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万中裘一○【180726改文】他要像一棵树 （炒鸡好看）

试完衣服，又说了几句话，已经五点多了。
眼看着天快黑了，裘球突然提议：“中万钧，咱俩去看书吧。”
中万钧看着她：“去哪儿？”
裘球说：“书店啊。我买一本书送你。”
中万钧说：“我没文化，不看书。”
裘球说：“看吧看吧，看完你就知道我是什么了。”
中万钧知道裘球在说什么，他没想到她到现在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如果我是树，你是什么。

中万钧被裘球拉到了附近一家新华书店。
裘球直奔诗歌散文的版块，拿了一本《真水无香》。结完帐出来，裘球把书给了中万钧。
中万钧说：“书名我都看不懂，你给我干啥。”
裘球说：“你去看。”
中万钧说：“不想看。”
裘球拿过书，翻开，再一次递给他：“那你看这一页的那首诗。”
中万钧皱眉：“小字儿的那片么？”
裘球点头：“嗯。”
中万钧用五分钟的时间看完了一首三百多字的诗。
然后，他总算回忆起来裘球微博上的那句话了。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在一起。】（注：引自舒婷《致橡树》）
中万钧合上书，看着裘球。
他说：“我没看懂。”
裘球说：“你看懂了。”
中万钧说：“没有。我粗人，看不懂。”
裘球笃定地说：“中万钧，你就是看懂了。”
中万钧无奈：“好，我看懂了。所以呢？”
裘球说：“我和你承担一切。做这些决定的时候，我已经想好后果了。”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注：引自舒婷《致橡树》）

中万钧听完裘球的话，只是笑了一声，没说别的。
她到底还是年纪小，想得天真了些。
这些事情，哪里是人可以决定的。
裘球又说：“我说的是真的，我只在乎有没有在一起过，不在乎可以在一起多久。”
中万钧说：“哦，知道了。”
裘球问他：“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中万钧说：“就是那样。”
裘球闭嘴，没有刨根究底地问。
其实能这样已经很好了，最起码他留下来了。
裘球转移了话题，“晚上吃什么啊？你能不能教我做饭？”
中万钧说：“你回家吧。”
裘球问：“为什么？”
中万钧说：“我约了人过夜，你要留我也没意见。”
裘球说：“哦。那我回家了。”

中万钧走了半个多小时才从书店走回家。
按照正常速度，这个距离只要十几分钟就可以。
中万钧拿着裘球给他的那本书，脑子里一路上都是乱糟糟的。
回去的时候程培佳已经买好晚饭等中万钧了。
程培佳看中万钧拿了一本书回来，有些好奇。
程培佳问中万钧：万钧哥，你还看书啊？”
中万钧把书放到一边，说：“没事干，随便看看。”
程培佳说：“我买了晚饭了，赶紧来吃吧。”
中万钧“哦”了一声，和程培佳一块儿去了餐厅。
程培佳现在已然是一个大城市的人了，来了这么多年，她费尽全力，总算是融到了这个城市里。
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后不后悔，好像也不重要了。

程培佳买了很多东西，她对中万钧的关心也是真的。
吃饭的时候，程培佳跟中万钧说：“万钧哥，你能留下来我真的太高兴了。”
中万钧点点头，没说话。
程培佳叹了口气，感叹：“我挺想咱们小时候的……那会儿你对我最好了。”
中万钧说：“不记得了。”
程培佳说：“无论如何，你能留下来我就很高兴。”
中万钧说：“不是因为你。”
程培佳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没打算继续接中万钧的话。
可是，中万钧又重复了一遍：“留下来不是因为你。”
程培佳尴尬地笑笑：“没关系。没关系……不管为什么，你能在这里就好！以后我们联系也方便一些。”
中万钧说：“我没多少日子，你不用把心思放我身上。”
程培佳愕然：“你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我问医生了，他说你——”
中万钧打断她：“他说什么都无所谓，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吃吧。”
程培佳不再说话，低头吃饭。

这个插曲算是过去了，整体来说，程培佳今天还算开心。
她是很喜欢中万钧的，他能留下来，程培佳求之不得。
吃过饭，程培佳也没有回家。中万钧知道她要留下来，没撵走她。
程培佳其实也挺可怜的。
女人到这个年纪，弄坏了自己的名声，找不到个伴儿，有再多钱也没什么用。
程培佳先去洗澡，洗完澡之后就穿睡裙出来了，也没避讳中万钧。
中万钧盯着程培佳看了一会儿，说：“我也去洗一个。”
程培佳笑：“嗯，赶紧去吧。”
中万钧那话说得挺暧/昧的，程培佳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点儿什么事儿。
这么多年了，她接触过不少男的，还没有一个人和她独处一室却没发生关系。
中万钧应该也不是柳下惠。
他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程培佳最清楚了。

中万钧在s县的时候，每天只能用温水冲冲身上。
家里头没洗澡的地方，他都是在防疫站洗。
一年最热的时候，一天洗一次，到冬天就是三四天一回。
防疫站是公共澡堂，人们总说不卫生，不过大家也都不在意了。
反正会在那边洗澡的，基本都是得了病的。
再不卫生，也不会咋样了。
中万钧很久没洗过这么舒服的澡了，他把裘球今天下午买来的毛巾拿出来，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
不知道为啥，他觉得这个毛巾上有裘球身上的味道。
不过不怎么明显。
就那么一下，就让他硬/了。
只是味道而已……
中万钧往下看了一眼，低下头，让水冲自己的头。
等到情/欲降下来一些，中万钧才擦干身上、换上衣服出去。

中万钧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外走，走到卧室门口，被程培佳给拦住了。
程培佳的睡裙是低/胸的，她身材好。
这么穿，露出来挺大一片的。
中万钧看了一会儿，但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他不喜欢这样的。
很明显，程培佳的胸比裘球的大多了。
其实男人都喜欢大的，中万钧也是。
但……现在真不行。
程培佳把中万钧手里的毛巾拿过来，踮起脚来给他擦头发。
他们两个的距离拉得近了一些，程培佳身上的香味钻进了中万钧的鼻腔。
胸前白花花的肉在一起一伏，中万钧却没了看的心思。
中万钧把程培佳的手拍开，说：“我自己来吧。”
程培佳说：“已经好了，万钧哥。”
中万钧摸了摸头发，的确是干得差不多了。
中万钧绕过程培佳，把毛巾放回卫生间，然后再走出来。
一出来，程培佳就把他给抱住了。
中万钧没推开她，他能感觉到程培佳的身子和他的贴在一块儿。
还有个点挨着他。

程培佳勾住中万钧的脖子，说：“万钧哥，今天晚上一起睡吧。”
中万钧说：“随你。先放开。”
程培佳说：“一起睡……怎么放开？”
中万钧说：“我不跟你上/床，你把这个心思断了吧。”
虽然程培佳这么多年已经历练出来了，但被中万钧这么不给面子地拒绝，她脸上还是有点儿挂不住。
程培佳不甘心地问：“为什么？我都不怕，你在怕什么？”
中万钧说：“我不是怕。和不喜欢的人，就不会怕。”
顿了顿，他说：“我是把你当朋友，觉得你帮了我，所以没说太难听的话。”
程培佳：“……”
中万钧推开她：“要是你愿意，我们当家人。要是你就想上/床，反正你有的是钱，出去找别的男人就行了。”
程培佳问：“我能不能理解成：你是把我当家人，所以才不跟我发生关系的？”
中万钧点点头：“是。”
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人真的是铁石心肠的。
抛开程培佳做的那些缺德事儿，中万钧觉得，她还是个不错的人。
女孩子年轻的时候就是会被物质蒙了眼，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裘球一样那么单纯美好。

不说别的，程培佳对中万钧的好是出自真心的。
听了中万钧的话，程培佳很开心。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弄得中万钧都有些没招架了。
程培佳把脸埋在中万钧的胸口处，擦了擦眼角的泪。
她和中万钧说：“万钧哥，我记不得我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之前他老婆找上我，在街上打我，我都没哭。”
中万钧说：“不用哭，哭不好。”
程培佳说：“是啊，我也觉得哭不好。本来人家就觉得我是乡下的，哭了更让人看不起了。”
中万钧没说话。
程培佳自顾自地说：“我爸妈知道我这事儿，活生生被我气死了，有时候我也挺后悔的。当初做那些事儿，也是为了让他们过得好点儿。现在我有钱了，但是一个亲人也没了。”
中万钧拍了一下程培佳的肩膀：“没事。我是你的亲人。”
程培佳又哭了，三十多岁的人，哭得歇斯底里的。
中万钧大概能明白她为什么哭。
人就是这样，追求了一辈子名利，最后身边连个一起分享的人都没有。
想想也是挺悲哀的。

中万钧和程培佳晚上是在一个房间睡的。
程培佳哭过之后规矩了好多，他们两个倒真的像亲人一样，只是在一起睡觉。
中万钧觉得，程培佳也挺可怜的。
说到底，不过就是拼了命地想要往上爬。
如果没被歧视过，她的心理也不会畸形，也不会把伦/理道德都扔到一边儿去让有钱人包。
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他独属的窘迫和悲哀。

上次从s县回来之后，裘球就一直尽可能地不和林辰说话。
林辰倒是也没再找她的麻烦，不过，两个人的关系依然不好。
这次又被分到一块儿，也是冤家路窄。
……
裘球拿着资料去林辰办公室找她的时候，她正在打电话。
裘球坐到旁边等林辰。林辰看裘球进来，用最快的速度挂了电话。
裘球问林辰：“领导的安排你知道了吧？”
林辰说：“知道。”
裘球问：“那你有什么打算么？”
林辰说：“没什么打算。你如果有的话，可以说一说。”
裘球说：“我入行还不到两年，不认识拍黑镜头的记者。找不到这方面的人脉。”
林辰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说：“我以为世界上没你办不到的事情呢。”
裘球说：“我不想吵架。咱们是做一个节目，如果你认识相关的人，就联系一下吧……”

林辰突然问裘球：“我听说，中万钧来省城了？”
裘球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愣了愣之后，点了下头。
林辰又是笑：“你本事倒真是大。”
这才几个月，中万钧就耐不住了。
林辰真不知道裘球有什么好的，怎么中万钧就喜欢她喜欢得不行。
裘球说：“我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讨论私事。”
林辰言归正传：“拍黑镜头的记者，我认识。”
裘球问：“那你能联系一下么？联系到了我们立马过去——”
林辰说：“我大学和研究生那会儿谈的男朋友，之前开过城市黑镜头摄影展。”
裘球想了一下，问她：“是……林揽胜？”
林辰说：“哎呦，你竟然知道？”
裘球说：“他很有名啊，之前在微博上那么火。呃，你前男友？”
林辰说：“我工作的时候也不喜欢谈私事儿。”
裘球说：“那你联系一下他吧……有人脉的话，咱们的专题做得会比较容易。”
林辰挥挥手：“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因为领导下达的新任务，裘球一整天都处于晕头转向中。
忙着采集资料，前期准备。
不过也有一点好处，忙起来，就没时间想着中万钧了。
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裘球还没从台里出来，就接到了中万钧的电话。
“喂？”
中万钧问：“你下班没？”
裘球说：“下了，现在快出去了。”
中万钧说：“我在门口等你，你出来吧。”
裘球懵：“啊？你现在在我们台门口？”
中万钧说：“嗯。”
裘球还是不相信：“哎，你——”
她还没来得及再问，中万钧就把电话挂了。
裘球把手机放回包里，加快速度走了出去。
中万钧的确是在电视台门口，看到他的时候，裘球很震惊。
“你……怎么突然想着过来了？”
中万钧说：“接你下班。”
裘球看着他的脸，读不懂他的情绪。

她不知道中万钧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男女朋友么？
不算。
朋友么？
好像也不算。
亲人？
也不是。
裘球想了一会儿，问他：“中万钧，我们现在算什么呢？”
中万钧没说话。
裘球说：“你昨天晚上和别的女人过夜的吧？早上打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了。她好像还没睡醒。”
中万钧说：“是。”
裘球笑：“你倒真是坦然。从来都没在乎过我的感受。”
中万钧说：“她和你不一样。”
程培佳是亲人，她是爱人。不一样。
裘球说：“是啊，不一样。我脱/光了，你都不肯跟我睡。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不值钱。”
中万钧有些接受不了她的用词：“你别胡说八道。”
“好吧。算我胡说八道了。”裘球吸了吸鼻子：“我今天很累，要回家了。”
中万钧拦住裘球：“别走。今晚住我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