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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转载】长生梦 (风浪短篇集) 作者:子渊谈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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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是爱笑的,但也或许,他的内心其实已经不存在「笑」的感觉。笑只是一种习惯。
靖沧浪看着他打着赤膊在雷雨后烈辣太阳下练式,极情心诀,快、准、甚至有一丝残狠,却又意外地潇洒万千,水珠追着御神风的长发旋舞,漫天漫地的点点莹灿,掌风过处却更加夺目,被击成肉眼看不片的珠水洋洒一片虹彩。
那人的表情依然从容。
既为情,却又极,这就代表了御神风必然有某种程度上彻底相反的矛盾--而这些矛盾却又一点也不矛盾。
白玉环上,秋水浮三字已变得温润,甚至有靖沧浪的体温。御神风看见的时候也笑了,说竟然还在。
突然不怀好意的眼光就射过来,说,沧浪,天气暑热,你也下下水凉快吧!
靖沧浪看着这满渊迷蒙的透凉水气,表情十分微妙。
御神风就走了过来,脸蛋是晒得稍微黑了,脖颈以下全是皙白的。说,沧浪,你里衣都湿了,再不晒干,难不成待会儿就这样套上外袍?
靖沧浪就更加的警戒了,说,无妨。
御神风摇摇头,一脸大义凛然道,妨碍到吾了。
是没想过百年之后两人还会扭在一起的那种场景。
靖沧浪神色铁青,揪着御神风攒在手里的衣领,一掌直接翻过去。
御神风摇头笑,接下那只有三分阻吓的掌气,说,沧浪啊,你这样会让别人以为吾在强抢民女。
靖沧浪瞪大眼睛,欲抽回手再赞一掌,却没想到御神风突然就放了他的领口,抓着他的手一脸啧啧称奇道,好友,吾还不知道你有这种癖好。
说着就把靖沧浪的手扳直,上面指尖全是青蓝色调。御神风低头看,再故意地抬起头来笑,说看起来很凉,可是体温还比吾高啊。夏天实在不好用,这就是金玉其外吧?
靖沧浪还来不及反应,御神风突然重重一顿,脸色一时没了从容,眼睛倒睁得挺大的。
靖沧浪正狐疑这人是否又耍诈,孰料御神风大有要推开他的意思,脸色益发惨白。
不闹还好,一闹连靖沧浪也出了冷汗,抓着御神风胳膊问,怎么了。



IP属地:上海46楼2011-07-24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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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讯回倾波族,少主今日留宿在外。
    忙完的靖沧浪回头看着那边烤野鸡烤得不亦乐乎的御神风,说,你看起来不像中过毒。
    御神风顿了手边工作,笑嘻嘻地转过头来说,是啊,吾刚刚也以为是你被咬了,你身上温度烫得吾差点把手收回来。
    御神风的里衣是干的,不过他让给靖沧浪穿了,嘴上说得轻松,沧浪你脸皮薄吾知道。其实凉夜下还是会冷的,靖沧浪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外衣捆了御神风个扎实。
    御神风不解地问,为什么要用你的,不用吾的?
    靖沧浪却没有回话,『像是』忽略了他的问句。
    


    IP属地:上海48楼2011-07-24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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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10 04:0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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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靖沧浪已先回倾波族,御神风看了一眼自己的整齐里衣,纠结了半天,终于闷闷地吭了一句,沧浪,这件里衣是你的吧......
      起身时,一块奥蓝玉掉落,御神风愣愣地捡起,与其说是玉石,质地更像是抛光后的珊瑚,但他只见过红与黑珊瑚......翻了另一面,上头赫然三个字:狼烟雪。
      初时还无法理解,直到看见了自己的外袍与这块玉石的颜色相似度,才意会过来,玉石的主人早已溜了。
      御神风摇头笑了笑,说了句没创意,爱学吾什么的,却还是收进怀里了。之后便别在了外袍上,就在胸口正中央。
      说靖沧浪脸皮薄是真的,看到御神风就这么大辣辣地挂在心口的位子,靖沧浪的反应还是那招:转过头去当没看见。
      御神风就笑,笑声中,似乎听见白玉环清脆的叩响。
      蓝,不就是一个浪字吗?
      沧浪,别以为吾不知道。
      <fin.>
      


      IP属地:上海49楼2011-07-24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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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蛛衣宴》
        时下正冬。
        隔日便是冬至,家家户户必定相继滚出粉白相间的团子,暖暖一碗,圆圆一晚。


        IP属地:上海50楼2011-07-24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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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神风不太喜爱甜品,吃相虽然任性豪气,不过要他照三餐进食比登天还难;靖沧浪则是不挑食的,虽然也不特别热衷甜品,但凡逢年过节却还是会吃上一盅暖香应景。就算只是一口也算是聊表心意。
          然而看着浑圆香软的团子在碗里滑溜,靖沧浪倒是说不出来年年冬至、除夕甚至元宵时,那种似乎还少了什么的感受。
          


          IP属地:上海51楼2011-07-24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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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神风只归属流浪,如同轻舟漂泊于大海。屡屡在逢年过节时失去踪迹,靖沧浪问过,御神风支支吾吾着硬是被扯到别的要事去了,此后却年年在节日前一晚带上靖沧浪远游。一日行走千里,灰头土脸的两人瞳里映出风尘仆仆的彼此,虽然面上无笑,心底却都明白对方兴意正浓。
            离上一次出关后瀑布之行恰好又是半年,脚步未曾停歇,背着洗墨鲲锋的靖沧浪跟在御神风身后,思虑着如何多替御神风留一碗冬至暖汤,或是其实想用一碗暖汤拖住御神风一晚。那种心情无须清晰明见,在斜雨中看见神风孤身一人时便已沉默相随。
            回过神来时,四周已然烟雾朦胧,硫气漫天。靖沧浪停下脚步,不太习惯这种热度。
            御神风也像察觉到他在想什么,说,相信吾,这水温绝对不会把你烤熟,何况吾喜爱清蒸过于水煮。
            奇岩群绕,怪岩雕琢。靖沧浪目不斜视,尽把眼前景象收之眼底,说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温泉。
            御神风话中就有了那么一点笑意,靖沧浪在迷雾中追寻他的影子也如同追寻他那一泉笑音,银白蓝紫色的一把潇洒,深刻眼底。
            御神风说他曾遇一奇人园主,为温泉而四处游览天下,还说了此人如何如何有趣一等。
            靖沧浪沉默地听着,听御神风如何「邀」人共行,如何「顺路」到了名处胜景。
            御神风突然停下脚步,回首一望,眼神灿亮得如同第一次话别靖沧浪的那晚,说,你肯定是没来过,不然吾平时也不曾特意寻找天泉。
            靖沧浪看着他,寒色枝桠,勾勒出眼角上挑的温度。
            一时心动,或者其实只是风动。
            


            IP属地:上海52楼2011-07-24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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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处温泉仍是别有人家,不过这个人家会不正是御神风家就很难说了。竹搭古屋干净不染一尘,却又不存他人停留的气息,就架在温泉不远处,水烟四起之时,总让人想到那句「雾失楼台,月迷津渡」。
              靖沧浪看着篮上已经准备妥当的浴袍,突然有些无奈。
              一旁御神风就继续挑衅,说沧浪你是鲲不是鱼,怕滚水也太不象话。
              靖沧浪还是微微敛了眉。
              御神风就倾了上身,歪着头看他,说,沧浪,你该不会还是气吾被蛇还是被知了咬的那一次吧?
              知了?
              靖沧浪立刻回问。
              原来你还是醒的,那你就是默许了。
              御神风笑得一脸得逞。
              靖沧浪无奈,再怎么介意,也是任御神风去了。
              


              IP属地:上海53楼2011-07-24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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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神风说温泉有助气血循环,靖沧浪却只觉得醺然欲眠,或许是因为不适应这般水温,也或许是那呛人的硫磺气息,总之靖沧浪过程中大多是闭目养神的。
                睁开眼的时候,只看见雾气飘移中梅雪同落,然而晶雪还未落泉便已消融,连梅花也仅仅烟散为一片香氛、泉上清澈未染半分。
                奇景。
                这是靖沧浪第一个想法,然而还未来得及惊叹,风起处、那人半阖清丽长目,衣领随意敞开、半边锁骨薄光成弧。神色似是傲然,也似轻佻散漫,更多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冷魅、细致如蛛丝般在只扬三分的唇角蔓延。
                腰带不知何时已解,半浮于水面上、荡。
                那一刻,浮荡的或许不只是一条衣带。
                


                IP属地:上海54楼2011-07-24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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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10 03:5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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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先睡着的人分明是御神风,靖沧浪勉强维持着意识清醒上前,半阖的眼眸原来是纯是恰巧,靖沧浪不知道原来这人不眨眼的时候也有这样不同以往的神色。
                  碎梅顺着御神风发顶滑下,靖沧浪抱起他时,还能清楚看见浮雪一般的散发凝练成流,迸碎泉上一片银色音韵。
                  就算站直了身,也还是有一小束银发浸在水里。
                  这场景,莫名让他熟悉。
                  就要跨进屋里的时候,怀中轻不到哪去的重量似是一惊,低头对上无辜的双眼,那人一手还紧紧收住衣领,半带初醒鼻音,道,你没把吾川烫来吃吧?
                  靖沧浪自己也是昏沉困乏的,倒是问了那句,神风,你若无身缠要事,明日来琉璃地阙罢!
                  怀中御神风低首,没有回答。
                  


                  IP属地:上海55楼2011-07-24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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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御神风放下后,还记得要替他换上干燥的里衣,凌主忍着那莫名溃堤的疲惫或者同样重量的放松,手刚碰上御神风衣领,榻上那人便收住自己手腕,说,换完衣便及早休憩吧!
                    靖沧浪就算是轻便的里衣都穿得一丝不苟,躺下欲眠时看见御神风背对他盘坐,眠厚浴衣滑下,未干水珠顺发液流,蒸腾背影,在背上勾勒幽滑凝魅。
                    非礼勿视,靖沧浪自然转开视线就要沉眠,莫名又把目光调回,看着御神风银发如蛛,流淌一川月光欲冷未冷、似寒未寒。肩线纠缠一点余乱,腰际细流仍存,相缠相抵没入腰脊以下......靖沧浪神色猛然一凛,起身直直往对榻走去。
                    怎么还不......
                    语未毕,御神风半身被强硬扳过,一道狭长结痂伤口自胸割划至腹、跳入眼中。
                    两人都没有说话。
                    伤口已结痂,不能结痂的也依然不会愈合,无须再说。
                    把戏被拆解,没被拆解的也依旧不会休演,无话可说。
                    


                    IP属地:上海56楼2011-07-24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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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沧浪看着,嘴角抿着,微微撇过了头,御神风就顺势扣着他一起倒下去,两人无声无息,直到悄然入睡。
                      或许是甜甘,也或许是一种悲哀。即使存在着足以倒刺心中的芥蒂,也愿意把一切交给对方、换一顿安眠--这样沉静地相视直至入眠,
                      说不定才是两人真正想要的终焉。
                      


                      IP属地:上海57楼2011-07-24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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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神风这次竟是先走了,靖沧浪醒来时便是先想到这句话。手臂微微酸麻,被千百根针扎过似的。
                        走到小桌前,看着尚还冒着余烟的小碗,清汤六分,一颗小不隆咚的汤圆在上头浮着。细看竟属青色,靖沧浪方才拿起碗,汤圆滚了半圈,另一半就是靛色。
                        他看了良久,直到冬风将雪烟吹进屋里,他才终于将碗沿抵上唇角。味,无甜无甘,弥封了冬雪气味的冰丽。
                        


                        IP属地:上海58楼2011-07-24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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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沧浪走后,御神风又回到那间竹坞。
                          一切整齐如故,篮上浴衣,榻上薄单。
                          桌上碗汤只剩微凉,清汤恰好只余三分,
                          御神风看见,那碗里分明有半颗汤圆,
                          天青色的。
                          记忆中靖沧浪的吃相儒雅典范,如此犯规的举止怕是少见了。
                          拿起碗,御神风阖眸追索冬雪余香,唇口压上残渍,将最后半颗沉入腹底。
                          悄然一笑。
                          是夜,他赴了倾波族凌主之约。
                          《fin》
                          


                          IP属地:上海59楼2011-07-24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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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一眼众飞天离去的方向,御神风思度着自己也该差不多了,转头对悬壶子道:
                            「悬壶子,这次多谢你之相助,咱们就先在此分手了。」
                            悬壶子一听,急得跨步向前:「什么?!」
                            别开玩笑了,要是把你留在这里,就不仅仅是受大只鱼余威荼毒了啊!!他那把洗墨鲲锋我可不想领教!!
                            「你要去哪里?」
                            眨了眨眼睛,御神风实时身受重伤,也依然一派轻松的倾头回答:「找一处隐密的地方疗伤啊!」
                            「不用吾保护你前往吗?」
                            说是这样说,悬壶子额际已然流下冷汗,只见御神风不以为然回答:「就说是隐密了。而且,你不担心沧浪他们的情况吗?」
                            这句话说得轻巧,却准确无比,看准了悬壶子绝难以推拖。
                            「这......好吧!」
                            后者也只能无奈允诺,「那你自己小心。」
                            「当然。若沧浪问起,你就说吾用膳去了。」
                            目光微动,一丝笑意自眼瞳深处滑过,更像是狡猾。
                            「用膳?」
                            这两人通关密语也太多,放闪光不是这样的好吗?悬壶子在内心呐喊。
                            「那是什么意思?」
                            「去问沧浪吧!」
                            御神风对悬壶子皮皮一笑,笑中却也掩不住重伤后耗尽体力的倦怠,一声请后,转身便化为微光消失。
                            


                            IP属地:上海61楼2011-07-24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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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10 03:5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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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定御神风当时看起来没事吗?
                              一灯禅低声问。
                              悬壶子没好气地回答,还有力气继续放他和靖沧浪的闪光。
                              一灯禅顿时三条线划下,却也马虎不得,说是待明日战后再据实以告便可。
                              是夜,一灯禅见靖沧浪就要离开龠胜明峦,忙拉住靖沧浪询问。
                              靖沧浪只说,是要去见御神风。
                              这边这个发动三寸不烂之舌,颊边的冷汗也是金灿灿的,说什么明日开战在即须休养体力,还什么这么晚了御神风早就睡下了之类的。
                              说了一堆,结果被靖沧浪怀疑的一句「嗯」又通通挡回去了。
                              最终竟也是没有拦下靖沧浪,一灯禅看着友人远去的身影,不由得感叹闪光的就是不一样。后头悬壶子的拐杖就敲了下来,被拉着耳朵揪回去了。
                              


                              IP属地:上海63楼2011-07-24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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