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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留侯门客•文|秦迹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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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那些赌气的话。”韩绣直起身,摸了摸叶子栖的头:“在没有更好选择的时候,人要学会知命,这样才能长长久久的幸福下去。”
  “可是绣姐姐,若不去拼一把,你怎么就知道没有更好的选择呢?”
  韩绣轻轻的笑了,她捏了捏叶子栖的脸,柔声道:“所以二小姐要好好努力,成为永远都有更多选择的人啊。”
  “我会努力的。”叶子栖含糊不清的答道。
夜愈发深了,点点萤虫飞舞在楼阁花树间,叶子栖望见韩绣房间的灯也熄了,猿猴一般灵巧的从树梢跃下。
  她从花丛里捡起鞍袋,放在手里掂了掂,走向送暮阁的大门。
总有一天,她是要离开这里的。
木门应声而开,少女坚定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慌乱。
  “那个……陛下都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384楼2021-05-16 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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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冰心玉壶
    “二哥这就要走了吗?”
      “我只是奉君长之命前来送请期文帖,办完了事还要回去复命。”
      “大姐姐……定在什么时候?”
      “明年六月。”
      韩论之一怔:“晚些是好事,可……怎么隔了那么久?”
      “据说是无由先生亲自去君长那求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韩陈俯身,摸了摸幼弟的头,细细叮嘱:“虽然说这些为时尚早,但大姐出嫁之后家里就剩你一个人了。要多多看顾夫人和两位小姐,知道吗?”
      韩论之看着地面,轻轻点了点头。
      韩陈柔柔一笑:“阿谈放心,我们都会保护好自己的。”
      “二哥哥别急着走嘛,我特地做了些糕点,你多少吃些。”叶子栖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伸手把围裙搭在一边的架子上。
      红衣少年笑容和蔼:“我听说二小姐与家中那位贵客相处得不错,算是得偿所愿了?”
      “我不知道。”叶子栖苦恼的嘟着嘴:“见过面后我发现我没那么喜欢他了。”
      但是……我还是想去咸阳。
      心头的迷惘一闪即过,叶子栖期待的看着韩陈:“二哥哥难得回来一趟,真的不再多待一会儿吗。”她伸手去拉韩陈的衣袖,央求道:“师姐马上就下学回来了,你都很久没见到她了。”
      韩陈没能闪开,冷不防被她拉住,广袖滑落,露出手腕上一圈乌青。
      他有些窘迫的挣脱开来,低头整理袖子,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韩二哥哥怎么受伤了?真是不小心。”叶子栖犹自不解,将果盘放到桌上,围着他关切道:“我那还有论之上次配的跌打药,效果特别好。我这就取来,哥哥一并带走吧。”说罢急急忙忙转身去取。
      “他们……”
      韩述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容依旧美丽无瑕。
      “不要告诉夫人哦。”他轻声道。
    叶子栖回到房间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那个装着特效药的白瓷瓶,揭开盖子确认无误之后,急匆匆的拿上跑了出去。
      院中的花树下坐着一个戴着面具的青年,他看着叶子栖紧张的跑来跑去,招手示意她过来。
      “慌慌张张的,去做什么?”
      叶子栖行了个礼,语速极快的答道:“今日来清乐居送请期文书的人受伤了,民女取了一些药准备拿给他。”
      “你是说,巴氏的那个奴隶?”嬴政皱了皱眉,毫不掩饰语气中的不屑:“烟视媚行,一副娈宠作派,不要与那样的人来往。”
      “公子怎么能这样说……”
      叶子栖讷讷反驳,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瓷罐,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忽然伸手攥住自己的手腕,十分用力的留下一圈红色的印子。
      就和她在韩陈手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叶子栖忽然没来由的感到一股愤怒,对着花树下那个身份尊贵的青年大声道:“您又知道什么!”
      白衣青年猝然遭此顶撞,长眉一敛,浑身一股威严之气:“放肆!”
      “放肆又如何。您什么都不了解便妄加评断,这难道也是明君的施为?”叶子栖红着眼眶,不管不顾的嚷道:“我讨厌您,您没分了!”
      她咬着嘴唇,一路跑到卧山斋偏厅,韩陈已经离开了,绿衣白裾的少年一个人坐在几案前,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叶子栖依着他坐下,两人什么都没有说,空气中只有他们安静的呼吸声。
    我居然当面怼了秦王,我看我是真不想活了。
      叶子栖无数次骂自己智障,恨不得以头抢地,执刻刀的手一偏,在石人的眼睛下划出一道深且长的印子。
      叶子栖皱了皱眉,拿起石像凑近端详一番,发现救不回来之后随手丢到了脚下的废品箱里。
      心不静时,便是轻风过叶之声也显得刺耳。叶子栖将刻刀收回盒内,到榻上靠了一会儿,忽然觉出了异常。
      这个时间,师姐她居然没在练琴。
      叶子栖一骨碌坐起身,走到隔壁去,透过半掩的门缝见墨玉正坐在棋桌边蹙眉沉思,眼睛仿佛能把上面的残局盯出个洞。
      “师姐?”叶子栖敲了敲门。
      黄衣少女这才回过神来,朝叶子栖招了招手:“子栖你过来,看看这局怎么破。”
      叶子栖连忙摆手:“师姐你可饶了我吧,我什么水平你不清楚?问我还不如去请教绣姐姐。”
      于是两人开了花厅,又把正在织布的韩绣拉出来,三个人围着棋盘讨论半天。
      “棋势有千钧之力,局如虎狼环伺,大小姐你从第三步开始就输了。”韩绣微微吃惊:“敢问这局和人所布?”
      墨玉道:“就是家中新来的那位客人。”
      “咦这棋是尚公子下的吗?我还以为他很菜呢想不到居然这么厉害。”
      叶子栖猝然打破沉默,发现另两人正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自己。
      “你……赢了他?”
      “没办法呀,我棋艺虽差,但架不住我棋感好啊。”叶子栖抓了抓头发:“最开始瞎蒙的那几步到最后全都用上了,人家尚公子还夸我思路缜密来着。”
      墨玉痛苦捂脸,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倒是韩绣一下子来了精神,忙不迭取出另一套棋具催着叶子栖复盘。
      三个女孩叽叽喳喳闹作一团,嬉笑间忽听得院中一阵异响。
      清乐居依山而建背靠悬崖,除卧山斋外的正门外其余两侧全是陡坡。若有人深夜翻墙,定然来者不善。


    来自Android客户端385楼2021-05-16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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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8 06:5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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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墙那边,人不多,身手也一般。”叶子栖闻声而动,伸手去屋后提了根巨大的棍子,英姿飒爽走上前去:“姐姐们稍坐,待我去把人捉来,扭送到师父那里,看看到底是哪个登徒子敢如此猖狂。”
        墨玉点头,去屋中妆台下取出麒麟刺,吩咐道:“能从西边上来的未必是等闲之辈,我在此守着,绣姐姐去外院叫人。”
      巴清和秦王赶到送暮阁时,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瘦弱的灰衣青年可怜巴巴蹲在墙上,小心翼翼的护着一个巨大的包裹,被叶子栖拎着根老甘蔗捅得左支右绌,摇摇欲坠。
        墨玉抱着一大卷麻绳站在墙根下,拉好了架势,随时等着人掉下来之后开绑。
        韩绣领着人将那一片墙围住,站在廊下观战,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两位小姐快住手,他……他……”
        “他是巴无由。”
        “诶?!”两个女孩同时愣住,青年抓住空隙从墙头跃下,被叶子栖一甘蔗抵住咽喉。
        少女怒目而视,斥道:“好啊你个巴无由,想不到你竟是这种人!”
        “二位妹妹请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恶意的!”巴无由缩在墙角,磕磕巴巴的辩解道:“我……我就是有东西要送给韩绣姑娘。”
        “还敢狡辩!什么东西白天送不得,非要你大半夜的来当登徒子!”
        “子栖。”墨玉轻轻拉住她胳膊,往后让了一步:“无由先生还是先起来说话吧。”
        青年这才小心翼翼的放下包袱站起来,几人借着月色看清了他的脸。
        那青年面相倒是不错,甚至可以称得上清秀,只是一双眼睛大而无神,头也耷拉着,整个人一副唯唯诺诺之态。他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灰色直裾,一路上被荆棘树枝勾破了不少。麻秆一样的身材笼罩其中,越发显得整个人干瘦干瘦的,仿佛没有长开一般。
        巴无由局促的搓了搓手,抬起头来,隔着人群他看见了韩绣。那是个漂亮得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姑娘,被层层府兵簇拥着,抄着手站在游廊下,娴静端庄,仿佛她才是那个受万人拱卫守护的尊贵小姐。
        巴无由无端的感到一阵自卑,他深吸一口气,一节节拔起脊梁,隔着人群向韩绣行礼:“在下巴无由,有话相对韩绣姑娘讲。”
        墨玉和子栖齐刷刷的转过头,特别给面子的请示韩绣的意思。
        韩绣轻轻点了点头。
        巴无由捧起他的包裹,放在韩绣面前的地上,小心翼翼的揭开裹在上面的棉被冬衣。
        毛竹扎成的简陋箱子里,呈着一盏晶莹剔透的六角形冰灯。
        冰灯里盛满了这个季节还不多见的萤虫,每一个侧面都夹着时令花卉压成的花签,幽绿闪烁的萤火将重重花影映在地上,在春夜里散发着丝丝凉意。
        “如今已过春分,寒冰不能久存,所以我急忙来将它送给姑娘。”
        三个少女怔在原地,过了一会韩绣才反应过来,强自镇定的问到:“如今这个季节,先生是哪里寻来的冰。”
        “我预支了今年的冰例,在巴氏的冰窖里制成的这盏灯。”巴无由看着韩绣,只觉得舌头又开始打结,他垂下眼睛,不安的搓着手:“今日……是我与姑娘定下婚期的日子。有些话,有些话我……”
        巴无由缓了缓,目光重新变得坚定,他看着韩绣的眼睛大声道:“‘若能与韩绣姑娘成亲,我愿不入巴氏宗谱,分家别住,定不叫她困于深宅,终身不见天日。’我之前在夫人面前便是这样保证的,今日也想这话说给姑娘听。”
        “无由才质平庸,身份低微,家境贫寒,自知不是良配。我无力向姑娘保证太多,说出这些只想请姑娘安心……”
        他向前一步,朝着韩绣深深一揖:“我巴无由愿与韩绣姑娘同心携手,我们共同决定我们的余生。”
      “夏日之冰珍贵,但比这更贵重的,是先生的心意。”
        其实那天夫人召见您的时候,我一直在屏风后面,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早早就认下了这命数。
        “您的心意,奴家收到了。”韩绣走下台阶,向巴无由郑重还礼:“定不负君心。”
      嬴政又一次跟着巴清趴在墙角,远远看着送暮阁内少女们的嬉闹。
        在那一瞬间,他似有一种错觉,仿佛他和巴清只是一对寻常夫妻,看着自家的子女欢笑嬉闹,一点点长大成人。一家人和谐美满,享尽天伦之乐。
        那是他从不曾经历过的,美好温馨的,普通人的生活。
        巴清低声抱怨:“啧,本是想看抓流氓的,想不到竟被硬塞了一口狗粮。可怜你我一大把年纪,何苦凑这种热闹。”
        嬴政压下微微翘起的嘴角:“那你还一直看?”
        “偶尔围观一下小年轻谈谈恋爱不也挺好的嘛。”巴清倚着门框笑:“其实起初我是不看好巴无由那孩子的,如今发现是自己看走了眼,我也就安心了。”
        “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决定吧。”她抬起头,满天繁星熠熠生辉:“毕竟缘分这个东西,谁又说的准呢。”
        她转过头示意嬴政离开。那一刻两人视线相对,一笑之后又平静的错开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86楼2021-05-16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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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小年轻谈恋爱算什么,清政cp才是永远滴神!!!
        说起来,张良和叶子栖一起下棋应该会很有意思。毕竟:
          张良下棋:天明死亡开局,被三师公一通操作,最后全篇布局皆与中盘一子息息相关。
          子栖下棋:下不过就乱下,最后蒙的棋居然全都有用还赢了。
          这两人棋路谜之般配啊,以后有机会写一下√
        最后,恭喜无痕大人解锁新武器:老甘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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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387楼2021-05-16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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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君王执剑
          之后的几天叶子栖一直没怎么跟秦王说话。
            她就是心里别扭。
            尽管她确实比较过分。
            啊啊啊啊啊好烦!我不管了我在家里蹲一辈子,我哪都不去了还不成吗!
            叶子栖恨恨的一脚踢在石头上,自暴自弃的想着。旁边的白马打了个响鼻,顺嘴咬住叶子栖的一束头发。
            “噫疼疼疼撒口!”叶子栖连忙抢救自己的秃头。她拉着缰绳把马牵到树丛边,趁着对方跟树较劲的功夫扣上鞍具,翻身上马。
            白马扬起前蹄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边跑边疯狂的尥蹶子。黑衣少女死死的揪着马鬃,这反倒加重了白马的挣扎程度,最终连人带鞍一齐被甩了下去。
            白马嘶鸣着调头,朝着蜷缩于地的少女扬起前蹄,叶子栖从剧烈的头痛中回过神来,抓起马鞍就地一滚。马蹄重重的踏在土地上,扬起的尘沙呛得叶子栖直咳嗽。她连滚带爬的躲远了,头皮很痒,叶子栖将手伸进发根,摸到一处夹着砂石的豁口,鲜血顺着发际而下,湿了半边脸。
            叶子栖胡乱擦去视线中的红色,散开头发临时将豁口处的头发紧紧的编成辫子止血。
            做完这些后她抬起头,陷入狂躁的白马早跑没了影子。缰绳和辔头跟着马一起丢了,鞍鞯侧沿的皮子被磕烂,连带着内里包着的木胚也裂了缝。
            她得赔人家一套新的了。
            吹来的晚风带着她身上血腥味,璀璨繁星点缀于深蓝的天幕间,叶子栖仰面躺在草地上,想咒骂公子阜针对她定的这条坑爹规矩却没有力气。
            整齐的马蹄声从山下传来,叶子栖撑起半边身子,见一白衣青年牵着白马向她走来,衣袍随山风而动,飘然若仙人。
            白衣人伸出手:“站得起来吗。”
            叶子栖扶着头站起来,人还有些打晃,她茫然的看着秦王:“您怎么在这里?”
            “因为这是朕的马。”而且是匹没煽过的战马,性情比较凶残。
            嬴政看着满脸血污的少女,皱眉道:“走吧,去找个大夫包一下。”
            两人一路沉默着下山,叶子栖忽然小声说:“我知道错了。”
            “朕不告诉你师父。”
            “我是说之前的事情。”少女深深的低着头:“我不该因自己的无能迁怒于您。”
            嬴政懒得听一个没成年小姑娘苦大仇深的讲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未在意,然后继续往前走。
            两人踏着夜色来到心远居,叶子栖站在窗下,扯着脖子一通“韩谈韩论之韩小葱”的乱喊,终于叫醒了沉睡在养生梦境中的韩兽医。
            韩兽医拉着一张奔丧脸下楼开门,看见叶子栖这副鬼样子,魂当时就吓没了一半,二话不说拽人进屋清洗伤口,连缝了三针后松了一口气刚想训人,一抬头发现那位“不能明说但大家心里都有数”的人就站在门外。
            “回去吧,晚上不要洗头,明天下课我找机会给你换药。”韩论之板着脸嘱咐几句,心累的把人扔了出去。
          夜晚的江州城一片寂静,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朕记得第一次在城外遇见你的时候,你也是在偷学骑术?”
            叶子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她想起走在前面的秦王并不能看到,轻轻答了个“是”。
            “就没人教你吗?”
            “他们……不能教。”
            嬴政回过头,叶子栖轻声解释:“以前巴山有个习俗,孩子长到十岁的时候,他们的父亲会送给他们一副马鞍,然后教他们骑术。”
            “这本来只是个习俗,让别人教也可以的。结果君长为了刁难人,卡着我和我师姐的年纪,把这条加到族规里面去了。”少女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平静下来:“总之,我师父名义上是前任君长的遗孀,守节之人稍有不慎就会受编排,有损名声事小,若叫他们趁机夺权就得不偿失了。师父自己又只会赶车不会骑马,于是我就成了这副不上不下的德行。”
            嬴政恍然:“所以之前打架是因为有人戳到了你的痛处?”
            叶子栖鼓着腮帮子:“那不是‘我’的痛处,我都有我师父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但是,这个事情不对,我不服气。”
            嬴政没说话,继续看着她。叶子栖急了:“我是说真的,我真的需要学会骑马。就算不能跟您去国都,等……万一我将来要出去闯荡,总不能去哪都靠走路吧。”
            “你想要离开这里。为什么?”
            “因为不公正。”少女沮丧的低下头,气势也跟着弱了下去:“我知道,无论是什么地方,只要有人,便会有不公和黑暗。”
            “在面对这些的时候,即便是像我师父那样强大的人也会没有办法,所以我想要离开这里……我想要,去往更高的地方。我不敢说要改变什么,但至少,我希望再遇到那些不公时,我可以与他们争上一争……别像现在这样,什么都做不到。”
            “你要知道,朕来巴山,只为了挑一把剑。”
            “我知道。”
            “那你为何还想跟着朕?”
            “因为君王执剑,守卫四海。”
            秦王一怔,少女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眸光清亮,映着满天繁星。
            嬴政移开目光:“找时间去置办一套和你身量相配的鞍具,从明天开始,朕教你骑术。”
            叶子栖愣在原地,秦王威严道:“此乃王命,你不可拒绝。”
            


          来自Android客户端388楼2021-05-16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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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之人高大伟岸,与她生命中一直缺失的那个身影逐渐重合在一起。
              “满分。”叶子栖在心里说。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秦王心系天下,国政繁忙,在巴山没住几天便要离开了。
              解语花韩绣最近对婚姻大事比较积极,叶子栖就只好跑去跟墨玉嘤嘤嘤。两人拉下帏帐,扯着一床被子说私房话。
              “反正你想学的都学到了,有没有被选上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不是说你没那么喜欢他嘛。”
              叶子栖一愣,墨玉慌忙掩口:“啊呀,这可不是阿谈告诉我的哦。”
              叶子栖磨着后槽牙:“叛徒,回头我再找他算账。”
              “别这么说,阿谈本来就跟我关系最好。”墨玉嘿嘿一笑,翻了个身将头枕在叶子栖肩上:“我觉得,陛下出的那道考题其实并没有所谓的正确答案。我师妹这么棒,跟秦王关系也好,一定会被选上的。”
              “我还是不放心。”叶子栖默默的把脸转向墙壁,过了一会忽然有了主意。
              “师姐,要不咱过去听听?”叶子栖一下子翻过身来,撒娇的拽着墨玉的袖子。
              此时,她的脑海里忽然响过一个声音。
              别去。
              好熟悉的声音,在哪里听过来着?叶子栖的心脏猛地一阵钝痛,仿佛被人拿钝刀一下一下的刮着。
              不要去,你会后悔的。
              “行,那就去偷偷的听一下,就一下哦。”墨玉调皮的眨了眨眼,赤脚跳下床,从衣箱里找出件斗篷丢到叶子栖怀里:“但你得把这个披上,省的回头染了风寒被选上了也走不了。”
              不要去啊!!!
              两个少女提着竹编的小灯,蹑手蹑脚的走在安静的清乐居的院子里,卧山斋的书房灯火通明,紫衣妇人与白袍青年对坐其中。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陛下觉得玉儿和子栖哪个更适合当帝国的隐卫呢?”
            叶子栖猛地睁开眼,入眼是卧山斋寝室的素白纱帐。
              这不是我的房间,我师父呢,我师姐呢……
              她剧烈的喘息着,整个人被汗水浸得湿淋淋的,如大雨中无家可归的败犬,又似涸泽里挣扎的一尾鱼。
              “你还知道要醒过来啊。”韩论之带着倦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之前你在书房睡着的时候,炉子里烧的水淌下来把炭浇灭了。多亏大黄和芒硝发现异常,再加上书房够大,瘴/气的浓度不高,这才把你拖了出来。”
              论之揉了揉眼睛,板着一张棺材脸训斥:“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连点常识都没有。刀山火海都下得,回过头竟在阴沟里翻了船,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韩论之的声音时远时近,叶子栖红着眼眶反应了半天,才恍然想起那些事情已经过了许多年。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守在身边的韩论之,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胃里一阵抽搐,低头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韩管家让厨房做了些夜宵,韩三先生用过便回去吧。奴婢听说王先生那边……大人!!!”朱鸾甫一进门,就看见这触目惊心的一幕。
              “大人妆奁的抽屉里应该有止血伤药,麻烦朱鸾姑娘找出来,倒一茶匙的量融进饮水里。”朱鸾放假托盘急忙去找。韩论之架住叶子栖,干脆利落的从袖中取出银匣刺入承满和足三里二穴。
              叶子栖这才缓过一口气,赶紧指着另一个方向道:“换了,书架第三层,吕氏春秋旁边。”紧接着又是一大口血。
            “我现在好多了,之前吓到你们了吧。”叶子栖拿着茶水漱掉血腥味,吐到旁边的铜盂里。染了血的衣袍寝具被仆人撤换了出去,三人围坐在矮几前,一起吃夜宵。
              “所以,王师傅现在好些了吗?”
              “师父是老毛病了,要是真出了大事我怎么可能有闲心过来管你。”韩论之挡住叶子栖伸向豆糕的筷子:“豆类不好消化,你这段时间喝粥。”
              叶子栖痛苦的捂住脸,侧过头去疯狂的给朱鸾使眼色。
              朱鸾温婉道:“大人放心,奴婢会嘱咐人给您熬各种花样的粥的。”
              叶子栖认命了一般的叹了口气:“好吧,先不说这个。现在书房能进人了吗,大后天就是下一场旬会了,账本还有很多,我想抓紧时间看完。”
              桌上的两人一阵沉默,叶子栖心头一慌:“……又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朱鸾看了韩论之一眼,放下筷子:“但是大人,您昏迷了整一天。”
              “诶……诶?!!”
              “在你昏迷期间,各部门又送来了总共四车的竹简,再加上之前剩的那些……”韩论之面无表情的补刀:“反正看不完了,你还是遵医嘱早点睡吧。”
            那一刻,叶子栖的心态。
              又崩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89楼2021-05-16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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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檀的医学小课堂:
                恭喜无痕大人解锁压力性胃溃疡成就√
                经常熬夜/通宵+饮食不规律(时而不吃饭时而连干好几碗)+精神压力大(这得算工伤,始皇帝打钱)极易导致这种情况,希望大家好好调整作息,不要学习她哦。
                像文中这种明显的呕血,应该更接近胃溃疡导致的胃粘膜破裂引起的出血,已经算是比较严重情况了。
                (纯理论,旨在科普。无临床经验,同行切勿深究。)
                一般情况下,如果出现像105衣锦还乡那章里子栖主诉的“一饿胃就难受”这样的情况,那就意味着您很可能出现胃溃疡的征兆(如果是吃完饭过一段时间胃不舒服,那或许是十二指肠相关的问题)
                总之,如出现以上情况,请大家务必重视起来,去检查身体并及时调整作息。
                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鸭√
              另,前情回顾:
                第二十七章的时候阿檀埋过一条线,大致是讲始皇帝在造访巴山的后期曾支开巴清给姐妹俩出了一道考题,内容是“假如要你们单枪匹马的去刺杀一个在朝堂和江湖都很有势力的人,你们会怎么做”
                墨玉表示会通过美色这一途径,以最高的效率接近,然后在对方懈怠之时一击必杀。
                叶子栖则表示需从属下做起,一步步成为心腹,这样就算刺杀不成,还因为性别和能力原因保住性命,等待机会绝地反击。
                一句话对比总结:就是墨玉用了最简洁高效的方法,不成功便成仁。子栖花费了几倍的成本,但多了一次试错机会。
                这个答案其实也对应两个人之后的人生,比如弄玉在空山鸟语中刺杀姬无夜(啊,我似乎无意间透露了叶子栖未来有一段时间会过得相当凄惨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390楼2021-05-16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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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当时始皇帝对叶子栖的答案很不满意。这也就致使叶子栖对自己被选中一事失去自信,大半夜伙同墨玉去偷听结果,然后引发了之后一系列的事情……
                  (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按时间顺序看第十六章和第十三章回顾。二十二章隐卫列传提到过一些细节,但没什么推动剧情发展的作用可选看)
                  写到这里,叶子栖过往这条线,就算正式接上了√
                  你们看我,虽然又坑又鸽,但是逻辑还是相对严谨的嘛23333
                  


                来自Android客户端391楼2021-05-16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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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8 06:5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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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便说句题外话,码这章的时候我忽然注意到,在秦时的主剧情中,大部分人感觉到自己弱小的时候,内心里想的都是“我要变强,我要有更多的力量。”比如天明啊,空山鸟语里的少年白凤一类。
                    但子栖想的却是“我要变强,我要有更高的地位。”详见机关城副本中借用张良和巴清的关系试图跟流沙交涉,以及在蜃楼篇利用隐卫无痕和巴清弟子两个身份游走在阴阳家与蜀山之间最后促成政/变。(哦对,还有娥皇这个身份)
                    原来我家子栖从一开始就是走“王道”的人啊,如此看来有缘无分也是意料之中了。
                    总之小叶子你就好好当一个鞠躬尽瘁的大秦打工人吧,都睡四章了快起来加班推图吧干巴爹~


                  来自Android客户端392楼2021-05-16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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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卷土重来
                    “我不干了!!!”
                      “我明明专业是搞情报的,不是捕快也不是商人,为什么死了人找我做生意也找我啊嘤嘤嘤。”叶子栖将脸扣在桌面上,暴怒锤桌猛男落泪。
                      从那样的梦境中醒来,她的心境本就极为脆弱,又撞上接踵而至的噩耗,整个人正处于一种极度萎靡不振的状态。
                      韩论之低头看着她满地打滚嚷嚷着要致仕,拦住要递帕子的朱鸾,面无表情吐字清晰:“俗话说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自己多少斤两都掂量不清,就往身上挑担子。造成如今的困局完全是你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活该。”
                      素来温文和善的韩三先生在自己面前表演整容式变脸,朱鸾目瞪口呆。
                      叶子栖心头火起,一筷子砸过去:“闭嘴。”
                      “啧,自己把事情办成这样还不让人说了。”韩论之继续阴阳怪气,叶子栖一个茶杯砸在他身边的门框上,带着茶沫的热水溅了他一袖子。
                      “烦死了滚!!!”叶子栖吼道。
                      韩论之听话的滚了。
                      叶子栖眼泪汪汪的继续瞪朱鸾。
                      于是朱鸾也出去了。
                      发怒和哭泣让叶子栖的的身心都觉得疲倦。她反锁了门,倚着床栏时梦时醒的睡着,不知不觉已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由于叶子栖先前立好了规矩,卧山斋并没有因她昨天的缺席而停工,只是她桌上的总结案卷又如山一般累积。叶子栖好想跑啊,但她还是叹了一口气,在众人的行礼中走上了厅堂首座。
                      然后她发现,那些平日里被杂乱堆砌的报表文书如今被整整齐齐的分为四类,每一类前方立着一块竹牌,上面分别写着“急”、“次急”、“缓”、“需等”的字样。
                      那是朱鸾的字迹。
                      叶子栖皱了皱眉:“你翻我桌子?”
                      白衣淑女屈膝答道:“奴婢斗胆,私自看了您整理的上次旬会的纪要。”
                      “也罢,”黑衣青年揉了揉眼睛:“你有心了,但以后动我东西之前,要先说一声。”
                      朱鸾低眉称是,从茶盘上端下一小盏:“这是韩三先生配的杞菊决明茶,大人趁热喝。”
                      叶子栖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嗯,味道清新。一会儿吩咐厨房再做些,给各位先生们也尝尝。”
                      朱鸾点了点头,收好碗盏准备退下,叶子栖忽然抬头将她叫住。
                      “怎么突然开始主动帮我了?”
                      朱鸾笑而不语。
                    韩论之站在廊下,伸手拧着袖子上的水。冬夜的风沉重粘滞,打透湿衣,将寒意紧紧的裹在他的手臂上。
                    朱鸾追出来,给他递上一块手巾。
                      “韩三先生,您……不要紧吧。”
                      “不要紧,我是故意的。”韩论之点头道谢,依旧是一副看不出悲喜的表情:“她需要一个宣泄压力的途径。”
                      再继续憋着绝对出大问题。她就是今天不生气,我也得想办法让她大闹一场。
                      当然这话韩论之可不敢跟朱鸾讲,他看了看亮着灯火的卧山斋,又想起心远居里的王临之,眉目中隐隐浮现出疲惫与忧愁,他躬身将布巾交还给朱鸾,顿了顿道:“至于我师父的事情,还请朱鸾姑娘想办法瞒着。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再让她去见最后一面也不迟。”
                      “奴婢知道了。”
                      两人互相行过礼后分别,韩论之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转过身,朝朱鸾郑重一揖:“朱鸾姑娘,韩谈有一事相求。”
                      “韩三先生言重了,入川蜀一路上,奴婢深受先生照拂。先生所言,只要奴婢力所能及,定然义不容辞。”
                      “那就请朱鸾姑娘,全心全意的辅佐宗主。”
                      朱鸾一怔。
                      “她如今困境的确实是咎由自取,可她沦落到这般地步,却并非为了她自己。”
                      “宗主自入巴境,便自断臂膀留下军队,自踏入江州城第一天起,便放弃君王隐卫的身份,以晚辈自居。她处处以巴山人的身份行事,事事按着巴氏的规矩来,即便是遭遇刺杀被拒于师长葬礼之外也忍气吞声未有半分肆意,为的就是将所有的矛盾湮灭在巴氏内部。”
                      “她其实完全可以不这样做的。”韩论之叹息一声:“以宗主如今之地位权力,若存了心要毁弃巴氏,她甚至无需出面,只需稳坐明堂驱大军入境便可。届时围困巴氏族人也好,阻碍产业运行也罢,无论是内部腐朽的世族还是新近兴起的商盟,都无以抗衡帝国的暴力机器的封锁。假以时日,积弊暴露,矛盾加剧,巴蜀之地必将祸乱四起,届时贵族流窜,百姓离心,她只需坐收渔利,接住这桩天大的功劳就此平步青云。”
                      “那才是她身为一个官僚隐卫该做的事情,若宗主能狠下心来如此行事,何至于如今日这般事事亲为以至于积劳成疾啊!”韩论之摇头苦笑,身姿如松柏一般笔直:“在所有解决问题的方法中,宗主选择了最难走的那条,为的不是功名利禄不是君上欢心。她为的是巴山几代先辈的理想,是巴山庇护之下,成千上万的西南百姓。”
                      他望着朱鸾的眼睛,神情严肃而诚恳:“韩谈听宗主讲过姑娘的事情,知您是有大才能之人。如今宗主困于危境,我也实在是分身乏术。韩谈不奢望姑娘心无芥蒂为帝国效命,但请姑娘以苍生为念,助我巴山万千无辜百姓度过此劫。”
                    朱鸾低下头去看叶子栖。那穿着黑衣的青年已打开竹简,一边翻看一边拿笔专注的在上面圈点。


                    来自Android客户端393楼2021-05-16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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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但眸中依旧散发着坚定的光。
                        朱鸾忽然鬼使神差的问:“大人您做到如此地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青年写字的动作顿了一下。
                      为了赎罪。
                      “我不知道。”
                        叶子栖歪头想了想。
                        “……争口气吧。”她笑着说。
                      第二次旬会,叶子栖提早半个时辰到了议堂。更漏声响,众管事鱼贯而入,只见首座前方的绣虎屏风已经撤了,只在主席前方的地面上摆了一张新几案,上面黑压压的堆满了竹简。
                        戴金面具的青年坐在桌案后,见人到齐了之后抬头道:“从下一旬开始,我们议事的地点改回清乐居。”
                        一白衣管事上前道:“启禀宗主,此举不妥。议堂乃……”
                        “先师理事之时,旬会一直是在清乐居召开。你们上次既然要我按着先师在时的规矩理事,那地点自然也该同先师在时一样。”
                        “宗主说得是。”那白衣管事好脾气的笑笑,身子弯的更低了:“只是商情要紧,我们还是先说说下一旬的计划吧。”
                        他抬起头:“敢问宗主,下一旬铁矿开采要按多少计数,农具与工艺品各铸几何啊?”
                        “铁矿下一旬的开采要减少,因为铁匠也会减少,原因我稍后会细说。至于分配,过了年便要准备新一轮春耕,新开采的原矿要按照从事劳作的人数,以农具优先。旧型号的农具,回炉重造成本过高,降一两成价卖给换不起农具的贫苦人家。卖剩下的,照原价酌情提高拉到临郡拍卖,即便是我们淘汰下来的技术,与其他地方相比也很先进,他们会愿意为此付钱的。”
                        “卓氏铸铁法,是婉夫人带过来的陪嫁,若只是因为不会运用就中途搁置。不但是糟蹋技术,更是小看我们姻亲。”
                        “我看过资料,以卓氏技法冶出的铁器硬度与韧度远超凡铁且不易生锈,用来做农具确实屈才,但不代表没有其他的用途。”
                        “今年匈奴犯我疆土,蒙家军在境外退敌途中,遭遇了一批着重甲的武士。陛下得此消息,也决心研制新的盔甲,一来为了提升军备,二来借此熟悉甲兵作战,找出对手的弱点。”
                        “于是我上书举荐了临邛卓氏,卖了他们一个天大的人情,对方答应让我们的工匠一同参与盔甲的研制与锻造,顺便学习。”
                        说到这一项时,青年注意到很多人的脸色开始变了,那种慢待轻视之色逐渐褪去,所有人都安静的听着。他在竹简后紧紧交握的双手渐渐松开:“所以你们要选出我们这里最好的铁匠派去蜀地。一方面将我们巴人革新的思维带过去,另一方面,是观察他们的产业是如何运作的。从选原矿再到冶炼、锻造、应用,务必多看多学。”
                      “说完铁矿,再来说朱砂,我们开门做买卖,没有送上生意不做的。蜃楼启航之前既然已经有过交易,如今反悔倒显得我们小家子气……”
                        “至于盐业……”
                        “铜矿如今主要是制作礼器,以及富贵人家的摆设……”
                        “……”
                        “北境的马队……”
                        “……”
                        “物号要的是简洁明了落落大方,你交的那几花里胡哨的全不合格,拿回去重做,腊月之前务必交给我。”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议堂里,无痕坐在案前,就上一旬出现的各种问题侃侃而谈。末了,他拿起茶杯润了润嗓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看来是没有,那该我说了。”青年微微提高了音量,正襟危坐不怒自威:“我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规矩,但现在既然是我主事,就要守我的规矩。”
                        “第一条,巴山与巴氏虽是本家,但也不可模糊了界限。从此之后,你们都不必再向大宅禀事,改去清乐居求见我。”
                        “第二条,我是宗主不是账房。管控财务,调动物流,拟订计划,这些本该是你们自己做好方案,交给我来拍板决定能否执行的!”
                        无痕的手指划过堆积如山的案简,缓缓道:“这上面放着的,是你们各部下一旬的计划。这一次,我替你们做了。此后,你们照着这个格式,在旬会两天前做出计划交给我,不要再交账本了,明白了吗?”
                        管事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敢做声。黑衣青年也不在乎他们的反应,随手拿起一卷竹简,目光扫过上面的标签直接道:“盐部主管上前来。”
                      殿中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人群中走出一青衣男子。
                       无痕抬了抬眼,冷道:“我叫的是盐部的人,铜部的跟着掺和什么。”
                        那男子笑了笑,刚要说话,无痕又道:
                        “主理盐务的管事姓丛名知远,今年三十一岁,是现任君夫人丛氏的远亲,家中父母俱在,有一个寡居的姨母同住。长兄在县衙当主簿,幼妹嫁给巴氏嫡系堂房的公子做妾,可惜主母严厉不大受宠。与妻姜氏育有两女一子,确切的说,那一子是跟一个外室生的,后来事情闹大,丛夫人做主去母留子,这才记在姜氏名下。不过有件事倒是有意思,你那前年出生的小侄儿跟你妻子长得似乎……”
                        整座议堂鸦雀无声,忽有一人“噗通”跪下,向着戴面具的隐卫重重叩首:“小人知错!之前是小人狗仗人势,猪油蒙了心,还请宗主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394楼2021-05-16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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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丛管事开了口,那我就不继续自讨没趣儿了。”金面具抬了抬眼皮:“你们也知道,我本行是个搞情报的,这几天看完了你们的账本没事情做,就顺手了解了一下你们。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巴山的宗主,诸位都是我倚仗的臂膀,来日方长,我们要同心同德才是。”
                        无边的敬畏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议堂里逐渐传来膝盖落地的声音,众管事低头俯首,誓要尽责尽忠。
                          “诸位快都起来,真是折煞我了。”无痕起身避开众人的大礼,面具下的半张脸露出一个亲切的笑:“这是下一旬盐务的计划,丛管事拿回去看,有什么不明的欢迎随时来问我。”
                          “我在清乐居等着各位。”


                        来自Android客户端395楼2021-05-16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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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六章
                          高手过招
                          旬会结束,各管事领了文书陆续散去,叶子栖总算松了口气,脚步轻快的撵上巴无由,见对方脸色不大好,连忙拍着胸口保证:“姐夫放心,我收拾的都是那些一开始就捣乱的。你们家我绝对没瞎查,就算有我也……”
                            巴无由连忙去捂叶子栖的嘴:“快别乱讲,隔墙有耳,传出去不好听。”
                            叶子栖眨了眨眼睛:“咦,姐夫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难不成……”
                            巴无由大惊失色,连连摆手:“我发誓我可没做对不起绣绣的事情啊!!!”
                            叶子栖调皮的笑了起来,正欲再顽笑两句,余光看见花园的影壁旁站了个缃黄衣衫的少年。
                            巴无咎懒散的拍着手,一步步走到近前:“宗主今日这一役,可真是精彩至极啊。”
                            叶子栖身形未动,巴无由揖道:“小公子。”
                            巴无咎挥了挥手,巴无由躬身退下。
                            叶子栖心中叹气,不是很想搭理巴无咎。毕竟她刚掐完架心累得一批,最急迫的念头是回家泡个澡吃口饭再搂两个花姑娘睡觉觉,没心思听对方在那自以为是的瞎分析。
                            但对方多少也算是在上一场旬会上帮过自己,总不好一上来就翻脸。于是叶子栖挂起被迫营业的招牌笑容,向前一拱手:“谬赞了,找我什么事?”
                            “就是单纯的来向宗主道贺。”巴无咎走到近前,一脸天真的笑起来:“您接手巴山不过十余日,不但理清了怀贞夫人隐退后的所有死账,还将手底下的人整治得服服帖帖,不愧是我自小的偶像,真是了不起。”
                            叶子栖当然不会相信什么“从小的偶像”之类的鬼话,毕竟当初始皇帝在她眼里的形象再幻灭,她也没想着拿淬了毒的袖剑去捅对方。
                            反正这小子肯定没安好心就对了。
                            叶子栖歪头看着巴无咎,她想起阿三胃里的蜡丸,又想起对方手臂上疑似蜘蛛的纹身。等把旬会场地搬回清乐居后,她就不会常来大宅了,有些事情若想验证,只能趁现在。
                            青年隐卫心里想着事,耐下性子听巴无咎喋喋不休:“……先沿着上次旬会的旧制虚与委蛇,在他们准备故技重施时,施展雷霆手段告诉他们你的能力,同时借铁矿的例子展示您能轻易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达到震慑效果后即刻建立新的规则。一边给予方案暗示既往不咎,另一边又挑了个在巴氏和官府都有关系的典型施以威胁,以示不惧。等到四方拜服,您又放下身段以礼相待,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真是恩威并施的好手段。”
                            “……”
                            不是,您有完没完啊,您活得累不累啊。金面具都挡不住叶子栖满脸的生无可恋,她打了个呵欠,少年的话锋却忽的一转,压低了声音:“不过宗主您可真是宁折不弯,都把自己累吐血了,也不愿来寻求我的帮助呢。”
                            叶子栖眯了眯眼睛,掩口打了个呵欠,皮笑肉不笑的装着糊涂:“小公子刚刚说什么?”
                            “我是说。”巴无咎悄悄凑近了叶子栖的耳边:“关于玉玺重现的传言。”
                            “宗主,你的心跳得好快呀。”巴无咎勾起嘴角,身形渐渐向后退去。
                            那一刻,叶子栖几乎就认定了,他就是一直以来那个贼喊捉贼的,罗网中人。
                          乱我师门者,必杀之。
                            “也许吧。”一只苍白僵硬的手猛地攥住少年的衣领,无痕短短一息内便压制住了激荡心绪。他勾起嘴角,缓缓的将少年拉近自己:“我最近太忙了,似乎都没顾得上关心你,之前受伤的地方还疼吗?”
                            她动杀心了。巴无咎笑得愈发灿烂:“承蒙宗主手下留情,未伤到筋骨,现已好得差不多了。
                            无痕“哦”了一声:“我看也是,不然也不至于好了伤疤忘了疼。”
                            青年话音未落,垂在身侧的手左手忽然捏了个剑诀,裹携着内力的手指直奔少年胸口而去。黄衣少年早有提防,当下闪身一避,却不料青年之前抓着他衣领的右手忽然变掌,送出一袖劲风直接拍上少年左肩。
                            少年原地趔趄两步,青年重新捏起剑诀,逼近少年胸前。巴无咎躲闪不及,一下子露了破绽。
                            杀气迎面而来,巴无咎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你中计了。他无声道。
                            长鞭破风而来,挟如虹气势缠上青年手腕,黑衣人力道一偏,蓄满内力的指尖险之又险的擦着少年的胸口划向右臂,厚重冬衣骤然裂开一道口子,里面夹杂的丝絮散落出来,在正午的阳光下飞散如雪。
                            不,我没有。
                            青年腕子一转,反手握住鞭梢止住那股拉力,一句“韩二先生”还未说出口,只觉得脑后生风,松开左手借着韩陈收鞭的力量一个转身,与巴无羁擦身而过。
                            巴无羁那一掌未收住力道,径自拍在了无痕身后的影壁上。掌风所过之处,枯藤老叶纷纷坠落,露出其上张牙舞爪的猛兽。
                            无痕一眼扫过去,只见那青铜铸就的影壁上,赫然向内凹进一块。
                            “少君的功夫长进了不少,真是可喜可贺。只是您身为主家,偷袭客人,这怕是不合道理吧。”
                            巴无羁冷声发问:“无痕大人身处巴氏宅邸,却向我巴氏未成年的孩子下杀手,难道就是为客的道理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96楼2021-05-16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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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七章
                            如坠险峰
                            群山雾绕,草尖沾露,脚步声打破清晨的静寂。一双草鞋经过一块巨石,步伐惊得露水从山石的苔藓上滑落,滴在缝隙里的顽强伸出的野花上。
                              过了片刻,又有一双黑色的轻靴经过此地,靴尖转向巨石停了一瞬,一只纤细的手落下来,指尖微微用力,掐走了那朵颤巍巍开着的花。
                              背着药篓的少年停下脚步,皱着眉看了少女一眼。叶子栖手一抖,野花从指尖打着旋跌落,飘进带着泥浆的水坑里,被她急着追赶少年的步伐踏碎了。
                            这是秦王离开巴山的第三十天,墨玉失踪的第二十九天。十天前,叶子栖于旬会上求见巴清,请求她放弃搜寻,如果一切顺利墨玉应该已经出国境了。
                              “我为师姐收拾了盘缠、干粮、衣物、地图。今日是她离开的第十五天,按照约定,我来向您禀报此事。”
                              “通关文书呢?”
                              “是我做的,做了全套,可一路畅行至新郑。”茶盏中的水面剧烈的抖动着,如暴风雨下的海。巴清逼着自己松开手,忍着发干的口舌,神情平静的扫过整座殿宇。
                              “知道了。”
                              叶子栖抱了抱拳,准备退下。
                              “等一下,”叶子栖停住脚步,巴清轻声吩咐左右,叫人拿了个垫子放在座位旁边,伸手招呼叶子栖过去。
                              “从今天起,你跟在师父旁边,学习怎样处理巴山的事务。”
                            巴清没说叶子栖的作为是对还是不对,也没有停止对墨玉的搜寻。
                              她带着叶子栖去走访开会,善意的让她通过刚才的会见,判断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又带着叶子栖处理文书,同她讨论各部上交的计划是否妥当,有何需要改进的地方……
                            她和颜悦色带着叶子栖做着那些自己平日里做的工作,一点一滴的有耐心的教导着。
                              她松开一直蒙着孩子们眼睛的手,带她们去看她羽翼遮罩之外的巴山和江湖。
                              那个真实的,巴山和江湖。
                              于是叶子栖理所当然崩溃了。那是在下一场旬会的前一个晚上,派去寻找的人回报,近半月来,秦与韩接壤的各个卡均没有符合条件的通关者,在新郑及周边地区也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无论是明面上的地方,还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
                              “当然找不到,这样怎么可能找到啊!我师姐……我师姐可是会易容术的啊!”
                              叶子栖的世界轰然崩塌,她咬牙切齿的呜咽作一团。巴清压抑住纷乱的心绪,叹息一声,将小徒弟拉进怀里,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脊背。
                              “没事的,子栖。家就在这里,你师姐只要想回来,就一定能回来的。”
                              她用冰冷的手替叶子栖拭去眼泪,努力的微笑着:“韩管家说阿谈明天要上山采药,你收拾收拾,去跟他散散心吧。”
                            “你觉得她会回来吗?”
                              背着药篓的少年没有回头,黑衣少女小跑两步赶上去,追在少年身后,神情就如用溺水的人看到浮木。
                              叶子栖一遍一遍的问:“她那么厉害,不会出事的,对吧?”
                              “她一定会回来,是不是?”
                              “她还活着……对吗?”
                              “路费、食水、路线……如今连夏天都未到,你就连冬衣都为她准备了。”少年停住脚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有文牒,你刻那么多,仿造得那么精致。”
                              “这所有的筹划都需要精心的准备和反复的推演。难道在准备这一切的时候,你就一点都没设想过如今的局面?”
                              韩论之转过头,少女睁着混浊的眼,空洞的望着他。
                              那一刻,韩论之脑海里紧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他狠狠的抓住叶子栖的肩膀,拼命的摇晃着,连手指都要陷进她的骨缝里。
                              “我受够给你收拾烂摊子了!所有的事情你都是想一出是一出,从来都不考虑后果,你脖子上顶着的东西是摆设吗!”
                              少年怒吼着,困兽一般发泄着自己心中的压抑和愤怒。叶子栖猝不及防,被韩论之用力一推踉跄着向后撞在一棵树上。
                              她低着头,眼中的茫然渐渐褪去,第一次开始真正的用心思考什么。
                              崖边的矮树终于支撑不住叶子栖的体重断裂开来,韩论之听到木头的声响,他抬起头,只见那少女依旧皱眉沉思,对周遭险境浑然不觉。
                              “叶子栖——!!!”
                              韩论之不顾一切的冲过去,眼睁睁看着那黑色的身影如被射落的鸿雁一样直直坠下,连一声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
                              他没能抓住她。
                            “说起来,我回来了这么久,从未听到你们提起过师姐……谁都没有。”韩论之猛地回过神,叶子栖正托腮望着窗外,喃喃着发问:“呐,论之,为什么你们现在都不提她了?”
                              “你们把她忘了吗?”
                              “还是因为顾忌着我?”
                              韩论之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回答。
                              他低下头,剪去多余的绷带,将夹板绑紧打了个结:“这次过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同你说。”
                              “阿三的事情,有后续了。”
                            其实阿三的尸检早在确认死亡当天就完成了,只是那之后先是王临之突发急症,然后叶子栖又昏迷呕血。韩论之分身乏术,所以直到今天才给她缝合收殓。
                              也正是这次收殓的时候,韩论之在尸体的后腰上,发现了一片形状奇特的尸斑。


                            来自Android客户端398楼2021-05-16 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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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8 06:4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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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论之从药箱下方拿出他画的图,只见尸体后腰右侧,画着六道长短不一的竖线,那些线有的连贯有的断开,有的轻微的交叉后刻意的向反方向折回去,也有的在一处反反复复的划了很多遍。
                                “伤口是在死前不久留下的,再加上划痕很浅,所以第一次尸检没有注意到,想不到这几日太忙,阴差阳错之下居然还有这种发现。”
                                “复检结果如何?”
                                “没有别的发现了。”叶子栖抿了抿嘴唇,韩论之道:“你若想停灵几日再检,也不是不可。只是如今已近三日,尸体会逐渐腐败,线索只会越来越少,大致不会再有新发现了。”
                                “那就落葬吧,记得联系她的家人来看一眼。如果他们还没被对方灭口的话。”叶子栖说。
                                韩陈勘察现场时曾经说过,死者指缝里有疑似她冬衣的布料纤维,拇指指甲内侧也有被磨过的痕迹。
                                这些记号很可能是阿三死前刻意留下的,它们有什么寓意呢?
                              叶子栖深吸了一口气,用仅存的那只手捏了捏眉心。
                                现在她手里有两条线索,一条是阿三的遗讯,另一条是巴无咎。
                                他究竟是不是罗网的人?
                                玉玺的事情,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就是自己呕血一事,这件事发生在清乐居里,知情者甚少。
                                如果将玉玺和呕血的事情联系在一起,那么……
                              “大人,您找奴婢?”冬日的风从门帘的缝隙里灌进来。叶子栖抬起头,朝朱鸾招了招手,两人一起坐在炉边烤着火。
                                “这是阿三给我们留下的讯息。”叶子栖伸手将绘着线索的绢帛递给朱鸾:“你仔细看看,能联想到什么吗?”
                                朱鸾双手接过绢帛,借着火光颠来倒去的看,最终摇了摇头。
                                “他有再联系过你吗?”叶子栖忽然问。
                                “没有。”朱鸾抿唇道。
                                “我是说张良。”叶子栖伸手将白绢搁回身后的桌子上,“啧”了一声:“虽然不想认输。但是破解密码这些,确实是他比较厉害。”
                                “张先生现在已不在小圣贤庄,奴婢确实不知该如何找到他。”
                                “就没有据点什么的吗?”
                                “曾经有。”朱鸾看着炉子里通红的炭火:“名字叫听雨阁,夏初的时候烧毁了。”
                                “我知道。火是我放的。”叶子栖忽然道:“他离开小圣贤庄也是我逼的。”
                                白衣女怔住,不知对方为何要同自己说这些。
                                黑衣青年低头苦笑,又故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朱鸾转头去看叶子栖的侧脸,只望见她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红炭燃烧时绚丽的光。
                                她想了想,忽然道:“如果大人有一天要杀奴婢,事发突然来不及部署筹谋,而奴婢又有极为重要的情报要传递给张先生。”
                                “奴婢会优先用只有我和他知道的东西作为线索。”
                                “我不会杀掉你的。”叶子栖将手肘拄在桌案上,伸长脖子向后仰靠着:“我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杀你,更何况现在还欠了你人情。”
                                “奴婢的意思是,大人如果从阿三的身上找不到切入点,也可以试试从您自己身上寻找线索。”
                                “比方说,您在巴山人眼中的样子。”
                                “傻/逼。”
                                朱鸾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叶子栖生无可恋的指着自己说:“这就是我在他们眼中的样子。”
                              人啊,认识你自己。
                                这是个艰难而深刻的命题。
                                对于巴山而言叶子栖是什么?懦夫、戕害同门的野心家、自私鬼、没脑子的小**。
                                一个没有任何业务基础,莫名其妙空降下来作威作福的宗主。
                                还是现在这个喜怒无常,神经病一般的,悬在他们头顶的刀。
                                叶子栖答不上来,她承认自己心狠手辣不孝不义,是个讨人厌遭人恨却又让他们敢怒不敢言的大反派。但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些与眼前的线索结合到一起。
                                天色渐暗,窗格子的倒影从门边转移到她的脚上又消失,叶子栖点亮油灯,发现桌上梅花盆里的土干了,这才想起最近太忙了一直没顾得上浇水。
                                她试图用左手拎起花盆,但盆沿与土层的距离太浅,她想要用双手去捧,右手又打着夹板。
                                残障人士叶子栖又一次感受到了生活对她的深深恶意,摇摇头将花盆挪到桌角,试图就这样用胳膊肘把它一路夹到花房去。
                                然后叶子栖看到了,花盆下桌面刻着的,六道横线。
                                画着线索的绢帛歪斜着散在一边,六道时断时续的横线,与之隐隐相对。
                              是六爻。
                              朱鸾说的没错,阿三确实在试图用自己熟悉的方式传递消息。但她从没见过自己,更无从得知自己知道什么会什么。
                                所以她只能选择从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入手。
                                比如韩谈,比如韩显,比如王临之。
                                而她韩叔,有一项十分强大且知名的技能:
                                《周易》。


                              来自Android客户端399楼2021-05-16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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