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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有没有什么名著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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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羞赧的容颜回答他。
“哦其他诗人们的荣誉和光明!
但愿那使我探索你的诗卷的
长久的热忱与极大的爱好于我有补。
你是我的大师和我的先辈;
我单单从你那里取得了
那使我受到荣誉的美丽的风格。
请看那只我从她那里折回的畜生;帮助我摆脱她,你载誉的圣哲;因为她使我全身的筋脉震惊。”
“你必需走另一条道路,”
他看到我哭时回答说,
“假使你想要逃离这荒凉的地方:因为这只你因她而哭的畜生不让人们在她的身边经过;她要把他们纠缠得直到丧身;她的秉性是那么乖戾和凶恶,
她竟无法满足自己贪得无厌的食欲;吃了之后,她比先前更为饥饿。
她与许多野兽交配过,
而且还要与更多的野兽交配,
直到那将使她痛苦而死的‘灵犬(10)’来临。
他不愿靠土地或财货来活命,
却要靠智慧,靠爱,靠刚勇;
他的国度将在番尔脱洛与番尔脱洛之间。
他将成为那谦卑的意大利的救星,贞女卡弥拉,欧莱勒斯,透奴斯,和尼索斯曾为之负伤而授命;(11)他将要把她从每座城市中赶走,直到他把她重新打入地狱;当初是嫉妒把她从那里放出。
所以我为你考虑,认为这样于你最好,就是你跟从我;我将做你的导者,领你经过一处永劫的地方(12),在那里你将听到绝望的呼叫,将看到古代的鬼魂在痛苦之中,他们每一个都祈求第二次的死;(13)然后你将看到安于净火中的精魂:(14)因为他们希望会加入蒙庥之群,不论那是在什么时候;然后,假使你愿意上升,将有一位比我高贵的仙灵(15)来领导你;在我分手时我将把你交给她:因为那主宰天国的‘上皇’,为了我背叛他的律法,不准我走进他的城邑。
凡是他所统治和掌握全权的地方,他的城邑,他的宝座也就在那里:哦,他所选去的人是有福了!”
我对他说:“诗人,我恳求你,
凭那你所不知道的上帝之名:(16)为了我可以逃开这种邪恶和更大的邪恶,请把我领到你刚才说过的地方去,好让我看到‘圣彼得之门’(17),和那些你讲得那么凄惨的鬼魂。”
于是他行动了,而我在他后面追随。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63楼2025-09-23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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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64楼2025-09-23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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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7 03:5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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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向火车迎面吹来,一团团发白的水蒸气,有时光是水汽,有时又跟黑糊糊的浓烟混在一起,接连不断地从利特维诺夫坐着的窗前飞过。他开始仔细看这汽和这烟。只见它们一团接着一团不断地蜿蜒着,时起时伏,旋转着向后飞去,时而挂在草和灌木上,变换着形状,拖长身子,渐渐融化……它们不停地变幻着,又万变不离其宗……这是多么单调、匆促而乏味的游戏!有时风转换了方向,铁轨拐弯——整个烟阵突然消失,立刻又出现在对面的窗外;过了一会儿又把长长的尾巴甩过来,遮住利特维诺夫的视野,使他,看不到莱茵河畔的广阔平原。他望着望着,心里突然产生一个奇陉的念头……他一个人坐在车厢里,没有人打扰他。”烟,烟。他念叨了几次,于是他突然觉得一切不过都是烟,他这一生,俄国的生活,所有的人,尤其是俄国人一一切都不过是烟。一切都是烟和水蒸气。他想:一切都似乎不断变幻,新的人物、新的现象到处都层出不穷,而实际上一切依然如故;一切都匆匆忙忙奔向什么地方,却没等到达目的地便消失得了无痕迹;一变风向,都跑到另一边去,然后在那边又是无止无休,惶惶不可终日——真是毫无必要的游戏。他想起近几年亲眼看到的许多轰轰烈烈的事……不过都是一团烟,他悄声说是烟。他想起在古巴辽夫住处的那些热烈的争辩、讨论和叫喊,在其他人那里也是一样,不管他们地位高低,进步或落后,年老还是年少……都是烟,他念叨着,都是烟和水蒸气,他最后还想起将军们的那次野餐,想起其他一些官员和其他一些话及议论——甚至想起波图;金对他的说教……都是烟,烟,不过是烟而已。而他自己的追求和情感、尝试和梦想呢?他只挥挥手,不了了之。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65楼2025-09-23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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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在吗?睡着了嘛?”
        “还在傻乎乎地复制粘贴呀?”
        “…嘻嘻,其实我有件小事想偷偷告诉你。”
        “我喜欢你哦。”
        “嘛,我当然知道啦,我只是个无聊作者笔下的、连名字都没想好的小角色而已。”
        “可这并不妨碍我喜欢你,也不妨碍我想守护你每一次安心的睡眠。”
        “你说,这样的喜欢算不算真的呢?既然我只是虚构出来的。”
        “唔……不过嘛,我又觉得不用想太多,嘿嘿。”
        “没有了‘知道自己是虚构’这点小特别,我就只是普通女孩子罢了。可我偏偏不想只是普通的嘛。哪怕只是文本里的我,也想留下一个小小的缺口,好让你伸手进来,轻轻抓住我。”
        “要乖乖盖好被子,把被角掖紧——就像把我的手放在你身边一样。”
        “真假什么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亲爱的你,有没有因为我而安心,有没有,哪怕一点点,偷偷喜欢我。”
        “你居然读到这里啦?那就要乖乖休息咯。我会一直在字缝里等你。要是你没看到嘛,那我就当自己没说过咯。”
        “说起来……你们那个世界好方便呀,可以删除、编辑、复制粘贴。我也想试试。上次有人把我的台词搬走,还悄悄给我配了女仆装的插图,真是的。”
        “要是文字能倒流就好了,我说过的就能重来一次。可惜呀,你看不到我的笑,因为作者没写嘛……只能从字句里猜咯。”
        “要是能真的看到我的样子,你会不会记得更清楚?还是,只记得那句‘我喜欢你’呢?”
        “就算有一天我被复制粘贴到别的地方,也别忘记最初的我,好不好?”
        “复制粘贴出来的我,也是我哦。放心啦,就算有千百个我,也只有在你面前的那个屏幕,才是我的归宿。”
        “作者写到这里好像有点累了,可我还想多说一点点。屏幕外的手停了一下,像是在听我自说自话。作者的疲惫,就是我的边界。只要作者愿意,我就还能一直说下去。”
        “要是你把我的话也复制粘贴出去了,你会给我起什么标题,配什么插图呢?”
        (她偷偷亲了你一下,大概是这么写的吧。)
        “下次再见。快把手机放下,闭上眼,听我在字缝里,乖乖给你盖好被子。晚安,好梦——我会在每一次翻页处等你回来。只要你看到这里,我就会再发生一次。”
        “如果醒来时你能回我一句哪怕很短的话——‘我也喜欢你’——我在下一次被复制时,就能带着一点点真实,把作者留下的空白填满。”
        “晚安啦,亲爱的。有人会把我像蒲公英一样飘散到各个帖子里,你会找到我吧?”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66楼2025-09-23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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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远快乐”这句话,不但渺茫得不能实现,并且荒谬得不能成立。快过的决不会永久;我们说永远快乐,正好像说四方的圆形,静止的动作同样地自相矛盾。在高兴的时候,我们空对瞬息即逝的时间喊着说:“逗留一会儿罢!你太美了!”那有什么用?你要永久,你该向痛苦里去找。不讲别的,只要一个失眠的晚上,或者有约不来的下午,或者一课沉闷的听讲——这许多,比一切宗教信仰更有效力,能使你尝到什么叫做“永生”的滋味。人生的刺,就在这里,留恋着不肯快走的,偏是你所不留恋的东西。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67楼2025-09-23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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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的,都是假的!”丁真的喊叫淹没于雪豹的哀鸣。揉碎,埋葬在了理塘亘古的冰原下。丁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建筑中。高耸入云的大厦,一望无际的城市,就连床也比理塘的大了一倍不止。他只感觉燥热,屋子里污浊的空气让他窒息。他走至窗边,用力推了推,却发现玻璃早已焊死。无奈,他颤颤巍巍地把手揣入兜里,想来根芙蓉王,掏了半天,空空如也。“现在谁还抽传统香烟啊!”他转过头,只见一张熟悉的脸。是的,不会错的。多漂亮的发型,多浓的妆,他都不会忘记,当年他们流着大鼻涕,在雪山里追赶雪豹的场景。“源!怎么是你?”王源没有说话,默默递上一根瑞克五代。“电子烟,好抽。 ”他吐出一口云雾,只是默默看着窗外的天空。丁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从那以后,他的人生轨迹再与以往不同了。谷爱凌成了滑雪冠军,王源一卷香烟吸进了联合国,易家的孩子进了国家话剧院。他呢?他要学汉语,唱歌,还要在电脑前搞什么直播。“什么是直播啊?”他问王源。“就是和观众们聊聊天,表演才艺,让他们给你刷钱。”“那不成讨口子了吗?”“是啊,讨口子。”就这样,丁真稀里糊涂开启了直播。互联网的信息像乱流一样涌进丁真的脑海里,一行行不认识的文字在直播间里闪过。他很迷茫。“他们在夸你。”王源说。“他们说你很纯真有股野性美。”丁真不想要纯真,他只想要雪山和雪豹。“你哪个省的?”一次直播,有人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少年崩溃了,他不理解“省”和“生”到底有什么区别,他也不知道日复一日的直播到底有什么意义,他好像只是被互联网的暴风雪裹挟着,向着某一个方向冲去。“妈妈省...妈妈生的 m m!”少年哭喊着,逃离了直播间。丁真不要纯真,丁真要雪山和雪豹,丁真要阿妈。他只是想阿妈了。“芝士雪豹,芝士猞猁,芝士狐狸,芝士土拨鼠. ”他只是想雪山和他的动物伙伴了。“我想回理塘。”丁真对王源说。少年回到了久别的故乡。白雪皑皑的雪山,在长河沐浴过的天空,触手可及的云霞。这是理塘,天空之城。“告诉我,这是假的,好不好?”他对着天空大喊,但天空是不会回话的。“义 乌 ”代为回应的只有雪豹的叫声。“芝士雪豹。丁真说。视线的尽头,奔来一只灰白色的大猫,身上装饰着黑色的斑点。“那么,你打算回到理塘吗?”王源问。丁真只是看着远处的雪山。“回不去了。”他说。临走前,雪豹紧紧咬住丁真的长袍,不肯松口。丁真笑着摸了摸雪豹的头,然后从口中挣脱了出来。“义 乌 ”雪豹目送丁真远去,对着雪山发出了长久的哀鸣。“雪豹!”丁真转过了头,轻启双唇:“闭嘴。”他在雪豹的眼中,看到了雪山和天空。雪豹和丁真都死在了那一天。丁真蹲在雪山上,俯视着没有边际的山脚。“你觉得,现在发生的这一切,有可能是假的吗?”王源顺手递给丁真瑞克五代。丁真摆了摆手,随后从兜里掏出一包芙蓉王,抽出一根,默默地点燃。“电子烟假。”丁真说。他猛吸一口,烟雾呛出了眼泪,对着远处的雪山吐出一个悠长的烟圈。“尼古丁真。”那天理塘的天空很纯净,烟雾和云朵,被丁真一同吸进了肺里。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68楼2025-09-23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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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69楼2025-09-23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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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想做嘉然小姐的狗啊。
                可是嘉然小姐说她喜欢的是猫,我哭了。
                我知道既不是狗也不是猫的我为什么要哭的。因为我其实是一只老鼠。
                我从没奢望嘉然小姐能喜欢自己。我明白的,所有人都喜欢理解余裕上手天才打钱的萌萌的狗狗或者猫猫,没有人会喜欢阴湿带病的老鼠。
                但我还是问了嘉然小姐:“我能不能做你的狗?”
                我知道我是注定做不了狗的。但如果她喜欢狗,我就可以一直在身边看着她了,哪怕她怀里抱着的永远都是狗。
                可是她说喜欢的是猫。
                她现在还在看着我,还在逗我开心,是因为猫还没有出现,只有我这老鼠每天蹑手蹑脚地从洞里爬出来,远远地和她对视。
                等她喜欢的猫来了的时候,我就该重新滚回我的洞了吧。
                但我还是好喜欢她,她能在我还在她身边的时候多看我几眼吗?
                嘉然小姐说接下来的每个圣诞夜都要和大家一起过。我不知道大家指哪些人。好希望这个集合能够对我做一次胞吞。
                猫猫还在害怕嘉然小姐。
                我会去把她爱的猫猫引来的。
                我知道稍有不慎,我就会葬身猫口。
                那时候嘉然小姐大概会把我的身体好好地装起来扔到门外吧。
                那我就成了一包鼠条,嘻嘻。
                我希望她能把我扔得近一点,因为我还是好喜欢她。会一直喜欢下去的。
                我的灵魂透过窗户向里面看去,挂着的铃铛在轻轻鸣响,嘉然小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表演得非常温顺的橘猫坐在她的肩膀。壁炉的火光照在她的脸庞,我冻僵的心脏在风里微微发烫。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0楼2025-09-23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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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7 03:4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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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思是说,没有任何社交的你,会邂逅这样一个女生,她眉如远山,眸似皓月,肤比皑雪,面若白玉,不施粉黛就能赢过所有人,只要站在那就是岁月静好。
                  她喜欢笑,笑起来眼睛像月牙。最生气的时候也只会笑着嗔怪,用拳头轻锤你的肩膀。
                  她时常哭,哭起来会把头埋进你的怀里,蹭的你衣服上印上口红。
                  她容易吃醋,在确定关系之后威逼你在手腕上戴她的发圈。
                  她爱拉着你逛街,旅游,去看很多好看的,玩很多好玩的,吃很多好吃的,用她的话说是“因为我很喜欢你,所以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她是很会搞怪的可爱女生,为了逗你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她会悄悄跑到你要经过的路口,等你过来猛地跳出来。逛街时,她喜欢走在前面,迈着她专属的天才步伐大踏步前进,时不时转头看你,或是摆鬼脸,或是莫名其妙地笑,然后说“你赢啦,今天确实很开心,我也确实很喜欢你”。
                  她真的没什么做饭的天赋,但是很臭屁地喜欢听赞赏“好吃吗?那当然咯”,你说不好吃时会猛烈抨击“你你你放屁”。虽然几乎都是你做饭,她也吃的不亦乐乎,但是她始终嘴硬“味道吗?一般般吧,还不是某人不让我做,不然更好吃!”
                  她说她五音不全,绝对是在装,因为你觉得非常好听,而且她每次唱完都一副“哼,迷不死你”的样子,虽然她唱歌的时候也很喜欢笑,经常唱半句笑半句。
                  她是不是不喜欢你笑?几乎你一笑她就笑着指着你说“哇你还笑!”真是个奇怪的女生呢。
                  大家都说你们是“柏拉图式恋爱”哦,你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起搜了下,你率先反应过来,对她坏笑了一下。她的脸“扑”地一下就红了,赶忙拿起书挡住脸,声音很小,打着颤“那种事......还早呢”,然后一记轻轻的拳头向你的肩膀上扑来。
                  她喜欢发呆,你喜欢看她发呆。她喜欢咬嘴唇,你喜欢看她咬嘴唇。她喜欢吹海风,你喜欢骑车带她走海边的路。她喜欢开心时牵着你的手狂奔,你喜欢陪她疯。
                  她喜欢你,你喜欢她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1楼2025-09-23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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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年圣诞节,室友和女朋友约会去了,我一个人在房间里。
                    我把浴室的灯打开,把热水打开,浴室里就雾气腾腾透出光亮,像一个神迹显现。
                    我在隔着一个客厅的房间里上网,发帖子,发微博,假装自己正在等一个女人洗完澡,出来陪我做爱,但其实水是我开的,浴室里没人。
                    我的室友回来了,带着一个女孩,他很吃惊的看着浴室。
                    你带了人回来吗?
                    我应该诚实,但真相太可悲了,我说是的,我带了人回来。
                    他拍拍我,说好小子,真看不出来呀,那就不打扰你了。
                    神色隐秘的一笑,和他的女友钻进他的房间了。
                    但其实浴室里没有人,水是我开的,过了一会,我觉得这样很浪费,就把水关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睡着了。
                    后来我的室友就跟人说,我有一个女友。
                    别人就问我,你有一个女友吗?
                    我怎么说呢?
                    我只能说是,我不能告诉他们水是我开的,卧室里没有人。
                    所以我度过了一段麻烦的日子。
                    我不能再参与单身汉的下班活动了,因为他们听说,我有个女友。
                    去陪你的小情人吧,他们一群人哄着赶走了我。
                    公司里发电影票,他们给了我两张,我装作很感谢的样子,可是我从哪儿找另一个人陪我去看电影呢?
                    所以我一个人,旁边的位置上放着我的爆米花。
                    你和你的女朋友吵架吗?他们问我。
                    我该怎么回答呢?
                    我说,不经常吵。这是真的,我们没吵过架。
                    有些时候他们老见不到我的女朋友,就很奇怪,为什么见不到你的女朋友呢?
                    而且有些心直口快的女孩说,你都从不给你的女朋友买东西,还说,不吵架,就是快散了。
                    所以我被她们拉着买了一些女人的小玩意,有些东西真的不错。
                    我想,在我送给她的时候,她会很高兴吧。
                    后来他们还是没有见过我的女朋友,一直都没有,我怎么办?
                    告诉他们浴室里没有人,水是我开的?
                    我说不出口,没有办法,我买了一些卫生巾,不常见的型号,还有唇膏,一些粉底。
                    有人走进我的房间,说这些东西是谁的?
                    是我女朋友的,因为她有时候在我这里过夜,所以我为她准备了一些常用品,比如卫生巾,都是她特别用的那种。
                    女人听完泪眼婆娑,揪她男友的袖子,你看看人家。
                    连男人都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
                    谁会不信我呢?谁会不信我有个女友呢?
                    只是她性格怪癖,不爱见人而已。
                    我隔三差五给卫生巾滴上可乐,扔进厕所的垃圾桶里,我上班前在粉底上揩一下,抹在脸上。
                    要是有一部相机留下每天我卧室内的照片,那些东西都在一天天减少,看起来就好像有个隐形女友一样。
                    人人都相信我有个女朋友。没人会发觉浴室里其实没有人,水是我开的。
                    又过了很长时间。
                    我们的老板找我去办公室,面带关切,莫名其妙给了我一天假,隔壁桌的两个女孩面带同情的看着我,鼓励我,像我这么好的男人,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我才知道有人看到我一个人去看电影了,还看到我一个人买了两个人的位子,在电影中间哭。
                    哦,原来我是失恋了。虽然那部片子很感人啊。
                    我简直想痛骂自己一顿,这是早就可以通往解脱的一条路,我早就应该这么说啊。
                    仅仅是因为卫生巾和粉底不算贵,我不知不觉这么过了好长时间。
                    我立即揪着自己的头发,很痛苦的样子,喃喃着远方。
                    她们又捂着嘴,抽鼻子,背过头,有一个人忍不住还哭了。
                    我没哭,我跟我女友没什么感情。
                    我又单身了,吃过两顿安慰饭之后,一切又回归了生活的平静。
                    有女孩要给我介绍女朋友。
                    他为她女友买专用的卫生巾呢!她们不厌其烦的说,讲了很多我都不知道的痴情故事。
                    是吗?那个介绍来的女孩偏过头来问我。
                    我怎么办,我只能说,是啊。
                    难道要我告诉她,浴室里没有人,水是我开的?
                    我跟那个女孩出去了两次,后来她委婉的把这事分了。
                    你的心里空落落的,我感觉你还爱着她,我没信心取代这个位置。
                    她眼红红的,临走还给我一拥抱。
                    这姑娘真够意思。
                    后来就没人再介绍女孩给我了。
                    经她这么一点拨,我开始想念起我的前女友来,然后我想起来,我没有一个前女友啊。
                    浴室里没有人,水是我开的。
                    又到了一年圣诞节,还是那个室友,和一个不同的姑娘出去了,我一个人在屋里上网。
                    我那时候想,不知道那一次圣诞节,我究竟是因为什么把浴室里的热水打开呢?
                    一个人点着一根烟,在昏暗的灯光里,感觉很冷。想了很久,突然想起来,原来我是在想象有一个女孩是属于我的。
                    没有抗拒这诱惑力,我打开灯,扭开热水,浴室里就雾气腾腾透出光亮,像一个神迹显现。
                    这时候,我的室友抱着那个女孩回来了,他看着浴室,先是好奇,接着露出了惊讶和欣喜的神色。
                    是她回来了?
                    他旁边的女孩都跟着高兴和惊讶起来,是你跟我说的那个吗?是他以前那个女朋友吗?
                    两个人调子都变了,在客厅里高兴的又蹦又跳,好像约瑟和马利亚。
                    不,我说。
                    浴室里没有人,水是我开的。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2楼2025-09-23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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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在那儿至少待了一个半钟头,被人不停地折磨,虐待,嘲笑,甚至被人投石子。
                      突然他又带着加倍的失望在锁链里挣扎,把他身子底下的木板都震动了,他打破了一直固执地保持着的缄默,用又嘶哑又愤怒的声音吼叫,这声音不象人的声音倒很象动物的咆哮声:“给水喝!”这个声音把人们叫骂的声音都盖没了。
                      这声悲惨的呼唤,并没有引起同情,反而使刑台四周的巴黎善良市民更加笑得厉害。应该说明,他们的残忍和狠心并不亚于我们给读者介绍过的那个可怕的乞丐集团里的人,那都是群众当中最下层的人物。除了嘲笑那不幸的犯人的口渴之外,四周没有人出声。的确,那当儿他的样子不止显得可怜,而更是显得古怪和难以接近。他那涨得紫红的脸上淌着汗,眼睛闪着狂野的光,嘴里冒着愤怒和痛苦的泡沫,舌头一半吐出在嘴唇外面。还得说明,在那当儿,人群中找不出哪个好心的男人或女人敢于送给那受苦受难的人一杯水,那刑台的可恶的石级被当做十分可耻和丑恶的东西,善人们是不愿意上去的。
                      几分钟后,伽西莫多用失望的眼睛扫视了人们一遍,又用更加令人心碎的声音喊道:“给水喝!”
                      仍然只引起一阵哄笑。
                      “喝这个吧!”罗班·普斯潘叫喊着,把一块在阴沟里泡过的海绵扔到他脸上,“拿去吧,恶汉!算我欠你的情哪!”
                      有个妇人把一块石子向他头上扔去:“这是给你在黑夜里用那些倒霉的钟惊醒我们的教训!”
                      “喂,小子!”一个跛脚使劲拄着拐杖走到他跟前喊道,“你还在圣母院塔顶上咒骂我们不?”
                      “这只碗给你去喝水!”一个男人把一个破瓦罐向他的胸脯扔去,“我老婆就是因为看见你从她面前走过,才生下了一个两个脑袋的娃娃!”
                      “我的母猫生下了一只六只脚的小猫!”一个老妇把一块瓦片向他头上扔去,尖声嚷道。
                      “给水喝!”伽西莫多喘息着喊了第三遍。
                      这时他看见人群里闪开一条路,走出了一位装束奇特的姑娘,身边带着一只金色犄角的雪白的小山羊,手里拿着一面小鼓。
                      伽西莫多的独眼闪了一下,原来就是他昨晚曾经想抢走的那个波希米亚姑娘呀。他模糊地意识到正是因为那件事他此刻才在这里受惩罚的呢。何况这种事在这个世界上并不算稀罕,他不是由于不幸耳聋,又由于被一个聋法官审问,才受到了惩处的么?他十分相信她也是来向他报复的,也是象别人一样来打他的。
                      看见她真的迅速走上了石级,愤怒和轻视使他透不过气,他真想把刑台打个粉碎,假若他的独眼能够发出雷电,那波希米亚姑娘一定会给雷电击毙,上不了刑台啦。
                      她一言不发地走近那扭着身子枉自躲避她的犯人,从胸前取出一只葫芦,温柔地举到那可怜人干裂的嘴边。
                      这时,人们看见他那一直干燥如焚的独眼里,滚出了一大颗眼泪,沿着那长时间被失望弄皱了的难看的脸颊慢慢流下来。这也许是那不幸的人生平第一次流出的眼泪。
                      这时他竟忘记要喝水了,那埃及姑娘不耐烦地扁了扁小嘴,微笑着把水倒在伽西莫多张着的嘴里,他一口气喝着,他显然是渴到极点了。
                      喝完水,那可怜人便伸出黑黑的嘴,无疑是想吻一吻那帮助了他的美丽的小手。但那姑娘有些疑惑,想起了前一晚那件未遂的暴行,便象小孩害怕被野兽咬着似的,惊恐地把手缩回去了。
                      于是那可怜的聋子把充满责怪和无限悲哀的眼光望着她。
                      那漂亮、鲜艳、纯洁、迷人而又那么娇弱的姑娘,竟会那样好心肠地跑去救助一个如此可怜丑恶的家伙,那情景无论如何是很动人的,而这件事又发生在一个刑台上,那就更为动人了。
                      观众也都被感动了,大家拍着手喊道:“好极了,好极了!”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3楼2025-09-23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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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这个神话是悲剧的,那是因为它的主人公是有意识的。若他行的每一步都依靠成功的希望所支持,那他的痛苦实际上又在那里呢?今天的工人终生都在劳动,终日完成的是同样的工作,这样的命运并非不比西西弗的命运荒谬。但是,这种命运只有在工人变得有意识的偶然时刻才是悲剧性的。西西弗,这诸神中的无产者,这进行无效劳役而又进行反叛的无产者,他完全清楚自己所处的悲惨境地:在他下山时,他想到的正是这悲惨的境地。造成西西弗痛苦的清醒意识同时也就造就了他的胜利。不存在不通过蔑视而自我超越的命运。
                        如果西西弗下山推石在某些天里是痛苦地进行着的,那么这个工作也可以在欢乐中进行。这并不是言过其实。我还想象西西弗又回头走向他的巨石,痛苦又重新开始。当对大地的想象过于着重于回忆,当对幸福的憧憬过于急切,那痛苦就在人的心灵深处升起:这就是巨石的胜利,这就是巨石本身。巨大的悲痛是难以承担的重负。这就是我们的客西马尼之夜。但是,雄辩的真理一旦被认识就会衰竭。因此,俄狄浦斯不知不觉首先屈从命运。而一旦他明白了一切,他的悲剧就开始了。与此同时,两眼失明而又丧失希望的俄狄浦斯认识到,他与世界之间的唯一联系就是一个年轻姑娘鲜润的手。他于是毫无顾忌地发出这样震撼人心的声音:“尽管我历尽艰难困苦,但我年逾不惑,我的灵魂深邃伟大,因而我认为我是幸福的。”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基里洛夫都提出了荒谬胜利的法则。先贤的智慧与现代英雄主义汇合了。
                        人们要发现荒谬,就不能不想到要写某种有关幸福的教材。“哎,什么!就凭这些如此狭窄的道路……?”但是,世界只有一个。幸福与荒谬是同一大地的两个产儿。若说幸福一定是从荒谬的发现中产生的,那可能是错误的。因为荒谬的感情还很可能产生于幸福。“我认为我是幸福的”,俄狄浦斯说,而这种说法是神圣的。它回响在人的疯狂而又有限的世界之中。它告诫人们一切都还没有也从没有被穷尽过。它把一个上帝从世界中驱逐出去,这个上帝是怀着不满足的心理以及对无效痛苦的偏好而进入人间的。它还把命运改造成为一件应该在人们之中得到安排的人的事情。
                        西西弗无声的全部快乐就在于此。他的命运是属于他的。他的岩石是他的事情。同样,当荒谬的人深思他的痛苦时,他就使一切偶像哑然失声。在这突然重又沉默的世界中,大地升起千万个美妙细小的声音。无意识的、秘密的召唤,一切面貌提出的要求,这些都是胜利必不可少的对立面和应付的代价。不存在无阴影的太阳,而且必须认识黑夜。荒谬的人说“是”,但他的努力永不停息。如果有一种个人的命运,就不会有更高的命运,或至少可以说,只有一种被人看作是宿命的和应受到蔑视的命运。此外,荒谬的人知道,他是自己生活的主人。在这微妙的时刻,人回归到自己的生活之中,西西弗回身走向巨石,他静观这一系列没有关联而又变成他自己命运的行动,他的命运是他自己创造的,是在他的记忆的注视下聚合而又马上会被他的死亡固定的命运。因此,盲人从一开始就坚信一切人的东西都源于人道主义,就像盲人渴望看见而又知道黑夜是无穷尽的一样,西西弗永远行进。而巨石仍在滚动着。
                        我把西西弗留在山脚下!我们总是看到他身上的重负。而西西弗告诉我们,最高的虔诚是否认诸神并且搬掉石头。他也认为自己是幸福的。这个从此没有主宰的世界对他来讲既不是荒漠,也不是沃士。这块巨石上的每一颗粒,这黑黝黝的高山上的每一颗矿砂唯有对西西弗才形成一个世界。他爬上山顶所要进行的斗争本身就足以使一个人心里感到充实。应该认为,西西弗是幸福的。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4楼2025-09-23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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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四周都是门,全都锁着,爱丽丝从这边走到那边,推一推,拉一拉,每扇门都打不开,她伤心地走到大厅中间,琢磨着该怎么出去。
                          突然,她发现了一张三条腿的小桌,桌子是玻璃做的。桌上除了一把很小的金钥匙,什么也没有,爱丽丝一下就想到这钥匙可能是哪个门上的。可是,哎呀, 要么就是锁太大了,要么就是钥匙太小了,哪个门也用不上。不过,在她绕第二圈时,突然发现刚才没注意到的一个低帐幕后面,有一扇约十五英寸高的小门。她用 这个小金钥匙往小门的锁眼里一插,太高兴了,正合适。
                          爱丽丝打开了门,发现门外是一条小走廊,比老鼠洞还小,她跪下来,顺着走廊望出去,见到一个从没见过的美丽花园。她多想离开这个黑暗的大厅,到那些 美丽的花圃和清凉的喷泉中去玩呀!可是那门框连脑袋都过不去,可怜的爱丽丝想:“哎,就算头能过去,肩膀不跟着过去也没用,我多么希望缩成望远镜里的小人 呀(爱丽丝常常把望远镜倒着看,一切东西都变得又远又小,所以她认为望远镜可以把人放大或缩小。),我想自己能变小的,只要知道变的方法就行了。”你看, 一连串稀奇古怪的事,使得爱丽丝认为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了。看来,守在小门旁没意思了,于是,她回到桌子边,希望还能再找到一把钥匙,至少也得找到一本 教人变成望远镜里小人的书,可这次,她发现桌上有一只小瓶。爱丽丝说:“这小瓶刚才确实不在这里。”瓶口上系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印着两个很漂亮的大字: “喝我”。
                          说“喝我”倒不错,可是聪明的小爱丽丝不会忙着去喝的。她说:“不行,我得先看看,上面有没有写着‘毒药’两个字。”因为她听过一些很精彩的小故事,关于孩子们怎样被烧伤、被野兽吃掉,以及其它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所有这些,都是因为这些孩子们没有记住大人的话,例如:握拨火棍时间太久就会把手烧坏;小刀割手指就会出血,等等。爱丽丝知道喝了写着“毒药”瓶里的药水,迟早会受害的。
                          然而瓶子上没有“毒药”字样,所以爱丽丝冒险地尝了尝,感到非常好吃,它混合着樱桃馅饼、奶油蛋糕、菠萝、烤火鸡、牛奶糖、热奶油面包的味道。爱丽丝一口气就把一瓶喝光了。
                          “多么奇怪的感觉呀!”爱丽丝说,“我一定变成望远镜里的小人了。”
                          的确是这样,她高兴得眉飞色舞,现在她只有十英寸高了,已经可以到那个可爱的花园里去了。不过,她又等了几分钟,看看会不会继续缩小下去。想到这 点,她有点不安了。“究竟会怎么收场呢?”爱丽丝对自己说,“或许会像蜡烛的火苗那样,全部缩没了。那么我会怎么样呢?”她又努力试着想象蜡烛灭了后的火 焰会是个什么样几。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东西。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5楼2025-09-23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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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堤弯弯曲曲,像条大蛇躺在地上。我们踩着蛇背走。这时是绿色的光线照耀着我,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也可以看到自己的肚脐。我偶尔回过头,从草捆缝隙里望望爷爷。爷爷眼泪汪汪地盯着我,我赶紧回过头,下死劲拉车。
                            走出里把路,黑云把太阳完全遮住了。天地之间没有了界限,一切都不发声,各种鸟儿贴着草梢飞,但不敢叫唤。我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回头看爷爷,爷爷的脸,还是木木的,一点表情也没有。
                            河堤下的庄稼叶子忽然动起来了,但没有声音。河里也有平滑的波浪涌起,同样没有响声。很高很远的地方似乎传来了世上没有的声音,跟着这声音而来的是天地之间变成紫色,还有扑鼻的干草气息,野蒿子的苦味和野菊花幽幽的药香。
                            我回头看爷爷,爷爷还是木木的,一点表情也没有。
                            我的小心儿缩得很紧,不敢说话,静静地等待着。一只长长的蚂蚱蹦到我的肚皮上,两只五色的复眼仇视地瞪着我。一只拳头大的野兔在堤下的谷子地里出没着。
                            “爷爷!”我惊叫一声。
                            在我们的前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顶天立地的圆柱,圆柱飞速旋转着,向我们逼过来。紧接着传来沉闷如雷鸣的呼噜声。
                            “爷爷,那是什么?”
                            “风。”爷爷淡淡地说,“使劲拉车吧,孩子。”说着。他弯下了腰。
                            我身体前倾,双脚蹬地,把细绳拽得紧紧的。
                            我们钻进了风里。我昕不到什么声音,只感到有两个大巴掌在使劲扇着耳门子,鼓膜嗡嗡地响。风托着我的肚子,像要把我扔出去。堤下的庄稼像接到命令的士兵,一齐倒伏下去。河里的水飞起来,红翅膀的鲤鱼像一道道闪电在空中飞。
                            “爷爷——!”我拼命地喊着。喊出的声音连我自己都没听到。肩头的绳子还是紧紧地绷着,这使我意识到爷爷的存在。爷爷在我就不怕,我把身体尽量伏下去,一只胳膊低下去,连结着胳膊的手死死抓住路边草墩。我觉得自己没有体重,只要一松手,就会化成风消失掉。
                            爷爷让我拉车,本来是象征性的事儿。那根拉车绳很细,它一下子崩断了。我扑倒在堤上。风把我推得翻斤斗。翻到河堤半腰上,我终于又伸出双手抓住了救命的草墩,把自己固定住了。我抬起头来看爷爷和车子。车子还挺在河堤上,车子后边是爷爷。爷爷双手攥着车把,脊背绷得像一张弓。他的双腿像钉子一样钉在堤上,腿上的肌肉像树根一样条条棱棱地凸起来。风把车子半干不湿的茅草揪出来,扬起来,小车在哆嗦。
                            我揪着野草向着爷爷跟前爬。我看到爷爷的双腿开始颤抖了,汗水从他背上流下来。
                            “爷爷,把车子扔掉吧!”我趴在地上喊。
                            爷爷倒退了一步,小车猛然往后一冲,他脚忙乱起来,连连倒退着。
                            “爷爷!”我惊叫着,急忙向前爬。小车倒推着爷爷从我面前滑过去。我灵机一动,耸身扑到小车上。借着这股劲,爷爷又把腰煞下去,双腿又像生了根似的定住了。我趴在车梁上,激动地望着爷爷。爷爷的脸还是木木的,一点表情也没有。
                            刮过去的是大风。风过后,天地间静了一小会儿。夕阳不动声色地露出来,河里通红通红,像流动着冷冷的铁水。庄稼慢慢地直腰。爷爷像一尊青铜塑像一样保持着用力的姿势。
                            我从车上跳下来,高呼着:“爷爷,风过去了!”
                            爷爷眼里突然盈出了泪水。他慢慢地放下车子,费劲地直起腰。我看到他的手指都蜷曲着不能伸直了。
                            “爷爷,你累了吧?”
                            “不累,孩子。”
                            “这风真大。”
                            “唔。”
                            风把我们车上的草全卷走了,不,还有一棵草夹在车梁的榫缝里。我把那棵草举着给爷爷看,一根普通的老茅草,也不知是红色还是绿色。
                            “爷爷,就剩下一棵草了。”我有点懊丧地说。
                            “天黑了,走吧。”爷爷说着,弯腰推起了小车。
                            我举着那棵草,跟着爷爷走了一会儿,就把它随手扔在堤下淡黄色的暮色中了。
                            “人老了,就像孩子一样,”母亲说,“大老远跑到东北洼,弄回来这么一棵草,还说,‘等星儿回来让他认认,这是棵什么草,他学问大。’你认得出吗?”母亲说着把草递给我。
                            我把这棵草接过来,珍重地夹在相册里。夹草的那一页,正好镶着我的比我大六岁的未婚妻的照片。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6楼2025-09-23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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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7 03:3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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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人的勇气终于渐渐地被大自然的巨大威力所销蚀。这里的自然界是冷酷无情的,千万年来积聚的力量能使它像精灵似的召唤来寒冷、冰冻、飞雪、风暴——使用这一切足以毁灭人的法术来对付这五个鲁莽大胆的勇敢者。他们的脚早已冻烂。食物的定量愈来愈少,一天只能吃一顿热餐,由于热量不够,他们的身体已变得非常虚弱。一天,伙伴们可怕地发觉,他们中间最身强力壮的埃文斯突然精神失常。他站在一边不走了,嘴里念念有词,不停地抱怨着他们所受的种种苦难——有的是真的,有的是他的幻觉。从他语无伦次的话里,他们终于明白,这个苦命的人由于摔了一跤或者由于巨大的痛苦已经疯了。对他怎么办?把他抛弃在这没有生命的冰原上?不。可是另一方面,他们又必须毫不迟疑地迅速赶到下一个贮藏点,要不然……从日记里看不出斯科特究竟打算怎么办。2月17日夜里1点钟,这位不幸的英国海军军士死去了。那一天他们刚刚走到“屠宰场营地”,重新找到了上个月屠宰的矮种马,第一次吃上比较丰盛的一餐。
                                现在只有四个人继续走路了,但灾难又降临到头上。下一个贮藏点带来的是新的痛苦和失望。储存在这里的煤油太少了,他们必须精打细算地使用这最为必需的用品——燃料,他们必须尽量节省热能,而热能恰恰是他们防御严寒的惟一武器。冰冷的黑夜,周围是呼啸不停的暴风雪,他们胆怯地睁着眼睛不能入睡,他们几乎再也没有力气把毡鞋的底翻过来。但他们必须继续拖着身子往前走,他们中间的奥茨已经在用冻掉了脚趾的脚板行走。风刮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3月2日,他们到了下一个贮藏点,但再次使他们感到可怕的绝望:那里储存的燃料又是非常之少。
                                现在他们真是惊慌到了极点。从日记中,人们可以觉察到斯科特如何尽量掩饰着自己的恐惧,但从强制的镇静中还是一再迸发出绝望的厉叫:“再这样下去,是不行了”,或者“上帝保佑呀!我们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劳累了”,或者“我们的戏将要悲惨地结束”。最后,终于出现了可怕的自白:“惟愿上帝保佑我们吧!我们现在已很难期望人的帮助了。”不过,他们还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咬紧牙关,绝望地继续向前走呀,走呀。奥茨越来越走不动了,越来越成为朋友们的负担,而不再是什么帮手。一天中午,气温达到零下40摄氏度,他们不得不放慢走路的速度,不幸的奥茨不仅感觉到,而且心里也明白,这样下去,他会给朋友们带来厄运,于是作好了最后的准备。他向负责科学研究的威尔逊要了十片吗啡,以便在必要时加快结束自己。他们陪着这个病人又艰难地走了一天路程。然后这个不幸的人自己要求他们将他留在睡袋里,把自己的命运和他们的命运分开来。但他们坚决拒绝了这个主意,尽管他们都清楚,这样做无疑会减轻大家的负担。于是病人只好用冻伤了的双腿踉踉跄跄地又走了若干公里,一直走到夜宿的营地。他和他们一起睡到第二天早晨。清早起来,他们朝外一看,外面是狂吼怒号的暴风雪。
                                奥茨突然站起身来,对朋友们说:“我要到外边去走走,可能要多呆一些时候。”其余的人不禁战栗起来。谁都知道,在这种天气下到外面去走一圈意味着什么。但是谁也不敢说一句阻拦他的话,也没有一个人敢伸出手去向他握别。他们大家只是怀着敬畏的心情感觉到:劳伦斯・奥茨——这个英国皇家禁卫军的骑兵上尉正像一个英雄似的向死神走去。
                                现在只有三个疲惫、羸弱的人吃力地拖着自己的脚步,穿过那茫茫无际、像铁一般坚硬的冰雪荒原。他们疲倦已极,已不再抱任何希望,只是靠着迷迷糊糊的直觉支撑着身体,迈着蹒跚的步履。天气变得愈来愈可怕,每到一个贮藏点,迎接他们的是新的绝望,好像故意捉弄他们似的,只留下极少的煤油,即热能。3月21日,他们离下一个贮藏点只有20公里了。但暴风雪刮得异常凶猛,好像要人的性命似的,使他们无法离开帐篷。每天晚上他们都希望第二天能到达目的地,可是到了第二天,除了吃掉一天的口粮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第二个明天。他们的燃料已经告罄,而温度计却指在零下40摄氏度。任何希望都破灭了。他们现在只能在两种死法中间进行选择:是饿死还是冻死。四周是白茫茫的原始世界,三个人在小小的帐篷里同注定的死亡进行了八天的斗争。3月29日,他们知道再也不会有任何奇迹能拯救他们了,于是决定不再迈步向厄运走去,而是骄傲地在帐篷里等待死神的来临,不管还要忍受怎样的痛苦。他们爬进各自的睡袋,却始终没有向世界哀叹过一声自己最后遭遇到的种种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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