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上海董旺成家
庄晓曼吻上肖途的那时,董旺成正站在家里看着字画。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董旺成低声吟出了方汉洲先生的手书,长叹一声:“春风啊春风,你可真是教了两个有能耐的学生啊。”
他在屋内缓缓踱步,始终下不定主意来。
他想起昨天高源来这里的汇报,王平安似乎真的只被肖途当成了一个发声的工具,自从那次行动和那份名单后,就再也没有参与到肖公馆的机密事件中去。
王平安,丁力犀,胡一彪,荣金山四个人似乎走在四条不同的线路上,王平安始终窥探不到其他人在做什么。
不过结合在重庆和在东京的人员传来的情报,董旺成也对肖公馆,武藤,兴荣帮甚至还有那个老对手程老板一起所做的事情有个把握。他也及时下达了命令,在这场四月到九月的大清洗中保全了一批批同志的姓名。
不过他要的不仅仅是保全同志们的生命,更是那个地下网络。这次的三方联合的地下世界的洗牌,大大地破坏了组织在上海的架构。保全了生命,却无法继续发挥应有的作用。
作为组织在上海的最高领导人,董旺成心急如焚。他迫切地需要参与到肖公馆这个风暴的中心去,分一杯羹。也不仅仅是为了上海的网络,那一批批的药品物资要是能有一些就近处理到苏北去,将大大改善同志们的生活处境。
他已经等了很久了,从外部进入日军高层,接近肖公馆的计划无一见效。庄晓曼就像最忠诚的守护者一样,用着她的直觉和谨慎把守着肖公馆的秘密。万幸的是没有出现人员的暴露,但他实在是等不起了。
很现实的就是他多等一刻,组织在上海的力量就可能薄弱一分。他再多等一刻,就有可能多出来一名敌占区的游击将士因为物资上的不足,为国牺牲。
虽然紧急联络,运用这种手段是危险的,无论对风筝还是对他自己。但他等不下去了,他已经安排好了上海组织的后续,就算他牺牲了,也会有新的同志来主持工作。
尽管他不知道风筝是不是真的有能力接近肖公馆,打探到地下世界新的格局,他都要冒险启用风筝,赌一赌那个奇迹。
如何在人海茫茫之中找到那只断掉的风筝呢?当然要用最方便,最广泛,最易于传播也是最危险的方法。
他要直接刊登一则新闻。
想到这里,董旺成连忙走到书桌前坐下,拿出纸笔写道:“化肥厂老板董旺成重金求诗。慈母在上,半岁之前古城一别,竟至天人永隔,不复相见。时至今日,昼不能安,夜不能寐。常念孩童时与慈母同沐之春风,今日视之,已不可得,哀哉哀哉。天地之间,仅剩游子,独身漂泊,四海为家,无人可告。求诗一首,上祭慈母之灵,下慰游子之心。有采纳者,必与重赏。”
董旺成反复确认了这封书信,确保风筝要是见到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然后他把书信收了起来,静静的等着天亮。古城,春风这两个代号有没有暴露,会不会反而给他招来杀身之祸,这些事情他已经反复地考虑过了,终究是没个答案。
董旺成想着自己一生谨慎,到现在却要为了革命事业做出一场豪赌。他看不透黑暗,也看不清未来。
所以他静静地等着天亮,又想起了苏北的山,延安的风,莫斯科的雪,东京的月,甚至还有一张笑脸。
谁不曾年轻过呢?
第二号静静地等着日出,坐在黑暗之中,就像被遗弃的君王,犹自拿着他的宝剑,守护着这片大地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