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啥想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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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伯拉罕
两声枪响。
第一声是正对辛芙妮的胸口,那颗静止的机械心脏,先是“砰”,再是“叮”,亚伯拉罕在第一声爆响发生时就反应过来,但一切进行得都太快,错过第一声时,他没想到紧接着还会有第二声。
三秒前辛芙妮刚露面,那双金属色的手指正慢条斯理地摆弄头发,金黄的、橙光的,是不曾会面的日落,也是希冀的颜色,或许她还在不耐烦地咀嚼无味的口香糖,亚伯拉罕彼时刚张开手,藏着对徒利的满腹意见,正准备适时倾吐而出,但在三秒之后,指甲盖大小的洞口出现在胸口心脏处,他还没松一口气,然后是第二声枪响。作为辛芙妮的义体师,他最清楚弱点在哪,但显然,潜伏在暗处的猎手也知道。
脑部的处理器被一枪击碎,辛芙妮应声倒地,艾尔蒂城最后一抹可曾窥见的落日余晖,就此消散在他波光粼粼的两汪蓝湖里。亚伯拉罕无处安放他的手,也品读不出他此刻的心情,茫然、愤怒、悲伤,都有,此刻都化为他澄蓝眼珠里的缕缕猩红,他咬着牙,能感受到牙齿和牙齿的颤抖、碰撞,剧烈的声响从口腔散开,直奔头颅,肌肉的线条随之绷紧,拳头紧握,噼里作响,他小心翼翼地捧起辛芙妮残破的肢体零件,交由电玩城的老板好生看护,来不及让多余的思绪扰乱情感,他只想用拳头把愤怒打出去,亚伯拉罕在奔赴的途中已经想到了几千种折磨徒利的方法。
是的,徒利。
在第一声响动起,他的眼神就循着方向追去,于是错过了第二发致命子弹的入体,但让他找到了那个躲藏在暗处的卑劣小人。柯里弗德·徒利,辛芙妮名义上的男友。当他急切地奔赴斩杀的刑场,大脑跟着一步一步踩重的脚步而充血沸热,有声音在脑海里不停叫嚣,杀了徒利,为了辛芙妮,此刻只为辛芙妮。
但显然一旦失去理智,就容易钻进小人设置的圈套,当刀锋抵上喉咙,他仍然凶恶地、毫不退让,也毫不遮掩愤恨地回望,“你猜怎么着?此时是我再冷静不过的时刻了。”
“你以为你自诩正义,连女友的性命都能丢弃,徒利,我没看错你——小人,伪君子,这两个是否比治安官的身份更适合你?”
他冷笑,“而杀死你,只会让我觉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