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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床上的相机》第二卷 我们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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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35楼2024-11-12 0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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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新舍友
      “好像结果不太好,怎么办?”孔哥看着窝在被子里放声痛哭的我如此说。
      “至少,他又能哭出来了。”
      只记得那天晚上雨特别大,我睡得异常死,醒来之后平静得吓人,却又不同往日。
      我好像真的回到了认识池朗之前,用一夜的泪水、一个好觉,和一个我已经记不清楚内容的虚无缥缈的梦。
      老张问我能不能讲讲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说只是分手而已,睡一觉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我想学会放下,学会释怀。
      可是,上课认真听讲、空闲时间自觉上网课等等习惯,就是池朗烙在我身上的改变。
      学校广播开始播放周杰伦的《彩虹》,是在某天中午快要上午自习时。康老头突然把我寝室三个人叫到办公室去,说要商量点事情。
      进去一看,七班的班主任就坐在康老头的位置上。原来是不是七班有个同学要走读转住校,而整个宿舍楼只剩我们寝室有空床位了。
      “我联系过池朗了,他说暂时没有返校的打算,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不行,”老孔第一个回话,“退一万步讲,池朗没有退学,要是某天他回来了看到这个情况,我们又该怎么办?”
      “我跟票。”老张说,拍着我的肩膀,“我跟徐阳平的票。”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吸了一口气,没太多的犹豫,“让他搬进来吧,总不能一直占着张空床吧。如果池朗回来了,就再想办法协调吧,说不定那是正好有人想住校转走读呢。”
      带了些苦涩的笑容,携着我对放下这段过去的决心。此时音乐正好放到那一句,“释怀说了太多就成真不了,也许时间是一种解药,也是我现在正服下的毒药。”
      “那你们马上回去收拾一下吧,我给你们签假条。”
      ...
      我把干瘪瘪的大宝丢进纸箱里,它静静躺在寂寞的情侣装上。“等会再买一瓶新的还给他好了,毕竟这瓶基本都是我在用。”
      老张收好了池朗的一堆旧衣服放在旁边,“你也不用这么决绝吧。”
      大宝SOD蜜被我用旧衣服埋葬,再狠狠压实,“既然分手了,就更要把账算清楚了。”
      “可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你买的吧,除了抗过敏牙膏。”
      我假装没听见,环顾四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杯子,杯子……找到了。”
      我拿起孤独的情侣杯往厕所走,进门的时候踩滑了,一屁股坐地上。杯子摔坏了,一块碎片扎进了手里。
      老张过来把我扶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说没事,不痛。
      老孔本来就很不爽,扫完地之后就一直在旁边玩手机。这会他又拿了扫把过来边扫边抱怨,“我说,你们为什么要同意七班的人接替池朗的位置?”
      “我尊重他俩的选择。”
      “那你呢,徐胖,为什么?”
      我用酒精涂抹设伤口,低下头,“我想试着放弃他。”
      我那形单影只的二号情侣杯就当赔给你了吧,池小狗,我尊重你的决定,我坦然接受这结果。
      结果就是当天晚上仍然很难入睡。面前的床铺明天就不再空荡了。听说新舍友叫钱浩,我好像从未听过这个人,不知道和他相处起来是怎样。
      第二天下晚自习后,我正在寝室里上网课,钱浩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进门了。“晚上好,大家。”黑短小卷毛加上银框眼镜,衣着打扮像是阔家少爷。
      我们挨个跟他自我介绍后,他就开始发烟。老张接了烟说:“谢谢,但我们寝室禁烟,厕所里也不能抽。实在忍不住的话去楼道尽头的公厕,而且最好只在没人的时候抽。”
      钱浩哦了一声,收回了手中的烟和火机。
      宿管阿姨敲了下门,“寝室长出来一下。”
      我们四个人,两种眼神交错着,直到老张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刻宁静。
      或许是因为老孔接了烟而我没有,所以钱浩就问他是谁定的禁烟的规矩。
      “是前任寝室长和现任寝室长。”
      熄灯睡觉了,老张老孔依然躲在被窝里玩手机,我闭上眼睛祈求今晚能早点入睡。头顶忽然传来声音,“我睡的是池朗的床,那你应该就是他对象吧。”
      “以前是——你认识池朗?”
      “他在我们班还挺出名的,但我没跟他说过话。听说我们班的人霸凌过你,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你,不讨厌我吗?”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啊不不不,不该用在这里。总之呢,相爱无非对错,你们只是喜欢得比别人勇敢。”
      钱浩简单的三言两语,已经让他成为了这些日子最能接近我内心的人了。
      “谢谢你对我说这些话。”
      “嗯,不早了,睡吧。”
      “好,睡了。”
      那天晚上的睡眠质量虽然并未怎么提高,但至少在我翻来覆去时能感到更加安稳。
      钱浩没有寝室钥匙,学校也不让配,只叫我们问池朗要。他若放学后先到寝室便只能等我们来开门,但倒也因此抱怨什么。
      我觉得钱浩是个蛮奇怪的人,他下课常来找我玩,尤其对我和池朗的故事感兴趣。
      有次我问他为什么要转为住校生,他说:“我的梦想是观测这个世界的一切,而一对相爱的男生正好是我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24-11-13 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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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9 13:5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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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续)
      有次我问他为什么要转为住校生,他说:“我的梦想是观测这个世界的一切,而一对相爱的男生正好是我没观测过的。”
        “能不能别这么中二,而且你来晚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突然叫我离远点,然后点根烟靠着栏杆抽了起来,“没事,一对分手了的相爱男生也是我没观测过的。”
        他的语气淡淡的,我听不懂。
        他有一个从不离身的笔记本,在第二次看见我上网课时,他这样写:xx年xx月xx日,观测一个认真上网课的职高学生(徐阳平)。
        某晚,他走近正在听网课的我,“虽然很不想你认真学习,但这件事我觉得你还是早点知道比较好。”
        他给我看了一个视频,问:“这个人是池朗对吧?”
        我看着屏幕右边弹吉他的池朗说嗯。
        “你再看看左边那个人。”
        视线左移,我看见一个长得和我别无二致的鼓手。他是谁?我的大脑霎时空白一片。
        我盯着手机屏幕,皱眉。视频放完了,我却对内容没有一点印象。
        我不怕池朗像思特里克兰德一样爱上理想,但我怕他喜欢上别人。
        我终于开了口:“他在干什么或者和谁在一起都跟我没关系了,我一点都不关心。”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37楼2024-11-13 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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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再见面
          我听说梦里的一切之所以那么真实,是因为它们的的确确地发生在平行时空的我们身上。这是我听过对于做梦最浪漫的解释。
          风呼在玻璃窗上,雨水把街道洗的一尘不染——我的眼泪也在清洗枕头和晚哥肩膀上的灰尘。
          那是我第一次听晚哥唱歌,声音干净咬字清晰,清唱却也充盈着感情。
          “Oh oh woe oh woah is me.(欢喜是我,悲伤亦是我)
          The last time that you touched me.(源于最后一次别离时你的触碰)
          Oh will wonders ever cease.(只是那富有魔力的美好终会消逝吧)
          Blessed be the mystery ofs
        love.(所幸还有爱的奥秘铭刻心底)”
          那一夜刚好气温骤降,我都觉得晚哥第二天感冒了得怪我。
          时随影逝,光阴赤字,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提前联系了何老师让他帮忙安排流程,最后大概是这样:凌晨四点的火车返校,上午考两堂,下午晚上各一堂,就躲在何大主任的办公室里面考,考完再坐火车回来。
          “顺便把寝室钥匙还回去,再把寝室里的东西带走,是不是很完美的计划?”
          “我只怕你回来之后倒头就睡,怎么都喊不起来。”晚哥总是这样,怼起我来毫不留情。
          “你要是评上奖学金了记得请我们吃饭啊。”林大哥切着菜开着玩笑,我回答说一定一定。
          “接着,”舒姐抛给我一个香囊,“这是我在孔子庙求的,祝你好运。”
          很是受宠若惊,我忙鞠躬谢谢舒姐。
          舒姐撩起一边头发开始捂着嘴笑,“其实本来是打算送给唐向林的,但一想到他考了那么久的驾照都没过,就忍不住想笑,就觉得给了也没用。”
          然后,又到了经典的小情侣拌嘴环节。
          其实这次回去我还有一件东西要还给徐阳平,就是那台浅绿色的相机。终究是分手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自己留着还是觉得不妥。
          我将离校这些天拍的照片洗出来后连同相机里所有跟我有关的照片都删掉了。徐阳平将会得到一个只有风景照和他自己照片的相机。
          考试前一天晚上我睡得特别早,凌晨三点闹钟响时以最快的速度关掉它以免吵醒晚哥。下楼前看了一眼熟睡着的晚哥的脸,我觉得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火车经过几许青山,载着人们的梦,驶进昏暗的站台,带来了第一缕外边的光。
          我靠着车窗小憩,梦见自己在开演唱会,和身旁的两位哥哥一起面对人山人海。
          突然有一大群狂热粉丝冲上舞台,带头的竟然是舒姐。尽管梦里有诸多不合理,但在我醒来之前,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闹钟将我叫醒时,离到站还有大概半个点。我望着窗外蒙蒙亮的天,心里盘算着我和徐阳平越来越近的物理距离。
          我踏上了熟悉的土地,搭上了返校的出租车。一路杀到了何杰的办公室,他竟然正在打游戏。
          “哟,来这么早,还有半小时呢。哎呀给你安排这个考试真是麻烦死了。”
          “不好意思何老师,谢谢你。”
          “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在外面一边学习一边积累生活经验。”
          何老师收了手机,站起来拍我的肩,“加油考吧,我还要去巡考场。”
          他把几个密封袋给了另一位老师,“按广播指示监考就行,稍微认真点啊。”后者不屑一顾地切了一声。
          果然,那些个密封袋都只装了一张卷子。一个人的考试能做到这种程度,还真是辛苦何老师了。
          考试时那老师就坐我对面,用手撑着脸,百无聊赖。
          起先做题堪比受刑。人的目光总有些时候比剑还利,刺得人心里难受。
          我在大概半小时的煎熬后终于进入了一种下笔有神的状态,奋笔疾书三两下搞定。尤其是写作文时感觉真是诸葛亮上身,觉得自己写得比《出师表》更加感人肺腑。
          答完考卷抬头一看,老师居然撑着脸睡着了。在偷笑之余,我用眼神进行了“报仇”。
          他看起来年龄应该和晚哥差不多,剪了个寸头,脸上感觉没胡渣,是个挺阳光的帅哥。
          “喂,老师,我要提前交卷。”
          他的眼皮机械般抬起,一只手打哈欠一只手伸懒腰,看了看表后接过我的试卷,“不好意思啊,第一次监考。你先玩着吧,开考时间还是得统一一下。”
          我漫不经心刷着手机,随口问道:“老师,你教什么?之前都没见过你。”
          “哦,我不是老师,我是曜哥以前的学生。”
          “曜哥是谁?”
          “就是何杰,他以前叫何处曜,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改名了。”
          “哦——”我突然对何老师的过去有了兴趣,就问:“师哥,你见过何老师的老婆吗?”
          我毕竟不清楚师哥知不知道何老师的性取向,只好这么问。
          “没见过,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嫂子姓王。”
          “这样啊,谢谢师哥。”
          师哥嗯了一声,开始看手机。
          第二堂考试马上结束时,何老师回来了。他拍拍师哥的肩,给了张饭票叫后者去吃饭。
          师哥出门后,我打趣道:“还有二十分钟才考完,你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38楼2024-11-15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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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续)
          师哥出门后,我打趣道:“还有二十分钟才考完,你这就回来了?”
            “我只是巡视又不是监考,还有,考场保持严肃。”
            “切,我交卷我交卷。”
            然后我就缠着他让他也给我饭票,并最终如愿以偿。我吃完饭再次回到何老师办公室时,他们才刚考完试放学。
            我向何老师抛出了一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十七年过去了,你还记得嫂子的样子吗?”
            他说当然记得。
            “靠相片吗?”
            “不止,其实呢,我和他长得很像。”
            “长得很像?”
            “对,读书的时候大家都说我们像双胞胎,尤其是我撩起刘海的时候。”说着他就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撩起刘海,“这样呢,我们就算再见面了。”
            我觉得有一种难言的悲伤萦绕在空气中。
            “你不去见一见徐同学?”
            “我连他在哪都不知道,而且我现在也不应该回班上对吧。”
            “你知道的,连我都猜得到他在哪。”
            ...
            我说,借我点东西。
            帽子墨镜外套都是何老师的,裤子和鞋都是前几天新买的,我戴着口罩穿过人群——我敢打赌没一个人能认出我。
            熟悉的校园里,前往食堂吃饭的人群和记忆中一样熙攘,徐阳平并不在他们之中。我径直前往篮球场,有考试的中午会提前放学便是徐阳平会出现在那的缘由。
            我在角落的场地找到了徐阳平。他持球突破失败,传球,跑空位,接球,投篮。两分球画一条漂亮的抛物线进了篮。
            我一直觉得他打球太温柔,他要是打身体对抗的话,这场上真没人能防住他。
            到底他是徐阳平。
            在他持球的某个瞬间,我们的视线隔着墨镜相撞。然后,他的一个空位上篮失误了。对方球员抢到篮板,传给线外的队友,一个三分球干净利落地送徐阳平他们组下场休息。比分4:3。
            一个戴银框眼镜的卷毛递给徐阳平一瓶可乐——以前扮演这个角色的是我。
            我不想看球了,走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用钥匙打开寝室门。右手边靠里的床上不再铺着我的被褥,下边的桌子也换了一套陈设。
            角落的纸箱上躺着蔡叔送我的吉他,纸箱里边装着我关于家的概括。
            我从纸箱里翻出徐阳平送我的相册,将里面跟我有关的照片全都取走。
            相册和浅绿色相机对坐在徐阳平的场上,聊着天,聊我和他的过去。
            我把寝室钥匙卸下放在四人桌上,抱着纸箱背着吉他离开这。我取回了一小部分灵魂,在住了快两年的寝室。
            下午考试,吃晚饭;晚上考试,放假。
            接近凌晨一点,卷帘门的细小缝隙仍将光亮挥洒。我拉开门走进去,靠墙坐着打盹而刚被吵醒的林大哥正揉着眼睛。
            我扑进他的怀里,“哥,我想再请一天假,有点累。”
            他轻抚着我的肩膀,“不批——我给你带薪假期。等会别吵着你晚哥了,他有点感冒,也很累。舒泱妍买了蛋糕给你,你睡醒了当早饭吃吧。”
            在我的爱情几乎绝迹时,是两位哥哥和舒姐让我感觉到了亲情。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39楼2024-11-15 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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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寒假初
              “在看啥呢?”
              我喝下一口可乐后指着那个打扮奇怪的人渐远的背影回答了钱浩,“那个人好像池朗”
              钱浩说是有点像,但随即列出一堆否定的理由。我也觉得有道理,就没过多在意。
              晚上考完试便已经算放寒假了,我在回寝的路上遇到了拖着行李箱往外走的钱浩,穿着我们初次见面时的衣服。
              他踮起脚来单手抱了我一下,“寒假有空来找我玩,再见。”
              “再见。”
              我走了几步后觉得有些不对劲,马上又追回去,“喂,你不会下学期就不住校生吧?”
              结果钱浩踹了我屁股一下骂我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
              走到寝室门口我才发觉——没有钥匙的钱浩是怎么在我们之前回寝室的?
              局部电流在神经纤维上闪过,我进了门后第一件事便是看往那个角落。空空的,和我的心一样。我始终说不上来当时是什么感觉。
              我看见钥匙静静躺在桌上,钱浩应该没注意,下次给他好了。
              我又看见场上的浅绿色相机,那颗牙齿已经有些氧化发黄,就像我和池朗锈迹斑斑的回忆。
              几滴泪珠从眼角滚下,在落下前又被我擦掉。
              我关注了“想吃糖”这个账号,看完了他们的所有视频。我还开了个小号加他们的粉丝群。
              那个跟我长很像的鼓手叫唐向晚,主唱叫唐向林,还有个叫舒泱妍的漂亮姐姐。我并没有找到任何消息说唐向晚有女朋友……
              老张老孔的火车在下午,我则要等到晚上,因为没有池朗提醒我抢票。
              我看到“想吃糖”发了条动态,说晚上会有直播首秀,正好在我坐火车的期间。
              我迎着风走进车站,这次少了池朗的陪伴,连风都更凄寒了。我突然笑了起来——上次我带池朗回家是在夏天,风当然没有冬天来的冷。
              上车后我跟群友们闲聊,等待直播开始。期间池朗来冒了下泡,我多么想和他聊上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聊什么。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艾特他,问等会直播时能不能点歌。最终回复我的是唐向晚,他说可以点歌。
              我问他池朗呢,他回答说调试乐器去了。我莫名有种挫败感。
              直播开始了,屏幕上边有一行字:本房间隔音效果良好,无扰民风险。
              靠近镜头的舒泱妍正在和弹幕互动,其余三人躲在乐器后说笑,我在火车上戴着耳机做一个孤独的旁观者。池朗快乐的乐队生活里,没有我。
              舒泱妍说,他们会先演唱几首本就要练习的歌,之后就是观众点歌环节。
              池朗偶尔也会担任主唱,但这并不使我开心。悲,从池朗和唐向晚的每一次对视中来。
              直播间里四十来号人,估计也轮不到我点歌了——有人甚至花钱刷礼物点舒泱妍唱了一首。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发了条弹幕,问能不能唱《我好想你》,舒泱妍看到后将歌名写到了旁边的小板子上。
              演奏完当前曲目后,池朗说:“舒姐,念一下点《我好想你》那位观众的ID。”
              “好,我找找。”
              幸好这个社交媒体我也换了小号,不然肯定很尴尬。池朗在听到舒泱妍念的陌生ID后,脸上闪过些许复杂。
              然后他跟唐向林唐向晚商量了什么,接着搬板凳坐在镜头前。
              “《我好想你》这首歌呢,对我有一定特殊意义,所以我想单独地,把它送给刚刚的观众朋友,谢谢大家。”
              “我好想你 好想你 却不露痕迹
              我还踮着脚思念 我还任记忆盘旋
              我还闭着眼流泪 我还装作无所谓
              我好想你 好想你 却欺骗自己。”
              史诗般的间奏在耳机里奏鸣,耳机外是邻座小孩哭红眼的喧嚣。除了耳机例外的两个世界,还存在一个极端——我心中由眼泪汇成的一片死寂的汪洋。
              在家里吃夜宵时,老妈问池朗这次怎么没跟我一起回来。我扯谎说他想回老家看看外婆。
              “那他晚些天还过来吗?他一个人在老家也不好玩吧。”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我一个人的寒假又何尝不无聊,除了网课外,陪伴我最多的是篮球。钱浩千里迢迢来找过我一次,我却带不爱运动的他打了一下午篮球,想想还是挺不好意思。
              晚上请他吃饭时,他问我有没有看前几天“想吃糖”的直播首秀,我给了肯定的答复。
              “感觉池朗的功力又进步了,比上次文艺晚会的时候还要厉害。”
              “嗯。”
              “那个叫唐向晚的鼓手也不错,只是我看他的脸容易出戏。”
              “那你别看。”
              “还有,那首《我好想你》是你点的吧?”
              “你怎么知道?”
              “猜的。”
              ...
              钱浩兴致勃勃地讲着那天的直播,我若无其事地随意敷衍着。
              “他们的包子店离你这不远,坐火车一个小时就到了,你不想去看看他吗?”
              我将牛肉片裹起蛋液塞进嘴里,不再理会他。
              晚上钱浩在我家暂住一夜。他看见我的桌子上摆着和池朗的照片,拿起来端详,“感情真好啊,你们俩。”
              那些照片是暑假时拍的,也是我本答应要送给池朗的。但搞笑又可惜的是国庆回来时竟然彻底忘了这事。
              我说没什么好羡慕的,都结束了。
              钱浩拿出那个随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40楼2024-11-18 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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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续)
              钱浩拿出那个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边动手边动嘴,“马丁·路德·金说过,‘我们都有一种使命,那就是成为一个故事的一部分。’我觉得你和池朗已经成为了彼此永不完结的故事。”
                我一脚踢他屁股上,“能不能收起你的名人名言和中二病。”我又找了床棉被丢给他,“今晚上你要是吵到我睡觉,明天你就死定了。”
                “明明是你这种易失眠体质更容易打扰别人睡觉吧。”
                我没再跟他争,躺在床上尝试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钱浩把我叫醒,我一看时间,早上八点。“你有病啊?放假了起这么早干嘛?”
                “我点的肯德基都到了,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吃。”
                炸鸡汉堡的香味掀开我的眼皮,牵引着我的手……
                在我享受美味时,钱浩突然说他马上要走了。我的话语混着咀嚼炸鸡的声音,“你不是下午的票吗?”
                “突然有点事,提前了。我就是想和你道个别才叫你早起的,这份早餐就当作是补偿了。”
                钱浩背起早已收好的背包,“走了,再见。”
                “等一下,”我找出池朗的钥匙丢给他,“寝室钥匙,拿着。”
                “你去配了?”
                “没有,这是池朗的。”
                “池朗的?”
                “那个球场的那个人,就是池朗,他……”不知怎地,我说到这就语塞了。
                “其实来你这之前我去过池朗那个包子店,但运气不好,他们没开门。”
                钱浩又说,他觉得两个人之间很多事情只有见一面才能有个分晓。
                我终于下定决心要去见池朗一面。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41楼2024-11-18 0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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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猜一下徐阳平的新ID叫什么,下一章揭晓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42楼2024-11-19 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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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9 13:4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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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祝你幸福
                    太阳光未能打穿我的窗帘,但是晚哥击碎了我的美梦。他的感冒一直没好,鼻音很重,“再不起床的话,蛋糕就不给你留了。”
                    我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却也只是坐在床上发呆,半天缓不过神来。晚哥把一个小蛋糕拿上来,叮嘱我别在床上吃。
                    那是一个看一眼便知道不在我的消费能力内的蛋糕,它现在就呆在那,安安静静的,完完整整的。
                    林大哥说晚上要试试搞直播,让我好好准备准备。
                    我突然想知道徐阳平会不会偷偷加了粉丝群,每天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当即浏览了一遍群里四百多号人的昵称和头像。
                    没有那个熟悉的账号,我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难过。
                    把徐阳平送我的浅绿色相机还回去后,乐队就只能用晚哥的白色相机。性能是差了点,倒也不太影响。
                    吃午饭前我带它出去溜达,遇见了一位老大爷在树下摆摊卖酒。
                    那树我倒是很有印象,一棵大得离谱的黄桷树,十几个人坐一圈才能将其围住。层层叠叠的树叶拼命从太阳眼皮底下夺走一块阴影供人们乘凉,好不伟大。
                    老大爷突然问我,小伙子,买不买酒。
                    我说:“大爷,我不喝酒。”
                    “唉小伙子,别叫我大爷,叫我先生就好了,先生。”
                    “哦,先生,我不喝酒。”
                    “不喝酒也没事小伙子。我最近刚学会算命,相遇即是缘,我帮你免费算一卦吧。”
                    免费二字对于我有着无与伦比的杀伤力。末了,老先生说:“小伙子,你近来运势不佳啊,而且有一部分原因在于你手中的相机。”
                    我赶紧把相机往怀里护,“你可别乱说啊,我最近好得很。”
                    “这样小伙子,你买一罐我的酒,肯定时来运转。”
                    两排青白色渐变的陶瓷罐子安静地蹲在那,形状一模一样,条纹和色调又有些差别,怪好看的。
                    “真的,就算你自己不喝,送给家人朋友也是倍有面子的。”
                    我问多少钱,老先生说八十八。“便宜点吧,六十八怎么样,也挺吉利的。”
                    “哎呀,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上,吃点亏卖给你了。”
                    我挑走了最好看的一个,如获至宝。一回到店里就遭到了林大哥和晚哥的嘲笑,林大哥更欢一些。
                    “哈哈哈,你这个花了多少钱?”
                    “六十八。”
                    “哈哈哈,不愧是‘傻子酒’啊。”
                    “‘傻子酒’?”
                    晚哥补充道:“就是傻子才买的酒,卖我二十八都嫌贵。”
                    我当时就撒腿跑回去找那老头退货,结果只剩下那颗黄桷树还在原地,它的叶子在风中摇摆。
                    我只能安慰自己至少罐子是真好看。
                    晚上直播时,看到有人点了《我好想你》这首歌,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徐阳平。所以我让舒姐找一找那个观众,结果只听到“小朋友吃了没”这么个陌生ID。
                    我有点欣喜,更多的是失落。
                    唱歌环节结束后,我们就挤在电脑前和弹幕互动。其实总共就只有两条弹幕找我,其余基本都是在跟林大哥和舒姐互动。
                    其一是有人问我有没有对象,我回答说主播是单身贵族。其二是那个“小朋友吃了没”向我道谢。
                    当天晚上睡觉时,晚哥洗澡后上楼说他好像发烧了,叫我摸他额头。他已经几乎睁不开眼了,我的手感受着他额头的滚烫时,眼睛也偷偷地多看了他那满是汗珠的脸庞几秒。
                    眼前,无数的画面闪过,我分不清其中的人是晚哥还是徐阳平。
                    亲切的情节的紧接变换,乱忙的浪漫的慢慢溃散。
                    这两句是我偶然瞥见的晚哥写的歌词。
                    晚哥最终晕倒在我肩上,我的一滴泪从脸庞滑到他的耳根。
                    “林大哥,林大哥!”
                    ...
                    晚哥得了流感,每天去医院打点滴。包子店暂时歇业,专辑的制作也延后了。
                    我很自责,认为是那天晚上我的眼泪害得晚哥着了凉。林大哥安慰我说晚哥从小就这样,一降温就容易感冒。我说那我至少也算共犯,林大哥说那主犯就是晚哥的免疫细胞。
                    过几天晚哥身体好了,日子回归平常。好兄弟包子店又充满了蒸汽,想吃糖乐队又开始热闹了。
                    那天傍晚林大哥在切菜,晚哥准备教我包包子。原因是当舒姐有空来店里帮忙时我便无所事事了,不如去后厨包包子。
                    晚哥正在和面,围裙和手上都是淀粉,明明是很认真的模样,我却觉得莫名想笑。
                    我拿起白色相机给他拍了两张。
                    “有啥好拍的,还不快点过来学。”
                    “好好好,来了。”我偷摸着掐了一小块面团抹在晚哥脸上,然后拿起相机就是一顿乱拍。
                    晚哥用手挡住脸,拿掉小面团,“你皮痒了是不是?我要生气了。”
                    “别嘛晚哥,多好看啊,让我多拍几张。”
                    在我没心没肺的笑声和快门的咔嚓声之外,金属撞击地面的脆响袭来。我往外边看去……
                    徐阳平站在寒风里乌云下,浅绿色相机从手中掉落。我站在明亮灯光下,白色相机正对着唐向晚。徐阳平撒腿跑了,我还愣在原地。
                    “追啊,你别愣着!”林大哥大吼道。
                    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追上去,什么都别管,一切都等追上去之后再说。
                    我没有在追赶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43楼2024-11-23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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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续)
                    我没有在追赶时大喊徐阳平的名字,我们像两个竞速者,全力以赴跑着无规则的城市马拉松。
                      终于,他跑不动了,双手撑着腿弓起身子大口喘气。我的情况也很糟,本还想伸手抓着他休息下,却又觉得实在不合适,最终踉跄一下后瘫坐在地上。
                      我一坐下,徐阳平马上又要跑起来。我急了,爬起来用一生中最快的起步抓住他的手。徐阳平转身顺势发力甩开我,我这才得以看清他的悲伤、痛苦,他的泪流满面。
                      我们不再奔跑,也没有言语。我们面对面喘气,躲避对视。
                      天空下起了如丝细雨,红绿灯也朦胧了,车流愈加汹涌。无形的手绘色着小城市傍晚最常见的画面。
                      “我们之间至今一切都是假的吗?你和我分手是因为你喜欢上了唐向晚,你把相机还给我,是因为他送了你更好的相机对吗?”
                      我看见他脸上的汗水、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说,是不是这样?”他抓住我的肩膀,“你说啊,你回答我啊!”
                      “徐阳平,”我抽抽鼻子,将全部悲伤转为平静。“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我和谁在一起都跟你没关系。”
                      我把他的手拿开,“其实我并没有那么高尚,我离开你从来不是为了什么让你过上正常生活,只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而已。”
                      “徐阳平,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喜欢你?不就是因为你和唐向晚长得很像吗?其实我在认识你之前就喜欢上唐向晚了,你只不过是我在学校里面用来消遣的替代品罢了。现在我已经离校了,不需要你了,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我。之前我已经给你留足情面了,会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都是你自找的。”
                      我在情急之下胡乱编造的谎言,希望能将徐阳平对我残存的感情彻底杀死。
                      雨更加大了,我分不清从徐阳平脸上流下的有多少是雨水,多少是泪水。
                      “好,那我……祝你幸福。”
                      望着徐阳平离去的背影,我的脑中竟然开始播放李荣浩的《祝你幸福》。
                      如果跟着他走,我或许有可能找到回去的路,但显然我已经不能那样做了。
                      我找了个躲雨的地方坐下打电话,“喂,晚哥……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我又迷路了。”
                      “晚哥,我……我对不起你……”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44楼2024-11-23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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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海滩
                        总是到了一切物是人非时,我们才知道自己低估了时间的威力。
                        凄风苦雨在窗外嚎叫,显得沐浴用的热水更温暖、珍贵了。只是洗个澡的功夫,天的幕布上已经只剩灯光与漆黑的对抗了。
                        “来喝包感冒药,预防一下。”我将林大哥冲的感冒药一饮而尽,在楼下坐着不说话。林大哥拍拍我的肩膀叫我早点。
                        大概是刚过十二点,晚哥下楼说:“再不上来睡觉的话就别睡了。”
                        见我不理睬,他又说:“我不管你了,我关灯了。”接着眼前就只剩一片黑。只记得我是坐着靠墙睡着的,醒来时却是在晚哥旁边。
                        我开始不太愿意看晚哥的脸,因为这会让我想起徐阳平。我也对撒谎说晚哥是我对象而感到愧疚,尽管他本人并不太在意。
                        舒姐来了工作,要去海滩拍微电影,甲方也包了我们的酒店。沾了光的想吃糖乐队暂时抛弃包子店,即刻前往度假。
                        酒店很气派,我和晚哥住暖色系的双人间。窗帘一拉上,昏暗的自然光让画面像是老电影,滤镜很浪漫。
                        舒姐已经在下边海滩工作了,林大哥早就不知道去哪玩了。晚哥叫我去外边散散步,顺便探探班。
                        有人对着大海,大声呼喊着谁人的名字,场面特煽情。
                        我说:“晚哥,谢谢你。”
                        “谢我干嘛?”
                        “我曾经和……我的前任,我们约定过要一起看海,现在看来应该实现不了了……”
                        “晚哥,我总是把你当成别人,我知道这让你很不高兴,我……我……”
                        我看着晚哥的脸,站在原地小声抽泣起来。
                        晚哥也停了下来,给了我一个拥抱,温柔地。“别哭了,我们还得去探班呢,等会别人要笑话你了。”
                        “晚哥,谢谢你的宽容……谢谢……”
                        到了片场却扑了空,工作人员说舒姐今天已经拍完下班了。
                        有人在后边对戏,声情并茂,动容潸然。
                        我问这部微电影讲了些什么,工作人员说是一部男女主角在海滩上相遇相知相恋,历经矛盾和苦难后重归于好的爱情故事。舒姐饰演促进男女主角和解的女二号。
                        我们告别了片场继续走,靠近海边想去深刻体验那种蓝色。我们脱下鞋袜,任海浪冲刷过脚踝后又退下,有点冷。
                        我朝着海的远方大喊:“徐阳平!我替你看过海了,根本没有想象中蓝!”
                        有人站在更深的海水里大声唱歌,穿着短袖短裤,撕心裂肺,有点难听。
                        我朝身后的晚哥吼:“晚哥,你能不能把他比下去,他太吵了!”
                        晚哥将两只手贴近脸颊作喇叭状:
                        “我不唱声嘶力竭的情歌
                        不表示没有心碎的时刻
                        我不曾摊开伤口任宰割
                        愈合 就无人晓得 我内心挫折
                        活像个孤独患者 自我拉扯
                        外向的孤独患者 有何不可。”
                        我往前走几步,用尽毕生最大的力量和勇气:
                        “徐阳平,我爱你!遇见你后,我就满脑子都是你了!天上的云星日月都是你脸的轮廓,漫山遍野的花草都在呼喊你的名字。你就坐在每一棵树下,着眼于万物,却唯独没看见我。我不服气,朝你大声宣布——从此以后,世间一切都是你的模样,所有人都是你的影子,你是我世界里的主宰,是我全部愿望的终点!”
                        我开始写徐阳平的名字,一个接着一个,有大有小,杂乱无章。有些被海水从吊我,有些幸免于难。
                        晚哥也在写着什么,我趁他不注意跑过去偷看,结果这家伙居然在练字——“封题寄去吾无用,近日従戎拟学班。”
                        我叫晚哥来拍个照,目光四处搜寻随机抓了个路人,“帅哥,你能帮忙拍个照吗?”
                        “噢,你是啊——你忘了?暑假的时候在山上就是我给你俩拍的照。”
                        ...
                        “来,看镜头,兄弟俩笑一个,三、二、一,茄子。”
                        这张照片与当初爬山时的相比,左边的胖胖男孩看起来变化不大,却并不是同一个人。右边的瘦男孩是同一个人,心境却大不相同了。而帮忙拍照的人也是同一个,但我们之间的故事相交甚少,我自然不能否定他有一成不变的可能。
                        相机屏幕映阳光,视线穿泪光,而我找寻那一去不返的时光。
                        我擦着眼泪说:“晚哥,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晚哥拍了下我的肩,“那你早点回来。”
                        我走在海滩上,回忆着一去不返的时光。
                        大雨突如其来,游人作鸟兽散。我继续漫无目的走着,看见剧组的人们火急火燎地保护着设备往酒店赶。
                        雨越下越大,天黑得很快,能见度降低了。骨骼肌战栗产热也显得无力,被悲伤填满的内心也还是空荡。
                        我没有迷路,那高大亮堂的酒店实在是太过显眼了。我只是不想那么快回去——徐阳平当时也一定经历了这般痛苦,我想试着和他感同身受。
                        周围只剩下雨滴和海的声音,直到一通电话打破平静。
                        “喂,晚哥,我没事,我马上就回……”突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我,巨大的黑色雨伞挡住了雨。
                        “你这是在做些什么……”声音很小,是哭腔,林大哥的。“我只是离开一会而已,你在做什么傻事……”
                        林大哥将我抱得更紧,然后将更大的哭声灌入我的耳朵。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45楼2024-11-26 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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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续)
                         林大哥将我抱得更紧,然后将更大的哭声灌入我的耳朵。
                          ...
                          洗过澡后我问林大哥今天到底干嘛去了。
                          “我的老同学也在这度假,我去找他聚了聚。下午我们在海滩烧烤,他喝多了酒,说了些事。”
                          林大哥摸摸鼻子,“邱枫当年离开我,主要是因为他患了癌,如今已经是晚期了……”
                          之后的事,便是大雨倾盆,林大哥回来的路上看见了雨中失魂落魄的我。
                          “我很久之前就失去他了,现在似乎又要再失去一次了……”林大哥说。
                          有人在雨中撑着伞漫步,今夜的海滩注定悲伤。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46楼2024-11-26 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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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寒假末
                            我冒着雨折回了池朗的包子店附近,远远地,在雨帘中我没有看见任何形似相机的东西。
                            我发誓再也不会回到这个悲伤满意的地方。
                            我似乎已经对池朗的话感到麻木,只觉得头晕脑胀,浑身湿漉漉地进了车厢。
                            我的邻座比我后上车,我瞄了他一眼,发现竟是如此相像……
                            “何老师,你怎么在这?”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你叫我什么?”
                            我晃晃脑袋,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确实跟何老师有点不一样。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
                            大叔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你能告诉我那位何老师叫什么名字吗?”
                            我打量了他一下,觉得不像坏人,就说他叫何杰。
                            “何杰?”他的眼神好似一下子黯淡下来,“何杰……何杰?”
                            他突然大笑了起来,引得周围人几乎都瞥了他一眼。
                            “哈哈哈,何杰,这傻子,哈哈哈。”
                            “你认识何老师?”
                            “不,不认识,只是我碰巧有个朋友也叫这名,我刚刚在笑我朋友呢。小兄弟,你能给我讲讲这位何老师的故事吗?我想转述给我那个同名的朋友听。”
                            “哦,好。何老师教我们体育,而且还是我们的年级主任。他人更温柔,而且潮流爱上网,相处起来没有代沟,不像老师,反而像是邻家哥哥。”
                            “这样啊,那可真有意思。我的那位何杰朋友呢,喜欢写诗歌,有时也兼职帮人写情书。有一次他被罚写检讨,结果写出来那叫一个妙笔生花,后来大家连检讨都找他代写了。”
                            “那位何叔叔这么厉害啊,不像我们何老师,看上去就没文化——啊不不不,对不起,我不是说你啊叔叔。”
                            “哈哈没关系,谢谢你跟我聊这些——唉,不好意思,我才发现你湿透了。”
                            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棉外套给我,“不嫌弃就先穿着吧,不然肯定感冒。”
                            我谢过他,换上衣服,终于感觉到了今天的第一份温暖。衣服上一股药材味,我问大叔是不是医生。
                            “嗯,我是给别人抓药的,副业是心理医生。”
                            “那,我能问你点事吗?”
                            大叔点点头说当然可以。
                            “我对象用‘为了我好’的理由把我甩了。今天我去找他,发现他有了新欢,而且还对我说了一大堆很伤人的话。我很难过,我觉得我们不该是这样的。”
                            “我也为你悲伤,但我无法给予你建议。我不知道事情的全貌,自然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我不希望自己的一面之词影响了你。我希望你能遵从自己的内心,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很久之后我又想起这番话来,才觉得他好像什么有用的都没说,但当时确实是被深深感动了。
                            “很多人都失恋过,有的人一夜便能释怀,有的人究其一生跨不过这道坎。后者谈恋爱是因为两个生命碰撞出的精彩,前者是因为寂寞。你是哪一种有时并那么不重要,请享受过程,尊重结果。”
                            “叔,你失恋过吗?”
                            “算失恋过。”
                            “那你是哪种?”
                            “我谈恋爱是因为生命碰撞的精彩,我失恋是因为……唉你不用知道。”
                            大叔跟我聊了很多,我有提到何老师跟他长得很像,他说那还真是有缘分——“你的何杰老师跟我长得很像,我又恰好有一个叫何杰的朋友,你说我们仨是不是上辈子有什么恩怨情仇未了。”
                            “叔,你叫啥名啊?要不我介绍何老师给你认识认识?”
                            “好啊,我叫王处曜。”
                            ...
                            我把外套还给王叔,下车。到家时爸妈已经睡着了。
                            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想谈恋爱?我带着这个问题以及满身疲惫上了床,希望能睡个好觉。
                            ...
                            耳朵边好吵,眼前全是黑白斑点在闪烁。
                            迷迷糊糊中我终于睁开眼睛,天还没亮,头很疼,左耳传来嗡鸣声,我还能感觉到鼓膜在疯狂振动,好像有人在敲它。
                            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不是颤抖,更像是抽搐。我撑着身子要下床,但是腿脚根本不听使唤,走一步就双腿发软摔倒在地上。
                            我张开嘴想呼救,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甚至开始干呕,直想吐。
                            我艰难地爬向床头柜,伸手一阵瞎摸索,手机被刨落掉地上,我得以拨打老妈的电话。
                            “喂?”声音很小,带着睡梦中被吵醒的不耐烦。
                            “喂?”音量提高了些,带着些疑惑?
                            “喂?儿子,说话呀,你怎么了?”这次是焦急和不安。
                            ...
                            我看见,液体顺着扎进泛黄手臂的针头流进体内。老妈抓住我那样黄的手,她指甲的血色和我乌黑中透着的苍白对比得很鲜明。
                            老妈趴在我的腿旁边哭,“你昨天到底干嘛去了啊?怎么就搞成这样了?”
                            “女士,别太激动,病人现在需要静养。”护士将老妈扶出去,一直站在角落的老爸抹掉眼角一滴眼泪,也走了出去。
                            医生说,病因主要是长期睡眠不足和着凉,要我输液静养。
                            老爸上班去了,老妈正给我削苹果。她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好多,低声呢喃着:“平儿啊,你是不是和池朗吵架了,明明去找他之前你还好好的。我说你啊,就该和气点,没事非得和人家吵架干嘛。”
                            我在昏昏沉沉中听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47楼2024-11-30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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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续)
                            老爸上班去了,老妈正给我削苹果。她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好多,低声呢喃着:“平儿啊,你是不是和池朗吵架了,明明去找他之前你还好好的。我说你啊,就该和气点,没事非得和人家吵架干嘛。”
                              我在昏昏沉沉中听着老妈的絮叨,流下两滴眼泪,睡着了。
                              第一天我跟钱浩提了一嘴生病住院的事,第二天他就提了一大袋东西来医院看我了,他说:“阿姨,是我,徐阳平的同学,上次还借住了您家的那个。您回家休息一下吧,我来照顾他。”
                              老妈呆呆地望着我——似乎在孩子患病时,父母才是最无助的。
                              我点点头,她这才终于有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钱浩一坐下来就跟我道歉,“对不起啊,我以为你和池朗见一面的话能说清楚很多东西,对不起。”
                              我用才恢复不久的微弱声音说:“没事的,这样我也算看清了一个人。”
                              我将前天去找池朗的经过告诉了钱浩,他听后沉默良久。
                              “跟我想象中的池朗不太一样。”
                              我说:“跟我记忆中的池朗也不太一样。”
                              “那你还喜欢他吗?”
                              我看着白得瘆人的病房墙壁,“应该……不喜欢了吧。”
                              钱浩对老妈撒了个谎,说他最近就住在医院周围的亲戚家,于是主动揽下照顾我的任务,让老妈得以安心上班了。实则他住在附近的酒店里,光是房间每天就得花上好几百。
                              我见不得有人这么浪费钱,他却说就当是来这旅游的正常开销。我说他这样天天在医院旅游也太亏了,有机会一定带他在这好好玩一圈,保证不让他花钱。
                              一个晴朗的下午,钱浩在刷着手机,我在病床上写作业。
                              “想吃糖乐队去海边度假了,包子店暂时关门了。唉,真好玩啊他们。”
                              我随口一问什么时候的事。
                              “他们前天就去了,昨天才在群里发消息解释为什么包子店没开门——你不知道吗?”
                              “我昨天刚退的群。”
                              “行吧。我也没有什么理由不退群了。”
                              池朗曾经答应要和我一起去的海边,如今却和唐向晚一起去了。
                              腊月二十九那天,我问钱浩他不回家吗?明天就除夕了。
                              “回去了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我爸妈都是工作狂,你无法想象的那种,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这么潇洒,想去哪就去哪。”
                              他放下手机坐到我旁边,“反正明天你也只能待病房里,能让我陪你跨年吗?”
                              我没有理由拒绝他。
                              除夕,老爸老妈要赴晚宴实在顾不上我,下午离开时眼睛里一千万个不情愿,只留下两个盛满所有关怀的保温饭桶。
                              钱浩说,他好羡慕我。
                              我们一起看岳云鹏和孙越演相声,看刘谦变魔术,看开心麻花演小品。
                              第二天,钱浩回去了,说家里突然有事,比他第一次来找我时还突然。正好老爸老妈也放假了,无缝衔接上照顾我的工作。
                              等到春节长假结束,我才终于出了院。而我对于池朗最后一丝的情感,也终于在病房中殆尽。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48楼2024-11-30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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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9 13:4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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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返校
                                “阿嚏!”淋过两场大雨后,我最终还是感冒了。
                                我和晚哥在酒店房间里窝了一天,看书学习玩手机。外边晴空万里,不似昨日大雨。舒姐拍戏去了,林大哥不知又在哪里潇洒。
                                QQ里有一条群通知显示“小朋友吃了没”退群了。这个曾和我互动过的粉丝应该不会无缘无故退群,除非……
                                我点开他的主页,只有一颗星。我又研究了一下他的ID,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奥秘——“徐阳平”(xyp)在我眼里不一直就是一个“小朋友”(xpy)吗?至于“吃了”,很明显就是“池朗”。
                                可是现在才发现又有什么用呢?或者说除非那天直播时里面就反应过来,不然在之后的任意时间发现这件事,都不会对未来产生丝毫影响。
                                “晚上想吃啥?”晚哥问。
                                “不知道,看你。”
                                “那叫大哥给我们带点吃的算了。”
                                晚哥开始拨号,同时我也接到一通来电。
                                “喂,哥,你在哪?”
                                “KTV里呢,怎么了?”
                                “等会你回来吃吗?还是去聚餐?”
                                “聚餐。”
                                “帮我和池朗带个饭,烧烤或者两份鸡翅盖饭。”
                                我打断他们的谈话,“晚哥……晚哥,一份……”
                                晚哥放下手机问我,“嗯?为什么?”
                                我拿着电话的手垂了下来,“我外婆快不行了。”
                                一辈子没离开过农村的外婆,第一次进城是因为住院。
                                来海边时的机票是没花钱的,现在只觉得坐飞机好贵,而且还晚点了……赔偿多少都抵不过逝去的时间,我只想快点,再快点。
                                重症监护室外面围了近十个亲戚,我第一次见这么多亲戚同时在场,他们说外婆只是摔了一跤。
                                我透过玻璃看见外婆闭眼躺着,和记忆里那个和蔼的老人家怎么都重叠不上。
                                我头一次觉得一个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生死仅是一线之隔。我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没能多陪陪外婆。
                                妈妈和外公走得早,她总是一个人和鸡鸭作伴,和花草对话。她从来不会主动打扰我,但我要能回去陪她,她一定很开心。
                                那天晚上,只剩我和两位叔叔守在病房外。我的感冒还没好,坐在椅子上直打喷嚏。叔叔们找护士要来床被子,在迷迷糊糊中我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时,外婆已经走了。
                                哭丧着,哭丧着,哭回了老家帮忙置办葬礼。
                                其实并没有多少人来,但来的人无不大哭一场的。有个大爷哭得最伤心,他趴在棺材上,用力拍打着棺材盖,甚至头也磕在上面,几乎像是要把外婆的魂给喊回来。
                                最后安保人员合力才把他带来了现场。是否他就是外公年轻时的情敌呢?我不知道。
                                我回到了久未归的小平房,空荡荡的,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的房间出奇的干净,陈设也还同暑假走时一样,就像是躲过了岁月侵蚀的世外之地。
                                我给林大哥发消息,说度假结束后要再请几天假。然后暂时卸下悲伤和疲惫,和床融为一体。什么都不想,睡觉只是为了给明天写上一个“开始”。
                                第二天,外婆下葬。整座山都回荡着唢呐的声音,好吵,我不喜欢。
                                “十年笛子百年箫,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出全剧终。”今天算是见识到其威力了。
                                天气好得出奇,阳光温暖而不燥热。大家说这是因为外婆生前多善,老天爷都赏脸。
                                等人全走完后,我挖开土,将妈妈的相机也埋了下去。
                                之后几天过春节,我哪都没去,一直在打理屋子,细致到每一处角落,每一粒灰尘。一天得扫上个四五遍,不然我静不下来。
                                鸡鸭们能卖咋卖了,最后剩下卖不掉的也都送了出去。至于花草们,我本想学一学怎么把它们移植到山上,但又想到什么“水土不服”“物种入侵”杂七杂八的,也就还是算了,全送给乡亲们了。
                                网课自然也停了,流量耗不起。这是我人生中最远离网络,自言自语最多的几天,真的。
                                我开始窝在房间里写东西来消磨时间。创作诗歌、誊抄古诗,或是写小说,就是之前给晚哥看的那仍在连载中的网络小说。
                                最无聊的时候,就写名字,写在这大千世界与我有缘相遇的人的名字。我写唐向晚、唐向林、舒泱妍、李尚儒……
                                我写楷书、行书、草书,写到最后,满篇满篇都是各式各样的“徐阳平”。
                                年后的一天,阳光将暖色从窗外带进室内,就在我的笔尖上,风也为我带来一句话,“朗哥!出来玩吗?”是稚嫩而不显稚气的童声。
                                我放下笔回应他:“好,来了。”
                                他叫江年,一个十二岁,喜欢玩滑板还留着长头发的cool boy,是我在村里从小到大的跟班。
                                “接着。”他抛给我一罐可乐,然后两人坐在庭院大门的门坎上,解决二氧化碳的孤独——这是我即兴想出来的表达。
                                我问他:“你知道‘二氧化碳的孤独’是什么吗?”
                                “没听说过,是一本书吗?”
                                “人呼出的气体中,二氧化碳大概占百分之四,虽然少,但也是它在空气中含量的一百倍还多。所以我觉得意思应该就是‘人们拥有一种让孤独不再孤独的力量。’当然这些都是我刚刚瞎编的。”
                                江年笑一笑,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50楼2024-12-07 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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