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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留侯门客•文|秦迹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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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情义两难
原先住的阁楼已经几日没有打理,里里外外沉寂着一股死气,叶子栖把行李随意堆在案几上,扬起内力吹掉了灰尘,仰身躺在空无一物的床板,只觉得身心疲累。
  她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听了大司命的话后不可能一点儿触动都没有。只是关于生身父母这个问题,在经历了师姐那件事后,她就早已做好了绸缪。生逢这乱世,像她一样的孤儿何其之多,而她能被巴山收养,蒙受教导,能脱离战火富足而安逸的生活这么多年,其中恩义,岂能以区区再造论之!所以从那时起,她就暗中发誓,她只要有师父就够了,她只要有师父和陛下就够了,她已经负了师父一次,绝不会再做出为了一个身份与师父生了嫌隙的事情来了。她甚至偏激的发誓,如若真有一天,她的生身父母找到了她,无论他们富裕还是贫贱,狠心还是仁慈,又或者有何苦衷,哪怕是巴山的世代仇人,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师父那边,为她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所以她今天的话,既是对大司命的解释,也是对自己的宣言,其中的每一个字,都在那些失眠的夜里打了千次万次的腹稿,都是她下了无数次的决心。
  然后沉淀到如今,一吐为快,怅然若失。
  而且看星魂的反应,想必他也是这样想的吧。
  这样就好。
  叶子栖闭上双眼,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她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怎么还有心思思量这些儿女情长。
自叶子栖从蜃楼醒来已是一旬有余,期间被人控心,敌友莫辨,其他人对自己的真身又遮遮掩掩,让她不敢信任任何人。如今好不容易真相大白,又被拉进了以千泷为中心的阴阳家内斗里,还摊上了祭品娥皇这个飞来的横祸。
  除去这些临时的变故,桑海方面自己身份败露,大半年的准备功亏一篑,张良依旧逍遥法外,借刀杀人的做着危害大秦的事。
  咸阳方面,公子扶苏遇刺,暗算者对桑海府衙的状况极为了解,且牵涉人员众多,显然是颇有势力的朝廷中人,她虽然已经向公子说了自己的怀疑,但毕竟没有证据,这样继续放任凶手,难保不会让公子再次遇到危险。
  不仅如此,因为消息网中怀清台一环的叛变,她的消息迟迟没有禀报给陛下,即便是后来搭上了公子的关系得以沟通,陛下恐怕也是起了疑心。再说巴山方面,当初师父扔了一封传位书后就自说自话的跑了,自己这位现任宗主在外漂泊多年,出事的时候更是连半句交代都没有留下,膝下也没有继承人,如今自己这一“死”,巴山群龙无首,家族的蛀虫们没了人管束,捞钱的捞钱,收矿的收矿,想必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吧。
  眼看着一堆烂摊子横在眼前,叶子栖却毫无办法。师父至今下落不知,自己又是半个废人,被隔绝在这蜃楼孤岛上,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无法传出自己的消息,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还要过多久才能回到陆地上。而当她回去的时候,是不是一切都尘埃落定,与她相关的人们找到了新的替代品,再没有人需要她、记得她。
  如此绝望。
  叶子栖终于承受不住,以手掩面,嚎啕而哭。
  这哭声从窗缝中压抑的泄漏而出,传进楼外站着的少年的耳朵里。少年抬起头,凝望着头顶黑洞洞的窗口,冷风掀动衣袍,显得他的身影纤弱单薄。一侧是哭声,一侧是潮声,他就这样侧耳听着,不知那声声悲啼之中,是否会有那么一两滴眼泪,是为自己而流。
  似是惊讶于自己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少年自嘲的冷哼一声,转身归去。
下弦月锋利如钩,高悬在天空上,将冷冽的光一视同仁的洒向这四个心事重重的年轻人,似是在不近人情的昭告着:
  今夜,注定无眠。
叶子栖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脸上涩涩的。抬手一抹,纵横交错的都是已经干了的泪痕。叶子栖坐起身来,想要打盆水梳洗一番,却发现自己的头格外昏沉,探了探额头,竟有些微微的发热。晨风从身后吹来,叶子栖这才发现头顶的窗子没关严,而昨天哭着哭着睡着了,就这么让过堂风吹了一宿,心神失守加上邪风入体,不生病才怪。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现在可没有时间偷懒。叶子栖用力拍了拍脸颊,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咧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打起精神。
  残了一只手后生活真是各种不方便,不过是简单的梳洗更衣,没了少司命的帮助,叶子栖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才整理好。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叶子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努力的想要握成一个拳头,可手指却只是颤抖着,微微的弯曲了一些。伤心无益,她只能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将右手拢在广袖里,照着镜子最后正了正衣襟,深吸了一口气。
  她要去做她该做的事了。
“星魂大人也要去紫贝水阁?”叶子栖穿过成行的和室,隔着回廊正好看到身穿蓝袍的少年在前面,见时机正好,“为了防止被认为是跟踪”,快走几步过去打招呼。
  星魂的脚步顿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不理会身后赶开之人,继续前行。昨夜之事实是意料之外,两人心照不宣的闭口不提。
  “不过我认为您见不到她。”
  星魂“哦?”了一声,抬眼扫了扫叶子栖。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4楼2021-04-14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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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她连月神都不愿意见,更不要说您和云中君这两个外人了。”叶子栖状似不经意的提到云中君,果然让星魂停下了脚步。
      “不仅如此,月神在您二位离开之后,又跟东君大人说了什么,我也听的一清二楚。”叶子栖笑笑,毫不掩饰眼中锋芒。
      我不仅可以轻而易举的见到东君,还可以告诉她我想让她知道的东西。
      “今天我来,是想找东君大人谈一笔生意。”
      “你又有什么打算?”星魂神色不善。
      “我这人生地不熟的,自然是要为自己谋一条出路。”叶子栖抬手将一侧短发别在耳后:“不过我是个生意人,如果星魂星魂大人的价码合适,我当然也愿意跟星魂大人合作。”
      “愿闻其详。”
      “我要借用星魂大人的势力,帮我找一个人。”背在身后的左手攥紧了衣袖吸去冷汗,叶子栖微微一笑:“当然,这是在她平安无事的前提下。”
      星魂饶有兴趣的摸了摸下巴,叶子栖见状,继续说道:“若是能与星魂大人达成合作,我自然也会拿出与之等价的回报。”
      “你现在在蜃楼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又能拿什么作为回报。”星魂不屑挑眉。
      “我的人脉和我的命。”叶子栖答到:“若我猜的没错,星魂大人现在是盘算着从月神大人手中抢走千泷吧。毕竟这幻音宝盒参悟不易,若是在您的教导下,千泷得以了悟,传到东皇阁下那里,岂不是大功一件?”
      叶子栖觑见星魂神色,知道自己所料不错:“千泷之所以迟迟不能突破,是因为焱妃无形之中设下的禁制,所以月神几次三番探访焱妃,其实就是为了请焱妃配合。而焱妃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因为她知道这蜃楼上还有其他的变数。至于这变数,想必就是我昔日在小圣贤庄的同窗,也就是那些墨家叛逆们了。这些让星魂大人为难的人,对我而言,恰恰都不是难处。”
      “除了前面这些之外,还有一个好处。”叶子栖压低了声音:“无痕是天子近臣,无论做什么自然都是借着陛下的旨意,一旦出了什么事……”
      您大可怪在我的头上,只要我一死,就死无对证了。
      叶子栖看着神色一变的星魂,知道这事要成,不由得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当然,这些都是万不得已的后招。我们成功了以后,无论是墨家叛逆还是幻音宝盒,这功劳自然都是星魂大人的。”
      “能让无痕大人不惜违背陛下都要保护的人,我还真是好奇呢。”
      “巴山宗主墨清,也就是你们阴阳家的山鬼。”
      “原来是她。”星魂冷笑一声:“为了巴清,你还真是不顾恩义啊。”
      “不过是一桩生意而已。所谓恩义和生命,都不过是用来衡量比较的砝码而已。”叶子栖满不在乎的笑笑:“一个胸怀韬略的巴清,和一个半残的隐卫,无论是对大秦还是对巴山而言,这都是最划算的选择。”
      “你的出价的确不错,但是我不会跟你合作。”星魂厌烦的看了叶子栖一眼:“你的计划太蠢了,跟你一样。”
      叶子栖愕然。
      “我不过是姑且一听,就知道了你全部的消息和计划,难怪你会被儒家那些人搞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星魂放眼看了看这开阔无人的回廊,笑容更加嘲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跟我到这来的?想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修为。”
      又被嘲讽了。
      这人实在是……太不可爱了。见对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叶子栖心里面多少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但她还是忍无可忍的嫣然一笑,颇有涵养的道了句“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才告辞。
      “还有。”没走出几步来,星魂又一次开口,叶子栖压住心头几欲爆发的火气,停住脚步。
      “以隐卫的手段跟人谈生意,只怕永远都不会有人愿意跟你合作的。巴山的无痕大人。”纵然那少年语调依旧冰凉冷淡,叶子栖闻言却是心中一阵,霎时间竟连心中郁郁难抒的怒火也消下去几分。
      原以为这星魂不过是个小有心计的倒霉孩子,没想到竟然见解竟这般犀利。
      “受教了。”叶子栖沉淀了下情绪,转回身向星魂抱了个拳,这才离开。
      “原来这就是你们看中她的理由。”星魂若有所思看着叶子栖离去的背影,目光瞥见一直在雕梁下隐蔽栖息着的三足金乌,又恢复了一贯冷傲的神色:“只是,你现在还能信得过她吗,东君大人。”
      三足金乌歪了外脑袋,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叶子栖往外走了好一段路,直到确定出了星魂视听的范围,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踢了一脚旁边的廊柱子,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我靠这熊孩子嘴巴也太毒了吧!都特么谁教的!还有没有教养啊!啊?这要是搁在巴山,保准让我师父一巴掌拍在墙里抠都抠不出来!回嘴一句打一顿!”
      叶子栖掐着腰恨恨的骂了一通,这才稍显平静,倚着栏杆拍拍胸口气鼓鼓的喘着气,突然想起昨天大司命晚上说的自己和星魂本是一母同胞的话,连带着对湘君和湘夫人也没有好印象。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5楼2021-04-14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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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7 22: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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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自家师父好啊。
        可是师父啊,你到底在哪呢。
        你知道我在找你吗?
        叶子栖跳上屋顶,放眼望去,天空万里无云,过于明媚的阳光照在金色的瓦砾上闪闪发光。楼台花木鳞次栉比,鼎盛又颓唐,繁华又落寞,像极了她这十六载的人生。这偌大的蜃楼就像是茫茫海上的一座孤岛,与之相比,自己实在太过渺小,渺小得像极了孤岛上的一粒砂石。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6楼2021-04-14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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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阴阳术?”叶子栖问。
          “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这阴阳是概念,而人们为了将这种概念具象化,就衍生出了五行的概念,与阴阳互为辅成。”
          “五行中的‘五’指的是木火土金水这五种构成世界的基本物质,而五行中的‘行’则是他们的运动变化。这种变化,就是《尚书·洪范》中所说的: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
          “木伸展,火升腾,土地承载包容,金属顺从有形,水向下流淌,润泽万物。这就是五行的特性。五行相生相克,若是力量相当就会维持平衡,若因外物干扰,力量不能相当,就会发生相乘相侮的现象。”
          “如果我们用砍柴来举例,用金属做的斧子去砍伐树木,当木与金力量相当时,斧子经多次砍伐而木断,是为金克木。但如果树木的材质过硬,而斧子却没有锋利到与之相应的程度,那么斧子就会损坏,金克木时,木强于金,金不胜木,这样的情况就称为木反侮金;反过来,斧子还是原来的斧子,但被砍伐的树木却因为各种原因腐朽了,以至于斧子未经用力就轻易砍断了树木,木弱于金,这样的现象就叫做金乘木。”
          “原来如此。”叶子栖若有所思:“五行变化,生克乘侮,这就是这世间的自然规律?”
          “就是这样,你领悟得很快。”董先生点头:“自然万物本源上就是阴阳五行,阴阳家研究阴阳五行,也就是在研究世间万物。我们探究万物的章法联系,并将其运用于生活,这就是阴阳术。”
          没想到阴阳家看着玄乎,中心思想竟这般接地气,叶子栖聚精会神的听着,等董先生继续讲下去。
          “叶栖小友,你所以为的处世之道应该是什么样的?”
          叶子栖想了想:“当然是遵循天意,治国理政,统御苍生。”
          “那又要怎样遵循天意呢?”
          “诚心祭祀,礼敬祖先,求他们保佑风调雨顺。然后百姓耕织有序,人口得以繁衍,组建强大的军队保护他们,让国家得以安定繁荣。”叶子栖说。
          “所以你们是相信神明的。”董先生说。
          “‘你们’?难道说,阴阳家不相信神吗?”叶子栖反问。
          “至少我不相信。”董先生温和的笑笑,继续耐心的解释道:“在我看来,你们所认为的风雨雷电,山地平原,其实都是在普通不过的自然现象,或是由剧烈的自然现象经过漫长的时间形成的。”
          “只要掌握了原理,再加上足够的有力的手段,就可以创造出来,这并不值得膜拜。祖先也是,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他们的尸/体腐烂分解,成为草木虫豸的养料,再通过弱肉强食的传播,重新被你们吃到肚子里——说句不好听的,没准儿你早上吃的那二两饭就是谁家祖宗烂掉的小脚趾甲转化的——至于在天之灵什么的,不过是活着人们的自我安慰,根本就不存在的。”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所谓哀荣,所谓祭祀,都是别有用心者做给活人看的。”董先生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转头看向边上一脸想吐的叶子栖,由衷赞叹道:“你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还真是不错,要是换作别的秦人,听我这么说话,恐怕早就翻脸了。”
          “我……呕……我还好。不过下次您能举个恰当一些的例子么。”叶子栖回想起自己早上吃的那二两白饭,此刻只觉得生无可恋,倒了杯茶潄了好几遍口才缓过劲儿来:“可是这些和阴阳家的处事方法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有啊,忠诚的信徒不会忤逆神,更不会想着去研究神。只有对他们抱有怀疑的人,才敢于去大逆不道的寻找真相。阴阳家的人只是在探索科学而已,他们走的每一步,都遵循着因果规律。”
          “探索……科学?”叶子栖讷讷重复。
          “比方就是,预测甚至创造天气现象,让人得上你们认为必死的绝症,培养和创造用肉眼看不见的微小生命,并把他们打造成杀人于无形的武器,再或者通过语言的暗示,扭曲一个人的意识性格,亦或是通过融合分解赋予物质新的特性。”
          “因为你们无法理解,所以为了让这些发现适应时代,我们这才给他们加上了神话的色彩,所谓咒印炼金控心星象,都是为了让你们好理解特地编的。”董先生从袖中掏出眼镜戴上,对好了焦距的眼神更加犀利:“我之所以不相信神,那是因为,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神。”
          董先生所说的话彻彻底底的超出了叶子栖的认知范围,叶子栖只觉得大脑里原有的思考力判断力伦理观都彻底崩塌,只剩下一片空白。然后她看着一脸慷慨激昂不遗余力渲染气氛的董先生,只想十分应景的给他鼓掌。
          “看来我说的这些,你还得再消化一下。”董先生摘下眼镜,微微一笑,端得是一副好老师的样子:“那,我们今天就先讲这些,如果你还想听,以后随时来找我。”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个盒子:“这是我这段时间新收的标本,看在你听课这么认真的份上,就送给你当奖励了。”
          叶子栖强行从混乱的脑海中挣出一丝清明来,躬身道谢,在征得董先生同意以后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对手掌大的心形的扁圆物体。那物体质地圆润全无雕琢痕迹,质地非木非石,看上去倒有些像龟甲,可龟甲却没有这种独特的形状。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8楼2021-04-14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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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是……骨头?叶子栖对这方面了解不多,不过在她的认知里,并没有哪种动物的骨头是这样的。
            似是看出叶子栖的疑惑,董先生善解人意的接道:“你可要收好了,形状这么正的髌骨,可是很珍贵的哦。”
            “这是……髌骨?”人的……膝盖!?叶子栖端着盒子的手没有抖,脊背上却忍不住冒出冷汗来。
            “没错,这就是人的髌骨。”董先生兴致一起,又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髌骨是人体最大的籽骨,也是唯一一种人人都有的籽骨。髌骨的形状上钝下尖,是圆润的三角形,更有甚者会有心形的倾向。这髌骨形态可爱,又小巧便携,我以前学医的时候,就常有同学偷了解剖实验室的标本去跟女生表白。以至于到了我们那一届,全实验室就剩了一块完整的髌骨,被老师当成重点保护对象,时时刻刻拿在手里,让我们只能看不能摸。”
            “既然如此,那那这么贵重的礼物,晚辈,承受不起!”叶子栖一想到手里放着的是人的骨头,整个人都不好了,语无伦次的婉拒。
            “给你了就好好收着,客气什么。”董先生盖好盖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我回头我再做一对就是了。”
            再做一对!?您不要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好么!!!
            “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叶子栖强自镇定心绪,道了声告退,捧着盒子诚惶诚恐的退了出去。
          叶子栖脚步虚浮的走在甲板上,直到回了屋上了楼,这才渐渐恢复了知觉。她看着手里抱着的那两块死人骨头,扔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放在离床铺最远的架子上,开了窗户让阳光直射,去去阴气。
            打扫一番之后,叶子栖的脑子也渐渐冷却,脑海里董先生的话一圈圈绕着,渐渐也变得语义通顺了起来。
            生死,阴阳,神与世人,这些词汇渐渐清晰,配合着董先生那近乎癫狂的表情,让叶子栖愈发觉得毛骨悚然。
            要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呢,那种感觉应该是蔑视。这不是卫庄白凤对于弱者的那种轻视,他们的轻视来自于与对手的实力差距,有迹可循便无所谓惧怕。而董先生的这种蔑视,却无关于这些度量,甚至无关乎这世间的伦理规则。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无差别的蔑视,仿佛于他而言,这天下众人就是那树根地穴之下的卑微蝼蚁,碾之即碎,生生不息。
            而一直让她感到不舒服的,阴阳家的那种近乎诡异的超凡脱俗,似乎于此也有了解答。比如星魂,比如月神,与其说他们草菅人命,不如说他们内心里,或多或少,根本就缺失了人命的概念。
            所以才有着满满的违和感。
            叶子栖到抽一口凉气,盘膝吐纳,强行让自己让自己平静下来,一声苦笑。
            她现在是身处在一个怎样个环境中啊。
            师父说的没错,阴阳家的人果然都病的不轻。
            而且一疯疯一窝!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9楼2021-04-14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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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巴山之臣
            若想一个人尽快的忘掉一件事,那么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立马找一件事来转移注意力。叶子栖为了洗刷刚才那断极差的体验,果断出门给自己找事情做。
              叶子栖啊叶子栖,你看这空气多么清新,阳光多么充足,你还有师父没找,还有答应了东君的事情没做,当然要速度动起来啦。
              叶子栖如是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蟾宫。
              “站住,干什么的!”叶子栖一回神,只见两个身形高大的执戟守卫横在眼前。叶子栖这才想起来,因为她前两天闯了蟾宫,而且也是极不专业的被发现了,所以现在蟾宫也戒严了。
              “啊啊两位大哥好啊,小的不小心迷了路,请问云霄阁怎么走。”叶子栖嬉皮笑脸点头哈腰,以求脱身。
              “云霄阁?这条路就是从云霄阁来的,你还问云霄阁怎么走?鬼鬼祟祟,到底干什么的,说!”两把磨得晶亮的画戟朝着叶子栖架了过去,叶子栖双腿蓄力,正要虚晃一招然后借着轻功溜之大吉时,突然听得前方传来一个声音。
              “你们退下吧,本座要和无痕大人单独聊两句。”
              两侧侍卫躬身退下,月神从他们的身影后径直走了过来,连个虚礼都不屑于做,只是透过眼纱万分平静的看着叶子栖。
              叶子栖绷起面皮,冷声道:“国师对我控心的时候,可曾想过我还是大秦的无痕。”
              风,从甬道间传来,穿过叶子栖奔往海的方向。叶子栖环顾四周,发现此处靠近船舷,四周开阔无法藏人,又是在下风口,声音转瞬即逝,不入第三人耳。
              “天时地利,月神大人可真会找地方。”
              月神的嘴角扬起一丝莫测的笑意,接上原来的对话:“无痕大人到底有没有被控心,难道您自己的心里不清楚么。”
              叶子栖轻轻“呵”了一声。
              “想不到无痕大人竟然将计就计,将其他人都骗过了,实在是大大出乎本座的预料。”
              叶子栖心中冷哼: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你们的地盘上,啥都不知道,周围还一看就有阴谋,可不就得先听你们安排缓冲一下看看情况么。
              不过月神话语里将她走投无路的下策说成是胸怀韬略的谋算,让她心中很是受用,于是也不再纠结对错,转而问道:“国师明知我没有被控心,却还是装作我被控心了的样子依计行事,却是为何?”
              “本座并没有把握去控你的心,本座要的,只是你的配合而已。”
              “所以无论真假,只要我承认自己是娥皇,表示愿意配合就够了。”叶子栖皱眉思忖:“我想不出国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本座想要你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叶子栖愣了片刻,随即觉得有些好笑:“所以国师大人费了这么大周折,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无痕大人长在巴山,若只是以寻常方式告知,恐怕您并不会放在心上。”
              这话倒是没错,不过就算是你绕了这好大一圈,与我而言,还是没什么触动啊。叶子栖如是想着,但月神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怎么着也得给个面子附和几句:“说起来,此次在蜃楼上并未看见湘君和湘夫人,他们是在骊山么?”
              月神转向叶子栖,蒙着纱的眼中存着一丝怜悯,她开口,声音还是那样的温和好听:“湘君与湘夫人早已过世多年。”
              这倒是叶子栖从来没想过的。
              不过话说回来,在阴阳家这种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呆的地方,星魂没爹没妈,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叶子栖心中好奇,不由得委婉的问了出来。
              “是我。”月神说。
              叶子栖又一次惊呆了,随即非常不厚道的笑了出来:“国师莫欺我年少无知,且不论你们阴阳家内部,就连我一个就在这待了几天的外人都看得出来,你俩成天尽想着要整死对方,您就是说谎话至少也该挑个靠谱点吧。”
              月神没有反驳,只是无比平静的看着叶子栖:“无痕大人不信,也是难怪。”
              叶子栖讨了个没趣,悻悻闭嘴,刚想告辞却突然想起来先前众人说的阴阳家对自己和师父都不是好地方的事情来,状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句:“还有一件事想请教国师,在大概十六年前的时候,阴阳家的祭品,一般都是用的什么?”
              月神微微一笑:“此中旧制,就要靠无痕大人自己查了。”
            隤照绚烂,倒映在碧海金波,高楼广厦。鸥鹭振翅横飞,轻盈剪影略过甲板,歌颂着这令人愉悦的好天气。
              东皇太一推开隔扇,巴清依旧跪坐在案几前,手肘撑在那半局残棋上,侧身支颐看着夕阳。她听到推门声,转过头来,日光从西侧的圆窗落进来,镀在紫衣上,更显得其人气度超凡,荣辱不惊。
              东皇走过去,坐在案几对面,看着案上纵横交错,杀局迭起,不由得捏了把惊心动魄的汗,食指却安逸的扣着棋盘:“此时天光正好,不如我们手谈一局?”
              紫衣女子掠了掠头发,耷拉下眼皮:“你棋品太差,我拒绝。”
              “嘿我怎么就棋品差了。”东皇刚要开口辩驳,却听得巴清又接了一句:“而且还毫无自知之明。”
              东皇有些负气,可这个世界上也再无旁人有资格跟自己这么说话了。于是他宽宏大量的不与计较,仍旧温文尔雅的关切道:“腿怎么样了?”
              “短痛不如长痛,您的手段,照韩王宫里那几位差远了。”巴清语气平淡,似这一切只是闲聊。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0楼2021-04-14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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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该去活动活动,这么一动不动的坐着,胫骨和足背会生压疮的。”
                巴清不为所动:“死不了。”
                “也对,反正不老不死,只是活受罪而已。”
                “活着本就是受罪,又何来活受罪一说。”巴清话毕,懒洋洋垂下眼皮,言外之意好走不送。
                而东皇太一却依旧四平八稳的坐着,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我来这里之前的事情。”
                “不听。”巴清说。
                “那你给我讲讲吧,你又是怎么来的。”
                “隔了太久,记不得了。”巴清抬手给自己到了杯茶:“陈年旧事多提无益,东皇阁下该多看看眼前。”
                “眼前?”东皇太一冷哼一声:“如今的眼前是曾经的过去,你让我怎么看眼前?”
                “那就活在当下吧,好好待阴阳家,别辜负了邹老太公的一片心。”巴清叹了口气。
                “一帮早就入土的**,怎么你们都那么关心。一个两个都为了他们处心积虑的跟我做对。”
                “墨清啊墨清,看看你自己,现在的你哪里还有一点来时的样子,你已经完完全全的成了一个秦人了!”
                “这个时代没有墨清,妾乃巴山清夫人。”
                东皇太一一把掀了棋盘,看着依旧坐在那里不为所动的巴清,怒极反笑:“巴山清夫人?好,很好,你以为按着这里的规矩来,那些愚民就会全心全意的接纳你了?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巴山,自从嬴政当年去过你那以后,你就开始整理账目准备卸任跑路,不就是怕他发现你长生不老的秘密吗!我告诉你,没用的,异类永远是异类,我们都一样,都是不老不死的妖怪!一旦被发现了,等着我们的就是个生不如死!”
                “所以我这不是来杀你了么?”巴清微耸了耸肩:“可惜你并不想死,而且非但不想死,还折了我的簪子,硬要把我绑在这跟你一样半死不活。”
                “这是邹衍的意思。”东皇太一说。
                “东皇阁下不必骗我,我虽并未赶上邹太公的时代,但是早年的时候有幸得见太公生前的手记。太公博学仁爱,刚来的时候就已经入了道门,后来是因为担心世上还有你我这样的人才创立了阴阳家。若太公知道东皇阁下将阴阳家变成如今的模样,只怕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东皇冷哼一声:“邹衍的时代已经过去,我才是这阴阳家的王。”
                他看着依旧一脸淡然的巴清,勾起一抹冷酷的笑:“你知道的,太过理想化的人,往往不得善终。”
                “所以你就杀了他。”
                “我在他身上研究出了能杀死我们的方法,这可是里程碑式的飞跃啊,能死在这种无私的奉献之中,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东皇太一一脸无辜。
                巴清默而不语。
                “心软愚蠢,在这点上你和邹衍倒是挺像的。当初秦人那样欺负你,你就一点儿都不想报复回来?”
                “韩国已亡,我亦不再想要改变这时代。”巴清望向远方,轻声吟道:“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我既来到这里,就该依照这里的方式好好活着。”
                “好一个巴山楚水凄凉地,想不到你们巴山的名号除了难听之外,居然还有着这个意思。”东皇太一喟然而叹:“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成为巴清。”
                “如果只是想活的舒服一点的话,大不必费如此周折。”
                “我是为了报答陛下和巴氏的知遇之恩。”
                “呵呵呵,你说知遇之恩?人家不过是觉得你还有利用价值而已,你还真当自己是瓣蒜了?”东皇太一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桌子:“这都二十多年了,你还没清醒过来吗?”
                巴清将目光移回东皇太一脸上:“我一直活得很清醒,倒是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疯的。”
                日影偏斜,照映着屋子半明半暗,东皇太一从黑暗中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走了。
                巴清展眼眺望落日余晖,捻起桌案上幸存的棋子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巴清低头一笑,眉梢眼角皆是温柔。
                “这才是巴山名字的由来啊。”她轻声说。
              自己查,我这人生地不熟的靠自己怎么查?叶子栖翻了个白眼儿,气鼓鼓的走在甲板上。因为昨天一时冲动,没有给星魂那个熊孩子当爹,呸,没跟他认亲,落得现在跟大少司命也尴尬。就算自己真的想查这桩十六年前的旧档案,也完全没有门路。
                罢了罢了,阴阳家的事跟我一个巴山的有什么关系,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真是十六年前走脱的那个祭品,那保不齐真能死在蜃楼上。到时候师父没救出来,自己反而折了,是不是太亏了点?
                果然还是得弄清楚大概是怎么回事,这样万一将来真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措手不及平白遭人算计。
                叶子栖分析完利弊,果然还是决定舍下老脸去问一问星魂。
                于是她便早早蹲在左护法大人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状似不经意的来了个“偶遇”。
                “呵呵。”看着叶子栖既不走心也不走肾的低端演技,星魂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1楼2021-04-14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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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而作为大秦第一老斯基,叶子栖早已将俗称“死不要脸”的大小无相功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硬生生扛住空气中大写的尴尬,一个箭步窜到星魂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事出突然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这次来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蜃楼上的档案室在哪?”
                  星魂眉头一皱:“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子栖本打算实话实说,但突然想起来就在不到十二个时辰之前,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跟大少司命表示我对你们阴阳家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如今这么快就反悔,饶是叶子栖有天大的脸也难免挂不住,于是只得塞回去一句:“本官自有打算,还请国师配合。”
                  “不知道。”星魂颇不耐烦的说的,然后绕开叶子栖继续走。
                  “你可是左护法啊,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叶子栖磨磨叨叨不依不饶的跟在星魂后面,直到人家走到了家门口,忍无可忍的瞪了她一眼,“咣当”的一声关上了门。
                  叶子栖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外,只觉得寒叶飘零,逢秋悲寂寥。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2楼2021-04-14 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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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7 22: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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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
                  捭阖之道
                  战术二,失败。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一旦敌人从心里往外觉得你蠢,那么只要你按着他所希望的人设愈发浮夸的走下去,那么十有八九他会觉得你是真的蠢得可爱,然后大发慈悲的伸出援手,满足自己自负虚荣的心理。所谓攻心为上,大智若愚,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谁能想到星魂这熊孩子油盐不进啊!
                    抛开情理不谈,连利弊都不考虑就这么直接拒绝,星魂到底是有多讨厌我。
                    叶子栖哀怨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头顶半明半暗的天空,想起不久前自己与月神的谈话,摇了摇头。尽管心中不信,还是试探着多了句话:“你该对月神好一点的,别老成天想着跟她对着干。”
                    门“吱哑”一声被推开,叶子栖只觉得后颈一寒,直接被屋里那人拽着后衣领,倒着拖了进去。
                    两扇门扉在叶子栖眼前又一次重重合上,叶子栖战战兢兢的看着颈间横着的不知材质,冒着蓝紫色的烟的利刃,听见星魂在耳畔阴恻恻盘问:“你都知道多少?”
                    这这这什么情况?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3楼2021-04-14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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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子栖欲哭无泪,心说不就是点儿无伤大雅的陈年旧事么,这么激动,你跟月神到底有多大仇啊!
                      不过尽管星魂的气刃就这么架在脖子上,她还是调匀呼吸,死要面子的微微一笑:“真不巧,我全都知道了。”
                      星魂静默一瞬:“他们在哪?”
                      “谁?”
                      “墨家叛逆。”
                      “我怎么知道!”叶子栖脱口而出,星魂眉头一皱,气刃离叶子栖的脖颈又进了几分。叶子栖打了个激灵,终于意识到自己跟星魂说的并不是同一件事。
                      墨家叛逆,跟月神对着干,还有之前在紫贝水阁施恩于云中君,并主动聊起禁忌焱妃,和昨天白天的阴阳视界,再加上幻音宝盒……叶子栖想了想,心里已然明白了七八分。
                      简单说来就是星魂和云中君谋划打压月神夺取幻音宝盒跟东皇太一邀功的计划被天明少羽石兰他们发现了,而且不但被发现了,而且阴阳家的那帮**喽啰还并没有抓到他们三个,再加上叶子栖之前说过自己和那三个叛逆关系还不错,星魂以为是他们将计划告知了自己,所以才神经兮兮的一听到月神/二字就要这么大反应。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4楼2021-04-14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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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子栖眨眨眼,觉得这是个机会。
                        她想了想,不动声色的改口道:“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就算我之前见过他们又怎样,这都过了小半天了,天明少羽石兰那是三个长了腿的人,不是三个木桩子,蜃楼那么大,我怎么知道他们现在在哪。”说话的时候叶子栖还十分敬业的翻了个白眼,尽管她知道在星魂的角度看不到。
                        星魂收回气刃,叶子栖向往旁边靠了靠,活动一下筋骨,继续保持微笑:“话虽如此,不过星魂大人不必担心,既然我来找星魂大人帮忙,这不正是说明我在心里是更偏向于星魂大人的么。”
                        星魂看着眼前颇有小人得志之相的叶子栖,冷哼一声:“你要知道,其实杀了你,对我来说才是最省事的。”
                        “哦。”叶子栖挑了挑眉:“这么说星魂大人是要谋害朝廷命官了?”
                        星魂“呵”的一声笑了,走到叶子栖耳畔轻声低语:“本座只不过是杀了一个已经早就死在了儒家手里的死人罢了。”他轻轻一笑,那笑声在黑暗里更令人毛骨悚然:“再说了,本座有的是方法让你乖乖听话,生不如死。”
                        伤疤猛地被揭开,叶子栖的笑容抽搐了一下,然后转瞬间调整好表情,压抑住声音中翻涌的情绪十分愉悦的说道:“那星魂大人就动手试试啊。”
                        “你为我不敢?”星魂眯起眼睛,杀意迸现,左手变爪,指尖飞出几条傀儡线,直奔叶子栖而去。叶子栖余光觑见身后地方开敞,未作他想,直接下腰向后翻了过去。双手习惯性的撑地,右手吃不住身体的重量,伤口一下子绷开,重心一歪摔倒在地。她忙顺势一滚,傀儡线乒乒乓乓的钉在眼前的地面上,然后趁着星魂抬指收线的瞬息空当跃起,背靠着书架喘着气。
                        鲜血沿着护腕内衬滚落,蔓延到指尖,滴落在星魂的地毯上。
                        星魂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双手翻覆,十根丝线如利箭离铉向叶子栖射去。叶子栖退无可退,情急之下只能向前方放着各种书籍卷轴的桌案扑去,竹简落地哗啦啦的响,叶子栖忍着硌得生疼的肋骨,看着眼前被挤到案边眼看着就要掉下去的卷轴,下意识的要去捞,然而抬胳膊的动作太大,撞的桌子晃了一晃,纵然她反应够快,却也只来得及拽住卷轴的一边,任由轴心依着惯性滚落,摇摇晃晃的展出去老远。
                        借着昼夜交替的最后一丝光,叶子栖看到卷轴上绘着的精细而庞大的轮廓。
                        那是蜃楼的图纸。
                      黑暗中传来一阵争抢东西的声音,叶子栖发出一声轻笑:“看来星魂大人野心不小啊。”
                        星魂“啧”了一声,一挥衣袖点亮灯烛。重新明亮起来的屋子里,只见叶子栖和星魂坐在几案两边,一人拿着卷轴的一端,谁也不松手。
                        “放手。”星魂咬牙切齿的说。
                        “不放。”叶子栖露齿一笑,抓着卷轴的左手微微使力。
                        星魂抬起另一只手,凭空劈出一道气刃,叶子栖偏头躲过,笑得愈发灿烂:“我说星魂大人,你可要小心了,蜃楼图纸可是国家机密,就连本官也只是见过几面。这要是一个不小心让您给撕坏了,陛下那边可不好交代啊。”
                        “知道你还不放手!”
                        “星魂大人莫不是忘了,我现在可是个死人啊,死人,怎么能做撕卷轴这种事呢?”
                        叶子栖说着说着,突然想起在咸阳帮忙筹备药材,各个衙门里闲逛时跟人闲聊听到的“据说画蜃楼工图的绢帛用了特殊的材质,轻易不能毁坏”的传闻来,忙不迭伸出自己正在滴血的右手,在卷轴旁边轻轻擦过:“不过我想,就算卷轴没有毁坏,如果有脏污的话,公输先生恐怕也难辞其咎。下官虽不知道星魂大人是与公输先生做了什么交易才能借到这个卷轴,不过您觉得,以您和公输家主的关系,他能替您担这个罪名么。”
                        星魂的眼神动了一下,叶子栖继续逼问:“所以您还不放手吗?”
                        星魂恨恨的看了叶子栖一眼,松开手。叶子栖嘿嘿笑着把卷轴扒拉到怀里卷好,然后一脸纯良无害的看向星魂:“那么星魂大人,我们现在继续谈早上没谈完的生意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5楼2021-04-14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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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之前已经交锋过了,两人对彼此心中谋算都有了解,此次谈判少了许多试探之言,倒是进行得格外顺利。
                          叶子栖的要求不变,依旧是要动用星魂的势力寻找解救巴清,但她给星魂开除的条件,已经从豁出命来什么都做,变成了除了保密只看戏。
                          她看着灯影下脸色难看得不能再难看的星魂,不由得心中嘲笑:天才少年又怎样,说到底不过是个不接触外界的毛孩子。没有足够的江湖阅历,终究会败在诡计里。
                          真是,早上的时候直接答应我不就好了么,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点好处都得不到。
                          要知道,真正的谈判,可不止是双方坐在一起开条件那么简单。利诱、威逼、游说、恐吓、诈骗、装怂,虚虚实实,瞬息万变,甚至常有那种孤注一掷的情况,唯有真正将生死置于度外的人才能成为唯一的赢家。
                          叶子栖邪气的勾起嘴角,歪着头看向对面的少年:“你考虑好了么。”
                          “本座,答应你的要求。”星魂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现在可以把图纸还我了吗?”
                          “不行不行。”叶子栖恶劣的笑着,看着眼睛里杀气愈来愈重的星魂:“口说无凭,我要你立字据。”
                          “本座言而有信。”星魂更加愤怒了。
                          “我并不怀疑星魂大人的人品,只是在商言商,一码归一码。”叶子栖说,然后用手肘挑出一张空白绢帛:“我自知与星魂大人的交易并不公平,我的实力也远远低于星魂大人,再加上我们的交易在时间上也许并不能同步。若是日后星魂大人想要反悔,杀了我简直轻而易举。所以我要留一些星魂大人的把柄带身上,一旦情况不妙,也可以用来威胁您以求脱身。”
                          星魂没想到叶子栖竟这么光明正大的把内心算计讲了出来,知她已是胜券在握,只能问道:“你要本座做什么?”
                          叶子栖依旧笑得波澜不惊:“我要星魂大人将现在的计划写下来,并且签字画押,如果贵门派有什么防止毁约的咒印也尽管用上。这样一旦有朝一日您真的要害我,我就将这上面的内容公之于众,要死大家一起/死/。”
                          星魂蓦的抬眼,第一次察觉出眼前这个女人的可怕来。
                          亡命之徒,这才是真的亡命之徒啊。
                          星魂皱了皱眉,似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于是叶子栖火里添柴,毫不心虚的继续诱骗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无第三人耳,况且事情败露对我也没好处。”
                          星魂咬了咬牙,终究颓然叹息一声,提笔照做,叶子栖抻着脖子看着自己“早已”知晓的计划,表面上宠辱不惊,内心里惊涛骇浪,心说想不到你们明天就要动手了,我来的可真是时候。
                          许是察觉到叶子栖呼吸的急促,星魂觑了叶子栖一眼,叶子栖连忙掩饰:“没想到星魂大人年纪轻轻,字倒是不错。”
                          星魂冷哼一声,搁下笔,然后抬指,蘸了叶子栖掌中鲜血,画押盖印。
                          叶子栖将绢帛晾干叠好,心满意足的揣进怀里,道了声告辞,站起身来“啪叽”一声摔倒了。
                          先前太紧张,叶子栖险些忘了,自己现在可是重伤未愈的伤员啊,谈判的时候一下子失了那么多血,现在肯定会供血不足。
                          于是她赖在地上,抬起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星魂:“那个,星魂大人,能不能劳烦您给我包扎一下?”
                          “滚。”星魂说。
                          叶子栖悻悻而去,观星阁的门在身后又一次颇没好气的关上,叶子栖仰起头,夜空无云,星月同辉,沁凉的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蜃楼上种植花木的特有清香,让人的心情无比的安心愉悦。
                          叶子栖走到甲板上,张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气。
                          一切,才刚刚开始。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6楼2021-04-14 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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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
                          月隐星翳
                          昨日劳心劳力上窜下跳的忙活了一天,叶子栖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风寒更重了。她抽抽鼻子,灌了一大杯水,这才缓解了咽喉的疼痛,无精打采的洗漱一番,坐在案前唉声叹气。
                            精神不济,身体乏力,就连脑子也跟着混沌了,大战在即,这样萎靡下去可怎么好阿。叶子栖强打起精神,盘膝坐回床上练功。
                            按叶子栖以往的功法,一向是重外功而轻内力,因为内力这个东西非但修炼起来极为耗神,而且爆发的强度与身体状况还有这很大的关系,再加上内力的修炼是个长期的过程,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对于常年漂泊在外的叶子栖来说并不适合。所以她一向将有限的经历花费在身体潜力的培养开拓上,轻灵格挡一击必杀。
                            可如今情况不同了,她现在被人废了右手,又重伤未愈,昨夜与星魂动手险些连一招都没接住。若不再从内力上补补,照这么下去,别说救师父做隐卫了,就连能不能活过这一阵都难。
                            叶子栖打定主意沉心调息,可奈何心中杂念太重,坐了一个多时辰也再达不到当年坐忘从心的境地,唯能将那所剩无几的真气聚与掌上,逆着风搅一搅帷幔。
                            叶子栖叹息一声,决定出去走走,给自己换个心情。
                            如今师父的事情已经有了最初步的进展,倒是可以稍稍安闲一下。
                            不行不行,我还答应了东君要帮千泷呢,不如趁着最近不忙,去一趟紫贝水阁,好好问点情报,也好着手安排。叶子栖暗自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昨天他说的那些话东君有没有听进去,自己还能不能见到她。
                            叶子栖如是想着,脚下不由自主的朝着紫贝水阁走去,在离着鱼池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叶子栖突然察觉到一阵剧烈的真气波动,她慌忙奔过去,只见那锦鲤鱼池水光滔天,金色的气流涌动翻腾,压得叶子栖喘不过气来。
                            真气涌动中,叶子栖听到依稀焱妃的声音:“月神想让月儿去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随时有性命之忧。”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稚嫩和坚毅:“什么,你是说月儿会死吗?”
                            焱妃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她柔声问道:“天明,月儿的生命,我可以交给你去守护么?”
                          乐声如坠珠玉,响彻蟾宫上下,双手结印静思的少女似是听到了呼唤,睁开双眼,可那眼中,却只有无尽的迷茫。
                          原来如此,怪不得东君说我并不是唯一的希望,可焱妃是怎么知道天明在蜃楼上的?叶子栖来不及深想,转身往蟾宫跑去,今天是星魂袭击蟾宫的日子,情况有变,她须得尽快告诉他。
                            谁叫他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呢。
                          蟾宫迷阵,高耸路遥。叶子栖找不到上去的捷径,只能沿着走廊尽可能快的奔跑着,暗暗祈祷天明那小子不认识路,到得一定比自己晚多了。
                            叶子栖一路小跑,紧赶慢赶跑到了顶层,看着墙面上那个人形的打洞,眉间负上一抹苦笑,顾不上感叹蟾宫多灾多难的墙和窗户,听到里面大力的踹门声,连滚带爬的狂奔过去,隔着大门,只见天明背对着自己,手持墨眉愤怒异常,而与他对峙着的星魂一手蓄力聚积起力量准备将他一击打倒,另一只手则牵出无数条丝线,牢牢控制着座位上痛苦挣扎着的女孩。
                            霎时间墨眉与气团相撞,黑色和蓝色的星芒碰撞交织。天明剑锋一转,错开星魂铺就的屏障,墨眉破风而去,又被星魂一掌挥开。
                            “小子,有进步了嘛。”星魂邪气一笑,却并未收起那眼底的轻视,左袖一挥,蓝紫色的烟雾咄咄逼人的直奔天明而去,想来是把昨天在叶子栖那里受的气,尽数发泄在了天明身上。
                            倏忽之间,战况愈烈,天明冲破重重阻拦,一脚踏在桌案上,手持墨眉与星魂对峙。叶子栖匿身在梁柱后面,暗暗为星魂捏了一把汗,却不敢妄动,不是因为忌惮天明暴涨的武功,而是她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若不能用在最关键的地方,非但不能叫停打斗,反而会干扰到星魂施术,最坏的结果,甚至会伤到或是害死千泷。
                            说话间战局又变,星魂眼中收了严重嘲笑,手下攻击认真起来,顷刻间逼退了之前还占着上风的天明,悬着傀儡丝线的右手迅速结了几个咒印,在千泷痛苦的呻吟下,幻音宝盒轴承一转,金色的光晕沿着宝塔一圈一圈扩散开来。
                            “游戏到此为止吧,再不停手,这女孩的性命可就。”星魂漫不经心的勾起嘴角,抬手间蓝紫色的气刃和幻音宝盒的光交织在一起,墨眉再也坚持不住,随着星魂的施压节节败退。
                            “月儿,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终于,我,我,”天明拼力抵抗,用最后的力气大喊着:“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霎时间,音波流转,被控心的少女睁开眼睛,金色的龙游之息顺着傀儡丝线向上蔓延,星魂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喃喃到:“什么,这是,幻音宝盒?”
                            傀儡丝线承受着双方的压力,将断未断,星魂看着源源不断从幻音宝盒里奔涌而出的光芒,心中大叫不妙,可身体却无法移动,似乎此时此刻,他才是被人悬于手中的傀儡。
                            千泷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迷惘之外的感情,她转过脸,看着漫天金色之中苦苦支撑的男孩:“天明,是你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7楼2021-04-14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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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水,从她的眼眶滑落,一点一滴的落在幻音宝盒上,那音乐停滞一瞬,转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宝塔上的琉璃珠在亮起,连带着蟾宫顶上的宝石,焕发出万丈光辉。
                              那一刻,蟾宫内的时间仿佛静止,唯有那无穷无尽的金色沿着傀儡线迅速攀爬着。
                              叶子栖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劈手斩断正在被龙游之息吞噬的傀儡线,用尽全力将星魂撞开,回头冲着呆住的另外两人厉声喝到:“都醒醒,当心反噬!”
                              没有人理会她的话,金色的蟠龙从塔底蜿蜒而上,长啸一声带动机关开阖。
                              幻音宝盒,打开了。
                            而后龙游之息收拢,璃珠不灭,几人渐次回神,星魂抬头看向叶子栖,瞳孔蓦地放大:“你……”
                              叶子栖不解其意,目光顺着星魂的视线朝自己的胸口看去,只见那些明明断掉的丝线从自己的胸口穿过,重新接合在一起,无数雪点在白衣上扩散开来。叶子栖低头看着自己的血沿着丝线向上逆行,丝线没入自己的部分散发着隐隐的金色,竟是愣了一阵才感觉到疼,她安抚性的扯出一抹苦笑,对星魂玩笑道:“昨儿刚躲过初一,别说十五了,连初二都没躲过。”
                              说着挥起一掌震断丝线,残留在胸口的龙游之息瞬间爆发,叶子栖趔趄两步,绊倒在桌案上,慌忙点穴压制。
                              “子栖你怎么在这,不对你现在怎么样 ,那个怪小孩把你怎么了!”天明一下子扑过来。
                              “放心吧,我没事。”叶子栖动了动肩膀感受了一下,万分确定的说:“真没事。”就是有点胸闷,可能是一着急点错穴位了吧,她想。
                              叶子栖撑着几案站起来,手一滑掀翻上面立着的巨大铜镜,叶子栖转过头去,看见倒地的镜子里的,月神对着她微微一笑。
                              “先别打了,我们都中计了!”
                            巴清抬起头,看着天空上划过的那抹蓝色,吩咐左右准备笔墨,犹豫着在竹简上落上子栖二字,想了想,终究还是又让人撤了下去。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既然都退了位,还是不要再操心了。”她回过头,挑眉看着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东皇太一:“恭喜东皇阁下得偿夙愿,我这么说话,没错吧?”
                              “不是我,是我们。”宽大黑袍从头到脚遮住了东皇太一所有的激动,他不紧不慢的走到墨清对面坐下:“我们可以回去了。”
                              “回不去了。”巴清说。
                              “怎么就回不去了,难道你不相信邹衍的本事?”
                              “我说的不是这种回不去,”巴清整肃容色端正做好:“东皇阁下,您觉得如今的我们还能按照从前的方式生活吗?”
                              “这有何难,”东皇太一不屑:“待在这满是**的污浊之地,为了活下去,所以才会跟着越变越野蛮。难道你觉得我待你,待邹衍,和待他们是一样的吗?”
                              巴清平静一笑,善解人意的没有提醒东皇太一邹老太公也是你杀的,还有自己,也正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才不得不偏安一隅,寸步难行。
                            兵戈碰撞之声叩开蟾宫顶层的门,星魂懒散抬眼,冷声问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几个侍卫看见千泷正端坐在案前凝心参悟,乐声有条不紊的流淌着,房间里一派风平浪静,并不曾看出打斗的痕迹。
                              侍卫们交换了一个眼色,为首者不卑不亢的抱拳施礼:“星魂大人恕罪,属下之前听闻楼顶似有异动,是故才上来看看。”
                              星魂哦了一声,说道:“刚才的异动是千泷破解幻音宝盒到达所境界引起的,并没有什么大碍。”
                              他转头看向侍卫首领,露出了一个颇有压迫气息的笑:“再说了,本座在这里,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是因为您在这里,所以才更不放心啊。侍卫长在心里捏一把汗,躬身抱拳,丝毫没有退下的意思。
                              星魂见状又说:“参悟幻音宝盒是件极为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便会性命不保。你们站在这里,若是一会儿千泷修炼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本座可——”他眯起眼睛不再说话。
                              侍卫长只觉冷汗岑岑而下,忙道了声告退带人退了出去,心说这星魂大人果真如传言中的一般,可怕极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蟾宫中又恢复了之前的空旷与平静,就这样又静了好一阵儿,终于,千泷身后的屏风后传来了细碎的衣料摩擦声。叶子栖捂着天明的嘴,从屏风后面探出半个脑袋,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周围,对星魂做口型:“走远了吗?”
                              星魂冷笑:“你之前的胆子都哪里去了。”
                              “我这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战争。”叶子栖松开天明,整整衣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罔顾一把将千泷从星魂身侧扯走护在身后嘘寒问暖的天明,径自走到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的千泷面前,蹲下身,回忆着自己从控心中醒来之后月神对自己做的事情,尽可能的放柔语气:“千泷,月儿,你还记得我是谁么。”
                              千泷睁大眼睛,看着叶子栖的脸,努力的想了一阵儿,然后摇了摇头。
                              叶子栖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她颇不甘心的一把揪过愣在旁边的天明,不甘心的问:“那他呢,他是谁?”
                              “天明。”千泷答道,她看着叶子栖,又补充了一句:“我见过你,但是我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了。”
                              叶子栖松了一口气:“你还是继续叫我娥皇吧。”她没理会星魂突然看向自己的怪异眼神,还是不放心的伸出一根手指,问:“这是几?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8楼2021-04-14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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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7 22: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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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千泷一脸天真的看着叶子栖。
                                “不对,这明明是……”天明被叶子栖一记眼刀吓得噤了声。
                                “闭嘴没问你。” 叶子栖吓得声都抖了,颤颤巍巍的又加了一根手指:“那……这是几?”
                                “还是五。”千泷无比确定的答道。
                                “要不,月儿你再想想?”天明小声建议道。
                                叶子栖悲愤欲绝的瞪了星魂一眼,那眼神分明再说,你看看你们阴阳家干的好事,好好的一个孩子,被你们控心给控傻了!
                                许是猜到了叶子栖心中所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雪女姐姐说过,因为人一共有五根手指,所以无论伸出来几根,都应该回答五。”
                                雨轩姐姐还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人不一定就是五根手指呢。叶子栖心中腹诽,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行吧,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
                                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对阴阳家都所作所为抗议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9楼2021-04-14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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