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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午时，李恪准时来到了洞庭春茶楼。一进门就有人迎上来说：“殿下安好，请随小人来。”
李恪定睛一看，正是昨日来府上的那个小厮，便问道：“是你，你家主人何在？”
小厮答道：“主人在楼上雅间恭候殿下。殿下放心，此处是敝主人家的产业，今日没有闲人。”说完拦住要跟随李恪上楼的仆从，“几位大哥且慢，敝主人另有款待。”
那几个仆从为难地看了李恪一眼，李恪说：“既如此，不要辜负了人家的好意。你们去吧。”几位仆从这才随着那小厮离开。
李恪独自走上二楼，但见珠帘雕栏，雅致得很。还未进屋就先闻到一缕幽香，沁人心脾。进得屋来，见案桌上摆放着茶具，一个少女正在沏茶。李恪本以为是窦乂，见居然是个小姑娘，心下疑惑。仔细打量了一眼，见她身穿一袭月白裙衫，头上简单挽着双平髻，两缕余发垂在胸前。沏茶的手腕上戴着一只浑无花纹的银镯子，耳朵上的一副银耳环也是及简单试样，神色略显憔悴。这少女正是慕静言。慕静言听到脚步声，放下茶壶站起身来，微微一笑，说：“蜀王殿下屈尊下降，幸何如之！殿下请坐。”
慕静言起身抬头，李恪才看清她的脸，不过才十四五岁的样子，面容虽然憔悴，眼神却十分清亮，如一潭深水，与自己对视时毫无惧色。李恪内心判断，此人不简单，脸上则丝毫不显现出来，说道：“姑娘客气了。”宾主坐定后，慕静言笑容得体地招待李恪喝茶：“这是江南今年的明前茶，前几天刚到，殿下尝尝。”说着亲自给李恪斟茶，动作优雅而娴熟。
李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赞道：“果然好茶，不输与上供的茶叶。”李恪当然不相信这女子摆下如此排场请自己来只是为了喝茶，但他并不开口询问，沉住性子继续喝茶。
眼见李恪已经喝了两杯茶，慕静言忍不住开口：“殿下难道没有疑问？”
“哦，姑娘觉得本王该有什么疑问？”李恪挑一挑眉，又抿一口茶。
“比如——我是谁，找殿下有什么事。”
“邀请本王的是姑娘，有什么事姑娘自然会说，本王用不着问。至于姑娘是谁——姑娘持有大唐义商的名刺，必定与窦家有很大的关系。本王没猜错的话，前两天有人去京兆尹为慕一宽鸣冤就是姑娘的主意吧？”
慕静言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殿下果然心思缜密，小女子佩服。看来我没找错人。既然如此，殿下，我明人之前不说暗话，小女子姓慕，家兄正是慕一宽。我今日是想和殿下谈一笔生意，不知殿下可有兴趣。”
“原来是慕姑娘，失敬。”李恪心下了然，刚才的猜想在此时坐实。“不知姑娘想谈什么生意？”
“殿下乃人中龙凤，漠北议和舌战颉利，只用了一千石粮食五百匹绢便换回三万百姓，足显殿下雄才；征粮打井，殿下坚毅果敢，不惧权贵不避亲，体现殿下爱民如子。殿下德才兼备，有伏羲之相，却要屈居庸才之下为臣，殿下当真愿意？”
“大胆！”李恪将茶杯重重砸在桌上，顿时茶水四溅，“胡言乱语妄议朝政，慕姑娘是想去刑部大牢里呆着？”一记凌厉的眼神扫过来，直要逼得人喘不过气。
李恪定睛一看，正是昨日来府上的那个小厮，便问道：“是你，你家主人何在？”
小厮答道：“主人在楼上雅间恭候殿下。殿下放心，此处是敝主人家的产业，今日没有闲人。”说完拦住要跟随李恪上楼的仆从，“几位大哥且慢，敝主人另有款待。”
那几个仆从为难地看了李恪一眼，李恪说：“既如此，不要辜负了人家的好意。你们去吧。”几位仆从这才随着那小厮离开。
李恪独自走上二楼，但见珠帘雕栏，雅致得很。还未进屋就先闻到一缕幽香，沁人心脾。进得屋来，见案桌上摆放着茶具，一个少女正在沏茶。李恪本以为是窦乂，见居然是个小姑娘，心下疑惑。仔细打量了一眼，见她身穿一袭月白裙衫，头上简单挽着双平髻，两缕余发垂在胸前。沏茶的手腕上戴着一只浑无花纹的银镯子，耳朵上的一副银耳环也是及简单试样，神色略显憔悴。这少女正是慕静言。慕静言听到脚步声，放下茶壶站起身来，微微一笑，说：“蜀王殿下屈尊下降，幸何如之！殿下请坐。”
慕静言起身抬头，李恪才看清她的脸，不过才十四五岁的样子，面容虽然憔悴，眼神却十分清亮，如一潭深水，与自己对视时毫无惧色。李恪内心判断，此人不简单，脸上则丝毫不显现出来，说道：“姑娘客气了。”宾主坐定后，慕静言笑容得体地招待李恪喝茶：“这是江南今年的明前茶，前几天刚到，殿下尝尝。”说着亲自给李恪斟茶，动作优雅而娴熟。
李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赞道：“果然好茶，不输与上供的茶叶。”李恪当然不相信这女子摆下如此排场请自己来只是为了喝茶，但他并不开口询问，沉住性子继续喝茶。
眼见李恪已经喝了两杯茶，慕静言忍不住开口：“殿下难道没有疑问？”
“哦，姑娘觉得本王该有什么疑问？”李恪挑一挑眉，又抿一口茶。
“比如——我是谁，找殿下有什么事。”
“邀请本王的是姑娘，有什么事姑娘自然会说，本王用不着问。至于姑娘是谁——姑娘持有大唐义商的名刺，必定与窦家有很大的关系。本王没猜错的话，前两天有人去京兆尹为慕一宽鸣冤就是姑娘的主意吧？”
慕静言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殿下果然心思缜密，小女子佩服。看来我没找错人。既然如此，殿下，我明人之前不说暗话，小女子姓慕，家兄正是慕一宽。我今日是想和殿下谈一笔生意，不知殿下可有兴趣。”
“原来是慕姑娘，失敬。”李恪心下了然，刚才的猜想在此时坐实。“不知姑娘想谈什么生意？”
“殿下乃人中龙凤，漠北议和舌战颉利，只用了一千石粮食五百匹绢便换回三万百姓，足显殿下雄才；征粮打井，殿下坚毅果敢，不惧权贵不避亲，体现殿下爱民如子。殿下德才兼备，有伏羲之相，却要屈居庸才之下为臣，殿下当真愿意？”
“大胆！”李恪将茶杯重重砸在桌上，顿时茶水四溅，“胡言乱语妄议朝政，慕姑娘是想去刑部大牢里呆着？”一记凌厉的眼神扫过来，直要逼得人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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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阿史那云”四个字，李恪心中猛地一揪，云妹是他心中的痛，就算是一个名字也能让他动容，何况慕静言直言不讳地指出他放弃了阿史那云。
看到李恪脸色骤变，慕静言心里暗笑，知道她说道了点子上，便接着说道：“所以殿下应该能理解我，你放不下权力，因为你不甘心输给不如你的人；而我放不下仇恨，是因为我不甘心让害死我哥哥的人逍遥。殿下，你我都是执着的人，所以我们应该合作。”
李恪这时已经恢复了镇定，“姑娘想如何合作？”
“既然是合作，自然需要坦诚相待。从今往后，我会尽心替殿下办事。殿下身为皇子，有很多事不方便亲自做，我都可以代劳，不但掩人耳目，而且保证效率。”
从开始谈话，李恪就在脑海中飞快地盘算，觉得跟慕静言合作有利无弊，只要小心谨慎，不留任何把柄即可。便说：“合作可以。但不知姑娘能为我做什么不方便的事？”
“殿下是小瞧我这个商人吧？的确，士农工商商人最末，要说地位，我们一点没有。可有句话殿下不要忘记：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世上有两样东西最有用，一是权，二是钱。”慕静言眼中一片精明，与她稚嫩的脸庞很不相符。
李恪心下暗暗叹服，说：“既然姑娘如此盛情，本王却之不恭。这匣东西，本王收下了。”
慕静言见李恪答应了，松了口气，端起茶杯说：“小女子以茶代酒，祝我们合作愉快。”
李恪回府后立刻找来权万纪商量这件事，权万纪听完李恪的描述，思量片刻说：“表面上看，慕家确实跟东宫联系密切，可仔细一想，那全是因为安康公主。现在慕一宽死得不明不白，慕家确实不可能再帮着东宫坑咱们。对了殿下，我已经查探过了，窦乂是在回老家的路上病逝的，他们家除了慕静言，再没有别人了。唉，想想这丫头也可怜，才这么小，亲人一个接一个的全走了，以后就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东宫那边还真是造孽。”
“是可怜，但是一个商人居然敢跟东宫作对，这份胆量可不像一个小丫头。”
“殿下说的是，这丫头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让人怀疑。可是慕一宽和窦乂干过的事儿，胆量智慧也不像平常商人啊！这么一想，这丫头敢这么干也不奇怪了。殿下，反正这事儿对咱没坏处，咱们先把这些证据整整，好好参他几本，杀杀东宫的威风。”
“慢着，现在可不是用它们的时候。”李恪制止了权万纪来捧匣子的动作。
权万纪有些不解：“殿下，这是为何？”
“这些人只是东宫属官，扳倒一两个，伤不了东宫的根；扳倒一群，动静太大惹人怀疑，父皇也不会答应。要知道，父皇现在还是很中意太子的。”
“那这些东西就没用了？”权万纪显然十分不甘心。
“怎么会没用？只是时机不到。”
权万纪到底是聪明人，立刻就明白过来：“是，殿下。”
看到李恪脸色骤变，慕静言心里暗笑，知道她说道了点子上，便接着说道：“所以殿下应该能理解我，你放不下权力，因为你不甘心输给不如你的人；而我放不下仇恨，是因为我不甘心让害死我哥哥的人逍遥。殿下，你我都是执着的人，所以我们应该合作。”
李恪这时已经恢复了镇定，“姑娘想如何合作？”
“既然是合作，自然需要坦诚相待。从今往后，我会尽心替殿下办事。殿下身为皇子，有很多事不方便亲自做，我都可以代劳，不但掩人耳目，而且保证效率。”
从开始谈话，李恪就在脑海中飞快地盘算，觉得跟慕静言合作有利无弊，只要小心谨慎，不留任何把柄即可。便说：“合作可以。但不知姑娘能为我做什么不方便的事？”
“殿下是小瞧我这个商人吧？的确，士农工商商人最末，要说地位，我们一点没有。可有句话殿下不要忘记：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世上有两样东西最有用，一是权，二是钱。”慕静言眼中一片精明，与她稚嫩的脸庞很不相符。
李恪心下暗暗叹服，说：“既然姑娘如此盛情，本王却之不恭。这匣东西，本王收下了。”
慕静言见李恪答应了，松了口气，端起茶杯说：“小女子以茶代酒，祝我们合作愉快。”
李恪回府后立刻找来权万纪商量这件事，权万纪听完李恪的描述，思量片刻说：“表面上看，慕家确实跟东宫联系密切，可仔细一想，那全是因为安康公主。现在慕一宽死得不明不白，慕家确实不可能再帮着东宫坑咱们。对了殿下，我已经查探过了，窦乂是在回老家的路上病逝的，他们家除了慕静言，再没有别人了。唉，想想这丫头也可怜，才这么小，亲人一个接一个的全走了，以后就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东宫那边还真是造孽。”
“是可怜，但是一个商人居然敢跟东宫作对，这份胆量可不像一个小丫头。”
“殿下说的是，这丫头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让人怀疑。可是慕一宽和窦乂干过的事儿，胆量智慧也不像平常商人啊！这么一想，这丫头敢这么干也不奇怪了。殿下，反正这事儿对咱没坏处，咱们先把这些证据整整，好好参他几本，杀杀东宫的威风。”
“慢着，现在可不是用它们的时候。”李恪制止了权万纪来捧匣子的动作。
权万纪有些不解：“殿下，这是为何？”
“这些人只是东宫属官，扳倒一两个，伤不了东宫的根；扳倒一群，动静太大惹人怀疑，父皇也不会答应。要知道，父皇现在还是很中意太子的。”
“那这些东西就没用了？”权万纪显然十分不甘心。
“怎么会没用？只是时机不到。”
权万纪到底是聪明人，立刻就明白过来：“是，殿下。”
李恪回府后迅速打点行囊准备起身，通知柴哲威做好准备，并嘱咐权万纪在京中多加小心。权万纪本就对李世民派李恪去给突利贺寿一事心存疑虑，只是还没想透，知道了原因后紧张不已，大军在外，一旦有变将是性命之忧。同时权万纪也很不平：“这么危险的差事凭什么派殿下去？他东宫不是有能耐么，这事儿办好了可是个露脸的机会。好事儿他们占着，吃苦受累的活儿全咱们干。从前与颉利议和、征粮打井，到今天这事，哪样不是如此！”
“派他去，他有那个能耐么！万纪，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此事关系到我大唐江山，不容丝毫闪失，明白吗？”李恪看着权万纪，语气十分严肃。
权万纪并非不识大体之人，听李恪这么说也缓过来了：“殿下，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刚才的话就是抱怨而已。”
“那也罢了，只是出了这门再休提起。你刚才说的那些事，要真的让太子去办，本王都不放心，江山岂能儿戏！”
“殿下说的是。咱们还真得谢谢这位太子爷，这么不争气，都不用别人给他下绊子，他自己就坐不牢！”权万纪这句话似是惋惜，可他眼中却是满满的笑意。
“派他去，他有那个能耐么！万纪，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此事关系到我大唐江山，不容丝毫闪失，明白吗？”李恪看着权万纪，语气十分严肃。
权万纪并非不识大体之人，听李恪这么说也缓过来了：“殿下，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刚才的话就是抱怨而已。”
“那也罢了，只是出了这门再休提起。你刚才说的那些事，要真的让太子去办，本王都不放心，江山岂能儿戏！”
“殿下说的是。咱们还真得谢谢这位太子爷，这么不争气，都不用别人给他下绊子，他自己就坐不牢！”权万纪这句话似是惋惜，可他眼中却是满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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