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时,外面闹哄哄的,旅馆里来了一拨人。是两里外农家旅馆来的旅客,六七个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有个女人腿肿得像紫红的萝卜,被丈夫背着昏迷不醒。连着两天的暴雨引发山体滑坡,半夜将那个旅馆埋了,他们逃得快才幸免于难。三十多岁的汉子嗷嚎大哭:“太惨了,刚开始还听见小孩在哭,后来什么都听不见了。”
老板找了点消炎药给那个女人喂下去,可是谁都知道,她需要及时的救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饥饿,孤立无援,恐惧之后,随之而来的是迫在眉睫的死亡。
辜战把裘球拉到屋里,变魔术似的拿出一块巧克力,剥开纸塞她嘴里。裘球第一次觉得辜战跟小叮当有异曲同工之妙,他把剩下的几颗全给裘球,而后说:“我刚才和刘恒他们商量了一下,老板说,几公里处的水库附近有村庄,路堵住了,不知道那里的人怎么样了,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裘球点点头:“我们什么时候走?”
“不行,你们女生留在这里!”辜战说,“我保证尽快回来!”
“你什么都保证不了,我必须去,与其在这里惴惴不安地等着,不如在险境中求生。”裘球剥了一块巧克力塞他嘴里,拍拍他的头,“走吧,把巧克力分了,我们都需要热量。”
她左脚还没迈出门,就被辜战拽回来推到墙上抱住,他的心跳得很快,如同擂鼓。,她们交往半年,辜战不温不火,裘球意兴阑珊。平时约会都在图书馆,吃饭大多数是在食堂,改善生活就是去师娘家,最亲密的举动无非是辜战送她回家,在楼下灯影里落在额头上的浅吻。
这样炙热的拥抱险些让裘球无法承受:“辜战,你犯病了啊?”
他笑起来:“是你太可爱了。”——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这些情侣之间肉麻肤浅的调情,这有点不像辜战的作风。不过现在生死攸关的时刻,裘球没时间抱在一起讨论彼此的作风问题。辜战接着说:“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你要留在这里照顾好其他女生,否则我们不能放心出去。”裘球只能答应,他说,“等我回来。”
好在老天稍微开了开眼,暴雨转为中雨,路面的能见度转好。热血青年们都已经准备好出发,女生们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注意安全。他们都知道这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当然他们也不想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