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红aikra吧 关注:409贴子:47,616

【转载】《西江月》BY水之银(宫廷斗争+王朝战争~NNN好看啊><)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西江月 第一章 

  残阳如血。 
  我静静的坐在村口旁的一块大石头上,眺望著远方的地平线,空气中白日里的炎热未褪,呼吸间仿佛都可以感觉得到这股焦躁。人轻微的一个小动作都会拂起数不清的烟尘沙土,远方,放牧的人们正在驱赶著羊群向村子里走来。 
  这里是大漠。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水源就是一切,葛尔朗村就处在这样一条难得的小河的旁边……呃,要是我说叫做小溪可能还要更恰当一些吧。一家一户的炊烟渐渐升起来了,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唐代的一首小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从古至今,皆是日升云散,星月相逢,若是硬要说有什麽不同的话,那就是看的人永远相似,却是绝不相同罢了。 
  “夫子,夫子。”清脆的童音将我由沈思中唤回到这个世界。 
  我回身望去,两个十一二岁的男童站在沈沈的暮色里,一个高大,一个娇小,正是我的学生威远和信兰,这两个人虽说是双生兄弟,冷眼看去却没有一点的相象,威远生来就是一副雄纠纠,气昂昂的样子,相貌粗犷,信兰却是人如其名,象是带点兰花的娇气,身材瘦小,体型苗条,脸上那两颗漆黑的眼睛倒是比女孩子还要温润,很有他们的母亲秀娘的味道。 
  “有什麽事吗?” 
  “这是你今天罚我们多抄的字,我们写完了,给你!” 
  威远和信兰在一起,开口说话的永远都是威远。我随手把他那厚厚的一迭纸拿了过来,今天威远和信兰与村中头人还有几个富户的孩子打仗,被我当场罚了,没想到这麽快就已经完成了,纸上的字迹工整有型,看得出是下过工夫的。我翻了几页,淡淡的说: 
  “很好,你们可以走了。” 
  “等等,夫子,我还有话要说。” 
  “哦?你想要说什麽?”我含笑望著威远。 
  “今天的事并不是我和信兰的错,他们先骂我们是没爹的孩子,然後又说我们是汉人生下来的狗杂种,我和信兰实在气不过,这才跟他们打起来的!你不应该处罚我们!” 
  我微笑点头,看著眼前情绪激动的男孩,“不用说得这麽仔细,我都知道,因为我当时都看见了。” 
  “我并不是不怕受多大的处罚,但是这件事并不是我们的错,你真正该罚的是他们……你……你都……看见了?”威远的话一下子噎住了,似乎是不敢相信,又似乎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呆愣愣的望著我,信兰墨玉似的眼睛也紧紧的盯住了我。 
  “不错,虽然看得不多,但是大体是怎麽回事我也都知道了。” 
  “可……可是你处罚的却是我们!!” 
  “那又有什麽办法,对方是头人的儿子,不论他做了什麽,只要他是头人的儿子,他做的事就都是对的。”我淡淡的说,看著威远的表情由不可置信慢慢的转为不屑。 
  “原来你平日里所讲的什麽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都是假的!枉我和信兰还这麽祟拜你,你这个伪君子,真小人,我真看不起你!” 
  我不由得叹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啊,曾经的我,可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   “我们生活在这个村子里,吃的用的都是头人的,我靠的是教书,你娘靠得是刺绣,你凭的是什麽要跟头人的儿子说理?这个世界上,所谓的公理正义,都必须是前在公平的前提上才可能有的,凭你们的身份地位,跟头人的儿子吵起来就是你们的不对!”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说是你的话,你就会忍心吞声了?” 
  “……我不知道……不过,只要不越过某些界限,我都不会反抗吧……我想是这个样子的。” 
  “你们如果不服气的话就不要跟他们争这些个没有用的事,只要你们能够变强,到时候自会有能说理的那一天,那个时候就是你们想要报复我我也是没有办法。” 
  “……好,你等著瞧,你一定会後悔你今天的所作所为!” 
  威远拉著信兰气呼呼的走了,信兰倒是难得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对他一笑,他忙又回过头去了,信兰远要比威远精明,刚者易折,他们两个人中,若真的非要选出一个人的话,留下的那个一定会是信兰。 



1楼2007-03-05 05:43回复
      沈渊也是大笑,“七弟高见,果然不凡!” 
      一时间诸人大笑。 
      我静静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被他们如此嘲讽心中也不是不生气,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值:我自认为修身养性这麽多年,岂可因为这点小事就坏我道行? 
      两个老儒生笑得迂腐,信兰和威远笑得开心,吴剑琴用鼻子在笑,沈静和沈渊,江潭几个干脆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一群我不在意的人,我为何要与他们生气呢?! 
      真是无聊之至! 
      裴幕天对我老大的不耐烦,“该你了,楚先生。” 
      “呃……什麽该我了?” 
      “……三位先生都已经做完了自己的题目,现在就剩你了!” 
      “请问是什麽题目,侯爷请说。”琴棋书画,我一向自命为样样精通,不信有什麽还能难得住我,你们这些人看不起我,我可以不必理会,但是眼前都是些个有真才实学的人,以文会友,也是好的。 
      “当然是四书五经。” 
      “……呃?……四书五经?!” 
      “楚先生还有什麽问题?” 
      “……”真是出丑了。“对不起,我不会……” 
      师父的杂学大多传与了我,但是凭他如何说法,我就是瞧著四书五经这些个八股文章不顺眼,抵死不学,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却看重这个,是了,师父当时就说过,若要玩物丧志就多学学琴棋书画,若要大富大贵则离不开四书五经。 
      当时我又是说的什麽? 
      “虚名於我如浮云,要他何用?” 
      所以若论儒雅风流,师门中当数我是第一等一的一个,只不过我看不上的那些个学问,几个师兄却是没有一个不学的…… 
      “请问楚先生,你所说的不会是指什麽?”厅中众人都是一脸讶异,大概是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不会四书五经的书生,连沈渊都挑高了眉毛。 
      “就是没学过的意思。” 
      “那你还会些什麽?” 
      “除了这些之外的……” 
      什麽《孙子兵法》,《战国策》,《资治通鉴》,《史记》……我都可算得上是大行家,不怕你来考。 
      这种含糊其词的说法不小心惹起了众怒,赵儒才老先生第一个站了出来: 
      “楚相公真是胸有成竹,老朽就给你出个对子,对上了就算你这一次与咱们平局,你看如何?” 
      德高望众之人,真的好一个泱泱大度! 
      “好!你们尽管对,我来给你们做裁判。”江潭兴致勃勃,似他这种人,每天里愁的只是没有热闹好看,难得来了我这麽个可供耍戏之人,他如何能够不乐? 
      “如此就有劳江公子了。” 
      “楚先生,我的上联是很简单,‘因荷而得藕 ’” 
      “有杏不须梅”他挑的真的算是简单,这人倒也不是只会打落水狗的老书生。我不由得对他高看一眼。 
      “……楚先生答得好快!” 
      “老先生客气了,请说。” 
      “好!‘竹本无心遇节岂能空过’。” 
      “雪非有意他年又是自来。” 
      “山石岩前古木枯,此木为柴! 
      “长巾帐内女子好,少女更妙!” 
      “……” 
      “……” 
      我跟赵儒才两个人越说越快,到了最後旁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有道是棋逢对手,能遇到这样高明博学之士谈文也是一大乐事。 
      “停~~~~~~!” 
      江潭突然大叫,“两位不分胜负,我看就这样好了……再比下去天都黑了。” 
      厅中诸人皆是一片愕然,显然谁都没有想过我竟然能跟赵儒才对得了这麽多,江潭凑过来细细的瞅了我好几眼,眼神诡异,真有点让人全身发毛。不知道在打什麽鬼主意。 
      “楚先生博学高才,不知师从何处呀?” 
      他说归说,手竟伸了过来要拉我的手,我一向都不喜欢跟别人接触,忙侧身躲开。 
      沈静大笑:“阿潭的老毛病又要犯了!你就不能克制个几天,剑琴还在这里看著呢。” 
      江潭附在沈静耳边嘀咕:“剑琴才不会管我这些个小事,再说似他这样子的货色,剑琴也明知道我也只不过是玩玩罢了,要是吃这个醋,岂不是自低身价?” 
      吴剑琴冷笑,在旁人做起来或许有些不雅,他这一笑却是更显得眉清目秀,直如雪雕的冰美人一样。 
    


    5楼2007-03-05 05:45
    回复
      2025-08-25 07:25:21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西江月 第二章(下) 
      更新时间: 10/24 2002 

      -------------------------------------------------------------------------------- 
        
        裴幕天咳嗽一声:“楚先生的画意境深远,也算不错,但是看这三位的作品广博高深,显是气度甚大,这一次也算平局便了。” 
        事关威远和信兰两人学业,他当然不愿意要我这个他瞧不上的人胜出。我笑了笑,并不分辩,“能和三位并列,楚凡荣幸之至。” 
        吴剑琴却不满意,“等一等!” 
        “楚先生的画意境地高雅,这次比试,明显是我们几个输了。但是楚先生也是占了个极大的便宜,他本来就是大漠中人,画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他的眼睛紧盯住我:“你可敢与我再比一次?” 
        没想到吴剑琴傲归傲,倒是个经渭分明的人,对这种人,我一向是尊敬的。 
        “恭敬不如从命。不知道吴公子想要比什麽?” 
        “自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从古到今,善画美人者无数,我就与你比画美人图。” 
        “美人图……好。” 
        我们两个又走到桌旁,一人一边开始作画,厅中诸人瞧得大是有趣,也没有人阻挡,沈静笑道:“我看剑琴你画你自己就好了,天下美人虽多,比你美的可没有几个。” 
        江潭佯怒小声说道:“这本是该我说的话,你可不要跑来跟我抢人。” 
        沈静也小声说道:“你那些个心思,我还会不知道?剑琴跟你就快半年了,只怕你早就想要换人——怎麽样,要不要我帮你一下?” 
        他们两个人声音越来越低,但又如何能瞒得过我的耳目? 
        “哼,你自己看上他就自己出手,有本事抢得去就是你的了。” 
        “你明知道他对你死心塌地,你要是不开口,我哪里抢得了人?” 
        “你看中的也不过就是他这点,他要是对你千依百顺,只怕你倒是要觉得没意思了……要不我跟你打个赌好了,要是你能在三个月内替我解决了这个麻烦,我那匹宝马‘照夜明’就是你的了。” 
        “此话当真?” 
        “一言为定!” 
        “好!你就等著我上你那儿去要马吧。” 
        吴剑琴听不见他们说了些什麽,我却是在旁边听得一字不差,不由得又看了吴剑琴一眼,他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浑身一股自命清高的气质,眉眼间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愁,这麽一个高洁的人儿,却落得了沦为赌注的下场,情之一字,真可谓害人不浅。 
        跟这些个王公贵族间又有什麽情爱好讲的?喜新厌旧本就是他们的本事。 
        见多了这样的事,无论如何,这辈子我是不会去碰的。 
        我只顾著想吴剑琴的事,一转眼间半柱香已快要烧完了,吴剑琴突然对我说道:“你还不快画,是想要认输麽?” 
        原来他已经画完了。 
        我失笑,自己还真是多管闲事,他与江潭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哪里有我这个旁人不平的份儿? 
        细看他所画之人,轻轻嫋嫋,眼中带雾含愁,一瞬间竟让我想到梅花,清雅高贵,不落俗品,与他这个人倒是不谋而合,他画的竟真的是自己了。天下间的美人我原也见得不少,真的能比得过他的却也是少有。 
        既是如此,只好挑个最美的来画。 
        我手起笔落,没有半点犹豫,画中人的每一个线条我都是极熟的,尽管这世上真正看过他的人并没有几个。 
        吴剑琴怔怔的看著我一点点的画了出来,整个人好象已经呆住了。江潭看他有异,也走过来看我到底画出了些什麽,一瞧之下,人却也不由得痴了。 
        我画的却是一个男的。 
        画中人骨架纤细,一副懒散的表情,双目灵动有神,嘴角微翘,似喜非喜,似嗔非嗔,星目瑶鼻,初看时已经是眉目如画,再细看时更是风情万种,我自信眼前这几个人虽说是见得美人多了,却不会有再比我所画之人再美的。 
        画中之人,本就该是天下第一美人。 
        只愿他身为红颜,不要成祸水就好了……就是成了祸水,现在这个时候,又能祸害到哪一个? 
        沈静沈渊等几个人也好奇走过来看,一时间也都一个个呆立当场,半晌沈渊才说: 
      


      7楼2007-03-05 05:45
      回复
          小童取来吴剑琴常用的琴,吴剑琴坐下来按角指商,一首曲子被他弹得缠绵悱恻,入木三分,只不过其中却别有一种幽怨之处,显然琴主人虽说已经是年少成名,但是心中著实有难解之事。 
          我喃喃自语:“自古忧能伤人,阁下这也太过了。” 
          “楚先生是说吴公子弹得不好麽?” 
          ……现在京城中人都流行在人耳朵边说话吗? 
          “吴公子曲风高雅,格调不俗,怎会不好?三王爷说笑了。” 
          “哦?本王真是不明白,吴公子既然弹得那麽好,楚先生为何又要摇头叹气呢?” 
          “哦,那是因为吴公子弹得实在是太好了,在下听音自惭,自觉没有此等水准,因此自愧不如才摇头叹气……倒是教三王爷误会了。” 
          沈渊眼睛在我身上扫了一圈,我不声不响随他去看,我不是官场中人,惧你何来?我不慕荣华富贵,求你何用?大不了到时候一走了之,谁又能拦得住我? 
          沈渊倒也没有说话,只不过他的眼睛显得更亮了。 
          我心里不知道为什麽又开始麻麻的,就象是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江潭给我的感觉只是讨厌,沈渊却是认人心生警惕了。 
          我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当下决定以後离他远点了事……但是转念一想,他是堂堂王爷之尊,又岂会围著我这个升斗小民转悠,我也真是太过於小心了。 
          这时那两个老儒生也都秀出了自己的拿手本事,听起来也自平平,远不如吴剑琴弹得灵秀,我微笑,这次信兰的师父自然非吴剑琴莫属,这个人瞧上去虽然骄傲,但是不是什麽卑鄙小人,我待上一段时间,也该走了。 
          果然裴幕天聘了吴剑琴来教导威远和信兰。 
          其实一个教书先生哪里会有那麽多人来争?只不过靖安侯威名远播,能跟他扯上关系简直就是为日後的加官进爵寻到了大靠山,我无意於此,自然不觉得什麽,可是若是只因为自己不喜欢就瞧不上别人那就不对了。 
          “楚先生在这里左右没有什麽事情了,不如一会儿就到我的府第小住几日,我领楚先生到处走走如何?” 
          江潭真的是神出鬼没。 
          “多谢江公子好意,我还是待在这里就好。”  
          “是啊,江叔叔可不能跟咱们抢人,楚先生就算当不上咱们的先生,原来可也说好了要跟著咱们的,江叔叔要是找人陪,我让吴先生多回去陪陪你也就是了。” 
          唉唉唉,到底是自己曾经用心对待过的好徒儿,总算知道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没有把我给送到心怀不轨的人手里。我一下子大是感动, 
          “是啊,是啊,我本来就是来陪威远和信兰的,怎可跟你游玩,忘了正事。” 
          信兰高兴拍手,“楚先生答应了!我本来还在想,这麽千里迢迢把你从塞外请到京城,楚先生不会愿意,现在看起来原来不是这麽回事嘛,也请楚先生不要忘了今天的诺言,好生待在这里才是。” 
          呃……我答应什麽了?信兰看来对我真是怀恨不轻啊。 
          江潭大笑:“小鬼头,真有你的,不如我们来比比看,最後谁能得手好不好?” 
          “本来就是我的,我又何必来跟你比?”信兰不屑,我几乎想要一头撞了——真是不知道我何时成了信兰的东西?楚寒来便来,走便走,怕你何来? 
          一时间我微笑不语,江潭大笑无言,沈静好奇的看著我,沈渊深沈的望著我,我转头一望,吴剑琴却用那种满怀嫉恨的表情在瞪我,如果他手中有剑,我毫不怀疑他会就此把我杀死吃掉。 
          难怪他的琴声会如此忧伤,爱上了江潭这样的人,已是注定一生情伤,以他这麽一个高傲的人,又哪里会受得了爱人这样的对待?他的命相却是不长。 
          我微微叹了口气,悠哉闲哉的日子一下子离我远去了,眼前的这几个人原本和我都没有任何交集,却一下子都聚在了一起,我已经可以预见到将来将会如何头痛了。


        9楼2007-03-05 05:45
        回复
          西江月 第三章 
          更新时间: 10/24 2002 

          -------------------------------------------------------------------------------- 
            第二天,威远和信兰正式拜吴剑琴为师,沈静贵为王爷,照理说公事应该不少,却是三天两头跑来纠缠吴剑琴,玉器名画,珍珠古玩,象是不要钱一样源源不断送到吴剑琴手里,不知道那匹“照夜明”是何等宝物,竟让七王爷这等到用心?……又或者,他要的也不过是个“赢”字罢了。 
            吴剑琴对沈静诸般举动不置可否,东西一样没收,人却是一日瘦过一日——自他到靖安侯府,江潭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唯一来看裴幕天那次,还是眼巴巴的粘在我身边,半是调戏半是缠磨,指望著我能把画里的美人再送他一份。 
            我当时很谦恭的告诉他,作画就如写诗,灵感一过就什麽都没有了,我当天是被吴公子的画吸引才灵机一动画出了那麽个美人,你要是想要,不如多去找找吴公子,说不准什麽时候我就又有灵感了——对於吴剑琴,虽然他看不上我,我却是有一点惺惺相惜的感觉,他喜欢江潭,我帮他一下又有何妨? 
            七王爷阴寒入骨,吴剑琴离他越远越好。 
            那个人,我也不太敢招惹……虽然好象已经跟他有点仇的样子,很莫名其妙的因为我毁了自己的东西…… 
            对於不讲理的人,能避一时,就避一时;能避一世,就避一世。 
            书房是沈静和吴剑琴出没的地方,我自然离得远远的,信兰威远也很有点意思,竟也没有叫我过去,只是不让我走,於是我很自然的就成了全府上下最清闲的人口,裴府占地不小,枫林鱼池,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我每天里钓鱼观鸟,赏花品茗,日子过得倒也逍遥,与塞外苦寒之时是全然不可同日而语。 
            难怪人都说钱是好东西。 
            花园东南角有一大片湘妃竹林,一到夜晚竹影斑斑,风声飒飒,看上去阴森可怖,敢过去的没有几个,是全府上下最清静的地方,也是我每晚必去的之处,时间一长就又传出了竹林闹鬼的谣言,我自然更加乐得清静,就此霸占了这块地方,作威作福。 
            这天都快三更了,我正一个人携了壶酒,窝在竹林中数星星看月亮,忽然一个人影远远的奔来,身形极快,轻功不弱,竟是正向竹林来的。 
            这个时候怎麽还会有人到这里来?我往竹林深处躲了一躲,看他到底要干什麽。 
            来人身形体态有点眼熟,京中我认识的人不少,但都是三年前的人了,我心里好奇:他会是谁? 
            那个人到了我适才休息的地方就不再走了,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面貌一览无遗,整张脸显得斯文俊朗,眼睛却是霸气十足,我不由得又是一惊:难怪我看著眼熟,这不是七王爷沈静又是哪个?! 
            这麽晚了,他到这里来干什麽? 
            不一会儿,小路上又传来了唏唏碎碎(白字,大汗)的走路声,一个白衣人走了过来,身材苗条,面目姣好,却带著一脸的愁容,竟是吴剑琴。 
            难道他们两个真的走在一起,今天是要在这里幽会? 
            沈静走出来迎上前去,“剑琴你来的好慢,我还以为你会不来了呢。” 
            吴剑琴大惊:“七王爷?!怎麽是你?阿潭呢?” 
            “呵呵,剑琴这话说得好笑,怎麽会不是我?” 
            “可是……明明是阿潭写信约我来的……” 
            “我知道,因为那封信就是我写的。” 
            “……七王爷你……你这是何意?” 
            吴剑琴脸上惊疑不定。 
            “剑琴,我以为我这几天的所做所为早已说得清清楚楚,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麽?” 
            “七王爷,我……” 
            “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你就会发现天下有情人不只江潭一个。”沈静表情诚恳,言辞恳切。 
            “……对不起,承蒙七王爷错爱,剑琴感激不尽,只是剑琴早已心有所属,请七王爷不要见怪。” 
            “我真的就比不上阿潭?” 
            “请七王爷见谅。” 
            “唉,原来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呀……” 
            “对不起,七王爷……” 
            “哈哈哈~~~~~~!剑琴,你可真是个痴情种,不过就是要这样才好玩,阿潭早就不要你了,你到了现在还不明白麽?” 
          


          10楼2007-03-05 05:47
          回复
              沈静突然一笑,他本来文质彬彬,这一笑却显出一股说不出的邪魅来。 
              吴剑琴被他突然的转变弄得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凛然说道: 
              “七王爷,就算如此,这也是我和阿潭两个人之间的事,还轮不到旁人置喙。” 
              “剑琴说笑了,本王哪里算得上旁人?” 
              沈静的身子一点点向吴剑琴靠了过去,越逼越近,吴剑琴已经被逼到了一块假山石旁,背靠大石,再无退路。 
              “七王爷请自重!” 
              “剑琴,你是明白的,他这一阵子为什麽都不来看你?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何时?”   “……他说过喜欢我,就是他真的不要我了,我也要他自己来说……七王爷,请你让开,我要回去了。” 
              吴剑琴的牙深深的陷入嘴唇中,一张脸全无血色。 
              “剑琴,你跟了本王,随你想要什麽,都可以得到……而且你不是胸怀大志吗?只要你跟了我,你的那些个才能也尽都可以施展出来,到时候有我给你做主,谁还敢再看不起你呢?” 
              “……”吴剑琴低头不语。 
              我恍然大悟,难怪沈静对吴剑琴这麽誓在必得,原来不只是这个模样,也是看上了他的才学了,皇家之人跟平常人自然又是多了一种不一样的心思,这个七王爷,自然也不是个甘於寂寞之人。 
              看吴剑琴这个样子,自然也是愿意的了。权力这种东西,真的就有如此好法?为什麽每个人都想要它……? 
              “剑琴……你知道吗?你真的好美,我想你想得心都醉了……”沈静的头已然慢慢低下,月光之下,满脸邪魅,嘲讽之色更浓。 
              我悄悄回身想走——我固然不是什麽君子,但是也还没有偷窥这种嗜好。 
              对於沈静和吴剑琴两个,我现在哪一个也不喜欢! 
              突然吴剑琴一把推开沈静,沈静一时没有防备,竟被他推开了两步,脸上不掩诧异: 
              “剑琴,你干什麽?!”眼中怒气一闪而过。 
              “七王爷,承你厚爱,剑琴受宠若惊,但是剑琴早已心有所属,就是他不再喜欢我,那也是我和阿潭之间的事情,不劳七王爷操心。” 
              “你说的那些个高官厚禄,剑琴苦读十年为的自然也就是这些东西了,但是我却决不愿意是在这种情况下得到,王爷美意,在下只能心领。” 
              吴剑琴的眼睛闪闪发亮,一时间竟然是灿若星辰,天上的星月与他比起来只怕也要失色了,银白的月华洒到他身上,更显得他丰神俊秀,气宇不凡,我在竹林中看了,也不由得心中一叹,没想到他竟是个这样的人物,竟有著这样的心思!他原本长得就美,但是美则美已,却显得稍嫌呆滞,没有灵气,现在看上去却是眼波灵动,宛如神仙中人。 
              沈静的表情也变了。 
              他原来只是要拿吴剑琴来消遣,这一瞬间显然却已是心为之动——似他这等人,自然没有什麽天长地久,只这一瞬间的真心,於他已然是十分难得。 
              吴剑琴转身想走,沈静一把扯住他的手,又把他给拽了回来,牢牢的抵在大石之上,眼中闪著嗜血的光芒: 
              “剑琴,看来你还真是不了解我,你这麽一说,本王可是更想要你了!” 
              “……你放开我!” 
              吴剑琴怔了一怔,象是才明白自己的处境,开始挣扎,只是他一介文弱书生,又如何能敌得过身怀武功的沈静?沈静把他的双手用一只手握住高举,抵在大石之上,那块假山石只有一人的高度,吴剑琴被迫身子後弯,整个人都贴在石头上,再也动弹不得,眼睁睁看著沈静的脸一寸寸的俯低,手上开始不规不矩,他却是丝毫没有反抗之力,只能侧过脸来,满脸的屈辱和不甘,眼中雾气俨然。 
              我愣愣的看著,僵在原地,心里告诉自己,跟吴剑琴非亲非故,这也都只是他们自己的恩恩怨怨,犯不著来趟这趟浑水,要走的脚已经提起来却是再也迈不出一步,明知道要是管了这个闲事只怕就此就和沈静结下不可解的梁子,只怕再难脱身,还是慢慢的又走了回来。 
              吴剑琴固是所遇非人,但是他一身的傲骨又岂应受这等折辱?沈静就是权势通天,可也不应该这样把人的尊严如此践踏,贵族是人,平民也是人,没有人就有权毁了别人的一生。 
              别人怕他沈静权高势大,我又惧他何来?如果他真要报复,就全冲著我一个人来好了,别说你抓不住我,就是你真的能把我怎样,楚寒一人活在世上,无牵无挂无所求,你又能耐我何?! 
             


            11楼2007-03-05 05:47
            回复
               我不再掩饰身形,步出竹林轻声笑道: 
                “‘月上柳稍头,人约黄昏後’,两位还真有兴致,这麽晚了不去休息,反而跑到这里来装神弄鬼。” 
                沈静吴剑琴都是一惊,没有料到这个时候这里还有别人,吴剑琴看到是我,更是面红耳赤,羞愤欲绝。 
                沈静冷冷瞪我一眼:“滚!” 
                “七王爷真是糊涂了,这里是靖安侯府,并不是七王爷府上,七王爷在这里赶裴侯爷的客人,好象有点不太好吧?”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你是什麽样的客人,你自己心里面也有数!”沈静阴森森的望著我,脸上煞气更甚。 
                “要我走可以,只是我要吴公子和我一起走,不知道七王爷肯不肯放人?” 
                吴剑琴吃惊的望著我,害我差点以为自己长出了三头六臂。 
                “你凭什麽来跟我谈条件?” 
                “王爷只要能放过沈公子,在下半年之後就送给王爷一幅与那天一模一样的美人图,王爷以为如何?” 
                半年时间足够我了结此间之事,换个身份,天下间谁又能找得到我?有些信用,我从来都是不讲的,我也从来忌讳承认自己是个小人。 
                “你要的条件未免太高了,图是死的,人是活的……更何况……我现在要你的图,你难道就真敢不画吗?!” 
                真是沈静看人低!我微笑摇头,“小人不敢。” 
                “那就快滚!” 
                我依言後退,离他三四步远,他再也碰不到我的地方,我放声大呼: 
                “快来人呀~~!有贼人进府了~~!” 
                寂静的夜空中,突来的叫喊格外让人心惊,远处已经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无论沈静对今夜还有什麽安排,到了这个时候也都只能泡汤了。 
                沈静挡我不及,恶狠狠的瞪著我,象是要把我撕成碎片: 
                “好!你很好!你真的很好!看来你真的是怕我记不住你!”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明显是气极了。这恐怕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敢视他为无物。 
                我再退一步,“王爷可要小心,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 
                “王爷不要生气,在下必不食言,美人图半年之後定会给你,这於王爷也并没有什麽损失啊。”有这个协议在,想来这期间他并不会动我。 
                “……好!半年之後我等你的画!没有画的话,你就等著拿命来吧!” 
                沈静盯我半晌,突然间不怒反笑,一身怒气瞬间消散,云淡风轻竟象是什麽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回身没入林中,不一会儿已是人影不见。 
                这个人,竟是如此可怕! 
                他的怒火我并不害怕,但是他这麽快就控制住自己,既使在我这个小人物面前也没有卸下面具,心机之深沈,可见一般……如果可能,我是真的不想得罪他。 
                望著他远去的方向,我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远处已经有巡逻的下人跑过来的声音,吴剑琴衣衫不整,怔怔的没有反应,我无法可想,只得拉起他的手从另一条道上跑回我的屋子。 
                这一夜,裴府忙得个人仰马翻,到了天亮自然仍是连贼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第二天才想起来兴师问罪:到底是谁如此大胆,谎报军情? 
                当然也不会有人承认。 
                其间也有几次下人来敲我的门要来搜查,看见吴剑琴在我屋里什麽也没说就都退出去了——吴公子的地位比我高上百倍,堂堂靖安侯府的下人,没有人没学过看人下菜碟的本事。 
                吴剑琴在我屋里呆呆坐了半夜,老实说,他这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叫人看了真有点沮丧,我可不想费劲得罪沈静救下来的人就这麽得了失心疯,那岂不是妄费我难得一见的好心? 
                好在天快亮的时候他终於开口说话了: 
                “你为什麽要救我?” 
                “……”这个该怎麽回答?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看不起你,偏偏是你抢走了阿潭,我这几天来最恨的就是你了!……为什麽你要来救我?……还得罪了七王爷……” 
                “……你明知道我没有抢走你的阿潭。” 
                “如果不是你,那麽他为什麽不来找我?他来裴府,为什麽看的是你?” 
                “……我承认,他现在确实对我有点兴趣,但是你有没有看过他看我的眼神,他也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一个玩物罢了,我又怎麽会抢得走他?” 
              


              12楼2007-03-05 05:48
              回复
                  吴剑琴怔然:“那……那他还是喜欢……我……了?” 
                  我大叹,感情之事真的伤人如此之深? 
                  “他不喜欢我,可是他也不喜欢你;他看我的表情象是在看玩物,可是他看你的样子又好到哪里去了?你难道就真的感觉不出来麽?” 
                  “……”吴剑琴低下头来。 
                  “你真的以为没有江潭的默许,今天沈静就会来找你吗?你的魅力有大到他不惜为你和江潭反目的地步?把你送给沈静的人,只会是江潭!” 
                  眼前的人如玉一般,似乎一碰就碎,但是我并不想给他喘息的时间,救人救到底,左右他今天已是受伤,就不如把什麽都说开了,结痂的伤口如果不处理干净,那麽其下仍会有脓;不论伤了多少,伤在哪里,只有挑开伤口,把一切不该有的都清理干净,才可能有痊愈的一天。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吴剑琴,你一表人材,胸怀锦绣,将来自然会有珍惜你的人在,又何必为了这样一个人就此葬送一生呢?” 
                  “……”吴剑琴眼中已然滴下泪来。 
                  “从来说‘舍得,舍得’,这世上之事,什麽都是有舍才有得,你如果今日放弃了他,固然是一时心痛,但是只有这样,象那破茧之蝶,将来才有可能一飞冲天。” 
                  “……可是,我,我不甘心……为什麽?为什麽我什麽都给了他了,倒头来却受到这样的对待?!他凭什麽如此伤我?!” 
                  “他凭的只是你爱他,在感情里面,爱的最多的人注定要伤得最多,你不爱任何人,自然就没有任何人能够伤你。” 
                  “……不爱任何人……?” 
                  “不错。” 
                  “也不再爱……他……?” 
                  “当然,他又有什麽好了?你知道七王爷为什麽非你不可?他要什麽样的人没有,为什麽会单单打你的主意?” 
                  “……我不知道。” 
                  “只因为他看出来你爱江潭极深,他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有挑战性的你。可是以你的人品,如果谁都不爱的话,那麽所有的人都会觉得你天下无双,那时候小小一个江潭又算得了什麽?!” 
                  “你如果自己都不珍惜自己,那麽还有谁还会来珍惜你?” 
                  吴剑琴抬头望我,久久未动,他的眼睛慢慢的,慢慢的亮了起来……真是孺子可教,也不枉我费这一翻心思了。 
                  ……虽然觉得自己有点象在教坏小孩子:趁著吴剑琴最脆弱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想法一骨脑的灌输给他……不过不管是对是错,总比他现在这个样子好吧? 
                  “天亮了,你该回去了。” 
                  吴剑琴突然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楚凡,多谢你。” 
                  我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忙笑笑的掩饰:“先不忙著谢我,你要是有空,还是仔细想想该怎麽应付七王爷吧。” 
                  吴剑琴一笑,一时间我炫丽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我不怕,总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连阿潭都能够放弃了,那还有什麽是不能做得到的?倒是你,才要真的小心点,七王爷做事人所难测,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愣愣的望著他的笑,这个人,总是能给我惊奇,伸出手去,我也反握住了他的手。 
                  “楚凡,很抱歉给你带来麻烦,但是……我可以把你当成朋友吗?”吴剑琴笑得柔和。 
                  朋友……我从来都不相信那些,我也从来都没有朋友,可是看著吴剑琴脸上的微笑,我不由自主说道: 
                  “当然,而且我们会是最好的朋友。” 
                  


                13楼2007-03-05 05:48
                回复
                  2025-08-25 07:19:21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西江月 第五章 
                  更新时间: 10/24 2002 

                  -------------------------------------------------------------------------------- 
                    树林中传来刷刷的响声,慢慢的,一个锦衣少年搀著一个黑衣少女缓缓的站了出来,少年长得眉眉清目秀,额间一点朱砂痣,脖子上戴著七宝镶金如意锁,身上佩著点金翡翠鸳鸯佩,贵气十足,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出身,顾盼之间,更显得眉目如画,连剑琴那样的人物都被他比下去了。 
                    少女却是一身布衣,浑身上下什麽多余的装饰都没有,脸上脂粉不施,只豔红的点了唇上的一点胭脂,一双柳叶眉高高的挑起,双眼中满是煞气,全身冷冰冰的气息,却又不知不觉中带出种妖异的美来。 
                    少女手持一柄薄薄的短剑,剑上犹有鲜血滴滴嗒嗒的淌下来,身上也是伤口不断,其中左腿上的一道刀痕更是几可见骨,全靠著她撑著那少年才得以站得起来。少年却是一副全然不通武功的样子,这两个人单独看上去每个人都已足以吸引别人的眼光,站在一起更是说不出的诡异,只差没在脸上写明:“我很危险,生人勿近”的字样了。 
                    少女狠狠的盯住我和剑琴,一字字的说道:“你们是谁?为什麽会在这里?”  
                    眼中的杀气我看得清清楚楚,只怕一有不对,她就要动手了。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过路人罢了。”我悠然说道。“倒是你们,才该说说自己是什麽人,京师重地虽然卧虎藏龙,但是象你们这样古怪的人倒也还不多。” 
                    黑衣少女眼中的杀气更甚,剑琴虽然不懂武功,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股危险,一旋身挡在我的前面, 
                    “姑娘,我们并没有恶意,你身上伤重,还是早点去看看的好。” 
                    我站在他身後都能感觉得到他後背上的冷汗,一怔之间已经明白他自然是为了怕我受伤。眼前的少女虽然浑身是伤,但是凭剑琴这样的书生,就是来十个只怕也料理得了,我不怕她的身手,心里面却一下子被涨得满满的,世人都说人生得一知已足以,楚寒有吴剑琴这样一个人做朋友,也就足够了。 
                    我轻轻一带,又把剑琴推到了後面。 
                    “不错,不管你们惹到了什麽人,那都跟我们没有关系……我虽然讨厌管闲事,但也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前面有一间小庙,你们还是跟我们到那里歇一歇,包扎一下吧。” 
                    剑琴惊异的瞅著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麽还能如此镇静。 
                    少女漆黑的眼珠定定的瞅了我半天,象是在评估我说的是真是假,我耸耸肩,不再说话。难得我好心好意想要当一回好人,你要是不领情那就算了,能惹到他们两个的人来头绝不会小了,我很介意趟这趟浑水。 
                    少女突然说道:“好!我们跟你们走,但是要小心不要想耍什麽花样,要是有什麽不对,我先把你们给砍了!” 
                    我一笑:“有姑娘你在,我们那里还敢有什麽动作?” 
                    少女回头向那少年柔声说道:“卢陵,咱们先跟他们去看看,好不好?” 
                    她本来说话凶神恶煞一样,一面对少年,表情却全都变了,带著种说不出的柔意。对待那少年的态度,也象在哄小孩子一样。我看著只觉得说不出的奇怪。 
                    “你也好半天没有吃东西了,那里可是有好好吃好好吃的东西哦。” 
                    少年嘻嘻的笑了,说道: 
                    “好啊好啊,好吃的东西,好吃的东西……对呀!!卢陵好饿了,我要吃东西!你再不给卢陵东西吃,我可要哭了!” 
                    少女眼中哀戚之色一闪而过, 
                    “卢陵不哭,等吃过饭,咱们就上路,以後你想再吃什麽都有。” 
                    我跟剑琴面面相觑,彼此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惋惜,这绝顶美貌的少年,竟然会是一个傻子! 
                    少女嘴里面哄著卢陵,眼中却是千言万语,又是痛惜,又是伤心,又是爱怜,回过头来看到我和剑琴吃惊的样子,又全都转成了怒气,大声喝道: 
                    “你们看什麽看,没看过人这样的吗?他只不过是一时半会中毒罢了,要是他能有原来半的聪明……”她顿了顿,接著说道:“就是现在,你们给他提鞋子,也是不配的!” 
                  


                  18楼2007-03-05 05:50
                  回复
                     “你不必在卢陵这里废工夫,有什麽事来问我好了,能行告诉你的,我自然就会告诉你!” 
                      不知什麽时候黑衣少女裹好伤走了出来,後面跟著一脸“你看吧”表情的信兰,显然是他领著少女过来的了,那个样子真的象要把我当成色狼了,拜托,防防这个女子也就罢了,你真的以为我跟沈静是一个货色,男女通吃呀? 
                      我不屑摇头,脸上还得陪笑,这个少女一看就是个狠角色,我不想莫名其妙被剑架在脖子上。 
                      “姑娘都好了?我是在想认识也有半天了,不知道姑娘该怎麽称呼?” 
                      “我叫飞雪,他是卢陵。你还有什麽要问的,一块都问完好了。” 
                      少女脸上象是冰雕成的一样,没有一点表情。 
                      剑琴好奇说道:“你们是兄妹吗?” 
                      飞雪一下子沈默了,细小的牙齿咬住下唇,似乎有什麽难解的事,又要象在下什麽决心。半天才慢慢的说: 
                      “不,我们不是兄妹,他是……他是我的丈夫。” 
                      她的脸上突然染上了一层红晕,象是初升的朝阳,整个人一下子都鲜活起来。 
                      剑琴吃惊:“他是你的丈夫?可是他这个样子,你们……” 
                      飞雪大怒:“你瞧不起他,对不对?他这个样子又有什麽不好?他都是他,就是笨点又有什麽?……我看你这个样子,可也没聪明到哪去!”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剑琴一下子开始期期艾艾:“我只是觉得,你们好两个人的样子有点不象……” 
                      “不象什麽?我们哪里不象是夫妻了?” 
                      飞雪看著冷淡,发起火来却是又热又辣,剑琴一下子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哪里还有半点平时文采风流的样子?我失笑, 
                      “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觉得你们的气质有点不象罢了……呃,你先不要瞪眼睛……你看,你的相公穿得这麽好的衣服,戴这麽好的东西,你看这去却只不过是一副江湖女子的打扮,我们一下子怎麽能够想得到?” 
                      “是啊,只是一时奇怪罢了,其实你们在一起看上去挺配的。”剑琴急欲弥补自己的错误。 
                      飞雪原来在瞪我,听到後来却低下了头,可能剑琴说他们很配的话一下子打动了她,这麽一个凶巴巴的女子,也开始不好意思了。沈默了一会儿,飞雪突然大声说道: 
                      “我知道我的身份不如他,原来我是很在意这些事,不过自从他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才明白自己以前有多麽的笨!出身高贵又有什麽了不起?不过是多了些尔虞我诈罢了,只要我们两个人能在一起,那些世俗的垃圾理它们干什麽?!” 
                      清脆的声音没有一点犹豫,飞雪整个人象是被光环包住,难怪人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 
                      “可是,可是他这个样子,你不觉得委屈吗?”威远突然说道,他小小年纪,也能看出飞雪的气质特别。 
                      “那又有什麽委屈的?能跟他在一起,我只有说不出来的高兴,他也不过是人变得单纯了点,他也还是他,何况……他如果能明白是跟我在一起,他也是很高兴的。” 
                      信兰听了,竟也跟著说道:“不错,如果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不管他变成了什麽样子,那又有什麽不一样?” 
                       “你什麽时候开始学会这些风花雪月了?正经东西没学偏要学这个,看上什麽样的女孩子,需不需要我去帮你说媒去?” 
                      我一拳打在信兰头上,这麽小就会说这些,长大了不是花花公子就是痴情汉,前者别人伤心,後者自已伤心。 
                      信兰却没有顺著我的意思跟我斗嘴,定定的瞅著我,看得我头皮发麻。 
                      “如果我也变得象卢陵这样,你会不会象飞雪一样这麽对待我?” 
                      “……” 
                      怎麽对待你?这跟我有什麽相干?这两样干脆就不能比嘛,哦,你想要我怎麽样?是娶你还是嫁你?卢陵没有中毒之前就跟飞雪两个人两情相悦,你跟我又算什麽了? 
                      “说呀,你会怎麽样?”信兰仍旧盯著我,不依不饶。 
                      “你也去要一颗散魂丹吃吃看就知道了。” 
                      这次换信兰没话说了,剑琴看他的眼光充满了同情,看著我的眼神却有点象在看卢陵一样,真是让人心里不舒服,他们两个都有点奇怪,我想了想,选择不理他们。 
                    


                    20楼2007-03-05 05:51
                    回复
                        “那你们以後要怎麽办?我不知道是谁伤了你们,但是能做到这一步的,决不会是什麽容易打发的人。你不怕他们继续追杀你们吗?” 
                        “我不怕,只要我跟卢陵两个人能在一起,能活一天就是一天,能活一年就是一年……如果老天爷保佑,我们真的能逃得过去……”飞雪的神情仍是冷冷的,眼中却突然现出了兴奋之色: 
                        “老底下深山老林多得是,总会有我们能待的地方,我们也曾经说好的……” 
                        她的眼光投在卢陵身上,说不出的温柔缠绵之意,象是想起了两人以往的时光,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多谢你们几位的照顾,我们这也就该走了。” 
                        无争一直在旁边笑眯眯的听著,听见飞雪这麽一说,吃了一惊: 
                        “你的身体还没养好,这麽快就要走了?” 
                        飞雪说道:“是啊,再不走的话我还真怕他们追上来,到时候可就连累你们了。” 
                        “放心放心,到这里的道路隐秘,平时来的人极少,你们大可以放心的在这里住几天再走。” 
                        我跟剑琴是在庙外的小树林里把他们两个拣回来的,这里能安全到哪去?我摇摇头不同意: 
                        “我同意飞雪的看法,这里不见得那麽安全,我看你们两个还是快点走吧。” 
                        无争皱眉:“这里是我的庙,有什麽不安全的?我在这里面住了十几年,也没有什麽不妥的。” 
                        “我不是说你这里不对,而是他们本来就被人追杀,待的时间越长只怕危险越大。” 
                        无争冷笑,“看来楚相公是怕被人连累了,可惜和尚我四大皆空,从来都没有这些顾虑,两位尽管请住!” 
                        “……” 
                        我没想到无争对我说话会如此尖锐,自从我们到庙里来,他一直都是和和气气,我也没有怎麽注意他,现在一提到让飞雪和卢陵走,怎麽就会有这样的反应?我再次肯定他和卢陵以前必定是相识的,只是不知道他这麽做的用意是好还是坏? 
                        我提醒自己要注意无争这个人了。 
                        飞雪显得很为难,她虽然平时冷冰冰的,却好象是不善於跟别人相处造成的,无争对她这麽关心,她竟然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我要吃这个,我要吃这个!” 
                        卢陵突然大叫,指著一碟见底的甜点大叫,飞雪默默的看著他,一时间眼中迷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可是想起了卢陵以前的荣华,叹他竟会落到这个地步? 
                        无争走过去拿起另一个碟子哄他,“来,你尝尝这个,这是新做的绿玉糕,不比那个差。” 
                        卢陵欣喜的尝了尝,捧著碟子站在了一边不再说话。无争回过身来对飞雪一笑说道: 
                        “姑娘,你们今天能到这里来就是跟我有缘,不管怎样也先住上一宿,这个小哥只怕不象你一样是能吃得了苦,你也正好养养伤。” 
                        飞雪显然有点被他说动了,“可是……” 
                        “如果我是你,我就一定会走,留在这里只会有危险,不会有别的。” 
                        我突然插嘴,眼前的一切只让我觉得诡异,原来只不过是认为这里是险地,早点离开会好一点,现在却感觉说不出来的不安,远离尘嚣的庙宇,萍水相逢的少男少女,急欲留客的和尚,单只一个并不会造成我的不安,但是这许多组在了一起……这里面一定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会是什麽呢?


                      21楼2007-03-05 05:51
                      回复
                        西江月 第六章 
                        更新时间: 10/24 2002 

                        -------------------------------------------------------------------------------- 
                          无争大怒,“这里会有什麽危险?!你倒是说说看!” 
                          “无争大师,我说的又不是你这里不好,而是他们的处境不妙,你有什麽好紧张的?……算了算了,我可不跟你纠缠不清了,要怎麽做都是飞雪姑娘的主意,与我无关。” 
                          无争的脸色顿时变得相当的好看。 
                          “大师,对不住,我这位朋友只不过是关心他们,才一时间说得过了点,他并不说大师这儿有什麽不好。更何况,大师的手艺大下无双,在这里能多待上一天,也是好的。”剑琴忙过来劝他。 
                          无争脸色稍霁,对著飞雪说道:“两位看著办吧,我现在也不敢留客了,免得误了你们的大事,现在你们要留就留,要走就走好了。” 
                          飞雪沈默半晌,说道:“我们留下来就是,只不过太过麻烦大师了。” 
                          “有什麽麻不麻烦的?我很少见到能象你们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姑娘你对这小夥子这麽好,老和尚又岂会吝惜一餐了?”他又抬头看了看我,“我可不象某些人,只会贪生怕死,一点都不为别人考虑!” 
                          我一笑而过,话已经说到,他们愿意怎样,那都是他们的自由了,何况我也只不过是一时的感觉罢了,虽然我的预感向来都没有什麽差错……这是他们自己的人生,我的闲事已经管得太多了,我摇摇头自已向後院走去。 
                          剑琴看出了我的不快,几步赶上我,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怎麽,真的生气啦?” 
                          我回他一笑:“怎麽会?要是这麽点小事都要生气,我现在早就成了八月十五的青蛙啦。” 
                          “你以为你现在的样子就不象麽?”剑琴扑哧一笑。 
                          我故作生气状:“好哇!你敢笑我!” 
                          一路上追打著剑琴出了後门,心里头刚刚积累下来的不快和危机感一下子烟消云散。 
                          小庙的後院也很美,到处种满了奇花异草,好多小麻雀在啄散在地上的谷子,东面墙边,一大群的鸽子正在散步。 
                          剑琴伸了伸懒腰,“每次一到这里来,我就总会有种想要修仙得道的感觉。” 
                          “你想修仙得道?那你可得好好研究一下炼丹采药。” 
                          “然後变成一个炼丹术士?我以为你来做这些还差不多。” 
                          剑琴的口才不害怕的时候一向不差。 
                          “咦?你看,这是什麽?” 
                          他突然蹲了下来,手指抚上一朵暗蓝色的小花,小花的茎极细,泛出墨绿的颜色,花分七瓣,孤伶伶的立在顶端,连一片叶子都没有,算不上好看,但是仔细看过去,却有一种别样研媚的感觉,微风吹来,一阵淡淡的异香扑面而来。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很好看。”想了想,又说:“我以为你的兴趣只在狗尾巴草呢。” 
                          “……” 
                          剑琴一下子无话可说了,我占了一向辩才无碍的剑琴的上风,心里头老大的得意。 
                          前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离得老远就听得见卢陵在大喊: 
                          “小鸟!小鸟!” 
                          飞雪柔声的替他解释: 
                          “这些小的叫麻雀,大的是鸽子……卢陵乖不要吵,不然小鸟就要飞走了……” 
                          我和剑琴站在角落里,他们看不到我们: 
                          “卢陵,等明天咱们就走得远远的,也象这些小鸟一样……你不是最羡慕那些会飞的小鸟吗?明天以後咱们可也要长翅膀了,我们可以到关外看那些鹰,雪雕,江南有名的鸳鸯,这象咱们两个一样……你还曾经说过要送我一只白雕,这回我看你要怎麽送我……” 
                          声音越来越小,不知是在伤心还是在害羞,我和剑琴大气也不敢喘,如果早知道她要说的是这些,我们就先打招呼了:这位飞雪姑娘脾气大,脸又嫩,知道我们两个明目张胆的在这里偷听她的情话……她非宰了我们不可。 
                          “小鸟会飞……” 
                          卢陵却是一点都没有理会飞雪的话,只是呆呆的看著小麻雀一只只的飞上树梢,象是觉得很神奇。 
                          “我为什麽不会飞?” 
                          这可真是傻话了,人又怎麽会飞? 
                        


                        22楼2007-03-05 05:53
                        回复
                          我没有理他,径自说出自已的想法: 
                            “反正你们也要住上一晚再走,这里没有别人,你们不如就在这里拜堂成亲好不好?以後做什麽也就方便多了。你要是不嫌弃,我就来当媒人好了。” 
                            飞雪脸上的红色更甚,不过其中的恼怒之色却渐渐的消了。 
                            剑琴笑睨我一眼,象在笑我的古怪心思。 
                            “你们两个前途未卜,还不知道明日一别将来咱们还会不会再见,如果现在能成亲,将来就是你们真的有什麽事,我们也都不会再有遗憾了。” 
                            我不知道卢陵王有多喜欢飞雪,但是象飞雪这麽一个倔强的性格,如果卢陵王不是深爱她,她也绝不会对他有这样的深情,不会说出卢陵王喜欢她的话。 
                            “飞雪姑娘怎麽说?……你要是不说话,我可就当你答应了!” 
                            我大笑,拉了剑琴,一起向前院走去。 
                            剑琴有点担心的说:“这里是无争大师的地方,你就这麽答应了,不知道大师会不会生气?” 
                            我冷笑:“无争大师出家不过是为了向善,他都能拼了性命不要的收留他们,又哪里差这小小的一点规矩了?” 
                            剑琴摇头,不明白我为什麽会对无争有这麽深的敌意,他不会明白,我这麽懒散的一个人,如何会闲著没事来找气生?我瞧不上眼的人如何能让我看他们一眼?! 
                            我只是觉得无争这个人实在是有点危险罢了,让飞雪他们快走自然是最稳妥的办法,但是我总怕要是真的有什麽变故,现在再走,只怕已然迟了。倒不如在这里,我或许还能照顾一下他们——如果没事当然最好,也可以了了飞雪和卢陵的一个心愿。 
                            “我们去多找一些红布之类的,信兰和威远正好就做花童,咱们今晚也都不回去了……我还是第一次当媒人呢。” 
                            我显得兴致勃勃,剑琴笑看著我,说道: 
                            “楚凡,你真的跟我想的很不一样,最初看到你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个人又阴沈又无趣,现在看起来无趣的反倒是我了。” 
                            “……你现在才知道呀?” 
                            我回他一笑,心里面却在暗暗的心惊,原来来京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已经变了麽?从什麽时候开始,我的心里不再被往事填得满满的,从什麽时候开始,我的心也能够单纯的随著一句简单的话而快乐?从什麽时候开始,我的眼前不再弥漫著那片无边的血雾? 
                            我现在的样子,有点象三年前那个无忧无虑无惧的楚寒了。 
                            是否时间和友情的力量加在一起真的可以治愈一切的心伤?……那麽如果说哪一天我真的能没有什麽顾忌的回想起那段往事的话,是不是就代表著我真正的可以走出以往的那段阴霾了? 
                            我不知道。 
                            小庙里面没有那麽多的红布,无争找了半天,才找出来一块红色的方巾,蒙在飞雪头上权充盖头,一条红带子被我打了个花结,缠在卢陵的胸前,两根蜡烛包上红纸,明晃晃的点在了厢房。 
                            凄清的小庙,一下子竟也显出几分喜气来,我扶著卢陵的手,把他领到飞雪面前,卢陵嘴里头犹自叨著半块糕饼,傻呵呵的笑著也不说话。 
                            剑琴在上面喊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之类的傻话,他们两上又哪里有高堂可拜了?我只管按著卢陵的脑袋,一下下的拜下去,最後才扶著他的手把飞雪的红盖头揭开。 
                            天早就黑了,红烛映照之下,把飞雪脸上新擦的胭脂映得更红,整个人显得豔丽不可方物,飞雪嘴角含笑,眼中却蓄满了泪水,双唇颤抖的望著卢陵,嘴里喃喃的说道: 
                            “卢陵,卢陵,我从来都没敢想过咱们竟然真的会有这麽一天……” 
                            话没说完,泪水已经流了下来,她忙用袖子拭去,卢陵却只是傻呵呵的望著她,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的一喜一怒,一哭一笑,似乎早就和这个无情又多情的尘世无关了。 
                            我不知道他们以前曾有过什麽故事,但是看到眼前这样的情景,再想想卢陵以後的样子,心里面也不由得有点微微发酸。 
                            信兰和剑琴早就悄悄的背过头去,算起来还是威远比较迟钝,只是有趣的望著他们两个。 
                            无争笑呵呵的斟过个两杯酒:“来来来,喝过了交杯酒,你们可就是夫妻啦!” 
                          


                          24楼2007-03-05 05:54
                          回复
                              清醇的美酒闪著琥珀色的光浑,一闻之下,香气扑鼻,我接过酒杯仔细的看了看,没有觉得什麽不妥,不被查觉的用银针探了一下,也没有什麽不对,酒里没毒,这点我能肯定。 
                              飞雪的手臂勾住卢陵握杯的右手,看著卢陵一点点的把酒喝下去,自己也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脸颊红扑扑的,更曾娇豔,愣愣的看著卢陵,又似欢喜又似悲伤,眼波流动之间,说不出来的好看。 
                              我微笑:“新娘子也要亲一下新郎才行嘛。” 
                              飞雪的脸上立刻染上红霞,狠狠的瞪我一眼。 
                              “新娘子可不要动刀动枪,那可不吉利哦。” 
                              信兰跟著起哄,“是呀是呀,飞雪姐姐要亲一下卢陵哥哥才对。” 
                              飞雪不再说话了,脸上的红晕更深,缓缓的闭上眼睛,小嘴慢慢的凑了过去,鲜红的唇一下子印在了卢陵的脸上,就连卢陵这个什麽都不懂的人,都象是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让人不由得心生向往:这个卢陵王沈意,没有中毒之前该会是怎样的一个风流人物?那个时候他和飞雪之间又会是什麽样子的呢?那必然是一副绝美的景色,没有人会怀疑,两人之间这时所流动的光晕名为“幸福”。 
                              多少年後,我也总是在想,是否到了几十年後发白齿稀的时候也会记得这麽美好的一刻? 
                              飞雪脸上带著一朵羞涩的笑,眼睛慢慢的睁开,深情的望著卢陵,眼中说不尽的千言万语,百种情深,就象是月下盛开的昙花,说不出的神秘美丽,手中的酒杯却突然“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一下子碎成了无数的小片,她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喃喃自语: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我这也实在是太开心了……” 
                              手无力的伸出去想要去拣地上的碎片,身子一歪,人却也开始一点点的软倒在地,她终於觉查出了不对,再也顾不上酒杯,眼睛慢慢的对上了卢陵没有意识的笑脸,眼里面现出了恐惧的神采,但是更多的却仍是深情,就象一朵盛开的鲜花在最美的时候身枝头滑落,嘴角仍然带著一朵笑花,眼睛的焦距却慢慢的朦胧了,手无力的伸出,想要摸一下卢陵的衣角,却又最终垂下,呼吸已然停止。 
                              卢陵傻笑的回望著飞雪,眼神同她一样的朦胧,看到她倒在地上,手指头动都没有动上一下。眼前这个他曾经深爱过的人,是生是死,是在是不在,他都再也没有一点感觉。 
                              也许,现在飞雪才是真正的和他在一起,真实的卢陵,早就死在服下散魂丹的那一刻,眼前的洞房花烛,只不过是飞雪心里面造出的幻镜,是生的人对黄泉彼岸亲人的不舍。 
                              我脸上的笑凝结了,剑琴脸上的笑不见了,信兰想要张口大呼,却半天都发不出声音来,我的心中一片混乱。 
                              时序是如此的混乱,刚刚是百花盛开的春天,一眨眼的工夫就变成了寒风凛冽的严冬。我早就看出不对劲,想要去扶住飞雪,却惊骇的发现,自己竟然也是一动也不能动,整个人瘫软在地,是谁?在什麽时候,竟然在我的身上也下了毒? 
                              眼角的余光扫过去,剑琴也逐渐一点点的软倒在地,侥天之幸,他的呼吸仍在,我试著运了运气,全身一片麻木,但是没有痛感,看来不管下毒的是谁,他想杀的只有飞雪一个人,我们只不过是受了池鱼之殃,中的应该是麻药。 
                              是谁?是谁?到底会是谁? 
                              飞雪……竟然就在我的面前……被别人毒死了! 
                              信兰和威远呆呆的站著,卢陵仍在笑嘻嘻的吃他的糕饼,我的眼睛对上了全屋内唯一一个有表情的人,无争和尚正对著我微微的冷笑。


                            25楼2007-03-05 05:54
                            回复
                              2025-08-25 07:13:21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我知道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再去挑衅他,但是心里面实在是压不下这口怨气。 
                                师父也曾经说过,寒儿看似聪明,其实最为糊涂。 
                                “……楚先生真是勇气可嘉,对於你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李一刀一向是很是佩服,你这样的人,留到主人来了再处理还真是一种浪费。” 
                                无争脸露狰狞,一步步的向我走来,威远和信兰他不敢碰,剑琴也是有靠山的人,我这麽惹他,他自然要来找我的麻烦。 
                                原来,很多事真的都是命中注定好了的,想不到楚寒无根浮萍一样,最後竟会死在这麽一个卑鄙小人的手上! 
                                无争离我,已经只有三步远的距离…… 
                                “住手!不要动他!” 
                                威远突然冲了过来,站在我的面前紧紧的护住了我。 
                                无争停下脚步,有趣的看著他: 
                                “小侯爷,请问你还有何吩咐?” 
                                威远咬了咬牙: 
                                “楚凡曾是我的先生,你不能动他!” 
                                “小侯爷恕罪,但是这个人却是非杀不可的……您要是还有什麽疑问,日後我家主人自然会向您解释。” 
                                无争嘴里面说得恭敬,手却搭上了威远的胳膊,想要把他拽开。 
                                “威远,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你还是下去吧,大人的事,不是你小孩子能管得了的。” 
                                敢动卢陵王的人,都是和皇族有关的,要是顾忌威远和信兰这两位小侯爷,无争也就不会在这里动手了。京城里面皇亲国戚又分出了许多的派别,他不知道是哪个人的手下,说得客气,要是万一真的翻脸,这等荒郊野外,威远信兰几个人的性命也保不住了。 
                                威远死死的站在原地,整个人不住的发抖,却是一动也不动,信兰突然缓步走了过来,柔声说道: 
                                “无争大师,你说的很对,但是楚先生是江丞相独子江潭江公子的心上人,你这麽招待他,将来我跟威远也不好跟江叔叔交待呀。”   
                                无争愣了一愣,笑道:“小侯爷,你真是在哄我不知道了,江公子的心上人要是这位楚先生,那麽吴公子又算是什麽呢?” 
                                我暗暗可惜,信兰这个谎话说得好,可惜用错了地方,无争熟知江潭,剑琴的事,这下子怎麽能够骗得过他?江潭那样的一个花花公子,又怎麽会真的看上我现在这样的一个人? 
                                “吴公子早就攀上了七王爷,江公子他可不看在眼里啦。” 
                                “小侯爷,现在七王爷和江公子都没在这里,你自然想怎麽说都行。” 
                                “这个,却是有吴先生也可以做证……吴先生,你说是不是?” 
                                剑琴想也没想,极为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是当然,七王爷对我可远比江潭那个人要好得多了。”脸却一下子变得更白了。 
                                无争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却突然大笑起来: 
                                “小侯爷,老和尚当真服了你,给你个杆,你就顺著爬上来,什麽样的谎话都敢编排,连七王爷都敢拿出来做挡箭牌——我要是真的这麽就信了你,李一刀这辈子也就不用再混了!” 
                                信兰连眼眉都没有动一下,历声喝道: 
                                “住口!你既然知道我裴信兰是靖安侯府的小侯爷,哪里就轮到你一个小小的下人来跟我这麽说话了?” 
                                无争被他的气势唬得一愣,他显然是没有想到眼前这看似柔弱的男孩会有这样的气势。   
                                信兰清澈的眼睛瞅住无争,人却是更加镇定: 
                                “无争大师,我知道你是个人材,你要是不相信我那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倒很想问问你,你这麽辛苦的投毒下药,为的是什麽?……难道我猜得不对,你为的竟然不是名利两个字?” 
                                信兰一顿,语调变得温柔: 
                                “如果说你是个明白人,这个时候就不应该来得罪我,闯江湖的都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我堂堂靖安侯府的小侯爷,你要是今天卖给了我们这个面子,今後你多的何止是一条路?於你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何况我也没难为你什麽事,只不过让你先等一等到罢了。” 
                                “这……” 
                                “无争大师,很多事是成是败都只在一念之间,很多人是兴是衰也只在一念之间,你……可要想好了再说呀!” 
                                信兰的语气一下子又转为严厉,无争至此已经完全被他说服了,不再犹豫,深深一躬到地: 
                                “小侯爷教训得是,看来是无争见识太少,今後还请小侯爷多多提携。” 
                                信兰微笑:“你能明白,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这一笑之间清华贵气,昔日诸葛孔明运筹维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风采,也不过如此而已。 
                                我在信兰身後却是看得明明白白:信兰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得透了。


                              27楼2007-03-05 05:5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