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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同人】秦迹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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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最终,在“巴无羁”的极具穿透力的鬼哭狼嚎下,穿着白衣戴面具的某人被每时辰转往林子转一圈捞人的巡逻队发现,一路平安的带到江州城。
  “好了,前面就是城池,出示文牒就可以过去了。”巡逻的衙役指明了方向,看着青年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站住!你这匹替马怎么回事,这不是江州城里的马吗?”
  “不,这马是和我同行的一位少年……”
  “骗鬼呢!你自己回头看看,哪有什么少年,莫不是你偷的?”
  “真、啊这……阁下误会了,读书人的事情,能叫偷嘛。”
  “就你会扯皮!念你是初犯这次不拘你。走,跟我去衙里做个笔录。”
  始皇帝:巴无羁是吧……朕记住你了。
  巴氏大宅内,刚被惊马吓完卧病静养的巴无羁:阿嚏,咋突然这么冷?
  还不是无痕的无痕大人:计划通√
  你现在计划通吧,过几天你就该哭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14楼2021-01-13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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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发文时候,被告知有敏感词,筛查了半天,最后万万没想到是“大/片大/片的芦苇”里面的“大/片”
    度娘你真是……人才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17楼2021-01-13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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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8 00:2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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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21楼2021-01-17 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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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22楼2021-01-17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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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巴山的根基还不稳固,为了坚持公子陵的志向,前几年也早就明里暗里把巴氏的人得罪遍了。对方早就串好口供,买通人手做全了伪证,迟迟不下决断,只是想从我师父身上多榨出一些好处来。即便明知是圈套,可当时我们除了谈判没别的办法。”
            “不过好在,大人们的谈判给我们争取了几天的时间。”
            “师姐和我多方寻访,最终找到了一个证人。”
            “是巴无咎。”
            “我们躲避守卫,潜进了大宅深处,找到巴无咎问明了当时的情况,他答应替我们作证。”
            “然后到了巴氏的议堂里,他说,是韩论之把人推下去的。”
            “巴无咎说完这句话就哭了,他那时候年纪小,身体又弱,在那里一哭,就像是我和我师姐胁迫了他一样。本来就很被动的境况变得更加糟糕,师父好不容易斡旋出来的谈判余地也让我们俩给搞没了。”
            “君长裁断,韩二哥哥故意伤人,受鞭笞之刑,归还巴氏。”叶子栖颓然闭眼:“和大部分的世族一样,奴仆于巴氏而言不过是物件财产,到了那里,那些人再想对他做什么,也用不着再费心算计了。”
            “师父还要再谈,韩二哥哥却认罪了。”
            “他不想拖累我们。”
            “于是韩二哥哥就去了大宅。从那以后论之开始跟王师傅学医,因为一旦他成了名医韩二的处境就会变得好一点。”叶子栖轻轻笑了:“后来论之果然就成了很厉害的大夫,若不是他及时出手,我只怕如今还在拄拐。”
            “不过最厉害的还是韩二哥哥,即使是在那样的环境下他也从未放弃自己,勤学不辍,得到了君长的重用,总算是熬出头了。”
            “呐,朱鸾,你说,如果异地而处,给你一个机会,你是会宽恕他们,还是让他们付出代价?”
            朱鸾不发一语,似是在思考,又好似还沉浸在叶子栖讲的故事里。
            “也是,我何必问你,你为了报亡国之仇,都大老远跑到秦国来了。”叶子栖自嘲一笑:“忘了这些吧,我只是没有别的人可以倾诉罢了。”
            朱鸾忽然问:“若是大人您呢,您会报复他们吗?”
            “我想我大概是会的。”叶子栖想了想:“我会杀了那些加害于我的,冷眼旁观的,还有传播流言轶闻看笑话的,我恨不得他们所有人都去死。”
            她喘了口气,又极小声道:“不,我会叫他们生不如死。”
            “所以大人认为,韩二先生是有背叛巴山的动机的?”
            “我不知道。”叶子栖叹息一声:“他明明是那样善良温柔的人,即便发生了那些事情,他待我们也依旧很好。他还教会了我许多东西,他……”
            叶子栖哽了一下,强行压平了声线:“他不该被这样对待。”
            “所以,我得分家,我无论如何得斗倒巴无羁之后分家。唯有使他们成了我的,我才有资格释放他们。虽然已经晚了,但我总得……为他和论之做点什么。”
            朱鸾看着叶子栖的侧脸,她忽然觉得,自己能看透她一点了。
          “她真这么同你说的?”
            卓婉点了点头,巴无羁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中计了。”
            “叶子栖是狂,但她并非没有脑子。她既然敢在巴氏的地盘上说出这样的话,就意味着有什么东西,比巴蜀两郡联合造反更让她害怕,让她宁可授人以柄也要在你身上找到答案。”他捏了捏眉心,道了声谢接过卓婉递来的茶:“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不过总会查到的。”
            巴无羁搁下杯子,看着卓婉的眼睛:“除此之外,夫人,我想知道。除了以前提过的吕家,你的事,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没有了。”卓婉恳切道。
            巴无羁低头不语,似是在分析这话的真伪,片刻后他起身:“我知道了,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卓婉也连忙跟着站起:“夫君,你这便要走了吗?”
            巴无羁停住推门的手,微笑着转过头去:“还有何事?”
            那笑容中的礼貌和距离感,让卓婉一下子怔住,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儿,最终她问:“就没有什么是妾身能为您做的?”
            “还没到那种地步。”巴无羁推开门:“你是我的妻子,受庇护于我的羽翼之下,这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迈出屋子,门外的小厮恭声禀报:“少君,韩二先生已经在书房候着了。”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24楼2021-01-19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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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山篇的几个关键人物,现在都刻画得比较全面了。那么现在我们来搞一个无奖竞猜:
              巴山内部真的有一个来自罗网且准备搞事情的探子,根据现有线索,请大家分析这个探子会是谁?
              先帮你们排除四个选项。
              A.叶子栖(身为女主,铁板钉钉的村民)
              B.韩论之(参考史实这绝无可能)
              C.黑麒麟(师姐虽然千变莫名,但她真的不在这个图,隔壁纵横可以作证)
              D.卓婉(由队友叶子栖手动排除,当然也存在极小的误判可能性)
              撒,剧本杀开始√
              期待你们的答案2333~
              猜不出来,可是真的有人(主要人物)会被杀掉的der
              (虽然猜出来也还是会被杀的就是了)
              ps:1.本竞猜在第一个死者出现之前持续有效,后续章节会不定期增加线索,线索也可加入豪华推理套餐√
              2.为防止一不小心泄露答案,相关提问作者只会在楼里回复“是”或“不是”,可提问嫌疑人或线索,虽然按照我的凉凉程度也不大会有人问就是了。
              3.文章中线索,存在干扰项。
              4.我可没说过后文出现的凶手就是罗网的人哦(不排除这一点是干扰项的可能)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25楼2021-01-19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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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mmmm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晋江那边居然开始连着掉收藏了嘤嘤嘤,搞个活动稍稍往回救一下吧。我真不是在水字数啊,自从叶子栖下蜃楼之后,直到现在每一步以及之后的北疆篇都是她的布局,为的是戴罪立功重获盛宠以便有和始皇帝提要求的权利,给她和张良争取一线未来。而且我觉得以桑海篇那部分来看,叶子栖同志还处于一个天真菜鸡的水平,在我看来无论是做恋人还是对手都不足以和谋圣相匹配,蜃楼也好,巴山也好,都是对她心术意志的磨练。只有成为势均力敌的人,刀子和糖嗑起来才会更爽。所以说这段时间看似没老张实际上处处有老张啊。emmmm这些话本来是相等巴山篇大线走完了借子栖和韩谈的口说出来的,现在提前碎碎念一下,请原谅我这个卑微写手惶恐的心。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26楼2021-01-19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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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变革之始
                  “大哥来了,真是稀客啊。你不是一向事情不找到头上都不出门的吗?”巴阜从侍妾手里叼住切了块的苹果:“别看了,我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寇匪,人早就放走了。”
                  巴陵闻言松了一口气,便要起身离去。
                  “要我说,大哥你还真是软性子,一个外地来的小寡妇,你若喜欢,强要了便是,何须费这么大的周章。”
                  “别多想。那一位,是不一样的。”
                  “也对,大哥你这身子,也没办法让人多想啊。”巴阜“啧啧”两声,语气中不无嘲讽。
                  韩显有些想回嘴,被巴陵轻轻按住:“既然人不在你这,我这便回去了。倒是二弟你……注意节制,可别再搞出无由那样的事情了。”
                  韩显“噗嗤”一笑,被巴陵看了一眼,生生憋了回去。
                  夕阳西下,江边的吊楼里,老者正踩着梯/子,把心远居的牌子往下摘。巴陵登上台阶,仰头问:“王大夫,与您同行的那位夫人呢?”
                  王临之低头看了他一眼,摘掉牌匾下了梯/子,又将一个刻了蜘蛛的牌子挂在门环上,他打了个手势,又想起对方看不懂。转身进屋拿出纸笔,言简意赅的谢了四个字:已经走了。
                  “那,您可知道她去哪了?”巴陵焦急道。
                  王临之又看了巴陵一眼,面无表情的进屋又拿了一枚竹简,慢悠悠写道:不知。
                  “嘿,你故意在这跟我在这拖时间呢是吧!”韩显气急败坏,转头不理王临之,语速你快的对着巴陵禀报道:“公子,如今汛期快过了,船舶稀少,那女人大概率是走陆路。我之前打听过,二爷是未时正放的人,再加上收拾东西准备车马,再快也得申时才能离开。她一个妇人带着孩子必然走不快,奴才这就动身,定能赶得上。”
                  “阿显,我跟你一起去。”
                  您都这样了就别添乱了吧。韩显张了张嘴,及时咽下话头:“那奴才先行一步,您套辆车在后面跟着。”
                  巴陵神色黯然:“也好。”
                  秋草瘦马,斜阳古道。一架青布马车从峡谷后驶出,觼軜上的妇人扬鞭执辔,车毂猛地转了个方向,在土道上刹出两道辙印。
                  “玉儿!没事儿吧。”冲力掀起青布车帘,露出紧紧绑在车厢里的婴儿篮。妇人关切的向里面张望一眼,女孩咯咯笑了两声,女子放心一笑:“真是娘的好女儿!”
                  她这样说着,手上却不停,扬鞭喊了一声“驾”,毫不减速的驱马往新的方向奔去。
                  “墨先生!先生咱能不跑了吗,我是韩显,韩显啊!你听我解释,我真没恶意的!再说你驾车我骑马,你是跑不过我的!吁吁——吁!”韩显一个急刹拦在墨清面前,擦了擦脸上的灰和汗。心说我滴个乖乖哟,带个奶娃娃都敢这么飙车,真不愧是我家公子看上的女人。
                  “韩先生,你这是何意。”巴清仰头看着已经擦黑了的天,这熟悉的时间,熟悉的古道和马……你跟我来这一出,人家萧何同意了吗?
                  “墨清先生,我知道您什么意思。”韩显翻身下马:“您就想安安生生过日子,不愿意管巴氏的闲事。这些我都能理解,小的也没指望您能跟我回去。”
                  墨清看着他不说话。
                  “我就是心疼我家公子。”
                  “我家公子当初也是文武双全天人之姿,结果一场风寒沦为废人。此后缠绵病榻十余载,空有少君名号,只能偏守一隅,寂寂此生。”
                  “公子虽清心寡欲少有苛求,可一旦决定的事情却极为执拗,若您这样不辞而别,他怕是会一路追下去。他的身体受不住的,夫人您就当可怜可怜他,就在这等一会儿,哪怕您什么都不答应,至少道个别把话说清楚,让他就此死心不成吗?”
                  墨清伫立良久,或许是韩显说服,又或许只是被他的忠心所打动:“也罢,多少相逢一场,就好聚好散也是应当。”
                  韩显吸了吸鼻子,露出两颗虎牙,开心的笑了。
                  过不多时,车声辘辘而至,韩显跳上车辕掀开竹帘,关切到:“公子面色不好,可是来得太急了?”
                  “无妨,还受的住。”巴陵缓了口气,撑着窗框站起来,问:“先生呢?”
                  “先生在外面等您。”
                  巴陵闻言,扶着韩显下车,他看见墨清背影,张开嘴刚想问候一句,整个人眼前一黑,脱力一般向下倒去。
                  “公子!!!”墨清听见韩显的惊叫声回过头来,只见巴陵倒在地上,面色青紫,韩显跪在他身边,眼睛里满是绝望:“公子……公子他,没有气息了。”
                  墨清吓得差点连心脏都跳了起来,她想赶快逃离这是非之地,回过神来时手却已探上巴陵的颈脉,脑子里飞速的过着前世今生所能接触到的一切相关信息:“没有搏动。”
                  “我知道!”韩显哭唧唧道。
                  “公子陵患有心症,具体是?算了。”她摆正巴陵的身体,转头看着手足无措的韩显和旁边抖作一团的车夫,快速道:“先说好,我不懂医术,也不知道方法对不对,但你家公子现在这个样子放着不管就是死路一条。我可以试着救一下,但无论结果如何,死生不可怨我。”
                  韩显急道:“好好好,先生放心我们两个俱可作证。”
                  墨清按住巴陵的额头,伸手掰开他的下颌:“无论直接下来我做什么,都不可阻拦。”
                  “一定一定!”
                  “先说好,万一人活下来肋骨断了,不许碰瓷。”
                  “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27楼2021-01-22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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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8 00: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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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墨清深吸一口气,一把撕开巴陵的衣襟,双手交握按于膻中,跪直身体,倾全身之力压了上去:“都别愣着,去把车上的帘子和窗板卸了,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扔掉,然后果来把人抬到车上放平,带上我女儿,我们回江洲找老王!”
                    一行人登车疾行,墨清从始至终跪在巴陵身边,以她那奇特的方式维持着公子陵的心跳。
                    我会死的。
                    若叫他们知道……我会再死一次的。
                    若我死了,玉儿该怎么办?
                    她的脑海里乱作一团,手上的动作却始终没有停下。她的手臂早已酸麻,膝盖也没了知觉,掩藏身份的假发髻不知何时掉了下来,露出下面被汗水浸透的短发。也不知过了多久,巴陵面唇上的青紫之色渐渐消退,马车停下,她看到王临之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墨清心头一松,呆滞的看着巴陵被医馆的人抬走,惊觉自己心中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太好了,有救了。
                    紧接着第二个念头是:肋骨没压断吧?
                    她果然还是做不到见死不救。
                  分别要趁早,自己刚才救了巴陵一命,就算是现在离开,也没什么不妥了。
                    墨清踏上浮桥,看着眼前滔滔江水,抱紧了怀中襁褓。
                    之前忙着抢救巴陵,她的行李都扔在了路上,这会是一个很好的干扰项,轻装简从也便于行路。接下来就按照之前的计划,先到别处落脚,再写信跟老王会和吧。
                    桥上忽有一人道:“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漂着个小娃儿?”
                    墨清顺着人群望过去,正被人拿着捕鱼的网子往岸上拉。
                    几个渔人围上去,连着竹篮一起抱起孩子:“诶呦,还活着。”
                    “啷个么动静?”
                    “娃儿瘦瘦小小的,叫不醒,也么什么气,怕是不中用了,找好地方埋了吧。”
                    “可怜见儿的,下辈子投个好胎吧,我去拿把锹。”几人叹息着散开了,墨清随着人潮迈上甲板,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岸边。那放着个小小的篮子,旁边有人唱着悲伤的调子挖坑,偶尔有扬起的沙土溅到襁褓上,孩子也不挣扎,仿佛真的死去了一般。
                    墨清低头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女儿,又看了看土坑边上等着断了气就埋的弃婴。她忽然从内心深处生出一股悲愤,那悲愤与她所谓的理性撕扯着,最终成为一股推着她逆着人群奔走的力量。
                    “让我看看。”她拨开人群,拂去婴儿身上的泥土。它的心跳微弱,裸露在外的皮肤冻得发青,瘦弱得几乎能看到骨头。
                    墨清睁着泛潮的双眼,跟人要了处避风的乌篷,用热水捂了胸膛将孩子抱在怀中暖着。
                    许久许久,直到客船开走天都黑了下来,昏黄油灯下,婴儿的眼睫动了动,失焦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小手紧紧拽着看妇人的衣领,发出一声嘹亮的啼哭。
                  “宗主,各家送来的往年账目都已安置好。您找的账房和管事们也到了,可要传他们进来?”
                    叶子栖点点头,卧山斋的正厅里,所有桌席都被擦得干净,上面算筹笔墨摆得齐整,桌边摆着烧得正旺的炭盆,上面架着的细网上,烧着上好的新茶,空寂多年清乐居终于又有了当年的人气儿。
                    韩显带着一众账房鱼贯而入,向着上座的青年恭声请示:“不知宗主要从和处开始查起。”
                    “矿业与商,为巴地累积财富最重要的两项产业,持有矿藏的世族进行采矿和粗炼,再由商队中有技艺者精心打造,最终呈于御前或输送全国,商队归来后,再各得分红。过程中,此二产业多有来往,不妨就先从它们的的交集处查起吧。”
                    韩显看着叶子栖精明干练的样子,心头一片滚烫,他轻轻掩了卧山斋的大门,以手抚膺望着枕江楼的方向:“公子,您都看到了吗?”
                  嘉陵江畔,红枫似染,秋风如啸,码头边的船坞里,渔火点点摇曳,伴随着带着陌生口音的说话和欢笑声。
                    紫衣女子留恋的看着这平凡而美好的人间图景,开口问:“为什么非得是我?”
                    “因为,先生是唯一一个真正愿意指出巴山问题的人。”巴陵恭敬道:“巴氏盘踞巴郡百余年,族中并非没有饱读诗书惊才绝艳之人。只是他们所言之策,无非是把持矿业农田巩固世族。要么就是拥兵自卫。总是在与秦人,秦国对立。”
                    “可巴山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秦巴两族之间的意气之争。那些所谓的荣耀传统。早就成了今日的阻碍。”他的脸又一次涨成了青紫色,喘着气,捂着胸口断断续续道:“七国。累世交战,天下一统是大势所趋。巴氏从亡国之际便已出局。沉溺往昔闭关自锁没有出路。且矿藏取之有尽,并不能。传承万世……若想宗族长存于世。需要的。是一次彻底的变革。”
                    墨清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第一次正色看巴陵,惊讶道:“这都是你自己想的?”
                    巴陵又喘了一阵:“事实明摆在眼前。奈何绝大多数人,都视而不见。”
                    “变法,意味着,触动现有当权者的利益,稍有不慎便功亏一篑。即便如卫鞅李悝等大才之辈,得天时地利,克服种种阻碍最终成了事,也逃不过被清算的命运。”巴清缓缓一叹:“退一步只说今朝,法家韩非子,又如何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28楼2021-01-22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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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先生担心的是这个,巴陵愿以性命起誓。无论有何变故,定会保先生全家无虞。”巴陵执弟子礼肃拜于地:“恳请先生出山助我,扶救巴氏。”
                      墨清避开这一礼,眼神悲悯:“少君见谅,并非民妇刻薄,可您的命,又能有多长呢?”
                      巴陵哑然,他沉默了一会儿,郑重道:“即便子陵身死,在此之前,也会替先生及家眷,安排好后路。”
                      “少君起身吧,您的心意我知道了。”墨清俯身,温声道。
                      “那,先生还走吗?”巴陵小心翼翼的问。
                      “走不成了。”墨清看着怀中犹挂着泪的女婴,一脸无奈:“我之前问过,那是今年最后一班渡船。”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29楼2021-01-22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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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出师不利
                        叶子栖心态崩了。
                        她想过巴氏的账会很烂,但万万没想到是这么烂。
                        这哪是查账啊,这简直是上刑。
                        回扣,贪污,世族的爪牙们就像蚂蝗一样攀附在巴山各个角落,源源不断的将吸来的血输送给后面的家族。其恶劣程度,就连叶子栖走江湖时所见的最大的贪官污吏也不能及其万一。
                        更重要的,她不信这帮人敢把这样的账目直接拿给她师父看。
                        现在到了她这里连个假账都不做,这是认定了自己刚不过他们啊。
                        “这又是什么?”她漱了口茶水,从管事手里接过一份新的竹简。
                        “消息网的……算出来了。”
                        众所周知,巴山消息网是当初叶二小姐假托师姐墨玉之名,跑遍全国上下一步一个脚印建的。虽然这几年叶子栖从未踏足江州城半步,但这覆盖深广的消息网,为传递商情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几年间创造了无数有形无形的收益。
                        叶子栖看着自己项目的报表,心情好比穿着新鞋踩了屎。
                        她算是知道自己的零用钱为什么一年比一年少了,这是欺负她做生意只是兼职,没功夫回来彻查啊。
                        亏她还以为是自己经营不善才致使商业盈利连年减少,为占用了不少巴山的公共资源心怀愧疚来着。
                        原是自己这的多年心血都喂了蛀虫。
                        “还有多少没看完的?”叶子栖合上竹简,闭上眼睛深深吐了一口气,问。
                        账房看了看怒发冲冠的宗主,又看了看旁边的韩管家,管家说:“快看完了。”
                        满屋子的人松了一口气。韩显慈祥的安慰道:“就差两厢房的竹简了。”
                        账房心态也崩了。
                        朱鸾掀开帘子,极速走到叶子栖耳旁说了句什么,叶子栖木着脸放下竹简。
                        “行了,都别看了。”她捏了捏眉心:“今天放假,我得趁着还有口气儿给自己扎两个花圈。”
                      “具体什么情况,怎么被抓住的?”卧山斋书房里,叶子栖站在窗边疲惫的揉着眼睛。
                        “有个监视吕家的探子立功心切,深夜潜入吕鉴书房,试图翻找出关键的信件,这才被抓了。”
                        “啧,这可不好收场。”叶子栖咬了咬嘴唇:“送官了吗?”
                        “据目前的线报,尚未。”
                        “好我知道了,试着救一下,若救不回来,就让他们按照消息网里的应对方案,跟吕家交涉,赎人吧。”叶子栖思忖片刻,捏着眉心道。
                        “大人,现在并没有证据能证明人是我们的,而且那人之所以被抓也是因为……”
                        “所以就放着不管了?”她回过头:“吕家我们并非开罪不起,因为本来能解决的事情抛弃队友,传出去会让底下人心寒的。”
                        朱鸾皱了皱眉,叶子栖解释道:“况且我派他们去成都,本就是想看看吕家有没有鬼。吕鉴抓了人却没送官,已经很能反映问题了。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就算再等下去也未必会有什么,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算是打破了僵局。”
                        “让其他人继续盯着,谨慎些。吕家应该会很快有动作。”
                        “若这一切真是误会一场,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我自会去负荆请罪。”
                        “家主,大宅来人了,正在偏厅候着。”门外家仆禀道。
                        “知道了,先招待一下,我这就过去。”叶子栖又揉了揉眼睛,对着朱鸾嘱咐了一句:“人一定要好好的带回来,重罚是肯定的,但还轮不到吕家的人。”
                        “诺。”
                      巴氏这次派来的,又是一个陌生的管事,见叶子栖进屋,放下手中茶杯,恭敬跪地:“给宗主请安。”
                        “免了。什么事,说。”
                        “君长让小的来提醒宗主,旬会卯正在议堂进行,请您一定不要忘了。”
                        “旬会?”
                        “正是,宗主想必也记得,怀贞夫人掌家时会于每旬首日召诸管事,商讨商队经营等诸多问题。夫人放权之后,这一传统也一直延续下来,只是忧心搅扰夫人,便把会场设在了议堂里。”管事假笑关切到:“宗主初掌巴山之权,正是立威服众之时,可千万要上心呐。”
                        叶子栖没理会那违心之言,沉着脸问:“旬会这事,之前怎么没人同我说?”
                        管事面色不改:“这,恐是下面的人传漏了罢。”
                        叶子栖抬起眼皮:“我亲自去迎的。”
                        那管事依旧赔着笑脸:“那大概是宗主贵人事忙,一时间没顾得上。”
                      啧,被摆了一道啊。
                        “小姐,吃饭的时候就别看了。”
                        叶子栖含糊的应了一声,顺手撂下筷子。
                        “多少再吃几口吧。”
                        “叔,我真饱了。”叶子栖怕被韩管家教育,赶紧道:“我先回书房了。”
                        “那老奴让人去做些开胃的小菜来。”
                        “不必。我心里有事吃不下,做了也是浪费食材。”叶子栖漱了漱口:“韩叔,您说我要是现在过去跪着管巴无羁叫爸爸,他能把之前整理的那份巴氏家产名录给我不?”
                        韩显迟疑道:“老奴叫小二来一趟?”
                        “还是算了,我就随口一说,别让韩二哥哥难做。”叶子栖收拾停当起身,抻了个懒腰:“其实也不是非要不可,剩下的时间把已经整理好的那些账都吃透了,旬会上还是能做到言之有物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30楼2021-01-25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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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卯正,叶子栖带着相关资料来到巴氏议堂。阴森压抑的殿宇中,巴山各部的管事已就位,人群中她看见了正在与人寒暄交谈的巴无由,对方冲她点点头,似是在鼓励宽慰。
                          族长们不在此处,叶子栖出于客人的礼节空出了公子阜的座位,径自走向次席。不多时,更漏一响,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叶子栖身上。
                          “诸位送到清乐居的账册,我都已看过了。”叶子栖强忍住深呼吸和清嗓子的冲动,先发制人:“关于往年账目,我发现几个问——”
                          “宗主,每旬例会首要之责,在于拟订下一旬的经营任务。您一上来不看当下,先思旧事,怕是不妥当吧。”
                          叶子栖缓了口气:“以往为鉴方知来日。旧事,并非不重要——”
                          “重要,也该分个轻重缓急。”叶子栖话音未落,又一个管事站起来打断了她:“宗主,过去的事什么时候都能追究,但眼前的事情若是每个章程,巴氏和商队之间便会难以接洽,直接影响接下来的整整一旬啊。”
                          “您知不知道巴山一旬的利润是个什么概念?”
                          叶子栖脑子里过了一下经手的数字,心中一沉:“那便先说说最要紧的事情吧。”
                          众管事相视一眼,有一人起身禀报:“启禀宗主,下一旬铁矿开采按多少计数?农具与工艺品各铸几何?”
                          ……啊?
                          “启禀宗主,上一旬朱砂开采突然供不应求,是否该加派劳工以增产量?蜃楼启航之前,陛下曾令我们供给朱砂以供炼丹。巴山与阴阳家素有旧怨,如今蜃楼归岗,我们是否该借此机会停止供应?”
                          “启禀宗主,近来有工匠新研制出一批农具,上一旬已决策来年春耕时统一更换新的给奴隶们,旧农具积压库中,请问该如何处置?”
                          “启禀宗主,北境骤降暴雪,我们商队的车马陷落,无数货物丢失……”
                          “启禀宗主,还是朱砂矿的事,下一旬朱砂出产,入药炼丹调制颜料等等产出各用几何?”
                          “启禀宗主,铁匠们依照卓氏的技术,冶炼出新的铁矿,硬度和韧性虽然更甚一层,但是成本也大幅增长,且日常使用铁具旧日的硬度足矣,是否需要继续投入成本研究下去?”
                          “启禀宗主,矿盐囤积受潮,若放着不管,低价售出又不够盐税,请问该如何处置。”
                          “启禀宗主,年后物号便要换作新的标识,这是定下的样式,请您选定一个。”
                          “宗主,咱们那盐,下个月还……”
                          “启禀宗主,铜矿……”
                          “启禀宗主……”
                          “宗主……”
                          ???
                          你们特么玩儿我呢!!
                          给我送了一堆什么都不清楚的垃圾资料,然后问我这种细枝末节!!!
                          越来越多的管事站了起来,一个接个问题巨潮拍岸般压来。叶子栖无能狂怒,起手一拍桌子:“够了!究竟是我是管事还是你们是管事?这点事情都办不了,要你们何用!”
                          “启禀宗主,自怀贞夫人掌家之时,便是这样的。”
                          叶子栖哑了,顿了一会,她深吸气道:“我初掌事,对巴山上下情况还有不了解之处,若心中没个章程,也不好妄下定论。”
                          “难不成宗主的意思是让小的们都等您看完所有的账再往下安排?”
                          叶子栖正要点头,又一人抢着说:“宗主不可啊!您没个章程,巴氏与商队接洽不上,全郡上下就要停工。且这一停便是一旬,且不说损失多少,光是数以万计的雇工便会因为没有活计无法养家,没几日就是腊月了,难不成宗主就准备让他们这样迎接新岁?”
                          如此是万万不成的。叶子栖神色凝重,她刚想说既然如此,我会因我的过失为那些丧失生计的工匠发放年礼。直至听见底下人质问:“难不成宗主想要负担巴山上下这一旬的所有成本吗?”
                          她这才惊觉自己中计了。
                          从公子阜轻而易举的将巴山的掌控权交到她手里开始,她就一步一步的掉进了对方的圈套。
                          难道她还不够了解那些人吗,他们怎么会在意庶民和奴隶的死活呢?之所以步步紧逼,无非是想让自己低头服软,然后任他们巧立名目敲骨榨髓。即便不成,也可借此将所有人一直以来积累的不满与愤怒,转嫁到自己和自己身后的大秦身上。
                          叶子栖暗自捏紧拳头,这巨大的后果她担待不起,明知前面是火坑也只能咬牙往里跳。
                          “这话怕是不妥当吧。”叶子栖闻声抬起头来,一个亲切和善的灰衣青年站起身,不动声色的挡在叶子栖身前,搓了搓手道:“自怀贞夫人放权已多年,决策之权早已逐步下放。何至于到了宗主不言便全郡不行之境地。”
                          “无由先生您这话说得不对啊,以前是宗主不管事,所以小的们主动分忧。现在新宗主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们再把这这点权力不撒手,不是自找不痛快呢嘛。”
                          “宗主刚刚也说了,她才接任,对巴山上下的情况不甚了解,不妨先按照旧制,一切等宗主适应了再做决断。”
                          “就这么办吧。”叶子栖此时已缓了过来,沉声冷静道:“今日的旬会到此为止,大家散了吧。”
                          就这样,叶子栖正式接手巴山之后的第一次会议不欢而散。她垂头丧气的出了巴氏大宅,巴无由环手在山坡上等她。
                          “谢谢大姐夫帮我解围。”叶子栖上前深深一揖,被巴无由伸手托住。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31楼2021-01-25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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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知道宗主这位子不好坐了吧。”巴无由笑着拍了拍叶子栖的肩:“好了,别哭丧个脸,这不是没事儿嘛。”
                            “这一切大概是君长的意思,姐夫如此帮我,只怕……”
                            “放心,你兄长我不是不自量力之人,这点后果还是能接受的。”他笑了笑,揽住叶子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况且天塌下来,还有小公子在前面顶着呢。”
                            “所以别想那么多,走我带你吃饭去。我知道家馆子,烤鱼做的特别好吃,听老泰山说你最近都没好好吃饭,得赶紧带你去补补。”巴无由放开胳膊,不由分说的扯着叶子栖直奔山下,在江边一家偏僻的露天摊子里,要了两条鱼一道脍,坐在曲栏上对着滔滔江水煮梅子茶。
                            “不错吧。这几年来这里的外地客商越来越多,许多食肆都跟着调整了口味,这样正宗味道可不多见了。”
                            “嗯。”叶子栖点了点头,低头只顾着扒饭。巴无由见状,笑眯眯的又给她添上一碗:“将近六年的陈账,仅用五天能看明白十之七八,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几天没怎么睡吧。”
                            叶子栖闷着点了点头。
                            巴无由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不是堂哥说你,你是奉天/行职又不是调任,尽快办完了事情回去才是正道,何必掺和进来受罪,争这一时的意气呢?”
                            “我也不知道,姐夫。可能我就是想争个道理,我就是……不想输。”
                            “还是原来那个死倔脾气。当年也是这样,小玉走了你也非要走,怎么拦都拦不住。”巴无由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叶子栖,忍不住数落道:“当初为了追你,我一路翻山越岭找到汉中去,连跟你绣绣姐的婚期都耽误了。结果你呢?”
                            “我走水路,去了楚国。”
                            巴无由面色平静:“那边货币和度量都跟咱这不一样,你人生地不熟的,吃了不少苦吧。”
                            叶子栖带着鼻音道:“也都捱过去了。”
                            “不说这些了。姐夫,”她抬起头,眼中尽是坚定的光:“我知道你是替我着想,也从心里谢你。可不管你怎么说,这趟浑水我既然沾了,就没有中途不管的道理。”
                            “罢了,我既劝不住你,也没法子次次帮你。”巴无由叹息一声:“从今往后,各凭本事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32楼2021-01-25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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