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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写意天下-0429>【推文】《将军令》作者:偷偷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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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定这里却是死意早定,只浑浑噩噩等消息,宫中无人理睬他们,待萧定得知性命无碍,已经是月余之后。
  等死等了这么,居然等到了生的讯息。
  萧定久呆之后,纵声大笑,状若癫狂。
  此刻跟在他身边只有韩有忠一人,多年前是这一个人,多年后还是这个人。
就象一场梦,梦中他手握天下,立判生死,站在权力的颠峰,然而梦骤然就醒了,哪怕他手有余温,哪怕他万般不甘。这么多年,他绕了个圈居然回到了原点。
  韩有忠惊慌,“万岁?”
  萧定止了笑,怔了半晌,突道:“我已经不是万岁了。”
  韩有忠老泪纵横:“万岁始终是老奴的万岁。”
  萧定看着他,目光冰凉。
  还能信吗,人还能信吗?
  韩有忠却不知道他的想法,恭顺着伸手扶他。
萧定转过目光,这么多年,这场梦过去,我失去我的爱人,却收获了更多的敌人。
  陈则铭,陈则铭……
  ……你放过我?不杀我?!
  仁厚?太可笑了,你不看看自己,你有这个资格吗?!你不过是个**!
  我早该听杨粱的话,永不用你。
  该一早把你踩得更低贱,踩到泥里永不出头——是我给了你机会。
  ……我错了。
  若有一天……,若有那么一天!
  我第一个要杀的,必然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诸位如此支持,哪怕是不支持v的也没关系,反正还早得很,笑~~
正如某位大人说的,好象要先上榜……,我估计那也是个艰难的过程,走一步看一步吧,v文之言只是预防而已
请继续欣赏,另外此文并不是be~~


145楼2012-05-12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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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从此,萧定被困静华宫,长达数年。
      他的幼弟虽然饶了他性命,但对曾呼风唤雨的胞兄哪里能彻底放心。只是碍着仁君两个字和皇家面子,才不好意思明目张胆把他投入天牢中罢了。思来想去,最终将他禁在冷宫内,让陈则铭亲自派人看守,百臣及后宫诸人均不得靠近。
      萧定若能起身,看到宫门那一排排黑甲卫士,想必要气得眼前发黑,那原是他花银子养出来的精锐之师,居然却用来关押自己了。
    但此刻的萧定完全无暇顾及这些,久病之后的他早已经气血两虚,原是靠太医拿贵重药材给将养着身子,而此番几经变故,药早是断了,又是心情激愤,血气难平,渐渐竟然不能支持。
      之前那番要将陈则铭挫骨扬灰的雄心壮志,他自己也知道只能是想一想了。
      然而那恨意入了骨便不能退,哪怕他不时昏迷,也会在心头反复念叨那个名字,生恐自己过奈何桥时给忘记了。
      他便在这种极其缠绵的怨恨之中,病得死去活来。
      几番发作下来,他能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昏迷的日子却越来越长,把个忠心耿耿的韩有忠看得心惊胆颤,哭了几番,反复央求守卫,一定要请太医再来一躺。
      看守将士见废帝果然是病到只剩一口气的样子了,也怕萧定死在自己手上,慌忙报了上去。
    这一日,萧定偶然清醒过来,身边居然鸦雀无声,没一个人。
      他支撑着要坐起,身子刚支起一半,眼前发黑又跌了下去。
      病到此刻,他早已经没饥饿感,昏过去时,几日不吃也是常有的。而不吃饭,人哪来的力气呢,他其实早瘦得不成人形,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因为发热,他身上的衣裳汗了又干,干了又汗,总是有种湿漉漉的感觉。平日韩有忠会用扯下的衣襟为他擦拭,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却不在。
      萧定不怕饿,但渴还是感觉得到的,此刻他就有种嗓子冒烟的感觉,叫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应声,只能自己下床。
      刚站起来,他眼前就黑了,头分外的沉,只看到一个接一个金星在眼前爆来爆去,神智却又还是清醒的,只得慢慢坐了下来。等待那阵眩晕过去。
      就在此时,他听到脚步声接近,踏入了房间.
      他朝来者转过头去,眼前却仍是一片黑暗。
      “有忠……水……”,他低声喘息,将头颓然垂了下去。
      来人却突然住了脚,屋中静悄悄地,迟迟不见动静。
      萧定猛地觉察了异常,韩有忠不是这样怠慢的人。
      他抬起头,来者正站在门前,门外的光线太强烈,迎面而来,刺得他的眼前只是泛花,他又有种将昏过去的虚弱感。
      然而在那之前,他看清了那一身黑衣,他刻骨铭心的一身黑袍!
      萧定扶着床慢慢站了起来,面无表情。
      


    146楼2012-05-12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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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7 17:4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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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则铭看着他一举一动,一声不吭。
        屋中立刻凉了几分。
        两人对视了片刻,萧定身体开始摇晃不定。
        他脸上原本白得渗人,却渐渐呼吸急促,脸色也发青起来,再隔了片刻,终于一口血喷了出来,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陈则铭眼神微微变了变。
        萧定索性又吐了几口,将胸口那口淤血吐尽了,方抬起头来奇特地笑,“从来都是你跪我,今天终于见到我跪你了。很痛快吧?”
        此刻,他全靠双手勉力支撑才不至于立刻趴倒下去,唇边血色未尽,形销骨立,满是病态。可眼中那股炙热,却是如出鞘利剑一般地夺人心魄,混没有半点虚弱之态,竟让人不禁忽略了他的形容狼狈。
      突听门外有人急唤了声:“万岁!”萧定转过头,却见韩有忠从门外要冲进来,被几名黑甲兵士给拦住了,只是呼叫挣扎,“陈将军,不不,魏王千岁……,万岁已经病得很重了,你说来只是看看他,为什么说话不算?”
        陈则铭瞥他一眼,淡道:“韩公公言重了,他既然不是装病,等会让人叫太医来瞧便是。”
        韩有忠脱口道,“那,那还不赶紧。”说完了,见对方头也不回了,才恍然说错了话,此刻哪里还是自己可以拿腔调耍威风的日子,于是再不敢开口,满头不断冒汗。
      萧定再支持不下去,慢慢挪到床边,将上半身靠在床沿上,嘿嘿直笑,“看我?是看戏吧?”
        说着对陈则铭伸出一只手,便如同平日在大殿上赐他平身时一样漫不经心,“陈爱卿,朕问你,你看出什么了?”说完微微直笑,满是嘲讽之色。
        只是他此刻连说话也很是费劲,加上衣裳褴褛,蓬头垢面,方才这一番话较之从前,未免还是失之气势了。
        陈则铭看着他,神色微动。
        半晌后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示意韩有忠,“这个,给他吃下,必定会好些。”说着将瓷瓶放到桌上。
        韩有忠惊讶,“这是什么?”
      萧定闭上眼,他折腾这么久,头又昏了,渐渐滑了下去。
        陈则铭见他神智不清,心里一动,走上几步,到他身旁时犹豫片刻,蹲了下去。
        萧定往明明觉察到他的目光,却懒得回应。陈则铭突然道:“时至今日,……万岁可有些后悔?”
        萧定微微睁开眼,笑了笑,有些恍惚,“后悔,当然后悔……当初,我原该将你同那婊 子一道杀了,以绝后患!”
        话刚说完,已经被人一把拎了起来,狠狠一掌扇在脸上。
        脸上火辣辣的,萧定也不觉得痛,睁眼看到陈则铭分明是被刺痛的铁青脸色,哈哈大笑,大是痛快。
        陈则铭看他片刻,很快平静下来,缓缓将他松开。心中倒先有了懊恼,对方到底曾是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身上流的是皇家的血,身份尊贵,他也不是第一天领教他的言语刻薄,又何必与他计较。
        可荫荫,到了今天,他对你还是半点悔意也没有。
        这人真是天性残酷,寡恩寡德,这样的人今日被困这深宫,却是一点也不冤了。
      陈则铭仔细看看萧定,“你这不是病,”他笑了笑,“是毒。”
        萧定的笑声截然而止,两个人的眼中都冒着火花,蹿着恨色。
        这两人年纪都不轻了,平日也都颇有些城府,不知为何彼此面对时,却偏生按奈不住意气。
        陈则铭低声道:“就下在杜大人每日送给万岁看的奏折上,圣上不是勤政吗,越勤毒便越深,”他微笑着,“这毒是下官为万岁找的,无色无味,只需长期触摸便能生无名之症。名医若是不曾见过,未必断得出来,实在是……最适合万岁。”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乱写,大家表怪我~~憋了半天就憋出个这种东西,~~,掩面下~~
      


      147楼2012-05-12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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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踏出门的时候,韩有忠追上来,“等等,……这药怎么用?”
          陈则铭停下脚步,“每日三次,每次一丸,冷水送服。”
          韩有忠分明听到了,却没离去,停留在原地看他。那斑白的发不如从前那样梳理得整整齐齐,而是零碎地在风中飘动。
          陈则铭觉察到那眼神中的异样,却只是瞥了他一眼,“韩公公还有事?”
          韩有忠佝偻着腰退了回去,也不答话,更不答谢。
        身旁的卫士道:“这老头好生无礼!”
          陈则铭盯着那已经开始苍老的背影不语,他有些忘记从前的韩有忠是什么样子了,但他又明明记得来家中宣旨的韩公公是神气活现,让人有些生厌的。然而眼前这个却不是。
          半晌他才道:“其实这个人还很贪财……,真是……出人意料的忠诚哪。”
        另一名神情冷漠些的少年卫士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陈则铭偏头看他一眼,笑道:“怎么了,独孤?”
          那被称为独孤的少年想了想道:“那药是我找的,怎么下也是杜大人出的主意,可大人方才为什么要那么说?”
          这少年是七年前被陈则铭在荒山中拣到的,从小养大,说是贴身侍卫,其实情同父子。此子名呼独孤航,性子冷漠,不爱近人,按说此刻他早该叫陈则铭为王爷了,偏偏他口里的称呼还是从前的“大人”,陈则铭知道他性子古怪,也从不与他计较。
          陈则铭微微一笑,“你是我的亲信,你找的跟我找有什么不同?况且……,杜大人用的时候也是同我商议过的。”
          独孤航低头,固执道,“可这样说法损害了大人威名。”
          他见过陈则铭在战场上无数次的攻无不克,全心臣服之下早将他当做心中的神邸一般,哪怕是陈则铭本人要自行抹上污点也是不能容忍。
          陈则铭知道独孤是爱护自己才有这么奇怪的计较,感叹之余却又忍不住好笑。这孩子虽然剑法骑射难有敌手,可搅在这政局中却还是还天真了。
          沉吟了片刻,道:“那我之后不这么说便是了。”他对这孩子总是有些宠溺,心疼他自幼孤苦,况且之后这种不光彩的事原也犯不着再提。若不是方才气得狠了,本不会拿出来说。
          此刻虽也并不是后悔,可伤人伤己原是互为表里的事情,所以他这时候的心情也绝对称不上愉快。
          独孤航一贯冷峻的脸上露出轻微的笑意,显然很是高兴。
        有了解药,萧定的身体便无大碍,再过了一阵子,渐渐好了起来。
          陈则铭得知消息后,只是派人去传了个话,传话的目标是韩有忠。原话是——你若是想两个人都活得长些,人前人后便不要再称一个被贬为庶人的人为万岁。
          传话时,来使当然也没必要避着这个被贬为庶人的人。
          萧定懒散靠在床头闭目听着,似乎事不关己,也看不出喜怒。
          韩有忠板着脸听着,更不答话,从来都是他训人,如今失势了,连个小兵都爬到他头上了,越听越是满心地愤恨。
          待来人走后,韩有忠跺脚将九泉下的陈睹骂了个狗血淋头。只恨他教子无方,养出了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叛臣贼子。等骂完了,心里回头一想,你自己不也是左一个万岁右一个万岁,怎么没怕砍头来着。


        148楼2012-05-12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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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边,陈则铭很快将这个人和这挡子事放了下来。
            他要应付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比如说新君面对众臣的笨拙怯生实在很出乎他的意料,让他有种决策失误的懊恼;比如说殿前司朴寒始终不满自己将殿前司重新收归麾下,屡屡闹事;比如说朝中也不泛旧臣,暗中咒骂自己的狼子野心忘恩负义——当然自己可以当没听到;还比如说……
            那个杨如钦居然回来了。
          五年前,吏部侍郎杨如钦突然称病请求提前致仕。
            说是病了,可这人整日里明明活蹦乱跳的,没人看出他得的是什么重症,萧定出于关心,派了太医去他府上看,也被他婉言谢绝。
            于是这项提议被萧定断然否决,谁也没想到之后的发展居然会是——吏部侍郎挂印不辞而别。
            朝廷任命这样的被轻慢还真是开朝以来第一遭。
            萧定再宠信此人也禁不住地勃然大怒,但脾气发过之后,却还是并没往里深究。这样的做法对原本以严厉闻名的皇帝来说,实在是太让人惊讶。
            一时间众说纷纭,都道究其原因不外是看在杨家历代忠良,特别是杨梁殉国的面子上。但还有种很有意思的说法是,当年杨如钦领令劝陈将军出山救驾时,曾要了面免死金牌。这牌最后居然就用在这上头了。
            从上折子到人离开,前前后后闹了个把月,杨如钦其事难以避免的成为了当时最轰动京城的奇闻逸事之一。其潇洒的姿态和荒唐的行为都成为当时京都年轻人效仿的热点。
          其实事后,陈则铭曾见过杨如钦一面。
            当时的杨如钦正坐在秦淮花魁的船头,着着蓑衣雨中垂钓。雨雾蒙蒙,孤舟蓑笠,好生惬意。
            可这样惬意的他居然没带一分半点的银子。
            正巧经过的陈则铭为他付清了那一日的全部花销,也换得了杨如钦的顺手一揖。
            陈则铭问若是今日没遇到自己怎么办,杨如钦笑道,也就只好多画幅画了。
            陈则铭对书画一途只是粗通,却也知道在当时的京城,杨如钦的笔墨已经价值千金。
            万岁都赞不绝口的自然很值钱。
            不过他没想到杨如钦真正喜欢的是这样的生活,他有些匪夷所思。


          149楼2012-05-12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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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这日陈则铭下了朝。
              行到自家门前却被人给迎面拦下,左右连忙上前赶人,那人扬声道:“做了王爷,连故人也不认得了?”
              陈则铭听着声音好生耳熟,定睛一看,马前一身儒装的,居然是遍寻不见的杨如钦。
              他估摸着按脚程,杨如钦也该入了京了,于是早跟守城的将领打过招呼,却一直没听对方回报,想不到居然会凭空在自己门前冒了出来。
              陈则铭沉吟片刻,下了马,拱手笑:“原以为杨贤弟此来,必然对愚兄避之不及了。”
              杨如钦回礼,“聪明人做事,原该与旁人不同些。”两人相视而笑。
            两人进了陈府,陈则铭让人摆上酒菜,说是多年不见,特为杨如钦迎风洗尘。
              于是彼此都避开政变之事不谈,倒把从前的旧事提了提,虽然各怀心事,但到底也还算相谈甚欢。
              寒暄过了,杨如钦突道:“我此番是以故友的身份而来,有些话难免说的直些,王爷莫怪。”
              陈则铭见他这样快便挑入正题,心中无端端有些失落,伸手将对方酒杯斟满,笑道:“故友……,好啊,这些年,我也没什么朋友了……宫变后,就连吴过那种平素不得罪人的老好人也跟我断了往来,你却到现在还肯说个友字,光凭这个,我已经很感激。”
            杨如钦大笑,“王爷手握重权,想与您结交的人只怕要从陈府排到城门。”
              陈则铭看着他,“你会把那些巴结你的人当朋友吗?”他在官场中混的日子久了,说话言谈间慢慢也学了喜怒不形于色,这句话半真半假,也看不出到底含了几分真心。
              杨如钦左右张望了片刻,微笑不答。
            陈则铭心中一震,突然冷淡了些,“杨贤弟要说什么?”
              杨如钦这才转过头来,“陈兄这府上跟过去比似乎也没添置什么。”
              陈则铭顺着他目光看了看,“是,一切都是从前的老样子。”
              杨如钦道:“可天却是变了。”
              陈则铭不答。
              杨如钦又道:“当时我正在漓江。那里有我一个好友,听他说起,我才知道外面居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更没想到,改天换日居然是陈兄你。小弟自认识人颇准,却从没看出陈兄有这样大的……,恩,抱负。”
              他这话将称呼又换了回去,自然也显得彼此关系亲近些,陈则铭心头松了了松,苦笑,“你想说的是野心吧。”
              杨如钦笑着不说话。
              陈则铭沉默许久,突然也笑了笑,“那你的好友是怎么提到我呢,乱臣?叛臣?”
              杨如钦敛了笑容,话说到这个分上,似乎再藏着掖着反更加尴尬。
              


            151楼2012-05-12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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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斟酌了半晌,杨如钦郑重道:“陈兄,若你还当我是朋友,觉得我说的还是真话,那这条路,你只怕是选错了。你为的是什么?复仇吗?可当初的事情……”
                陈则铭猛然抬起头,杨如钦被他目光惊住,后半截话居然没说了。
                陈则铭凝视他半晌:“如今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哪怕是绝路,我也走了一半了,再来计较错不错有意义吗?”
                杨如钦收回目光,暗下皱眉,“陈兄,你不该是个糊涂人哪。”
                陈则铭将手中的酒慢慢饮尽,许久才开了口,“我能怎么做?杨贤弟你离开得早,后面的事情你都不知道。那个人……一直疑心我,我做得越多,他的疑心越重。为了牵制我,他甚至把殿前司从三军中单独提了出来,直接委派管辖;为了防我,单单一个殿前司的兵力装备,竟然可以与其他两军相提并论……外面怎么说的你听过吧,大家都说,陈则铭喜欢以少胜多,是个战神……”他嘲讽似地笑了一声,手中的酒杯被他捏的嘎嘎直响。
                杨如钦不禁动容,凝视着他。
                陈则铭似乎心绪难平,半晌才能接着说下去,“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出战我的兵力总是远逊对方。我想难道是天朝没有兵力,可却不是,殿前司那么多人,只是守在京都,只是为了防止战后的我举兵作乱……我不是喜欢以少胜多。每次战斗,我都只能想着,就当这是我最后一战吧……”
                他低下头,紧紧皱着眉,似乎被那股强大的压力再度钳住了咽喉,无法呼吸。
                杨如钦被他的话惊住,也是半晌不能出声。
                萧定居然荒唐到了这一步,他印象中的万岁虽然性子古怪,却还没胡作非为到这一步。他不禁也生了些埋怨,万岁与面前这人的关系复杂他是知道的,在他看来,这两人间的爱恨纠缠真是匪夷所思,说是恨似乎并不完全契合,说是爱,那又太惊人。
                可拿着军国大事也这样乱来……,想了片刻,却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隐约他又想,莫非萧定是太过信任陈则铭的能力?这样的想法,让他不自觉摇了摇头。
              片刻后,他才能勉强道:“也许万岁就是希望你能一败,他那个人,心思多着呢,谁能弄得清。”
                陈则铭从自己的混乱中脱离出来,感激朝他笑了笑:“这些话能说出来,我很轻松。”
                杨如钦凝视他,“你能说给我听,可,能说给天下人听吗?他们会听吗?你知道此刻的你被世人说成什么吗?”
                陈则铭笑,“民众需要的只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帝,我已经给他们了。对了,他们还需要太平盛世,我也会做到。”
                杨如钦摇头,“你想得太简单。宫变已经是你身上一个烙印,抹不去了。新帝现在是没有权势,所以你还能平安,他日他手掌大权了,能容得下一个曾经背叛君王的权臣吗?不要告诉我,这些你没想过。”
                陈则铭苦笑。
                杨如钦道:“世上的人哪怕自己做不到,却还是推崇重忠重孝,你……”
                陈则铭打断他的话,“这些,我父亲当年已经说得太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他眼中微显苦涩,“我已经为他死过很多次。”
                每一次沙场归来,都是一次侥幸逃生,然而自己的好运可以用到哪一天呢?
                “所以我不得不反。”陈则铭道,很平静,很镇定。


              152楼2012-05-12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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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如钦也哑口了,萧定的任性终于还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可这代价付得惨重。
                  陈则铭想了想,又道:“我不能回头了,于是只能一直往前。”
                  哪怕前方是个泥沼。
                  杨如钦叹息一声,却道:“你可以这样强,你的家人呢?”
                  陈则铭脸色变了,“你知道的,我早已经无父无母无妻无儿。”
                  杨如钦却似乎看不出他已经铁青的脸色,“我听说你还有两个嫁出去的姐姐。”
                  陈则铭拂袖而起,“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杨如钦,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如钦笑起来,也站起身,“我不过是说些实在话。如今局势微妙,会下场搏击的势力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将来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定,王爷实在是该慎之又慎,想个透彻再走下一步。毕竟人生一世,需要顾虑的东西太多。王爷事务繁忙,有些事情也许未必能想得那样周到,”他温文一笑,不卑不亢,“我身为朋友自然该提醒提醒。”
                  陈则铭目光冷冷看着他。
                  杨如钦拱手,“言尽于此,先行告辞。”说着,又往屏风处扫了一眼,笑道:“朋友一场,最后一场酒也该好聚好散,后面那些壮士就不用出来了吧。左右只要我还在京城,要杀要抓还不是王爷一句话。……就不用忙在今日了。”
                  陈则铭看着他大摇大摆往府外行去,片刻间居然有些无言。
                  独孤航带着伏兵追出,陈则铭猛地伸手拦下,心下也不禁佩服此人实在是大胆。
                  


                153楼2012-05-12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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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7 17:3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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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说完这句话,他又瞥了萧定一眼。
                    萧定微微低着头站在屋中,听着曾经的臣下在身旁发号施令,面上也没什么表情。除去龙袍的他似乎真的连那种逼人的气势也一下子被剥离了。
                    倒是韩有忠露出了愤恨的神情,伸手扶着萧定坐下。
                    萧定用手捂着嘴,低声咳了两声,俨然一副病弱的样子。
                  陈则铭凝视他半晌,突然笑了笑,难得一个高高在上,要强了一辈子的人,能委曲求全到这一步。
                    陈则铭望屋中扫了一眼,指指指案上那本经书,“那书你先收着。”他对着身旁兵士。
                    那兵士露出不解的神色,不由往屋中看了看,目光经过昔日君王时,颇有些不忍,却还是立刻应声,入屋将那经书捧了出来。
                    屋中一主一仆都不出声。
                    陈则铭淡道,“万岁是提到过可以让此人理佛吃斋,但到底旨意未下,杜大人太心急了,经书还是过几天,等圣上亲自赐下来吧。”
                    萧定还是靠在椅背上垂着眼,一动也不动。
                  陈则铭走出静华宫宫门,转身朝那为首的兵士招手。
                    那兵士将经书往怀中一揣,朝他奔过来。
                    待奔到陈则铭面前站定了,陈则铭探手把那书从他怀中取了出来,两指捏着书脊,另一只手掸灰般在书页上轻轻弹了一弹,凝目仔细看了片刻。
                    兵士讶然看着他,陈则铭将书扔回他手中,低声道:“找个无人处将这经书烧了,切记不可让旁人知晓。”
                    兵士看起来很是惊讶,却立刻应了。
                    陈则铭正眼看了看那兵士,“你叫什么?”
                    那小伙子个子不高,头小眼睛也小,看起来颇是精干,“小人陈余。”
                    陈则铭笑道,“原来你我是本家。”
                    陈余红了脸道,“小人不敢。”
                  正说话间,陈余瞥到对面来的人,连忙跪了下来。陈则铭转过头,见青砖那头犹豫不定欲走还留的人一身锦服,居然是新帝萧谨。
                    见陈则铭已经转过身来,萧谨倒立刻站定了。
                    陈则铭心下奇怪,低头跪下,“万岁。”
                    萧谨立在那里,似是有些沮丧的神情,踌躇了片刻才走近了来扶,“爱卿请起。”
                    又不等陈则铭提起,他那厢倒自己先辩白了起来,“朕,朕随便走走,正巧到了这里,哎呀,居然遇到了爱卿,实在是……好巧啊。”
                    陈则铭应声站起,微微含笑,看着尚矮了自己一个头的少年国君。
                    “万岁是想进静华宫看看吧?”
                    萧谨立刻噎住了,连声否定,“不不,朕没想,没想。”说着,烦恼地皱起了眉,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156楼2012-05-12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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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了几天,萧谨正式下了旨,准许萧定向善忏悔,赐他佛龛,经文等物。
                      恰是也这一日,杜进澹约了陈则铭来自己府上喝酒。
                      两人谈天说地,说古论今的聊了半晌,杜进澹半真半假笑道:“如今圣意也下了,老夫那经书,王爷大可不必闲置搁着了,那上面可没东西。”
                      陈则铭微笑,“相爷消息灵通啊。”
                      杜进澹若有深意看着他,“我也不过是想到从前,颇为感伤,尽一尽心意罢了。若非废帝无德,若不是手奉遗昭,老夫又何必……”
                      他看一看陈则铭,后者微笑不改。
                      想想也是共同进退多年,这些废话大不可不必一再来说,杜进澹倒是沉吟了片刻。用手捋了捋长须,“……王爷真信那个人要吃斋理佛。”
                      陈则铭见他终于说到正题,也敛了笑容看他。静了半晌,摇一摇头。
                      杜进澹见他表态,大是欣慰,松了口气,“……老夫同感。”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我已经很努力了,还是在这里踏步~~
                    另外我要感谢大家回帖,你们的回帖往往给了我非常多的启示~~让我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158楼2012-05-12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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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身前一声清喝,却是那几名娇娥势尽收剑,陈则铭应声而醒,满心慌张失落。
                        一摸背后,竟是汗透了。
                        这时,听得门外声响,陈则铭转头看去,来人又是陈余。萧谨望出去,奇怪道:“这人怎么又来了?”
                        陈余再来报,该是毒已经发作了。
                        陈则铭想到此,象被人用剑在身上划了一道,双肩微微蜷缩了一下。
                        接着站起身,低头道:“请容……微臣去问一问。”
                        既然已经做了,那便收拾残局吧。
                      然而,陈余带来的消息还是让他惊诧了。
                        “中毒的是韩公公?”陈则铭在做好全部心理准备后再听到这个消息,惊诧盖过了其他所有的情绪,“……那个人呢?”
                        陈余紧紧跟在他身后道:“他没事,好象是因为腹痛没有吃。”
                        陈则铭停下脚步,竟不知道听见这样的消息,自己该欢喜还是该沮丧。
                      踏入那间房子,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韩有忠,萧定站在韩有忠身旁,有些木然地看着地上的尸首。
                        听见脚步,萧定慢慢抬起头。
                        两人的视线对上。
                        陈则铭惊了一惊,几乎是立刻将目光移到了韩有忠身上。
                        他蹲下身,摸摸老宦官的脉,那还是具温暖柔软的躯体,然而捏上去却没有任何反应,生命已经完全消失了。
                        看着韩有忠充满血丝,不能闭合的双眼和苍老满是皱纹的面容,他也不禁秫然。
                        陈则铭低了低头,轻声道:“太医来过了吗?”
                        陈余道:“来过了,说是中风猝死。”
                        陈则铭没有说话,看来杜进澹连太医局里的人都安排好了,唯一的错误是时机。
                        他站起身,无力道:“将他抬下去,好生安葬。”
                        兵士应声,进屋抬尸首,萧定一动也不动,只是看着他们动作。
                        陈则铭竟然不敢正眼去看他,最后出屋前,却还是忍不住瞟了他一眼。却见萧定站在原处,神色落魄,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
                        陈则铭心头震动,继而大骇,那目光分明是什么都知道了。
                      待安排好一切,再回到萧谨处,萧谨早已经用完膳,见他来了,却命人热了饭菜重新端上来。
                        陈则铭不敢再露痕迹,连忙谢恩吃了。
                        其间萧谨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则铭道是伺候废帝的老宦官发病死了,手下不敢妄断,才三番四次来问如何处置。
                        萧谨仔细回忆,他也是见过韩有忠,想着同胞兄弟原本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如今竟然连最后一名亲信也没有了,如此大起大落实在让人怜惜,也起了恻隐之心,道:“那从我这里抽两个伶俐的去伺候他吧。”
                        陈则铭不敢去想萧定的眼神,只是有口无心地勉强附和了几句。
                        萧谨很快便忽视了这事,拿了今日朝上的奏章,询问他的建议,陈则铭见谈的是正事,也收敛了心神,全心与他讨论。
                        不觉时间很快过去,萧谨又赐了他晚膳。


                      162楼2012-05-12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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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萧谨尽兴肯放陈则铭回府,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陈则铭经过这番君臣相谈倒把萧定的事淡忘了几分,正一路往宫门走,听身后有人叫道:“王爷!”
                          陈则铭转身看,居然还是陈余。
                          陈余奔上前,“王爷,小的等你很久了。”
                          陈则铭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太阳处突突直跳,“什么事?”
                          陈余道:“那人不肯吃饭,把送来的饭菜全掀掉了,连水也不喝一口,只怕是……”
                          陈则铭静了片刻,“不吃就硬塞,这等小事还用问吗。”
                          陈余犹豫一会,“我觉得,他不是耍脾气,倒好象,好象是猜出来什么了……”
                          陈则铭不说话了。
                          隔了片刻,转身往静华宫的方向大步走去,陈余连忙跟上。
                        屋中的饭菜还撒了满地,也没人收拾,仅有的一点油星也凝成白色的一点浮在菜叶上。
                          听到有人进来,萧定转过头,目光停留在陈则铭面上。
                          黑衣将军也立定了,两人都是半晌不开口。
                          屋中寂静得如同无人,只有灯光跳跃时,这一片凝固才会稍微被拨动一下。
                          陈则铭侧头,“到御厨那里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吃的,拿过来。”
                          陈余应声,吩咐了下去。
                          萧定原本一声不出,此刻却突然偏过目光,盯着墙上的灯影微微笑了笑。
                        陈则铭默然看着他。
                          萧定面上的表情柔和下来,“朕一天不曾进食,也饿了。”
                          他突然改自称为朕,以他当前的身份,这行径简直是大逆不道,陈则铭却没出声指责,只是注视着他,微微皱起眉。
                          萧定慢慢扶着靠椅坐下,缓缓道,“韩有忠的死,是爱卿的主意,还是杜进澹的主意?”他审视地看着他,就如同从前一样。
                          陈则铭没出声。在这样的错觉面前,他居然没了反抗的心思。
                          萧定抬起手,指着他:“都是死罪。”他声音中有种不可反抗的决然,似乎此刻能判人生死的还是他。
                          陈则铭盯着那手指。
                          那手的肌肤没了从前的光泽,瘦得青筋暴露,可手势却不容怀疑的坚定。
                        这时,陈余捧着两个馒头冲进来,看屋中情形,竟然怔了一下。
                          陈则铭转头看他,陈余连忙道:“只有这些了,火都熄了。”
                          萧定也看着那两个馒头,陈余道:“你如果还不吃,我们只好动武塞了。”萧定露出微笑。
                          “住口!”陈则铭喝道。
                          陈余吓了一跳,赶紧闭嘴,将馒头放在桌上,退了出去。
                          陈则铭低声道:“吃吧,不吃你支持不了多久。”
                          萧定笑起来:“我还需要支持多久?爱卿……”他诡异地笑,灯光照在他脸上,有些奇特的神采,陈则铭禁不住盯着他。
                          萧定低声道:“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后悔了……”
                          陈则铭震了震,狐疑地看着他。
                          这是他想听的话,然而为什么会此刻说出来。


                        163楼2012-05-12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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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定慢慢露出伤感的神色,“若干年前,我就后悔了……荫荫是个好女人,她为朕生了儿子,那是最象朕的孩子,他将来要继承这大好河山的,他会成为最伟大的君王,他那么象朕,一定可以做到……何况有你这样的猛将在,他会灭掉匈奴,驰骋天下,四海归降……”
                            陈则铭不语,萧定转目看着他,“现在却不行了……其实,”他低下眼,“那一夜,我是不得已的……”他叹息着,似乎在说给自己听。
                            “那把火只能那个时候放,否则死的人就是我。我想过很多方法,都没法救出陈妃,我不该让你做这件事……你为此而记恨我,是吧,你觉得我不该让你亲手杀了她……,可你记得吗,我询问过你的,询问还有没有其他人当值……”
                            萧定深深吁了口气,灯光跳耀得更急,灯花该剪了,可他们谁也没动。
                            “……我也不想的。”
                          不知何时萧定已经悄然走近,陈则铭警醒过来,退了半步,提防地看着他。
                            然而他却没出声打断他。
                            他要听他说完。
                            萧定低声道:“你是忠臣良将,是肱股之臣,我从来都知道。”
                            陈则铭似乎被什么击中般震了震。
                            他的眉骤然颦了起来,呼吸微微急促,掩饰般将目光调开了。
                            萧定凑到他耳边,“以前我最信任的人是杨粱,他死后,……就是你。”
                            他慢慢道:“我每次都会压制,只给你最少的兵力,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知道,你做得到。……你打仗很强,少有的强,是天生的名将!”
                            陈则铭猛地将头转回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原来他一直都知道,知道自己很在意。难道那不是猜疑,反是信任?
                            他突然惊疑起来,怔怔看着萧定。
                          萧定看着他,柔和地笑。
                            陈则铭突然觉得这是个梦境,这个人怎么可能这样笑?
                            渐渐的,那笑容变化了,从温柔变成了恶意。
                            “你信了?!”萧定低声问道。
                            陈则铭如噬雷击,猛然退了一步。
                          萧定呲牙笑了笑,嘲弄地看着他。
                            “你信了!”他得意地笑起来,满脸地不屑,哈哈大笑。
                            萧定在大笑,“陈则铭,你这样的人玩什么政变!这种幼稚的话,我十几岁开始就会辨别了,你却轻而易举就信了,你是傻吗!!”
                            陈则铭脸色骤然变了,满身大汗突然间冷却下来,寒得刺骨。
                            萧定拍着他的脸:“你段数太低,还不自量力来凑什么热闹!”
                          陈则铭脸色铁青,呼吸难以遏止的急促。
                            萧定却视而不见,“不过这样的你,和陈妃那个**倒是天生一对!一样的没脑子!!天生是我踩在脚底下的泥。”
                            陈则铭突然厉声喝道:“陈余!”
                            隔了片刻,陈余推门而入,陈则铭死死盯着眼前的萧定,一字字道:“拿鞭子来!”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今天的该分两章才划算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这样踊跃地留言……我真没想到,简直能用丰收来形容~~
                          汗,以下这两节,我只好说慎入,雷反攻,雷暴力的,都跳过去吧~~
                          否则,雷了表骂我啊,掩面下~~  


                          164楼2012-05-12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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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陈余目瞪口呆,不禁望了望萧定。
                              萧定挑了挑眉,嘴角抿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他带着临死一击终成的得意,快活地看着陈则铭,欣赏着对手流露出的每一丝痛楚,并真心为此欢欣。
                              “王爷……”陈余呐呐,脚下没动弹。
                              陈则铭从紧咬的牙缝中发出一个充满怒意的声音,“去!”
                              陈余被他压抑得有些扭曲的神情骇了一跳,连忙转身到屋外拿了自己用的马鞭进来,递给陈则铭。递了之后,陈余站在原地张口欲言,可看着陈则铭的脸色到底半晌没敢吱声。
                              陈则铭深深吸了口气,终于能平静下来,对着陈余的欲言又止他完全视而不见,冷声道:“出去!”
                              萧定大笑道:“让他看看有何妨,陈则铭,你不敢让人看到你杀旧主的过程吗?”
                              这话音还未落,只见空中鞭影一晃,如巨蛇吐信。同时空中一声脆响,烟花般稍纵即逝。
                              待陈余反应过来,陈则铭复又拎住鞭梢,冷冷看着眼前的萧定,那姿势似乎他从来也没动过。
                            萧定站在原处,微侧着脸,姿势有些僵硬。
                              静了片刻,他将脸转了过来。
                              昏黄的灯光下,萧定右脸上多了条长长的鞭痕,片刻后伤痕里渗出些血来,顺着伤口往他下颚滑了下去。
                              萧定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的震惊,轻轻抬了手去抚摸伤口。那血立刻污了他的手,他静静看着那只手,仿佛那伤痛无关自身。
                              陈余张大口,半晌后才意识到自己看到了看不得的东西。
                              陈则铭紧紧握着鞭柄,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突起,也不看陈余,口中只淡淡道:“还要看吗?”
                            陈余看着这两个人,一步步后退,到门边飞快转身,有些惊慌扣上了门。
                              刚撤手,便听到皮鞭劈空之声骤然响起,那落在实处的沉闷声响,带着狂暴的节奏和鲜血的气息,只听着便让人心惊肉跳。
                              除此之外,屋中再没别的声响。那两个人都如同死了一样地沉默。而这沉默中却有着某种犀利的东西,似乎旁人看一看也能刺出血来。
                              陈余心中惊惧难当,耳旁只如同锤鼓般嘭嘭难定,哪里敢多停留,连忙往宫门轮值的兄弟走去。
                            萧定开始还能强忍着不动弹也不出声,打到后来到底抗不住,退后着开始躲避。
                              陈则铭心中恨极,当初这样的苦他也曾受过,凭什么他便受不了,说到底,这个人不过是依势欺人罢了,而自己,自己却为了这个人赔上了一生,一生的孤苦零丁,进退两难。


                            165楼2012-05-12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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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7 17:2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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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这么想,心中越是郁结到要发狂。
                                陈则铭自问并不是个嗜血的人,也不是个以施虐为乐的人。在战场上他看惯了生死痛苦,看破了徒劳挣扎,却从没因此失去过本性。
                                然而看着眼前这个人在自己的鞭子下挣扎退却的样子,一种从未体会过的疯狂竟然在此刻冒出头来。
                                你不是踩在我头上吗,你不是一直鄙视我吗,你不是死到临头还戏弄我吗?你的威风呢,抵得过这鞭子吗?
                                这些纷乱的念头在每一鞭落下去后就变得更多,更凌乱。
                                他心底突地生起了一种快感,那是报复的快意,是以强凌弱的恶毒,是你对旁人有压倒性处置权时的满足。他用鞭子阻挡住萧定的每一次逃避,他的精准和力道能让每一鞭都尽量落在对方的旧痕上或者是附近,这样痛苦便是加倍的。
                                他因此而更加扭曲的欢喜或者说激动。
                              萧定被逼得一步步退到墙角,直到再也没处去了。
                                此刻萧定已经遍体鳞伤,只能拿双手护住头脸。每一次鞭梢落在他身上,他的身体都会剧烈地震动一下,同时发出类似呼吸声却然而沉重很多的声音。
                                渐渐地,连这个声音也微弱下去,直到没有声息。
                              陈则铭再抽了几鞭,才觉察到对方的沉寂。
                                他猛醒般收了手,惊出了一身的汗。他不停地喘息着,盯着对方。
                                那压抑太久,喷薄而出的恨意居然这么剧烈,这是他始料不及的,那情感如洪水猛兽足以淹没他全部的理智。
                                他明白自己刚才是失控了。他的手微微颤抖着,这种失控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那是另一个自己,让他也觉得惧怕的,本该一直沉寂在黑暗中的一部分。
                              萧定无声地靠在墙上,低着头,双手不知道何时已经垂了下来,无力落在身侧,散乱的长发挡住了他的脸。
                                他身上的衣物已经被鞭得处处破裂,如同一堆沾了血的破布。
                                整个人看不出生机。
                                


                              166楼2012-05-12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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