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万中裘一○【180726改文】他要像一棵树 （炒鸡好看）

辜战今天在办公室磨蹭了一会儿，出来得有些迟。
他低着头，一边玩儿手机一边往出走，结果到门口碰见了裘球。
再一看，裘球对面还站着一个男的，看着有点儿面熟。
辜战走上去，很自然地揽住了裘球的肩膀。
裘球回过头看着辜战，“……你怎么在这里？”
辜战说：“下班晚了。”
说完，他看向对面的中万钧，“这位是？”
裘球说：“一个朋友。”
辜战“哦”了一声，“面熟。”
裘球解释：“上次艾滋病活动，他也在。”
辜战说：“啊，知道了。你看我这记性。”
裘球说：“你记性不是一直不好么，问你有多少前女友，你记得么？”
辜战歪头看着她：“怎么，你吃醋了啊？”
中万钧站在对面，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互动，拳头攥得越来越紧。

裘球和辜战的互动，告诉了中万钧一个重要的信息：他们两个关系很好、特别好。
辜战搂裘球搂得特别自然，一点儿都不像是第一次。
而裘球，好像对辜战也不是很反感。
中万钧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承认——
这个年纪的人，在一起太刺眼了。般配得刺眼。
裘球和辜战说：“谁有空吃你的醋，要是想不开吃你的醋，估计一辈子都得泡缸子里了。”
辜战哈哈地笑：“你倒是想得开啊。”
中万钧咳嗽了一声，裘球听到他的声音以后，又看向他。
辜战也看过去。辜战问裘球：“是不是还有事儿没办？”
裘球说：“嗯，跟他有点儿事情要说。你先回吧。”
辜战不死心：“不能带我？”
裘球摇头：“不能。”
辜战说：“好吧，那你们聊着。”
裘球说：“那你路上小心。”
和辜战道别之后，裘球问中万钧：“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我忘了。”
中万钧拉住裘球的手往旁边的那条街走。
裘球跟着他，很快就离开了电视台门口。
中万钧的脸色不太好，裘球大致能猜到他不高兴的原因。
他之前就说过的，不愿意看见她和别的人多说话。
想起来这个要求，裘球觉得挺好笑的。
他中万钧自己都做不到不跟别的人多说话，竟然还跑来要求她。

中万钧拉着裘球到了旁边那条街的公园。
天色已经暗了，秋天的晚上，公园里没什么人。
站在隐蔽的角落里，只能听到风声把树叶吹得簌簌响。
中万钧把裘球抵在树干上。
他问：“你跟他关系很好？”
裘球说：“嗯，很好。他对我挺好的。”
裘球清楚中万钧说的是谁，也没有揣着明白装糊涂。
中万钧问，她就答；毫无隐瞒。
中万钧又问：“他在追你？”
裘球说：“是，不过我拒绝了。因为我不喜欢他。”
中万钧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他低头，将嘴唇凑在裘球的耳边，一个用力吸/住了她耳后的肌/肤。
太用力了，裘球疼得叫了一声，手下意识地抠住中万钧肩膀。
中万钧喘着粗气问她：“受不住？”
裘球点头，声音有些抖：“别……你吸太用力了。”
中万钧松开裘球，用手给她擦了擦后颈的皮肤。

“所以以后就别要求我用对别的女人那一套对你了。”他说。
裘球问：“我能知道为什么么？你总说我和别人不一样，或者是别人和我不一样。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哪里不一样？”
中万钧说：“因为你好。你比她们好。”
这个答案……
裘球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的确是年纪小，但肯定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孩子。
中万钧说她好，她就真的会信。
裘球说：“中万钧，你别小看我。”
中万钧不解：“嗯？我小看你什么了？”
裘球说：“不是所有的爱情都得有性，不是每个人都那么看重*的交流。反正我不是。只要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也行。”
中万钧笑了笑，“好，以后不小看你了。”
该怎么说呢，这种事情是会上瘾的。
抱过，就想亲，亲过就想摸，摸过，就想脱。
人的本能，谁都不能抗拒，也不是说忍就能忍的。
裘球说：“我不问你别的事情了，你留下就行。”
中万钧说：“留不了多久，裘球，你别太投入。我说不定哪一天就死了。”
裘球摇头：“不会的，你才不会死。”

中万钧带着裘球回了公寓。
他们俩进去的时候，程培佳也在。
她刚洗过澡，穿着睡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程培佳习惯了洗完澡喷香水，所以整个屋子里都是香水味儿。
程培佳看了一眼裘球，转过头问中万钧：“万钧哥，这是你朋友？”
中万钧说：“嗯，我跟你说的那个人。”
程培佳愣住了，竟然这么年轻？
“省电视台的记者，上次到s县采访的时候认识的。”中万钧大概和程培佳解释了一下。
这么一说，程培佳就知道了。
她站起来和裘球打招呼：“你好小姑娘，很高兴认识你。”
裘球说：“嗯，你好。”
裘球对程培佳没多大兴趣。
现任对前任，能有什么好态度。
程培佳说：“我还没吃晚饭呢，你们俩吃了么？”
中万钧说：“没吃。我去做吧。”
他看了裘球一眼，“你坐着等吧。”
裘球说：“我给你打下手吧。”
中万钧说：“那随你。”

裘球和中万钧一块儿去了厨房，程培佳继续留在客厅看电视。
进去厨房之后，裘球的脸色一直都不好看。
中万钧捏了一下她的脸，“怎么了？”
裘球说：“没事儿。被呛到了。”
中万钧笑着说：“她就那样，味道闻习惯了就好了。”
裘球问：“这就是你那富婆前女友？”
中万钧说：“是。不过以前不是富婆。”
裘球说：“废话……如果她以前是富婆，你还用去卖血么。”
裘球话音刚落，厨房里的气氛就变了。
中万钧没再看她，也没再跟她说话。
裘球完全是后知后觉，她刚才那话就是脱口而出的，没过大脑。

其实从s县回来之后，她说话比之前讲究了很多。
但这次仍是没能控制好，不小心又戳到了他的伤疤。
中万钧从冰箱里拿了菜，择菜。
裘球走过去，试图从他手里把菜拿过来。
她对中万钧说：“我帮你吧。说好了我给你打下手的。”
裘球的手已经握上了菜的另外一边，可中万钧没放开。
裘球抬头看着他，又说了一遍：“我来吧……”
说完，她又用力拽了一下。
中万钧还是不放。
中万钧一直盯着裘球看，他的眼里有红血丝。
那眼神，让裘球觉得自己好像没穿衣服似的。
裘球吞了吞口水，“算了，那你自己——”
一句话还没说完，中万钧就抓着她的肩膀把她压到了洗碗池那块儿。
他直接把手里的菜扔到池子里，两只手摸/上裘球的脖子。
中万钧没用多大力气，但是脖子这个地方，真是挺敏/感的。
轻轻地碰，还不如重一点儿来得痛快。

中万钧的脸靠上来的时候，裘球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她以为中万钧要亲她。
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他的嘴唇贴上来。
裘球疑惑地睁开了眼睛，对上了中万钧面无表情的脸。
裘球一瞬间有些尴尬，这种事儿被看出来了，太丢人。
中万钧指了指身后的池子，对裘球说：“择菜，洗出来给我。”
裘球“哦”了一声，然后赶紧转过身子择菜。
她的脸跟发过烧似的，烫得要命。
简直是太丢人了……
刚才的事儿，绝对是裘球二十四年的人生里最丢人的一件，没有之一。
后来，中万钧和裘球谁都没再跟谁说话。
裘球倒是帮了中万钧不少忙，两个人配合着，这顿饭用了半个来小时也就做完了。

程培佳闻到菜香味之后，主动来到了厨房。
她坐到餐桌前，拿起筷子来尝了一口中万钧做的红烧茄子。
“万钧哥，你做这个真的一绝啊。”程培佳毫不吝啬对中万钧的赞扬。
中万钧说：“喜欢就多吃点儿。”
这话，听着就跟老公对老婆说得一样。
裘球怎么听怎么难受。
她能确定，程培佳对中万钧意义，肯定不是前女友那么简单。
程培佳招呼裘球：“你也坐下吃啊。”
裘球说：“哦，来了。”
然后走上去坐下。
很快，中万钧也坐下来了。
三个人坐在一块儿吃饭，场面特别怪异。
裘球忙了一天，挺饿的，但现在她怎么都提不起来胃口吃饭了。
受气都受饱了，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程培佳对裘球的态度很热情。
她问裘球：“你今年多大了啊？看你不是很大，这么年轻就进电视台了，不简单啊。”
裘球说：“二十四了，大学毕业之后考试进去的。”
程培佳说：“好年轻啊……”
裘球说：“你看起来也很年轻。”
她加重了“看起来”三个字。
中万钧在旁边听着，由不得笑了一声。
程培佳好奇：“万钧哥，你笑什么呢？”
中万钧说：“没事。随便笑笑。”
程培佳继续和裘球说话：“赶紧吃啊，多吃点儿。你们电视台应该工作量挺大的吧。万钧哥做的饭特别好吃。”
裘球说：“嗯，我不怎么饿。”
一顿饭下来，都是程培佳在说话，中万钧和裘球都没怎么开口。
程培佳这人是真心没什么脑子，她觉得谁好，就对谁掏心掏肺。

接下来的两三天，裘球和中万钧的相处就一直不咸不淡的。
一些不开心的话题，他们两个都默契地选择了回避。
周四的时候，裘球和林辰一块儿去了广州。
林辰已经约好了她的前男友，她们这次的采访和拍摄应该不需要多长时间。
林辰的前男友名叫林揽胜，和林辰同岁，以前是一名突发新闻记者。
拍了一些照片出名之后，就转行做了摄影师，现在在某报业集团下的杂志做主编。
裘球去广州之后，给中万钧发了条短信，然后就投入到了工作里。
谈到采访的问题时，裘球和林辰说：“我觉得这次采访应该你来做。”
林辰说：“我不做，你做。”
裘球说：“我不了解他，还是你做比较合适。”
林辰说：“我要是够了解他，我俩也不会分手。”
裘球：“……”
林辰撩了撩头发，“我都拉下脸求他了，你总不能在再要求我拉下脸去采访他吧。我们组，记者是你。”
裘球：“……”
算了，她认栽。

到广州的第一天晚上，裘球和林揽胜一块儿出去吃了一顿晚饭。
本来裘球想让林辰跟着的，但林辰死活不肯，于是裘球就只能孤军奋战了。
林揽胜个子挺高的，戴个眼镜，看起来就有大龄文艺青年的范儿。
他人也挺随和的，说了几句话之后，裘球也没刚开始那么紧张了。
林揽胜问：“林辰没跟你一块儿过来？”
裘球说：“啊，她说她水土不服，在酒店休息了。”
这个理由，是出门儿的时候林辰让裘球转达的。
林揽胜点点头：“哦，这样。”
……话又聊死了。
为了不尴尬，裘球开始转移话题：“我看过很多您的作品，麻风病村的那些照片……看完之后难受了好几天呢。”
林揽胜问：“是害怕吗？”
裘球摇头：“不是害怕，就是难受。说出来您可能会觉得我很天真，但我是真的相信这个世界很美好。所以看到一些不美好的东西，就会特别难受。我会觉得，我没有尽到一个记者的责任。”
林揽胜听完裘球的话之后笑，他评价道：“年轻人啊。”

他刚入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看不得一点儿阴暗的东西，看到了就会觉得自己不称职。
但日子久了，他就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人们无能为力的事儿很多，就算你是救世主，也不可能救完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
所以，挑最重要的救就好了。
裘球说：“对了……您去艾滋病村拍的照片，我也看过。”
那组照片，好像挺久远了。
那个时候，裘球才高中。
林揽胜说：“哦，那个是七八年前的了。没想到你还看过。”
裘球点点头，“嗯，看过的。前几个月，我们节目也拍了艾滋病的专题片。”
林揽胜问：“你去的啊？”
裘球说：“嗯，我和林辰去的。”
林揽胜说：“你真有勇气。年轻人，没几个有你这样的胆识。”
裘球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她说：“其实……我也不是有胆识。有个人说，我就是太傻了。后来我也想过，一个女孩子去那种地方……的确是挺危险的。”
林揽胜说：“何止是危险。你去的是s县对吧？”
裘球说：“嗯，是。”
林揽胜说：“那会儿我也是去那儿的，一天死好多人。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有些病人，心理畸形了，他会想法设法地传染给别人。”
裘球听得震惊：“不，不会吧？”
“怎么不会。”林揽胜说：“那个时候艾滋病人还没享受免费抗病□□物治疗，要治病就得自己买药，不买就是等死。其实他们也挺无辜的，大部分的人都是被坑了。心理扭曲也是很正常的。我记得我在的那会儿，看到过好三四个人站在墓地里自杀。好像是父母带着自己的小儿子。”

裘球听着听着就哭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林揽胜看到之后，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裘球接过纸巾，抱歉地对他笑了一下：“对不起啊，我这人比较爱哭。”
林揽胜摇摇头：“没事儿，年轻，做什么都可以。”
裘球说：“那我们继续聊吧，你在那边，还碰到过什么难忘的事情没有？”
因为中万钧，裘球对s县很感兴趣，这也算是她和林揽胜的共同话题。
“我在那边呆了三个多月，有趣的事儿多了……”
林揽胜回忆，“嗯，我快走的时候，还参加了一场婚礼。”
裘球好奇：“婚礼？”
林揽胜说：“对啊，婚礼。是一位艾滋病人的婚礼，他娶了一位健康的妻子。他们两个人很幸福。当时我还拍了照片，不过他们不同意放，为了尊重他们，所以我没有放出来。”
艾滋病人，娶了健康的妻子。
裘球的大脑里已经被这句话占据了。
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事情。
那么，她的未来……应该不会是梦吧。

裘球问：“那，女孩子家里会同意吗？”
林揽胜说：“应该是不同意的吧，婚礼当天，女方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到。”
裘球叹了口气，“哎……”
“其实也可以理解的，如果我有女儿，我也不会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名艾滋病人。”林揽胜说，“这不是歧视，而是为人父为人母对孩子最本能地维护。”
林揽胜说得是有道理的，裘球也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怎么办，听完这个故事，她好想嫁给中万钧。
她想，只要中万钧肯娶她，她就算辜负整个世界，都会跟他一起到民政局去领证。
裘球说：“但是女孩子嘛……爱情至上。真的喜欢的话，是管不了那么多的。”
林揽胜看着裘球，犀利地说：“那就控制住自己，不要喜欢那么多。免得最后一无所有。”
裘球尴尬地笑笑，这个话题，似乎没办法继续了。
林揽胜当记者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裘球一直和他聊艾滋病村，还问他艾滋病人结婚的事儿，他大概就能猜到她经历了什么事儿了。
言谈中，林揽胜能看出来裘球是个思想特别纯真的女孩子。
其实，这样的性格在社会上混下去，挺难的。
一顿饭下来，裘球和林揽胜也算是相熟了。
谈了一下采访的问题之后，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大半的。
这次来广州，要拍的外景其实没多少，这次节目制作是以戏中戏为主的。
剪辑的时候，会把林揽胜曾经拍过的照片都放进去。
在广州呆了三天，拍摄任务就全部完成了。
走的时候，林揽胜送了裘球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