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万中裘一○【180726改文】他要像一棵树 （炒鸡好看）

为了缓解气氛，中万钧问了裘球同样的问题。
他问：“你呢？你有几个前男友？”
裘球说：“三个。”
中万钧问：“做到哪一步了？”
裘球说：“我大学时候谈的，没做什么。他们和你不一样。”
中万钧：“……”
裘球说：“中万钧，你别把我当成随便的那种女孩子。”
中万钧停下来，摸摸她的头。
“嗯，不会。”
对随便的女孩子，他哪里用顾忌这么多。
就是因为知道她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中万钧才会觉得她值得更好的。
他这种人配不上她。
裘球仰头看着他，路边的灯在他眼里变成了星星。
很亮很亮的那种。
裘球用手摸上他的眼睑，嘴唇微动。
“不过……如果你愿意和随便的女孩子相处的话，就把我当成那种吧。”
中万钧抓住她的手，拉着她继续走路。
裘球不甘心，走了几步之后又和他说：“我说真的，我愿意跟你随便。诶，你别抓那么用力……”
裘球觉得自己的手腕快断了。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牵着手走了一段路。裘球情绪很低落，全程都低着头。
过马路的时候，中万钧停下来了，裘球还失神地往前走。
一辆车从旁边过来，中万钧一个用力把她拽回来。
还好没撞上。
裘球一直没反应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问中万钧：“你拽我干什么？”
中万钧说：“我不拽你，你就被车撞了。”
裘球点点头：“哦……你救了我。”
中万钧说：“是。”
裘球问他：“那我能不能以身相许，报恩？”
绿灯了。
中万钧拉着裘球过了马路。
裘球看到路边的长椅，坐下来不走了。
中万钧只能和她一块儿坐着。坐了不到一分钟，裘球直接站到了椅子上。
中万钧抬头看她：“你发什么疯？”

初秋，北方的夜晚风很凉。
风里卷着树上落下的叶子，带着沙沙的声响。
长椅的两旁都有树，风来了，叶子就被风卷走。
有几片落在了中万钧的肩膀上，还有一片落在了裘球的脚下。
裘球的声音就像风中的叶子一样，颤抖，萧瑟。
她指了指自己的腰。
“中万钧，你能抱抱我么？”
中万钧抬起胳膊，与此同时，肩膀上的几片叶子落到了地上。
他搂住裘球的腰，裘球站着，他坐着。
这样正好能够到。
裘球摁住中万钧的头，让他将头贴到自己的小腹处。
中万钧身上的温度很高，抱了一会儿，裘球就没那么难受了。
她对中万钧说：“好了。”
中万钧松开了她。
裘球坐下来，揉了揉肚子。“现在不疼了，谢谢你啊。”
中万钧问：“你肚子疼？”
裘球点点头，说：“刚才突然就疼了。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呃，你——”
中万钧把裘球搂过来，两只手覆上她的小腹，轻轻地揉。
“肚子疼就别动了。”他说。

裘球听了中万钧的话，不动了。
中万钧抱着裘球揉了一会儿她的肚子，说：“不早了，走吧。”
裘球有一种梦醒的感觉。没了中万钧的手，肚子上一阵凉。
秋天的风吹过去，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暖和都是假的，她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冷。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他们两个人谁都没和谁说话。
走到小区门口，告别的时候，裘球突然问中万钧：“你说的是真的么？”
中万钧问：“什么？”
裘球说：“留下来……到我不喜欢你为止。”
中万钧说：“君子一言。”
裘球笑了，她说：“谢谢你。”
中万钧看着她，没说话。
夜风把她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
她的刘海吹到一边儿，饱满的额头露出来，中万钧看着，很想凑过去亲一口。
中万钧对裘球挥挥手，“回家吧，我走了。”
裘球说：“路上小心。”
中万钧没再回复她，转过身子就走了。
见他离开，裘球也回去了。

志愿者活动在一个礼拜之后结束，台里的领导给她放了一天的假，让她好好休息。
裘球也没拒绝，连轴转一个礼拜的确挺累的。
裘球那天直接睡到了中午十二点。
睁眼的时候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看，看到了好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几条未读短信。
全部都是来自中万钧的。
裘球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号码，在床上笑得打滚。
她从来没有因为谈恋爱的事情这么开心过。
裘球的爸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教了她一个成语：宠辱不惊。
他们还说，不管内心多高兴，一定要保持平静。淡泊宁静，方能致远。
裘球这么多年都是用这个要求自己的，所以不管考试考多好、工作有多顺利，她都不会表现出来。
哪怕是独处的时候，也很镇定。
可今天，裘球因为中万钧的几条短信和几个电话就高兴成这样了。
事后想起来，她自己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中万钧发来的短信是这样的。
一共三条。
第一条：醒了没？
第二条：你不用给我找房子，我找了。
第三条：在xx小区十七号楼五单元602。你要来就来吧。
因为中万钧要留在省城，裘球就动了给他找房子的念头。
省城的房价贵，中万钧的经济能力要在这里租房子基本是不可能的。
裘球现在一个月有八千多的工资，她吃工作餐，住家里，基本也没什么开销。
裘球不愿意逛街，也不怎么买衣服，工资基本都存下来了。
要租一套房子，还是有能力的。
甚至，裘球都动了养着中万钧的念头了。
现在中万钧突然说找到房子了，裘球多少是有些惊讶的。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他的前女友是个富婆，估计是她帮忙的吧。
想到这儿，裘球回了一条短信。
她问：谁给你找的房子？
中万钧的回复很快就来，他说：前女友。
裘球把手机扔到一边儿，没再回复中万钧。

正躺在床上闹别扭的时候，裘妈妈突然来敲门了。
“妮，赶紧起床了，饭都快好了！”
裘球掀开身上的被子，“嗯，这就起啦！”
叠好被子，裘球把头发全部扎起来，拿着手机去了卫生间。
她这个年龄段的人，基本手机都不离手了。
裘球身上穿了一套艳粉色的睡衣，是她妈妈给她买的。
别说，穿了装嫩还挺不错的。
裘球拿起手机来拍了张照片，发了一条微博。
【活动圆满结束，谢谢大家来参加。台里给放假，睡了一个大大的懒觉。早安~】
发完微博，裘球把手机放到一边，开始洗脸刷牙。
不到十分钟就完事儿了，换了身衣服，裘球就去厨房了。
裘妈妈知道她忙了一个礼拜很累，今天特意做了些她爱吃的菜。
裘球看着桌子上的菜，食欲大开。
“好香啊。”
“那就多吃点儿。你看看你都瘦成啥样了。”
裘妈妈递给她一双筷子，“让你做点儿清闲的工作你不，非得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
话题绕来绕去永远都离不开工作，裘球只能选择最明智的方式：沉默。
其实裘球也知道爸妈这么说是为了她好，但人这辈子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儿是很幸运的。
她觉得自己应该坚持下去。

吃饭的时候，裘爸爸和裘妈妈又说起了找对象的问题。
裘球一个头有两个大，想沉默对抗，最后还是被说烦了。
于是她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谁？”他们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裘球说：“你们不认识。他三十多岁了。”
裘妈妈说：“这个年纪还没结婚的男人，要不然是有问题，要不然就是没本事。你自己长点儿心，别被骗了。”
裘爸爸说：“不建议你找大这么多的。”
裘球抬起头看着他们：“可我就是喜欢，怎么办呢？”
“喜欢能怎么样？多少喜欢得要死要活的，最后还不是离婚了？”
裘妈妈说，“过日子，不能单靠那点儿激情，细水长流，平平淡淡才是真。”
又开始了。
裘球崩溃。
裘球对他们表态：“我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结局不好我也能接受。”
裘妈妈想教育她，被裘爸爸打断了。
他说：“爸爸不反对你谈恋爱，如果你真的喜欢，在一起也无妨。但女孩子，自尊自爱。懂么？”
裘球说：“我知道。”

就算她想做什么，中万钧也不会碰她。
前些天中万钧都那么明确地表过态了，裘球也不会再自讨没趣。
况且她不是那种重□□的人，就跟中万钧在一起聊聊天，吃吃饭，也挺好的。
裘球从小到大被家里保护得好，生性乐观，比较注重精神领域的建设。
对她来说，亲吻和抚摸，不如一个默契的眼神。
上大学那会儿，她曾经和同宿舍的人讨论过这个话题。
那会儿宿舍六个人，除了她之外，都不是处了。
她们经常嘲笑裘球，说她活得太天真。
裘球也没反驳过，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生活方式，她活她的，她们活她们的，各自精彩就对了。
吃完饭再看手机，中万钧十分钟前又发了条短信。
他问：来么？
裘球回：嗯。
背了包、换了双帆布鞋，裘球就出门儿了。

裘球没有直接去中万钧那边，而是到了超市，给他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
毛巾、牙刷、牙膏、洗发水、卫生纸、消毒液、浴巾、拖鞋，等。
裘球并不是一个很会持家的人，长这么大，她甚至很少往自己家里买这些东西。
一切都有父母打点，她什么都不用操心。
这是裘球头一回一次性买这么多生活用品。
买完之后，她又去商场给中万钧买了几套衣服。
中万钧没什么衣服穿，她是知道的。
虽然他穿得很干净，但那些衣服一看就是很多年前的了。
裘球给中万钧买了一堆东西。
她买不起西装，中万钧估计也不愿意穿西装。
裘球买的都是休闲装，穿了特别显年轻的那种。
尺码什么的，都是猜的。
她抱过中万钧，应该还挺准的。

裘球拎着一堆东西从商场出来，累得满头大汗。
她本来准备坐公车过去，现在一下子就把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还是打车吧。
裘球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地址。
半个小时的车程，裘球没觉得多煎熬。
付过车钱以后，裘球就拎着东西下车了，每走一步，她都觉得自己要散架了。
其实衣服也没多重，主要就是日用品的分量大一些。
好不容易走到电梯前，裘球有一种解放了的感觉。
六楼，不到一分钟就上去了。
裘球把袋子从电梯里拖到门口，然后开始摁门铃。
中万钧听到门铃声之后就来开门儿了。
看到裘球拎着一堆东西，中万钧问她：“你买了什么？”
裘球说：“衣服啊，还有日用品。”
中万钧说：“谁让你买的。”
裘球说：“我自己想买，有钱没地儿使唤了，不行啊？”
中万钧：“……”
裘球说：“你接一下，我拎不动，太重了。”
中万钧把东西拎进来，关上门。

他一直面无表情的，裘球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
她买这么多东西过来，按理说他应该挺开心的吧。
裘球问他：“你不高兴？”
中万钧说：“以后别给我买东西。”
裘球说：“也没多少钱，我觉得你刚搬过来，肯定还没准备。”
中万钧没说话，脸色还是很难看。
裘球的声音低了很多：“难道你……呃，前女友……都给你准备好了？”
中万钧说：“算了，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裘球说：“哦。那你试试衣服吧，看看尺寸合适不合适。”
说完，她走到一堆购物袋前，把衣服全部拿了出来。
裘球挑衣服的眼光挺不错的，简单大方，不会过时的那种款式。
没有什么浮夸的设计和装饰品。
中万钧的脸色缓过来一些。
他直接脱/了身上的衣服，裸/着上半/身走到裘球面前。
裘球当时就震惊了。
其实她的意思是……让他去卫生间或者是卧室换，换好了出来让她看一下就行了。

不是让他当着她的面儿换。
中万钧走到裘球面前，抬了一下胳膊。
“穿吧。”
裘球愣了，“啊？我？”
中万钧看着她：“有问题么。”
裘球说：“没，没有。我给你穿吧。”
裘球还没给人穿过衣服，她动作有些生疏，好不容易才把衬衫套上去。
中万钧全程站着，一动不动，跟雕塑似的。
扣扣子的时候，裘球看到了中万钧胸口的几块儿疤。
凹下去的，看着挺深。裘球光看疤都能想象到受伤的时候有多疼。
裘球摸上那片疤，抬头问中万钧：“这个是怎么来的？”
中万钧说：“并发症，好像是疱疹，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裘球又问：“是什么时候？”
中万钧说：“好多年前了。”
裘球顿了顿，“可是疤怎么这么深……”
中万钧说：“看着不爽，抠了。”
裘球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抠了……
她平时脸上起颗痘痘，挤一下都觉得疼的。
中万钧这么轻轻巧巧地说出来这话，裘球难受得不行。
她觉得中万钧也是怕疼的，这世界上谁不怕疼。
裘球低头，将嘴唇贴在那片疤上，来回蹭。
中万钧身子一僵，喉咙发热。他抓住裘球的胳膊：“别撩我。”
裘球像没听见一样继续。
中万钧又说：“你再撩小心我——”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
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胸口处凉凉的，湿湿的。
又哭了？
她咋这么能哭？

“中万钧，你也要像一棵树。”
哭过之后，裘球恢复正常，开始给他扣扣子。
中万钧没理解她的意思：“嗯？”
裘球说：“按时候结果子，叶子也不枯干。你做的，都顺利。”
中万钧笑了：“我是树，你是什么。”
裘球突然问他：“你看过我的微博没有？”
中万钧摇头：“没看过。”
裘球说：“你看过我的微博，就知道我是什么了。”
中万钧记得，她微博好像写了一句关于树的东西，但是他记不太清了。
文绉绉的一句话，好像是哪个作家写的诗。
最后一颗扣子扣上，裘球看了一下穿上新衣服的中万钧。
年轻了最起码有五岁。
其实中万钧的先天条件不差，裘球一直觉得，如果他不是个艾滋病患者，说不定真的可以去当演员什么的。
裘球说：“好看。”
中万钧说：“嗯。”
五六件衣服，中万钧都试了一遍。尺寸都挺合适的。
裘球很满意。

试过衣服之后，裘球和中万钧说：“终于知道你年轻的时候怎么那么多女孩子愿意跟你了。”
中万钧问：“为什么？”
裘球说：“因为你长得好看。”
中万钧问：“你也这么觉得？”
裘球点点头，“嗯，是挺好看的。她们喜欢也不稀奇。”
中万钧说：“哦，我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子了。”
裘球：“……啊？”
中万钧解释：“有八年没照过镜子了，记不清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子。”
裘球不敢相信：“那你刮胡子的时候怎么刮啊……”
中万钧说：“凭感觉。”
裘球问：“为什么不照镜子？”
中万钧说：“不想看见自己。”
裘球说：“别这样了。”
中万钧笑，“也不想让你看见我。”
裘球挡在他面前，歪着头看着他：“我偏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