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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城11月的天暗得很早，出入的行人还是踩着自己的时间点，晃晃悠悠，一点没被越来越暗的天色干扰。
暮色下，据说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现，比如说今晚。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只是云层有点厚，圆盘一样的月亮躲藏着，若隐若现。
不知道今天晚上，他会不会有所行动。
张超张警探站在街角抽着烟，俊冷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跟过他办案的人都说他是蜡做的，永远看不到那张脸上显露出人该有的东西。烟从口中吐出，在眼前散开，雾蒙蒙地挡着自己的视线。
调来B城才一个礼拜，结果收到的确是一个烂摊子。还剩下的三分之一烟被不环保地扔在了地上，用脚一碾，就像是代替那张脸做出了该有的情绪变化。
“头，还在外面呢？上头来人了，在里面等着你呢。”一个跟张超一起调来的手下跑了过来，微微喘着气，脸上倒是带着憨憨的笑。“说让你快点行动，今天又是一个月圆之夜了。”
“我知道。”不耐烦的话却没有听出不耐烦的口气，一个转身。“走吧。”
来人紧紧跟在身后，回头还偷瞄了一眼地上的那节烟蒂。唉，还是很烦心吧？
上上上个月开始，B城突然冒出了一个连环杀手，专门在月圆之夜行凶杀人，不过说是杀人也不确切，因为现场只有血迹和凶手留下的奇怪符号，没有发现尸体，所以那些血迹的主人至今都只能在失踪人口的名单里呆着。不过就现场遗留的血液的量来判断，它们的主人八成是活不了了。
受害者到目前，已经累积有三个，那还是在保守的估算里面，因为上礼拜和张超一起调来的还有一位犯罪心理学研究专家柏栩栩博士，他查看了来自三个犯罪现场的所有信息，包括没有被他们收集到的与精神和思维有关的线索。于是，柏博士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凶手绝对不止杀害了三个人。他建议张警探应该和其他城市的警察联系，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类似的未破的案件，也许可以找到一些意外的线索。而那些故意被留下的那三个奇怪符号，现在还没有一个有说服力的说法。
一切还是一个未知数，一切还只是一个开始。有时候不免会想，难道还要等再多一个受害者才能得到再多一点确定吗？也难怪，蜡面张超都一反常态地丢起了烟头。
三名受害者的身上，除了都死于月圆之夜，留下大滩血迹，一个奇怪符号，以及没有发现尸体外，几乎没有其他可以用来分析的共同之处。有些影视狂人甚至说，12宫杀手在国内探头。
街的对面，乔任梁有些心不在焉地吸着一杯奶茶，脖子上还挂着出门前被老板套上的相机。
“我说任梁啊，你要好好利用你的天赋，给我多挖点新闻出来，不然你这个月的奖金，呵呵……”
无良的老板色迷迷地笑着，手还不安分地在他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磨着。
真是流年不利，不知道怎么被老板知道自己和新调来的张警探N年前在一个夏令营一起做过童子军，于是，本着老板高超的无所不用的职业道德，把他派遣过来“盯”警察的梢。
圆月之夜在外鬼鬼祟祟本没不是什么大罪，但要是在月圆之夜，还是在有个月圆之夜喜欢出来杀人的连环杀手的城市晃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尽管那条关于城里出现连环杀手的消息一出现就被很快澄清是一位不良记者的恶作剧，但是仅有的那么点记者的敏锐嗅觉，其实也是对无良老板虽然对他无良，却也真有能力的信任，乔任梁相信，那条新闻是真的可能性比假的大上几倍。
“挖下去。”那只咸猪手还在腰上摸着，老板一脸洋洋得意。“盯紧点，相信我，一定有料。”
好吧好吧，就当是为了成就大我，豁出去了。
乔任梁乖乖地带着无良老板给自己挂上的高级进口相机，悠悠地跟着陆续下班的忙碌上班族一起穿越在B城的大街上。他和那个凶手擦肩而过的几率和捡到鼓囊囊钱包的几率比起来，哪个更大呢？
几分钟之前，那位张警探还在街对面抽烟。乔任梁一直反复在琢磨，是不是该上去来个他乡遇故知。就在他犹豫时，可亲的井宝小朋友给他打了个电话，算是多腾了点时间给他思想斗争去。
井柏然，也就是井宝，——宝是他的昵称，乔任梁觉得这么叫很亲切，他也是，所以私底下他就那么叫他。就像他自己，妈妈就喜欢叫他宝宝，被这样叫的孩子应该是很被父母宠爱着的，而宝却是一个孤儿，不知道他的名字是自己取的还是他口中说的那些收养他的好心人。不管怎样，这个人一定也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宝贝所以才会那么叫他的。——现在他租借了他房子的一个卧室住，家里的三餐都是他负责的，他打电话过来问乔任梁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给他留夜宵，要不要去小区口等他，凡此种种。有时候乔任梁觉得，这个年纪比他还小一点的家伙像他可爱的妈咪。
唉，井宝那美味的夜宵，估计今天晚上是吃不到了。乔任梁叹了口气，把最后一颗珍珠吸进嘴里。
生活总是在不轻易间开始翻入新的篇章，迷迷糊糊地把我们带进一个新的轨道。乔任梁不会知道当他被派来调查这个现在还不确定是否真实存在的案子时，有多少人在等待着与他的新的邂逅。
B城11月的天暗得很早，出入的行人还是踩着自己的时间点，晃晃悠悠，一点没被越来越暗的天色干扰。
暮色下，据说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现，比如说今晚。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只是云层有点厚，圆盘一样的月亮躲藏着，若隐若现。
不知道今天晚上，他会不会有所行动。
张超张警探站在街角抽着烟，俊冷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跟过他办案的人都说他是蜡做的，永远看不到那张脸上显露出人该有的东西。烟从口中吐出，在眼前散开，雾蒙蒙地挡着自己的视线。
调来B城才一个礼拜，结果收到的确是一个烂摊子。还剩下的三分之一烟被不环保地扔在了地上，用脚一碾，就像是代替那张脸做出了该有的情绪变化。
“头，还在外面呢？上头来人了，在里面等着你呢。”一个跟张超一起调来的手下跑了过来，微微喘着气，脸上倒是带着憨憨的笑。“说让你快点行动，今天又是一个月圆之夜了。”
“我知道。”不耐烦的话却没有听出不耐烦的口气，一个转身。“走吧。”
来人紧紧跟在身后，回头还偷瞄了一眼地上的那节烟蒂。唉，还是很烦心吧？
上上上个月开始，B城突然冒出了一个连环杀手，专门在月圆之夜行凶杀人，不过说是杀人也不确切，因为现场只有血迹和凶手留下的奇怪符号，没有发现尸体，所以那些血迹的主人至今都只能在失踪人口的名单里呆着。不过就现场遗留的血液的量来判断，它们的主人八成是活不了了。
受害者到目前，已经累积有三个，那还是在保守的估算里面，因为上礼拜和张超一起调来的还有一位犯罪心理学研究专家柏栩栩博士，他查看了来自三个犯罪现场的所有信息，包括没有被他们收集到的与精神和思维有关的线索。于是，柏博士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凶手绝对不止杀害了三个人。他建议张警探应该和其他城市的警察联系，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类似的未破的案件，也许可以找到一些意外的线索。而那些故意被留下的那三个奇怪符号，现在还没有一个有说服力的说法。
一切还是一个未知数，一切还只是一个开始。有时候不免会想，难道还要等再多一个受害者才能得到再多一点确定吗？也难怪，蜡面张超都一反常态地丢起了烟头。
三名受害者的身上，除了都死于月圆之夜，留下大滩血迹，一个奇怪符号，以及没有发现尸体外，几乎没有其他可以用来分析的共同之处。有些影视狂人甚至说，12宫杀手在国内探头。
街的对面，乔任梁有些心不在焉地吸着一杯奶茶，脖子上还挂着出门前被老板套上的相机。
“我说任梁啊，你要好好利用你的天赋，给我多挖点新闻出来，不然你这个月的奖金，呵呵……”
无良的老板色迷迷地笑着，手还不安分地在他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磨着。
真是流年不利，不知道怎么被老板知道自己和新调来的张警探N年前在一个夏令营一起做过童子军，于是，本着老板高超的无所不用的职业道德，把他派遣过来“盯”警察的梢。
圆月之夜在外鬼鬼祟祟本没不是什么大罪，但要是在月圆之夜，还是在有个月圆之夜喜欢出来杀人的连环杀手的城市晃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尽管那条关于城里出现连环杀手的消息一出现就被很快澄清是一位不良记者的恶作剧，但是仅有的那么点记者的敏锐嗅觉，其实也是对无良老板虽然对他无良，却也真有能力的信任，乔任梁相信，那条新闻是真的可能性比假的大上几倍。
“挖下去。”那只咸猪手还在腰上摸着，老板一脸洋洋得意。“盯紧点，相信我，一定有料。”
好吧好吧，就当是为了成就大我，豁出去了。
乔任梁乖乖地带着无良老板给自己挂上的高级进口相机，悠悠地跟着陆续下班的忙碌上班族一起穿越在B城的大街上。他和那个凶手擦肩而过的几率和捡到鼓囊囊钱包的几率比起来，哪个更大呢？
几分钟之前，那位张警探还在街对面抽烟。乔任梁一直反复在琢磨，是不是该上去来个他乡遇故知。就在他犹豫时，可亲的井宝小朋友给他打了个电话，算是多腾了点时间给他思想斗争去。
井柏然，也就是井宝，——宝是他的昵称，乔任梁觉得这么叫很亲切，他也是，所以私底下他就那么叫他。就像他自己，妈妈就喜欢叫他宝宝，被这样叫的孩子应该是很被父母宠爱着的，而宝却是一个孤儿，不知道他的名字是自己取的还是他口中说的那些收养他的好心人。不管怎样，这个人一定也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宝贝所以才会那么叫他的。——现在他租借了他房子的一个卧室住，家里的三餐都是他负责的，他打电话过来问乔任梁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给他留夜宵，要不要去小区口等他，凡此种种。有时候乔任梁觉得，这个年纪比他还小一点的家伙像他可爱的妈咪。
唉，井宝那美味的夜宵，估计今天晚上是吃不到了。乔任梁叹了口气，把最后一颗珍珠吸进嘴里。
生活总是在不轻易间开始翻入新的篇章，迷迷糊糊地把我们带进一个新的轨道。乔任梁不会知道当他被派来调查这个现在还不确定是否真实存在的案子时，有多少人在等待着与他的新的邂逅。
6
次日，乔任梁没有如井柏然想的那样在家睡一天觉，而是乖乖地多睡了一个小时后出门去了报社。
无良老板这一天倒是奇迹般地没有出现，听同事说是去见自己的一个老朋友了。
“老朋友？”乔任梁满肚子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地点了下头。
无良老板很少会这样莫名地突然翘班，以前有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要在乔任梁耳朵边嘀咕。有时候会产生这个人很依赖自己的奇怪感觉，然后有很快在他的咸猪手再次侵袭前将这样匪夷所思的念头打消。
有的人，可能就是恶劣而已。
井柏然常常说自己是一个可以把口是心非做到童叟无欺境界的人。
怎么说呢，乔任梁觉得自己本质上是一个单纯善良，偶尔有点糊涂的人，只是骨子里常常会有一些很小很小，小到和细菌差不多大的邪恶因子，偶尔出来捣个乱，不过至今没有伤人的记录。
人，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吗？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拥有着没有经受过考验的天生的正值与善良。
再说，真童叟无欺了，又如何知道我是在口是心非呢？
乔任梁在这家报社，实际上是负责排版和校对的，除了儿童板块，一般不用他写什么文，而这次，被偷偷委以重任去调查什么连环杀手，看着周围同事一如往常的忙碌状态，他更确定无良老板又在玩新游戏了。
这家报社在B城办了也有快十多年，而无良老板是在半年前从创办人那里把它盘下的。
偶然与巧合，是一个故事存在，发生，发展的必然条件，那么生活呢？
可能也是这样的，只是那双俯视着一切的眼睛的主人，永远不会对我们开口说话。
一个上午都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接了三个私人电话。
在国外的老爸老妈，在学校的井柏然小朋友，还有警局的张超警探。
哦，那应该是两个私人电话。
老爸老妈带着他们那个超生的小妹妹正在享受天伦之乐。
那个健康的精灵一样的美丽女孩。在乔任梁9岁那年出生，在他的记忆里，几乎没有生过病。
做教授的父亲，做护士的母亲，健康的漂亮宝宝，算是一个典型的家庭吧。
在乔任梁的观念里，所谓的家，其实就是在一个四面挡风，顶部避雨，底部防潮的盒子里，有另外一个和自己不一样的人，在关心着，注意着，爱着自己。
所以就这样说来，自己和井柏然那小子的，也算是个家吧。
张超约了乔任梁晚上一起吃饭，当是叙旧，所以真正的第三个私人电话由乔任梁拨出，很委屈地告诉井柏然晚上又不能和他一起吃饭，宝刚刚才告诉他，晚上做他喜欢的菜。
为什么工作与生活非要如此冲突呢？乔任梁愤愤地咬了下笔头。
电话另一头的井柏然到不是那么失望，前几天就听乔任梁说起过他那个在参加童子军夏令营时认识的比自己大了3岁的张超，现在在B城当高级警探，据说专门负责凶杀。
听他说的时候，脸上到没有什么兴奋或者激动或者羡慕的神情，和平常两个人聊天的时候差不多，甚至和在说他们那个无良老板时的态度也差不多。所以自己推算着，这个人，威胁不大。
而且做警察的，一般都忙。
想到这里，井柏然忍不住笑了。威胁？威胁什么呢？
自己对于乔任梁的那种感情，喜欢，那样的喜欢，就是想可以一直呆在他身边的喜欢。想如果自己真的可以的话，去帮乔任梁过他想过的生活，陪他走他的人生，不干预，不牵绊。
我们的态度决定了我们的行为，我们的行为导致了某个特定的后果，那，就是我们的命运。
只在旅馆睡了几个小时，付辛博便迫不及待地出门了，他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排着队等待着他去做。
不过这所有的事情都只围绕一件事情展开，找回他的乔。
12岁，和爸爸妈妈离开B城。那个老是屁颠屁颠跟在自己后面的害羞而体弱的漂亮男孩，就趴在窗台上，泪旺旺的朝自己挥手拜拜。那个时候只是有点难过，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见这个可爱的小弟。
16岁，在D城旅行，居然在那里的游乐场再次相遇。
记忆中的小孩长大了很多，身姿挺拔健硕，细滑的脸上泛着当年少见的健康红润。头发留得挺长，凌乱地垂到了肩上，刘海间依稀可见的眼眸里，却不见记忆中水一样的清澈，而是透着自己不熟悉的光，带着蛊，带着魅。那一刻，心，便沦陷了。
就想跟着他欢快地奔跑，仿佛看到了一头伶俐的小豹子，那只记忆中本就已经模糊了的温和的小绵羊，似乎消失在了他世界的尽头，回不来，也不需要他再回来。
他们在那里玩了一天，说了很多很多的话，直到夜幕降临，才依依惜别。
那个夜晚，满月高挂，那个从陌生到迷恋到不舍的单薄身影，久久地立在原地。
那双含着泪的眼睛还是追随着自己，只是多了不甘，多了倔强。
那个时候，觉得心很疼，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那个抱起来硬朗了不少的小鬼。
然后一遍遍告诉他告诉自己，一定回来，一定一定回来。
现在，回来了，而你，还在吗？
“我想要一个家，一个属于我的，我属于的家。”
这句话，这个人，这声音，那依赖的眼神，灵动地闪着夺人的光，是用烙铁烫进了自己心里的。
只是隐约有不太愉快的担忧，这样美好的孩子，心里，会缺少什么呢？
次日，乔任梁没有如井柏然想的那样在家睡一天觉，而是乖乖地多睡了一个小时后出门去了报社。
无良老板这一天倒是奇迹般地没有出现，听同事说是去见自己的一个老朋友了。
“老朋友？”乔任梁满肚子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地点了下头。
无良老板很少会这样莫名地突然翘班，以前有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要在乔任梁耳朵边嘀咕。有时候会产生这个人很依赖自己的奇怪感觉，然后有很快在他的咸猪手再次侵袭前将这样匪夷所思的念头打消。
有的人，可能就是恶劣而已。
井柏然常常说自己是一个可以把口是心非做到童叟无欺境界的人。
怎么说呢，乔任梁觉得自己本质上是一个单纯善良，偶尔有点糊涂的人，只是骨子里常常会有一些很小很小，小到和细菌差不多大的邪恶因子，偶尔出来捣个乱，不过至今没有伤人的记录。
人，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吗？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拥有着没有经受过考验的天生的正值与善良。
再说，真童叟无欺了，又如何知道我是在口是心非呢？
乔任梁在这家报社，实际上是负责排版和校对的，除了儿童板块，一般不用他写什么文，而这次，被偷偷委以重任去调查什么连环杀手，看着周围同事一如往常的忙碌状态，他更确定无良老板又在玩新游戏了。
这家报社在B城办了也有快十多年，而无良老板是在半年前从创办人那里把它盘下的。
偶然与巧合，是一个故事存在，发生，发展的必然条件，那么生活呢？
可能也是这样的，只是那双俯视着一切的眼睛的主人，永远不会对我们开口说话。
一个上午都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接了三个私人电话。
在国外的老爸老妈，在学校的井柏然小朋友，还有警局的张超警探。
哦，那应该是两个私人电话。
老爸老妈带着他们那个超生的小妹妹正在享受天伦之乐。
那个健康的精灵一样的美丽女孩。在乔任梁9岁那年出生，在他的记忆里，几乎没有生过病。
做教授的父亲，做护士的母亲，健康的漂亮宝宝，算是一个典型的家庭吧。
在乔任梁的观念里，所谓的家，其实就是在一个四面挡风，顶部避雨，底部防潮的盒子里，有另外一个和自己不一样的人，在关心着，注意着，爱着自己。
所以就这样说来，自己和井柏然那小子的，也算是个家吧。
张超约了乔任梁晚上一起吃饭，当是叙旧，所以真正的第三个私人电话由乔任梁拨出，很委屈地告诉井柏然晚上又不能和他一起吃饭，宝刚刚才告诉他，晚上做他喜欢的菜。
为什么工作与生活非要如此冲突呢？乔任梁愤愤地咬了下笔头。
电话另一头的井柏然到不是那么失望，前几天就听乔任梁说起过他那个在参加童子军夏令营时认识的比自己大了3岁的张超，现在在B城当高级警探，据说专门负责凶杀。
听他说的时候，脸上到没有什么兴奋或者激动或者羡慕的神情，和平常两个人聊天的时候差不多，甚至和在说他们那个无良老板时的态度也差不多。所以自己推算着，这个人，威胁不大。
而且做警察的，一般都忙。
想到这里，井柏然忍不住笑了。威胁？威胁什么呢？
自己对于乔任梁的那种感情，喜欢，那样的喜欢，就是想可以一直呆在他身边的喜欢。想如果自己真的可以的话，去帮乔任梁过他想过的生活，陪他走他的人生，不干预，不牵绊。
我们的态度决定了我们的行为，我们的行为导致了某个特定的后果，那，就是我们的命运。
只在旅馆睡了几个小时，付辛博便迫不及待地出门了，他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排着队等待着他去做。
不过这所有的事情都只围绕一件事情展开，找回他的乔。
12岁，和爸爸妈妈离开B城。那个老是屁颠屁颠跟在自己后面的害羞而体弱的漂亮男孩，就趴在窗台上，泪旺旺的朝自己挥手拜拜。那个时候只是有点难过，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见这个可爱的小弟。
16岁，在D城旅行，居然在那里的游乐场再次相遇。
记忆中的小孩长大了很多，身姿挺拔健硕，细滑的脸上泛着当年少见的健康红润。头发留得挺长，凌乱地垂到了肩上，刘海间依稀可见的眼眸里，却不见记忆中水一样的清澈，而是透着自己不熟悉的光，带着蛊，带着魅。那一刻，心，便沦陷了。
就想跟着他欢快地奔跑，仿佛看到了一头伶俐的小豹子，那只记忆中本就已经模糊了的温和的小绵羊，似乎消失在了他世界的尽头，回不来，也不需要他再回来。
他们在那里玩了一天，说了很多很多的话，直到夜幕降临，才依依惜别。
那个夜晚，满月高挂，那个从陌生到迷恋到不舍的单薄身影，久久地立在原地。
那双含着泪的眼睛还是追随着自己，只是多了不甘，多了倔强。
那个时候，觉得心很疼，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那个抱起来硬朗了不少的小鬼。
然后一遍遍告诉他告诉自己，一定回来，一定一定回来。
现在，回来了，而你，还在吗？
“我想要一个家，一个属于我的，我属于的家。”
这句话，这个人，这声音，那依赖的眼神，灵动地闪着夺人的光，是用烙铁烫进了自己心里的。
只是隐约有不太愉快的担忧，这样美好的孩子，心里，会缺少什么呢？
7
张超带乔任梁去吃饭的地方，是B城挺有名的一家西餐厅“月满珠”，常常要预定才会有位置。
今天运气不错，来的时候，刚好有人走，而正排到的人认得张超，就把位置让给了他们。
那人对着他们笑了笑，那眯得只剩一条缝的眼里却藏不住虚情假意的眼神。估计也是个拍马屁的主。
餐厅的老板叫扎西顿珠，一个挺神秘的人物，很少在餐厅里出现，据说这个餐厅是他用来洗白的。而乔任梁会知道也要多亏那个无良又八卦的老板，好像他从他那里听到的消息都比他自己去找的更多更劲爆。可能这个老板雇他就是为了在这个傻傻的单细胞生物面前自我满足自我炫耀，也是，不然为什么这些事情从来没有在他办的报纸里被报道过呢？怎么说他们也是以社会性新闻为主的报社。
对，这家餐厅出现在过他们的一期报纸里，还挺正面地，甚至还有一张扎西的照片，只是戴了墨镜拍的，遮了大半张脸。不过也由此见得，无良老板除了无良，还是很有一手的。
那篇新闻不是乔任梁去跑的，他只是有和老板一起来吃过饭，吃过不止一次，而已。
乔任梁坐下后有一瞬间在想，这个张超挑这地方，估计是公私皆故。
面前的食物吃了个大半，谈话也从最初的寒暄慢慢深入。刚才进行的仿佛就是考核，他们在审视着，评估者，自己那个夏天的好朋友，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那年的夏日，阳光无比明媚，记忆中的对方，披着光，带着暖，耀着自己的眼，亮了自己的心。
11年后，那个夏天的味道，还残留在鼻尖吗？
乔任梁知道自己没有变，一点也没有，尽管也会恶作剧，会自我调侃，那也只是一种让自己放松的方式。沉入黑暗是很容易的，他不要，他希望自己可以一直属于光明，就像爸爸妈妈登机前说的那样。
“梁梁，永远做个天使，好吗？”
天使，他们想要的，背着洁白的翅膀，顶着亮闪闪的光环，这样上了天堂，还可以回来看看他们。
像自己这样的人，死后，可以去天堂吗？
“你……知道我回来了吗？”停止了进餐，张超抛出一个问题，观察着乔任梁的反应。
“我知道。”乔任梁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脖子，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和在警局里那次见面他送给他的那个笑完全不一样。“所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那里，很奇怪的，只是想看看现在的你，是什么样子。”
是只是这样而已的。
小时候偷听到医生对父母说的那些悄悄话，句句都还记得。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提醒自己时间对于他这样的人是何其宝贵。他希望在离开之前，可以收集到很多很多人的爱，以及和他们一起相处的美好的回忆。
回忆萦绕着心头，坐上去天国的列车时，不会迷糊掉来时的方向。
“现在你看到我了，有……不一样吗？”
张超不知道自己期待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但是他想知道。
“不知道啊。你现在是个……真正的警察。你拿着能要人命的枪，而不是只会喷水的玩具。”
“所以，我……不一样了？”
“你……不一样了吗？”
还会记得那些夏日的夜晚，躺在河岸边，听着树上的蝉鸣，水里的蛙叫，嘴里叼着吹不出声的草，望着天幕上挂满的小亮点，说着哪个是你哪个是我。咯咯笑着，说对方才傻。
童年，唯一的一次夏令营，失去一个朋友，得到一个朋友，然后再失去，再寻找。那么多年过去了，身边的朋友换了，多了，你，还在记忆的那个角落，唱着那个时期的动人歌曲。
乔妈妈对乔任梁说过，宝宝，记住啊，要是有什么很宝贵的东西丢了，不要急着去找，只要你还认为它是宝贵的，那么，它自己就一定会回来。
“如果你能认出在你面前的人是我，那么我就还是那个你认识的我。”其实这根本不算一个回答。
我是不一样了，但是我的爱是一样的，只是，当那个爱的我发生变化时，我该如何保守我的那个爱？
“但是梁梁，你……还和我记忆中的那个孩子一样。”美丽，单纯，喜形于色，叫人疼爱。
蜡面张超的脸上呈现出一个可以看到牙齿的笑容，这样的发自内心的笑容，独为乔任梁一人绽放。
一次也好，两次也罢，只希望以后，每次这个人看到的自己，都可以如此。
“我知道。”乔任梁也笑了，露出嘴角那颗可爱的小虎牙。
有人说，如果心亮了，周围的世界就会亮，心暗了，周围的世界就是一个黑洞。
在光影中间，在取舍之间，在进退之间，横着一道鸿沟，这，就是这个世界结束的地方。
乔任梁并不喜欢自己变成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只是……
到了夜晚，日子就又走掉了一天。
出生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带着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我们的日子，过一天，就拿出一天。
而我的那个盒子，似乎格外的小。
张超带乔任梁去吃饭的地方，是B城挺有名的一家西餐厅“月满珠”，常常要预定才会有位置。
今天运气不错，来的时候，刚好有人走，而正排到的人认得张超，就把位置让给了他们。
那人对着他们笑了笑，那眯得只剩一条缝的眼里却藏不住虚情假意的眼神。估计也是个拍马屁的主。
餐厅的老板叫扎西顿珠，一个挺神秘的人物，很少在餐厅里出现，据说这个餐厅是他用来洗白的。而乔任梁会知道也要多亏那个无良又八卦的老板，好像他从他那里听到的消息都比他自己去找的更多更劲爆。可能这个老板雇他就是为了在这个傻傻的单细胞生物面前自我满足自我炫耀，也是，不然为什么这些事情从来没有在他办的报纸里被报道过呢？怎么说他们也是以社会性新闻为主的报社。
对，这家餐厅出现在过他们的一期报纸里，还挺正面地，甚至还有一张扎西的照片，只是戴了墨镜拍的，遮了大半张脸。不过也由此见得，无良老板除了无良，还是很有一手的。
那篇新闻不是乔任梁去跑的，他只是有和老板一起来吃过饭，吃过不止一次，而已。
乔任梁坐下后有一瞬间在想，这个张超挑这地方，估计是公私皆故。
面前的食物吃了个大半，谈话也从最初的寒暄慢慢深入。刚才进行的仿佛就是考核，他们在审视着，评估者，自己那个夏天的好朋友，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那年的夏日，阳光无比明媚，记忆中的对方，披着光，带着暖，耀着自己的眼，亮了自己的心。
11年后，那个夏天的味道，还残留在鼻尖吗？
乔任梁知道自己没有变，一点也没有，尽管也会恶作剧，会自我调侃，那也只是一种让自己放松的方式。沉入黑暗是很容易的，他不要，他希望自己可以一直属于光明，就像爸爸妈妈登机前说的那样。
“梁梁，永远做个天使，好吗？”
天使，他们想要的，背着洁白的翅膀，顶着亮闪闪的光环，这样上了天堂，还可以回来看看他们。
像自己这样的人，死后，可以去天堂吗？
“你……知道我回来了吗？”停止了进餐，张超抛出一个问题，观察着乔任梁的反应。
“我知道。”乔任梁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脖子，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和在警局里那次见面他送给他的那个笑完全不一样。“所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那里，很奇怪的，只是想看看现在的你，是什么样子。”
是只是这样而已的。
小时候偷听到医生对父母说的那些悄悄话，句句都还记得。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提醒自己时间对于他这样的人是何其宝贵。他希望在离开之前，可以收集到很多很多人的爱，以及和他们一起相处的美好的回忆。
回忆萦绕着心头，坐上去天国的列车时，不会迷糊掉来时的方向。
“现在你看到我了，有……不一样吗？”
张超不知道自己期待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但是他想知道。
“不知道啊。你现在是个……真正的警察。你拿着能要人命的枪，而不是只会喷水的玩具。”
“所以，我……不一样了？”
“你……不一样了吗？”
还会记得那些夏日的夜晚，躺在河岸边，听着树上的蝉鸣，水里的蛙叫，嘴里叼着吹不出声的草，望着天幕上挂满的小亮点，说着哪个是你哪个是我。咯咯笑着，说对方才傻。
童年，唯一的一次夏令营，失去一个朋友，得到一个朋友，然后再失去，再寻找。那么多年过去了，身边的朋友换了，多了，你，还在记忆的那个角落，唱着那个时期的动人歌曲。
乔妈妈对乔任梁说过，宝宝，记住啊，要是有什么很宝贵的东西丢了，不要急着去找，只要你还认为它是宝贵的，那么，它自己就一定会回来。
“如果你能认出在你面前的人是我，那么我就还是那个你认识的我。”其实这根本不算一个回答。
我是不一样了，但是我的爱是一样的，只是，当那个爱的我发生变化时，我该如何保守我的那个爱？
“但是梁梁，你……还和我记忆中的那个孩子一样。”美丽，单纯，喜形于色，叫人疼爱。
蜡面张超的脸上呈现出一个可以看到牙齿的笑容，这样的发自内心的笑容，独为乔任梁一人绽放。
一次也好，两次也罢，只希望以后，每次这个人看到的自己，都可以如此。
“我知道。”乔任梁也笑了，露出嘴角那颗可爱的小虎牙。
有人说，如果心亮了，周围的世界就会亮，心暗了，周围的世界就是一个黑洞。
在光影中间，在取舍之间，在进退之间，横着一道鸿沟，这，就是这个世界结束的地方。
乔任梁并不喜欢自己变成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只是……
到了夜晚，日子就又走掉了一天。
出生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带着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我们的日子，过一天，就拿出一天。
而我的那个盒子，似乎格外的小。
13
B城叫乔任梁的人本不多，再加上年龄的限制，付辛博如他所想的那样以最快的速度找了他。
是找到了吧？反复看着手机里那个名字那个号码，一按键，就能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了。
不知道乔是不是还和小时候一样容易生病。那次在D城的意外碰面，觉得他是个格外健康的孩子，而昨天再次见到，脸上那熟悉的不健康的白色仿佛又回来了，是这几年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小时候会问爸爸妈妈，为什么那个可爱的小弟要常常吃药，不能和他们一样参加体育活动。他们就说是因为叔叔阿姨太宝贝他，怕他和他一样，老是受伤，擦破皮。那时的付辛博也不会多想，只是撅嘴抱怨下男孩子就该和他一样。但现在不同，他要保护他的乔，让他健健康康的，再养胖点，抱着舒服。
一个人傻笑了好一会儿，付辛博想起要做正事，虽然是要和乔去另一座他向往的城市生活的，但也不可能马上就走，他在这座他12年没有回来了的城市有工作，有朋友，要交代和处理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乔会和自己走的吧？付辛博突然发现自己忽视了这个很重要的问题。
离开这里，带乔去一个平静的地方，住那座他为他而建的房子，他们的家，然后幸福的生活。
“就我们两个人，辛博，还有……乔，我们，一起。”
再次想起当时的画面，付辛博又忍不住一个人傻笑。这个小家伙又开始叫自己辛博哥哥了，要把他重新扭回来，不是那个10岁的小可爱，而是14岁的那个让自己叫他乔，叫自己辛博的小恶魔。
是的，小恶魔。他的小恶魔，那个在8年前住进了心里的带着蛊的乔。
也不是说昨天抱住的那个乔不好，只是，付辛博自己也不明白，就是不一样。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一个记忆给自己的是那种很单纯的友情，而另一个记忆给自己的确是那么浓烈的爱的感觉。
想不明白，付辛博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钱包，里面有一张他们8年前在游乐场拍的一次快照。
“我是找到你了，不是吗？”看着照片里被自己搂着的男孩，付辛博露出了一个幸福的微笑。
镜中印出的我们自己的脸，那张我们再熟悉不过的脸，常常会悄悄地撒个小谎，因为那是反着的。
我们在镜中看到的自己和别人看到的自己，从来都不是一样的，我们只是希望，那是一样的。
故而从某个角度来说，我们，从来看不清自己到底长什么样。
那么，看得清，别人吗？
张超和乔任梁的第二次见面，是在离乔任梁工作的报社很近的茶楼。
这个地方乔任梁和他的同事以及无良老板都来过，算是一个熟客了。
老板娘很热情，总是对他笑呵呵，这次，又和以往一样有额外赠送的点心。
她说希望他常常来，多带些朋友过来，给他的茶楼增点色。
“老板娘一直都是这样的。”看着张超的脸色不是很好，乔任梁以为是老板娘的随便让他不悦了。
“你在那家报社工作很久了吗？”没有过场的直入主题，目光还是一样犀利地盯着眼前的人。
罪犯也好，嫌疑人也好，喜欢的人好，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就是为了不让对方撒谎。
“不久，差不多四个月的样子。怎么了？你也看我们的报纸吗？”
“你……是负责哪个版块的？我只看到校对和排版里有你的名字。”
“因为那就是我做的事情啊。我偶尔也跑新闻的，不过……不是很多，只是在人手不够或者老板有临时任务的时候会派我去。那次……就是在警局，是我少有的出来跑的一次。”
“那么……那次为了什么？”
不轻易间对视上，两个人的眼里都闪着不同的光，还是，开门见山吧。
“其实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关于……满月杀手。”乔任梁说的时候似乎很平静。
“满月杀手？”这个名字，难道不是只有警察该知道的吗？
“对，我现在负责追踪这个报道，所以我想也许你们会需要媒体的帮忙，而且我可以保证，不经你们的允许，不会透露任何细节。我听说过模仿犯罪的案例。”
“是你和我合作，还是你们和我们合作？”
“随你方便，但我想跟进这个报道不会为了什么独家，头条，销量什么的，而是……没有人有权利就这样夺取另外一个人的生活。每个人建立自己的生活，都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容易。”
“好，我同意，但是有个条件，你们的资料我们无条件共享，而我们的资料，我们会酌情提供给你们。”
“这个没问题，我能理解，那么，我也有个条件，就是……如果你们抓到了他，我想要一个专访的机会，我想和他谈谈。不过我保证，不会去美化任何与凶手和凶~杀有关的事，不随意透露他的名字。”
“能够告诉我你那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吗？”
“只想谈谈，你们可以派人在边上看着。”
数秒沉默的对视。
“OK，我答应你。”
达成协议的两个人互相给了对方一个微笑，饮了一口早就备好，现在有点微凉的茶水。
那么现在，你，还是我的合作伙伴？什么时候，我们的关系，只是俊和潇潇？
多年前的那个夏天早已不在，只是余温，还被存留在心间，为了重温，也为了缅怀。
我们通过谈判去获得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像商人一样精打细算，对于货品，对于感情，都是如此。
人与人之间，我们的保证，我们的需求，我们的允许，以及我们的利益，每时每刻，相互牵扯着，影响着，但我们还是朋友，仍然可以爱着和关心着对方。相反也是。
张超很想再回到轻松一点的话题上，和他的梁梁好好说说话，但……他知道他现在根本做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张蜡面露出那个心里默许了只给乔任梁的笑容。
而乔任梁在想别的事情，没有注意到张超脸上的表情变化，即使有，也被他自动屏蔽了。现在的他，没有能力去开始任何一段关系。至于以后……以后对于乔任梁，是个并不存在的词。
B城叫乔任梁的人本不多，再加上年龄的限制，付辛博如他所想的那样以最快的速度找了他。
是找到了吧？反复看着手机里那个名字那个号码，一按键，就能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了。
不知道乔是不是还和小时候一样容易生病。那次在D城的意外碰面，觉得他是个格外健康的孩子，而昨天再次见到，脸上那熟悉的不健康的白色仿佛又回来了，是这几年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小时候会问爸爸妈妈，为什么那个可爱的小弟要常常吃药，不能和他们一样参加体育活动。他们就说是因为叔叔阿姨太宝贝他，怕他和他一样，老是受伤，擦破皮。那时的付辛博也不会多想，只是撅嘴抱怨下男孩子就该和他一样。但现在不同，他要保护他的乔，让他健健康康的，再养胖点，抱着舒服。
一个人傻笑了好一会儿，付辛博想起要做正事，虽然是要和乔去另一座他向往的城市生活的，但也不可能马上就走，他在这座他12年没有回来了的城市有工作，有朋友，要交代和处理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乔会和自己走的吧？付辛博突然发现自己忽视了这个很重要的问题。
离开这里，带乔去一个平静的地方，住那座他为他而建的房子，他们的家，然后幸福的生活。
“就我们两个人，辛博，还有……乔，我们，一起。”
再次想起当时的画面，付辛博又忍不住一个人傻笑。这个小家伙又开始叫自己辛博哥哥了，要把他重新扭回来，不是那个10岁的小可爱，而是14岁的那个让自己叫他乔，叫自己辛博的小恶魔。
是的，小恶魔。他的小恶魔，那个在8年前住进了心里的带着蛊的乔。
也不是说昨天抱住的那个乔不好，只是，付辛博自己也不明白，就是不一样。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一个记忆给自己的是那种很单纯的友情，而另一个记忆给自己的确是那么浓烈的爱的感觉。
想不明白，付辛博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钱包，里面有一张他们8年前在游乐场拍的一次快照。
“我是找到你了，不是吗？”看着照片里被自己搂着的男孩，付辛博露出了一个幸福的微笑。
镜中印出的我们自己的脸，那张我们再熟悉不过的脸，常常会悄悄地撒个小谎，因为那是反着的。
我们在镜中看到的自己和别人看到的自己，从来都不是一样的，我们只是希望，那是一样的。
故而从某个角度来说，我们，从来看不清自己到底长什么样。
那么，看得清，别人吗？
张超和乔任梁的第二次见面，是在离乔任梁工作的报社很近的茶楼。
这个地方乔任梁和他的同事以及无良老板都来过，算是一个熟客了。
老板娘很热情，总是对他笑呵呵，这次，又和以往一样有额外赠送的点心。
她说希望他常常来，多带些朋友过来，给他的茶楼增点色。
“老板娘一直都是这样的。”看着张超的脸色不是很好，乔任梁以为是老板娘的随便让他不悦了。
“你在那家报社工作很久了吗？”没有过场的直入主题，目光还是一样犀利地盯着眼前的人。
罪犯也好，嫌疑人也好，喜欢的人好，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就是为了不让对方撒谎。
“不久，差不多四个月的样子。怎么了？你也看我们的报纸吗？”
“你……是负责哪个版块的？我只看到校对和排版里有你的名字。”
“因为那就是我做的事情啊。我偶尔也跑新闻的，不过……不是很多，只是在人手不够或者老板有临时任务的时候会派我去。那次……就是在警局，是我少有的出来跑的一次。”
“那么……那次为了什么？”
不轻易间对视上，两个人的眼里都闪着不同的光，还是，开门见山吧。
“其实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关于……满月杀手。”乔任梁说的时候似乎很平静。
“满月杀手？”这个名字，难道不是只有警察该知道的吗？
“对，我现在负责追踪这个报道，所以我想也许你们会需要媒体的帮忙，而且我可以保证，不经你们的允许，不会透露任何细节。我听说过模仿犯罪的案例。”
“是你和我合作，还是你们和我们合作？”
“随你方便，但我想跟进这个报道不会为了什么独家，头条，销量什么的，而是……没有人有权利就这样夺取另外一个人的生活。每个人建立自己的生活，都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容易。”
“好，我同意，但是有个条件，你们的资料我们无条件共享，而我们的资料，我们会酌情提供给你们。”
“这个没问题，我能理解，那么，我也有个条件，就是……如果你们抓到了他，我想要一个专访的机会，我想和他谈谈。不过我保证，不会去美化任何与凶手和凶~杀有关的事，不随意透露他的名字。”
“能够告诉我你那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吗？”
“只想谈谈，你们可以派人在边上看着。”
数秒沉默的对视。
“OK，我答应你。”
达成协议的两个人互相给了对方一个微笑，饮了一口早就备好，现在有点微凉的茶水。
那么现在，你，还是我的合作伙伴？什么时候，我们的关系，只是俊和潇潇？
多年前的那个夏天早已不在，只是余温，还被存留在心间，为了重温，也为了缅怀。
我们通过谈判去获得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像商人一样精打细算，对于货品，对于感情，都是如此。
人与人之间，我们的保证，我们的需求，我们的允许，以及我们的利益，每时每刻，相互牵扯着，影响着，但我们还是朋友，仍然可以爱着和关心着对方。相反也是。
张超很想再回到轻松一点的话题上，和他的梁梁好好说说话，但……他知道他现在根本做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张蜡面露出那个心里默许了只给乔任梁的笑容。
而乔任梁在想别的事情，没有注意到张超脸上的表情变化，即使有，也被他自动屏蔽了。现在的他，没有能力去开始任何一段关系。至于以后……以后对于乔任梁，是个并不存在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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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与张超的约见刚结束，付辛博这边就打来了电话。
乔任梁并不是没有发觉这个邻居哥哥眼里多出的那些他所不熟悉的东西，只是，他实在没有办法拒绝那些曾经离开过自己，留下了美好回忆，现在又回来的人。他想他们在身边，只是陪着自己，再那么一次。
人们常说，在一个人死前的那一秒，他的一生会像快进的影片一样在自己的眼前闪现。所有出现在那影片里的人都会在自己眼前一一走过。就像一场盛大的葬礼，人们从四面八方赶回到同一个地点，穿着雷同的深色的服装，举杯同饮，送别那个他们记忆中鲜活的影像。
或哭泣，或欢笑。
次日中午，又是一个私人电话，又一个人回到了乔任梁的身边。
这个人没有阔别多年的生疏，却有一样浓烈的重逢的欣喜。尽管每逢节日或自己的生日，都会在第一时间听到此人的祝福，甚至会在一大早，收到快递笑呵呵送来的礼物。
这个人就是王睿，乔爸的忘年之交。
“小睿哥哥回来了？”
接到井柏然的那个电话，乔任梁几乎是立刻就飞奔出了报社，边跑边和周围的同事打招呼。
知道自己不能太激动，不能跑得太快，于是出了门就在打了车回家。
坐在车里，心情还是不能马上平静下来。尽管数日前已经收到了王睿关于自己就快回B城，来了就马上去看他的邮件，毕竟这个人现在可是活生生地在自己家里坐着。
是，都回来了吗？
知道为什么是宝给他打的电话，他一定是怕自己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又太激动了。
“司机先生，麻烦您再开得稍微快那么一点，行吗？”
司机回头看了眼这个面带红光，微微有喘的年轻人，倒是没有责怪的表情。
“悠着点，年轻人，再急也要先把气给顺了。女朋友要和人跑了不成？”司机也真是开得快了点，而且还真是合作的稍微快了点。“像你这样的，女朋友还能跑？倒着贴也不怪。”
乔任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怎么弄得像是要去见女朋友一样啊。
推开家门，屋子里除了有可爱的宝和美味的晚餐，还有小时候最宠爱自己的王睿，这个人真的回来了。
好像一下子，自己空空的生活里挤满了对自己很重要的人。
是不是因为……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新约•马太福音》：让多者更多，让少者更少。
乔任梁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直接撞进王睿的怀里。
小的时候，除了爸爸妈妈，这个人，是自己最亲的做为乔爸的忘年之交，王睿比他也没有大太多，所以一直以来乔任梁都喜欢叫他哥哥，而不是辈分上的叔叔。
对此乔爸乔妈也并没有什么异议，人相处嘛，投缘，开心就好，称呼，只是个形式。
在乔任梁的意识里，王睿是他很重要的人，至于有多重要，他到从来没有想过，也不认为有一定要得出一个所以然的必要。他不在自己身边，不会天天想，不会觉得少了什么，因为知道那个人会一直在一个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关注自己。在自己身的时候，不会想要天天粘着，不会有很多很多的话，因为知道这个人永远不会偷偷溜走。对于乔任梁，王睿也许是种理所当然的存在。
这样的人，算是已经住进自己的心里，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了吗？
井柏然只是在一边坐着，看着乔任梁又一样兴奋地扑进另一个人的怀里，扑进去了，也还是一样会出来的，不是吗？和夏令营的队长的是这样，和儿时的邻居是这样，和现在这个人也会是这样。
最后这个人，也还是一样留在自己身边，不是吗？
常有人说，在不知不觉中得到的人，总是会在不轻易间失去。
乔任梁清楚王睿离开几年的原因，现在他回来也只有那样一个原因，但是这件事情他不想让井柏然知道。其实除了自己的家人，王睿，和付辛博的父母，应该也没有任何别人知道了。
晚饭过后独自送王睿到路口，他塞给了乔任梁一张名片，他说他以后会常常来找他，不会再走了。
分别的那个拥抱，是王睿给乔任梁的。
那个怀抱是自己熟悉的，温暖的，知道可以放心的，同时也知道，在过去所未察觉的某一刻，这个美好的拥抱，已经变质了，他想要自己更多。
望着王睿离开的背影，乔任梁看了眼捏在手里的名片。
张殿菲。心脏科专家。
这个人，就是你去找的那一个吗？
还，来得及吗？或者，我真的需要吗？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与张超的约见刚结束，付辛博这边就打来了电话。
乔任梁并不是没有发觉这个邻居哥哥眼里多出的那些他所不熟悉的东西，只是，他实在没有办法拒绝那些曾经离开过自己，留下了美好回忆，现在又回来的人。他想他们在身边，只是陪着自己，再那么一次。
人们常说，在一个人死前的那一秒，他的一生会像快进的影片一样在自己的眼前闪现。所有出现在那影片里的人都会在自己眼前一一走过。就像一场盛大的葬礼，人们从四面八方赶回到同一个地点，穿着雷同的深色的服装，举杯同饮，送别那个他们记忆中鲜活的影像。
或哭泣，或欢笑。
次日中午，又是一个私人电话，又一个人回到了乔任梁的身边。
这个人没有阔别多年的生疏，却有一样浓烈的重逢的欣喜。尽管每逢节日或自己的生日，都会在第一时间听到此人的祝福，甚至会在一大早，收到快递笑呵呵送来的礼物。
这个人就是王睿，乔爸的忘年之交。
“小睿哥哥回来了？”
接到井柏然的那个电话，乔任梁几乎是立刻就飞奔出了报社，边跑边和周围的同事打招呼。
知道自己不能太激动，不能跑得太快，于是出了门就在打了车回家。
坐在车里，心情还是不能马上平静下来。尽管数日前已经收到了王睿关于自己就快回B城，来了就马上去看他的邮件，毕竟这个人现在可是活生生地在自己家里坐着。
是，都回来了吗？
知道为什么是宝给他打的电话，他一定是怕自己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又太激动了。
“司机先生，麻烦您再开得稍微快那么一点，行吗？”
司机回头看了眼这个面带红光，微微有喘的年轻人，倒是没有责怪的表情。
“悠着点，年轻人，再急也要先把气给顺了。女朋友要和人跑了不成？”司机也真是开得快了点，而且还真是合作的稍微快了点。“像你这样的，女朋友还能跑？倒着贴也不怪。”
乔任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怎么弄得像是要去见女朋友一样啊。
推开家门，屋子里除了有可爱的宝和美味的晚餐，还有小时候最宠爱自己的王睿，这个人真的回来了。
好像一下子，自己空空的生活里挤满了对自己很重要的人。
是不是因为……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新约•马太福音》：让多者更多，让少者更少。
乔任梁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直接撞进王睿的怀里。
小的时候，除了爸爸妈妈，这个人，是自己最亲的做为乔爸的忘年之交，王睿比他也没有大太多，所以一直以来乔任梁都喜欢叫他哥哥，而不是辈分上的叔叔。
对此乔爸乔妈也并没有什么异议，人相处嘛，投缘，开心就好，称呼，只是个形式。
在乔任梁的意识里，王睿是他很重要的人，至于有多重要，他到从来没有想过，也不认为有一定要得出一个所以然的必要。他不在自己身边，不会天天想，不会觉得少了什么，因为知道那个人会一直在一个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关注自己。在自己身的时候，不会想要天天粘着，不会有很多很多的话，因为知道这个人永远不会偷偷溜走。对于乔任梁，王睿也许是种理所当然的存在。
这样的人，算是已经住进自己的心里，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了吗？
井柏然只是在一边坐着，看着乔任梁又一样兴奋地扑进另一个人的怀里，扑进去了，也还是一样会出来的，不是吗？和夏令营的队长的是这样，和儿时的邻居是这样，和现在这个人也会是这样。
最后这个人，也还是一样留在自己身边，不是吗？
常有人说，在不知不觉中得到的人，总是会在不轻易间失去。
乔任梁清楚王睿离开几年的原因，现在他回来也只有那样一个原因，但是这件事情他不想让井柏然知道。其实除了自己的家人，王睿，和付辛博的父母，应该也没有任何别人知道了。
晚饭过后独自送王睿到路口，他塞给了乔任梁一张名片，他说他以后会常常来找他，不会再走了。
分别的那个拥抱，是王睿给乔任梁的。
那个怀抱是自己熟悉的，温暖的，知道可以放心的，同时也知道，在过去所未察觉的某一刻，这个美好的拥抱，已经变质了，他想要自己更多。
望着王睿离开的背影，乔任梁看了眼捏在手里的名片。
张殿菲。心脏科专家。
这个人，就是你去找的那一个吗？
还，来得及吗？或者，我真的需要吗？
20
吃饭的地点是王睿定的，菜也是王睿点的，都很合标准，心脏病人的饮食标准，在此基础上也照顾到了乔任梁的个人喜好。乔任梁不会忘，自己在王睿的眼中一直是个随时会挂掉的病人。也正因为如此，他常常分不清楚王睿对自己怀有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不知道那次在家里吃着井柏然准备的食物，他心里担心成了什么样子。
其实井柏然做的菜也都很清淡很注重营养搭配，不像一般年轻人一样强调口味和形式。
“那个张殿菲很好吗？”乔任梁吃着王睿不断夹进自己碗里的食物。“医术。”
“是我堂弟推荐的。”
“传君哥哥？”
“对，就是那混球。”王睿说的时候几乎有点咬牙切齿。
“呵呵，小睿哥哥你真有意思，现在还在生气。也不知道你气什么，自从那次传君哥哥被你打破额头后就再也没敢来过我们家，那都过去好多好多年了。”乔任梁朝王睿顽皮地皱了下鼻子。“没肚量。”
“谁叫他亲你来着！真是，我一个没看住就吧唧一口上来，还带着口水。”王睿说着缩了下脖子，撇着嘴。
“那个时候我才上小学，而他也就10来岁，你就不能正常地理解为他是喜欢小孩子？”只有在这个时候，乔任梁会觉得这个爸爸的好朋友实际上也很幼稚。“笨熊。”
王睿原是乔爸一位学生的好朋友，他们是在拯救那个学生的过程中结交上的。是拯救灵魂。
“不提他了，说正经的。你就和我去见见张殿菲吧，他看着人不错，而且……”他可能知道他在哪里。“我不会强迫你住院什么的，就是去听听他的意见，人家怎么说也是一干专家和权威带出来的，集思广益嘛。”
“非去不可？”乔任梁抬起眼皮很无辜地望着王睿，刷刷眨了两下。
“别在这个时候用你的杀手锏对付我，我可是铁了心才来接你的，做好思想准备了。”王睿强忍着没有在脸上流露出半点感情变化。“只是，等会儿你就和他讲病情，别的别提，他问也不要睬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乔任梁已经没有胃口再吃东西了，光用筷子拨着碗里的菜。自打父母离开后，自己还没有踏进过医院半步，用一些人的话来说，基本上对自己的病情是放任不管，听天由命或者等死了。
“反正你就听我的，到了那儿我也一路陪着你，就当……当我还是你的监护人。”
“随你。”乔任梁撅着嘴没看他，把碗里的香菜一根根挑出来，扔进王睿的碗里。
“这才乖。”王睿看着乔任梁往他碗里潇洒丢香菜的情况，突然笑了。能一直吃着你扔进我碗里的东西，别说是香菜，即使是毒药，我也全都塞进嘴里。那样的话，还是只能在心里说，不想把小东西吓跑。
十多年的感情累积着，王睿很清楚自己在乔任梁心里的分量，估计除了乔爸乔妈，就是他了。所以没有必要再说那样的话了，不是吗？小东西现在的心不在这上面，即使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会接受的。看着他长大，了解他的脾气，知道什么话要挑明，什么话只需提醒，什么话永远不说出口。
不管怎么样，也把病治好，一切才有希望，我们，才有可能的那样的一个未来。
张殿菲在办公室里等候王睿，他在之前就接到了他的电话。果然没错，是王传君的亲戚。
会吃人的老虎的亲戚，肯定不是一只老鼠。想着第一次见面那个人给自己的印象，张殿菲摇了下头。那个今天会来的病人不是对他重要到和自己的性命一样，就是这个人本身严肃冷酷到不行。自己不喜欢那样的人，有个李易峰在边上寒他已经够了。不过如果是前者，那个病人是男的啊，是亲戚？多亲啊？
张殿菲正要往边道上想，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自己这个专家门诊，搞得像是总裁接见员工一样。
“请进。”坐正身体，摊着病人的那份详细病历，微仰着头望着办公室的门。
推开门进来的是上次那个男人，唯一不同的除了着装还有脸上明显多了的神采。而在他身后慢慢走出来的人，让张殿菲有一瞬间的失神。这样的一个人，就是病历上那个命不久矣的倒霉蛋？
“你是乔任梁？”张殿菲毫无意识地叫了一声，人也跟着那句问话站了起来。
“嗯？”乔任梁意外张殿菲的反应，转头看了看王睿，似乎在问你到底对他说了我多少的事情。
王睿的脸色一下子也变得难看起来，一把把乔任梁拉到身后，自己走到了张殿菲对面。
“你们请坐。”张殿菲尴尬地笑了一下，坐回自己舒适的椅子上，眼睛却控制不住地瞄向一个方向。
“我把他带来，是来看病的，张医生，不是给你看的。”
“小睿哥哥。”乔任梁轻声唤了一声，手在下面拉了拉王睿的衣角。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突然变脸，似乎对这位医生很不客气的样子，不是求着要自己来见他的吗？不管如何，那样的态度对人都是不礼貌的行为，何况这位医生看上去很亲切，不像以前见的那些老古板。而且还是传君哥哥给介绍的，这样对别人怎么也说不过去。
“是我不好意思，失态了。”张殿菲依旧保持着现在让王睿很恼火的笑容。“很高兴你能来。”
“我不知道小睿哥哥对你说了什么，说了多少，我很感谢你抽时间来见我，但是我并不……”
“病历你都看过了，有治疗的计划吗？”王睿打断乔任梁要出口的话，那些话，他不想听。
“有。”张殿菲脱口而出的谎话。“我……最喜欢挑战，当然，我不是把你当作试验品，我是真的想帮你。”
“帮我？可……”乔任梁看着左右盯着他不放的四只眼睛，把嘴里的话又一次咽了下去。“谢谢你。”
这场三个人略带尴尬的见面，让他们各自明白了一件对他们很重要的事情。
又一次新的治疗乔任梁是逃不过了，为什么我都已经放手了看开了，你们还那么固执呢？
王睿从张殿菲看到乔任梁那一瞬间的表情断定，这个人，这张脸，他是第一次见到。
而张殿菲，在见到乔任梁那一刻开始，突然意识到了在这个世界上，有他在乎的。
吃饭的地点是王睿定的，菜也是王睿点的，都很合标准，心脏病人的饮食标准，在此基础上也照顾到了乔任梁的个人喜好。乔任梁不会忘，自己在王睿的眼中一直是个随时会挂掉的病人。也正因为如此，他常常分不清楚王睿对自己怀有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不知道那次在家里吃着井柏然准备的食物，他心里担心成了什么样子。
其实井柏然做的菜也都很清淡很注重营养搭配，不像一般年轻人一样强调口味和形式。
“那个张殿菲很好吗？”乔任梁吃着王睿不断夹进自己碗里的食物。“医术。”
“是我堂弟推荐的。”
“传君哥哥？”
“对，就是那混球。”王睿说的时候几乎有点咬牙切齿。
“呵呵，小睿哥哥你真有意思，现在还在生气。也不知道你气什么，自从那次传君哥哥被你打破额头后就再也没敢来过我们家，那都过去好多好多年了。”乔任梁朝王睿顽皮地皱了下鼻子。“没肚量。”
“谁叫他亲你来着！真是，我一个没看住就吧唧一口上来，还带着口水。”王睿说着缩了下脖子，撇着嘴。
“那个时候我才上小学，而他也就10来岁，你就不能正常地理解为他是喜欢小孩子？”只有在这个时候，乔任梁会觉得这个爸爸的好朋友实际上也很幼稚。“笨熊。”
王睿原是乔爸一位学生的好朋友，他们是在拯救那个学生的过程中结交上的。是拯救灵魂。
“不提他了，说正经的。你就和我去见见张殿菲吧，他看着人不错，而且……”他可能知道他在哪里。“我不会强迫你住院什么的，就是去听听他的意见，人家怎么说也是一干专家和权威带出来的，集思广益嘛。”
“非去不可？”乔任梁抬起眼皮很无辜地望着王睿，刷刷眨了两下。
“别在这个时候用你的杀手锏对付我，我可是铁了心才来接你的，做好思想准备了。”王睿强忍着没有在脸上流露出半点感情变化。“只是，等会儿你就和他讲病情，别的别提，他问也不要睬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乔任梁已经没有胃口再吃东西了，光用筷子拨着碗里的菜。自打父母离开后，自己还没有踏进过医院半步，用一些人的话来说，基本上对自己的病情是放任不管，听天由命或者等死了。
“反正你就听我的，到了那儿我也一路陪着你，就当……当我还是你的监护人。”
“随你。”乔任梁撅着嘴没看他，把碗里的香菜一根根挑出来，扔进王睿的碗里。
“这才乖。”王睿看着乔任梁往他碗里潇洒丢香菜的情况，突然笑了。能一直吃着你扔进我碗里的东西，别说是香菜，即使是毒药，我也全都塞进嘴里。那样的话，还是只能在心里说，不想把小东西吓跑。
十多年的感情累积着，王睿很清楚自己在乔任梁心里的分量，估计除了乔爸乔妈，就是他了。所以没有必要再说那样的话了，不是吗？小东西现在的心不在这上面，即使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会接受的。看着他长大，了解他的脾气，知道什么话要挑明，什么话只需提醒，什么话永远不说出口。
不管怎么样，也把病治好，一切才有希望，我们，才有可能的那样的一个未来。
张殿菲在办公室里等候王睿，他在之前就接到了他的电话。果然没错，是王传君的亲戚。
会吃人的老虎的亲戚，肯定不是一只老鼠。想着第一次见面那个人给自己的印象，张殿菲摇了下头。那个今天会来的病人不是对他重要到和自己的性命一样，就是这个人本身严肃冷酷到不行。自己不喜欢那样的人，有个李易峰在边上寒他已经够了。不过如果是前者，那个病人是男的啊，是亲戚？多亲啊？
张殿菲正要往边道上想，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自己这个专家门诊，搞得像是总裁接见员工一样。
“请进。”坐正身体，摊着病人的那份详细病历，微仰着头望着办公室的门。
推开门进来的是上次那个男人，唯一不同的除了着装还有脸上明显多了的神采。而在他身后慢慢走出来的人，让张殿菲有一瞬间的失神。这样的一个人，就是病历上那个命不久矣的倒霉蛋？
“你是乔任梁？”张殿菲毫无意识地叫了一声，人也跟着那句问话站了起来。
“嗯？”乔任梁意外张殿菲的反应，转头看了看王睿，似乎在问你到底对他说了我多少的事情。
王睿的脸色一下子也变得难看起来，一把把乔任梁拉到身后，自己走到了张殿菲对面。
“你们请坐。”张殿菲尴尬地笑了一下，坐回自己舒适的椅子上，眼睛却控制不住地瞄向一个方向。
“我把他带来，是来看病的，张医生，不是给你看的。”
“小睿哥哥。”乔任梁轻声唤了一声，手在下面拉了拉王睿的衣角。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突然变脸，似乎对这位医生很不客气的样子，不是求着要自己来见他的吗？不管如何，那样的态度对人都是不礼貌的行为，何况这位医生看上去很亲切，不像以前见的那些老古板。而且还是传君哥哥给介绍的，这样对别人怎么也说不过去。
“是我不好意思，失态了。”张殿菲依旧保持着现在让王睿很恼火的笑容。“很高兴你能来。”
“我不知道小睿哥哥对你说了什么，说了多少，我很感谢你抽时间来见我，但是我并不……”
“病历你都看过了，有治疗的计划吗？”王睿打断乔任梁要出口的话，那些话，他不想听。
“有。”张殿菲脱口而出的谎话。“我……最喜欢挑战，当然，我不是把你当作试验品，我是真的想帮你。”
“帮我？可……”乔任梁看着左右盯着他不放的四只眼睛，把嘴里的话又一次咽了下去。“谢谢你。”
这场三个人略带尴尬的见面，让他们各自明白了一件对他们很重要的事情。
又一次新的治疗乔任梁是逃不过了，为什么我都已经放手了看开了，你们还那么固执呢？
王睿从张殿菲看到乔任梁那一瞬间的表情断定，这个人，这张脸，他是第一次见到。
而张殿菲，在见到乔任梁那一刻开始，突然意识到了在这个世界上，有他在乎的。
22
在柏栩栩的协助下，张超他们将所有在那家报社报道过的遗弃亲人的当事人粗略列了一张长长的名单，从中寻找下一个潜在的受害者。那是一个专题报道，已经做了有10年那么长，涉及的人数众多，范围也很广，完整详尽的名单出来需要一些时间，不过有B城这个地域的限定还是帮助他们节省了不少宝贵时间。
在下一个满月到来之前，安排好人将名单上的人监视起来，等待满月杀手出现。
这只是一个很初步的计划，毕竟有点太过于被动，张超很不喜欢。
乔任梁如他所说的，帮了张超很大的忙，让警方更快的收集到了那些访问和调查的资料，包括最初的手稿和母带。那个专题不像别的专题由特定的某个人做，而是大家都参与，其中有人已经不在报社工作，甚至已经离开了B城。介于柏栩栩关于嫌疑人可能是那10年报道中某一个案例中的受害者，而且按照嫌疑人的年龄限定，最初一两年那几篇文章就受到了额外多的关注。
研究受害者，找到嫌疑人。这，就是在一开始就设定好的路。
我们的行为决定了我们走在路上遭遇危险的程度，有人是低危人群，有人则高危，可这，是我们的错吗？
“这个满月他还会出来杀人吗？”
和柏栩栩一起吃饭的时候，张超问道，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跟眼前这个人还应该说些什么比较妥当。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很好的组合，为了B城安定。也许这也就是张超父亲的意愿。
父辈总是喜欢将自己的心愿强加在后辈的身上，让他们为自己实现某些他们自己已经无能为力的梦想，并把这样的行为视为理所当然，还给它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传承。
“他会的，因为他控制不住，除非被阻止，否则他一定出现。”柏栩栩自然吃着，自然说着。
“那么那些尸体呢？为什么不把他们留在现场，是拖延吗？不想留下太多线索？”
“有这个可能。就目前的证据，没有显示其中有食人的成分。我们应该继续留意黑市交易场所，或者干脆等待意外的发生，比如某片水域里浮出一具尸~体，某个路人在某片丛林里发现弃~尸。”
“他会像其他一些保留受害人遗体的连环杀手一样，把他们留在自己生活的范围内常常去看它们，重新体会那次杀人的过程？你知道，我有去研究国外的经典案例。”
“我到觉得他不会，因为……他厌恶他们，厌恶那些被他杀害的人，所以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有人为他善后，替他处理尸体。因为他根本就不想碰他们，整个凶~杀的过程都很迅速。”
“那么那个遗弃凶手的人，还活着吗？”
“这个……不确定，还需要更多的与嫌疑人有关的线索。不过可能一般也就两个，那不是他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已经被赦免了，而且他永远不会去伤害他。……嫌疑人是渴望亲情的，他不能杀了他们，可能还在等待他们回来，尽管他们或许永远不会回来，而他心里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杀害其他遗弃亲人的人来转移自己的情感。就目前的现场看来，凶手还没有崩溃，有很好的条理性，简单的说，他的生活一切正常。”
“那么现场留下的4个符号呢？我们的人用了很多破译方法都没有结果。”
“可能的，因为那些类似于图腾的符号是很私人的，可能只有凶手自己才明白其中的含义，那是他一种很自我的表达，也有可能……”柏栩栩突然抬起头。“他是在给自己的亲人留下信息。”
“亲人？……难道他的亲人可以看到那些符号，除了内部人员，没有人知道现场还有符号留下。”
“那是你们调查的范围。”
“那么bloody-moon呢？”
“说明他不会停止杀戮，因为月亮每个月都会圆一次，而他是嗜血的。”
不知道为什么，柏栩栩有某些瞬间会朦朦胧胧地觉得那些符号，似曾相识，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或者接触过。这点，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是李易峰。
柏栩栩会找李易峰来协助自己，不仅因为他是他带过的最好的一个，更因为他对犯罪本能地具有的像猎人一样灵敏的嗅觉，以及他身上带有的一样迷般的色彩。
乔任梁把那些材料交给张超是受到无良老板的支持的，他还给了自己不少特权。似乎在报社里，他是除了老板之外最自由的人。真的没有看出了无良老板对这个案子会那么热心，他的目的，是单纯的吗？
乔任梁笑自己实在是因为无良老板平日的陋习对他产生了偏见。开办报纸不就是为了更真实地还原社会本来面貌，为了宣扬那些正直的东西，抨击罪恶，揭发丑陋吗？
上一次的见面，张超握住了他的手，比一般礼貌和感谢更长更重，甚至把他抓得有点疼。
“任梁啊，你要小心那个张超哦，小心他把你和案子一起给办了。”
电话里，无良老板肆意地调侃着自己，这样的话听多了也就当怪不怪了。
“被他办了总比被你欺负好。”
乔任梁大着胆子在电话里抱怨了一句。无心地，就是发泄一下平日里被压迫的苦闷。
“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可要抓紧了，哈哈……”于是无良老板回来前的最后一通电话就这样结束了。
在乔任梁的成长中，他的身边总是会有人守护着，爸爸妈妈就不用说了，小时候的付辛博，长大一点的王睿，现在住在一起的井柏然，连仅只一次的夏令营也遇到了张超。其实无良老板只是在嘴巴上占他便宜，偶尔轻微地动下手，他也不是很计较。可能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身体比较依赖他人的触碰。常常有人抱着，也就渐渐没有那么敏感了。或者说是心，不那么敏感了，也可能从来就没有敏感过。
在柏栩栩的协助下，张超他们将所有在那家报社报道过的遗弃亲人的当事人粗略列了一张长长的名单，从中寻找下一个潜在的受害者。那是一个专题报道，已经做了有10年那么长，涉及的人数众多，范围也很广，完整详尽的名单出来需要一些时间，不过有B城这个地域的限定还是帮助他们节省了不少宝贵时间。
在下一个满月到来之前，安排好人将名单上的人监视起来，等待满月杀手出现。
这只是一个很初步的计划，毕竟有点太过于被动，张超很不喜欢。
乔任梁如他所说的，帮了张超很大的忙，让警方更快的收集到了那些访问和调查的资料，包括最初的手稿和母带。那个专题不像别的专题由特定的某个人做，而是大家都参与，其中有人已经不在报社工作，甚至已经离开了B城。介于柏栩栩关于嫌疑人可能是那10年报道中某一个案例中的受害者，而且按照嫌疑人的年龄限定，最初一两年那几篇文章就受到了额外多的关注。
研究受害者，找到嫌疑人。这，就是在一开始就设定好的路。
我们的行为决定了我们走在路上遭遇危险的程度，有人是低危人群，有人则高危，可这，是我们的错吗？
“这个满月他还会出来杀人吗？”
和柏栩栩一起吃饭的时候，张超问道，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跟眼前这个人还应该说些什么比较妥当。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很好的组合，为了B城安定。也许这也就是张超父亲的意愿。
父辈总是喜欢将自己的心愿强加在后辈的身上，让他们为自己实现某些他们自己已经无能为力的梦想，并把这样的行为视为理所当然，还给它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传承。
“他会的，因为他控制不住，除非被阻止，否则他一定出现。”柏栩栩自然吃着，自然说着。
“那么那些尸体呢？为什么不把他们留在现场，是拖延吗？不想留下太多线索？”
“有这个可能。就目前的证据，没有显示其中有食人的成分。我们应该继续留意黑市交易场所，或者干脆等待意外的发生，比如某片水域里浮出一具尸~体，某个路人在某片丛林里发现弃~尸。”
“他会像其他一些保留受害人遗体的连环杀手一样，把他们留在自己生活的范围内常常去看它们，重新体会那次杀人的过程？你知道，我有去研究国外的经典案例。”
“我到觉得他不会，因为……他厌恶他们，厌恶那些被他杀害的人，所以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有人为他善后，替他处理尸体。因为他根本就不想碰他们，整个凶~杀的过程都很迅速。”
“那么那个遗弃凶手的人，还活着吗？”
“这个……不确定，还需要更多的与嫌疑人有关的线索。不过可能一般也就两个，那不是他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已经被赦免了，而且他永远不会去伤害他。……嫌疑人是渴望亲情的，他不能杀了他们，可能还在等待他们回来，尽管他们或许永远不会回来，而他心里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杀害其他遗弃亲人的人来转移自己的情感。就目前的现场看来，凶手还没有崩溃，有很好的条理性，简单的说，他的生活一切正常。”
“那么现场留下的4个符号呢？我们的人用了很多破译方法都没有结果。”
“可能的，因为那些类似于图腾的符号是很私人的，可能只有凶手自己才明白其中的含义，那是他一种很自我的表达，也有可能……”柏栩栩突然抬起头。“他是在给自己的亲人留下信息。”
“亲人？……难道他的亲人可以看到那些符号，除了内部人员，没有人知道现场还有符号留下。”
“那是你们调查的范围。”
“那么bloody-moon呢？”
“说明他不会停止杀戮，因为月亮每个月都会圆一次，而他是嗜血的。”
不知道为什么，柏栩栩有某些瞬间会朦朦胧胧地觉得那些符号，似曾相识，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或者接触过。这点，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是李易峰。
柏栩栩会找李易峰来协助自己，不仅因为他是他带过的最好的一个，更因为他对犯罪本能地具有的像猎人一样灵敏的嗅觉，以及他身上带有的一样迷般的色彩。
乔任梁把那些材料交给张超是受到无良老板的支持的，他还给了自己不少特权。似乎在报社里，他是除了老板之外最自由的人。真的没有看出了无良老板对这个案子会那么热心，他的目的，是单纯的吗？
乔任梁笑自己实在是因为无良老板平日的陋习对他产生了偏见。开办报纸不就是为了更真实地还原社会本来面貌，为了宣扬那些正直的东西，抨击罪恶，揭发丑陋吗？
上一次的见面，张超握住了他的手，比一般礼貌和感谢更长更重，甚至把他抓得有点疼。
“任梁啊，你要小心那个张超哦，小心他把你和案子一起给办了。”
电话里，无良老板肆意地调侃着自己，这样的话听多了也就当怪不怪了。
“被他办了总比被你欺负好。”
乔任梁大着胆子在电话里抱怨了一句。无心地，就是发泄一下平日里被压迫的苦闷。
“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可要抓紧了，哈哈……”于是无良老板回来前的最后一通电话就这样结束了。
在乔任梁的成长中，他的身边总是会有人守护着，爸爸妈妈就不用说了，小时候的付辛博，长大一点的王睿，现在住在一起的井柏然，连仅只一次的夏令营也遇到了张超。其实无良老板只是在嘴巴上占他便宜，偶尔轻微地动下手，他也不是很计较。可能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身体比较依赖他人的触碰。常常有人抱着，也就渐渐没有那么敏感了。或者说是心，不那么敏感了，也可能从来就没有敏感过。
23
乔和付辛博的约会，其实就是Kimi和付辛博的约会，没有乔任梁。或许从12年前，付辛博一家移民搬走后，他的生命里就已经没有了乔任梁，那个再次被自己记住，紧紧把自己抓住的，是乔，是Kimi。
“乔，我在那座你喜欢的城市，建了一幢属于我们的房子。”
这一次的见面，Kimi带付辛博去B城的海边散步，说要一起等日出。
一起坐在沙滩上，11月的天气还是有点冷的。Kimi抱着付辛博的一个胳膊，头靠在他肩膀上，很享受地依靠着这个自己选择的人，突然，幸福就那样从天上飞了下来，撞进了他的心里。
“我们的房子？”只是附和的一句，脑筋还没有转过来。Kimi甜甜地笑着。
“我们的家。”付辛博转过头，看着Kimi，看着他脸上洋溢着的让自己的心暖暖的笑容。有了你在身边，以后就不用再辛苦地等日出了，你比世间万物，都更加美丽明媚。
“我们的家？”Kimi的脑袋从付辛博的肩膀上弹了起来，晕呼了。是家吗？
“对。”付辛博点了一下Kimi小小的鼻尖。“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
愿意，愿意，一千个一万个一亿个愿意，但是……走得了吗？
“和我一起离开这里，我们两个人，去我们想要的自由的城市，开始我们想要的美好的生活。那个时候你告诉过我，你不喜欢这里，想要离开，想要一个家，要幸福，我觉得……”
“觉得这一切，你可以……给我？”
“嗯。”付辛博伸手抚上Kimi的脸颊。“我……可以吗？”
Kimi呆呆地出神地看着只离自己一寸的那张让自己思念了很多年的美丽的脸庞，就像看着自己的太阳，那道光明将引领着自己，去走一条自己从来没有走过的大道，通往幸福的大道。
“辛博。”不知道该说什么，口中只溢出轻轻的醉人的呼唤。
“乔，愿意吗？”
真的很想很想，那个自己一直在等的人出现了，要带自己离开，眼泪，很多年没有在自己脸上出现的东西，顷刻之间宣泄而下。Kimi抱着付辛博哭了。
我杀人了，辛博，即使警察不抓我，老头子也不会放过我，即使老头子放过我，爸爸妈妈也……
Kimi害怕地伸出手按在自己的心口，紧紧抓起衣服的料子，痉挛一般拽着不放，狠狠抓着，像是要把那里扯开。这是心所在的地方啊，这颗心里，只装着辛博，你，还要吗？
小时候，那么多个夜晚，一个人躲在床底不敢出来，紧紧抱着自己，蜷缩着身体。
不要把我的心拿走，不要！梦里的恶魔时时出现，看不到他们的脸，只看到他们手里拿着的亮闪闪的刀，一步一步靠近自己。抓在心口的手打着哆嗦，眼泪又一次涌下，把地板给弄湿了。
不爱付辛博的乔任梁，还要这颗只爱付辛博的心吗？
Kimi抓起付辛博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让他感受到自己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辛博，永远记住，这颗心，只为你一个人跳动，只要它还在，我对你的爱，就永远都不会消亡。”
付辛博没有明白Kimi这句话更深一层的意思，而把它当作了Kimi对自己的情话，当作是一种默认。
“好，我记住了。”
Kimi上车后，闫安递给他一副眼镜。Kimi明白地带上，阻挡一下自己因为刚才的哭泣而略微红肿的眼睛。
从闫安认识Kimi开始，他就从来没有见过他哭。
老头子对少爷的训练是实打实的，受伤受苦都是不可避免，孩子们吃不消就都会哭，Kimi不会。
找到那个可以看到自己流泪的人，就是我们在寻找的最平凡的幸福吗？
当幸福悄悄来敲门，我们把它引进来，热情地招待，希望它可以就此住下。但是幸福，只是一个喜欢到处做客的客人，不是任何一个房子的主人，任何一个家的所有者。
独自回到旅馆，付辛博在床上仰面躺成一个大字。手心里还是暖暖的，那是乔留下的温度。
口袋里装着和Kimi一起去买的新手机，里面只有乔一个人的号码，尽管这个号码看上去和记忆中那个不太一样，许是自己记错了。现在智商偏低的付辛博什么多余的事情都想不到，只想着那一天快点到，带着他的乔，远走高飞，过属于他们的，迟到了很多年的幸福生活。
我们都还很年轻，所以一切都该还来得及，不是吗？
命运对于任何人，都是一样平等的，我们会在100多岁的时候寿终正寝，也会在降生初期夭折，这都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只是那样存在，只是那样发生，成为现实的一部分，再继续各自的生活。
乔任梁还会每天和手机里的付辛博发信息聊天，说的不多，但是每次都会回。
这样才是正常的吧，这样的付辛博，兴许是乔任梁最熟悉的，近，又不是那么近，是朋友，但不属于自己。
乔和付辛博的约会，其实就是Kimi和付辛博的约会，没有乔任梁。或许从12年前，付辛博一家移民搬走后，他的生命里就已经没有了乔任梁，那个再次被自己记住，紧紧把自己抓住的，是乔，是Kimi。
“乔，我在那座你喜欢的城市，建了一幢属于我们的房子。”
这一次的见面，Kimi带付辛博去B城的海边散步，说要一起等日出。
一起坐在沙滩上，11月的天气还是有点冷的。Kimi抱着付辛博的一个胳膊，头靠在他肩膀上，很享受地依靠着这个自己选择的人，突然，幸福就那样从天上飞了下来，撞进了他的心里。
“我们的房子？”只是附和的一句，脑筋还没有转过来。Kimi甜甜地笑着。
“我们的家。”付辛博转过头，看着Kimi，看着他脸上洋溢着的让自己的心暖暖的笑容。有了你在身边，以后就不用再辛苦地等日出了，你比世间万物，都更加美丽明媚。
“我们的家？”Kimi的脑袋从付辛博的肩膀上弹了起来，晕呼了。是家吗？
“对。”付辛博点了一下Kimi小小的鼻尖。“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
愿意，愿意，一千个一万个一亿个愿意，但是……走得了吗？
“和我一起离开这里，我们两个人，去我们想要的自由的城市，开始我们想要的美好的生活。那个时候你告诉过我，你不喜欢这里，想要离开，想要一个家，要幸福，我觉得……”
“觉得这一切，你可以……给我？”
“嗯。”付辛博伸手抚上Kimi的脸颊。“我……可以吗？”
Kimi呆呆地出神地看着只离自己一寸的那张让自己思念了很多年的美丽的脸庞，就像看着自己的太阳，那道光明将引领着自己，去走一条自己从来没有走过的大道，通往幸福的大道。
“辛博。”不知道该说什么，口中只溢出轻轻的醉人的呼唤。
“乔，愿意吗？”
真的很想很想，那个自己一直在等的人出现了，要带自己离开，眼泪，很多年没有在自己脸上出现的东西，顷刻之间宣泄而下。Kimi抱着付辛博哭了。
我杀人了，辛博，即使警察不抓我，老头子也不会放过我，即使老头子放过我，爸爸妈妈也……
Kimi害怕地伸出手按在自己的心口，紧紧抓起衣服的料子，痉挛一般拽着不放，狠狠抓着，像是要把那里扯开。这是心所在的地方啊，这颗心里，只装着辛博，你，还要吗？
小时候，那么多个夜晚，一个人躲在床底不敢出来，紧紧抱着自己，蜷缩着身体。
不要把我的心拿走，不要！梦里的恶魔时时出现，看不到他们的脸，只看到他们手里拿着的亮闪闪的刀，一步一步靠近自己。抓在心口的手打着哆嗦，眼泪又一次涌下，把地板给弄湿了。
不爱付辛博的乔任梁，还要这颗只爱付辛博的心吗？
Kimi抓起付辛博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让他感受到自己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辛博，永远记住，这颗心，只为你一个人跳动，只要它还在，我对你的爱，就永远都不会消亡。”
付辛博没有明白Kimi这句话更深一层的意思，而把它当作了Kimi对自己的情话，当作是一种默认。
“好，我记住了。”
Kimi上车后，闫安递给他一副眼镜。Kimi明白地带上，阻挡一下自己因为刚才的哭泣而略微红肿的眼睛。
从闫安认识Kimi开始，他就从来没有见过他哭。
老头子对少爷的训练是实打实的，受伤受苦都是不可避免，孩子们吃不消就都会哭，Kimi不会。
找到那个可以看到自己流泪的人，就是我们在寻找的最平凡的幸福吗？
当幸福悄悄来敲门，我们把它引进来，热情地招待，希望它可以就此住下。但是幸福，只是一个喜欢到处做客的客人，不是任何一个房子的主人，任何一个家的所有者。
独自回到旅馆，付辛博在床上仰面躺成一个大字。手心里还是暖暖的，那是乔留下的温度。
口袋里装着和Kimi一起去买的新手机，里面只有乔一个人的号码，尽管这个号码看上去和记忆中那个不太一样，许是自己记错了。现在智商偏低的付辛博什么多余的事情都想不到，只想着那一天快点到，带着他的乔，远走高飞，过属于他们的，迟到了很多年的幸福生活。
我们都还很年轻，所以一切都该还来得及，不是吗？
命运对于任何人，都是一样平等的，我们会在100多岁的时候寿终正寝，也会在降生初期夭折，这都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只是那样存在，只是那样发生，成为现实的一部分，再继续各自的生活。
乔任梁还会每天和手机里的付辛博发信息聊天，说的不多，但是每次都会回。
这样才是正常的吧，这样的付辛博，兴许是乔任梁最熟悉的，近，又不是那么近，是朋友，但不属于自己。
26
李易峰来找张殿菲一起去吃饭，悠悠地坐电梯上来，脑子里盘算着不少事情。
老头子让他给警方添点乱，但自己怎么样才能瞒过柏栩栩那双锐利的眼睛？如果自己没有猜错，在满月杀手的分析上，柏栩栩留了一手，是在防自己吗？而Kimi是不可以暴露的，不是吗？依旧没有明白为什么老头子会同意让Kimi去做那样的事情，也不知道那些尸体扎西是怎么处理了，到底有多少事情自己被蒙在鼓里？越想越觉得不爽，不过老头子有一件事情没有算到，他们分析的是满月杀手，满月杀手就是Kimi，很快，他们就会接近Kimi，不是地理位置上的，他会找到真相，找到这个人的弱点。
受害人是Kimi自己找的，那么这个世界上，他的亲人，会在何处？
电梯门缓慢打开，只有一个人在等待。
李易峰看着他走进来背对自己站在一边，看着他按下往1楼的按钮，看着电梯的门关上，感觉着电梯在下沉。自己还是在原地站着，没有挪步，挪不开，只是盯着这个熟悉的背影，感受着从这个人身上飘散出来的陌生的气息，略带柔弱的气息，完全不一样的气息。
一直想征服Kimi，想要剥除他的伪装，却忘了，那层遮盖我们真实内在的皮囊，就是我们的一部分，剥除了，就只剩下血肉，那样的场景，每个人都一样，又有什么可以期待的呢？
知道这个人不是Kimi，一眼就知道了。淡然的眼神，清澈的眼睛，带着一点弃世的幽怨，还有略显单薄的身形。唯一不变的是那张脸，那精细的五官，一样白皙的皮肤，只是没有了健康的红润。
医生？病人？病人家属？推销员？李易峰快速分析着。病人。
电梯里随后又进来了几个人，阻隔在乔任梁和李易峰之间。但是没有用的，李易峰的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笑容，挡不住了。这个世界真是很有意思，居然会有这样像的人，这样像，又那么不一样。
乔任梁从电梯出来，李易峰尾随着，没有刻意的掩饰，等待着自己被发现后的质问，等待着这个有趣的人回头看自己，用和Kimi一样的眼睛看自己，却射出不一样的光芒，想到这里，李易峰就觉得兴奋。
“乔任梁！”
张殿菲从楼里跑了出来，超过李易峰，站在了乔任梁的身边，还带着喘。
“怎么了？”
“我下班了，一起去吃饭吧。”
乔任梁刚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张殿菲就想约他一起吃饭，以最快的速度换好外套跑出来，就看到视线尽头那道打开的电梯门，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要异样的目光，晚了吗？
“好。”乔任梁笑着点了下头。
知道张殿菲看到了自己，知道他正装作没有。看着眼前的人和他一起离开的背影，李易峰摇了下头，自己到底想怎么样呢？张殿菲是在给自己信号吗？那是他的朋友。
对这个人那么有感觉，是因为他长得像Kimi吗？那么自己对于Kimi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李易峰是个谨慎的人，在弄明白那个问题之前，他不会追上去打断他们。
只是刚才，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秒，眼睛亮了，而心，似乎动了，猛然地。
都说，带着征服的爱不是爱，是原始的占有欲，爱，是把自己，贡献出去。
张殿菲没有回头看身后的好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是害怕吗？
李易峰是什么样的人，张殿菲是很清楚的，他们结交到现在那么多年，对对方都是很坦诚地。曾经有一次两个人开玩笑，说到了成为情敌的可能，那是在他发现李易峰的偏好之前。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要怎么样？和中世纪的骑士一样，进行一场决斗？”
李易峰陷在沙发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兴致勃勃的张殿菲。
“你觉得这不可能？还是你认定你一定会赢我？”
李易峰耸了下肩。
“什么意思！”张殿菲重重推了李易峰的肩膀一下。“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朋友是一辈子的，但再好也不能天天粘着。睡在一张床上，在同一张桌子边吃饭的，只有一个人。”
“啊？”
“别把嘴巴张那么大。”李易峰伸手合上张殿菲挂下的下巴。“我是认真的，既然你那么认真地问了，我就那么认真地回答你。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情敌，只有你自己，和对方，两个人。”
此后这个问题，就再也没有被他们提起过。
“你有心事？”坐在车里，乔任梁问道。“我们是朋友，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可以对我说。”
“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那种喜欢，我是说那种装进自己心里的喜欢。”
“我的心已经不堪重负了。”乔任梁半开玩笑地回答了张殿菲的问题。
“可你还是可以那样去喜欢一个人的。”
乔任梁把头转向一边，沉默了许久，再看向张殿菲时，脸上依旧是那种淡然的笑容。
“你是医生，你说人的心，会带着记忆吗？”
李易峰来找张殿菲一起去吃饭，悠悠地坐电梯上来，脑子里盘算着不少事情。
老头子让他给警方添点乱，但自己怎么样才能瞒过柏栩栩那双锐利的眼睛？如果自己没有猜错，在满月杀手的分析上，柏栩栩留了一手，是在防自己吗？而Kimi是不可以暴露的，不是吗？依旧没有明白为什么老头子会同意让Kimi去做那样的事情，也不知道那些尸体扎西是怎么处理了，到底有多少事情自己被蒙在鼓里？越想越觉得不爽，不过老头子有一件事情没有算到，他们分析的是满月杀手，满月杀手就是Kimi，很快，他们就会接近Kimi，不是地理位置上的，他会找到真相，找到这个人的弱点。
受害人是Kimi自己找的，那么这个世界上，他的亲人，会在何处？
电梯门缓慢打开，只有一个人在等待。
李易峰看着他走进来背对自己站在一边，看着他按下往1楼的按钮，看着电梯的门关上，感觉着电梯在下沉。自己还是在原地站着，没有挪步，挪不开，只是盯着这个熟悉的背影，感受着从这个人身上飘散出来的陌生的气息，略带柔弱的气息，完全不一样的气息。
一直想征服Kimi，想要剥除他的伪装，却忘了，那层遮盖我们真实内在的皮囊，就是我们的一部分，剥除了，就只剩下血肉，那样的场景，每个人都一样，又有什么可以期待的呢？
知道这个人不是Kimi，一眼就知道了。淡然的眼神，清澈的眼睛，带着一点弃世的幽怨，还有略显单薄的身形。唯一不变的是那张脸，那精细的五官，一样白皙的皮肤，只是没有了健康的红润。
医生？病人？病人家属？推销员？李易峰快速分析着。病人。
电梯里随后又进来了几个人，阻隔在乔任梁和李易峰之间。但是没有用的，李易峰的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笑容，挡不住了。这个世界真是很有意思，居然会有这样像的人，这样像，又那么不一样。
乔任梁从电梯出来，李易峰尾随着，没有刻意的掩饰，等待着自己被发现后的质问，等待着这个有趣的人回头看自己，用和Kimi一样的眼睛看自己，却射出不一样的光芒，想到这里，李易峰就觉得兴奋。
“乔任梁！”
张殿菲从楼里跑了出来，超过李易峰，站在了乔任梁的身边，还带着喘。
“怎么了？”
“我下班了，一起去吃饭吧。”
乔任梁刚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张殿菲就想约他一起吃饭，以最快的速度换好外套跑出来，就看到视线尽头那道打开的电梯门，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要异样的目光，晚了吗？
“好。”乔任梁笑着点了下头。
知道张殿菲看到了自己，知道他正装作没有。看着眼前的人和他一起离开的背影，李易峰摇了下头，自己到底想怎么样呢？张殿菲是在给自己信号吗？那是他的朋友。
对这个人那么有感觉，是因为他长得像Kimi吗？那么自己对于Kimi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李易峰是个谨慎的人，在弄明白那个问题之前，他不会追上去打断他们。
只是刚才，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秒，眼睛亮了，而心，似乎动了，猛然地。
都说，带着征服的爱不是爱，是原始的占有欲，爱，是把自己，贡献出去。
张殿菲没有回头看身后的好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是害怕吗？
李易峰是什么样的人，张殿菲是很清楚的，他们结交到现在那么多年，对对方都是很坦诚地。曾经有一次两个人开玩笑，说到了成为情敌的可能，那是在他发现李易峰的偏好之前。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要怎么样？和中世纪的骑士一样，进行一场决斗？”
李易峰陷在沙发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兴致勃勃的张殿菲。
“你觉得这不可能？还是你认定你一定会赢我？”
李易峰耸了下肩。
“什么意思！”张殿菲重重推了李易峰的肩膀一下。“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朋友是一辈子的，但再好也不能天天粘着。睡在一张床上，在同一张桌子边吃饭的，只有一个人。”
“啊？”
“别把嘴巴张那么大。”李易峰伸手合上张殿菲挂下的下巴。“我是认真的，既然你那么认真地问了，我就那么认真地回答你。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情敌，只有你自己，和对方，两个人。”
此后这个问题，就再也没有被他们提起过。
“你有心事？”坐在车里，乔任梁问道。“我们是朋友，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可以对我说。”
“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那种喜欢，我是说那种装进自己心里的喜欢。”
“我的心已经不堪重负了。”乔任梁半开玩笑地回答了张殿菲的问题。
“可你还是可以那样去喜欢一个人的。”
乔任梁把头转向一边，沉默了许久，再看向张殿菲时，脸上依旧是那种淡然的笑容。
“你是医生，你说人的心，会带着记忆吗？”
27
井柏然被直接带进了位于二楼的老头子的书房。闫安告诉他，他应该叫他Ju爷。
Ju爷和井柏然想象中的人完全不一样，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中年男子，有着让年轻人都羡慕的健硕身材。
“Ju爷。”井柏然叫了一声。
“我们终于见面了。”
背对着井柏然的人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居高临下的气势却无法隐藏。
井柏然看着那张脸，哑然，是他。
“我们见过的，不是吗？”老头子走向井柏然。“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小井。”
“Ju爷这次找我来，有什么吩咐吗？”最快地调整好心态，井柏然深吸一口气，站得直直地。
“只是想见见你，最主要是让你也，见见我。以后，就要帮族里做事了哦。”老头子把手搭在井柏然的肩膀下，按了两下。“我会慢慢让你认识其他的少爷的，你会高兴见到他们的。”
“我知道了。”
“三楼最东面的，是你的房间，如果以后有需要留下来，你就住那里。”
“嗯。”井柏然点了下头。
“住在你隔壁的是Kimi，你们一样大，应该合得来，而且……他长得很让人喜欢。”老头子脸上的笑容变了，带着狡黠，带着玩乐。“还有，以后在外面见到，如果我不叫你，你就当不认识我。”
“我明白。”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很多的疑问，不要担心，慢慢地，该知道的，你都会知道。”
老头子满意地看着井柏然，这个表面谦逊，眼神伶俐的孩子。如果你知道我做了什么，你的眼里还会有那么多光吗？不想把你们的特性都磨掉，但是如果不听话，那么，不管是翅膀还是恶魔角，都要砍掉。
“今天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心里的问题，有事情我会让闫安来接你。”
“那我先走了，Ju爷再见。”
井柏然礼貌地点了下头，转身走出了书房，背后是一股袭人的凉气。
回去的路上，井柏然和闫安都没有说话。直到闫安接到电话。
“那个井少爷，我不送你到小区门口了，我要去接Kimi，在下个路口停下，行吗？”
“可以。”明明就不是疑问和请求，却说得那么客气，除了同意，难道还要给脸色说我是少爷，你要听我的命令，不到目的地不可以离开吗？“你就在这里停下吧。”
“谢谢井少爷。”闫安把车慢慢停了下来。
“Ju爷和我提过Kimi，他说他住我边上的房间，他说我们一样大，他……”
“时候到了，你们自然会见面的。”
“也是。”井柏然打开车门走下了车。“再见，闫先生。”
“等等。”闫安在车内犹豫了几秒，也开门走下车。“井少爷。”
井柏然站在路边，看着站在自己对面似乎有很多话含在嘴里的闫安。
“有什么你就说，不用客气。”
“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不能要求你什么，也没有什么资格说请求你，但是有句话，我还是想要先告诉井少爷，希望你以后可以想起。”闫安表情严肃，沉重地吐出来一口气，似乎下着很大的决心。“若有一天你见到Kimi，不要惊慌，他只是个很平凡的孩子，和我们所有人都一样，有我们每个人最简单的需要，所有我希望……关键时刻，你们可以高抬贵手，给这个孩子一个过平凡生活的机会。”
“我不懂。”这一刻，井柏然感觉到了紧张。老头子的宅子里到底有多少可怕的秘密呢？
“只要你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就可以了。不早了，我要走了，你也小心。”闫安欠了下身，转身打开车门钻进车，没有几秒就发动车向前方开走了。
井柏然站在原地目送着渐行渐远的车，如果我可以，我一定会帮你的。
从下车的地方到住的小区，只要过两个路口就到了，途中还会路过他们常常去的超市。
井柏然给乔任梁打了个电话，问他要不要带什么东西，说自己快回来了。
“哦，这样啊……好吧，那你早点回来。……嗯，会等你的，帮你留着门。”
挂上电话，转身进了超市，要买点牛奶了，买些鸡蛋了。
和朋友在外面吃饭，乔任梁，你到底有多少朋友啊？又是我不认识的吗？井柏然摇了下头，笑了笑，发现自己居然吃醋了。说了不霸着你就不会霸着你，只要你还知道回来，知道回家的路就好。
接到Kimi的闫安载着他行驶在夜幕中。
“离下一个满月还有多久？”
“两个多礼拜吧。”
“真快啊。”
Kimi靠着车窗望着天际的那一弯弦月，真好看啊。
Bloody-moon，嗜血，嗜杀。那是Kimi，不是Kimi的心。
辛博，我该怎么停下来？
井柏然被直接带进了位于二楼的老头子的书房。闫安告诉他，他应该叫他Ju爷。
Ju爷和井柏然想象中的人完全不一样，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中年男子，有着让年轻人都羡慕的健硕身材。
“Ju爷。”井柏然叫了一声。
“我们终于见面了。”
背对着井柏然的人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居高临下的气势却无法隐藏。
井柏然看着那张脸，哑然，是他。
“我们见过的，不是吗？”老头子走向井柏然。“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小井。”
“Ju爷这次找我来，有什么吩咐吗？”最快地调整好心态，井柏然深吸一口气，站得直直地。
“只是想见见你，最主要是让你也，见见我。以后，就要帮族里做事了哦。”老头子把手搭在井柏然的肩膀下，按了两下。“我会慢慢让你认识其他的少爷的，你会高兴见到他们的。”
“我知道了。”
“三楼最东面的，是你的房间，如果以后有需要留下来，你就住那里。”
“嗯。”井柏然点了下头。
“住在你隔壁的是Kimi，你们一样大，应该合得来，而且……他长得很让人喜欢。”老头子脸上的笑容变了，带着狡黠，带着玩乐。“还有，以后在外面见到，如果我不叫你，你就当不认识我。”
“我明白。”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很多的疑问，不要担心，慢慢地，该知道的，你都会知道。”
老头子满意地看着井柏然，这个表面谦逊，眼神伶俐的孩子。如果你知道我做了什么，你的眼里还会有那么多光吗？不想把你们的特性都磨掉，但是如果不听话，那么，不管是翅膀还是恶魔角，都要砍掉。
“今天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心里的问题，有事情我会让闫安来接你。”
“那我先走了，Ju爷再见。”
井柏然礼貌地点了下头，转身走出了书房，背后是一股袭人的凉气。
回去的路上，井柏然和闫安都没有说话。直到闫安接到电话。
“那个井少爷，我不送你到小区门口了，我要去接Kimi，在下个路口停下，行吗？”
“可以。”明明就不是疑问和请求，却说得那么客气，除了同意，难道还要给脸色说我是少爷，你要听我的命令，不到目的地不可以离开吗？“你就在这里停下吧。”
“谢谢井少爷。”闫安把车慢慢停了下来。
“Ju爷和我提过Kimi，他说他住我边上的房间，他说我们一样大，他……”
“时候到了，你们自然会见面的。”
“也是。”井柏然打开车门走下了车。“再见，闫先生。”
“等等。”闫安在车内犹豫了几秒，也开门走下车。“井少爷。”
井柏然站在路边，看着站在自己对面似乎有很多话含在嘴里的闫安。
“有什么你就说，不用客气。”
“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不能要求你什么，也没有什么资格说请求你，但是有句话，我还是想要先告诉井少爷，希望你以后可以想起。”闫安表情严肃，沉重地吐出来一口气，似乎下着很大的决心。“若有一天你见到Kimi，不要惊慌，他只是个很平凡的孩子，和我们所有人都一样，有我们每个人最简单的需要，所有我希望……关键时刻，你们可以高抬贵手，给这个孩子一个过平凡生活的机会。”
“我不懂。”这一刻，井柏然感觉到了紧张。老头子的宅子里到底有多少可怕的秘密呢？
“只要你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就可以了。不早了，我要走了，你也小心。”闫安欠了下身，转身打开车门钻进车，没有几秒就发动车向前方开走了。
井柏然站在原地目送着渐行渐远的车，如果我可以，我一定会帮你的。
从下车的地方到住的小区，只要过两个路口就到了，途中还会路过他们常常去的超市。
井柏然给乔任梁打了个电话，问他要不要带什么东西，说自己快回来了。
“哦，这样啊……好吧，那你早点回来。……嗯，会等你的，帮你留着门。”
挂上电话，转身进了超市，要买点牛奶了，买些鸡蛋了。
和朋友在外面吃饭，乔任梁，你到底有多少朋友啊？又是我不认识的吗？井柏然摇了下头，笑了笑，发现自己居然吃醋了。说了不霸着你就不会霸着你，只要你还知道回来，知道回家的路就好。
接到Kimi的闫安载着他行驶在夜幕中。
“离下一个满月还有多久？”
“两个多礼拜吧。”
“真快啊。”
Kimi靠着车窗望着天际的那一弯弦月，真好看啊。
Bloody-moon，嗜血，嗜杀。那是Kimi，不是Kimi的心。
辛博，我该怎么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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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无良老板在一个早晨毫无预兆地回到了报社，坐在他的那张大红木办公桌边，看着他那棵仙人掌。
“你找我？”乔任梁走进办公室。自己一来，同事就带着同情的目光告诉他老板在等他。
“站着别动。”无良老板从座位上跳起来，跑到乔任梁面前，绕着他转了个圈。“怎么又瘦了？”
“啊！”知道无良老板是回来了，回来得彻底，一大早就拿自己开心。
“还说我压迫你，我不在几天，也没见你长肉。”无良老板说着，就开始上下其手。
乔任梁一下跳开两米，差点撞上办公室的门。
“中午和我一起去吃饭。”无良老板没追上来，有点失望地摇了下头。“我这是关心下属。”
“吃饭？可我带了。”还是井柏然的爱心便当呢。
昨天晚上回去，井柏然正在厨房忙碌，拿着一个新买的饭盒做着便当，还说以后都给他做便当让他中午带报社加热了吃，说让他不要再随便到外面吃，然后乔任梁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带了？那留在晚上吃，报社不是有冰箱吗？这种天，放到明天也没有关系。不要再找借口了，现在出门，回到你自己的办公桌上，往‘月满珠’打个预定电话订个位置，报我的名字，他们的老板扎西欠我一个人情。还不快不？要我推你出去？”
“我知道了。”乔任梁一转身闪出了办公室。
无良老板望着刚被关上的木门，哈哈大笑起来。
一点没有变，自己看中的那个漂亮孩子，多年前被他侥幸逃了一次，这一次在B城意外再遇到后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于是便亲自出马去追这个对自己有如天使一般带给自己美好体会的孩子。这次，不会再弄丢了。即使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从小就养在族里，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也不会有太大的遗憾了吧。
错过的东西，错过一次就够了，也只有一次，才能称得上错过。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奇怪的信仰，这个信仰支配着他的思想，决定着他的行为，左右着他的幸福。不管这个人是谁，有着怎样的地位，他的那个信仰也可以只是午后要一杯红茶那么简单。
对于Ju爷，他的信仰就是留住那个让他觉得美好的孩子，这样，在他剩下的生命里，才不会显得太过于凄惨。他知道，不管自己有多少钱，多少势，到了暮年，就都成了他的束缚他的讽刺。
那个孩子是不是真的天使，对Ju爷来说并不重要，只要他相信他是，他就是。只要这个他相信的天使还在，他的救赎就不会离他太远，他的心，就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得到慰藉。
老头子不想要魔鬼，这，或许是李易峰犯的唯一的错误。
因为魔鬼是不需要再一个魔鬼来帮自己感受自我的存在的。
李易峰在乔任梁的报社对面等候乔任梁，猜他中午会不会出来吃饭，结果意外地看到了老头子和乔任梁一起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另几个同样从里面出来的人对老头子礼貌谦卑的样子，老头子应该是这家报社的老板。原来老头子在B城的公开身份是一家报社的法人。但就它的规模来看，不像是为了控制舆论用的大报业。换成以前，李易峰一定会把它当做是一个幌子，而现在，原因可能就只有一个……
是为了他。原来老头子喜欢的人，是他。
李易峰紧了紧垂下的拳头。
Kimi知道吗？难道一开始老头子想要的就是乔任梁？Kimi是隐士抱错了吗？
你到底在想什么？在计划什么？
望着老头子远去的背影，看着他谈笑风生的侧脸，李易峰从来也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老头子。
软肋。李易峰的头脑里马上闪进这个词。
如果你的软肋也是我的软肋，那我该怎么拿它来对付你呢？要真正强大起来，你，是必须要灭的。
李易峰的脸上再次浮现出难以捉摸的笑容。
不管老头子和Kimi，和乔任梁之间有怎么样的关系和秘密，李易峰一定会好好让它们为自己所用。
这一幕，坐在一旁车里的王传君看得津津有味。
“那个人就是乔任梁？像得那么不一样。”AS整个人都快趴到窗外去了。
“我亲过他。”王传君得意地来了一句。“真想重温，可惜……他是易碎品，碰不了。”
“你是指心脏？”也是，心脏病人不适合剧烈的运动。
“看到那个李易峰了吗？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说……他是喜欢Kimi，还是喜欢乔任梁？”
“相信吗？AS，我有一个预感。”王传君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被他选中的那一个，会留下。”
“为什么？我不明白。”AS钻回车里。
“老头子的那些少爷里，只有他，是真的有能力，也只有他，可以做到他想做的事情。”
“那你……会帮他吗？”
“你说呢？”王传君看了眼AS，眼里透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都说旁观者之所以是旁观者，是因为他有一种当局者没有的能力，即看清整个的牌局。只是，是因为拥有了看清牌局的能力才选择当了旁观者，还是在只能成为旁观者的前提下得到的额外的能力补偿？而旁观者如果插手了，就成为了又一个当局者，也就失去了再次看清牌局的能力。
所以，知者，往往静默。
无良老板在一个早晨毫无预兆地回到了报社，坐在他的那张大红木办公桌边，看着他那棵仙人掌。
“你找我？”乔任梁走进办公室。自己一来，同事就带着同情的目光告诉他老板在等他。
“站着别动。”无良老板从座位上跳起来，跑到乔任梁面前，绕着他转了个圈。“怎么又瘦了？”
“啊！”知道无良老板是回来了，回来得彻底，一大早就拿自己开心。
“还说我压迫你，我不在几天，也没见你长肉。”无良老板说着，就开始上下其手。
乔任梁一下跳开两米，差点撞上办公室的门。
“中午和我一起去吃饭。”无良老板没追上来，有点失望地摇了下头。“我这是关心下属。”
“吃饭？可我带了。”还是井柏然的爱心便当呢。
昨天晚上回去，井柏然正在厨房忙碌，拿着一个新买的饭盒做着便当，还说以后都给他做便当让他中午带报社加热了吃，说让他不要再随便到外面吃，然后乔任梁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带了？那留在晚上吃，报社不是有冰箱吗？这种天，放到明天也没有关系。不要再找借口了，现在出门，回到你自己的办公桌上，往‘月满珠’打个预定电话订个位置，报我的名字，他们的老板扎西欠我一个人情。还不快不？要我推你出去？”
“我知道了。”乔任梁一转身闪出了办公室。
无良老板望着刚被关上的木门，哈哈大笑起来。
一点没有变，自己看中的那个漂亮孩子，多年前被他侥幸逃了一次，这一次在B城意外再遇到后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于是便亲自出马去追这个对自己有如天使一般带给自己美好体会的孩子。这次，不会再弄丢了。即使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从小就养在族里，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也不会有太大的遗憾了吧。
错过的东西，错过一次就够了，也只有一次，才能称得上错过。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奇怪的信仰，这个信仰支配着他的思想，决定着他的行为，左右着他的幸福。不管这个人是谁，有着怎样的地位，他的那个信仰也可以只是午后要一杯红茶那么简单。
对于Ju爷，他的信仰就是留住那个让他觉得美好的孩子，这样，在他剩下的生命里，才不会显得太过于凄惨。他知道，不管自己有多少钱，多少势，到了暮年，就都成了他的束缚他的讽刺。
那个孩子是不是真的天使，对Ju爷来说并不重要，只要他相信他是，他就是。只要这个他相信的天使还在，他的救赎就不会离他太远，他的心，就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得到慰藉。
老头子不想要魔鬼，这，或许是李易峰犯的唯一的错误。
因为魔鬼是不需要再一个魔鬼来帮自己感受自我的存在的。
李易峰在乔任梁的报社对面等候乔任梁，猜他中午会不会出来吃饭，结果意外地看到了老头子和乔任梁一起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另几个同样从里面出来的人对老头子礼貌谦卑的样子，老头子应该是这家报社的老板。原来老头子在B城的公开身份是一家报社的法人。但就它的规模来看，不像是为了控制舆论用的大报业。换成以前，李易峰一定会把它当做是一个幌子，而现在，原因可能就只有一个……
是为了他。原来老头子喜欢的人，是他。
李易峰紧了紧垂下的拳头。
Kimi知道吗？难道一开始老头子想要的就是乔任梁？Kimi是隐士抱错了吗？
你到底在想什么？在计划什么？
望着老头子远去的背影，看着他谈笑风生的侧脸，李易峰从来也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老头子。
软肋。李易峰的头脑里马上闪进这个词。
如果你的软肋也是我的软肋，那我该怎么拿它来对付你呢？要真正强大起来，你，是必须要灭的。
李易峰的脸上再次浮现出难以捉摸的笑容。
不管老头子和Kimi，和乔任梁之间有怎么样的关系和秘密，李易峰一定会好好让它们为自己所用。
这一幕，坐在一旁车里的王传君看得津津有味。
“那个人就是乔任梁？像得那么不一样。”AS整个人都快趴到窗外去了。
“我亲过他。”王传君得意地来了一句。“真想重温，可惜……他是易碎品，碰不了。”
“你是指心脏？”也是，心脏病人不适合剧烈的运动。
“看到那个李易峰了吗？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说……他是喜欢Kimi，还是喜欢乔任梁？”
“相信吗？AS，我有一个预感。”王传君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被他选中的那一个，会留下。”
“为什么？我不明白。”AS钻回车里。
“老头子的那些少爷里，只有他，是真的有能力，也只有他，可以做到他想做的事情。”
“那你……会帮他吗？”
“你说呢？”王传君看了眼AS，眼里透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都说旁观者之所以是旁观者，是因为他有一种当局者没有的能力，即看清整个的牌局。只是，是因为拥有了看清牌局的能力才选择当了旁观者，还是在只能成为旁观者的前提下得到的额外的能力补偿？而旁观者如果插手了，就成为了又一个当局者，也就失去了再次看清牌局的能力。
所以，知者，往往静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