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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春》现代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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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郁病弱温柔小叔叔x叛逆骄纵黑天鹅
“在隆冬,我终于知道,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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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5-01-26 15:36回复
    第一章
    许愿待在中国的第三个年头,接到来自加拿大的致电。
      正是冬天,天空飘着雪,地上踏雪的脚印纯白。
     她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下备注的外国来电,毫不犹豫地按了挂断。
      可是对方锲而不舍,似乎抱着决心势必要许愿接通电话,在第八通电话打来的时候,许愿终于不堪其扰,按了接听。
      那一瞬间,她忽然有些恐惧。
      似乎隐隐预感到自己平静无波的日子就快到头,她两只眼的眼皮都跳了跳,不知道是跳财还是跳灾。
      “喂。”她语气冷硬,垂下眼皮,踢着脚下踩着的皑皑白雪。
      中国的北方,冬天就好像雪的世界。那加拿大呢,也会下雪吧?
      小叔叔他身体状况那么差,加拿大下着大雪,他会冷吗?可是这些,又轮得到她来关心吗?
      对方的声音很急迫,带着别扭口音的中文,许愿勉勉强强听得清:“Hey,Xu!能来加拿大一趟吗?周出了车祸…他……见…”
      信号实在太差,对方后面的话她已听不太清,耳朵还在兢兢业业工作想听清对方到底在讲什么,可是她的思绪就像雪一般僵住了。
      周释景出了车祸。
      三年前她哭着要他好好照顾自己的男人,她低微向他表达自己爱意却被他冷淡拒绝的男人,她直到如今只身一人在中国待了三年却仍然忘不了的男人,她的小叔叔。
      出了车祸。
      许愿几乎是刹那间伸出手拦车,直奔机场。
      坐在温暖的车里,她的脑子里仍然空旷。如果小叔叔有什么事,她又该怎么办呢。
      从小就一直待在小叔叔身边长大,他是温柔的,可以在她伤心时将她揽进温暖的怀抱。可他也同样是冷漠的,在她表达爱意后清冷拒绝,一连消失三个月。许愿找不到他的人,绝望而愤懑之际,她选择离家出走,一个人逃来中国,手机号码等统统换掉,发誓自己一定要忘掉周释景。
      可是,他怎么还是找得到她呢?
      飞机飞了十四个小时,终于停在加拿大多伦多的地面。
      周释景的私人医生苏芩早已发来他所在的地址,加拿大Petrichor医院。许愿几乎一下飞机就立马拦车前去这所医院。
      她在车上不知看了多久这个地址,Petrichor医院是加拿大顶级医生汇聚的高级医院,Petrichor意为“雨后泥土的清香”,捕捉了雨后初晴时,湿润泥土散发出的独特气息。而这所医院以此命名,不单是因为真诚的祝愿所有病人都能顺利出院能够嗅到雨后泥土的清香,更因为在这所医院的病人,病情都比较严重。
    许愿心里痛到喘不过气来。小叔叔,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担心?
      *
      病房内。
      规则的机器嗒嗒声中,男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他实在太瘦,躺在厚重的被褥里撑不起明显的轮廓。脸颊苍白而清隽,眼下两片乌青,不知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此刻昏睡的男人仍然被病痛烦扰,薄薄的眼皮下眼球不停左右滚动,眉宇紧皱,不得安稳。
      长相深邃的外国医生站在他床前,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对身旁抱胸站着的女人说:“苏,也许你是了解周的身体情况的。”
      “他的心理检查报告仍然显示是重度抑郁,整整三年没有好转,甚至飞跃般加重,身体各项指标更是低得可怜。”外国医生Kio说,“我估计,周是不想活着了...或许,许小姐来的话,情况会不大一样。”
      苏芩点头:“是,我也这么觉得。我已经叫人向许愿致电。”
      Kio点头,看着病床上的男人,眼神流露出怜惜。
      忽然有那么一瞬间,Kio觉得,周释景真的好可怜。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5-01-26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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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许愿赶到周释景病房时,尽管心急如焚,手仍然搭在门把手上不敢推开,她的心脏跳得剧烈。
        在中国的三年她不止一次想象过她和周释景的再次遇见,或许她的小叔叔已经结了婚,他的妻子会温婉地挽着他的手臂;或许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孩,会咿呀学语地叫他爸爸,每每想到这些她总是心酸到掉泪。
        可是再怎样心酸,她依旧无法接受周释景死掉。再怎么不济,再怎么令她难过,她都希望他好好活着。
        苏芩从不远处的走廊打好热水回来,看着周释景病房门前站着的有些踌躇的背影,竟觉得莫名好笑。
        她走上前去,轻轻拍许愿的背:“小愿来啦,怎么不进去?”
        “我…”许愿犹豫又踌躇,脸色苍白一片,忽而抬眼,眼眶里的泪差一点就要落出来,“苏芩姐,小叔叔怎么样了?”
        苏芩看着她的眼泪,原本想责怪她这三年未曾有一天来看过她的小叔叔,但仔细想想,许愿只不过是个小女孩,被自己喜欢的人明确拒绝又被躲着三个月,换做是她苏芩,她的做法估计比许愿还要更冲动。
        于是她叹口气,“…不太好呢。”
        苏芩推开病房的门,许愿跟在她身后踌躇不定。苏芩察觉出小姑娘的不对劲,伸手拉了她一把,笑的一片轻松温柔:“别想那么多,你小叔叔三年没见到你,不知道有多想你。”
        话说完,苏芩瞳仁黯了黯。
        她见过周释景不可控的样子,把自己锁在卫生间,拼命藏在狭小的角落里,汗打湿衣服,他将头埋进膝盖里,一边咳嗽,一边还在吐血。漆黑又柔软的发湿了大半,清瘦的身体不停颤抖。他接近疯狂地想抑制自己,那些深褐色的血块却从喉咙里喷溅出来,溅了一地。他觉得恶心又讽刺,不知道有多排斥自己。
        那是他最难熬的时光,心理上的崩溃和身体上的痛苦几乎要把他折磨疯。苏芩赶到,给他打了一针安定剂。
        男人昏迷了很久,等醒来时正在卧室的床上。他眸子跟额前的发一样黑湿,带着痛苦过后的安宁。他眼里还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似乎并不清楚刚刚发生什么,头痛欲裂,什么都忘了。
        紧接着心脏爆发出剧烈的疼痛,喉间的痒意如同蜈蚣慢慢爬上,男人辗转起来,轻轻地低咳,苍白的手指攥紧被单。
        苏芩正守在他旁边,立马察觉出他的不适,将鼻氧管准备好,为男人戴上。
        男人这才知道他身旁有人。
        她作为周释景手下已经很多年,知道他的身体状况。苏芩颔首,刚想要给男人交代病情,他却伸出苍白而瘦弱的手腕,手指骨骼清晰而修长,他拉住她的袖子,声音带着无限的眷恋和期望。
        他唤她:“小愿。”
        他已经认不清人了。
        苏芩想到这,心脏狠狠抽痛一下。她赶紧抚了抚胸脯,长叹一口气,将许愿狠狠拉进门里。
        而病房里的男人,已经醒了。
        加拿大的凌晨四点钟,窗外仍然在下雪。黑漆漆的天里有鹅绒般的雪缓慢降落,带来一片凛冽的冷意。加拿大的冬天比国内冷太多,而周释景从来受不了严寒。
        男人靠坐在身后的枕头上,他的发长了不少,依旧是那般浓黑的颜色,十分散乱,有几缕刘海蓬松而凌乱地搭在额前,若隐若现地盖住饱满的额头。
        他的脸色仍然苍白,窗外黑压压的,倒显得他皮肤更为雪白。唇色惨淡,低垂着眉眼。他只是坐在那儿,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看向许愿。
        周释景的气场太过冷淡,许愿口水都哽在喉咙里,眉心跳了跳,觉得眼前的人和她的小叔叔大相径庭。
        真的是一个人吗?
        她的小叔叔,之前没有这么瘦。他虽然也不很爱笑,但看到她的时候,眼神会变得柔软,好像显然已经藏不住内心的愉悦。
        许愿再次抬眼看向病床上的周释景。
        是她的小叔叔,没错。可是他好瘦啊。怎么会这么瘦呢?而且为什么,他看起来好难过。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5-01-26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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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5-01-26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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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许愿第一次见到周释景,是在一个雨天。
            惨烈是同一天发生的。许家集团倒闭,许爸外出寻求股东帮助的时候,被追债的人一刀夺了命,许妈哭成了泪人。许愿当时还小,追债的人还没有查到是谁。怕她被危险裹挟,许妈只想快些将她送到哪位亲戚那里避灾。但那个时候哪个亲戚都对她们避之不及,唯独周释景。
            他曾被许爸在孤儿院捐资,在孤儿院里,许爸格外照顾他。听说许家集团倒闭,许爸过世的消息,周释景是主动找上许妈的。
            于是许愿第一次见到他。她当时刚读高一,他看起来明明比她大不上多少,但谈吐就已经得体自若。他在跟许妈交谈,而许愿躲在角落,偷偷地看他。
            他声音很好听,声线却放得很低。她听不清他们讲话,慢慢地心思便不在听他们讲话上。
            直到他们聊了不知道多久,那个男人转过身来,深邃的眸直直地望向藏在角落只露半边脑袋的她。
            雨水噼里啪啦地敲打窗户,正是下午外面却阴森得如同夜晚。眼神相对的那一刻一切声音与时间都好像停止,那一瞬,她看清他的目光。
            只有温柔。
            后来被周释景接走不久,许妈生了重病,被周释景接到加拿大私人医院治疗,后来治疗无效去世。在那两年里她什么都没有了,那个夜晚哭到浑身颤抖。小叔叔耐心地敲开她的房门,给她讲了一晚的安徒生童话哄她睡觉,还把她当小孩子一样。
            母亲去世后,他陪伴她身边的时间更多更久了。每天公司办公的时间缩短到五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他都在陪着她。
            他本来就身体羸弱,心脏不好,需要充足的休息。但为了陪她,很多时候他都难受得辗转反侧,但却对她始终如一的温柔。
            伴随一阵滴滴的机器嗡鸣声,许愿的回忆戛然而止。身后的苏芩姐和三四个主治医生几乎一哄而上,她站在离周释景很远的地方,看着那些医生开始迅速拿起氧气面罩和各种长长短短连接芯片的线,一个接一个贴在病床上男人的胸膛上。苏芩姐急得在病床前来回辗转,终于忽然意识到许愿这个人在这,她堪称惊喜地立刻过来将她拉过去。
            然后许愿听到她对一个医生说,“Kio,许小姐在这,可以试一下。”
            试什么?
            她有些茫然。
            身旁叫Kio的医生已经拿来除颤仪和电击机,正严肃地准备开启电击恢复心跳的过程。
            男人身体差到了一定地步,不能再耽误一丝一毫的时间,只能在病房内进行手术。好在周释景的病房已经是他的私人专属,大而豪华,设备齐全,相当于一个专属版手术室。
            紧接着苏芩在她耳边快速地说,“试试唤醒他,小愿。试一下,说一些能让他醒来的话……”
            眼神下移,许愿看到病床上连呼吸都微弱的男人。
            他瘦得如同一张白纸,悄无声息就会在这个寒冷的夜晚消失。
            她从不想让他消失。
            医生开始了一次电击。那具苍白消瘦的身体随着电击上挺,又如同破败的落叶下落。
            “小叔叔……”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低哑,“我来找你了。”
            三年了,她对他的怨与恨,都在看到他苍白到无力呼吸的样子时烟消云散。
            心跳仍然处于停止状态,医生仍在尝试电击。
            许愿坐到男人身侧,握紧他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手指冰凉,手背上有好几个泛着青的针眼。她心痛到无以复加,两只手将那只手包裹在掌心,泪很快划出眼眶。
            “小叔叔,醒过来和我说说话吧,我不会再任性,不会离家出走。我就在这里,醒过来好不好?”
            她同样的话翻来覆去地念叨,说了好久。说到自己都疲惫,却仍然紧紧握着掌心冰凉的那只手。
            忽然间耳边一声惊呼,Kio指着眼前的机器,“His heartbeat has returned to normal!”
            心跳恢复正常了。
            众人盯着开始出现波动起伏的机器页面,都舒了口气。
            而许愿说了太久的话早就口干舌燥,闻言终于能放松下来,她放开掌心的手,想擦下手心因为紧张而黏腻的汗,顺便喝杯水。
            但一阵很微弱的力量拉住了她的手腕。
            许愿低下头。
            周释景并没有醒,仍然在无知无觉地昏睡。但手指却好像有知觉般在阻止她离开,搭在她手腕上,指尖是用力的青白。他手指生得好看,指甲修得圆润,修长漂亮。他呢喃了一句什么,但她并没有听清。
            她有些怔然。
            三年前的小叔叔不会这样。他虽然一切都纵容她,但绝不展现出对她一丝一毫的需要。
            或许是他在昏迷,根本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动作吧。也或许他想拉住的其实并不是她,只是她刚巧在这里罢了。
            于是许愿用了些力,挣脱了那只用微弱力气拉住她的手。
            苏芩大概看出她已经口干舌燥,倒好一杯水递过来,“辛苦了,小愿。”
            她将水一饮而尽,连同胸腔处钝钝的苦涩感一同咽下。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5-01-26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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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下
              “小叔叔他…”她停顿下来,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车祸不严重,断了一根肋骨。但是先生本来身体就不太好,可能需要住半个月的院调理。”苏芩拍了拍她的肩,“当时情况紧急,先生满身的血送进来的。给你通电话让你来加拿大,其实也怕是最后一面。”
              苏芩向她解释,当时周释景满身鲜红的血,其实是司机刘衡的。车祸发生一瞬间,他来不及想便迅速将周释景拥住减少伤害,车辆撞击,刘衡几乎立刻毙命,鲜血溅了周释景一身。
              年轻的男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忠心耿耿、几乎陪伴了他大半时间的司机师傅死在他面前。
              而他被保护着,只摔断了一根肋骨。
              -
              心脏开始砰砰地跳动,声音好吵。周释景皱着眉醒来,被单下的手想要伸出来捂住胸口。
              好吵,太吵了。
              旁边忽然响起凳子翻倒的声音和慌乱的脚步。
              他被刺耳的声音惊到,心跳得更加猛烈,好像有块巨石沉甸甸地压着,嘴唇很快变成极惊人的绀紫色。
              氧气面罩仍不知疲倦地输送高纯度氧气,面罩内白白的一层薄雾,他却仍呼吸的费力。
              许愿看着男人睁开眼时一下子就慌了神站了起来,没想到动作太过鲁莽一下翻倒了凳子。她暗暗骂了一句自己,低着脑袋小声道歉,“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小叔叔?”
              原本在她说话时男人也没有作出什么反应,只有在最后听到她说小叔叔时,周释景所有的动作停下了。
              他面部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缓慢出现裂痕。寒冰一寸一寸裂开,露出里面清澈的湖水。
              男人向声音的地方偏头,却还没来得及看清说话的人是谁,病房的门就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小跑着分散上前查看男人的状况。
              Kio将氧气面罩摘下换上鼻氧,输液袋换了两大一小,他身上连接的那些芯片还不能摘,至少要再贴三天。苏芩也赶过来,男人认出她,张了张唇。
              “刘…刘衡家人…”他的呼吸很重,坚持着想要说话,“照顾…”
              苏芩已然懂他的意思,轻轻颔首。照顾好刘衡的家人,刘衡一家的支出以后都会由他来出。
              刘衡的死,他有多痛和自责。
              周释景眨了眨眼,好让眼底升起的黑雾消散些。肋骨处传来钝痛感,这种痛还在他承受范围内,但心脏尖锐的刺痛每一秒都似乎要刺穿他每一处肌肤。
              他深陷在车祸发生后那个场景,刘衡保护着他,他的心痛得像被一只巨大而无形的手捏烂。他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有好好安置刘衡的一家。
              许愿并没有做好准备。她躲在医生后面,攥紧了脖颈围着的围巾。紧张得已经有些热了,她下意识鼓励和安抚自己:先把围巾脱掉,然后再去他身边。
              她缓慢地脱下围巾,露出白皙而精致的脖颈。一鼓作气般,她走向病床旁,紧张地微微握紧了拳。
              却没想到她刚刚站定,抬眼向男人看去时,和他的目光碰个正着。
              他的脸庞太过精致,即使在病中不减分毫清隽。许愿就是喜欢他身上永远温柔而坚定的那股气质,是其他人永远都学不来的优雅和矜贵。
              许愿眼眶泛红,爆炸的紧张此刻却化作许多底气,在他面前强撑的底气。她看着她的小叔叔,声音轻轻却能让他听的清。
              “小叔叔,好久不见。”
              男人脸色瞬间更加苍白。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5-01-26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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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5-01-27 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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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中国台湾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5-01-27 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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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大大求求你 饿饿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5-01-27 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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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5-01-27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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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5-01-27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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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催更哈哈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5-01-27 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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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看!!!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5-01-27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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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看!!!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5-01-27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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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上
                                每当身上传来不适的时候,周释景总是会幻想许愿在自己身边。他会幻想许愿坐在他身边,轻轻握着他的手。那样的话他身上的不适就会减轻很多,让他能有力量好好活着。
                                他仍然以为这是幻觉,可她站着的地方离他有些远。他只能用力朝她伸出那只正在输液的手,想要她离得近一些。
                                太远了,远得他好心慌。
                                只有在他能握得住她的地方,他才会生出一丝安心。
                                当年她向他表白后他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说出那句拒绝,离开那个家时他昏倒在门口,被苏芩送到医院,心力衰竭修养了两个多月。等到他身体好时马不停蹄赶回家,许愿已经走了。
                                衣橱全空,她甚至带走了她第一次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那条藏蓝色的领带。
                                没有一条信息,甚至一张字条都没有留。
                                他不能同意她的表白,但是她的安全他需要保证。她离家出走他的身体状况急剧下滑,临近崩溃,每一天都在濒死边缘游走。她的号码变成空号,所有联系方式都注销了。
                                每天他都在不断安排手下发布新的寻人信息,但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他的身体更是越来越差,不是吐血昏迷就是疲劳休克。最严重的时候他在病床上心痛到窒息,一边往外咳粉红色的泡沫,双腿因为心脏的问题水肿起来,只能半卧在床上办公。
                                后来是在病床上,他连眼睛都没有力气再睁开,陷在恍惚与耳边的嗡鸣中,什么都无知无觉。是苏芩凑到他耳边跟他讲话他才听的清。
                                她告诉他,许愿找到了,在中国,找到的时候小姑娘正在商业街和一个男生两个人吃饭。
                                她还说了什么,但周释景听不到了。意识开始抽离。
                                她竟然离家出走,去到了离他那么远的地方。中国,距离加拿大整整九千三百八十五公里,是他的心脏到不了的距离。
                                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联系了。
                                他如她所愿。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没有联系她。他宁愿陷在幻觉里。
                                许愿傻眼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周释景这个样子,可怜又无助,他看起来好需要她。
                                她的身体机械地上前,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
                                冰冷。
                                “小愿…”他的声音充满眷恋,仍然带着克制的温柔。
                                似乎握住她就费了他许多力气,周释景的声音低弱下来,“下次…不要,不要离我…这么远…”
                                “我够不到…”极精致清冷的男人面上显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脆弱来,话因为力竭而说不完整。他眉头蹙起来,深吸一口气说完,“…你。”
                                许愿心软到极致。
                                鼻氧管似乎有些挡住他说话的唇,他想抬起另只手扯下鼻氧管,许愿看出他意图想帮他,男人的手却将她握得更紧。
                                输液的针管立马回血,有些恐怖地向上蔓延。许愿连忙道,“小叔叔别着急,我在呢,放轻松。”
                                他乖巧地依顺她,洁白的额角在相牵的手上轻轻蹭了蹭。
                                “你想摘掉鼻氧管是不是,小叔叔?”
                                男人微微点头。
                                她将鼻氧管轻轻推下来,放到一旁的矮茶几上。
                                跟平时的幻觉不同,这次的幻觉,许愿竟然停留了很久很久。以往她总是突然消失,徒留他一人,然后是继续发病,治疗,昏迷。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5-01-27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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