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不专心练习读写,成天寻欢作乐。你只想去田里工作,背弃神的话语。
你难道没有想到,收税的时间一到,农夫的命运是怎样的?一半的麦子给虫吃了,河马又吃掉剩下的部分。田里到处是老鼠,又满是蝗虫。牛羊争吃,麻雀偷窃。农夫真是痛苦!那些剩下在打谷场上的,又成了小偷的目标。 然后税吏来了,收点谷物,跟班带着棍子和鞭子。农民交不出谷物,就被按住,挨一顿打,又被捆起来,抛到水沟里,头浸在水中,他的妻子在他面前被绑住,小孩也被链子拴起来。但一个书吏可以指挥所有人工作,他不缴税,因为他靠他的书写做贡献。
既然看到了被打的人,那你一定要专心学习读写!自己看看,它可以节省一个人的辛劳。看哪,没有什么能超越文字!他们就像水上的小船。再读一下凯米耶之书的结尾,你会发现里面有这样一句话:至于书吏在官署的任何地方,他都不会受苦。
看看那些天天劳累得要死的人们,你就知道没有什么行当能超过写字。做为一个书吏,不用承担身体的痛苦,他只需要对别人发号施令。我要让你热爱纸草卷胜过热爱你的母亲,我要你看到其中的魅力,因为其他行业无法与它相比。世界上除此以外没有职业,可以在孩童时就开始学习,并且因为学习而受到尊敬。有朝一日你被外派,回来之前都穿着体面的行头。
我从来没看到石匠被重视,金匠或者铜匠戴自己做出来的首饰。他们的手指犹如鳄鱼鳞片,全身臭如烂鱼。
带着工具的木匠比农民还虚弱。他以木头为地,以凿子为锄。他的工作永无止境,耗尽心力,即使在夜晚他仍要挑灯努力。
珠宝匠穿透各种坚硬石头,把它们串成一条。当他完成一个荷鲁斯之眼护身符,他筋疲力尽全身疲惫不已。他终日在屋子里坐着,他的膝盖和他的背不停弯曲。
理发师工作到深夜,却必须早起,挑着他的盆子出门。他走遍大街小巷招呼生意。他消耗自己的胳膊来填饱他的胃,就像蜜蜂只有工作才有东西吃。
芦苇工人走到河心沙洲去拿他的箭杆材料,他必须极其快速地工作,一旦被蚊子叮一口或者被跳蚤咬一口,只能听天由命。
陶土工生活于地下,却又活在人间,他将植物连根拔起,如猪一般踩踏泥土,好不让锅冷掉,他的衣服因为黏土而发硬,他的头巾已经破烂不堪,空气从燃烧着的炉子里直接进入他的口鼻。他要自己去找到泥土,搬回工作室,把自己的脚当做工具,敲击捣碎他们。
再说说看肾脏充满疼痛的砖匠。当即将出门工作,他赤身裸体,他的腰带就像背上的绳索,臀部的一根线。他的力量在疲劳与僵硬中消失,用来融合所有他的排泄物。他用手指拿着面包,尽管他一天只洗一次手。
当木匠在制造屋顶时他无比痛苦。那是一个有60立方腕尺大的房间,在树梁和铺席中劳作一个月,所有的工作无比熟练,却还得不到足够养活他孩子的食物。
卖酒人背着枷锁,肩膀常年负重,膝盖肿胀溃烂。他早上浇韭菜晚上种香菜,白天还要泡在枣椰林中,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比任何人都容易死在搬运的路上。
农民成天抱怨,声音大过乌鸦,他的手指溃疡,散发恶臭。他穿着破布去三角洲工作,忍受痛苦收获,却只挣到病弱。为了挣到三倍的工资,他去沼泽地工作。当他回家之时,就像被磨穿了一样。
在纺织屋工作的人比女人还可怜。他的膝盖顶着他的肚子,令他不能呼吸。偷懒一天就会被抽五十鞭,只有用食物贿赂守门人才能令他见到阳光。
可怜透顶的制箭工人进入沙漠,他的所得不仅要付通行费,连在农民的地上捡块石头也要付费,当他晚上回到房子,整个人都被榨干。
商贩把财产交给孩子出国贸易,还要恐惧敌人和狮子。他以帐篷为家,只知道回到埃及,却不知道家在哪里。
烧炉工的手指闻起来像腐尸,眼睛被浓烟熏得发红,即使在芦苇塘中泡上一天他也无法干净,衣服更令他深恶痛绝。
皮革匠的店里全是难以忍受的兽皮气味,感觉就跟在尸体中间生活一样好,他一张口,咬到的就是皮子。
洗衣人在充满鳄鱼的河边工作。他的子女想着,我要远远地离开这流水,做更舒服更高贵的职业。他的食物混着泥土,身上没有一处保持干净。他得清洗女人沾上经血的衣服,哭泣着整日在石头上用棍子敲打。当有人找他洗脏衣服,衣服多到溢出边缘。
当捕鸟人搜寻天空中的居民,他变得完全虚弱。看到天空中飞过一大群猎物,他想张网捕住他们,可神总是做出相反的事情,令他愿望落空。
我也向你提过渔夫。他们比其他人跟悲惨,因为他们就在鳄鱼池子里活动。他不由地痛哭,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命会结束。没有人告诉他鳄鱼躲在那里,恐惧蒙住了他的双眼。即使没有鳄鱼,只是站在流水之上,也有可能掉入水中,如同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
看吧,没有职业不被人监督,除了书吏,他就是自己的主人。只要你熟练掌握了读写,你就会过得比我上面提到的人都要好。书吏代表了官方和自我,农民不可能对他们说“别看我”。为了把你送到南方的官邸,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你的爱。学校对你十分有用,早一天熟练掌握读写,你就能够早一天远离上面的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