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万中裘一○【180726改文】他要像一棵树 （炒鸡好看）

裘球的微博不多，中万钧耐心地翻完了她全部的微博。
她的微博，和她的人一样。
很矫情，很文艺，很天真。
一看就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中万钧看裘球转发了那则广告的视频，点开看了一下评论。
评论里百分百都是赞赏。
“主角是谁，太帅了！”
“这个声音……也太性感了吧。”
“背影目测180，帅比无疑。”
“…………这个声音，我要高/潮了。”
中万钧是黑着脸看完评论的。
他平时不怎么上网，也不知道网上的人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的。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特别多没下限的评论。
中万钧有些好奇，裘球看到这些评论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知道她过得不错，就行了。
中万钧注册了一个新浪微博，只关注了裘球一个人。
他没有头像，没有个人资料，甚至连微博名字都是乱码的。
中万钧用两根指头戳着键盘，给裘球最新的微博留了一条言。
【管他喜不喜欢，你喜欢这么做就行了。】
留过言之后，中万钧退出了微博。一个小时的上网时间也到了。

周六，裘球一觉睡到十点钟才睁眼。
睁眼之后，她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来刷了一下微博，然后看到了一条最新留言。
名字乱码；无头像的用户，乍一看以为是僵尸粉。
“管他喜不喜欢，你喜欢这么做就行了。”
裘球看着这条留言，不自觉地笑了。
还挺有道理的，做什么事儿，其实自己喜欢就行了。
今天裘球没什么事儿，在床上磨蹭到十点半才爬起来。
洗脸刷牙之后，裘球坐到了电脑前，准备看会儿新闻。
刚打开电脑，旁边的手机就开始嗡嗡地震动。一连串进了二十多条微信消息。
裘球点开，这些消息全部来自一个人。
——辜战。

裘球窝在家里看了一天的节目，晚上的时候，辜战直接来她家找她了。
裘爸爸裘妈妈一看一个一表人才的小伙子找自家女儿，高兴得合不拢嘴。
“妮，有朋友来找你了！”裘妈妈叫她。
裘球听到声音，从卧室出来。
看到辜战的时候，裘球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辜战说：“给你发微信不回，打电话也不接，没办法了。只能登门拜访。伯父伯母，打扰了——”
辜战对裘球的父母鞠了一躬。
“没事，不打扰。”裘爸爸裘妈妈异口同声。
裘球问辜战：“你找我有事儿？”
辜战曦说：“我爸送了两张音乐会的票，一块儿看吧。”
裘球说：“哦，那你等我一会儿。”

裘球回到卧室随便换了一套衣服，穿了一双运动鞋和辜战出了门儿。
辜战看她一路都低着头，问她：“我咋觉得你和我出来挺不情愿的？”
裘球说：“原来你现在才看出来。”
辜战笑：“你不喜欢我？”
裘球反问：“为什么要喜欢你？”
辜战说：“好多人都喜欢我。”
裘球说：“我不是好多人。”
辜战说：“我就喜欢好少人。”
裘球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辜战愣了愣，然后继续微笑。
“没事儿，只是喜欢，又不是爱。说不定你过两天就喜欢我了。”
裘球说：“不可能。”
辜战问：“你这么肯定？”
裘球点点头，“嗯。除却巫山不是云。”
辜战：“……”

裘球把镜头对准他，摁了几张照片。
点开微博，裘球把刚才拍的几张全部传了上去，顺便写了一句话。
——去听了一场音乐会，终于找到了当初的感觉。
裘球把辜战照片发上去的时候，完全没想过大家会把他当成她男朋友。
不到五分钟，裘球这条微博的评论区就炸了。
裘球和辜战吃完饭出来，各回各家。
再看微博的时候，这条微博下面的评论数量，已经创下了她开通微博以来的no.1。
回家的路上，裘球坐在出租车上翻了一下评论。
“……天呐学姐，男朋友好帅气！”
“谁说我们新闻狗找不到男朋友的！”
“学姐，分手了我哟！这个男人我定了！”
“人生赢家！”
裘球看了几条就懒得看了，直接退出微博。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八卦。
怪不得那些明星都不敢自己发微博，随便一张照片都能被网友意/淫成这个样子。

中万钧看护的六个病人，到今天全部死亡。
他和平时一样，跟几个人抬着死者的尸体到火葬场火化，然后再回来。
六个人，不到一年的时间，全走了。
中万钧不知该如何形容内心的感受，不舍吗？
其实没有，他从见他们的第一天，就知道迟早会生死相隔。
要么是是他先死，要么是他们先死。
这个时候，中万钧突然就想起来裘球了。
他想念她那番“世界很美好”的说辞，想听听她蹩脚又生涩的安慰。
中万钧掏了掏裤兜，今天出门的时候带了钱。
他走到网吧，交了五块钱，然后打开电脑。
找到微博，中万钧把自己的号登陆上。
他只关注了裘球一个人，所以首页都是她的动态。
中万钧最先看到的就是她在两个小时前发的那条微博。
点开图片，中万钧看到了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孩子。
他笑得很灿烂，还比了一个年轻人拍照时绝对会比的手势。
中万钧点开微博的评论，热门评论第一条：哇塞姐夫太帅了！吃完饭赶紧去啪啪啪！同意的点赞！
中万钧握着鼠标的手骤然收紧。
男朋友。

原来她这么快就忘了。
是他希望的结局，可多少有些失望。
这男孩子看起来很阳光，和她大概是一类人。
中万钧忽视掉这条微博，继续往下翻。
接下来的一条，是昨天发的。
【明天周六，我要好好睡觉，太久没有自然醒过啦！=v=】
配图是一张她的自拍照。
照片里，她穿着家居服，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比之前长了很多。
中万钧把图片保存下来，继续往后看。
【九月十二号，c省大型关爱艾滋病公益活动正式开始，本次活动持续到十二月底，希望各位好心人都来参加。关爱艾滋病患者、消除歧视。——嘿嘿，志愿者的统一服装是这样的，好看吗？】
这条微博下面的配图，是一张她穿着红白相间的t恤的照片。
大概就是志愿者的统一服装吧。
她站在一条横幅旁边，笑得很灿烂。
中万钧把这张照片也保存下来。
再往下看，就是他之前看过的那些内容了。
中万钧从裘球微博的链接里找到志愿者报名的网站，然后用十分钟填完了报名表。

关掉网站之后，中万钧走去门口问网管：“有打印机么？”
网管摘掉耳机：“啥？”
中万钧又问了一遍：“有打印机么。”
网管说：“没有，隔壁有个复印店，你要弄啥东西去那儿。”
中万钧说：“我把照片存在这里的电脑上了，不知道怎么弄过去。”
网管从桌子上拿了一个u盘递给中万钧：“把照片拷到这里，你去隔壁打印完再给我把u盘送回来就行了。”
中万钧说：“谢谢。”
网管豪气地挥挥手：“不用！赶紧去吧，再晚了他家关门了。”
中万钧走到隔壁的打印店，把u盘递给老板。
“里面有两张照片，帮我打印一下。”
老板接过u盘连到电脑上，看到照片的时候，问他：“你要打印到纸上，还是快冲？”
中万钧说：“快冲吧。”
老板说：“一共十块。”
中万钧从兜里拿出钱来递给老板。
不出三分钟，照片就冲出来了。
中万钧让老板把u盘里的照片删掉，然后把u盘还给了网管。
下雨了。
中万钧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拉开衣服的拉链，把手里的照片塞到衣服里。
雨大了。

中万钧加快脚步往家里走。
s县虽然不大，但走回家也得十来分钟的时间。
回去的时候，中万钧的头发已经全部湿了，裤子和衣服也是。
袖子上尤其湿，因为他路上一直用胳膊护着肚子。
那里塞着的是裘球的照片。
回到家，中万钧拿起干毛巾来擦了擦头。
他把衣服脱/下来，拿出裘球的照片，放到床上。
中万钧清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雨水和泥，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他躺到床上，举起裘球的照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
中万钧用拇指擦过她的脸颊，闭上眼睛回忆着当初那种真实的触/感。
中万钧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裘球的照片被他握在手里，陪着他睡了一整晚。
清晨六点钟，中万钧习惯性地睁眼，想要起床，却发现自己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冷，但脸很烫。鼻子不通。
应该是昨天淋雨，淋得感冒了吧。
中万钧强撑着劲儿，趴到柜子前拿了药，干咽下去。
然后像失去重心一样倒下来。
他垂眸就能看到裘球的照片。
你找到人了，我能死了。
死了也不赖，免得活着还对你有念想。
中万钧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裘球前一天晚上做了个噩梦，早晨六点惊醒，周日一整天都是无精打采的。
她想回忆一下梦的内容，发现自己已经忘了。
索性就不去想了。
周日，裘球在家窝了一天。
辜战还是像平时一样在微信上找她。
裘球对他说：做噩梦了，头疼，不看手机了。
裘球还算一个有原则的人，她觉得自己和辜战没可能，所以绝对不浪费他的时间。
这是她作为女孩子的原则之一。
她不喜欢吊着别人。如果她觉得自己可能喜欢他，肯定会给他机会。
有一句很非主流的话，怎么说来着。
人的感情就那么点儿，给一个人之后，就没办法再分了。
原本以为说了这话辜战就不会再回复，谁知道他依旧不依不饶。
辜战：做什么噩梦了？跟我说一下嘛[可怜]~
裘球：我也不记得了，醒过就忘。
辜战：那你怎么知道是噩梦？
裘球：因为起来的时候哭了，胸口疼。
辜战：[坏笑]我给揉揉。
裘球：……

新的一周开始，裘球又接到了新的任务。
c省是人口大省，人多难管，社会尖锐问题比较多。
裘球最新的任务是到c省下属地级市一所以升学率著名的高中去采访、以此为主题做片子。
裘球也是那个阶段过来的，高三有多苦，她很清楚。
但是她那个时候算幸运的，最起码没有在这么变/态的学校呆着。
之前裘球在网上看过一张该学校的作息时间表，连洗脸刷牙的时间都要规定。
这个，她不能接受。
这次，裘球和辜战一块儿被安排过去了。
领导的理由是：他们年轻，和学生打交道不容易有代沟。
裘球倒是想反对，但想想反对也没用，只能和辜战一块儿走了。
路上，裘球和辜战聊起了高考，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上次去s县采访的事儿。
辜战问她：“你上回去那儿遇到危险了没？”
裘球说：“没有，他们都很善良。”
辜战说：“哎……其实我也想去。”
裘球说：“每个人都应该去一次的，城市太浮躁了。到那里走一趟，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
辜战见她一副怀念的样子，兴趣也上来了：“那你跟我说说你在那儿都遇到了什么感动的事迹呗。”
裘球说：“父亲的脸。”
辜战：“嗯？”

裘球说：“他们很多人都是为了供孩子上学、给孩子盖房子才去卖血的。有一个大伯，把发的药费都给念高中的儿子了。他不吃药。”
辜战说：“他儿子肯定特有出息。”
裘球点头：“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善良的人会有好的结果。”
辜战又问：“对了，那个拍广告的男的，也有艾滋病啊？”
裘球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很快恢复了正常。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辜战说：“看着不像啊……我第一次看到，还以为你们找了哪个演员。”
裘球说：“他是挺好看的。和演员差不多吧。”
辜战笑了：“你那你觉得他帅还是我帅？说实话。”
裘球想了想，如实道：“你帅吧，你比他年轻。”
辜战问：“我这么帅，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裘球也问了一遍自己这个问题。
也是啊，辜战比中万钧年轻比中万钧长得好，前途也是一片光明，怎么她就鬼迷心窍总是想起来中万钧。
按理说，身边有个这么优秀的人，应该是不会再想起他了啊。
感觉这个东西，还真是挺玄妙的。
裘球想了一会儿，对辜战说：“我不喜欢长得帅的。”
辜战差点儿喷出来。
好一个理由，说得他无从反驳。
他总不能否认自己长得帅吧？
于是，辜战转移了话题。“你高中在哪儿念的？”
裘球说：“五中。”
辜战笑了：“哎，我谈过五中的对象。”
裘球问他：“你没谈过哪里的？”
辜战指了指座椅，说：“没谈过这里的。”
裘球：“……无聊。我睡觉了。”
再说下去也没意思了，反正不管说什么，辜战最后都会把话题绕回去。

半天没听到裘球的反应，辜战以为她是生气了。
“开玩笑的。哈哈。你休息吧，下午咱出去和他们沟通沟通感情。”
裘球点点头：“嗯，那下午联系吧。”
这是裘球第二次出来做专题，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回很明显没有那么焦躁了。
之前在s县的时候，她急功近利，甚至于根本没有提前和被采访者打好关系就去问他们那种很尖锐的问题。
也难怪那个时候中万钧会那样说她。
裘球现在回想一下，也觉得那会儿自己挺过分的。
裘球把电脑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插/上网线，从各大社交论坛搜取了一些关于这座学校的信息。
升学率当然是没话说的，这个是无法造假的；但考上大学不代表一辈子衣食无忧。
裘球从某论坛上看到帖子，题目为【xx中学学生大学被查出精神分裂】
大概内容就是说，学太过火了，最后精神失常了，根本没办法再念大学。
最后家里只能给他办退学。
下面跟帖的人大部分都在讽刺，也有少部分是同情的。
裘球看着这个帖子，突然想起来中万钧说的那句话。
错的是这个世界。
她竟然觉得中万钧的这话挺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