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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写意天下-0429>【推文】《将军令》作者:偷偷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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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很聪明吧!!1


48楼2012-05-02 0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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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惗~~~


    49楼2012-05-02 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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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9 05: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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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楼2012-05-02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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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楼2012-05-02 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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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楼2012-05-02 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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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则铭平静观察他片刻,不由笑道:“大人不必如此心急,明日留三千兵于此,大人在此守城便是。”
              吴过大喜,握住他的手,“好好!!”想一想又觉得不妥,皱眉道:“可,可这么一来,你带去的兵力更少,更加难以取胜……万一万岁追查下来……,这,这我可怎么说……将军还是不去的好。攻克连云堡已经是奇功一件,何必再自找麻烦?”
              陈则铭不动声色将手抽出,“监军大人只管专心守好此堡即可。万岁那里,陈某才是领军之人,定然不会怪罪大人。”
              吴过不由哑口,看着陈则铭走下那砖石台阶的挺拔背影,居然有些羞愧之色。
            不过,第二日吴过还是留在了堡中,他站在墙头看着那一行人牵着马往那充满陷阱的冰川艰难行进,渐渐扯成一条黑色的长线,布在那冰面上,如同一条裂缝,不由骇了一跳,有些惶恐。
              于是这一战是怎么打的,吴过并没亲眼看到。
              五日后,他尤在梦乡中游离,堡中突然喧闹了起来。
              他迷糊睁眼,见到窗外明明天刚蒙蒙亮,却已经是漫天红色光亮,骇了一跳,爬了起来,“怎么走水了?”
              门外卫士居然没人朝他示警,他心中大怒,抱着衣服爬了起来,正要开口喝问,一阵轰天的欢呼声从窗外传入,声浪几乎将他掀倒。“将军回来了——!!”
              他心中一跳,追到窗前,探头看出去。
              微亮的天光中,隐约见一骑疾奔上了城楼,身影矫健如豹,优美流畅。待到了城头,那马突然止步,猛地人立嘶叫,声震山谷,威风难言。
              众人都仰望。
              那青年将领迎风抬臂,将手中长剑举了起来。太阳从云中适时一跃而出,剑锋上一道光滑过,光芒照在那年轻人脸上。
              那脸上已经满是泥泞血痕,但却掩饰不住那份俊朗英气。
              陈则铭满脸的兴奋和骄傲之色,大声笑着,阳光温柔笼罩着他,这个时候,他就该是天之娇子。
              “赢了!我们赢了——!!啊——!!!”


            54楼2012-05-02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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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 章
                28、如果说这时,陈则铭还不能理解不过是收复一个小小的朴吕国,他怎么能享受到这样的厚待的话,不久便会有人为他解释这一切。
                很快有太监前来迎接他,他令其他人原地待命,自己领着副将等人,匆匆迎驾。
                见到那个众人拥立的身影时,他有些莫名的心惊,飞身下马,急赶几步,跪倒下来,“臣何德何能敢惊动万岁御驾!”说罢叩首。
              皇帝看着他,垂下了眼帘,不知为何沉默了片刻。那个瞬间,他面无表情,谁也看不出这位万人之上的青年人此刻心中在想什么。
                人们意识到了这份奇怪的凝重,渐渐安静下来。
                陈则铭疑惑抬头,又觉得此举不敬,连忙低目,隐约有些不安。
                过了片刻,皇帝弯下身,单手轻轻扶着他右臂,陈则铭顺势站了起来。
                这过程中没有人敢开口,直到大家最后看明白皇帝面上那个淡淡的笑容,人们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欢呼声轰然而起。谁也不明白刚刚那静得如画面一般的情景是怎么回事。但面对这两个同样英俊挺拔的青年,人们本能的产生好感,顺其自然地将之理解成了君明臣贤的一幕。
                只有陈则铭一个人听清了皇帝动作时的耳语。
                “……小看你了。”
                仔细看过去,皇帝的嘴边有一丝奇特的笑意。陈则铭一惊,心中忐忑,他不知道该怎样来理解这句话和这个笑。
              皇帝牵着他的手,转身时似无意地朝吴过道:“爱卿可有事要奏?”
                吴过汗留满面,犹豫片刻方道:“……臣、臣无本可奏。”
                皇帝闻言停身,仔细看了他一眼,吴过身子一抖,几乎要缩到地下去。
                皇帝颔首,“……那就好。”言罢将陈则铭带到自己车驾前。立刻有太监过来,四肢着地,趴在两人身前。
                陈则铭见他的意思竟然是要自己与他同乘,不由大为惶恐,退了半步,低头抱拳,“臣不敢逾越。”
                皇帝微微笑道:“朴吕周遭四十余国近日纷纷派了使臣前来朝拜,你可知道为何?”
                陈则铭一怔,还不及思索,皇帝已从那人背上踏了上去,坐在金辇中,朝他伸出手,“上来!”他为人君时日已不短,纵然是这么简单一句话,在他心情颇好的时候讲出来,依然是不怒自威。
                陈则铭立在原地,怔了片刻,弯腰上车。
              这样的荣耀不是常人可以得到的。陈则铭还未回府,公子与君王同辇的消息便已经让陈府沸腾了起来。
                待他交待过诸多事务,赶回家中时,已经是时近黄昏。一进门,便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目力所及处均是张灯结彩,大门口围满了观看的邻人。见陈则铭到来,都围了上去。
                陈睹及夫人听闻爆竹声起,急匆匆从屋中迎了出来。
                陈则铭此刻盔甲未除,立在院中,被众人围着真是鹤立鸡群般夺目。陈睹见了不由止步。
                陈则铭抬头,看到父母出屋,面上露出笑容。拨开众人,径直奔到父亲面前,突然跪下,在那台阶上郑重磕了个头,直身道:“……父亲!”
                陈睹先是怔了怔,忍不住伸手抚爱子的头,又是感慨又是骄傲,慢慢笑了起来,低声道:“我的儿子……果真出息了!”
                陈则铭抬头看着父亲,有些难以置信看着父亲。陈睹从小极少夸他,惟恐他因此自得,即使非常满意时也不过是神态中流露些须,是以这样的话他做梦也没想到过会从父亲口中说出来,更何况还是在众多外人之前。
                陈睹捧起他的脸,认真道:“这样的功劳,父亲想都没想过,铭儿……你比父亲想象的还要出色!”
                陈则铭心中满是欣喜,眼眶一热,脱口道:“父亲!……”
                陈睹扯起他,“好,今日我们爷儿俩不醉不归!”不知不觉,儿子已经高过父亲半个头了,陈睹拍着陈则铭的肩,感慨万分。
                陈夫人道:“这次可不打了!”
                陈睹有些尴尬道:“不打,当然不打!”
                众人哄笑。
                陈则铭觉得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有能什么比现在这样更好呢,他想不到。
                


              56楼2012-05-02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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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月余,边境传来消息,匈奴右贤王律延领兵屡犯边境,抢劫财物,掠夺人畜,并在一次战斗中诱杀了边境守军将领,如今大军就守在长城之外,点名要与取朴吕的陈则铭一决高下。
                  陈则铭听闻消息,上奏请战。
                  皇帝不置可否,却于当日朝后,留陈则铭御书房密谈。
                陈则铭立在槛内等候,看着眼前摆设一如从前,他脸色有些苍白。
                  那个夜晚,虽然预先服了药,但并不表示他忘记了其中的过程。恰巧相反,每一处的细节在他心中都异常清晰。
                  他曾以为自己可以遗忘,也尝试这么做。
                  在战场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摆脱了,回京后这么久,他也一直不去想起。
                  但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发生过的事情其实很难抹杀,被他刻意封存起来的那些影象鲜明地跳了出来,争先恐后的在他眼前闪现飞舞。他甚至又有了那种胸闷欲吐的感觉,肚腹中象是有什么在烧灼。
                  他有些恍惚,垂下头,突然看到了脚旁的人影。
                  他几乎是反射性地颤抖了一下,然后迅速回身,低头跪了下来。
                  “万岁!”
                  皇帝踏进门来,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突然摊开了手掌,手心里放了一件东西,正幽幽闪着寒光。


                61楼2012-05-02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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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9 05: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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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律延在长城外等了很多天,他并不热心于去攻打那条砖石砌的城堡,只是时不时的派兵在那附近骚扰一阵,看着那些惊慌失措的人奔走呼叫,他有种奇特的快感。那是胜利者才能体会的。
                    而事实上,他是在等那个叫陈则铭的汉人将军出现。
                    匈奴右贤王其实是个非常无聊的差事,终年指挥手下的军队东征西战,一刻不得闲。
                    掠夺,这个是战争的根本价值。而精于骑射擅长野战喜爱偷袭的匈奴军鲜有对手,于是这种在马背上杀戮的生活千篇一律,这导致律延对自己的人生使命难免有些厌烦感。打一场没有悬念的战在律延看来简直毫无意义,从内心深处来说,作为一个勇士,他渴望的只是对手,能与自己匹敌的对手。
                    先前有个姓杨的汉人领军打败了他手下的得力大将耶禾,这让他很是兴奋了一阵,于是接下来连云堡的守卫战中他便亲身上阵了。
                    那是个总带着微笑的青年人,阵前对话时也不失礼数,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律延对这个人很有好感。
                    他对有才华的人一向很有兴趣。
                    但名为杨粱的男子婉言谢绝了他劝降的好意。
                    律延非常郁闷自己不得不杀掉这样一个杰出的人。
                    那并不算太难,杨粱带来的兵很多,但太多的话,粮草供给便成了大问题,律延第一步便是派人去烧粮草。杨粱预料到了这点,将他的攻击阻了回来。
                    律延知道那确实是个聪明的年轻人,这样才有意思。
                    杨粱将他堵在连云堡内,连云堡后面是一望无际的冰川,冰川之后是朴吕国及西域诸国。其实按地理上来说匈奴与朴吕国也相邻,但它们中间隔着万丈高崖,不说人了,鸟也飞不过去。
                    杨粱的打算是把他困死,拖到他弹尽粮绝,再兵不血刃,拿下连云堡。
                    这应该说算个不错的主意。
                    但杨粱所不知道的是,匈奴与朴吕国有一条横架在悬崖上的秘密通道,那是一条绳桥,位置非常隐秘,就因为有了它,本来隔着万丈深渊,完全无法通信的两个国家已经被打通了。虽然它只是座小桥,能同时容纳的人也不多,但已经足够了。
                    朴吕国主派人从桥上送信给匈奴,单于立刻派出了第二批军队。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杨粱的大军被前后夹击,而身后这一挡,同时也断了他的粮路。
                    几天后,杨粱不得不率军发起突围战。这样一来他再厉害,也只能做了刀箭下的冤魂。
                  律延站在连云堡的城墙上,注视着杨粱被那支箭当胸穿透,然后落到马下。他忍不住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杨粱倒下去那一刻,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纵然跌倒,他的身体依然轻盈如同鸟类,一点也不象是死亡即将来临的样子。
                    那真是个美好的生命。
                    失去将领的敌军如无头的苍蝇一样混乱,律延很快结束了战斗。
                    事后律延派人找到杨粱的尸首,他亲自去看了看,杨粱闭着眼,脸上很干净,要不是胸口血肉模糊的伤口,他几乎要以为这个人只是睡着了。他派人把尸体送至汉人营中。那里只剩下少量重伤兵士,想来是走不动,不得不被留了下来,而在看到青年将军的时候,那些人全都呆住了。
                    律延仁慈地撤开了军队,他并不想赶尽杀绝,那不是他行事的风格。剩下的人几日后便灰溜溜撤走了,这都在律延意料之中。
                    而在他想象之外的,是自己的班师回匈奴不久后,连云堡被破的消息也迅速到达了。
                    他几乎不能相信,连云堡的兵力是自己亲自部署的,虽不能算坚不可摧,但就是再来一个杨粱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破掉。
                    律延带人赶到那绳桥旁,试图保住将来反击的最后赌本,却懊恼地看到那长长的绳索孤独的垂落在万仞山崖上,它们被人从对岸生生砍断了,而之前为了修这桥,匈奴花费了三年。
                    律延意识到,更强的对手出现了。


                  62楼2012-05-02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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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很快,在关内外开始流行一个传说。
                      人人都说,陈将军是天上武曲下凡,为解蛮族之忧而降下人间,所以朴吕国之战赢得快如闪电,匪夷所思。他手下有一帮天兵天将,凡人所不能敌,否则那冰川从来没人过得了,他们数千人是怎么过的呢,谁也想不出来。
                      很显然,他们是飞过去的啊。这样一解释,听的人都是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而且,这位将军端正英俊就如同画一般,凡人哪里会有这样的相貌呢。有见过陈则铭的人连忙为这段传说加上了注解。众人都哗然,俊美又无敌的年轻将军,本身就是如同传奇一般的存在,百姓们立刻被这样华丽的想象击中,激动不已,轻而易举便相信了传言中的一切。
                      既然是天神下凡,那此次来犯的右贤王律延首当其冲,就该是死在陈将军手下的第一名番将。众人说到兴起时,都有些难以自制,纷纷摩拳擦掌,仿佛即将击在右贤王脸上的那一拳原来是自己挥出去的一样兴奋。
                    一开始,律延并不在意,战场上无聊的传言从来都很多。汉人有句话,谣言止于智者,他深以为然。但很快他便发觉局面有些出乎自己的预料,谣言愈演愈烈,甚至在自己军中也流传起来。
                      已经有兵士开始相信并显露出惧怕情绪,这不奇怪,匈奴人从来都敬畏神鬼自然之力。
                      他的大将耶禾偶然在他面前提到了这个来历古怪的谣传,耶禾说起的时候,显然半信半疑,带着些困惑的神情,询问律延是否需要准备些巫师之类。
                      律延看了看耶禾:“你也信了?”
                      耶禾不自在了,他可是员猛将,但他还是说了出来,“有准备总是好些,将士们都勇猛得如同草原上的狼,但毕竟只是凡人血肉之躯。而且王爷尊贵之身……”
                      律延笑了笑,打断他的话,“告诉兵士们,本王会亲手斩下那人的头颅,让幼稚的汉人看清楚,神话是如何变成笑话的……所谓天神,哪里会是那么轻易便能降落凡间的?”
                    话虽然这么说,当两军对垒时,律延还是被对面白袍小将挺拔的身姿吸引住了目光,他回头对耶禾赞叹道:“果然是颜色如画哪。”
                      耶禾沉着脸没开口,过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道:“上次那个汉人将领,你也夸他相貌来着。我不明白……,打仗关外貌什么事。”
                      律延笑起来:“我只是奇怪,汉人总是选些小白脸做将军,能打赢吗。”说着看了耶禾一眼,戏道:“其实打仗还就该靠耶禾大将军你这样的人哪。”
                      耶禾喜上眉梢,隔了半晌才明白王爷是绕着弯子说他长得丑。
                    耶禾用的依然是匈奴惯用战术,出阵打过两个回合,就诈败退走。对方果然率人追了上来。律延按兵不动,远远观望。
                      汉人马匹不多,军中从来是步兵多过骑兵。而匈奴屡屡犯境,靠的就是骑射,步兵对抗骑兵,无论从速度还是威力来说,都相差甚远。是以虽然汉人军队人数远胜匈奴,却总是不敌。发觉此点后,汉人军队增加了马匹,但比起匈奴大军人人皆骑的规模而言,实在是不足以为道。况且同是骑兵,匈奴兵的强悍也远远胜过孱弱的汉人。
                      看着对方慢慢进入阻击范围,律延轻轻抬手。
                      两支队伍从他左右两侧无声地疾驰而出,略过了几丈,便逐渐往两旁拉开,如一条线被拉扯开来,而耶禾早稳住阵脚,将马停了下来。
                      白袍小将发觉耶禾的异样,迅速地前后张望了一下,立即掉头,朝着包围圈尚未合拢处疾冲而去。这之间没有丝毫停顿,反应之快让人惊奇,他手下千骑也立即跟随而上,完全没有丝毫惊慌显示出来。


                    63楼2012-05-02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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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 章
                        33、“就是这个!”小皇帝在昏暗的光中道,他摊开了手。
                        御书房内明明终日燃灯,可无论白天黑夜都有种阴沉沉的感觉,关于这一点陈则铭一直觉得很奇怪。皇帝手中是一枚箭头,精铁所制,箭头后安着四颗细小的倒刺,打造得很是精致,似乎是玩赏之物,可箭尖上的精光闪闪表明这同时也是件利器,依然杀得了人。
                        “这是杨粱身上起出来的……”陈则铭抬起头,皇帝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找到这个人,杀了他。”他的双眼在暗中闪烁着让人心惊的寒光。
                        陈则铭没有答话,他审视着被交予到自己手中的这支箭尖。
                        匈奴人不擅手工,这样精致的东西,必然不是普通兵士的东西。找到这个人也许不算难,难的是按皇帝所言杀了他。
                        皇帝走到龙椅上坐下,“此次出兵,但凡军中事务卿可全权负责,不设监军,……这一次朕给卿绝对的指挥权。但这样的宠信必须有相应的回报!!”
                        他停顿了片刻,柔声道:“……朕期待捷报早日传来!”
                        陈则铭怔住,按本朝惯例,武将领兵出征,必然要遣文臣为监军。这不但是为了防止将领拥兵自重,亦是因为朝中从来重文轻武。皇帝此番不顾祖训,显而易见将遭受群臣的劝阻,明知道将有如此大的阻力,皇帝依然斩钉截铁的下了这个命令。
                        这,是不是表示他对自己的信任,非常人可能比?看着上方依然冷淡的容貌,陈则铭困惑了。
                        他一时间不知应对。
                        ************************
                        而此刻,他面对无数敌人蜂拥而至的骇人情景时,突然相信了那就是信任,只能相信。
                        身后的亲卫兵吹起了号角,那声音悠长而突兀。随着号角声飘传开来,眼前似乎突然暗了一些,陈则铭不用回头也知道,自己埋伏在沙丘后的十万兵马出来了,他们的旌旗摇曳遮住了日头。
                        奔上来的匈奴兵有人即刻停下,带着惊骇的表情仰头呆望,也有人仍自顾自往前冲,直到被如雨而至的弩箭射中,再惨呼着落马。
                        律延的面色在见到沙丘上连绵不断的人影时,突然阴沉下来,心知自己得胜心切,已然上当,更不多言,当即鸣金退兵。大队立即后队化做前队,待要撤兵,却又僵住,原来不知何时,来路已经被另一队汉人骑兵摸到身后挡了个严实。
                        陈则铭见包围终成,一声大喝,挥开重戟,纵马而上,骑兵们紧随其后,杀入敌群。
                        沙丘上的兵士呼声震天,黑压压一片如潮水般翻涌了下来,久久不见队尾。匈奴兵士被骇住,连连后退。
                        陈则铭一路杀将过去,手起戟落处血如匹练,惨呼连连,无人能阻他片刻。手下将士见大帅神勇如斯,更是精神振奋。可纵然如此,匈奴依然有能力结队还击,并非想象中的溃不成军,陈则铭偶然住手观望时,也觉骇然。
                      见他所向披靡,律延咬牙,大声道:“耶禾何在!!”大呼数声,耶禾不至。
                        律延冷笑一声,“青衣卫!”混乱中身旁便陆续有十数人应答,律延指着陈则铭道:“困住他!”那十数人飞马疾去,身法速度与普通兵士绝然不同。
                        律延从马背上摘下一支小弩,目力所及处,青衣卫已经将陈则铭团团围住。
                        之前陈则铭一路奔来,几乎可称得上是马不停蹄,其锋锐不可挡,遇上这十来人却如流水突遇到浅滩,竟然慢了下来。
                        律延从袋中掏出一支细小弩箭,慢慢搭在弩弓之上,朝着陈则铭的方向伸直了手臂。
                        


                      65楼2012-05-02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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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箭头那一端,圈子越压越小,陈则铭手中的戟眼见渐渐要施展不开。
                          那十几人武功单个来看虽然比普通匈奴兵士强了甚多,但比陈则铭还差了不少,奇怪的是一旦联手,却是杀招层出不穷,让人无片刻喘息之机。仔细看去,对手步伐位置错落有序,暗合五行八卦之道,摆得似乎是什么阵法。
                          更有一队匈奴兵不知何时,围在外围,将他们隔离在人流之中。是以手下虽然见他遇险,却根本无法接近解救。
                          再打过几招,陈则铭便开始显了败相,不由大急。心道若是我死在此处,必然军心大乱,想到此处,咬牙坚持。
                          日头如火,缓缓移动,陈则铭闪避躲让间,眼角余光突然捕到一闪而过的一点寒光,心头一颤,几乎是同时,身子已经往后退了一退。
                          这一刻,一支箭擦面而过。也是这一刻,肩后一凉,剧痛随之汹涌而来。
                          陈则铭顾不上身后的伤,骤然出手,抓住了那支箭。
                          适时面前一人持刀而上,迎面砍来,陈则铭蹬开马镫,弃戟飞身而起,一扭身竟避过了来招,两人错过时,陈则铭反手一插。箭支无声无息没入来人眼眶,那人惨呼。
                          陈则铭返身猛力抽箭,血如箭般射到他胸前。
                          那人捂着眼落马,纵声惨叫,其声凄厉,闻者变色。这一人一倒,阵法便是破了,其他人等都呆了片刻,迟疑着相互看了一眼。
                          陈则铭落回马背,也不看他们,只低头盯着手中血淋淋的箭支,模糊中,还是能看出那四颗尖利如齿的倒刺。
                          他抬起头,看着律延。
                          此刻肩后伤口血流不止,已湿了大半个后背,加上胸前血污,他看起来就是个血人一般。
                          律延缓缓放下弩,朝他若无其事般笑了笑,开口冷道:“杀了他!”
                          青衣卫应声而上,将陈则铭重新围住。
                          陈则铭心中突然通透,杨粱中箭的情景在他眼前一闪而过,这画面之前他勾勒过无数次,都不能刻画完整,那样强的一个人怎么会死在流箭下呢。
                          这一刻,他很清楚了。


                        66楼2012-05-02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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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风沙在马蹄间盘旋,那重戟已被黄沙埋了一半。
                            陈则铭伸手,缓缓取下头盔,随手扔开,头盔无声的没入沙堆中。
                            青衣卫都有些讶然,相互递了个眼色。
                            经过这番打斗,陈则铭原本用布带绑得好好的长发已经零乱蓬松,从身后看去有些蓬头垢面,可始终绷得笔直的背却让人心头一凛,那沉默着的身体中似乎蕴涵着一种奇特的压力,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风呼啸着,越来越大,乱舞的沙砾渐渐升高,从马蹄扬到马背,再盘至骑手腰间。律延浮起微笑,天不亡我。
                            而对峙的人没有移动分毫。
                            陈则铭头顶发带渐渐散开,最终不负风力,黑发悄然垂散,挡住了他的右眼。
                            便是这一刻,刀光纷乱遂起,光似秋华,一闪而过。
                          黄沙开始肆虐,遮挡了视线,律延极尽目力,依然看不清场中发生了什么。
                            片刻后,风力略减,逐渐露出青衣卫们呆坐马上的身影,他们仍举着刀,只是那姿势稍显僵硬。
                            律延一眼过后,面色大变,立刻勒马退后。
                            眼前黑影一闪,从黄沙内骤然钻出一人,手中利剑锋芒闪烁,直朝他胸前刺来。
                            律延大骇,匆忙之中举手一挡,金石之声大作,一物落到地上,却是他一直持着的铁弩。
                            匈奴侍卫这才惊觉,陈则铭不知何时竟借着风沙遮目,闯到了他们右贤王驾前。
                            而原本该牵制陈则铭的青衣卫此刻正一人接一人的落马,他们早已经被人干脆利落的一剑斩断了咽喉。匈奴人大惊之余,又见倒下的青衣卫目中流血,竟然如泪一般,更是骇然。之前天神之说,此刻浮上心头,不由大惧,一时居然不敢抢上前去护主。
                            律延瞬间便被陈则铭凌厉攻势逼下马来。
                            他手中无刃,于是躲得异常狼狈,又见属下此刻胆怯,不由大怒。在地上摸爬滚打了片刻,幸好在具尸体旁摸到把刀,这才跳立起来,横刀将陈则铭杀招锁住。
                            陈则铭不料他居然也是高手,也是吃了一惊。
                            律延笑道:“以沙为暗器,射瞎了再杀,陈将军倒是想得妙。可惜了我多年调教,原来遇到高手还是不成啊。”
                            陈则铭不语,抢身上前。
                            电光火石间两人已交过数招,竟然难分伯仲。
                            此刻,天渐渐阴暗,头顶上风卷云涌,云层时黑时灰翻腾汹涌,似乎有什么掩在其中,便要奔腾而出,只瞧着便让人害怕。
                            沙尘更大了,几乎要五步难见人影。这种情况下要站立都有些困难,何况打战。陈则铭心中焦急,律延道:“风暴要来了,陈将军,再打下去,不过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今日何不散了,我们各自收兵。”
                            陈则铭自知片刻间无法制住他,黑风在前,这提议实在于双方都有益,可到底不甘心,咬牙又攻了数招,律延一一化解,“陈将军你是天神,你手下十万将士也都是吗?”说罢又大笑,颇有嘲弄之色。
                            陈则铭心知对方已经看破自己所有布置。
                            那所谓天神之说不过是他事先叫人散布开来的,乃是他诱敌计策。为的就是激怒律延,引他亲身上阵,来个一网打尽。万万料不到,对方兵力如此强悍,中伏之后己方仍是难免一场苦战,这倒还罢了,最可叹是天公不做美,狂风骤起,自己精心盘算的战局到最后居然只能如此草率收场,不由叫人扼腕。此人正如传言所说一般的阴险狡猾,此番逃脱,今后要再诱他上当却是更难了。
                            想到此处,叹息一声,律延看破他心思,道:“我数三声,我们各自退后。”说着也不待他答话,自顾一二三的数了起来。
                            三声数过,两人俱收手撤开,翻身上马。
                            陈则铭拨转马头,正要撤走,却听律延道:“陈将军,你这样的人,汉人哪里还有多少?”
                            陈则铭惊讶转头,律延正含笑瞧着他。陈则铭皱眉道:“数不胜数!!……所以王爷若爱惜性命,便不要轻犯。”
                            律延笑而不答,勒马立在原地,看着他远去背影,若有所思。
                            


                          67楼2012-05-02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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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则铭事后清算,剿敌上万,多是之前用弩远程射杀的,自损近千,仍是大胜,可他难以安心。
                              匈奴右贤王律延不日撤兵,边关之险解除。陈则铭奉旨班师回朝,得知战绩,龙颜大悦,御笔亲封他殿前司副都指挥节度使,正四品。
                              弱冠之年,便以良将之名威震天下,挤身高官大吏之列,实在是让人羡慕景仰的存在,回望近五十年来,也只有杨粱和他两个人做到了。
                            陈则铭事后献上那铁制弩箭,皇帝有些怔怔,陈则铭愧道:“微臣无能,让律延逃脱了。”
                              皇帝转目看他,“听说卿也受了伤?”
                              陈则铭道:“并不碍事。”
                              皇帝道:“让朕看看。”
                              陈则铭不禁呆住,呐呐道:“臣伤在背后,已请大夫看过。”
                              皇帝充耳不闻,只浅浅看他。
                              陈则铭踌躇片刻,只得硬着头皮解开上衣,露出伤处,背过身去。其实此刻伤口已经包扎,又哪里看得出什么。
                              陈则铭跪了半晌,不见身后动静,反更加惊慌,如芒刺在背,汗似雨下。


                            68楼2012-05-02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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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9 04:5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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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皇帝寝宫,已经天色极晚,皇帝一直不开口,只来回抚摸腰中剑柄,盯着灯光不言不语,陈则铭等候半晌,终于低声道:“微臣告退。”
                                皇帝依然恍惚神游,韩公公见状不对,疑道:“万岁这是……”
                                陈则铭将手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韩公公会意,闭口不语。陈则铭悄悄退走,走到门前,突听身后皇帝厉喝:“杨粱你给我站住!!”
                                他寂静中骤然出声,其声震耳,将屋中所有人都骇了一跳。
                                陈则铭吃惊转身,小皇帝朦胧间依稀见眼前之人一身武将装扮,想当然便是杨粱,见他要走,禁不住怒气冲天,此刻定睛一看,不由露出失望神色,“……陈将军,是你!”
                                这才想起今夜在太后那里听到的事,不禁心中纷乱难言。
                                杨粱早是死了,可若是不死,两人果然渐行渐远,真有太后所言决裂之日的话,自己是不是会亲手杀了他?想到此处,连连摇头,不,那不可能,杨粱是他一生心之所系,跌宕沉浮时没有他的支持,自己如何能熬得过来,自己怎么可能象对常人一般待他。
                                陈则铭看他神情古怪,有些吃惊,“……万岁?”
                                皇帝抬头看他,心中一动,可是当初杨粱与自己渐渐疏离后,自己心中愤懑难道不是在与日俱增吗?杨粱多次进言说此人有才,自己偏生打压不用,反要变本加厉更多侮辱,不正是出于对杨粱忤逆自己的不满和怒气吗?甚至最后杨粱因此再度翻脸,坚决请战出征时,自己一句话不说,立即准奏。自古疆场凶险,去者难有生还,自己不是不知道,那一刻自己心中当真没有一星半点宁可他死了的恨意吗?
                                想到此处,竟然是呼吸一窒,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朝着陈则铭道:“卿今夜留下来陪朕吧。”
                                陈则铭瞠目,心中惶遽,退了半步,半晌不应答。
                                皇帝不见回应,抬头看他,见陈则铭僵立不动,心中了然,朝他伸手,“朕答应不碰你,留下来吧。”
                                他竟带了些恳请的口吻尤不自知,此时此景,陈则铭亦无再拒绝的余地,只得跪倒,低首道,“臣……领旨!”


                              71楼2012-05-02 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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