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年4月10日,封川县城,刚刚才被华南军朱鸣夏部所占领,作为下一步进攻梧州的前进基地,这里集结了第一混成旅的主力,江面上停泊着珠江特遣舰队西支队大大小小的船只。这个粤桂交界之处的小县城,一下子涌来这么多人,把往日的静寂顿时给打破了。朱鸣夏把自己的指挥部设在了封川县城的南门城楼上,他点了一支圣船,望着在南门空地上那一列列的帐篷,伏波军的士兵们正在期间忙碌,时不时还吼出一句口号:“打到梧州去,活捉熊文灿!”
口号叫得响亮,可朱鸣夏明白,口号终归是口号,熊文灿可不会乖乖在梧州等着被抓,面对伏波军的兵锋,他或许会一溜烟就跑去桂林。就算他不跑,留在梧州守城,因为有着先失广州、再失肇庆的前科,梧州一旦城破,按照大明官圌场的规矩,他只有自杀殉城一途。
所以朱鸣夏对活抓熊文灿并不抱太大兴趣,他的兴趣所在是在梧州打一场漂亮的歼灭战。可打一场歼灭战谈何容易,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可朱鸣夏手下的兵力只有不到四千人,算上珠江特遣舰队上的水兵,也就只有五千人。可根据情报,熊文灿已经在梧州城下集结了广东防瑶东山参将、西山参将以及广西浔梧左参将所部,共计营兵六千余人;此外还有临近浔州府各土司麾下的狼兵共计一千余人,梧州水师营一千余人,算上梧州本地的卫所操军和乡勇,熊文灿手下兵力已经足足有一万有余,已经不像之前在肇庆之前那么好对付了。
目前敌我对比为二比一左右,并不算太悬殊,当年第二次反围剿的敌我对比达到了三比一有多,伏波军照样打赢了。可问题是当年是伏波军以逸待劳,现在恰好反过来,熊文灿麾下一万多人的部队就窝在了梧州城内,打算守城。
要是野圌战,朱鸣夏一点也不在乎熊文灿手下那一万多人,对于第一混成旅,那只是一万多的死尸或者俘虏。可熊文灿现在打算拒城固圌守,依托梧州的城防和四周的地形和伏波军周旋。说实在话,朱鸣夏并没有太多攻坚战的经验,纵观陆海军,也没有哪个军官称得上攻城专家。总的来讲,伏波军自建军以来,所打的仗都以野圌战为主,要么就是没完没了的治安战,从来就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去攻打一座严密设防的城市。
二十多公里外的梧州城,将会是第一座伏波军打下的坚城,一座有大量部队镇守的城池。
可朱鸣夏也说不准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打下梧州城,本来第一混成旅的旅长是游老虎,但华南军总部考虑到游老虎勇猛归勇猛,但还是过于莽撞,怕他在梧州城下吃亏,才临时换将,把朱鸣夏和游老虎对调。华南军总部考虑的不是打不打得下梧州城,而是让打下梧州城的损失尽可能地小。
自古以来,凡是攻坚战,都是防守的一方占尽地利,无论进攻方军势怎么强大,在一座设防严密的城市面前都免不了要吃一脸灰。在本时空,关宁军就是靠着辽西走廊以山海关、宁圌远、锦州为中心的城池、堡寨挡住了野猪皮好多年;而在旧时空,熟读二战史的人都知道,正是斯圌大圌林格勒挡住了德军的步伐,导致了希圌特圌勒的一败涂地。
上兵伐谋,次兵伐交,其下野圌战,其下攻城。攻城战是最不得已的选择,攻城一方免不了要损兵折将。面对坚城,一旦不能迅速攻克,漫长的围攻会让这座城池变成绞肉机,即使能取胜,也只能沦为皮洛士的胜利,更不用说灰溜溜地退兵,把胜利拱手让给守城方。
面对坚城,最理性的选择是长期的围城,让饥饿促使守军投降,但这样耗时太久,短则数月,长则数年。虽然大世界军议席亚洲给第一旅下达的任务是十五日内抵达梧州,并没有要求十五日内攻克梧州,但朱鸣夏并没有太多时间去围困梧州。梧州城一战拖得越久,广西乃至云贵等省的明军就越有可能反扑,梧州城必须速战速决!
梧州会是块硬骨头,朱鸣夏不介意打硬仗,硬仗越多,他手底下这支年轻的军队就越能得到历练,可并不能为了打硬仗而去打硬仗,朱鸣夏可不希望胜利是用人命堆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