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狼镭】【授权转载】【翻译】Cyclops Goes To Hell by ELG

万磁王没有泄露出一丝情绪，但罗根感觉得出他和艾玛都不高兴斯科特跟豪利特走了。他只说，“顺带问一下，你们的斯科特还安全着吗？有任何事发生在那孩子和其他——”
“暂时没什么事，”罗根说，“除非他再从我这儿偷走什么东西一头扎进危险里，或者决定和另一个超级罪犯去喝茶，嗯，他现在挺安全的。”
“你不会记得斯科特那么年轻时的样子，罗根，但我记得，而且——”
麦考伊紧绷地说，“你以为我不记得？有多少次在你试着杀死他后是我把他抱回去的，艾瑞克！”
“你所做的事充满恶意，不负责任，冷酷无情。把那些孩子带到现在来——对斯科特对其他孩子——”

“我只是想让他想起来他以前是个怎么样的人！我是在试着拯救他，拯救我们危在旦夕的种族，拯救这整个该死的世界，在你们这些蠢货用所谓的变种人革命把那些全都放在火上烤之前！”
“抱歉我们没能选择在这个孩子们刚显现能力就被警察射杀的世界中掩耳盗铃。哦，我忘了，你现在是个复仇者了——无论对错，支持政府就是你的工作了，什么市民权都见鬼去吧。”
在万磁王和麦考伊开战的时候——太多年的宿怨一朝爆发，虽然他们都因那让变种人种族瞬间濒临灭绝的短短五个字造成的后果痛苦不已，在这危难时刻对种族的存亡关心至极——罗根走开了一点，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
“你会去帮斯科特吗？”

罗根回头看见年轻版的沃伦站在一片树荫下，完全就像一个天使，因世间所有不和与苦痛而静静地悲伤着、困惑着。他不自主地看着他，那么闪闪发光，还有那对覆满羽毛的翅膀，然后他记起另一个沃伦的样子，赤裸而美丽，失而复得的翅膀在他身后伸展开来，一束光自天空而下，照在他身上犹如神赐，而在他的下方，血流成河、尸骨成堆，那是沃伦的另一面出于想找回自己翅膀的疯狂而犯下的罪。这几个不该身处这个时空的孩子如此崭新而纯洁，他想把他们全都包起来，让他们永远保持那个样子。他想把他们送回去，不让这里的任何东西伤到他们。而他不会屈从于那个无法忍受他们脱离自己保护的念头，他们会回到他鞭长莫及的过去，他没法让年轻的自己知道他该立刻赶去格雷麦金大街，对泽维尔说让他来护这几个蠢孩子周全。
“他不会想让我过去的，”罗根说，“他有豪利特了。”他很意外这能令他这么痛苦。
“我记得你威胁斯科特说——”
“我做错了。那不是真的。他知道那不是我的真心话。我不会让你们这些孩子受到任何伤害的。你不该来这儿的，你知道。你该和其余人呆在一起。”

“那个地方的变化太大了，只会提醒我我离家有多远。”
“斯科特的变化就不大吗？”
沃伦微微侧了侧头，像极了一只紧张的小鸟，“我不觉得他真的变了很多。我所认识的斯科特也总是试着做正确的事。而且他从前就伤痕累累。事实上你们这个做噩梦的次数反而少了呢。”
罗根知道年轻版斯科特的噩梦，当然了——得益于他的听力他很难不注意到。他还担心过那是自己引起的，在他用凄惨的死亡方式威胁了那孩子以后，但似乎罗根还排不进斯科特最糟糕的记忆前十。与凶兆和温特斯对他做的相比，罗根威胁说要把一根爪子插进那根细得好像一折就断的脖子这事显然不值一提。事实上，说要给他个干脆利落的死法甚至都不会被他放在心上，鉴于温特斯总在他们那个肮脏不堪的藏身处里一边打他一边威胁着要用各种别出心裁的方式把他折磨至死。

只要用时间机器回到过去做一次简短的旅行，罗根就可以把冥顽不灵、残忍虐待无家可归的变种人孩子的杰克•温特斯大卸八块，用牛皮袋包起来四散到城市各个角落的垃圾箱里。他可以在年少的斯科特受到伤害之前就把他带到泽维尔那儿。他可以去埃及，让奥罗罗和她的家人在那架飞机掉下来之前就离开那间屋子，不让他们被压在瓦砾之下，不让暗影之王有机会染指奥罗罗。他可以从冬兵手下救下阿初，不让他的儿子落入罗慕路斯之手。给戴肯一个不一样的人生……那正是时间旅行的错误之处，那会让你想要修补过去，但你必须让它们发生，哪怕是那些不好的事，哪怕是那些令人痛彻心扉、追悔莫及的错事。对一个有救世主情结的人来说，时间机器简直是最糟糕的诱惑，而亨利本该更有理智的，他一开始就不该把那东西造出来。也许斯科特必须经历那些折磨才能变成现在的这个人。也许要是那些全都没发生过，斯科特永远不会坚强到能做出后来他做的那些事——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那就是你不能乱搞已经发生过的事的原因，无论你有多想。

沃伦真诚地说，“这个斯科特隔天才会在尖叫中醒来一次。”他用手环抱住了自己，仿佛想压下突然涌起的寒意，“但我痛恨他叫着教授醒来的那些时候。这会让所有人的心情都沉到谷底。”他对上罗根的视线，那双清澈的眼里满是不安，“你觉得教授会在找我们吗——在过去？他肯定担心极了。”
“野兽会把你们送回去的，送回来的那个时间点。”
“但现在还没有。他现在会担心。”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去。”
沃伦毫不掩饰地看向他，“我是唯一想回去的那个，记得吗？”
“我知道琴很后悔对你做了那样的事。”

沃伦把自己金色的头发捋到耳后，展开了双翼去捕捉阳光的温暖，他看上去美得不可思议，“来到这里后的琴又疯狂又绝望——一点也不像在我们自己时空时的样子。这里的所有人都很疯狂。尤其是我。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罗根？”
他咽了口唾沫，“发生了天启。发生了卡梅伦•霍奇。”
沃伦目不转睛地直视着他，“斯科特告诉过我卡梅伦的事。他是怎么掩盖他的憎恨伪装成我的朋友的。他是怎么夺去我的翅膀的。要是我回到过去，教授会洗去我的记忆，这些都会在未来等着我——腐败，背叛，被斩断的翅膀，还有永远留在我体内的死亡天使——我要和他争夺自己身体、自己意识的控制权。我没能抢赢，是吧？”
罗根把手放到了他的头上，“我想保护你，想保护你们五个。你想象不出我有多想——但那是你们的人生，而你们已经这样走过来了。要是你们不去走，要是你们改变了过去——我只知道那会让你们死得更快，或者让世界变得更糟。也许你们没什么感觉，但我们一路为这个世界奋斗着，而这个现在是我们付出无数鲜血和朋友的性命换来的，最好的朋友。我必须相信，要是不我们不那么做这个世界现在会更糟。在我眼里你一直是完美的，沃伦。一路走来我看到的只有你尽一切努力想要帮助变种人，不惜以身犯险也想要帮助你的朋友们。你成长成了一个高尚的人。要是我能为你分担——”

“我死了，罗根。我碰到的那个人，他体内没有一丝一毫我的影子。我不知道他是谁，但绝不是我。和大人斯科特呆在一起五分钟我就明白了，因为他还是斯科特。我知道在你看来不是，但相信我，他还是。我们全都支离破碎。琴死了。我可能也死了。一半斯科特所爱的人都认为他是个怪物。汉克显然是在不知不觉中疯了，不然我们不会在这里。波比是唯一还正常着的了。”
罗根决定还是不要提起‘死亡之种’这个词。现在不是时候。
“我知道事情看起来很糟——”
“是的，很糟。我们数百万的同胞死在了基诺莎。百分之九十九的变种基因失效了。世上只剩下不到两百个变种人，一切都命悬一线。要是凤凰之力没来地球，我们就要灭绝了，就连汉克也没法阻止那个，而斯科特采取的对策害死了教授也近乎害死他自己。很抱歉，我想也许琴是对的，也许我们能找到一个比这更好的未来。”
“我以为你——”

“我想要回家，但我不觉得我想接受这种人生。我不确定任何一个人想。我看到的只有失败。”
“也有过胜利。”
“几次？那些胜利又伴随着什么代价？真的必须这么艰难吗？”
罗根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是的，孩子，我很抱歉，但是的。对我们来说必须这么艰难，因为我们和普通人不同，我们是变种人。我们得天独厚，所以必须付出代价。你能随心所欲地飞向太阳。我能自愈。琴能用她的思想救人。波比能把整个世界变成他自己的冰雕。而与此相对我们要忍受的就是嫉妒、恐惧、憎恨、误解——和痛苦。”无边无际的身体、情感、精神上的痛苦。他决定不把这最后一部分的真相告诉沃伦。
***

趁他们付了船资横渡冥河的时候，豪利特向他介绍着他死去爱人宇宙的规则。
“要知道，这是一个疯狂的世界，孩子，不只是地下王国，这整个维度都是一片混乱。这是个在奥林匹斯山上真的有神明穿着宽袍子倚在那儿的地方。你的镭射不起作用，因为它没被写在神话里。我的治愈因子能用，因为神话里有。在这里，我几乎是无敌的，因为有人把我浸在某种魔法池里了。我的爪子能出来是因为从神话角度来看，爪子说得通。我可能是某个狼形半神诱惑了一个不谙世事的侍女的结果什么的。这个世界能理解那个，没有问题。”
冥河水是黑色的，比黑色更深沉。斯科特不住地凝视着水底，觉得有什么长着鳞片的东西一晃而过，但瞬间就湮没在墨色的海洋之中了。
他说，“你是想说我的变种能力太差劲了，不够格升级成神话？”
豪利特咧嘴笑了，“我是想说这个世界里没什么真能说得出个所以然的，但你适应它的速度会绝对超乎你想象。”

当他们抵达遥远的冥河彼岸踏出渡船，扑面而来的酷热令人难以忍受，而空气则更糟。这里完全不像地狱边境。斯科特看着黑色的冰川和散发着烈焰的石墙，红色的湖泊之中有什么在游弋着、影影绰绰，他意识到自己从未看到过那么多深潜不一的红。这真令人恼火，当他有机会换换口味看到各种色彩，却碰巧来到一个几乎全是深红的世界。他想着俄耳普斯是不是在这里弹着七弦琴，珀尔塞福涅是否还在为那些石榴籽后悔。他试着压下咳嗽的冲动，空气的硫磺味让那并不容易。但这不是一个可以示弱的地方。
这里的空气……不只充满了硫磺或是燃烧造成的烟尘和肉体被灼烤的焦味，还有一种焦躁、一种饥渴潜藏其中，掠夺性昭然若揭。他能想象在这里只有最纯洁无垢的心灵才能保持善良，因为这是一个想把它的居民全改造成掠食者与猎物的世界。

一股风淫荡地缠绕在他的大腿处，在他轻飘飘的袍底若隐若现。斯科特焦躁地把他的服装往下扯着，豪利特又一次说道，“别扯了。”他的语气听起来和他上一次让他别为他的服装烦心的时候没有丝毫变化，既不觉得好笑也没有不耐烦，这不是要去参加毕业舞会，但等他们回到上头，要是斯科特还活蹦乱跳着的话，他会给豪利特买件胸衣的。斯科特不知道豪利特的好耐性是从哪里来的，不过很怀疑他是在旅途中吸走了别的维度的金刚狼的耐心份额，这解释了多重宇宙里的某些詹姆斯•豪利特为什么那么缺乏这种品质。其中有一个似乎就连一丝一毫都没有，这当然与斯科特无关，但他不会在这里想那个的，在别的任何地方都不会想。
这服装从各种方面都令他烦心——它没有任何战略价值，提供不了任何保护，事实上，它很可能是一种火灾隐患，但同时它也感觉像是这个陌生的维度试图把他改变得更能融入这个神话世界的一部分手段。他还不是很确定它想让他变成什么，但明显不是一个不承认变种人存在的世界中的变种人领袖，同时也明显是某个愿意在公共场合穿着这个的人。

斯科特低头扫了自己一眼然后扮了个鬼脸：一小卷布料极少像是丝质的披肩被红色的腰带束着，他的右肩和两条腿整个裸露在外，他还穿着凉鞋。他忧郁地看着自己的脚趾，那在他的观念里是绝不该出现在可视范围之内的东西。他们在任务当中，而他对每一个X战警新兵都进行过在任务时穿戴恰当的鞋类的重要性教育：鞋子或靴子提供防护，对地面的抓取力和必要的防水功能。（自然，艾玛总是无视他的说教，告诉他，如果他以为她会在任务时穿任何不是出自她那张极短的符合她高标准严要求的设计师名单设计的鞋子，他就可以继续做梦去了，亲爱的。
“你和学生们想用聚氨酯橡胶把脚趾全都包起来那就请便，甜心。但我们中有些人，在直面死亡的时候依然会优雅地穿着普拉达。”）
上一次他不得不穿这么薄弱的足部装备还是他在监狱里被迫穿上的那双拖鞋，和连身囚服还有那个让他看起来像只橙色大虫子的头盔。他想他的护目镜了，但豪利特说他的镭射在这个维度不会有效，他说的没错。没有护目镜他觉得自己像没穿衣服：也许是因为除了一小片闪闪发亮的蓝色布料他真的什么也没穿的关系。

斯科特小声地抱怨了一句，他知道这只会让豪利特发笑但反正他还是要说的，就这样：“我们是在任务中，应该用代号的。”
“行，只要你不介意你那个是‘怪物诱饵’。”豪利特听起来很愉快，以一种罗根从来没有过的方式被斯科特逗乐了，哪怕是在遥远而痛苦的、罗根是他最好的朋友的那些日子里也没有过。他们间一直如此紧张，交换的每一个词都经过深思熟虑，每一次分歧都划出一道撕裂灵魂般的伤口；但豪利特喜欢他的陪伴，就好像和斯科特在一起不是他必须忍受的苦修。
偶尔换换心情，不再感到痛苦感到愤慨感到朝不保夕也不错；不必把所有情绪都死死地锁在心底，装出坚不可破的模样，因为那些人，那些他曾经用生命信任过的人，那些他还没学会如何才能不再去爱的人，会对他的裂痕横加指责，把他拆得七零八落。
豪利特继续说道，“这不像那个侏儒怪故事。我们是在地狱，斯科特。眦睚必报的神明们可不会因为我们猜出了他们的真名而在撕裂我们灵魂或把我们喂给愚昧的野兽们时手下留情。”

在他们穿好制服，豪利特在念出咒语带他们前往地下王国之前（显然在来寻求斯科特的帮助之前，他已经为得到这个咒语经历了许多令人为之胆寒的冒险），有那么一刻豪利特走过来，伸手理了理斯科特的头发，试图让他更接近他当作参考的那幅画，而斯科特感到一种可笑的安慰感，只因为被他那双强有力又温暖的手所碰触。下一个瞬间，意识到他现在已经孤单到怎么样一个可悲的程度，纯粹的痛苦随之而来。已经没有任何人在他的思想里了，艾玛失去了她的能力——他想念她的声音，想念她在他身边的时候——而艾瑞克不是罗根，不是那个会拽着他的衣服拖他去追一条线索的人，就好像言语是限量的，而每次半打啤酒下去，拉、戳和偶尔的拳头就免费供应了。不，如今艾瑞克完全不会碰斯科特，连衣角都不会，虽然斯科特怀疑那是因为艾瑞克太清楚当斯科特因倒在他脚下毫无生机的泽维尔翻腾而起、一个人在床上醒来后有多需要别人的碰触。过去斯科特一直很依赖琴。他会想把自己的思想像蜷在主人脚下的猫一样缠在琴那里，需要她的声音在自己的脑子里。和艾玛在一起的时候他更沉着冷静，也许是因为她不相信有精神隐私这回事存在。她总是不敲门就闯进他的思想里调整这调整那，好让他能在温暖的晨光中醒来。他爱她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