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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First Love°|『改文』我家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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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负气走了,她也不敢走太远,只沿着河边打转,吹吹暖风。等转悠回去,泰民已在鹅卵石堆中架起火,串好鱼悠闲地在上面烤,见她过来便往边上让了让。娜恩挨在一旁坐下,拿烧火棍扒拉柴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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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吃大的吃小的?”李泰民翻出带来的瓶瓶罐罐有序地洒到鱼身上,炙烤后的焦香很快扑鼻而来。行军途中一贯是临水安营扎寨,粮食不够吃的时候,打鸟捉鱼打牙祭也是常有的,因此对于烤鱼他算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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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的。”她随口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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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民嗯了声,瞥一眼她的神情,不在乎道:“别管他。我们自己吃,不用给他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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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恩沉默地捅了捅火,又皱眉朝身后看,伸手不住地来回搓揉手背,到底意难平。她脸色一暗,捞起架子上的鱼,森然说:“不,要好好帮他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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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李泰民满腹疑惑和不悦,娜恩捡了一条最大的,掏出怀中的小瓷瓶,拨开了往上刷酱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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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料教明火一燎,那股辛辣刺鼻的味道瞬间毒雾似的往周围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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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李泰民急忙捂住口鼻,“你放这么多辣子,会吃死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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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那么容易。”娜恩沉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掀了个眼皮,低声恼道,“吃坏了也活该,谁让他方才不老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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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怔了一会儿听明白,对于作弄人有着与生俱来的热情,当下接过她手里的调料加倍折腾。“这点怎么够?再多刷点……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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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扁平的鲈鱼在火光下隐隐发出了诡异的红光,周身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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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整个全放完了?”娜恩吃了一惊。
  “没呢,还剩了半截儿,看你心疼的……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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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拉了拉他衣袖,难得想利用一回他欺负人的本事,不狠白不狠,“那一会儿你喂他吃,盯着他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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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李泰民颇乐意地点点头,“我再灌他吃一条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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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宰孝没能撑过半条鱼就忍不住要喷火了,两旁的随从七手八脚地打水、找果子,给他消火驱辣。


IP属地:湖南56楼2020-02-07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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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暴的大风是在此刻刮起的,方才还只是灰蒙蒙的天,一瞬间暗得吓人,树叶在风里化成了利箭,到处飞卷,沙尘迷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娜恩一行赶紧收拾车马回城,然而安大公子也不知起的什么兴头,今日走得格外远,离城门还有一个多时辰脚程时,瓢泼的大雨已倾泻而下,周遭尽是哗啦啦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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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傍晚,天却黑了,道路泥泞难行,众人在雷雨中摸索良久,总算寻到一间灯火通明的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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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这雨真是,说下就下!”
      “也不知要下到几时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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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店没有招牌,更像个扩建过的茶寮,里面坐着不少狼狈的食客,大约都同他们一样是前来躲雨的。马匹停在门前,不住地甩鬃毛抖抖一身的水花,店伙冒雨牵住缰绳,把它往后院的马厩挪。几人险些淋成落汤鸡,一进门便叫热茶热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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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民拿过小二递来的干净帕子,丢在娜恩头上给她揉了两下,旋即自己又捡了一条擦拭脖颈的雨水,张口唤道:“老板,有热饭菜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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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上听得一句脆生生的答复:“有的,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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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不曾露面,主持生意的是个中年的妇人,瞧着快奔四十了,精神头却很足,皮肤偏黑,笑容优雅,正招呼小二端茶送水,看起来像此处的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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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位,要用些什么?”她款步而来,视线不着痕迹地把众人扫了一遍,“店里小本生意,倒是有两道拿得出手的好菜。”随后又看了看娜恩,约莫是把她当孩子,笑着补充,“现成的糕点和蜜饯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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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宰孝作为此次出行付账的钱袋,当即第一个表态:“备两桌饭菜,要清淡些的,糕点蜜饯各上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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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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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民紧接着说:“再来几壶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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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娘笑盈盈地回眸,“没问题,几位客官慢坐稍等,酒菜马上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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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内的客人大多粗布麻衣,一看便知是附近市集的老百姓,他们这一行排场不小,再加上一只坐轮椅的软脚蟹,很快惹来无数好奇的目光灼灼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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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民就近找了张桌子落座,抬掌将随身携带的短刀拍在桌面,“砰”的一声,气场全开,星目中英气逼人。江湖原则,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一干人等立马识相地收回眼色,规规矩矩地闲话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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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先端来茶水,安宰孝殷勤地亲自动手给娜恩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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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在擦发梢尖尖的雨珠,就听得对面貌似很高兴地说道:“初夏的雨总那么猝不及防,看样子一时半刻不会小了,咱们不妨在这儿用些粗茶淡饭,小憩半日。茶寮品茗听雨也不失为一件风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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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宰孝还在说:“我适才见店中还做海棠酥和山药糕,不知口味如何,孙姑娘可有想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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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恩白他一眼:“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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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自己的唾沫噎了下,瞬间不做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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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雨里夹杂着雷电,窗外灰暗的天偶尔骤然一亮,光从棂子打进来,有种说不出的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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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我等要的烧酒怎的还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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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侧角落坐着三五个粗壮汉子,清一色的褐色短打,棉布腰带,背后别一把柴刀,想必不是樵夫便是屠户。庖厨中有人应道:“就来!……快快,给客人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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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旋即一个干瘪矮小的身形疾步而出,看那模样应该是个十岁年纪的男孩儿,因为瘦削的缘故,原本的岁数可能还要再大一点,只是不知为何他用黑布蒙了面,单单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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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酒上桌的同时,娜恩这边的菜肴也陆续摆好,她正低头盛了一碗饭,对面的壮汉忽然斥道:“作甚么呢!毛手毛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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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来零零碎碎的杯碗声,许是那孩子打翻了汤水,壮汉们只得手忙脚乱的擦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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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杵这儿挡什么道,闪一边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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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的一瞬不知发生了什么,死寂片刻之后,那群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纷纷抽了口凉气,站起来大声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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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你这都让什么人送菜啊!”
    “存心恶心人是么?还能不能好好吃个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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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乱中,小男孩莫名被谁推了一把,踉踉跄跄地跌倒在地,他面颊上的黑巾顷刻便掉了一截,消瘦蜡黄的皮肤间露出大半血红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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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张难以形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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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左唇角比一般人要长,长到诡异的程度,一直延伸到耳朵前两寸的位置,然而嘴唇又难以为继,于是赤.裸裸的露着分明的牙肉和牙齿,乍一看去像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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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的所有人从没见过如此悚然的相貌,唏嘘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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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怪乎这几个男子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连泰民瞧了也不由诧异,同桌的安宰孝更是咋呼出声来,扶着轮椅直往后退。“哇,这……这孩子是怎么长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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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恩深深地望过去,紧皱的秀眉下,双眸含着说不出的怜悯。她摇摇头,声音轻到只有在身旁的李泰民才勉强能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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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胎病。”


    IP属地:湖南57楼2020-02-07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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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25 20:5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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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男孩好像对这样的场面并不陌生,但在四周或惊异或厌恶的眼神里多少感觉到一些不知所措,他挣扎着坐起来,慌里慌张地去捡蒙面黑巾。有人却先他一步,纤细莹白的手指把沾满油污的旧布递过去,甚至还细心地拂开沾上的碎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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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是一双温婉清和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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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恩提着裙子俯下身,给他拍了拍衣衫的灰尘,这个孩子比她想象中还要瘦弱,掌心轻轻覆上,触感里全是嶙峋的骨骼,像在柴堆里抓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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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齿龈露在外,别总是用布遮着,这样很容易得炎症。”她一面说,“蒙脸的巾子要记得常换洗,最好是一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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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拉过他的手,晃了几下指间的小瓷瓶,“这是大青叶制成的药丸,脸疼的时候兑水化开了服用,能够止痛消肿。若吃完了,也可以上附近的山里采,是很常见的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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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干瘪的嘴唇轻轻动了下,由于身体虚弱,显得他目光很呆滞,就那么捏着药瓶然后目不转睛地把她望着。娜恩无奈且心疼地摇摇头,想伸手去摸他的脑袋,到底还是犹豫住了,只拿出条干净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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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时用着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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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他瘦小的肩膀轻按了下,方才暗叹起身。等回到桌边,李泰民已经喝完了一壶酒,盛满酒水的海碗停在唇角,抬眸看着她坐下,“你管那么多干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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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瞧他也不像是那女掌柜的孩子,必然是哪儿捡的买的,图个便宜,养也养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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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时老板娘从内厨小碎步跑出,陪着笑脸摁住那男孩的头,给诸位食客赔礼致歉,又再给端来新的好酒才总算把一场争议摆平了下去,只是四下里仍有窃窃的私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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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宰孝是个热衷于听奇闻异事的人,闻言身子往前倾,“孙姑娘知道这种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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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恩并不记仇,听他有此一问,也就如实回答:“《素问》中有记载,‘胎病’是在娘胎里染上的病。因为母体在孕育期间曾受过严重的惊吓或是吃了忌讳的食水,导致气上而不下,精随气逆,最后影响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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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的孩子,生下来外貌大多异于常人,又先天不足,许多人家视为不祥,要么早早夭折,要么一落地便让稳婆溺死在尿盆中……所以很难有长这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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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店内,一个年纪稍大的伙计上来把男孩儿领走了,他垂目低着头,却没用娜恩给的帕子,只把自己那条黑布摊开,严严实实地缠住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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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别看他了。”娜恩收回视线,“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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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雨临近傍晚时逐渐平息,木质的房梁在雨后发出清新的湿意,门外的世界好似经历过天劫,草木耷拉在厚重的水珠下,每一株都是沉甸甸的。店内的客人逐渐离开,很快只剩下娜恩一行,但此时此刻,安宰孝却说什么也不肯走,无论如何要在这里歇上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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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就算启程,等赶回汉城城门也早关了,与其在外头等一夜吹冷风,倒不如休息一日明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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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大公子人虽坐轮椅矮了一大截,气势上却不甘寂寞,拍着负手坚持道,“我可是病人,今日累了一天,马车又颠簸,横竖我是不会赶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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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民自己过得糙,倒是给个窝就能睡,娜恩却从未有过整晚在外的经历,想自己一个姑娘家夜不归宿,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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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在门口颦眉迟疑,泰民转眼见了,低声询问:“你想回吗?如果不愿留,我快马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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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等开口,安宰孝转着轮椅很不识相地往前凑,“孙姑娘,中郎将,你们也都留下吧?不妨事的,临行前我派人向二位的长辈解释过,孙经历和李侍郎乃是通情达理之人,想必不会责备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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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还真是高看她俩的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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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南天和孙延没一个是善茬,人前温顺如羊,人后凶残如虎,发起火来六亲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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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你瞧这天——”他紧接着遥遥一指,“现在哪怕马不停蹄,多半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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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宰孝一再坚持,娜恩无计可施,虽总感觉有些奇怪,但一时半会儿又道不出所以然。不过转念一想,至少泰民跟在身边,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IP属地:湖南60楼2020-02-07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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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说歹说,难得谈妥了同行的两个人,安大公子回头告知掌柜,却和这老板娘争执了起来。“住你家的店又不是白住,担心本少爷不付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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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家不是这个意思。”风韵犹存的妇人方才还人见人笑地招呼生意,现下不知怎的举止忽然蝎蝎螫螫的,“贵客别生气,小店粗陋寒酸,怕届时招呼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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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是瞎,知道你店寒碜!”他大少爷脾气上来,倒是怼得分外不给面子,“我都不在乎,你瞎操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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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板娘不甚自在的笑笑,“公子您随从众多,店中就快客满,恐是住不了那么多人的,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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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客满,你楼上哪间不是空的?”安宰孝终于不耐烦,“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们这点小心思?今日本公子心情不错,出五倍的价钱,那些个侍卫晚上守夜,就不必管他们了。来——银子收好,安排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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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钱人财大气粗,而且喜欢一意孤行,加上有年轻女孩子在场,总是不想丢了面子。老板娘被硬塞了块足水的银锭,神色复杂地收入怀,只好命伙计张罗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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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楼收拾出了三间并排的上房,夜幕降临,悠然的虫鸣渐起,静悄悄地溢满了天地,整个小店安静得只剩下风声,似乎除了他们真就没有别的客人留宿。安家精壮高大的武夫站满了一楼所有的过道,营造出此地生人勿近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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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民原本在后院练枪,半途让娜恩给拽了回来,推着往楼上走。“干嘛啊?我还没练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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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不急着练,我有要紧的事……”行至二楼客房的走廊,再不远就是她的住处,泰民拎着枪,亦步亦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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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要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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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到嘴边有些难以启齿,娜恩揪着他的衣袖,吞吞吐吐道:“我……想洗个澡。”淋了一阵雨,头发贴着皮肤,黏腻腻的难受,她没忍住,只得找老板娘借了套换洗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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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民并不明白这与自己何干,脱口而出:“那你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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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微低下头,没骨气地说:“我不太放心安大公子……”说出来未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点,但安宰孝原则上也不算什么君子,只是他今天一系列的反应让娜恩觉得实在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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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个心眼毕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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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明缘由,顺势把掌心的长.枪一抬,“怕什么,他没那个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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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管他有没有那个胆子了。”娜恩继续推他,“总之,就帮我在门外守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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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民愣了下,步子虚浮地往前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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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一会儿。”她把他钉在原处,转身去开门,又探头回来,“我很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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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走开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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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扉吱呀合上,吹来一缕细微的热气。李泰民望着木格后透出的微光,好半晌回过神,先是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继而去抓着后脑勺,侧过身来回转了几步,又在栏杆前蹲下,显得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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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悬着灯,照在脚边的光是橙黄色的,柔和温暖。老旧的客店连木梁都带着斑驳的划痕,翻起的木屑后染着清幽的苔藓,像是年久失修。他把雪牙枪平放在地上,一手撑着腮,思绪恍然地看楼下巡夜的梁家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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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畔是叮咚叮咚的水声,和摇曳的灯火一块儿有节奏的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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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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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忽听到娜恩试探性地问:“……泰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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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马上侧头道:“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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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我以为你不在了。你怎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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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民烦躁地挠挠头,“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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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恩坐在浴桶中,其实她也不知该讲些什么好,只是这么僵着总有莫名的异样之感。沉默片刻,倒是他先开了口:“姓安的那**的伤,还有多久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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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调养得当,再过七日应该就可以下地了,我们也能够功成身退。”
          “等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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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恩拨开热水冒出的雾气,听他在门外说,“我不当值的时候,咱们上无量山看庙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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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量山的庙会一年有四次,和其他地方的庙会不一样,因为在道观脚下,每年都有盛大的祭祀活动,但又由于临近虎豹骑的营地,为了讨好军官,除了当地的居民便只有铁甲寒枪的军士能够参加。所以上无量山看庙会一直是娜恩童年时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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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当即扒在浴桶边,“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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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听说山下的路不太容易走,只怕要提前雇好马车,我得偷偷溜出来,家里的马就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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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忽隐约传出轻微的动响,声音不大,好似有何物在了撞桌脚上。


        IP属地:湖南61楼2020-02-07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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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民正心不在焉地跟着她那段安排颔首,却蓦地见娜恩话音骤止,紧接着便是一声防不胜防的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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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个激灵,猛然握住雪牙枪,想也不想箭步往里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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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脚踹得实在厉害,门栓几乎当场阵亡,只剩门板在半空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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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中水汽弥漫,满室都是清香与湿意,娜恩缩在桶里目瞪口呆地和他对视,张着嘴半天没啊出一个字来。她身上还在滴水,热气是白的,肌肤是白的,一张脸却飞速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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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民压根没意识到会有这样的后果,手足无措地抓着枪当场蒙了,好似比她还紧张,一不留神甚至爆\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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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你怎么不把衣服穿好!”
            “我又没让你进来!”
            “那你鬼叫什么!”
          ·
            娜恩一头扎进水,留半个脑袋在外,底气不足地低声说:“有……有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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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年纪的客栈四面漏风,不速之客层出不穷。李泰民一垂头,这才发现那只满屋撒欢的耗子,它约莫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踹门动静吓到了,没头苍蝇般到处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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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暗自磨牙,腰间的小刀飞掷,“砰”地一声死死地将其钉在地上,一眼看去是个“大”字的形状。
          ·
            李泰民顺手将挂着的布帘简单粗暴地扯下,胡乱往娜恩那边一罩,快步过去把这尸体连根拔起,旋即目不斜视地往外走。末了,补充道:“你赶紧洗,我还修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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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桶中的水仿佛一瞬间转凉,她在里面无比丢人地捂住脸,再不敢泡下去,急忙抓衣服起来。
          ·
            等娜恩擦着头发慢吞吞的磨蹭到外面,李泰民已把门轴恢复原状,还顺手将那只大耗子肢解完毕,正坐在桌前洗他手里的刀。
          ·
            她靠近的那一刻,明显察觉到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
            李泰民握刀的手一顿,在娜恩说话前,欲盖弥彰地先开口:“我什么也没看见。”
          ·
            “……我又没问你。”这不是更可疑了吗!
          ·
            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心里也急得莫名其妙,“我娘说我们俩小时候还一块儿洗过澡,那会儿你才一岁多,我帮你洗的,你在我家住了三个月……”
          ·
            娜恩越听越崩溃,头抵在桌沿去捂脸:“能不提这事了么……”
          ·
            许是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妥,泰民终于缄默下来,一个劲儿擦他那把匕首,刀刃简直能亮得晃瞎人眼。
          ·
            索性就在空气微妙得将要凝结之时,有人敲门给房内添茶水。对方怔了下,大概也奇怪这屋里多出来的一个人,不过倒是颇懂眼色地满了两杯,恭敬地走了,走前不忘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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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有件东西可以让他换手,李泰民收刀入鞘,伸手便要喝,对面的娜恩同样端了一杯,刚放到唇边眉头便轻轻一皱。
          ·
            “等等——”
          ·
            她忽然拦住他,“水里加了东西。”


          IP属地:湖南62楼2020-02-07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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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现我最害怕的不是文没有改完
            而是,度娘不让我上传文章,几乎一章里就会出现一次这种状况,我真是抓狂😫
            然后我就会拆开上传或者照片上传,我真的很不喜欢照片形式的,因为每一个人手机设置的模式都不一样,看起来就会有些不适应。希望大家能谅解!
            最后祈求一下,贴吧年久失修少抽点风🦖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63楼2020-02-07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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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预感,,,楼主会火🔥


              来自Android客户端64楼2020-02-07 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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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69楼2020-02-08 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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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25 20:4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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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上哪儿去?”
                  “你别劝。”
                  ·
                  他眸子漆黑如墨,转过来时冷冷的含着怒意,“这口气我非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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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民嘴角紧紧绷着,握在枪杆上的手骨节分明,自上而下涌出一股杀气,那是他自己都无从察觉的暴虐。片刻后,不经意眉眼一低,看见身下的少女定定的朝这边望着,又缓然放宽了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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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我不会傻到在这时候揍他,让人捏住把柄。”李泰民阴测测地磨牙冷笑,“咱们这回出师有名,不怕他安家有脸去告御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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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恩对他这份自信不得不怀疑:“……怎么师出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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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玩这种把戏。”李泰民说着侧头打了个响指,“我就陪他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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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夜里你我换房睡,姓安的要真敢进来……”他摩拳擦掌地活动手腕,“那别怪我太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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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民飞速收拾好屋子,把被衾抖开,准备在床上瓮中捉鳖,娜恩则不由分说地被他翻窗送进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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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乱跑,我完事儿了再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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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罢便原路返回,不多时,隔壁房的灯就熄了。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72楼2020-02-08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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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局促地站在的寝室内,不安地绕着屋来回转悠,继而屏气凝神,听外面的动静……楼下的随从在轻轻走动,庖厨里有洗漱的声音。除此之外悄悄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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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安宰孝究竟会不会去她的住处?他几时去?
                    泰民得把人打成什么样?会出事么?他那招出师有名到底管不管用?
                    她爹是都察院经历,其实给安家参一本也能以示警告,兵不血刃多好。
                    果然自己还是冲动了啊,该等明日再商量商量才对……
                    一遇到李泰民,她真是什么思路都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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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恩头疼的胡思乱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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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时,门外忽传来一阵笃笃笃的叩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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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敲了个激灵,刚开口要应,猛然想起和泰民换了房间,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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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极有耐心地等待,叩了好一会儿才轻柔地道:“客人,屋里的烛台坏了,我能进来换一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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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嗓音耳熟,应该是之前在大厅内见到的那个其貌不扬的小孩子。娜恩看了看桌上的灯,后悔没先吹熄,这会儿无论是拒绝还是灭灯都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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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叹了口气,考虑片刻:“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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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喀咯打开,他动作很轻,好像特地照顾他们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拉了一个缝隙挤身进去。男孩仍旧紧实地蒙住面容,瞧见桌边坐着的是娜恩,似乎也并不惊讶,握着崭新的铜质莲花烛台目不斜视地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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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张布巾换新的了,虽然不是她给的那条,但闻着有股清幽的皂角香,想来曾好好的洗晒过。娜恩寒暄地问:“这么晚了还在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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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不做声,但是模棱两可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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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旧烛台上燃着的蜡烛小心翼翼转移到新的烛灯上,利落地擦去桌面的烛蜡,然后恭敬地向她施礼离开。在转身的时候,大概是太急的缘故,不慎绊到了腿,娜恩离得近,探手去扶了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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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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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正是一瞬,她感觉到掌心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娜恩暗自诧异,不由自主的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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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的脸上依然沉默而平静,微微冲她一颔首,快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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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掩上,烛火有刹那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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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恩这才摊开手,其中是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也不知从哪里撕下的边角,上面带着油渍,歪歪扭扭的,只写着两个字——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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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隔壁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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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家的安排颇为巧妙,三间客房,娜恩处在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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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早已深更夜半,小店上下只留了一盏守夜灯,黑漆漆的,难见五指。皎洁的月光将灯笼的轮廓投在门扉上,走廊间偶尔吹来几阵山风,那影子就跟着左摇右晃,时短时长。摇曳的纱灯逐渐平息,只在眨眼间,门上单调的月影里赫然多了一道人形,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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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落了栓,来者推了一下发现没有推开,他倒也不急,从缝隙间探进一张寒光闪烁的刀刃,对准门栓一点一点地往旁边移。很快,随着哐当一道轻响,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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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浊的黑影遮挡住大半的光线,紧接着,听到轱辘碾在地面的细微动静,他似乎是在桌前停了半瞬,然后便朝床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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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柔情似水,幽暗的花香从窗外飘进,塑造出一幅绮丽动人的画面。女孩子的闺房总是美的,带着温暖的气息。一如薄被下的人侧身而睡,呼吸均匀起伏着,甚是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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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一只手朝床上缓慢探出,悠悠摸到背角,随即小心翼翼地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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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辉照亮一双凌厉锋芒的星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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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如其分的上演了一幕“绣房钻出个大马猴”,安宰孝显然大吃一惊,他的惊还没吃完,迎头就挨了一记分量十足的重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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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哎哟一声,轮椅滴溜滴溜地往后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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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宰孝捂住瞬间肿起的左脸,看着从床上下来的李泰民,恼羞成怒:“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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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你以为是谁?”他笑得阴冷而漫不经心,握着手腕边走边道,“怎么,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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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自己是被耍了,安宰孝愤愤不平地伸手指他,“你算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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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民一掌拍开他的狗爪,二话没说直击他腹部,这次他学得更乖了,招招避开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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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吃了两三拳,安宰孝吐了几口酸水,还不说:“李泰民,你敢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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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你怎么了?”他出手狠准有力,“我还敢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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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拳脚纷乱的落下,一面安宰孝抱头躲闪,一面吼道:“我、我有圣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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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民脱口而出:“去你|妈的圣旨!”话刚说完他就意识到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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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他微顿之际,轮椅上的安宰孝便好似一般欣喜,腾出只手点点点,“哦……你敢侮辱陛下!我要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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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李泰民只迟疑了片刻,他想,反正说也说了,自己停不停手他都要告御状,既然如此,不如先揍爽了再说。迅速想通之后,他下手更加肆无忌惮,一把抓住安宰孝的头发,直接把人从轮椅里拎起来摁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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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啊,你告去吧!大不了我先杀|了你再去向陛下自|首,咱们黄泉路上做个伴多热闹。”他的语气堪称温和,却无端令他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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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安宰孝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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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什么我?你这种人屡教不改,我看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长记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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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民环顾四周,随后半揪半拽,拉着他往角落里的马|桶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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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宰孝感到了极大的不妙,挣扎着双手乱挥:“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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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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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能这样对我!”李泰民已经把他带到马桶边,安宰孝拼死撑着头,“我爹为大韩流过血!我爹为大韩尽过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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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民拖住他后脑勺往下摁,闻言冷笑出声,“老|子才为大韩流过血,你算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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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超出肉体折磨的痛苦,危急关头安宰孝发挥出了令人惊叹的反抗能力,两人一个要起身一个朝下摁,展开了持久的殊死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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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双方难舍难分之时,有人推门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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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恩转身掩好了门,正回头要说话,蓦地被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惊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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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宰孝扒着马桶,如见救星般地唤道:“娜恩姑娘!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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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民狠狠按了他一下,示意其住嘴,转而抬头朝她道:“你怎么来了,我还没完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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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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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快地接受了此等酷刑,娜恩边走边说“我有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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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绕过哀嚎不止的娜恩,俯身蹲在李泰民面前,颦眉正色:“在不久前,有人给了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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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那张纸条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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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拿到这个讯息开始,娜恩便坐立难安,这两个字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难以分清其背后的含义,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来和泰民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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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事情的经过,李泰民捏着纸条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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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脱离魔掌的安宰孝也作势伸头来看,对此人的书法造诣不敢苟同,“这字也太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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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让我们‘快跑’。”娜恩忽略掉安宰孝,只一转不转地侧头看他,“难道……这里真是间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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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李泰民还未做出回答,安宰孝已胸有成竹地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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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脚边,每隔十日便有官府盘查,不会存在漏网之鱼。
                    “况且就算是,那也不足为惧,我带来的人个个身手不凡,对付寻常宵小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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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恩终于嫌弃地瞪了瞪他,反驳说:“那要是不寻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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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嘘——”李泰民忽然竖起食指,面色深沉地侧耳倾听,“楼下有人。”


                    IP属地:湖南73楼2020-02-08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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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恩深吸了口气,话到嘴边只说:“能救便救,救不了咱们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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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姑娘!”他像是受惊炸开的刺猬,近乎失控地拉住她,“你再考虑考虑!再考虑考虑,条件不够我可以再加的!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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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民实在嫌他聒噪,腾出一只手又快又狠地立刀敲在安宰孝颈侧,声音未落,他眼皮一翻,已然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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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民?”娜恩看着他拎住安宰孝的衣襟把人提起,快步走向窗边,随即好似丢破烂一般扔了出去。听得哐当,啪啦,一系列的摧山倒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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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完这一切,李泰民抄起靠在墙上的雪牙枪束于背后,转身回来抱她。


                      IP属地:湖南79楼2020-02-08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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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恩:“这么高的地方,不会摔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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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提气将人往胸前紧了紧:“反正留在这里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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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民一脚踩在窗前的案几上,娜恩此时才发现今夜的冷月如此明净,寒光如水一样在二楼的墙面泼出大片的痕迹。数丈距离矗立在脚下,连风都好像带着雷霆万钧的威力,顷刻能把她摧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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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恩正要去看身后的高度,李泰民忽然摊开五指,将她的头紧摁在颈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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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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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字在耳边响起时,她肩胛所挨着的那片紧绷的肌肤骤然起落,随之而来的,是呼啸逆行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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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似乎砸到了什么,有稻草四散飞溅,木料分崩离析。李泰民死死护着她的头,就地滚了一圈,便顺势落入一堆带着豆子味儿的干草垛中。两人挣扎着坐起来,四周是木栏围成的马厩,顶棚塌了一半斜搭在旁边,倒是组成了稳固的三角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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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安宰孝则脸朝下平躺在远处,死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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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等我一下。”李泰民快步上前,拖着安宰孝两条腿带到马厩内,左看右看,最后发现了什么,拨开草料把人平放进去。贵公子身段修长又精瘦,塞得满满的连缝隙也没有,活似为他量身定做的一口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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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此时自身难保,肯定没法带着他跑路,只能暂时寄放在马厩里,等逃出生天了再来回收,当然前提是他能活到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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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求多福吧。”李泰民拍了拍手里的灰,起身环顾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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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在他打量了一圈之后,不知为何,猛然间就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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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恩敏感地捕捉到他神情的变化,忙问:“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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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民抬起眼,满目肃然:“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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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头顶不甚清晰的传来一道撞门声,必是蛮族人已破门而入。室内空空如也,唯有窗户大开,不用想便猜得出他们是跳窗逃走的。这帮人做事滴水不漏,既是要灭口,同样也会斩断一切放走活口可能,牵开他们的马确实是情理之中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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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下的窝棚刚好遮住楼上的视线,娜恩隐约听见男子雄厚的嗓音,说的是突厥语,她并不能听懂,不过很快屋中的脚步声便纷乱着行远了。
                        ·
                          “他们在找我们。”李泰民眉峰紧皱,警惕地倚在马厩边观察外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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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标望风而逃,蛮子首先会封锁店内出口,再下楼四处搜寻,如果没找到,最后才是安排人手往客栈外追。换而言之,如果他们发现人就在此处,戒备便会松懈许多。


                        IP属地:湖南80楼2020-02-08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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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娜恩抱住膝盖缩在草堆间,她看见李泰民闭目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做了什么极大的决定,在这种时刻他整个人出乎意料的冷静,没有了平日的急躁和冲动,沉稳得宛如一匹静候时机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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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睁眼时,他目光如电的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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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腕被他拉了过去,一块轮廓分明的牙牌带着体温硌在掌心,娜恩茫茫然地有些无措,尚未说出话,双肩忽猛地被他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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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间,她心中涌出一丝莫名的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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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恩,你听我说——院外进门左手边的墙根下有一个小洞,以你的身形能钻出去。”
                          “突厥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你先躲到马厩后,届时我帮你抵挡一阵,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时,你再趁机离开。
                          “放心,安宰孝还在,只要我装作护着马厩的样子,他们不会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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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恩脑中一片空白,肩膀处隐约的疼痛也顾不得,她托着那块牙牌的手在颤抖,张口说了个“我……”字。她以为她说出来了,但实际声音微不可闻,李泰民根本不曾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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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是他坚定且不容置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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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带着这个,沿官道走……不,还是算了,官道太显眼,你走小道,跑去最近的高山集。”
                          “那儿日夜有官兵巡守,你把信物交给他们,说明缘由让他们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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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串的计划在她耳边打转,脑子嗡嗡一阵乱响。重任宛如座天降的大山压在身上,娜恩整个人抖得像一片叶子,她本能的退却与害怕,语无伦次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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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不行,李泰民我办不到,我办不到……”
                            “从此地去高山集最快半个时辰的脚程,你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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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事情紧迫,他竟也耐着性子解释,“没有马,我们两个人一起逃出去的可能微乎其微,必须有人留下拖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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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明显,留下来的只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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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总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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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与旁人结伴同行,便会不自觉的去依赖对方,纵然面前有刀山火海,想着我并非一个人,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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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当骤然间要孤身前行时,长夜下深不可测的黑暗和永远望不见尽头的道路顷刻便能将她击垮。娜恩从没想过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要如何同李泰民分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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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肯定会被发现的,不行……”她躲闪地低着眼睑,畏怯地重复,“我真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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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恩!”身子被他强行扳正,李泰民厉声道,“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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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的那双眸子如黑曜石般深沉,泛着凌冽的光,清晰而又认真地将她整个映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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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民忽然扣住她的手,蓦地摁在自己胸膛上,肌肉散发出的热气传入掌心,好像能感觉到血流的脉动,以及沉稳有力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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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敢把自己的命给你,你敢把你的命交给我吗?”


                          IP属地:湖南81楼2020-02-08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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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88楼2020-02-08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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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25 20:4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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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高出李泰民一个头,体格健壮,肌肉坚实有力,几乎比整个大韩的男子都宽出了一圈,黑影颇具压力地落下来,小山般令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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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李泰民好似见怪不怪,不避锋芒地与其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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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蛮族武士显然没有把面前的少年放在眼里,只求速战速决,暴戾的斩.马.刀抡成了一个圆,大喝一声对准他额头狠劈。刀势激起一小股可怕的劲风,娜恩那颗心几乎不受控制的狂跳,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双目死死盯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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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凄厉刺耳的撞击声狠狠划过,余音未绝,震颤不止,甚至隐约让人产生轻微的耳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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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地里,蛮族武士的刀被雪白的银枪架住,他似乎感到吃惊,瞪大双目看着矮了自己许多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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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民冷着眼用力,唇角抿成了一条线,并轻轻微抖,劲道灌满了全身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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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在这时,斩.马.刀的刀刃发出轻响,一缕极细的裂口从两柄武器的相交处萌生,然后迅速的往后蔓延,雪牙枪低鸣呼啸。蛮族人的力量收不住势,长刀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中被光洁的枪.杆崩开,铮然碎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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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士虎目圆瞪,身形却因惯性而往下坠。李泰民轻易避开他的拳头,随即一手摁住其结实的胳膊,猛地朝前一拽,同时膝盖飞快顶上,快准狠地一脚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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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蛮人壮硕的身躯竟就地打了好几个滚,拖出一段长长的距离,最终被树干一挡才总算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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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富饶之地,男子普遍羸弱不堪一击,在场的突厥武士怎么也没想到,对面的少年年纪轻轻,居然能有如此大的手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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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一片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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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他们犹在发愣之际,娜恩借此机会贴着墙悄悄向前移动。泥泞的地面湿滑难行,她必须要极其小心才不会被那些青苔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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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外进门左手边的墙根下有一个小洞,以你的身形能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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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客栈墙后小心翼翼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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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居然站着一个把守的蛮族武士,正戒备的左环右顾。这是在计划之外的变故,他们谁也没想到对方会在此处加派守卫——现在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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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背靠在墙,犯愁地咬了咬下唇,感受到天意弄人的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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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对方引开?
                              她能做什么?
                              她可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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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不管怎么想,都始终想不出任何对自己而言可行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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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毕竟不会那些飞檐走壁的功夫,在常年刀尖舔|血的蛮人面前更不敢贸然卖弄聪明。娜恩生平头一回认识到自身的弱小和束手无策,她茫茫然地盯着夜空发了片刻的呆,只好又谨慎的原路返回。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89楼2020-02-08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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