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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记录一下我和妹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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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妈妈继续说,“你以后总会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朋友,甚至自己的家庭。妈妈希望到那个时候,小白身边也能有除了你以外的,可以让她完全信赖和依靠的人。”
我的心沉了一下。妈妈的话像一根柔软的针,轻轻地刺破了我那个“我们永远在一起”的美好幻想泡泡。她看得比我更远,想得比我更周全。她用最温柔的方式提醒着我那个残酷的,我一直刻意回避的现实。
未来。
那个充满了变数的不可捉摸的未来。
“睡吧,孩子,”妈妈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沉默,她收紧了手臂将我抱得更紧了些,“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现在你们都还是小孩子。小孩子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开开心心地长大。”
妈妈的怀抱很温暖,她的心跳平稳而有力。在她的安抚下,我心里那种因为无法抱着小白而产生的尖锐撕裂般的疼痛,被一种更广阔更深沉的暖意所包裹,慢慢地平复了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只记得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我想的依然是隔壁房间里那片属于我的最明亮的星光。


IP属地:美国来自Android客户端79楼2025-08-31 0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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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年4月15日 北宁
    在学校里,我的世界被清晰地划分成了几个互不相干的板块。
    最大的那一块属于我和沈海。我们像是两块被设计好可以完美拼接的积木,从上课传纸条讨论昨晚的动画片,到下课后冲向操场抢占唯一的那个篮球架,我们的行动轨迹和思维模式总能保持高度同步。我们分享着同一个秘密基地,就是教学楼后面那棵大榕树下的一块突出地面一半的树根;我们对班上哪个男生最爱出风头,哪个女生最喜欢打小报告,有着高度一致的看法。我们的友谊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如同呼吸般自然的存在。
    李晟则是另一块独立的色调更深沉的板块。他也是我们的兄弟,这一点毋庸置疑。在教训刘猛那件事上他提供了关键的“技术支持”和“战后分析”,是我们三人秘密同盟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但他身上有一种与我们格格不入的,属于成年人的孤独气息。他很喜欢独处。课间休息的时候当我和沈海追逐打闹时,他常常会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他的脸上会浮现出一种不属于八岁孩子的专注而平静的神情。我们都默契地理解他这种需求,会给他留出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不去打扰他。我们知道只有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他才能汲取到继续面对我们这个吵闹世界的能量。
    但小白、叶云初和刘绣岩她们三个女生则完全不一样。她们更像一片彼此相连的大陆,几乎不存在“需要独处”这个概念。她们课间会手拉着手一起去厕所,午饭时会把各自饭盒里的菜夹到对方碗里,甚至连思考问题都好像使用的是同一个大脑。她们的快乐是共享的,烦恼是共通的,秘密在她们三人之间几乎是完全透明的。我有时候会觉得她们的思考方式和我们男生确实不一样,那是一种更紧密更感性的彼此交融的共生关系。
    说起来在这个女生三人组里,平时和我互动最多的除了小白就是叶云初。我和她之间有一种奇特的充满了吵闹和互损的默契。我们可以在游戏攻略上争得面红耳赤,也可以在吐槽老师的观点上达成高度一致。和她相处很轻松,因为她足够直接也足够“皮实”,经得起我的玩笑和反驳。
    但我对刘绣岩却一直抱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害怕”。这种害怕并非源于她有什么攻击性,恰恰相反她总是那么温柔和善。我的“害怕”源于她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安静的眼睛,以及她在游戏中所展现出的远超于她外表的惊人聪慧和“狡猾”。和她玩游戏我几乎没赢过,总是被她用各种意想不到的套路整蛊得毫无还手之力。她就像一个安静的猎手,总能在我最放松的时候布下最精妙的陷阱。
    不过这些属于朋友之间的互动都比不上我内心正在酝酿的一场小小的风暴。那天和云初去游泳的经历,以及妈妈在车上那番关于“未来”的谈话,对小白的保护欲和对外界目光最基本的认知,让我终于下定决心要和小白商量一件事。
    这件事对我来说无异于一场小规模的“自我截肢”。
    午休的时候我把小白拉到了教学楼后面那片没什么人去的小花园。四月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小白,”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哥哥想跟你商量个事。”
    她仰着头看我,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信赖:“哥哥你说。”
    “就是,”我有些艰难地组织着语言,“以后在学校里,我们就不要亲脸了,好不好?”
    我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清楚地看到她眼里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了下去。她的嘴角微微向下撇形成一个委屈的弧度。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揪紧了。但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地在走廊上、在教室里亲吻她的脸颊。我们长大了,这里是学校,是属于所有人的公共场合。我不能让我们的亲密成为别人眼中“奇怪”的谈资。
    “为什么呀?”她的声音很小。
    “因为我们长大了,”我重复着那个自己都觉得苍白的理由,“在学校里哥哥和妹妹不能那么亲密,会被别人说的。”
    “可是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她固执地说,“我只想和哥哥亲近。”
    “我知道,”我蹲下身让自己和她平视,我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一个人这么说没问题,但很多人这么说总是不好的,对不对?”
    她沉默了,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像两只受伤的蝴蝶。过了好久她才用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说:“那回家以后呢?”
    “回家以后,”我立刻向她保证,语气郑重得像在签订一份国际条约,“回家以后哥哥会加倍补偿小白的。在学校少亲一下,回家就多亲十下。好不好?”
    她抬起头眼睛里还带着水汽,但已经有了一丝光亮。她认真地思考着这个“补偿协议”的条款,像一个精明的小商人。
    “十下?”她伸出两根手指,“二十下。”
    “好,”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二十下就二十下。”
    她终于破涕为笑,用力地点了点头:“嗯!那我们说好了!”
    她其实也知道这样不好。她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和敏感。她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一个能让她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个新规则的理由。而我的“补偿协议”就是那个最好的台阶。
    我们之间又多了一条新的只属于我们的秘密约定。
    然而就算我们主动划下了界限,也总有意外会主动找上门来。


    IP属地:美国来自Android客户端80楼2025-08-31 0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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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11 20: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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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发生在第二天下午的自习课上。老师临时有事,班级里像一锅烧开了的水嗡嗡作响。小白正在给我讲她新构思的一个故事,关于一只会飞的乌龟。她的声音很小只有我能听见,我听得正入神。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韩白,你怎么还天天黏着你哥哥呀?”
      我抬起头看到我们前桌的女生,一个叫王静的同学正回过头来用一种混合着好奇和鄙夷的眼神看着小白。
      “这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才会做的事情吗?”她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我们周围的几个同学都听到。
      空气瞬间凝固了。小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下意识地往我身后缩了缩,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受伤。
      我的大脑在一瞬间变得冰冷而清晰。王静这个女生平时和小白几乎没有任何交集,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她现在跳出来说这番话除了多管闲事我想不出第二个理由。或许是出于某种小女生式的嫉妒?又或者她只是单纯地想用“纠正”别人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的“成熟”?
      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伤害到了小白。
      我能感觉到身边的叶云初已经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随时准备扑上去用她那犀利的言辞将对方撕碎。
      但在她开口之前我先说话了。
      我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和。我看着王静,用一种探讨学术问题般的语气轻声问道:“你应该是和你的家人关系不太好吧?”
      王静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IP属地:美国来自Android客户端81楼2025-08-31 0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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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继续用那种平静到近乎冷酷的语调追问了一句:“还是说你没有家人呢?是死了吗?火葬还是土葬啊?”
        她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终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猛地推开椅子捂着脸跑出了教室。
        我懒得去管她跑去了哪里,也懒得去想她以后会怎么样。我转过头看到小白正用一种混合着崇拜和一丝担忧的眼神看着我。我朝她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用口型对她说:“没事了。”


        IP属地:美国来自Android客户端82楼2025-08-31 0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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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安心地笑了。
          叶云初那股已经提到嗓子眼的火气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最后朝我竖了个大拇指。而一旁的刘绣岩则不动声色地往小白身边挪了挪,将她和走廊的方向隔开,形成了一个保护的姿态。
          放学回家,写完作业,洗了个澡,屋子里弥漫着好闻的沐浴露香气。我们俩都换上了舒适的睡衣,在睡前还有一小段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时间。
          我坐在床沿把小白抱过来让她坐在我的腿上。我没有说话只是用双臂环住她小小的身躯,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她也很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靠在我怀里像一只温顺的猫。
          我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就是单纯地想抱抱我最爱的妹妹。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治愈。抱着她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是完整的,是安宁的。白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一切,那些纷扰和不快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怀里的小人儿动了动,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哥哥,”她突然开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们之间好像确实应该有一点界限。哪怕只是装给别人看的。”
          我有些惊讶,笑着问她:“这种话,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是爸爸。”她小声说,“昨天晚上爸爸和我说的。他说人在外面得像个演员才行,这样才能大家都好。”
          我叹了口气,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不需要什么界限,”我有些赌气地说,“我们就是我们。随便他们怎么说,怎么看。管他们呢!”
          我的心里那个一直被压抑着的、充满了叛逆的熊孩子在这一刻又探出了头。他讨厌一切试图将我们分开的规则,无论是来自老师、同学还是父母。
          然后这个熊孩子忍不住又多加了一句嘴。
          “说不定,”我用一种故意逗弄她的轻佻的语气说,“哥哥哪天就不爱小白了呢?到那个时候也就不会和小白这么亲近了。”
          完了。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我就后悔了。
          我清楚地感觉到怀里的妹妹猛地僵住了。
          我就不该嘴贱。我知道这下我又得支付好多亲吻才行。


          IP属地:美国来自Android客户端83楼2025-08-31 0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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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一假期的第一天,北宁市被笼罩在一片懒洋洋的属于节日的氛围里。窗外的阳光明媚得恰到好处,空气中都仿佛漂浮着名为“悠闲”的金色尘埃。我和小白本来已经规划好了一整天的“废人”行程——上午看动画片,下午打游戏,晚上继续执行我们雷打不动的“被窝发呆决议”。
            然而计划总是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被现实无情地击碎。
            “妈妈今天要回单位加个班,”早餐时妈妈一边将煎好的荷包蛋放到我们盘子里一边用一种略带歉意的语气宣布,“可能要待一天。”
            我有些失望但并没有表现出来。爸爸出差了,妈妈又要去上班,这意味着这个家在今天上午将是空的。虽然这给了我和小白绝对的独处空间,但我内心深处还是更喜欢那种一家人都在的懒散的周末氛围。
            “妈妈,”我身旁的小白突然放下了手里的牛奶杯,用一种小小的试探性的声音开口,“小白可以和你一起去上班吗?”
            妈妈愣了一下,正在喝咖啡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她看着小白那双充满了期盼的亮晶晶的眼睛似乎有些犹豫。我知道妈妈的办公室不是一个适合小孩子玩闹的地方。那里严肃、安静,充满了成年人的规则和秩序。
            “我会很乖很乖的,”小白见妈妈没有立刻回答,连忙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我保证不乱跑,也不大声说话,我就安安静静地看书。”
            妈妈的表情柔和了下来。她当然相信小白会很乖,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比小白更乖巧懂事的孩子了。她的目光转向我,最终落在了我的头上,她伸出手像往常一样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你们两个呀,”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宠溺,“要是都保证乖乖的,那当然可以。不过小青,你去了可要照顾好妹妹,绝对不能乱跑,知道吗?”
            “知道了。”我立刻点头。照顾小白这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来提醒,这早已是我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于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出了门。妈妈今天没有穿平时上班时那种显得很干练的职业套装,而是选了一件米色的风衣看起来柔和了不少。她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小白走在沐浴着晨光的街道上。
            妈妈工作的单位在东城,大厦的外墙是光滑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而璀璨的光。走进一楼大厅,脚下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和四周安静肃穆的氛围都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拘谨。
            我能感觉到妈妈牵着我们的手似乎比平时更用力了一些。她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尴尬。我能理解。这里是她的领域。而我和小白就像两只突然闯入这片严肃领地的毛茸茸的金丝雀,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大厅里偶尔路过的几个行色匆匆的职员都朝我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妈妈只是朝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加快了脚步将我们带进了电梯。
            直到电梯门合上,进入那个狭小的密闭空间,妈妈才像是松了一口气。她蹲下身整理了一下小白有些凌乱的衣领,又帮我拍了拍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等会儿到了办公室,”她说,“你们就待在里面看书或者玩自己的东西,千万不要出去乱跑。”
            我们用力地点了点头。
            妈妈的办公室在十七楼。这是一个宽敞明亮的独立房间,有一整面墙是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大半个北宁市的景色。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电脑主机发出的轻微嗡鸣声。妈妈说得没错,今天整个楼层似乎都只有她一个人在。
            到了自己的地盘,她脸上的那丝尴尬终于完全褪去。她将我们带到靠窗的会客沙发区,从她的办公桌上拿来两本崭新的童话书,然后弯下腰给了我们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真好,”她把我们抱在怀里轻声说,“妈妈上班的时候也能看到你们了。”
            安顿好我们之后她又嘱咐道:“今天这边只有我一个人,你们想吃什么零食,想喝什么饮料就跟妈妈说,我让楼下的餐厅直接送上来。”
            然后她就坐回了那个巨大的、看起来很舒服的办公椅上,戴上了一副无框眼镜。那一瞬间她的气质又变了。
            我看着她感到一种莫名的陌生感。原来妈妈在工作的世界里是这个样子的。
            小白很快就沉浸在了她的童话书里。她看书的样子很认真,小小的眉头微微皱着,仿佛整个人都掉进了那个由文字和插图构筑的奇幻世界。
            但我却一点都看不进去。我本来就对童话故事不怎么感冒,更何况我今天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陪着小白。现在她有了书的陪伴,我反而成了那个最无聊的人。
            我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看着楼下如同火柴盒般大小的汽车来来往往。这个世界很大很繁华,但在此刻的我看来却像一幅与我无关的沉默的风景画。我的整个世界就只有这个房间,只有我身边的这个小小的正在认真看书的妹妹。
            百无聊赖之下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小白,”我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把鞋脱了,到沙发上来。”
            她从书里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上来,”我拍了拍我身边的位置,“靠着哥哥,这样看书不是更舒服吗?”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立刻听话地脱掉了她那双白色的小皮鞋,露出了里面穿着粉色棉袜的脚丫。她像一只灵巧的小猫爬上了宽大的真皮沙发,然后自然而然地将她的小脑袋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将手里的童话书摊开在我们的腿上继续看了起来。
            我的手臂环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我怀里带了带。嗯,这样就对了。这才是我们之间最舒服最正确的距离。


            IP属地:美国来自Android客户端84楼2025-08-31 0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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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头发很软,带着好闻的洗发水香味蹭在我的脸颊上痒痒的。我能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和她因为看到有趣情节时身体发出的细微颤动。于是我那颗因为无聊而有些躁动的心也慢慢地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我不再去看窗外的风景,也不再去听妈妈打电话的声音。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怀里的这个小人儿身上。我低下头就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和她挺翘的小巧的鼻尖。
              我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蛋。她的皮肤又滑又嫩,手感好得惊人。
              她从书里分出一丝注意力,抬起头没有反抗。
              我又忍不住低下头,飞快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她笑得更开心了,眼睛弯成了两道好看的月牙,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看她的书。
              我们就这样维持着这个亲密的姿势。她看她的书,我则把玩着她的手指或者捏捏她的脸颊,偶尔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亲一下她的头发或者额头。她也乐在其中,任由我“胡作非为”。
              时间就在这种安静而温馨的氛围中一点点地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妈妈说了声“请进”,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看起来很严肃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径直走向妈妈的办公桌。
              我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怀里的小白也感觉到了动静停下了看书。
              那个男人和妈妈开始低声讨论起文件上的内容。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往我们这个角落瞟一眼。他就好像完全没有看到这个严肃的办公室里还坐着两个格格不入的小孩子一样。他和妈妈讨论完事情礼貌地道别,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们俩被他用一种极其高情商的方式彻底地无视了。
              我松了口气。小白也放松下来,又把脑袋靠回了我的肩膀上。我们都乐得这份清闲。
              之后又陆陆续续地来了几个人找妈妈。有衣着精致的年轻女性,也有头发花白的老先生。但他们所有人的反应都和第一个男人一模一样。他们会礼貌地敲门,专注地和妈妈讨论工作,然后礼貌地离开,全程将我们这两个大活人当成了办公室背景里的一部分。
              我突然有点佩服这些成年人了。他们似乎都掌握了一种叫做“在合适的场合做合适的事,对不合适的存在视而不见”的高级技能。
              小白终于看完了她那本厚厚的童话书。她合上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在我怀里蹭了蹭然后仰起头,用一种有些无辜的语气说:“哥哥,上班好像有点无聊喔。”
              我笑了:“我早就说过了。我觉得应该比上学还要无聊。”
              上学虽然也要听那些催眠的课,但至少还有课间还有沈海和云初他们可以一起玩。而上班似乎就是无休止地坐在这里,看这些永远也看不完的文件和数据。
              中午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妈妈也终于结束了她手头的工作,她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宝贝们,饿了吗?”她笑着问我们,“还想继续在这里待着吗?”
              我和小白对视了一眼,然后像排练过无数次一样整齐划一地用力地摇了摇头。
              妈妈被我们逗笑了,“那好吧,妈妈现在就送你们回家。反正这里离我们家也不是很远。”
              回家的路上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重获自由的感觉让我和小白都有些兴奋。
              然而我们前脚刚到家,屁股还没在沙发上坐热,家里的电话就响了。
              是叶云初打来的,找小白。
              小白接过电话很快就和电话那头的云初聊得热火朝天。我隐约听到云初说刘绣岩被家里人带着去松江了。
              “那你现在有空吗?”电话里传来云初的声音,“小白,叔叔阿姨都不在家吧?”
              小白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着话筒说:“有空,我爸爸出差了,妈妈刚刚送我们回来,等一下也要出门。现在家里只有我和哥哥。”
              “那我来找你们玩!”
              挂掉电话后小白一脸期待地看着我:“哥哥,等一下云初要来我们家玩。”
              “我听到了,”我说,“你怎么不问问她她怎么没出去旅游?”
              “我问啦,”小白说,“云初说她可懒得跑那么远的路了。她说她对看那些风景或者名胜古迹一点兴趣都没有,还不如在家里打游戏。所以她爸爸妈妈也很少带她出去玩。”
              这个理由确实很“叶云初”。她的人生信条里大概“好玩”和“陪伴”的优先级要远远高于“见识”和“未知”。
              我想了想说:“不行。云初是女孩子,我们家离她家也不算特别近,走路也要十几分钟。我毕竟是个男性,应该去接她一下。”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其实充满了某种奇怪的,属于八岁小男孩的自以为是的“绅士风度”和“责任感”。
              小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好吧,哥哥快去快回哦。”
              我跑到云初家楼下果然看到她已经等在那里了。她今天换了一身衣服,是一件白色的T恤和一条牛仔背带裤,看起来清爽又利落。我注意到她的头发好像比上次见面时又长了不少,已经能扎起一个短短的小马尾了。随着她的动作那小马尾一晃一晃的,看上去确实也比之前留短发的时候要可爱了一点。
              我把她接到家里。两个丫头一见面就立刻黏在了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完全把我晾在了一边。她们俩手拉着手冲进了小白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听着从她们房间里传出的压抑不住的笑声,感到了一丝熟悉的被排挤在外的失落感。
              万万没想到的是更过分的事情还在后面。


              IP属地:美国来自Android客户端85楼2025-08-31 0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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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房门开了。叶云初探出个脑袋朝我招手:“小青,你快进来!”
                我不明所以地走了过去。一进房间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小白的床上、沙发上扔得到处都是她那些五颜六色的裙子。而小白和云初两个人正在兴致勃勃地一件一件地试穿着。
                “小青你看,”云初身上穿着小白的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好看吗?”
                “好看。”我敷衍地点点头。
                “哥哥,你看我这件!”小白也穿上了一条妈妈买的衬衫裙。
                “好看好看,都好看。”
                然而她们似乎并不满足于我的敷衍。云初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我的身上,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我极其熟悉的,属于恶作剧得逞前的兴奋光芒。
                “诶,小白,”她捅了捅身边的同谋,“我发现小青的身材好像和你差不多诶。都瘦瘦的,个子也差不多高。”
                我的心底警铃大作。
                “对哦!”小白也恍然大悟般地拍了下手,然后两个丫头用一种不怀好意的闪闪发光的眼神同时看向了我。
                “要不,”云初开口,说出了那个让我如遭雷击的提议,“小青,你也穿一下试试?”
                “对呀对呀!”小白立刻跟着起哄,她跑到衣柜前拿出了一条她最喜欢的也是最华丽的一条天蓝***带纱裙,“哥哥,你试试这件嘛!你穿上肯定很可爱的!”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开什么玩笑?我一个堂堂正正的男性怎么能穿女孩子的裙子?这要是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立足?
                但我的腿却像被钉在了原地一步都挪不动。
                因为提出这个荒唐要求的,是小白。她正抱着那条裙子,用那种我根本无法拒绝的充满了期待和央求的眼神看着我。
                唉。
                当时的我身材确实和小白差不多,都是还没开始发育的小孩子身形,瘦长条,没什么性别特征。但穿裙子这件事对我来说心理上的障碍要远远大于生理上的。这实在是有点丢人。
                不过既然是小白的要求,那就照做吧。我的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在她的笑容面前向来不堪一击。
                我认命地接过那条裙子,在她们俩“我们帮你把风,绝对不偷看”的保证下走进了房间里自带的小卫生间。
                换上裙子的感觉很奇特。冰凉丝滑的布料贴在皮肤上,下半身空荡荡的,有一种很不习惯的毫无遮拦的感觉。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穿着天蓝色纱裙的男孩看起来陌生又熟悉。白皙的皮肤、清瘦的锁骨、纤细的四肢。嘛,感觉还可以,没有想象中那么奇怪。就是我很少穿有吊带的衣服,上面露这么多肉总感觉怪怪的,凉飕飕的。
                我磨蹭了半天,才在她们俩“好了没有呀”的催促声中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哇!”
                两个丫头同时发出了一声夸张的惊叹。
                我涨红了脸,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
                “天哪,”云初绕着我走了一圈啧啧称奇,“小白你看,我就说吧!小青穿裙子超可爱的!”
                小白也用力地点着头,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嗯!哥哥穿什么都好看!”
                这种被当成洋娃娃一样围观和评头论-足的感觉让我浑身不自在。我立刻就冲回了房间以最快的速度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等我再出来的时候叶云初看着我笑得一脸狡黠:“小青,你还挺可爱的嘛。感觉你以后可以考虑多穿穿裙子。”
                我瞪了她一眼,决定不跟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般见识。
                那个下午就在这样略带荒唐的氛围中悄然度过了。我人生中第一次女装的经历就这么献给了我最爱的妹妹和她那个同样不怀好意的朋友。


                IP属地:美国来自Android客户端86楼2025-08-31 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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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11 20: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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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第一天对我来说却意味着一场必须参加的盛大而无聊的“酷刑”。
                  学校的儿童节庆祝活动。
                  我至今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成年人会认为,将几百个吵吵闹闹的小孩子聚集在操场上,让他们表演一些排练了无数遍的充满了虚假笑容的集体舞,或者参加一些规则简单到近乎愚蠢的集体游戏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那震耳欲聋的音乐、那被太阳晒得发烫的塑胶跑道、那空气中弥漫着的汗水和尘土的味道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而对小白来说这种场合更是等同于地狱。她害怕那种巨大的无序的喧嚣,害怕被不熟悉的人群所包围。每一次学校搞这种大型活动她都会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紧紧地跟在我身后,小脸煞白,浑身都散发着不安的气息。
                  于是今天早晨的餐桌上我们兄妹俩进行了一场蓄谋已久的“谈判”。
                  “妈妈,”小白放下了手里的面包,用她那双能融化钢铁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妈妈,声音软糯得像一块棉花糖,“今天,是我们的节日,对不对?”
                  妈妈笑着点点头:“对呀,是你们的节日,儿童节快乐,我的宝贝们。”
                  “那我们可不可以在家里过节?”小白说出了我们计划的核心议题,“学校的活动太吵了。我们保证会在家里乖乖的,把老师布置的作业都写完,绝对不给妈妈添麻烦。”
                  她一边说一边从椅子上滑下来,跑到妈妈身边用小脑袋蹭着妈妈的胳膊。我则在一旁用一种沉默但坚定的眼神表示着对她提议的全力支持。我们是同谋,是这场“越狱”计划中配合默契的搭档。
                  妈妈看着我们俩脸上露出了那种我们再熟悉不过的笑容。她怎么会不知道我们心里那点小九九。她只是享受着被我们这样联合起来“央求”的过程。
                  “你们两个小家伙,”她伸出手捏了捏小白的脸蛋又揉了揉我的头发,“就你们花样最多。好吧,看在今天是你们节日的份上就准你们一天假。但是说好了,不许看一整天的电视,作业要认真写完,听到了吗?”
                  “听到了!妈妈最好啦!”小白立刻欢呼起来,抱着妈妈的脖子送上了一个响亮的吻。
                  我也松了一口气。计划成功。我们将拥有一个完整的、不受任何人打扰的、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儿童节。
                  妈妈去上班后整个家就变成了我们的王国。我们先是煞有介事地花了半个小时就将那点少得可怜的假期作业全部消灭干净。然后真正的节日才算正式开始。
                  我们把客厅里所有的抱枕和靠垫都搬到了地毯上,用沙发和茶几作为支架搭建起了一个巨大而温暖的只属于我们的枕头堡垒。我们像两只快乐的土拨鼠钻进堡垒里,将战备物资堆在身边。电视里放着我们最喜欢的动画片《星际探险鸭》,那只戴着飞行员眼镜的勇敢又有点冒失的鸭子,正驾驶着它的飞船在宇宙中进行着一场又一场的奇妙冒险。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将我们的堡垒内部也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我们一边吃着零食一边为动画片里主角的每一次胜利而欢呼,为它的每一次遇险而紧张。这种感觉比在学校操场上和几百个同学一起要好上几万倍。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这种纯粹的无忧无虑的快乐中飞快地溜走了。
                  “哥哥,”动画片播完,小白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然后突然说,“我们今天这么开心,应该画一幅画把它记下来!”
                  “好主意。”我对此表示赞同。用画画来记录生活是小白独有的充满仪式感的方式。
                  她立刻从我们的堡垒里钻了出去,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开始为她的“创作”做准备。她从书房里抽出一张画纸,又将她那个巨大的装满了各种颜色画笔的铁皮盒子“哐当”一声放在了茶几上。
                  她选了一张最大的四开画纸铺在地毯上,然后盘腿坐下,小脸上露出了艺术家进行创作前那种特有的严肃而专注的表情。
                  我看着她这副认真的样子,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任务了。
                  我不会画画,我的美术天赋大概在出生的时候就全部打包送给了小白。所以在小白进行这种神圣的“艺术创作”时我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打扰她。
                  我从堡垒里爬出来凑到她身边,看着她在雪白的画纸上用铅笔轻轻地勾勒着线条。
                  “小白,你打算画什么呀?”我明知故问。
                  “画我们一家人。”她头也不抬地回答,手里的笔没有丝毫停顿。
                  “一家人?那你要画在什么地方?动物园吗?”
                  “不是,”她摇摇头,“就画在草地上。”
                  我看着她画出了四团圆滚滚的轮廓,然后开始在这些轮廓上添加细节。
                  “咦,你画的这是什么?四个大土豆吗?”我指着那四个圆滚滚的身体故意说。
                  “才不是土豆!”她有些不满地嘟起嘴,“这是小猪!我们一家人都是可爱的小猪!”
                  “小猪?”我笑了起来,“为什么是小猪?”
                  “因为小猪很可爱呀,吃了睡睡了吃,很快乐。”她的理由总是这么简单却又充满了哲理。
                  我看着她给其中一只最大的小猪画上了一副方框眼镜,手里还提着一个公文包。
                  “这个一看就是爸爸。”我立刻认了出来,“画得真像,尤其是他那严肃的表情。”
                  小白得意地笑了笑,又在爸爸猪的旁边画了另一只小猪。她给这只猪画了长长的睫毛,脖子上还戴了一串用小花组成的项链,看起来温柔又美丽。
                  “这个是妈妈。”我说。
                  “对!”


                  IP属地:美国来自Android客户端87楼2025-08-31 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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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她开始画第三只小猪。这只小猪的体型明显要小一些,她极其认真地在这只小猪的耳朵上画上了一个巨大而华丽的粉红色蝴蝶结。
                    “这个戴着蝴蝶结的不用问,肯定就是你了。”我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嘻嘻。”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脸颊上泛起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我看着画纸上那三只其乐融融的小猪,心里感到一阵温暖。然而当我看到她开始画第四只小猪的时候,我心里的温暖就瞬间变成了一种哭笑不得的复杂情感。
                    因为更过分的是,那只戴着蝴蝶结的代表着她自己的小猪并不是站在草地上。
                    她正威风凛凛地骑在第四只小猪的背上。
                    而那第四只小猪正四脚着地趴在地上,舌头长长地伸出来,一副气喘吁吁累得不行的样子。它的体型比蝴蝶结小猪要稍微大那么一点点,但神态嘛可以说是卑微到了尘埃里。
                    傻子也知道那头被当成坐骑的小猪画的是谁。
                    “韩白!”我用一种夸张的充满了“悲愤”的语气叫了她的大名,“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把我画成了一头坐骑!我不要面子的吗?”
                    她被我夸张的反应逗得“咯咯”直笑,手里的画笔都差点拿不稳了。她一边笑一边用她那套天真无邪却又让我完全无法反驳的逻辑来解释她的创作理念。
                    “因为,”她指着画纸理直气壮地说,“我骑在哥哥身上是对的!”
                    我被她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我发现我根本无法反驳。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不行!”我嘴上还在做着最后的徒劳抵抗,“我抗议!你这是对你亲爱的哥哥形象上的严重损害!”
                    “抗议无效!”她学着动画片里法官的样子,用铅笔当做小锤子在茶几上敲了一下。
                    看着她那副得意洋洋的像只偷到腥的小狐狸的样子,我最终也只能无奈地败下阵来。
                    画画的过程就在我持续不断的“骚扰”和她乐在其中的“反抗”中继续进行着。
                    我一会儿抢走她手里的红色蜡笔,告诉她“太阳应该是黄色的,不是红色的”,直到她用一个香吻作为交换才肯把笔还给她。
                    一会儿又在她准备给草地上色的时候用手指轻轻地戳她的腰。她最怕痒了,立刻笑作一团,手里的绿色蜡笔在画纸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扭曲痕迹。
                    “哥哥!你别闹!”她一边笑得喘不过气一边试图推开我作乱的手。
                    “那你求我,”我说,“你说‘全世界最好最帅的哥哥,请你不要再闹了’,我就停手。”
                    她只好一边笑着躲闪一边断断续续地把这句羞人的话说了出来。
                    我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看着那道被我“破坏”出的绿色痕迹,我说:“你看,这下草地上长出一条蚯蚓了。”
                    她看了看也觉得很有趣,干脆就在那道痕迹的基础上又添了几笔,真的画出了一条正在草地上蠕动的活灵活现的蚯蚓。
                    当这幅名为《我们一家猪》的“史诗巨作”最终完成时已经是中午了。小白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她拿起画跑到冰箱前,用几个卡通冰箱贴郑重其事地将它贴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吃完妈妈留给我们的午饭,那幅画的“后遗症”就开始显现了。
                    “哥哥,”小白喊我,“我的坐骑,快过来!”
                    我正在把碗擦干,听到她这么喊差点没站稳。
                    “你说什么?”
                    “我说哥哥快过来!”她笑嘻嘻地朝我招手。
                    看来这个“坐骑”的身份我是彻底摆脱不掉了。
                    我认命地走过去。她立刻像一只小猴子一样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我的背。
                    于是那个下午我就真的在客厅里当了一下午的坐骑。我背着她从客厅的这一头爬到那一头。她趴在我的背上笑声像一串串银铃洒满了整个屋子。我们一起“巡视”了沙发的领地,检阅了电视柜上的玩具兵团,还对阳台上的那盆绿萝致以了女王的问候。
                    傍晚夕阳西下,将天边的云彩烧成了绚丽的橘红色。我们俩都玩累了,又重新钻回了那个已经有些凌乱的枕头堡垒。她靠在我怀里,我们一起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地由明亮转为深沉。
                    “哥哥,”她突然问,“我们快要过生日了。”
                    “是啊,”我算了算日子,“还有不到二十天。”
                    我们的生日在六月十九日。
                    “哥哥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她问。
                    我想了想说:“其实哥哥还想要一个妹妹。”
                    小白愣了一下,我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IP属地:美国来自Android客户端88楼2025-08-31 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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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十九日。
                      这是一个普通的日子,也是一个被赋予了特殊意义的日子。阳光比平时更早地透进窗帘,带着一种属于夏日的滚烫而灿烂的热情。我和小白在今天正式迎来了我们人生的第八个年头。
                      餐桌上摆着一个巨大而漂亮的蛋糕。蛋糕上用巧克力酱歪歪扭扭地写着“祝小青小白八岁生日快乐”,旁边还插着两根代表着“8”的数字蜡烛。爸爸也难得地没有在他生日的早晨还捧着那些厚重的历史书,而是坐在我们对面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这是属于我们的庆典。一个完整的四人家庭的小小庆典。
                      “生日快乐,我的宝贝们。”妈妈将两份切好的装饰着大颗草莓的蛋糕放到我们面前,“今天你们想邀请谁来家里,可以和妈妈说。”
                      我看向小白,小白也正看着我。我们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完全相同的答案。
                      生日对我们来说从来不是一个需要用热闹和喧嚣来填充的日子。它更像是一个私密的、神圣的、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纪念日。纪念我们一同来到这个世界,纪念我们八年来从未分离的每一个日夜。任何第三方的加入都会稀释掉这份独特的独一无二的意义。
                      “谁都不想请。”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
                      “就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最好了。”小白补充道,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爸爸和妈妈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他们早就料到了我们的答案。
                      白天的时光就在这样一种充满了家庭温馨和生日特权的氛围中幸福地流淌而过。我们收到了爸爸妈妈精心准备的礼物。我得到了一套最新款的《星海远征》限量版飞船模型,那复杂的结构和精密的零件让我爱不释手。而小白则得到了专业级的德国进口的彩色铅笔和画板,那上百种深浅不一的颜色让她开心得一整个上午都在惊叹。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沈海还来了一趟,送了小白一个东西就走了。
                      我们一起拼装我的飞船模型,小白当我的助手帮我递送零件;我们又一起研究她的新画笔,我当她的模特让她在纸上画了一个可笑的大花猫。我们吃了蛋糕许了愿。我的愿望和六一儿童节那天一样是希望小白永远开心。而她的愿望也和那天一样是希望哥哥永远陪着她。
                      这是一个完美的找不出一丝瑕疵的生日。
                      然而当夜幕降临,当最后的烛火被吹熄,当所有的喧嚣都归于平静时,一个我始料未及的“生日挑战”被摆在了我们面前。
                      在我们准备像往常一样一起回房间睡觉的时候,妈妈叫住了小白。
                      “小白,”妈妈的声音温柔得像晚风,“你今天就八岁了,是个大姑娘了呢。”
                      小白点点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妈妈。
                      爸爸也走了过来,他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和小白平齐,用一种极其温和的商量语气说:“爸爸妈妈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就当是我们送给你的一个特殊的需要勇气的生日礼物,好不好?”
                      我的心毫无征兆地猛地沉了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
                      “今天晚上,”妈妈接过了话头,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鼓励的意味,“我们的小白要不要自己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睡一个晚上试一试?就一个晚上。这是长大的标志,也是一个勇敢的挑战。你敢接受这个挑战吗?”
                      房间里一片寂静。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我想开口,想立刻毫不犹豫地拒绝这个荒唐的提议。我想大声地告诉他们我们不需要这种“挑战”,我们不需要这种所谓的“长大”的标志。
                      但是所有抗议的言辞都卡在了我的喉咙里。因为我看到了小白的表情。
                      她站在那里,小小的身子有些僵硬。她先是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妈妈,那两双眼睛里都充满了期待和鼓励。然后她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了我。
                      她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复杂。那里面有显而易见的恐惧和依赖,但更多的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混杂着犹豫、挣扎以及一种……不想让父母失望的强烈懂事。
                      她似乎在用眼神询问我:哥哥,我该怎么办?
                      我多想告诉她拒绝他们。告诉他们我们不要。
                      可是,在她那双包含了太多情绪的眼睛的注视下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怕我的任何一点反对都会让她陷入更加为难的境地。
                      最终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我看到小白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那个点头的动作轻微得几乎无法察觉。但对我来说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我们互道晚安。那个过程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刻意的生疏感。我看着爸爸妈妈将小白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间,看着那扇门在我的面前缓缓地决绝地关上。
                      门锁发出的那声轻微的“咔哒”声对我来说无异于一场审判的最终落槌。
                      我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间。那张曾经承载了我们所有亲密和温暖的大床此刻变成了一片巨大而冰冷的荒芜雪原。我躺在属于我的那一侧,另一侧的空旷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不断地、疯狂地吸收着我身上所有的热量。
                      我睡不着。
                      我当然睡不着。
                      上次刘绣岩来家里小白和她一起睡的时候,那种巨大的空虚感已经让我领教过一次分离的滋味。但那一次我至少还有一个可以逃避的去处。我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跑去找妈妈一起睡,用母亲的怀抱来暂时抵御那种被剥离的痛苦。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是我们的生日,是小白“勇敢挑战”的第一天。我不能再去妈妈那里寻求庇护。那样做无异于宣告我们“挑战失败”,无异于在小白那颗努力想要变得“勇敢”的心上再插


                      IP属地:美国来自Android客户端89楼2025-08-31 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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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刀。
                        我只能一个人独自品尝这份煎熬。
                        这种只隔了一堵墙却不能拥抱她的感觉是最磨人的最残忍的酷刑。我能想象得到隔壁房间的她此刻也一定和我一样正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她是不是在害怕?是不是在偷偷地哭?她小小的身体是不是因为寒冷和孤独而蜷缩成了一团?
                        这些想象像无数只啃噬心脏的蚂蚁让我坐立难安。我把自己的头埋进枕头里,试图用窒息感来驱散脑海里那些疯狂的念头。
                        在这种极致的痛苦中,那个被我刻意搁置了很久一直不敢去触碰的终极问题,终于以一种不容回避的狰狞面目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和小白如果分开了,我们该怎么办?
                        虽然我年仅八岁,但我并非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我知道要我和小白实现所谓的“和平分离”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我和她的关系彻底破裂。我们彼此憎恨、彼此厌恶,视对方为生命中最不堪回首的污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毫无顾忌地奔向各自的人生,才能在分离的时候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痛苦。
                        但这可能吗?
                        我甚至无法在脑海里构建出那样一个荒谬的场景。让我去憎恨小白?让我去厌恶那个将我视为全世界的我最珍爱的妹妹?
                        不可能。
                        这比让我相信太阳会从西边升起还要荒谬一万倍。这是这个宇宙里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既然如此,既然我们永远不可能彼此憎恨,那么分离所带来的痛苦就将是永恒的无解的。
                        所以我必须和小白分开吗?
                        这个问题又引向了另一个更深层次的困境。好像答案还真是肯定的。爸爸妈妈用他们所有的言行向我们展示着这个世界最基本的人生范式。他们告诉我,也告诉小白,人长大了就是要离开家的。哥哥和妹妹会拥有各自的朋友、各自的学业、各自的工作。然后他们会各自和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相遇、相爱、组建一个新的家庭,生下自己的孩子。
                        这是正常的,是所有人都遵循的理所当然的人生轨迹。
                        但是我是个天生就爱胡思乱想的人。我总是会去解构那些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种行为在我眼里不就是把妹妹当成了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吗?
                        她陪你走过童年、走过少年,你们分享了最亲密的时光,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然后在一个叫做“成年”的时间节点你们就要挥手作别。她要去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妻子、另一个孩子的母亲。而你也要去拥抱另一个女人。你们曾经那种独一无二的无可替代的关系,将被一种叫做“亲情”的更疏远、更客套的社会关系所取代。你们会偶尔见面,会礼貌地问候,会关心彼此的生活,但你们之间永远隔着一层无形的墙。
                        对别人来说这可能是正常的。哥哥和妹妹本就是彼此人生中最亲密的过客。
                        但对我来说呢?
                        我怎么可能怎么可以把小白当成我人生中的过客?
                        “过客”这两个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我的心上。那种灼热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我瞬间从那种哲学的思辨中清醒了过来。
                        去他的范式!去他的正常!去他的理所当然!
                        我的人生不需要那样的“正常”。
                        我的小白永远永远都不可能是我的过客。
                        这个念头像一道划破黑夜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我混沌的充满了痛苦的内心。我找到了答案。或者说我遵从了我内心最深处最原始的唯一的答案。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甚至连拖鞋都来不及穿。我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径直走向门口,穿过走廊,来到了隔壁那扇紧闭的门前。
                        我轻轻地转动了门把手。门没有锁。
                        我闪身进去又轻轻地将门带上。房间里很暗,只有窗外渗透进来的清冷的月光在地板上投下了一小块银白色的光斑。
                        我能看到床上那个小小的隆起的轮廓。我能听到她那极其轻微的、压抑着的、几乎快要消失的抽泣声。
                        她果然在哭。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捏碎了。
                        我走到床边没有说话,只是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被窝里是冰冷的。她小小的身体因为哭泣而在微微地颤抖着。
                        我从身后将她整个地、紧紧地拥进了我的怀里。
                        妹妹其实也没睡着,她只是在假装。但在我抱住她的那一刻,她紧绷的身体瞬间就软了下来。她转过身像一只找到了港湾的小船,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了我的胸口。
                        温热的泪水瞬间就浸湿了我胸前的睡衣。
                        我不影响我抱住我最可爱的妹妹,低下头寻找着她的嘴唇。
                        我亲了好几次妹妹的嘴,那是一种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充满了安抚和怜惜的带着咸咸泪水味道的吻。我一遍又一遍地用我的嘴唇去温暖她那冰凉的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的嘴唇。
                        慢慢地她的哭声停了。她的身体也不再颤抖。她在我怀里露出了一点微弱的劫后余生般的笑意。
                        还好,还好。她没有陷入那种无法挽回的悲伤里,她只是单纯地和我一样因为孤独和害怕而睡不着而已。
                        这就好办了。
                        “小白,”我抱着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的语气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明天就和爸爸妈妈说,我们还是一起睡吧。”
                        我能感觉到她在我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们会同意的,”我继续说,语气里充满了自信,“只要小白不开心,只要你掉一滴眼泪,他们就什么都会同意的。”


                        IP属地:美国来自Android客户端90楼2025-08-31 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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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阳光总是最温柔的。它不像正午时分那样咄咄逼人,而是带着一种试探性的轻柔暖意。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片金色的阳光穿过小白房间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了一片安静的光晕。
                          我的手臂有些发麻,因为一整个晚上它都充当着小白最舒适的枕头。她像一只考拉整个人都挂在我身上,睡得安稳又香甜,小嘴微微张着,均匀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胸口。我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仿佛两株从同一个根系生长出来的彼此缠绕的植物,任何外力都无法将我们分开了。
                          我们几乎是同时睁开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相视一笑。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在这个默契的笑容中烟消云散。
                          我们决定立刻就去执行昨晚定下的那个计划。
                          我们手牵着手,像两个准备去接受审判却又充满了必胜信念的同盟者走出了房间。妈妈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空气中弥漫着烤面包和牛奶的香气。
                          “醒啦,我的孩子们。”她回过头笑着跟我们打招呼。
                          小白走上前从身后抱住了妈妈的腰。然后她抬起头用一种极其严肃的,像是在进行一场重要汇报的语气开口了。
                          “妈妈,”她说,“我们挑战失败了。”
                          妈妈正在往杯子里倒牛奶的手停顿了一下。她转过身看着我们两个,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但略带审视的目光。
                          我知道一场小小的属于我们家庭内部的“博弈”即将开始。
                          “失败了?”妈妈蹲下身看着小白的眼睛,“是害怕了吗?妈妈知道一个人睡觉一开始是会有点害怕的。但是小白,你总要学着慢慢长大,学着独立的。”
                          她的话温和、理性,充满了属于成年人的正确的逻辑。她开始试图说服我们,用那些她认为对我们好的人生道理。
                          但是她不知道她的对手拥有这个世界上最无法抵抗的终极武器。
                          就在妈妈准备继续她的“长篇大论”时小白动了。她踮起脚尖凑近妈妈的脸颊,用她那柔软的嘴唇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带着奶香味的吻。
                          然后她就那么仰着头,用她那双刚刚因为睡醒而显得格外清澈,此刻又因为心里那点小小的委屈而蒙上了一层水汽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言不发地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妈妈。
                          那眼神里没有控诉没有撒泼,只有最纯粹的最不加掩饰的依赖和恳求。
                          妈妈所有准备好的充满了道理的言辞瞬间就卡在了喉咙里。她的表情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软化了。那种属于“林玉”的理性和属于“母亲”的说教在她女儿这堪称“核武器”级别的攻势面前兵败如山倒,溃不成军。
                          她最终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里包含了太多的无奈、太多的妥协以及最深沉的爱。
                          “好啦,好啦,”她伸出手将小白紧紧地拥进怀里,声音里充满了投降的意味,“妈妈知道了。挑战失败就失败了吧。现在不敢的话那我们就以后,等小白再长大一点再勇敢一点的时候再试着一个人睡吧。”
                          她终究还是投降了。
                          她以为小白只是因为单纯的害怕才无法完成这个挑战。她以为这只是一个关于“敢不敢”的问题。她应该永远都不会知道在昨天那个寂静的隔着一堵墙的夜里,我的脑子里究竟想了些什么东西。她不会知道她的儿子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后来的我常常会后悔。我无比痛恨那个在初中时期自以为自己长大了变得成熟了的愚蠢的自己。我后悔为什么没能一直保持八岁时的这份清醒和坚定。
                          那个自以为是的我把幼时这份最纯粹最本能的感情当成了是小孩子不懂事的胡闹。我迫切地想要向世界、向父母、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独立”和“正常”。我愚蠢地打着“为妹妹好”的旗号用那些所谓“正确”的道理去划定我们之间的界限,去试着离开那个将我视为全世界的她。我亲手在我最爱的人心上留下了最深的伤痕。
                          现在想来我的人生里其实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叛逆期。没有和父母顶过嘴,更没有去做任何触犯社会规则的事情。我所有的叛逆,我所有的愚蠢和自以为是都只作用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我的叛逆期就是对我最爱的人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但还好,八岁的我还没有被那些愚蠢的所谓“成熟”的念头所污染。八岁的我逻辑清晰,目标明确。我依然把不能和妹妹分开视为这个世界上最重要最正确的愿望。
                          所以,在生日的第二天我们重新赢回了“同床共枕”的权利之后,我几乎一整天都和小白腻在一起。
                          我们躺在我们那张巨大而舒适的床上,什么都不做,就是单纯地紧紧地抱着。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我抱着她就像抱着一团温暖的会呼吸的云。我能感觉到她平稳的心跳,能闻到她发丝间好闻的香气。昨天晚上那种被剥离的撕裂般的痛苦已经被此刻这种充实的安宁的幸福感彻底地治愈了。
                          我们就这样躺了很长很长时间。直到小白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从我怀里挣脱出去跑到她的玩具箱前翻找了起来。不一会儿她抱着一个粉红色的小猪玩偶又爬回了床上。那只小猪玩偶是她昨天收到的生日礼物之一,圆滚滚的,手感很好。
                          她将那只粉红色的小猪玩偶郑重其事地摆在了我们两个人中间的枕头上。
                          “哥哥你看,”她看着那只小猪,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彩,用一种极其认真,像是在宣布一件国家大事的语气说道,“这是小白和哥哥的孩子。”


                          IP属地:美国来自Android客户端91楼2025-08-31 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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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她、看着她那严肃的小脸、看着那只躺在我们中间的一脸无辜的小猪玩偶,我一点都没有觉得好笑或者荒唐。
                            在我们的世界里这就是最顺理成章的事情。昨天晚上我刚刚确立了我们之间不可分割的永恒的伴侣关系。那么今天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我立刻就进入了角色。我伸出手轻轻地戳了戳那只小猪玩偶柔软的肚子,然后用一种同样认真的语气问她:“是吗?那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一场盛大的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关于“家”的游戏就此拉开了序幕。
                            “名字呀,”小白歪着头认真地思考了起来,“它全身都是粉红色的又那么可爱像一个团子。我们就叫它‘小粉团’,好不好?”
                            “小粉团?”我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嗯,很好听。那就叫小粉团了。”
                            于是这只粉红色的小猪玩偶在2010年6月20日这一天被我们正式地赋予了姓名和身份。它不再是一个普通的玩具,它成了我们的“孩子”。
                            而我和小白也自然而然地拥有了新的身份。我是“爸爸”,而她,是“妈妈”。
                            “爸爸,”小白立刻就进入了“妈妈”的角色,她学着妈妈平时对爸爸说话的语气对我说,“我们的孩子好像饿了,你快去给它准备一点吃的。”
                            “遵命,老婆大人。”我学着电视剧里那些油腔滑调的男主角的样子敬了个礼,然后翻身下床。
                            我跑到厨房打开冰箱煞有介事地巡视了一圈。最后我拿了两个瓶盖,又从饼干盒里掰了两小块饼干放在瓶盖里端回了房间。
                            “老婆,孩子的午餐来了。”我将两个瓶盖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小粉团”的嘴边。
                            小白则拿起了“小粉团”,用一种极其温柔的姿态将它抱在怀里,然后拿起一小块饼干一点一点地假装喂到它的嘴里。
                            “小粉团乖,要多吃一点才能快快长大哦。”她用那种哄小孩的甜得发腻的声音柔声说道。
                            看着她这副“母爱泛滥”的样子我心里感到一阵柔软。我们就在床上进行着这场充满了想象力的喂食“孩子”的游戏。
                            喂完了“午餐”就到了“教育”时间。
                            “孩子不能光吃不做,要接受良好的教育才能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我一本正经地以“严父”的口吻发表着我的教育理念。
                            我从书架上拿出了一本小学的数学练习册摊开在“小粉团”面前。
                            “小粉团,来,爸爸教你学数学。”我指着练习册上的“1+1=2”,用一种老师讲课的语气念道,“你看一个苹果再加一个苹果就是两个苹果。懂了吗?”
                            “小粉团”当然不会回答我。
                            小白却在一旁“抗议”了:“老公,孩子还这么小你怎么能逼它学这么难的东西!会给它造成童年阴影的!”
                            “这怎么能叫难呢?这是最基础的知识!”我据理力争,“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不行不行,”她把“小粉团”抢过去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副保护孩子的母鸡的样子,“我们应该对孩子进行爱的教育,要教它唱歌教它画画。”
                            然后她就真的抱着“小粉团”轻轻地晃着,开始唱起了摇篮曲。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山间的溪流,像林中的晚风。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我看着她、看着她那温柔的侧脸、看着她怀里那只一脸安详的粉色小猪,最终还是放弃了我那个“严父”的人设。
                            好吧,你是妈妈,你说了算。
                            我们的游戏还在继续。
                            后来“小粉-团”因为不小心从床上滚到了地毯上。这在我们两个“父母”之间引发了一场关于“如何惩罚犯错的孩子”的激烈辩论。
                            我主张应该让它在角落里“罚站”五分钟,让它知道犯错是要承担后果的。
                            而小白则坚决反对。她认为“小粉团”不是故意的,它只是不小心。我们应该把它抱起来亲亲它,告诉它没关系下次注意就好了。
                            我们俩为此争论不休,最后还是我做出了妥协。好吧,你是妈妈,你又赢了。
                            我们带着我们的“孩子”在我们这个小小的王国里进行了一场盛大的冒险。我们的枕头堡垒成了“小粉团”的皇家城堡。客厅长长的走廊是通往未知世界的充满了危险的“黑暗森林”。阳台上的那几盆绿植是森林里可以提供庇护的“精灵树屋”。而家里那台正在工作的发出嗡嗡声的扫地机器人则是森林里最可怕的会吃掉小孩子的怪兽。
                            我们轮流抱着“小粉团”在“黑暗森林”里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怪兽”的追捕,最终成功地抵达了“精灵树屋”的安全区。
                            整个下午我们的家里都充满了我们的笑声和我们为这场游戏所创造出的充满了想象力的对白。
                            夕阳西下当最后一缕金色的光也从窗台消失的时候我们都玩累了。
                            我们三口之家又重新回到了床上。我们像两块三明治的面包将“小粉团”夹在中间。我从身后抱着小白,小白则抱着“小粉团”。
                            房间里很安静。外面的世界仿佛与我们无关。
                            我突然觉得这样也很好。
                            如果这就是我们未来的人生的范式。没有其他人就我们两个,或许再加上许许多多像“小粉团”一样的我们想象出来的“孩子”。我们在这个小小的自己构建的世界里扮演着夫妻、扮演着父母,就这么过一辈子。
                            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IP属地:美国来自Android客户端92楼2025-08-31 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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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11 19:5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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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场铃声像一声冗长而疲惫的叹息,回荡在教学楼的每一个角落。它宣告着一个学期的终结,也预示着一场盛大假期的来临。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老师还在讲台上进行着她那套每年两次雷打不动的流程。
                              我甚至对即将到来的假期都不怎么兴奋。
                              对我来说生活就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完美运行的仪器。在学校我有沈海和李晟,有小白,还有云初和绣岩她们。放了学回到家我依然拥有小白。场景从教室和操场切换到了客厅和卧室,但构成我快乐的核心要素从未改变。
                              既然如此,放假或者不放假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
                              终于,老师那漫长的催人欲睡的讲话结束了。我们集体起立向老师鞠躬道别。然后整个班级就像被捅了的马蜂窝,学生们背着书包一窝蜂地冲出了教室。
                              我们也汇入了这股人流。我们六个人像往常一样走在了一起。沈海和叶云初在最前面,两个人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吵闹闹,精力旺盛得仿佛永远都不会枯竭。小白和刘绣岩跟在他们后面小声地说着悄悄话。而我则走在最后面,像一个沉默的观察着这一切的旁观者。


                              IP属地:美国来自Android客户端93楼2025-08-31 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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