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大夫赶紧带上听诊器给他做检查,听筒一触碰到胸口,立刻引发林楠笙身体一阵不可自制的猛抽。胸腔里憋闷得喘不过气来,呼吸窘迫的他手指痉挛的死死攥住左秋明,喉头间骤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痛苦得浑身都在颤栗
“大夫!快想想办法吧!他很痛苦啊!”左秋明俯下身子下意识的想将林楠笙抱起来,但病人的胸口才被剖开一个大口,根本连一个轻微的拥抱都承受不住。看着林楠笙又是咳又是喘,左秋明心如刀绞却又无计可施,只能虚虚的将人拢在怀里,心急如焚的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铃木医生身上。
“止痛针已经失效了。身体刚动过这样一台大手术,而且肺部几乎损失了一半,如此严重的病情,他肯定会非常痛苦的。”铃木医生收起了听诊器,用一种司空见惯的平淡语气回答道。
怀里的躯体已经痛得蜷缩成了一团,每一声咳嗽都像是无数把锋利的刀刃捅进胸腔里,进进出出的研磨着他的血肉。铺天盖地的疼痛激得人只能无助的抓着左秋明,剧烈的呛咳声裹挟着破碎不堪的呻吟,一呼一吸间,喉咙里全是浓郁的血腥气。
“那赶紧再给他打止痛针啊,再这样下去,他就要活活疼死了!”左秋明抱着痛不欲生的林楠笙,听着那抑制不住的呻吟,知道这人平素一贯坚韧要强,如果不是到了实在无法忍受的地步,他断不肯在人前流露出这样的脆弱。不知道此刻这具破败不堪的躯体正在承受着怎样令人崩溃的折磨,左秋明束手无策的抱着他,心疼得眼眶都红了。
铃木医生的表情有些犹豫:”他那么疼,只能打吗啡才能止住。”
“那就赶紧给他打啊!多少钱都不是问题!”左秋明心急火燎的回答道。
“不是钱的问题。”铃木医生的神情十分凝重:“他今天已经连续打过好几针了,剂量严重超标。吗啡对付剧痛有特效,可是,它的副作用危害也不小。”
“副作用?”听了这话,左秋明不由心头大震,抬头惊讶的问“会有什么样的伤害?”
铃木医生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这种针剂用多了,病人就会对它产生依赖性,以后,很难戒掉。”
“什么?会上瘾?”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瞬间割得左秋明心脏一片鲜血淋漓,像是极其锋利的剃刀。
“是的,这就像饮鸩止渴一样。”铃木的回答如同云雷在左秋明的脑海里盘旋,压抑而窒闷。
林楠笙无助的攥着他,好像身陷绝境的人拼命拽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剧烈的疼痛如同无数发炮弹在身体里此起彼伏的轰炸着,血光四溅,四肢百骸都被摧毁成了一把齑粉。他痛得额头的青筋都在突突地跳,只能濒死般仰着脆弱的咽喉,冷汗仿佛潮水一层一层的涌出来,整个人就像是浸在了水里一样。
极力忍耐又崩溃的呻吟从他的唇齿间支离破碎的滑出来,每一声,都让左秋明跟随着,把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切割了一次又一次。他握紧了那人战栗不止的手,面色凄惶的问铃木:“如果不打,这种疼痛他能慢慢熬过去吗?”
“这个很难预测。他的情况很不好,失血过多,身体极度虚弱。有时候,不堪忍受的疼痛,也一样能要了人的命。在战场上,因为缺医少药,被活活痛死的病例并不少见。”铃木医生面色沉郁的看着病床上苦苦挣扎着林楠笙,最后郑重地补充了一句:“所以,你们最好考虑清楚,这吗啡针,究竟打,还是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