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那双温暖柔软的手轻轻地托着佘渊不堪重压的胃脘,乖戾的蛊虫被温煦的灵力安抚着,渐渐偃旗息鼓,蛰伏在他腹中,等待着下一次发作。
于笑感觉到佘渊紊乱的呼吸变得绵长,掌心额头的重量也渐渐沉了下来,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小心翼翼地抽走被压得麻木的双手,活动了下僵硬的身子。
“唉——”
于笑仰天长叹,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旁边佘渊被蛊虫折磨得生不如死,她总会从内心深处察觉到一丝陌生的情愫。
像是心疼,又像是可怜,就如一位站在戏台下的看客,袖手旁观戏中人的春花秋月、荣辱兴亡,顶多道一声“可叹”,不至于刻肌刻骨。
这样的情绪不属于她,但又的的确确源自她的内心,就像她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人......
她被自己荒诞的想法吓了一跳,拍了拍两颊让自己静下心来,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的好。
转头瞧见佘渊仍然趴在床上昏睡,于笑有些忍俊不禁,原来清高自持的仙人也会有睡姿不雅的时候呀。罢了,自己要捡回家的,得对人家负责。
于笑认命地上前给人翻了个面,由于发热,佘渊的脸上染着一层淡淡的烟霞。
“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于笑心猿意马,微蹙的眉、轻颤的睫、霜色的唇,嵌上点染薄朱的容颜,流露出令人怜惜的支离感。
当真是人间难寻的绝色啊。
于笑托着雪腮,满意地欣赏了一会美人安静的睡颜后,不忍放任那人继续烧下去,勤勤恳恳地端来一盆温水来给他擦拭身子。
于笑拧干手帕,对着床上衣冠端正的人犯了难,趁着别人昏睡剥他的衣裳,怎么那么像采花贼做的事啊。
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男人被姑娘采花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位人美心善仁心仁术的医者,想来也不算让佘渊吃亏吧。
说服了自己,于笑抿了抿疯狂上扬的嘴角,欢天喜地地上手解开了佘渊的衣服,还贴心地替他留了条遮羞的亵裤。
不曾想佘渊抱着硌手,一身肌肉倒是长得恰到好处,少一分羸弱,多一分巍然。肌肤皓白如月,透着凛寒,手摸上去恰似一块冷玉。
于笑用浸湿的手帕细细地擦拭着他的颈子、腋下和肘窝,按理说下半身也要擦一擦的,可是真要给人扒个精光,她怕那位脸皮比纸还薄的小神仙会羞愤得往河里扎猛子。
脱不脱?
于笑盯着佘渊的亵裤陷入了的思想斗争,没有看到那人缓缓睁开的双眼。正当她转过身想洗洗帕子的时候,蓦地撞进了一双带着几分迷茫的眸子。
“啊!”
于笑惊得几乎要跳起来,手帕也“啪叽”一声砸在了佘渊脸上。
好响的大比兜......
佘渊呆了一瞬,抬起手臂扯下帕子,于笑连忙接过去,手指不安得将手帕绞来绞去,一张小脸烧得比病号还红,哆哆嗦嗦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那啥,我......我........”
佘渊眼也不眨得盯着她半晌,于笑觉得自己的兔子毛都要被他盯得着火了,就差跪下来给他负荆请罪了。
可恶,她什么还都没来的及做呢!
于笑心虚得对上他的灼灼目光,这一看才发现,佘渊虽然醒着,但眼神还有点迷糊,甚至,带了几分委屈?
没等于笑琢磨几下,佘渊忽然伸手捉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前带了带,明眸带水,委屈更甚,配上烧得红扑扑的面颊,活像于笑欺负了他。
“于公子就那般好看吗?”
他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
一个大胆而荒谬的想法在于笑心头浮现。
于笑福至心灵的开口:
“好看,但是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小神仙。”
佘渊很是满意地弯了弯眼睛,松开于笑的手腕,又沉沉睡去。
于笑玩味地看着这人餍足的睡颜。
他刚刚是吃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