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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留侯门客•文|秦迹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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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到那些毁了她一生的贵人们再一次来女闾逍遥的时候,是不是恨不得杀了他们啊。想着想着,居然就真的这么做了呢。”
  “第一次杀人时很害怕吧,好像手抖得连刀都拿不稳呢,整个尸体光是脖子上就有三道锯痕,若不是迷晕了再杀,估计那人得痛苦死。可是杀了人,尸体该往哪放呢,酒窖里有那么多大坛子,不如就藏在那里吧。”
  两千刀。
  “既然已经开了个头,再重复这样的过程似乎就变得简单了呢,报复的感觉很爽吧,将那些毁了她的人,一个一个塞进酒坛,然后把他们的尸液端给那些同样龌龊的人喝,那个时候她也许会得到短时的平静吧。”
  “但是,她想不到的是,这一切的一切,就这样随着酒坛的碎裂暴露开来,更想不到,这个案子后来的执行官,当时刚好就在案发现场。”
  朝廷命官被分尸,扰乱人心蔑视王法,事态影响之恶劣,整个庙堂为之震撼,秦始皇派出了身边最为得力的隐卫和最为精锐的团队来调查此案。
  每日拼命一般的工作强度,足以让叶子栖记住她每天跑了几次现场,批了几车公文,在很久以后都还会从过劳死的梦中吓醒。可叶子栖却记不起案件的细节,只是清楚的记得当年她看到了兰心的履历时是何等的震怒,竟不顾章邯的阻拦直接杀到证物处将那些被酒泡烂了的碎尸提了去喂狗,又连夜写了五斤的奏章请求陛下颁布新法保护像兰心一样可怜的青/楼女子,可是陛下素来憎恶女人,又怎么会通过这种政策呢。所以无论无痕递了多少奏章,拟了多完备的法案,这件事情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她能看到社会的弊病,却没能力改变这一切,是她无能,是她没办法惩处真正的恶,她不配接手这个案子,更不配站在这治国安邦的位置上。
  两千五百刀。
  所以最后兰心逃逸,她和章邯在因为没有破案而别陛下责罚的时候,她心里甚至还松了一口气,因为毕竟那个姑娘可以告别这一切,开始新的人生了。
  “再后来啊,我就不太清楚了,大概是那个姑娘改名换姓逃到了很远的地方,但是她身上带着乐伎的刺青,所以只能继续以舞/女的身份存在着。这时候,她遇到了她曾无数次幻想到的翩翩才子。可即便是清高如旧,才华如旧,她却再不复曾经的干净纯洁了,明知自己配不上,却还忍不住去追随去眺望,尽管给自己编织了最华丽的外衣,得到了曾经梦寐以求的一切,却依旧卑微到不敢言明,只能默默相伴,暗自期盼着也许有一天那个人会爱上自己。”
  “直到有一天,她的生活里出现了一个和她一样可以无限接近那个人的女孩子。的确,那个女孩子没她漂亮,没她身材好,也没她有名望,而且脾气不好一身毛病,可是人家有着清白的身家,这是出众的她怎么都比不上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9楼2021-04-08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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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那个女孩和心爱的人越走越近,那时候,她嫉妒的快要疯掉了吧。是不是嫉妒得想要毁了她,想要她重蹈自己的覆辙?结果呢,那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小姑娘竟然几次三番的都没中招呢。”
      “然后她就盯上了那个小姑娘的好朋友,一个从不设防的很好下手的小孩子。”
      “毕竟是惯犯了,杀人分尸的时候心里应该没什么波动吧。有条不紊的处理尸体的时候还在想那个小姑娘会被吓成什么样子,会替你背怎样的黑锅吧。”
      “做好抛弃一切的觉悟孤注一掷,结果呢,不但没坑上人家,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三千刀。
      “你知道吗,兰心,在一开始我是真的想放过你的。我可怜你们这样的人,所以到后来你骗我来这里,那么整我,只要没对我构成实质性伤害我我没有计较。”
      “可是,一旦你对无辜的人动手,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你的心已经扭曲了,如果我再留着你,就是对更多人的不负责任。”
      三千六百刀。
      无痕收鞘,雨轩的眼神涣散,苍白的嘴唇张张阖阖,像极了一条濒死的鱼。叶子栖叹了一口气,抬手拔下头上插着的钗子。
      青丝曳地,削磨得建立的钗尾穿喉而过,一代倾城舞姬,就此香消玉殒。
      “其实你的确该嫉妒我,但不是嫉妒我得到了张良,而是我命好,被我师父捡了去。”月光照进屋子,给这修罗场一般的地方平添一分朦胧的美感,叶子栖抱着大腿坐在雨轩身边,看着那张依旧很美的脸,那双善睐的眸子依旧直直的望向天空,只是里面有的不再是愤恨和恐惧,而是一种解脱和释然。叶子栖伸手为她阖上眼镜,只觉得自己被悲伤一点一点吞没。
      我报/仇了,我杀了她了。
      可是呢,我的取蓝已经回不来了,世界上唯一一个叫我子栖姐姐的孩子已经回不来了。
      我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擦亮火石,点燃被灯油浸过的帷幔,叶子栖束好发,拾起金面具,站在窗棂上看着烈火铺地而起,顷刻间吞没整个屋子。
      火,真是最美好的东西,这世间的一切,干净的,肮脏的,真实的,虚伪的,都将在大火中焚烧殆尽,就像它们从未存在过一样。
      叶子栖足尖轻点,纵身跃入脚下的黑暗,大火会烧掉她留下的痕迹,会给那些外院里纸醉金迷的客人们足够的逃生时间,火灾现场会暴露暗室的秘密,会在不危害小圣贤庄其他人的情况下连坐张良,会在这暗潮汹涌的桑海掀起又一轮的惊涛骇浪。
      她可以回去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0楼2021-04-08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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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7 19: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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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尖破风向兜帽袭去,借着月色无痕看到剑客神情紧绷的下半张脸,刀刃带出的风掀起兜帽,在看清楚那人面孔的一刹那几乎是下意识的推开了刀锋,蓄满力量的的身体没失去了作为缓冲包的目标,直接贴着那人的脸冲了出去,直接摔在了铺满瓦片的屋顶上。
        张良。
        碎裂的屋瓦硌着已经遭受了重击的肘部,折刀脱手,无痕忍着痛站起来,正面迎上张良的剑锋。
        双腿腾空,一脚踢开即将袭上咽喉的剑锋,左手由拳变掌,一记手刀劈向张良的手腕,却鬼使神差的在皮肤相接的一刹收住了力道。该死,怎么下不了杀招!
        攻击转而成了破绽,无痕向后翻了一个筋斗手掌落地时借势抓过掉落一旁的折刀,站直身体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屋顶另一端的飞檐上。
        晚风扬起身后黑袍,月华在面具繁复的花纹上流淌,无痕深深的看了张良一眼,一抖战袍,黑色的身影溶解在夜色中。
        “啧,真是走运,只差一点就脱臼了。”无痕从一旁抓获纱布,小心翼翼的将跌打药涂在青肿得不像样子的胳膊肘上。
        “大人,您没事吧,用不用去请个大夫?”敲门声响起,无痕将手臂用袍子盖上,让映在门格子上的剪影坐直了身体:“我没事,时间不早了,掌柜的不用管我,早些睡吧,我一会翻窗户回去就行。”
        “那大人您多保重,我就不打搅了。”一声长叹过后,蹒跚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无痕闭上眼睛,仰头靠在身后的桌子上,抬手摘下面具,满脸水痕。
        “有什么好难过的,你不是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了吗?”黑袍落地,叶子栖拈起叠好放在一旁的儒服,强扯出一个笑。
      千机楼失窃,听雨阁烧尽。叶子栖看着窗外飘扬着的彩布,狠狠的关上窗子。
        ***是**。胳膊肘撞到窗棂,叶子栖疼的眼泪打转儿,抱着胳膊在地上蹲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刚刚一激动好像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可是昨天有没刮大风,她也没往火里泼酒添柴,照理说火势不该蔓延到外楼啊。还准备借着这火灾现场将张良一军呢,看样子这次是没戏了。
        想到张良,心口忽然钝钝的痛了起来,手指抚上铜镜中倒映着的那张脸,淡粉色的指甲上,暗红色的花朵朵绽放,叶子栖却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只顾凝视着镜中人冰凉忧伤的眉眼。
        叶子栖闭上眼,在脑海里过着会桑海以来的一帧帧画面。
        蜃楼起航,黑龙卷轴被劫,千机楼失窃。
        蜃楼起航次日张良无故缺课,当天师姐来约她出游证明流沙也到了桑海;三天后黑龙卷轴被墨家叛逆所劫,而此时她恰巧在与扮成张良的师姐逛街;昨晚张良夜出,紧接着千机楼被盗……
        其实这一切,都是他张良导演的!
        这些我早该想到的。叶子栖颓然拄着妆台,手指伸进发根,痛苦的揉搓着。她清楚的意识到,她与张良的感情,已经影响了她的判断。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诶?子栖要请假不上三师公的课?为什么啊?”天明大为不解:“你们两个,该不会是吵架了吧,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那个穿红衣服的坏女人?”
        “才不是!没事瞎猜什么啊。”叶子栖说着收拾好桌上的琴谱:“我针对的是剑术课课射箭课,谁叫他正好教这两科呢。”红白儒服庄重铺陈,广袖遮住肘间青肿,叶子栖收拾好书桌,抱着竹简站起来:“我回濯园了,待会你们帮我请个假,反正张良那么好说话,随便编个理由糊弄过去就行了。”说罢一拂身出了闻道书院。
        “子栖姑娘今天怎么有点反常?”少羽捅了捅子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应该不会,”子衿若有所思的看着叶子栖离去的背影:“精神恹恹,情绪反常,不能参加运动量大的课程,还换了件衣服……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子栖应该是在生理期。”
        ……
      上课时间学校里静得要命,叶子栖趴在桥栏上,无所事事的喂着湖中的锦鲤。视线看到水中渐近的倒影,回过身调笑道:“呦,蜀山的小妹妹,好久不见啊~”
        石兰抬头看了叶子栖一眼,继续走她的路。
        “诶诶诶别走啊,让我看看今天吃什么。”叶子栖说着便要上去抢石兰手里的饭盒,石兰闪身躲开,擦身而过时,极小极严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春生秋枯。”
        石兰的神情瞬间变得警觉起来:“你什么意思?”
        叶子栖哂笑而过,一手伸向食盒,怪不高兴的嘟着嘴:“干嘛那么小气嘛,我保证我就看看,绝对不偷吃!”
        争抢间食盒撞倒肘部,叶子栖疼得抽了一口凉气。
        “你受伤了?”石兰有些惊讶。
        “是啊,你深深的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叶子栖眼泪汪汪的捂着心口,将石兰的话给圆了回去。
        “无聊。”石兰冷冷看了眼这个全身都是戏的家伙,调头就走。
        “蜃楼起航那晚我看到你了。”叶子栖突然开口:“是什么事情能把蜀山的人都惊动了,难不成,这跟你们一直守护着的秘密有关?”
        “与你无关。”石兰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怎么没有关系!”叶子栖冲到石兰身前,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最重要的人现在就在蜃楼上,我必须要知道蜀山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这将会关系到她的生死!”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2楼2021-04-08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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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没有蜀山了。”石兰叹了一口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叶子栖愣在了原地。
          石兰擦了擦眼睛,绕过石化原地的少女,径自向食堂走去。
          叶子栖回过头,向着远处游廊里站着的人道:“子曰非礼勿听,没想到三师公为人师表,居然对女孩子间的悄悄话感兴趣。站那么远,听得清楚么。”
          “刚刚子栖请假说身体不适,可现在一看却很有活力啊。”张良向叶子栖走过去:“如果子栖和石兰只是随便打闹的话,良当然不会过问。”张良把人圈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蜀山的很可疑,以后要小心。”
          “为什么?”叶子栖大为不解。
          “良昨天与他们交过手了。”张良的眼神变得深邃:“是无痕。”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3楼2021-04-08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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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不懂了TAT为什么我以为过不了审的,小心翼翼发的全都过了,觉得没毛病都给我卡了(* ̄m ̄)究竟是度不正常还是我不正常啊嘤嘤嘤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4楼2021-04-08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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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娘抽风的点奇奇怪怪善用发图法


            IP属地:新西兰来自iPhone客户端125楼2021-04-08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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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莫谈契阔
              “无痕?那不是嬴政的隐卫吗,他怎么在桑海?”叶子栖装出一副很紧张的样子,挣脱了张良的怀抱:“现在李斯蒙恬赵高全在桑海,听说扶苏也到了,无痕突然出现,是不是就意味着嬴政又要出巡了?”
                “不会,朝廷不可一日无人,既然扶苏在这里,嬴政就定然不会离开咸阳。”
                “那……三师公的意思是,无痕是被派来暗中保护扶苏的?”
                “不是,其实无痕早在三月的时候就来到桑海了。”叶子栖的心跳顿了一下。
                “但是他隐藏得很好,我们至今不知道他到底在哪。”
                叶子栖暗自松了一口气:“可是他来桑海做什么,难道是在为蜃楼起航做准备?”
                “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
                “如果无痕来桑海不是为了蜃楼,那么他的目标极可能是——”
                “小圣贤庄!”叶子栖只觉得汗毛倒竖,急忙问道:“这件事大师公他们知道吗?”
                “这只是良的猜测,在找到证据之前,良还不想危言耸听。”叶子栖闻言又松了一口气,心说再这样下去自己早晚得得心脏病。
                “所以,三师公是因为觉得无痕对儒家有危险所以才去机关城的?”叶子栖试探着问,如果真的这样,那么一旦官方出面把这件事解释清楚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到时候,就算是张良已经上了贼船,也可以借此脱罪了。
                “不是。”张良叹了口气,走到桥边凝视着水中的倒影。
                叶子栖叹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既然不信任我,为什么要将我拖入你的计划?”叶子栖淡淡抬眼:“取蓝遇害那天,你连同墨家盗取了黑龙卷轴,对吧。”
                张良一愣,叶子栖没有理会他,自顾自道:“那天在议事厅,大师公曾问过子栖身在何处,子栖说是与一位朋友在一起,大师公又问子栖的那位朋友身在何处,您可知道子栖为何答不上来?因为一直跟我在一起的人是你,更确切的说,是伪装成你的样子,跟我逛了一天的黑麒麟。”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直到后来,我的人发现就在那天,大铁锤和盗跖截了黑龙卷轴。想想天明少羽,再想想机关城发生的那些事。一切就很明了了。”
                “一方面串通墨家谋划窃取国家机密,另一方面又利用流沙的旧关系和我做不在场证明。你真的当我什么都看不出来什么都不知道吗?”叶子栖叹了口气:“因为你这自作主张的计划,险些让我背上人命,要不是当时荀夫子及时出现作证,子栖怕是还蒙冤幽闭在议事厅呢。张良,我知道取蓝的事情你也不想发生,也不是刻意将我引入那种境地。但是我也说过,我最讨厌被人利用,所以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叶子栖说完,抬起头有些倔强的看着那人的眼睛。
                “如果良说良不想再让你涉及到这些事了,你能接受吗?”
                “你什么意思?”叶子栖挑眉。
                “李斯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子栖留在我的身边,会不安全。良不告诉你这些,并非不信任你,良只是不想再将你卷入危险之中。良没有把你的身份告诉其他人,子栖现在退出还来得及。”看到少年的表情有些怔然,张良顿了顿,接着道:“巴山固然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但是你与巴山同命相连,我不可能因为想让巴山加入,就把你置于险境。良正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对于这件事子栖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就算是最坏的情况,”张良深深看了叶子栖一眼;“如果我们败给嬴政,你也可以作为被利用了的受害方,通过巴山的运作,好好的活下去。”
                “原来如此。”叶子栖看着张良的眼睛,只觉得鼻子一酸,背在身后的手用力掐了一下受伤的手肘,才硬生生将眼泪疼了回去,转而笑道:“三师公能这般为子栖着想,子栖很是感动,但对于这件事,子栖也有自己的考量。”
                张良被这所料未及的反应搞得一愣,只见那少年已仰头走到身前,眼神坚定而倔强:“三师公曾经说过,帝国信奉法学,商人却是五蠱之一。巴山虽为帝国门客,但寄人篱下总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子栖想暗中为巴山留一条后路,一旦嬴政对巴山动手,我们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此事为子栖一人决定,与师门无关,一旦最坏的情况发生,子栖将自裁以谢师门,绝不株连。”叶子栖直视着张良的眼睛,神色变得柔和:“况且,有你在,我们一定不会输的。”
                “所以,以后再有什么行动,请让我和你一起,可以吗?”
                看着神色恳切的少女,张良思虑良久,终究轻轻说道:“好。”
                “那你既然答应了,总该给我点情报吧。”叶子栖眨着眼。
                “子栖想要什么情报?”
                “黑龙卷轴啊!被你们劫走了那么久,早该破解了吧,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啊?”叶子栖继续装三不知。
                “还没有。”
                “怎么会呢,这不像是班老头的作风啊。”叶子栖不解。
                “卷轴已经解开了,但是内容仍是未知。”张良看了看叶子栖:“不过我们已经得到了千机铜盘,卷宗很快就可以解开了。”
                “那……到时候你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看来我们还有机会!叶子栖孩子气的撅起嘴,在得到张良首肯后,才继续试探道:“对了三师公,我听天明说墨家的端木神医病得不轻,我可以去探望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6楼2021-04-09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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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栖和端木头领并无交集,为什么突然要提出探视?张良忽然想起流沙重逢时曾经的红莲公主提醒他的话:“你不要忘了,巴清最后是投靠了秦国的。”罢了,还是谨慎些为好。张良思虑至此,转而说道:“端木头领被墨家照顾得很好,子栖最近也不轻松,不必刻意分心了。”
                  还是不信吗,叶子栖乖巧低眉,不动声色的收了试探,顺着张良的话说下去:“三师公是在说取蓝的案子吗,子栖已经有进展了。”叶子栖低下头,似是在组织语言,过了一会才说道:“三师公请随我来。”
                  “这是子栖前日从三师公那里取来的伞,这是子栖从前偶然得来的一方丝帕。”叶子栖将两样物证摊在濯园院中的石台上:“不知三师公可发现了什么?”
                  “这雨伞和丝帕上的画作应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看来三师公也这样觉得。”叶子栖叹了一口气:“可是这方手帕的主人却并不是雨轩姑娘,而是一个名字叫做兰心的舞女。”
                  “至于那位兰心姑娘,三师公可听过一年前震动朝野的隐雾楼灵异事件?”
                  “略有耳闻,听说也是跟碎尸有关。”
                  “碎尸被分开放在酒坛里,右手小指分离,和取蓝是一样的。”叶子栖顿了顿:“案发当时子栖正在现场和一位官员谈篆刻生意,所以事后对案情也能有一定的了解。子栖以为,这并不是一起灵异事件,而是一桩事态恶劣的凶杀案。而兰心,在那场凶案发生后就失踪了。”
                  “所以子栖是怀疑……”
                  “子栖还不能确定,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三师公可不可以抽时间陪我去找雨轩姑娘求证一下?”昨夜听雨阁失火,张良恰巧夜出,以他和听雨阁的关系,肯定不会什么都不做的。
                  “听雨阁昨天夜里失火了,良,没有看到雨轩。”张良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悲伤。
                  “怎么会这样!”叶子栖大惊,随即反应过来:“你去了现场?现在宵禁那么严,被抓了怎么办!”不过一般的秦兵又怎么是你的对手,看来以后要继续加强守卫了,叶子栖在心中叹息:“我说你怎么会和无痕交手,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啊。”张良叹了口气:“昨天夜里我去了有间客栈,路过听雨阁时,那里已经起火了。”
                  “可是好端端的怎么就着火了?”
                  “内楼起火殃及外楼,夜间听雨阁内楼一向空寂,火源在那里,应该是有人趁虚而入。”张良的视线动了一下。
                  “但是昨夜并没有大风,听雨的占地不小,如果只是内楼起火,火势怎么会殃及到那么远的外楼?所以子栖以为,趁虚而入的应该不只是一人。”看到对方异常的微表情,叶子栖心中已然大白:“其实三师公是有所隐瞒吧。”
                  “果然瞒不过你啊。”张良叹了口气,整个人的神情却变得轻松了一些,让叶子栖有一种错觉,仿佛眼前的这个人,很孤独很疲惫,很需要一个可以看穿他一切的同行者,让他依靠。
                  只可惜,那个人不会是她。
                  叶子栖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听雨阁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有些秘密,不可以被发现。”张良背过脸,眼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果然如此。”叶子栖笑了,眼神中带了一丝嘲讽:“我在巴山的时候,师父曾给我讲‘十八年前韩非,十八年后张良’。一开始我还不信,现在终于发现,其实你们,都是一样的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你们那虚无的理想,可以牺牲那些最信任你们的人!”她想起天牢里满身狼藉的师父,想起了濯园跟她里平淡却忧伤的讲述过往的子衿,想起服毒尽节至死不悔的师姐,只觉得心口像落了一块大石,压得她喘不过气。
                  “墨清、弄玉、雨轩、下一个因为你们死去的会是谁呢?会是我吧。”叶子栖自嘲的笑了笑:“谁知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能不能有师父那个本事,亲手杀了你报仇。”
                  “子栖说什么?”张良一愣。
                  “我对前辈们的故事很感兴趣,为了查证,两年前,我亲手挖了韩非子的坟。”叶子栖背过身,不去看张良的表情:“那是在两年前,韩非子的尸体已经腐烂得差不多了,我也只能验一下骨殖,一簪断喉,是我师父干的。”
                  “我知道有传言说韩非子突发恶疾死在大秦的监狱,可是我亲眼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叶子栖有些挑衅的看着张良:“尽管我知道这样说会让你不悦,但是,我真的认为这是师父干的最漂亮的一件事。”
                  “良也在调查韩非的死因。”出乎意料的,张良病未因她对死者的不敬而不悦,而是十分平静却认真的与叶子栖讨论:“但是良所知道的却与子栖所说的大相径庭。”
                  “据良所知,韩非是死于六魂恐咒。”
                  “突发病症,死状可怖,也的确有这种可能。”一天发病,浑身发热,皮肤上布满红色的条纹……颜路的话又回响在耳畔,叶子栖凝眉,似是记起了那时的猜测。
                  眼前突然出现那天的画面,铜镜里,暗红色的妖异花纹在指尖疯长,星魂邪气的声音回响在耳畔:“六魂恐咒?呵,徒劳的挣扎。”
                  师父说过,六魂恐咒可以类比疾病毒/药,一旦触碰便会感染,如果韩非子死于六魂恐咒,那么我碰过他的尸体,会不会也……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7楼2021-04-09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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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7 19:0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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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吧,我验尸的时候明明戴着手套啊。可是花纹只出现在左手的指尖,难道说是……叶子栖的脸色瞬间变了,如果韩非子的尸体真的有咒术残留,那么她触碰尸体的手套必然就会被感染,作为一个左撇子,她习惯先摘左手手套,失去了防护的左手再去拽右手手套的指尖……
                    完了完了,只是这样间接的碰了一下就被感染,没想到这六魂恐咒这样可怕。可是……为什么时隔两年多了……我还活着?
                    “子栖是想到什么了?”张良有些关切的看着身边脸色骤变的少年。
                    “听说得六魂恐咒死掉的人会非常痛苦,那有没有可能是我师父在发现韩非子染上六魂恐咒之后才杀掉他的?”叶子栖掩去心中恐惧,信口答道,可当这无意间的话语突然变成脑海里的想法时,她忽然有点想哭。
                    她一直以为,师父对韩非的情感应是禁不住背叛,才因爱生恨,所以当确信了韩非子死于巴清之手时,还觉有些快意,可如果韩非是在感染了六魂恐咒之后才被杀掉的,那师父此举便不是复仇而是在帮他了。
                    “要是那样的话,师父她就太让我失望了。”叶子栖不敢置信的喃喃着:“我不明白,明明是那么不可原谅的事情,如果是我的话一定……”身体突然被人从身后拥住,温热的气息吞吐在耳畔,温柔的让人几近化开:“我们不会变成那样的,子栖一定要相信良。”
                    兵刃相接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叶子栖紧紧闭上眼,让声音竭力保持着平静:“我信你。”
                    什么深信,不过是相互猜疑,相互利用,相互慰籍罢了,就像明与暗,光和影,彼此依存,一旦强行分离,轻则两败俱伤,重则,灰飞烟灭。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8楼2021-04-09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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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渐入情网
                    云雾山巅,紫衣女子倚树而立,长风逆吹,将松松垮垮的衣服吹出翩然姿态,虽是极慵懒的姿态,但举手投足间,却自有一种睥睨傲然。
                      小徒弟坐在树根上,嘴里叼着草叶子,翘首看着眼下巴蜀之地的万间庐舍,眼中流露出浓浓的钦羡与自豪:“师父师父,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像你一样强大啊?”
                      “想要支撑起这样一片天地,就要将法、术、势相结合。法是法度,术是权术,势是权威。想要将这三者结合,需要的不单是高强的武艺,还要有聪明的脑子和强大的内心,这其中武艺相对简单,头脑虽然来自先天,却可以用知识与阅历弥补,有一颗强大的心,听起来简单,却是最难做到的。”
                      “那么,怎样才能有一颗强大的心呢?”
                      女子闻言抬起眼看了看满眼希冀的小徒弟,轻轻叹了一口气:“当你发现你孤身一人,没有依靠,还不得不咬牙向前走的时候,你的心自然就变得强大了。”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永远都不希望你有那样一天,也永远都不希望,你变成我如今的样子。”
                      “为什么呢,师父那么厉害,我就是想变得和师父一样厉害。”小徒弟仰头看着遗世独立的白衣女子,黑眼睛里满是不解。
                      “你还太小,很多事情,说了你也听不懂。”女子回过头,呼啸而过的山风掀翻松松堆就的领口,露出纤长脖颈上,狰狞糙厉的疤痕,她重新掩上领子,幽幽一叹:“也许,等你真的懂得,一切就都晚了。”
                    “诶我去,怎么睡着了。”叶子栖猛的从桌子上撑起来,擦了擦口水,有些责怪的看着一旁坐着的掌柜的:“您也不叫我一下,这要是误事了怎么办。”
                      “大人放心,时辰还早着呢。”店掌柜有看着一脸疲惫的叶子栖,给她倒了杯茶:“大人近日不少操劳,还是多歇歇吧。”
                      “客栈人多眼杂,不比我们自己的地界,还是打起精神来更为保险。”叶子栖抻了个懒腰,伸手结果茶盏一饮而尽:“谢谢,正好睡得口干。”视线无意间划过腕间悬着的玉镯,濯园里的情景在脑海中闪过,瞬间浇灭了笑容。
                    “张良,给我讲讲我师父吧。”叶子栖轻轻一叹,转移了话题,经年已过,她对巴清当年的事情已经理顺了一个大概,但是过去与现在的中间似乎缺失了极为关键的一环,让她怎么也无法将那个传言中的韩非夫人与后来叱咤风云的巴山宗主联系到一起。
                      “我所知道的,你大概也都有所耳闻了。”张良似是看透了叶子栖心中所想,忙不迭道出了叶子栖尚未参透的猜疑:“良只是不明白当年巴清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们不是把她沉江了么,保不齐我师父水性好,遁了呗。”叶子栖话一说完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师父那时身怀六甲,又受过大刑,理应是强吊着一口气了,怎么可能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游泳逃跑呢。
                      “哪有那么简单,”张良苦笑:“当年巴清临死时身上戴着重枷,而且,在被推下颍川之前,被划破了颈动脉。”
                      “要是那样的话,根本没可能活下来。”叶子栖想起了师父颈上足以致命的伤痕,陷入了沉思。
                      “巴清死后,我们曾去下游打捞过她的尸体,可是……”
                      “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叶子栖接话。
                      “我们只捞到了桎梏她的枷锁,却没有找到她的人,而且,那道枷锁,没有一点被损坏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这也太诡异了吧……师父啊师父,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邪性的秘密啊。
                      叶子栖抖了抖,不经意间回想起了前些日子师父上蜃楼的情景来,师父为什么要上蜃楼呢,难道是蜃楼上有她想要的东西?应该不会,以师父和陛下的关系,想要什么直接开口就行了,远不止于这么费周折,更不至于把身后事都交代了。等等,身后事,难道说……师父根本没打算回来!这得有多大仇啊……
                      思路渐渐清晰,脑海里记忆的片段一点点构成新的线索,叶子栖闭上眼,开始冥思这一切的因果,渐渐的,另一张脸,浮上了心头。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还能让一个女人不顾一切的话,大概就是她的孩子了。师姐的鳞毒无法可解,但压制的途径却是阴阳幻术的变种,师父是师姐的生身母亲,鳞毒的由来她怎么会不知道……师父从来不待见阴阳家的人,难道是因为这一切都是阴阳家搞的鬼?
                      可她又是怎么认识阴阳家的呢,在来大秦以后吗?还是……
                      “我记得有传言说,我师父是在你们韩国的大邪之地断魂谷里凭空出现的,是真的吗?”
                      “是。”张良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了一句让叶子栖意想不到的话:“也许有些事情,是真的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
                      “没想到一贯无所不知的你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叶子栖打趣。
                      “子栖,世界之大,我们都太渺小。”张良的眼里闪现出一丝失落,他们太渺小,渺小到许多事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发生。也许,世界上最大的悲哀并非是什么都做不了,而是,做完了能做的一切,却还是改变不了结局。
                      那才是真正的无能为力。
                      就像就像流沙,就像落败在历史尘嚣的韩国。
                      “所以有着那样身世的我师父,就被许多人盯上了吧?比如说,阴阳家?”叶子栖猜道。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9楼2021-04-09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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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栖果然聪明。”张良有些赞许的看着叶子栖:“当时阴阳家的确注意到了巴清,只是碍于流沙,只能在暗中窥伺。”
                        “原来如此。”要是这样的话,师父被阴阳家的人救走也不为奇了。看来师父和阴阳家之间,也有一本翻不完的旧帐啊。
                        叶子栖好一阵感慨:“我师父年轻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她和你的性子很像,但是远没有你强大。”张良看着叶子栖的眸子一瞬间亮起,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她比你聪明多了。”
                        叶子栖默默瞥了他一眼,没有反驳,好吧,实话总是伤人的。
                        “那后来的巴清呢,她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轮到张良问了。
                        “青鸾舞镜,至死方休。”叶子栖幽幽一叹:“这个典故用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了,师父她,很孤独,虽然她把一切都做得很好,但是正因为太完美,才像是一个努力模仿正常人生活的异类。尽管我自小按照她的谋划努力的去变成和她一样的人,但是她所说的一些事,我永远都无法理解。”
                        异类,只能是异类。
                        不知何时,叶子栖的神情变得坚硬,漆黑的眸色中,薄薄的镀上了一层与年纪极不相符的,冷漠。
                        不再似从前窥探巴清过往时愤青一样的不平与动情,一旦涉及到了最真实的自己,便坚硬无比,没有任何脆弱的余地。
                        都是从烽烟中穿梭过来的,谁当谁的衣服干净。
                        “子栖以前杀过人吗?”张良突然问。
                        叶子栖点点头:“三师公呢?”
                        “杀过。”
                        张良抬起头,看着无牵无挂的风掠过林梢,神色平静:“世道是错的,人们又怎么能走上对的路呢?在这样的世界里,我们如果不满于生存而是想要追求生活的话,双手就必然沾上鲜血。”
                        连年征战,秦法严苛,阶级分化,官制下层的蛀虫太多,正是因为这片江山存在着太多问题,才会有那么多的反对者蠢蠢欲动,可是作为朝廷的一员,叶子栖深深知道,他们每个人都在为修复这片土地而拼著命,只是……那些社会底层的人们,看不到,这些被反对蒙蔽了双眼的人们,看不到。
                        叶子栖笑的有些苦涩:“也许,在这样的时代,只有混沌懵懂的生存才是最幸福的状态。清醒,生活……都太辛苦。”
                        可就算是这样,她依旧要选择清醒,哪怕这样会被现实鞭挞得遍体鳞伤,哪怕结着血痂的伤口会被真相乐此不疲的一遍遍撕开,哪怕信仰坍塌,哪怕被命运扼住咽喉,只要能追随着不屈的誓念,不忘的初心,她便甘之若饴。
                        只可惜,眼前的这个人,注定与她分道扬镳。叶子栖强令自己扯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既然选择了清醒,三师公想必已经做好拆穿一切虚妄的准备了,哪怕这代价是失去眼前的一切。”
                        可是我还没准备好,当一切发生,我又该怎么面对你呢?
                        “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东西,再不能承受失去你了。”清雅的声音缱绻在耳畔,叶子栖愕然抬头,恰对上张良温柔的眼眸。
                        “你……”一瞬间,叶子栖只觉得心里有一个角落蓦然崩塌,碎裂而下的沉重血肉一层一层的将她湮没,掩盖住她的挣扎,吞噬掉她的呼救,让她再也无力抵抗眼前这个人:“你俯耳过来,我有句话要对你说。”她咬了咬嘴唇,眼里闪动着复杂的情绪。
                        “有什么话你一定要这样说?”张良不解。
                        “你过来就知道了。”张良被缠得没办法,只得依言低头,任叶子栖勾住他的脖子。
                        温热的气息撩拨着耳廓,薄唇轻启,做出唇形:“我爱你。”
                        “子栖说什么?”张良看着少年绯:“我没有听清。”
                        叶子栖笑了,我不曾发出声音,你当然没办法听到。
                        有些话,她永远都不能说出来。
                        叶子栖扬起脸,俏皮的吐了下舌头:“听不到就算了,别指望我再说一遍。”
                        张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你也过来,良也有话跟你说。”然后不由分说的绕到背后圈住少年,猝不及防间将一件东西套上他的手腕。
                        “这是……”叶子栖看着腕间玲珑通透的玉镯,有些不解。
                        “手镯,谐音是‘守拙’。意思就是哪怕你很笨,我也会一直守护着你。”张良看着叶子栖的眼睛:“这个我想给你很久了。”
                        “这……礼物太贵重了,子栖怕是承受不起。”叶子栖慌乱避开张良的注视,手忙脚乱的要将镯子摘下,谁知这一着急,反倒更加摘不下来。
                        张良看着慌张羞涩的人儿,轻轻笑了:“看样子,子栖是不想收也得收了。”
                        “这……”张良看着深色犹豫的少年,竭力压下心中涌动的情绪:“没有什么比你更贵重了。收下吧,可以吗?”不知怎的,叶子栖竟觉得张良无比紧张,只能不明所以的点头。
                        “太好了。”十指相扣,张良沉溺的嗅着怀中人的发香。
                      “大人?大人?”
                        “呃呃……啊?”叶子栖猛然被拉回现实,有些迷惑的看着刚才拍了她一下的店掌柜:“流沙的人到了?”
                        “没有。”
                        “那您拍我干嘛?”
                        店掌柜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宗主:“大人,您都对着这个镯子傻笑了一炷香了,属下还以为您的魂被勾走了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0楼2021-04-09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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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有笑吗?”叶子栖低眉,看见新斟满的茶盏里倒映的那张笑脸,眉目间似有小女儿的情态,瞬间尴尬无比。幸好掌柜的是自家人,丢脸还不至于丢得太大发。
                          “那个……掌柜的,您看流沙的人差不多也快来了,要不……您先回吧,这边我自己就能应付。”流沙敌友未知,又对我的身份知道那么多,一旦合作破裂,那些被暴露的桑海盘口的人会很危险。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是她以无痕的名义与流沙见面,却并没有做出无痕的打扮,这是她在真身暴露的情况下,为假面留的最后一张底牌。
                          叶子栖看着店掌柜蹒跚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她多想把巴山的一切都告诉师姐啊,她多想带着她回巴山,看着她和师父冰释前嫌,弥补自己的罪过啊。可是为什么师姐一定要站在这个尴尬的阵营里,让她只能进退不得,三缄其口。
                        “我不就是旷了节课嘛,难为你还特地跑过来看我。正好我刚沏了茶,坐下一起喝吧。”叶子栖说着,提起热腾腾的茶壶就要给子衿倒茶,动作间广袖罩着的手镯顺势滑下,正好落在了虎口上。
                          子衿面色一变,下意识的要去抓叶子栖的手,叶子栖向后一躲,奈何肘上本就有伤,动作间没掌握好平衡,滚烫的热水从壶嘴溢出差一点就落到了脚上。
                          “瞎闹什么!”叶子栖有些火,可一看到子衿的神情,反倒怔住了,只是轻轻问道:“怎么了?”
                          “这镯子……是他给你的?”
                          叶子栖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那……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呃……让我想想,他先是变着法说我笨,然后还说这个想给我很久了。”叶子栖不解:“难道这镯子有什么问题吗?”
                          “那倒不至于,只是你不理解它对张家人的意义。”子衿说着,从心口处掏出一件被小心包裹好的手帕,打开后,里面竟是与叶子栖手上一模一样的手镯。
                          “这对手镯是当年祖母嫁给祖父时的嫁妆,也是当年父亲与母亲的定情信物,后来,母亲将这对手镯拆给我和张良,让我们以后将它送给心仪的姑娘,传承下去。”子衿淡淡看了叶子栖一眼:“这也就意味着,你带上这个镯子,就相当于承认你是我张家的媳妇了。”
                          “开什么玩笑!”叶子栖瞬间就懵了:“什么叫我承认了!张良根本就没跟我过,要是知道了我说什么也不会收的!”
                          “大概是张良想等你真的嫁给他的时候再告诉你吧,这样他就可以用你是他早就决定好相伴一生的人之类的话哄你开心了。当然,这样做,也可以变相的表达,他对你,势在必得。”子衿看着一脸纠结的叶子栖,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当年家父就是用这招追家母的,没想到竟被他学了来。”
                          “你们老张家套路真深。”叶子栖抖了抖,果断起立:“不行,我得把这镯子还给张良。”
                          袖子一把被人拉住,子衿冷冷的看着叶子栖:“还给他,以什么理由?”
                          “我……”是啊,这镯子的意义我没理由会知道,张良已经开始怀疑子衿是张轸了,如果我这样冒失的去归还信物,岂不是,变相的卖了子衿?
                          “那……我该怎么办?”叶子栖不由头大。
                          “装不知道。”子衿接到:“我只是想告诉你张良的态度,让你以后不至于太被动。再说了,既然你喜欢张良,他想娶你,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难道,你不想嫁给他?”
                          “这是两回事。”叶子栖轻轻叹了一口气。自从她决心成为隐卫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做好了放弃所有正常人生活的觉悟,什么婚姻,什么家庭,什么子女,什么爱情,于她,再没有半分关系。
                          她本就不该招惹张良,更不该以此动情,最不该,与张良相恋至深,让他,误了终身。
                          三师公,是我负了你。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1楼2021-04-09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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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抔饮忘川
                          “堂堂流沙第二高手,放着好好的门不走,偏偏喜欢走窗户,真搞不懂你到底犯什么毛病。”茶盏映出窗棂上身姿飘逸的蓝发男子,叶子栖整肃容色,再开口已换上了男子的声线:“白凤公子,无痕已经恭候多时了。”
                            “那就说说千机楼失守的事吧。”无痕喝干抬手示意白凤落座,伸手为他倒了杯茶:“窃取千机楼一案,谋划者为儒家张良,冲破我方部署防御的是墨家盗跖,接应是墨家高渐离与盖聂。这场较量的敌人看似强大难缠,但实际上需要你动手的只有盗跖,而且我还出动了少司命和罗网的胜七前去接应,这样有利的条件你居然还是败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在机关城你和盗跖已经交过了一次手,那次,你好像也失败了吧。”叶子栖喝尽杯中茶水:“对于这些事,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白凤深色淡淡。
                            “没有?”叶子栖挑眉,语气中隐有愠意:“千机楼失守,责任在你不在我,现在是你来向我述职不是我向你述职,然后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告诉我你没什么可说的?”
                            “我可说的全让你说完了。”白凤依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叶子栖被噎得到得语塞,平息了好久才道:“那好,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千机楼的事情,到底是你失算落败,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尽全力?”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白凤倨傲挑眉。
                            “如果你选择了后者,那我就可以理解为流沙对帝国有二心了。”叶子栖看着白凤的眼睛,神情严肃,再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如果我的情报不错,流沙是在蜃楼启航那天来到桑海的,而张良在彼时不知去向,三天后张良设计截取黑龙卷轴,与此同时黑麒麟利用我伪装成他的样子制造不在场证明。有了这些事实,再加上曾经张良与流沙的关系,以及之前李相国与你们卫庄大人达成的合作协议,结论想必已经呼之欲出了吧。”
                            叶子栖叹了口气:“我多少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士,自然不会天真到妄想流沙从始至终都会为帝国效命。不过流沙的能力在机关城一战上已经有了很好的证明,怀璧有罪,再加上经由这段时间的合作,你们也了解到了帝国的很多秘密,一旦你们叛变,帝国对你们的态度也是可想而知的了。”
                            “我说跟你这么多,不是想让你当我的说客,再说了我也没这个本事,因为在你们立场上的任何一个人,想的都会比我深远。我说这些只是看在跟麟儿私交不浅的份上,一旦卫庄决定叛出,那么我们的关系会很尴尬。幸好现在卫庄只是在观望阶段,我还有最后的机会去尝试不让我最害怕的事情发生。”
                            “所以,你能带我去见卫庄吗?”
                            “他现在谁也不见。”白凤回想起卫庄失踪前后的变化,隐隐感觉的一场新的棋局即将拉开帷幕,也许正如叶子栖所说,在这一局里,流沙,也许又要回到最开始的轨道上。
                            “连最后一个机会也不给我吗,杀伐决断,真是卫庄的作风。”叶子栖重新给自己倒了杯水,低眉间疲惫之色一闪而过,尽管她很快的调整好状态,可这瞬间的变化还是被白凤看在了眼里,联想到市面上一些他想不知道都难的传闻,白凤的嘴角不由得挂上了一丝嘲弄:“就算你说的那些发生了又怎么样,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面临这种尴尬的关系了。”他淡淡的看了眼叶子栖:“比如,张良。”
                            “咱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叶子栖瞥了瞥白凤:“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白凤忽然笑了,叶子栖有些心虚的瞪着他:“你笑什么?”
                            “我只是在笑,当初是谁说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希望自己的另一半,爱上的是最真实的自己,而不是奋力硬撑,去变成他喜欢的样子的?现在轮到她自己了又怎么样了?”
                            “这两件事的性质不一样,你和师姐是可以在一起的,可是我……”叶子栖叹了一口气:“我不该去招惹他。”
                            千不该,万不该,我活该。
                            “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我会回到咸阳去,他的生死,再与我无关。”
                            “那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呢?你准备就这样一直拖着?”白凤挑眉:“以你的身份和手里所掌握的证据,想要儒家覆灭的话简直轻而易举,既然只要让儒家消亡你就可以回到咸阳回到你的陛下身边了,那为什么还要不动犹豫着不下手呢?”
                            “儒家与墨家不同,有很多人,是不该死的。”叶子栖叹了一口气:“连坐制度你也知道,一旦我直接讲消息上报,小圣贤庄里的所有人都逃不掉。”
                            “这些与你又有什么关系?”白凤有些轻蔑的看着她:“你不过就是对你的对手有了感情,才会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生死,才会这样优柔寡断,才会不顾一切的为你的懦弱找借口。”
                            “你住口!”茶杯跌落于地,咣咣铛铛的滚出很远,白凤漠然的看着一向脾气很好的叶子栖像被触碰到伤口的猛兽一样瞬间暴跳,继续不咸不淡的揭她的伤疤:“你还要逃避什么时候,你又能逃避到哪里去,逃回赢政那里吗,还是逃回巴山?一个没用的隐卫,你觉得你的陛下还会要你吗,连一件小事都完不成,你觉得你还有能力有朝一日接你师父的班统领巴山吗?除去这些依仗,你觉得你还剩下什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2楼2021-04-09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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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清傲之人就不会吵架,动起真格来怎么不是句句锥心。叶子栖转过脸,两行泪无声的滑下,她却不敢抬手去擦,怕没淌着血的伤口被再度撕裂,怕没藏住的脆弱被嘲笑。
                              “你有完没完?”叶子栖背着脸,声音沙哑。
                              “被说到痛点了吗,不敢往下听了吗,这就是你第一隐卫比别人强的地方?”
                              “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要我怎样做?”眼泪在脸颊蒸发,留下一行一行的粘连感,叶子栖沉默了几秒,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不是我要你怎样做,而是你想怎样做。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就去证明你自己。”白凤看着少女随着哭泣不同抽动着的双肩,忽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伸出手,想要安抚似的拍拍她,却又似觉得不妥当的缩了回来,转而从袖中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轻轻放在桌上:“这个叫忘川,是曾经教赤练制毒的老师留下来的,当年它能帮韩非忘了墨清,现在也一样能帮你忘了张良,如果你有那个决心的话。”说罢站起身,翩然而去。
                            “你觉得这样真的有用?”白凤抱膝坐在枝头,轻声问着身后的阴影。
                              “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嘶哑的声音幽幽响起:“子栖从小就不肯示弱,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张良是她的大劫,她所有的苦都在心里憋着,再这样下去会生病的,你今天的话虽然重了一点,但能让她发泄出来也好。子栖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等她明白过来,也会因此感谢你的。”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白凤转过头看着墨玉:“我是说,紫女留下的药,她真的会喝吗?”
                              “不会。”白凤的眼神动了一下,似是想问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把那么贵重的东西留给她。
                              墨玉似是明了白凤心中所想,轻轻说道:“我只是想无形中给她树立一个观念:如果她不想忘了这一切,就要振作起来,做好她该做的一切。”
                              “为了她你也是费尽了心思。”
                              “当我决定变成黑麒麟的时候,我的过去里,就只剩下她了。”墨玉眼中的温柔一闪而过,只剩下无尽的惋惜与心酸:“她和巴清太像了,我只是希望,她不要再走上当年巴清走过的弯路。”
                              白凤看着沉静隐忍的少女,心里翻涌起感同身受的悲哀,他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又提出一个问题,以搅散这快要凝固的空气。
                              “那要是她喝了忘川呢?”
                              “那才是我要担心的。”墨玉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会忘记张良忘记那些事情,但是那段过去深切的感情,却只能淡化,无法抹去。她会不顾一切的去寻找那段不知所起的情绪,要么重新遇见,要么把这种副作用当作缘份,然后强加到一个与忘记的那个人有些相似的人身上,就像韩非子一样。”也许,那将会是她的另一场劫数。
                            昨天我与张良交手不过短短几招,他为什么会觉得无痕是蜀山的人呢?既然蜀山的人已经出现在桑海,那我是不是可以将错就错,直接将祸水引到蜀山身上?
                              不行,前些日子云中君刚从蜀山回来,然后现在石兰就跟我说什么没有蜀山了的话,用脚想也知道是阴阳家的那帮神经病把蜀山给平了,蜀山与阴阳家结仇,阴阳家又效忠于大秦,就算蜀山避世不掺合墨家他们的事,那也绝对不可能向大秦俯首称臣,无痕的设想于情于理都解释不通。
                              还有,既然有内奸阻拦去咸阳的情报,那么我寄给章邯的信和他的回信为什么还可以正常传递?这是不是意味着从桑海一直到咸阳盘口的人都没有问题,而真正有问题的人,来自盘口与咸阳宫衔接的那一环?
                              牙关一点点咬紧,一张漂亮的脸浮现在叶子栖的脑海,想不到两年的朝暮相对,我还是错看了人。
                              如果真是这样,张良他们能知悉黑龙卷轴的消息也不值得惊讶了,毕竟,那个奸细处在那么关键的一环。
                              还是我一手推上去的。
                              叶子栖轻轻叹了一口气,那现在该怎么办,是直接传信去把那个人处理掉,还是先弃置这条情报线,按兵不动,等我回到咸阳,亲自挖出她背后的一切。
                              叶子栖沉思良久,最终一把抓过白凤留下的药瓶,推门起身。
                            “大人您回来了。”叶子栖进门的时候,掌柜的正指挥着伙计往后院的架子上挂布匹,叶子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于是直接问道:“又有什么消息了?”
                              “蜃楼传信了,墨家匪首据点已经找到,不日将连同黄金火骑兵一同围剿。”
                              “真是太好了。”叶子栖抚掌而笑:“还有别的消息吗?”
                              “禁郎中函至,说不日便到桑海。”
                              “看来章邯兄还是不放心我的办案能力啊。”叶子栖苦笑一下掩饰掉心里的无奈:“这件事我知道了,我现在身份特殊,不变出面,等他到桑海了以后,您替我把那些证据送过去吧。”
                              “属下明白。”
                              “掌柜的,我还想请您帮我保存一件东西。”叶子栖犹豫良久,最终还是伸出手,将手心里被攥得汗浸浸的瓷瓶递给店掌柜:“这个东西对我很重要,您务必要好好保管,然后等我离开桑海的那天,再给我。”
                              “但是在那天到来之前,无论我说什么,都不要让我再见到它。”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3楼2021-04-09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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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7 19:0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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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哲妇千虑
                              “虽然说千机铜盘已经落入墨家手中,但是这也恰恰意味着,我们还有最后一个机会在破解之前抢回黑龙卷轴。”叶子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绸缎店掌柜,会意一笑:“我知道星魂没有告诉你墨家据点的位置,我们也并不需要冒着暴露的危险潜入那里偷东西,如果阴阳家的人真的想做什么的话,那就让他们暂且放缓进程,别在我执行任务的时候动墨家。”
                                “黑龙卷轴卷中有密,迷中有迷,连我们自己人有时候都会会错意,更何况是外人。墨家的那帮人虽然玩机关厉害一点,不过若说文字游戏,那还得仰仗那七国之内最聪明的脑子。”
                                “大人说的可是儒家的张良先生。”
                                “没错。”将天明少羽埋入儒家,一来隐藏身份,二来用他们光明正大的传讯,也许从那时候起,他就已经料到这么一天了:“从蜃楼起航推出大秦的行动,并在那么早以前就做出了部署,我的三师公还真是深不可测。”
                                “那大人准备怎么应对。”
                                “接下来墨家肯定会第一时间通过那两个孩子将这段时间所截获的全部资料,而且因为时间紧迫,他们肯定来不及留备份,所以我只要在张良和天明接上头之前将卷轴调包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掌柜的很显然不相信。
                                “您以为这很简单?”叶子栖差点没翻出白眼:“天明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将资料交给张良,我该怎么安排他们见面的一切又不被怀疑,再怎么在这期间抽出空档将东西调包或者偷走,最为关键的是,千机铜盘是昨天晚上丢的,也就是说它在墨家已经呆了一夜一天,最迟明天上午就要交到张良手上,也就是说,我要在一个晚上的时间内以一个巧合的形式规划出他们行动的时间与路线,并且找出一个能够完全打乱张良的人给我空出行动时间的人。”叶子栖苦着脸挠了挠头发:“看来只能请她出来了。”
                                “谁啊?”店掌柜欠儿欠儿的问了一句。
                                叶子栖一声长叹:“公、孙、玲、珑……”
                              于是当天下午,身穿儒服的小姑娘买通了关系,走小门进了桑海府衙,然后紧张的向艳冠桑海的公孙先生瞎掰了一通什么自从上次小圣贤庄一别,先生绝代芳华令自家三师公念念不忘,以至于从此沉迷相思日渐憔悴,学生们甚是心疼,于是蹿得她作为代表来请公孙先生于明日清早盛装前往有间客栈,给三师公一个惊喜……许是叶子栖表情生动表情到位,公孙玲珑端了会儿架子居然就这么,自以为娇羞扭捏的答应了。
                                叶子栖也想不明白公孙名家向来以思维缜密著称,怎么就这么简单的就信了她的鬼话了呢。看来张良的确是长了一张拉低别人智商的脸啊。
                                叶子栖一边腹诽一边往外走,一个没看路,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长者。
                                “啊啊南公,真是不好意思,您没摔着吧。”叶子栖连忙道歉一边扶住摇摇欲坠的老者。
                                “咳咳,现在的年轻人啊,心思也没个心思的,再这样下去小心有血光之灾啊。”楚南公轻轻拂掉少女搀着自己的手,捋了捋花白的白胡子:“小姑娘,以后赶路的时候,好好看着点脚下,别光顾着想事情,撞了身前的人还好说,这要是撞了身后的,那可就麻烦了。”说罢一转身摆了摆手走了。
                                叶子栖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但毕竟也见过些世面,知道眼前这老头儿属于语不惊人死不休那种,连忙摆出一副谦恭模样,向那拄着拐杖渐行渐远的身影揖道:“晚辈愚钝,还请前辈明示。”
                                “这还有什么可明示的,”苍颜老者轻轻一笑:“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身后的人?血光之灾?”叶子栖看着楚南公的背影在夕阳的笼罩下一点点变小消失,感觉刚刚发生的一幕甚是虚幻,她迷惑的揉了揉眼睛:“什么嘛……神神叨叨,简直就像做梦的一样。”
                                转眼间到了翌日,不出叶子栖所料天明果然在她估计的时间段内鬼鬼祟祟的离开了学校,张良昨晚夜不归寝。叶子栖估摸着时间偷笑着抄小路到了有间客栈门口,果然看到衣着艳丽美貌动人的公孙先生踏着小碎步,向张良挪了过去。
                                “哟~这不是小圣贤庄的张良先生么~~”
                                张良很淡定:“公孙先生,早啊。”
                                “啊呀呀呀呀呀,刚才人家还在想呢,今天天气真么好,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呢,谁知一转头,就看到了一表人才潇洒倜傥的张良先生~”
                                “果然很巧。”张良继续淡定。
                                “这么大清早的就能在街上相遇,张良先生你说说看,是不是跟人家很有缘啊,嗯?”
                                张良的表情有一瞬的松动、可还是努力淡定着回道:“公孙先生说笑了。”
                                “听说这家客栈的丁掌柜是桑海城最好的厨师,小圣贤庄的每日三餐,都是由他负责烹制?”
                                “正是如此。”
                                “子曰“君子远庖厨”,张良先生怎么还亲自下厨房呢?”叶子栖听了这句顿时心叫不好,她本想着放公孙玲珑前来纠缠,却没想着引导他发现了张良行为上的破绽。
                                “祖师孔子所言君子远庖厨,乃是主张仁爱之心,减少杀戮,并非读书人自视过高,而将庖厨之人视作下等。”张良面不改色,沉着应答,叶子栖的心却悬了起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4楼2021-04-09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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