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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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星翰
在手书上签字,落款龙飞凤舞,笔势走锋凛然,自成一派。拓下的“江星翰”三个字仿佛尘埃落定,那是关于新闻台诘问的最后影像:周行知挺立背脊,精神矍铄,眼神沉沉如炬,窗外的天光由暗转亮,挤在狭小办公室的人群乌泱泱,像是连片的乌云,从外闯进室内,攥取所剩无几的氧气。
风雨欲来。
再一次落笔名姓,是他在拘留所待满的第三天。
铁栏杆封锁脚步,由上看,视线里是单调的黑白灰三色,偶尔掺进一抹黄,是下沉的夕阳在掉着漆皮的墙壁上落下脚印。江星翰穿着统一的马甲,完成今天分配的任务,按照习惯,去领一本书,起先是小本的《管理人员规范》,很新,他翻了一两页,再合上,又从底堆里淘出一本《天局》,扉页的皮要掉不掉,他抚平,这次看了一半。
“江星翰,可以走了。”
叫第二声时,江星翰才反应过来。
起身时,他的第一感觉不是自由、轻松,而是微小的疑惑,并且在周围人投来的侧目里,又略有一些的不自在。而周行知的话正恰时再一次闯入大脑、回荡在耳边:以权谋私、寻衅滋事。
交上衣服,签好名,他跟着脚步出来,意外、又意料地看到了贺以朗的身影。
肩膀上一记轻拍,江星翰不由得,再次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贺以朗的情形,场景可类比电影《大话西游》里描述的情节:腾云驾雾,脚踏祥云。当然,来人不是意中人,但却是江星翰命里为数不多的贵人。是他帮江星翰放下酒杯、板直肩膀、搂起膝盖,揭掉那层皮笑肉不笑的谄媚。从此,江星翰嘴边一口一个哥,一口一个师父。
他此刻低着头,手掌按在脸颊两侧,用力搓着,“贺哥。”
“这次是我又冲动了,你骂我、罚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