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张良吧 关注:121,525贴子:2,809,713

回复:|留侯门客•文|秦迹无痕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子衿只是觉得文试没有定数,若是应试者没有通过,去看也没什么用;若是通过了,以后自然会常常见到,也不急在这一时。”子衿转过头看向叶子栖:“所以还请姑娘不要怪子衿礼数唐突。”
  “我哪有怪了,”叶子栖笑了:“其实子栖和子衿一样,懒得应酬。”
  两人正聊着,忽然听到一阵钟声隔着树丛传来。
  “走吧,该去上课了。”子衿说。
  “二师公说子栖今天熟悉一下情况就够了,上课可以等明天再去。”
  “这样啊,那子栖留步,我就先走了。”
  “嗯,明天见。”
  “再会。”
叶子栖目送子衿离开后继续沿着小路溜达,一个上午的功夫便将小圣贤庄的地形记了个大概。叶子栖记完了地形无事可做,看到藏书阁的门开着,就推门走了进去。
  因为是上课时间,偌大个藏书阁里没有一个学子,只有一个五尺高的红衣小童,在一个书架旁踮着脚吃力的够着一本书。
  “小取蓝,你怎么在这?”叶子栖走过去,从那排列名为《中庸》的竹简中拿了一卷,递给小童。
  “诶?子栖姑娘是这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取蓝结果书简道了谢,问道。
  “昨天三师公不是叫过你嘛,我就记下了。”叶子栖看了看比她矮了一个头还多的取蓝,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中庸》,感叹到:“小小年纪看这么大部头的书啊,取之于蓝而青于蓝,你也对的起你父母的期许了。”
  “实不相瞒,取蓝是荀夫子捡来的孤儿。”
  “啊原来是这样……真是抱歉……”叶子栖哑然,刚要安慰她说自己也是,话却在将要出口的时候强咽了回去。
  开什么玩笑,你现在是叶殷啊。
  “没什么的,生逢乱世,取蓝能得到荀夫子照顾,已经是很幸运了。”取蓝见有些冷场,连忙把话题转了回去:“取蓝之所以来这里读书,是因为我也想通过文试,让荀夫子高兴一下。”
  叶子栖看着这个单纯善良的孩子,恍惚间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她拍了拍取蓝的肩:“那你要加油啊,看书有不会的可以随时来问我。”
  “嗯,谢谢姑娘!”
  “子栖现在也是这里的学生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总是姑娘姑娘的叫我,怪生分的。”
  “可是荀夫子说长幼有序,我也不能直接叫你子栖啊……”取蓝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那我叫你子栖姐姐,可以吗?”
  “没问题啊。”叶子栖笑着戳了戳取蓝的脸。
  “子栖姐姐的文试考的怎么样啊?”
  “品行文武两胜一平,厉害吧。”
  “好厉害啊!”取蓝大为惊讶:“我记得你昨天还虚弱的下不了地呢,没想到休息了一个晚上就能去跟人比武了。”
  “因为我身体好嘛。”叶子栖干巴巴的笑着。
  天啊,又卖了一个破绽!今日晨起之时只想着尽快调整好状态应对儒家一干人等,却忘了自己作为一个大家闺秀,最好的状态就是躺在床上吃药装病。叶子栖在心中哀嚎,心说今天晚上,一定要把叶殷的人物生平家庭背景爱好取向一字不差的背下来。
  对了,差点忘了叶殷,也不知道那小美人儿现在怎么样了,往咸阳的例报也该传了,还有我的行李……叶子栖想着身后这一堆的事,不觉头大。
  看来下午还得出去一趟。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21-04-04 14:30
回复
    卧槽非双洁be,有意思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21-04-04 14:55
    收起回复
      2025-12-27 20:39:37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第六章
      罗网无痕
        “叶殷姑娘已经被安全送到单父,昆吾堂知道叶家加入了商队后也不再去找麻烦了,二小姐不用担心。”绸缎店主人给叶子栖斟了杯茶:“至于咸阳那边,朱鸾姑娘每十天都会去据点取一次例报,但是……”他顿了顿:“但是陛下至今没有下达指示。小姐,会不会……”
        “朱鸾虽是秦宫的人,但毕竟跟了我两年,她办事不会出岔子的。陛下日理万机,我这边进度又慢,一时顾不上也正常。”叶子栖从桌上的匣子里掏出一枚竹简,执起刻刀,将密报文字阴刻于彼,然后将蜡油滴在阴刻的字里,磨平后再刷上一层桐油,然后拔下发间的毛笔在光洁如新的竹简上信笔写下一句话句话盖住密文。
        “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店主人轻轻念着叶子栖随手写下的句子:“二小姐,要是想宗主了,就写封信回去吧。”
        叶子栖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已经用旧了的荷包,给荷包上绣着的那片树叶小心的刷了层桐油:“我还有什么脸给她写信。”她自嘲的笑了笑,重新盘好头发:“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帮叶殷吗?不是因为我喜欢她,也不是因为她的身份正好与我匹配,而是因为她的媒其实是我做的。这么可遇不可求的一个身份,我怎能放过啊。”
        “我嘛,办事一向不择手段,可不是什么好人。五年前是,现在也一样。”叶子栖待桐油晾干后,将荷包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站起身神色已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我要走了,以后要是有圣谕发回来,就说是我订的东西,直接送到小圣贤庄,我每隔十天会来发一次例报,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不会无故来打扰您。”
        “好,二小姐慢走。”
        “不送。”叶子栖走到窗边扫了一眼窗外,脸色一变:“掌柜的,咱们这屋架是不是比别处高一点?”
        “小姐好眼力。这里虽是二楼,却已经比别人家的屋顶高出许多了。”店主人看着叶子栖有些僵硬的表情,问道:“二小姐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啊,没有没有。”但是我恐高,一旦高过正常屋顶,就会腿软。
      叶子栖出了绸缎铺,在平地上走了好久才恢复了正常的脸色,她在市集上光了几圈,买了几尺布和一些简单的发饰,又给取蓝挑了一大包零食,本想着再买一把匕首作武器,又怕有人追查她的购物记录怀疑她的身份,只好作罢。叶子栖买完了东西,正好路过有间客栈,拎着东西直接走了进去。
        “掌~柜~的~我回来了~”下午时分,店里没什么客人,叶子栖把东西随便往柜台一堆,然后直接拎起水桶抹布去一旁擦桌子。
        “栖丫头这么快就回来了?”庖丁从柜台后面懒洋洋的探出头,看见叶子栖正在那里万分自觉的做事,估计她是没打动那帮酸书生,又被送回来了,于是安慰道:“我说栖丫头啊,其实呢,没被收下也没关系,儒家那么多繁文缛节,你就是进去了也得受那帮小子欺负,还不如在我这干活来的安稳,你说是吧。”
        叶子栖没回话,默默的擦完了所有桌子,把木桶抹布放了回去,然后擦了擦手,向庖丁郑重的行了个儒礼:“掌柜的,我是来道别的,这段时间承蒙您关照了。”
        “丫头,你这是……”
        “不瞒您说,我现在已经是儒家弟子子栖了,这次我是回来取行李的。”在有间客栈打了一个月的工,不知不觉间,叶子栖已经习惯了跟庖丁在一起的时光,乍一告别,心里竟有一点点不舍。
        要不怎么说我最讨厌告别了呢。
        “不过是去上个学,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搞这么严肃干嘛。以后想我了直接回来不就行了?”庖丁豪爽的拍着叶子栖的肩掩饰着自己的失落:“快去吧,要是被几位先生发现你偷着跑出来,可是要挨罚的。”
        叶子栖答应着拐入了后房,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就在进了屋反手推上门的瞬间猛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未及作出应对一把短刀便已横在喉间。叶子栖抬起眼,借着不远处铜镜映出的影子,看见张良正站在身后挟持者自己。
        叶子栖忽然笑了,再开口时已经换了男子的声线:“儒家三当家张良的手虎口和食指指侧的茧子更重一些,分明是个剑客,惊鲵兄下次吓我之前麻烦先做些功课。”
        “张良”冷笑收刀:“无痕大人的观察力真实越来越敏锐了,连个陌生男人的手都能这么上心。”
        “不过是早上凑巧给他献了杯茶水,兄长谬赞了。”叶子栖请惊鲵落座,掏出手帕沾上水擦出两个杯子,斟上茶水推一杯给他:“请。”
        “无痕大人怕我在杯子上下毒,难道就不怕我在水里下毒?”
        叶子栖淡淡道:“所以让你先喝。”
        惊鲵将茶水一饮而尽:“大人请。”
        “我不渴。”叶子栖信手将茶杯推到一边,再开口整个人都已严肃了起来:“惊鲵兄千里迢迢从咸阳赶来,可是带了圣命?”有什么重要的事,要陛下动用罗网。
        “不是。大人遣惊鲵赶来,不过是为些私事。”
        “私事?”赵高找我能有什么私事?叶子栖对赵高这种一眼看上去就阴恻恻的人一向是当面客客气气,背后敬而远之。虽然两个人都跟胡亥关系不错,但的确没什么私交。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21-04-04 15:41
      收起回复
          “不错,有一件东西,大人要我务必转交给足下。”话刚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盒放到叶子栖面前:“这是咱们大人的一点小心意,恭祝无痕大人早日建立功勋。”
          “无功不受禄,无痕心领了。”叶子栖将锦盒推还给惊鲵:“还请惊鲵兄代无痕谢过赵府令。”
          “无痕大人难道就不想看看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惊鲵打开盒子:“惊鲵敢保证,这件礼物,大人不但用得上,而且还会爱不释手。”
          “哦?请你不要告诉我这是漂亮姑娘的肚兜,在下看着虽不着调,实际上可是个清清白白正经人。”无痕笑着打趣,定睛向盒子看去,之间黑绸上衬托着一把极为纤薄的折刀。那折刀展开后长不过七寸,正好可以藏在指间,刀刃锋利,在阳光下反着寒光,刀身做工极为考究,描金绘银,华美而不落俗套。
          “这刀一看便不是凡品,就是赵府令舍得割爱,无痕还不好意思要呢,还是麻烦惊鲵兄受累跑一趟,替我向赵府令陪个不是。”赵高送礼,不是拉拢就是下套。叶子栖诚然被惊鲵料中了心思,却依旧不敢妄动。
          “无痕大人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十八世子总说您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我们大人才特地为您准备了这把'无痕',难道大人真的要拂了世子和我们大人的好意吗?”惊鲵见叶子栖不为所动,忙不迭搬出胡亥:无痕大人,您该不会想一下子得罪两个人吧。
          叶子栖当然不想平白无故的给自己树敌,只得接住话茬:“真是让世子和赵府令费心了。既然这样,无痕就恭敬不如从命,请惊鲵兄代我好好谢过二位。”
          “无痕大人果真是个明理的人。”惊鲵将折刀放在叶子栖面前:“东西送到,惊鲵也不多留了,告辞。”说罢站起身刚要从窗子里跃出去,却忽然被叶子栖叫住。
          “兄长扮成张良的样子不甚好看,还是卸了妆再走吧。”
          “无痕大人扮成这般娘娘腔的样子也不甚好看,不是也没卸妆吗?”惊鲵戒备的看了叶子栖一眼,话音刚落,人已不见。
          叶子栖看着方才惊鲵坐过的位置,叹了口气:“我这是为你好,就这样顶着三师公的脸上街,会被花痴女围堵的。”她一手举起刚盛水用的杯子,另一只手执刀在杯底轻轻一划,只见水淅淅沥沥的直到漏了干净,还不见杯底划痕。
          叶子栖举着空杯,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无痕’吗,也对得起你这个名字了。”
        眼看着门禁的时间就要到了,叶子栖扛着大包小裹往山上一阵猛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子栖。”
          叶子栖停下脚步回过头,刚想冲着惊鲵大吼一句:“大哥我说你还没完了。”可一看到那人眼中从容淡然的神色,才知道差点认错了人。
          叶子栖拿着东西不便行礼,只能颔首道:“三师公。”
          “子栖怎么会在学校外面?”
          “呃……子栖……”叶子栖想起自己贿赂门僮取蓝给自己看门时千万叮嘱她要快去快回,不然被发现两个人就都惨了的话,果断避重就轻的把话岔开:“子栖想着趁今天不上课,去把放在丁掌柜那里的行李取回来,路过市集时顺便买了些东西。”
          “那子栖是怎么出去的呢?”张良丝毫没有上套,眨着桃花眼盘问道。
          “我……我翻/墙出去的。”叶子栖决心不拖取蓝下水,说谎道。
          “所以子栖还打算拿着这么多东西翻/墙回去?”张良看着有些局促的少女,笑得十分勾人。
          “这……”张良啊张良,你自己偷偷聪明也就罢了,咱能不能看破不说破?叶子栖见招拆招:“子栖多翻几次墙就能把它们带进去了。”
          “子栖这么晚回来,再多翻几次墙岂不是要误了门禁?”他不待叶子栖继续编瞎话,看了看叶子栖手里拎着的一大包零食:“这些好像都是取蓝爱吃的啊。”
          “是吗这么巧,那我一会儿分给他一些。”叶子栖理不直气也壮的嘟着嘴:“子栖违反了校规,三师公想罚我就罚我吧。”
          张良轻轻笑了,叶子栖涨红了脸:“三师公笑什么?”
          “良只是高兴,子栖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他向叶子栖走来,夕阳洒在他的脸上,使那笑容完美得那样不真实:“子栖拿这么多东西一定很重吧。”说罢不待叶子栖拒绝就将行李接了过去:“走吧,一会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良带你出去的。”说话间人已走出好远。
          叶子栖一时间有些恍惚,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张良的影子被夕阳拉的好长。风,吹起他的头发,露出他带笑的侧颜:“怎么,走不动了?”
          “没有。”叶子栖急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只是很久都没有人待我这样好过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21-04-04 15:43
        回复
            “婚姻大事怎能视同儿戏,子栖这样可是大不孝!”有人坐不住了:“为人既不循孝悌之义,她的品行考试是怎么过的。”
            “大概是因为她的诚心吧,”子蔡道:“可不是所有人都能下狠心在山门外站上一天的。”
            “是啊,连三师公都被她打动了,不顾授受之义把她抱了进来不说,还把听雨阁的人也带了进来。听说为了这事,大师公差点跟三师公翻脸了。”
            “这么严重啊……”
            “你们说,子栖不会像《蝃蝀》里说的一样……是跟人私奔出来的吧……那她现在一个人……不会是被甩了吧……”
            “你当别人眼睛都瞎啊,像子栖那种女孩子,估计也只有她看不上别人的份。”子蔡说完,意味深长的向叶子栖和子衿吃饭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你们说,子栖来小圣贤庄的目的不会是……”
            “有可能,不知道你们看到没有,昨天门禁的时候,她跟三师公有说有笑的一起往濯园走,她所有的东西都是三师公帮她拿着的。你们再在看现在,子衿那么孤僻的一个人,居然能跟她坐在同一桌吃饭……”
            “她居然还不止勾搭了一个人!我的天啊,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之前真是错看她了。”
            “就是,以后可得离她远点啊。”众儒生一起附和着。
            子蔡这人真心厉害,几句话明明都是维护着叶子栖说的,结果这么维护下来,却给叶子栖扣了这么一顶摘不掉的高帽子。叶子栖觉得,这顿饭再这么吃下去,早晚得被噎死。一撂筷子,就要站起来跟人掐架。
            “子栖。”子衿轻轻敲了下桌子。叶子栖抬起头,发现子衿肃容坐在那里,盘中饭菜一口没动,显然是听了很久。
            “食不语寝不言。前几天刚学完《论语》大家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子衿用眼神安抚了一下叶子栖,淡淡开口。
            “这一点子衿倒是一直做得很好,可今天这是怎么了?哦……是为了你对面坐着的这位姑娘对吧?”
            “我说子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话虽是没错但你总要分分人品吧。”
            “子衿虽然不才,但识人之能还是要好于在坐诸位的,子慕多虑了。”
            “子衿你什么意思,我们可是关心你。”
            “子衿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子衿笑笑:“至少与子衿做朋友的人,绝不会因为嫉妒而出言诋毁别人。”
            “子衿兄一定是误会了,像子栖姑娘这样有大作为的女子,子蔡钦佩还来不及呢。”子蔡特意在大作为三个字上加了重音,引得人群中一阵窃笑。
            “子蔡兄过分了吧。”子衿眼看着就要拍案而起,叶子栖不想子衿因为给自己出头而伤了同学关系,左手一拍桌子,倒捞起被震起来的筷子,用箸尾夹住子衿已经眼看着就要拍桌子的手腕。
            “呦,男女授受不亲,子栖姑娘还真是懂礼节呢。”
            “子曰:‘温良者,仁之本也;敬慎者,仁之地也;宽裕者,仁之作也;逊接者,仁之能也;礼节者,仁之貌也;言谈者,仁之文也。’礼节这方面,子栖还要向诸位兄台请教呢。”叶子栖站起身来。
            有人开始挂不住了:“不敢当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的,”叶子栖笑了:“小女子以前只知道《诗经》是用来背的,没想到竟然还能用来骂人,今天可真是开眼了。”
            “我辈只是就事论事,清谈些诗词罢了,还请姑娘不要因为心结,对号入座。”又一阵窃笑。
            被抹黑的若是想强行洗白自己,只会越洗越黑。叶子栖气得微微发抖,藏在袖中的右手下意识的握住无痕,怎么也松不开。她咬着牙,强压着心中的暴戾之气:“子蔡兄只是在清谈便好。”说罢翩然落座,跟子衿说了句:“我吃饱了,先回寝室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食堂。
            “只有最无能的人才会落荒而逃。”隔着门,叶子栖听到里面肆意的嘲笑。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21-04-04 15:45
          收起回复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我一边发,度娘一边给我往下屏?
            那行吧,今天先这样,我申诉一下
            要是回不来的话,老规矩:
            jjwxc《秦迹无痕》,作者:意止空檀
            乐乎“|秦时明月|秦迹无痕”作者:阿檀ATAN
            晋江的坑更的多一些,但是错字病句也多
            老福特更的慢,质量稍高一些
            大家随意✓


            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21-04-04 15:54
            收起回复
              第八章
              防民之口
              叶子栖跑到池塘边,平静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握刀的手。她将无痕揣进怀中,想着以前学剑的时候师父曾教她闭目静思,坐忘从心,便盘膝坐在池塘边的草地上,想借此平静一下心情。
                “坐忘坐忘,忘你/大/爷!”过了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叶子栖猛的睁开眼,随手抓起一块石子,狠狠向池塘中心丢了过去。她毕竟是大秦隐卫,巴山采邑的主子,一人之下,万众敬仰。可如今竟在一个小小书院任着一帮儒生刁难。叶子栖越想越气,一下子站了起来转过身,要回食堂跟子蔡打架。
                这一站动作太大,差点跟后面走过来的人撞上。
                “二……二师公。”叶子栖连忙行礼:“学生无意冲撞,失礼了。”
                “无妨,”颜路笑着摆摆手,在池塘边坐下:“子栖刚才在说什么?”
                叶子栖抖了抖,以为颜路是要追究她方才爆粗口的事,忙满脸堆笑的回道:“君子慎独,非礼勿言,子栖知错,下不为例。”
                颜路依旧温和的笑着,摆摆手示意叶子栖一起坐下:“方才上课的时候,子栖迟迟未来,无繇问过子衿才知道原来子栖中午和同学们吵架了。”
                “只是斗了几句嘴,并不曾真的吵起来。”叶子栖不知颜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尽力把事情小事化了。
                “子栖可以告诉无繇是因为什么吗?”
                “不过是同学之间相互取笑罢了,哪有什么原因。”叶子栖低头,忍下亿点点委屈。
                “据无繇的了解,子栖和子衿都不是爱惹是生非的孩子,不会无故跟别人吵架的。”他平和的看着叶子栖:“子栖可以信任我吗?”
                叶子栖抬起头看着颜路,他的那种平静淡然好像可以感染自己。
                “是子蔡他们……”
                “子栖,”颜路轻轻打断:“现在我们试着只心平气和的谈论事情,而不去把怨气集中到某个或是某些人,可以吗?”
                “诺。”叶子栖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子栖从家里逃婚出来,自知有违礼法,同学们行事恭谨,怕是误会了子栖的初衷……还……”
                “还有什么?”
                “还把子栖当成了那种很有心计,很不知廉耻的人。”叶子栖说完,低下了头。
                “那子栖认为自己是那样的人吗?”
                “当然不是!”
                “那子栖清楚自已是什么样的人,清楚自己要成为怎样的人吗?”
                “我很清楚。”
                “这就够了。”颜路和蔼的看着叶子栖,语重心长的说:“孟子曾经说过‘有不虞之誉,有求全之毁。’就算是圣人也会遭到苛责,也会被贬的一无是处。但圣人之所以为圣人,就是因为它能够不受外界干扰,专注于自己和自己的目标,心无旁骛。至于他人的误解,甚至责备毁谤,既然无关于最真实的你,又何须过分在意呢?”
                “子栖是怎样的人,子栖的朋友们都很清楚,师公们也都很清楚。只要子栖信任、在乎的人了解你、相信你,这就足够了。”
                “况且,所有的误会,都会被时间化解。”
                “可是二师公,俗语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有一个能够让自己对一切都能淡然处之的心态,并不能对现状有任何改观啊。”
                “那子栖觉得呢?”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所以子栖以为,要杜这悠悠之口,还需从源头做起。”
                “子栖想要怎么做?”颜路看见少女眼中压抑着的戾气,心中一惊。
                “我还不知道,”我又不能/杀/了/他。叶子栖垂下眼,想了一会,忽然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那就像二师公说的一样,先做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吧。”
              下午是颜路教的马术课和张良教的射箭课。叶子栖以前一直跟人吹嘘的骑术是秦始皇亲自教的,夜行八百不是问题。今天几圈马跑下来,能不能夜行八百不清楚,反正她和子衿这两个不想强出头人是一直夹在一群气喘吁吁的儒生中间优哉游哉的闲聊。这一切都被颜路看在眼里,他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有些惊讶于这个小姑娘的真实实力。
                坐忘从心。你要是还活着,孩子也该这么大了吧。
                然而射箭课就比较惨了,之前说过叶子栖是使短兵的,腕力强劲而臂力不足。尽管张良已经给她选了一张轻质的弓,但叶子栖依旧连箭都搭不上。
                人群中传来窃笑声。叶子栖咬牙放出一箭,然后羽箭华丽的掉在了脚前三尺远的地方。
                窃笑一下子变成了爆笑,叶子栖瞪了他们一眼,把弓一撂:我不练了!
                “射箭是儒家六艺中的射,子栖这么喜欢儒家文化,怎么能因为一点小挫折就知难而退呢?”不知何时,张良已经站在了叶子栖的身后。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人应该扬长避短。”叶子栖很不服气。
                “子栖,短处如果不能及时修补就会成为弱点。而一个人一旦身居高位或是生逢乱世,暴露任何一个弱点,都可能要了他的命。”张良拿起弓,递到叶子栖手里:“所以,不管子栖将来能否成为身居高位的人,都应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量全面充实发展自己。只有这样,在危险到来的时候,才不至于束手无策。”
                “子栖愿意和良一起,再试一次吗?”张良从身后环住叶子栖,替她重新搭上箭。
                “好。”


              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21-04-04 19:00
              回复
                  “射箭时大臂用力,用挽弓的手臂把弓撑起来,拉箭的手臂力气要大些……肩要平,手腕放松,用臂力不是腕力。”张良板正叶子栖拉弓的姿势:“射箭的时候要瞄准目标偏上,因为箭在飞行时还要克服自身的重力。瞄准时你的眼睛、箭尾、箭头和目标要在一条线上,弓弦的绷紧程度决定箭的速度……”
                  也许是离得太近的缘故,叶子栖反而听不清张良的声音。记忆中她从未离一个男人这样近过,近到她能感受到他的鼻息喷在她的侧脸,而他好像也可以感受到她越来越快的心跳……叶子栖听到众儒生语气各异的私语,听到飞鸟划过长空,听到清风拂过树梢……她感到有一团火沿着脸颊一路向上烧起,怎么也熄不灭。
                  “专心点,看靶子。”张良的声音在耳畔淡淡响起。叶子栖连忙收回心神,在张良的引导下瞄准、松手,羽箭破空而去,正中靶心。
                  “子栖很棒啊。”张良笑着退后,又去关照别的学生了。
                  叶子栖目送着张良走远,暗自松了一口气。
                放了学,叶子栖没有等子衿,帮张良把箭筒和靶子收好,一个人往濯园走。
                  “怎么心事重重的?”不知什么时候,子衿已经从后面跟了上来。
                  “子衿,我在想一个问题。”叶子栖站住身子,回过头,眼里浮现出一丝担忧:“子衿与同学们本来就不太亲近,如今力排除众议与子栖相交,是不是有点不大合群?”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我看起来像是合群的人吗?”子衿笑了,走到叶子栖身边:“子衿看一个人,看的不是他的风评、外表,而是通过自己的心。”
                  他背对着太阳站到叶子栖面前,暗影藏住了他的表情,却让眼神中的锋芒显得更甚:“而且,子衿觉得姑娘不是普通人,也许我们可以结盟。”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同样的人。”风适时的吹起,让他的话轻灵到诡异:“我们都是,困顿在自己或其他的人的愧疚中,无法自拔的人。”
                  叶子栖心中一动,柔顺的眼神变得冷硬:“你,为什么而来?”
                  “为了报复,你呢?”
                  “为了探询。”叶子栖勾起嘴角:“看来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她顿了顿:“那么结盟的话,你能带给我什么好处?”
                  “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一切帮助。而且,除了掩护,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
                  “我有三个要求,如果我们能够达成共识,就合作。如果不能,就当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你说。”
                  “第一,我们不要猜忌彼此的背景与目的,不要盘问对方的过去,除非对方主动说出来。”
                  “可以。”
                  “第二,我们可以在自己的问题上隐瞒,但是要对彼此保持绝对的忠诚与信任,有问题及时沟通,不起内讧。”
                  “我答应你。”
                  “第三,”叶子栖垂下眼,又变回乖顺的少女神情:“我希望我们的结盟不会沦为一次短暂的交易,而是变成真真正正的情谊。”
                  “成交。”子衿笑了,神情中的阴霾一扫而光:“那么,第一个友情提示。”
                “小心张良。”


                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21-04-04 19:00
                收起回复
                  2025-12-27 20:33:37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第九章
                  一赌雌雄
                  叶子栖说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要从源头上解决流言的问题,还得从子蔡开始。
                    “尽快解决子蔡的问题诚然重要,但更为重要的是要跟三位师公搞好关系。”子衿和叶子栖一起坐在濯园小院里的石台边,拿过取蓝的竹简,边批改边说:“必竟老师和同学,总得有一边得跟你关系好吧。”
                    “话倒是有理,可是你不是让我小……”子衿抬头看了叶子栖一眼,叶子栖连忙把话掩过去:“小取蓝,你这错别字有点多啊。”
                    “哦……我下次注意。”取蓝有些失望的低下头,但很快又兴冲冲的抬起头来:“对了子栖姐姐,既然你和子衿哥哥都那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把子蔡那个坏蛋教训一下。”
                    “要是我们俩真这么干了,估计现在直接被罚去帮三师公洗马了。”叶子栖翻了个白眼。以她的真正实力,吊打子蔡子慕一干人等不是梦。可是现在却要像个阴险小人一样在背后钻营取巧,细细想来何止是不爽啊。
                    “很多事情单凭暴力是解决不了的,更多时候要靠这里。”子衿点了点取蓝的小脑袋,然后不甚用力的敲了一下:“还有啊,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中庸》第六章背完了吗?”
                    “你又不算大人……”取蓝一脸委屈:“人家子栖姐姐都及笄一年了,是大人没错,可是你好像还有四年才加冠呢吧。”
                    叶子栖闻言长叹一声,瞬间感觉自己老了,明明和子衿没差多少生辰,可如今人家还是翩翩少年,自己这岁数在社会上都可以去当孩子妈了。
                    不公平啊不公平,叶子栖满头黑线。用笔尾巴敲了敲桌子:“行了行了,咱们言归正传,子衿你继续。”
                    “三位师公私交甚好,所以子栖只需主要跟其中一位搞好关系,就可以同时赢得三个人的好感。”
                    “就三位师公里大师公太严肃,三师公又太聪明,二师公脾气是最好的,中午还给我做心理疏导来着。我要是想抱大腿的话是不是该优先选择他?”
                    “这个就要看你自己的判断了,二师公在三个人里虽是最敛锋芒的,但是也是最深不可测的。”
                    “不过脾气好的至少相处起来没压力啊。”叶子栖无所谓的笑笑:那就正好探探他的底。
                  第二天上午是乐艺课,子衿早早就起床来濯园找叶子栖。叶子栖当时正在沙滩上练刀法。听到有人来了,下意识的阖刀入袖。
                    “子衿,今天起的可真早啊。”她将脸上的提防按回心里,跳回屋里走进院子:“有事吗?”
                    “子栖一直都起这么早吗?”
                    “还好吧,主要是我睡得早。”叶子栖拿上竹简锁好门:“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你昨天不是说要跟二师公搞好关系吗,现在他应该身在乐艺教室准备上课要用的古琴,我们可以去帮他。”
                    “可是现在还不到寅时啊,咱们现在过去是不是有点早?”
                    “不会,二师公大概已经开始工作一会了。”子衿看着一脸惊讶的叶子栖:“师公们可都是很负责任的。”
                    于是两人装作晨练路过乐艺教室的样子,顺理成章的走进去给颜路帮忙。
                    “子衿和子衿可真是帮大忙了呢。”颜路笑着听明白两人的来意,又绕回给每张琴调音。子衿颇为知趣的跟过去帮忙,叶子栖以前从没弹过琴,只好在一旁做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体力活。就这样,三人忙活了一早上,总算是在同学们进教室之前完成了任务。
                    然后上课铃响,伏念拿着乐谱一本正经的走进教室:“无繇,辛苦你了。”
                    颜路依旧淡淡笑着向伏念一揖:“是无繇应该做的。”说罢翩然离去。
                    谦谦君子,静若兰泽,清如烟。
                    叶子栖凄惨的看看伏念,再看看子衿,小声道:“不是吧,乐艺课怎么会是大师公教啊。”
                    子衿抬眼:“大师公要管理学校上下一切事务,调琴的事只是二师公帮忙。”
                    这就不太美妙了。叶子栖没弹过琴,心里本就紧张,再遇上伏念这种威严且气场强大的老师,感觉确实不大好。
                    估计所有人都没觉得叶子栖一个女孩子家能不会弹琴,伏念直接摊开乐谱让大家合奏。
                    古乐悠扬,余韵绕梁。整齐的琴声飘出教室,穿过竹帘遮挡的走廊,回荡苍翠欲滴竹林里,盘旋在杂草丛生的荒径上,融化在阳光下、漂浮湖水里,托起一双/飞鸟或是一对凫鸭。
                    万音齐奏,气势恢宏。尽管只是最平常的《沧浪歌》,在此刻听来却是格外震撼。
                  叶子栖闭上眼睛,把颤抖的指尖铺在琴弦上。思绪沿着琴声延伸到无限的远方,叶子栖看到巴山午后明媚的阳光下,在绿树掩映的湖畔,总角少女盘膝而坐,指尖从膝上放着素琴上滑过,带出一串绝美的音符。小小的叶子栖在树枝上翻了个身,手中刻刀灵活的调了个个儿,接着用心雕琢着一方木料。
                    琴声终了,方圆十里,百鸟无声。
                    抚琴的少女抬起头,神色恬淡,眉眼如画,她抬头看向倒挂在树上的小丫头:“子栖,我弹的如何?”
                    “师姐一定会和旷修男神一样厉害的。”叶子栖从树上跃下,从背后搭上少女的肩:“我就说嘛,师父不能怪我对音乐没有兴趣,有师姐这样的天才在这里,我再去练琴,那不是班门弄斧嘛。”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21-04-04 19:01
                  收起回复
                      “你呀,就会耍贫嘴。明明是自己偷懒,倒是把原因怪到我身上了。”少女回过头,怜爱的戳了戳叶子栖的小脸,然后像她伸出手:“快来让师姐看看你废寝忘食刻了好几天的玺印。”
                      叶子栖赧然一笑,摊开手,掌心卧着一枚雕琢圆润的玉兔。少女轻轻将玉兔拿起,看到它的腹部阴刻着八个字:
                      墨玉子栖,终不离息。
                      多好啊。
                      少女宠溺的笑着:“刻得不错,快赶上村口王师傅了,有前途。”
                      “不过啊,你这个‘息’刻错了。把永远都不分开,变成永远都不失去联系了。”
                      “也没什么大毛病啊……”叶子栖拉着衣角狡辩,视线落到师姐膝上的那张素琴上,灵光一现:“师姐啊,等我成了篆刻名家,名扬四海后,给你雕一张世界上最华丽的琴好不好?”
                      少女笑了:“好啊,我最喜欢子栖了。”
                    叶子栖闭紧双眼,仰头将眼泪狠狠憋了回去。
                      师姐呵,子栖现在已经刻遍了整个咸阳的官印,可是……你又在哪里?
                    琴声戛然而止,叶子栖睁开眼,看见伏念正站在自己面前:“子栖,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叶子栖抬手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子栖只是……”
                    “有点想家了。”
                    中午,叶子栖一进食堂,就看见子蔡不怀好意的目光。
                      “告子谓孟子曰:食、色,性也。生之谓性,子栖和子衿可真是性情中人啊。”
                      “告子还说了:‘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不知这仁义,子蔡兄占了几成?”叶子栖反唇相讥。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这也是三省屋舍名字的来源。子蔡兄素来勤学,最近想必更是秉烛达旦。一会还是多回宿舍补补觉吧。”子衿温文尔雅的向子蔡拱手,带着叶子栖取了餐盘落座。
                      “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像子栖这样远离宗族,一切都听凭自己做主的人还真是少见。”
                      “‘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子蔡这个样子是永远不可能真正领悟中庸之道的。”叶子栖不顾子衿阻拦,站起来走到子蔡桌前:“君子动口不动手,子蔡是不是觉得每天这样跟子栖打嘴仗很有意思啊?”
                      子蔡也站起来:“子蔡只是看不惯,三位师公每天忙的脚不点地的给某个人收拾烂摊子,而那个人还浑然不觉的在那里卖弄风情惹事生非罢了。”
                      “你说什么?”叶子栖没想到自己求学一事会给三位师公带来大麻烦,也顾不上什么对不对号入座了,急忙追问。
                      “子栖入学一事开了小圣贤庄招收女子入学的先河,现在桑海远近各种有权势的人家,都在给三位师公施加压力想把女儿送到这里。要真的是一心求学的还好,要都是你这样的,校风不知要败坏成什么样子。”子慕补充道。
                      叶子栖叹了一口气,环着手思忖良久:“这样吧子蔡,我们来打个赌。”
                      “赌什么?”子蔡没说话,子慕却发问了。
                      叶子栖脚跟一碰,昂起头站得笔直:“就赌子栖可不可以和三位师公一起,平定这场风波!”
                      举坐惊讶,都在嘲笑叶子栖的不自量力。
                      叶子栖直视着子蔡的眼睛:“如果子栖赢了,从今以后你不可以再刁难我和子衿。如果子栖输了————”
                      “我自动离开小圣贤庄。”
                      众人一愣。
                      “看来子栖对此事是势在必得啊,”子蔡笑笑:“好,那子蔡就看看姑娘有没有本事留在这小圣贤庄。”
                      “一言为定。”叶子栖点点头,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出食堂。
                      子衿追出来:“怎么,你有办法?”
                      “还没有。”叶子栖叹了口气。
                      “那你还想了那么久!”
                      叶子栖抬头:“我只是在算这件事的收益。”她无所谓的笑着拍了拍子衿的肩:“放宽心啦,毕竟办法总比困难多。”
                    “还有,等到这件事结束了,我们结拜吧。”正午的阳光洒在叶子栖脸上,将那笑容映衬得像梦一样明媚:“叩拜八荒,义结金兰,这样就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割离开了。”
                      子衿的心忽然软了下来:“好。”


                    来自Android客户端30楼2021-04-04 19:02
                    收起回复
                      第十章
                      如临心渊
                      其实世界上的很多麻烦,细究起来就是一个“解铃还需系铃人”的事。
                        所以当叶子栖站在议事厅里,向齐鲁三杰表明心迹时,只消说一句:“事情因子栖而起,必然没有子栖躲在后面,却让三位师公承受本该子栖承受的压力的道理。”就足以让三位的焦虑缓解大半。
                        “保护学生是为师者的天职,子栖能有这份心,师公们已经很欣慰了。”颜路阖上某位大户人家申请让自家闺女入学的竹简。
                        “那么,子栖是想帮忙了?”张良一边在竹简上写回信,一边问。
                        “是。”
                        张良将竹简扎好,抬起眼看向叶子栖:“那么子栖觉得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呢?”
                        叶子栖沉默一下,然后道:“至少子栖可以帮忙甄别这些女子中有多少是真正用心于学的。”
                        “师公们为此已经甄别过了,不然也不会忙碌到如此地步。”伏念的声音从主位上堆得山高的竹简后响起。
                        叶子栖敛眸想了一会:“既然这样,子栖倒是有个办法。”诚然如子慕所说,若是觊觎这圣学山门的都是些不怀好意之人,那么与其周转辞令婉拒,倒不如让她们知难而退。
                        “哦?”张良凤眼一挑,做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子栖以为可以让她们参加文试。”
                        “此番前来拜师都是些名媛,品行文学都不同常人,武科对女子难度太高,若是拿此做文章,会被认为是存心刁难,从而为小圣贤庄的名字抹黑。”伏念从竹简堆后面露出发冠。
                        “子栖以为,我们可以为女子设置更适合她们的入学考试,她们的对手不再是随机选择,而是我,叶栖。”叶子栖看了看三位师公的脸色,发现没有人反对才继续说下去:“这样下来,我们既变相增加了考试的难度,又不会有人说我们是存心刁难。”
                        “那么子栖说的更适合的入学考试又是什么呢?”
                        “小圣贤庄的初衷毕竟是育人而后教书,所以品行考试必然是雷打不动的。大家闺秀们普遍礼乐文兼备而体质较差,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不考礼乐文学,而从射御数中选取对体力要求较小的科目。”叶子栖想了想:“子栖的建议是选择数学,然后在让对方从骑术和射箭中任挑一科,这两科加上之前的品行考试,两胜一平才算通过。”叶子栖说完,向坐上三位一揖:“这就是子栖的办法,请三位师公定夺。”
                        之前张良就说过,只要叶子栖出面,一切就会好办许多。当时两位师兄因为不想让学生提早被社会上的权势威压荼毒,于是一致反对。如今叶子栖主动请缨,又提出了完备的方案,自是没有理由拒绝。但伏念依旧担心是自家老三使坏,非得游说人家小姑娘强出头,于是便问道:“这个方案是子栖自己想的?”
                        “子栖鲁莽,也是午间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给三位师公添了麻烦,于是就尽快赶了过来。那些办法,其实是子栖刚刚临场现编的。”叶子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为准备仓促,所以一定有很多思虑不周全的地方,还请三位师公多多指教。”
                        “射御数三科,子栖可有十足的把握赢过对方?”在如斯短暂的时间里就能提出这种堪称完备的方案,她的心思究竟要缜密到何种程度?良,真的要对她另眼相看了。
                        “子栖出身商贾,虽不能说精通数术,但也算是玩着骨筹长大的。至于骑马,总该好过那些出则香车华舆的弱女子。射箭的话……至少子栖拉得开弓。”叶子栖有些心虚的看相张良:“不过子栖一定会多加练习,在保证赢的基础上,更加努力的充实自己。”
                        “那如果子栖输了呢?”张良又问。
                        “如果一位弱女子真的能为了进入圣学而努力学习射御数的话,三位师公还会认为她只是那种来寻求姻缘的庸脂俗粉吗?”叶子栖向三人深深肃拜:“所以,要是前来应试的女子真的可以胜过子栖,通过文试的话,子栖恳请三位师公,让那个女孩子成为子栖的同窗。”
                        她抬起头,满是希冀的看着坐上三人:“师公们可以答应子栖吗?”
                        伏念与另外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子栖起来吧,我答应你。”
                      从此以后,叶子栖每天天不亮就去靶场射箭,经过一番苦功夫,总算是能把箭射到靶子上了。因为要准备考试,所以叶子栖顺理成章被伏念放了假。每天考完试闲着没事干,她跟子衿借了套衣服研究了款式,还动手画了个女版的图样,毕竟把桑海的大户人家得罪差不多以后她也就出名了,出门在外总得注意个形象。
                        十几天过去了,当叶子栖把来应试的姑娘们都打发回去,自己的儒服也做好了两套。一件广袖华服以白作为底色,衣襟袖口腰封俱用正红色的绣边滚成,庄重而不显刻板,是正式场合穿的礼服;一件是墨蓝色的常服,以黑为衬,袖中腰间皆有暗袋,不仅行动方便衬气质而且耐脏。这两套衣服,配上叶子栖从桑海市集上淘来的那几根素色簪子,乍一装扮上去还挺像个女学者。
                        文试结束的那天正好赶上休沐,叶子栖和子衿敲定申时一刻去神树结拜后,就抱着两套衣服径自上了山。
                        因为不愿意用儒生们用过了公共汤屋,叶子栖对山上的几处人迹罕至的泉眼已经如数家珍。上了山以后,叶子栖直奔最僻静的一眼泉水,将两件衣服洗好了挂在树枝上当帷幔,然后跳进泉水里万分自在的泡澡。


                      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21-04-04 19:05
                      收起回复
                          山风从树叶的缝隙间溜过,满山飒飒的响成一片,叶子栖将头仰在山石上看风动流云。看到兴至之时,从水中跃起,折过一片树叶含在口中,吹出师姐亲自谱写的曲子。
                          一时间,漫山沉寂,唯有鸟鸣。叶子栖看见一只蓝色白腹的长尾鸟窈窕驻足于寒枝之上,正转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她。
                          是谍翅!陛下来信了!叶子栖急忙吐掉树叶,穿好衣服跑到树下,像那只鸟招了招手。
                          谍翅鸟没理她,兀自扑扇扑扇翅膀飞走了。
                          “诶……你别走啊……”叶子栖慌了,也顾不上收拾东西,直接追着谍翅飞的方向去了。
                          谍翅振翅向山顶飞去,栖在烟云笼罩的铁索桥上。
                          叶子栖此刻心里剩下的只有秦始皇的圣命,想都没想,提起裙角就踏了上去。追了半座桥终于捉住了那只蓝色翅膀的鸟儿,可这仔细一看才发现,她所谓心心念念的信使,原来只是一只颜色有些特殊的长尾山雀。
                          索桥年久失修,铁链因为生锈而变得僵硬,是以叶子栖奔跑过去时并无异样。不过等她刹住脚抓住山雀之时,这铁锈也已经抖落的差不多了,整座桥受着惯性,在叶子栖脚下簌簌的抖着。
                          叶子栖下意识的扶了一下桥栏,只见前路无边,后路无涯,脚下茫茫一片云海,不知几许深也。
                          山风吹散了笼罩索桥的烟云,露出下面的万丈深谷,叶子栖只觉得一阵眩晕,膝盖一软,下意识的瘫在了桥板上。
                          索桥的桥板不是一拼而就的,每隔半步才有一块二尺来宽的木板。每块木板仅伸出一根铁链拴住同是铁链铸成的桥栏,风一吹来,整座索桥晃晃悠悠,将倾未倾。
                          叶子栖闭着眼睛横趴在一片桥板上,整个人抖得像筛糠一样。她一手抓紧锁链,另一只手伸手试着去够另一片桥板。却发现以这个距离,以她的胆识,每一片桥板之间一尺半宽的空白,完全就是一座爬不过去的天堑。
                          现在只能等着人来救我了,但愿下午子衿发现我爽约的时候能带着人来找我吧……叶子栖悲哀的想着,然后抱着桥板鬼哭狼嚎。
                        “张先生所料不错,沛县的确有个叶姓的女孩子失踪了,那个女孩子的名字叫叶殷,是药商叶家的七小姐,两个月前被地头蛇昆吾堂强娶,之后就失踪了,至今没有找到。”接头的墨家弟子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现在得到消息,剑圣盖聂与项氏一族正身在镜湖医庄。此事不会对我们的会合有影响。”
                          “多谢小兄弟,良定会如期而至。”张良向墨家弟子一揖,两人各自隐入苍翠树林。
                          叶栖,叶家小七么。子栖还真会给自己起名字啊。
                          呼救声响彻头顶,张良皱了皱眉:好熟悉的声音。
                        不知是因为自己抖得太厉害还是心理作用,叶子栖只觉得这索桥抖得越来越厉害,就在她开始想立遗嘱交待一下后事的时候,听到一个天籁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子栖怎么在这里?”
                          “三师公救我!”那一声叶子栖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
                          “子栖还真是贪玩啊,”张良笑着叹息一声,极小心的踏上索桥。
                          这座桥已被弃置多年,桥板上长满了湿滑的青苔,下面又是万丈深渊,无论是谁走上去都会多少有些害怕的。张良极为小心的保持着平衡,一点点接近着桥心的少女,尽可能每一步都努力不牵动到她所蛰伏的桥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终于站到了与叶子栖相邻的桥板。
                          “子栖站得起来吗?”张良向叶子栖伸出手。
                          叶子栖试着撑起身子,最后在一阵桥板震动带来的哇哇乱叫中放弃了。
                          张良小心的走到叶子栖的桥板上,蹲下身双手扶住叶子栖的肩,一下子将少女少女拎到了自己怀里。
                          索桥一阵剧烈的抖动,叶子栖下意识的扣住张良的腰,将头埋在他的颈间。
                          张良整个人僵了一下,随即伸出手安抚的摸了摸子栖的头:“别怕,我在呢。”
                          叶子栖低低的“嗯”了一声,感觉到男子的体温透过单薄春衫温暖着自己凉透的双手,感受得到他肌肉的纹理,仿佛自己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随着他的呼吸和心跳,重新感知到了自己的存在。
                          叶子栖抬起头,视线绕过张良的肩,透过塞满青苔的木板缝隙看到脚下仿佛没有尽头的空间,又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别看脚下,也别看前方,子栖看着我就够了。”张良用一只手环住叶子栖:“听我的指令,我说走你再走。”
                          就这样,叶子栖跟随着张良的步伐,踏过湿滑的苔藓,一步步走回了桥头。她放开张良,心有余悸的向他拜谢:“三师公救命大恩,子栖没齿难忘。”
                          张良忙将少女扶起:“保护学生是为师者本就应该做的,子栖没事便好。”
                          “那、那、那、子栖方才多有失礼,请三师公不要挂怀。”
                          “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严峻关头若是再恪守繁文缛节岂不迂腐。”张良宽慰一笑:“再说了,就算是失礼,也该是良失礼啊。”他无意让少女窘迫,便转移话题:“子栖的衣服很别致,是自己做的?”
                          “是的。”叶子栖拍了拍白衣上的泥印:“本来是准备下午出去玩时穿的,可是现在脏了。”
                          “这样也很好看了。”张良觉得这个话题也很尴尬,于是又试着换了一个:“子栖的畏高很严重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32楼2021-04-04 19:06
                        收起回复
                            “是啊,”叶子栖苦笑:“明明小时候不这样的,自从有一次从高处摔下来以后就畏高了。在高出一般人家房顶一点的地方就会发抖。”
                            “一层楼之上就会害怕吗?”张良思忖一下:“正常畏高的人在四层楼的高度才会感到害怕。以子栖所诉的症状来看,与其说是畏高,倒不如说是心魔。”
                            “心魔?”
                            “人在经历一些刺激比较大的事情之后,会留下阴影。那种阴影平常的时候会被隐藏起来,但是一旦有机会就会缠绕住那个人,让他沉浸在曾经的痛苦中,无法解脱。”张良看叶子栖的眼神难得严肃了起来:“心魔,是每个人都要战胜的,因为只有战胜自己,你才可以变强。”
                            “那……三师公有心魔吗?”
                            “有过,”张良隐约想起十八年前的新郑城郊,一袭缟素遍体鳞伤的女子被关进装满巨石的笼子。那双烧得一桌好菜的手被粗暴的锁住,那张总是轻笑嫣然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刀从她修长的颈划过,殷红的鲜血喷射而出,她悲哀的而嘲笑的看了夹在人群中的他一眼,然后同这笼子一起沉入了浩浩颍川中。
                            他救不了她。
                            他们救不了她。
                            张良叹了一口气:“良,曾经害怕河流。”


                          来自Android客户端33楼2021-04-04 19:07
                          回复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21-04-04 19:27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