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冷凉的砖面上,看着撑起双手将自己禁锢的少女眸光粼粼,温水和彦连眨眼都不忍了。
【说、说话啊,温水!】小鞠知花恶狠狠地质问身下这张让自己甘愿沉沦的恼人面孔。
【你、你不会要告诉我,你打算就这样、跟小白玉恋爱吧?!】
【...没有的事。】坦率迎上小鞠无助的目光,温水出声打断少女无止休蔓延的妄想。
视线凝在少女嗫嚅的嘴唇上久久不散,怎么也硬不了心肠的温水恍然大悟——今时不同往日,亏欠小鞠太多太多的自己已经没法把她推得远远的了。
【我和白玉已经快结束了。】小鞠颤颤巍巍的睫毛扎进软塌的心头,男生的语气无比认真。
【真、真的?】喜色流转一瞬,继续绷着小脸的小鞠低下头,近距离盯着男生不偏不倚的瞳孔,【是、是不是想,敷衍我?】
【当然是真的。】温水伸出手,轻轻按住面前软乎乎的白皙脸颊,把少女推远了一点,【我和她明天都不准备一起吃午饭了。】
【我已经彻底放下了八奈见,再也不用胁迫白玉当帮凶报复她了。】
少年本能地把丑陋不堪的行为全揽自己身上。感情关系会变得这般一塌糊涂,当然都是他贪心又无能的错。
少女濒临崩溃边缘的情绪冷静了一点,【那、那你们什么时候,分手?】
【小鞠能先从我身上挪开吗?】体察到她的力道缓和了一丝,近莉者茶的男生立刻试着讨价还价。
虽然两人还没有什么亲密的肢体接触,但是这种恰似“床咚”的姿势还是有点危险。
小鞠愤愤瞪了他一眼,少女跪在地上的双腿贴上温水的腿边,反而把他夹得更紧了一点。
【没有具体时间,但是肯定快了。】滑腻温热的大腿肉势不可挡地迫近,男生只好松口。
【什、什么叫作快了?一天,一星期,一个月,还是说、一年?】小鞠咄咄逼人地问。
【这种事还能约好时间吗?】男生叹了口气,【等大家都奇怪我和白玉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再说上一句其实已经分手了,不就这样嘛。】
【最迟下个月就会公布吧,问起来就说是我死性不改、移情别恋、出轨分的手,这样合理一点。】
【你、你确定小白玉会接受吗?】少女肉嘟嘟的脸蛋又贴近了一点。
【白玉和我刚刚才商量过这件事。】温水微微仰起头,看着逐渐向自己靠近的白皙娇躯,【所以可以放过我了吗?】
小鞠盯着男生看了一会,随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撑起手臂,翻身坐到他身边。
温水终于能坐起身了,他抚平身上的短袖,看着少女的侧脸。
【不、不是说分手,就算了!】小鞠不依不饶地说,【分、分手本来就是你应该,去做的事而已。】
【你、你以为我为什么、没有安全感?无论是和你当同桌还是做你的煮饭婆,都是我鼓足胆子、费尽心思,争取到的结果。】
【我、我想一直待在温水身边啊!我想被温水,你看到啊!】
小鞠没有哭,她只是抱得格外紧,像是要把自己勒进心上人的身体里。
【所以我才会克服害羞、摒弃矜持、不顾一切地向你靠拢——如果温水、能告诉我,你也想把我,留在你的身边,我当然不会一直强求这些——本该水到渠成的未来啊!】
小鞠的睫毛扇动,她的眼神格外软弱,不复平时那清冷又任性的样子。
【你、你是怎么想的呢……温,水?】
房间里光线明亮,少女却像是在黑暗中摸索一样迷茫,温水望着她的眼睛。
【现在的我,应该已经没法想象没有小鞠的日子了。】
事实就是这样,不然他不会毫无意见地让少女一次又一次地住下过夜,不会在白玉莉子提出转正时,脑海里闪过她伤心欲绝的脸。
【即、即使不在同一所学校,于两地遥遥相望,依然希望、我在你身边?】小鞠眨着眼睛问。
【即使不在同一所学校,于两地遥遥相望,依然希望你在我身边。】男生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那、那我们明天去名大旁边,买套房子怎么样?】
少女的失落、焦虑与压力一下子一扫而空,她轻盈地直起腰,身体随着吊带睡衣的下摆一齐跳了跳。
【这、这样子温水上学和平常生活,都很方便!我也可以一有空就从东京过来、给你惊喜!】
【……小鞠想包养我吗?】温水的笑容有些尴尬。
【我也不是一定会校外住宿,况且坐新干线往返最快只要二十分钟,也许连租房子都没必要。】
小鞠的脸又冷了下来,【那、那你现在、跟我说,等跟小白玉分手后,就和我恋爱。】
【恋爱可不是什么预约制餐厅啊。】温水好笑地摇了摇头。
【就、就是不愿,跟我约定咯?】少女抿着唇不满地问,【还、还说打算留在丰桥、和小白玉腻歪在一起,你这样,怎么给我安全感?】
【……如果我和白玉分手之后还考虑恋爱,除了你以外也没有其他的可能对象了。】
历历在目的悲惨经历警告着温水千万不要试图与闹别扭的女生讲道理,他只好这样解释道。
而且他不愿意和少女约定,只是因为不想去过早地描绘某些前景——这是男生从自己和八奈见不了了之的恋爱中获得的教训。
【我、我不管,我还是不满意。】小鞠气鼓鼓地说,【我、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温水既然想让我,改变就得付出代价,必须得让我有、足够的安全感!】
温水困扰地看向炉灶前的窗户,一成不变的夜色里掠过几道黑影,不知是乌鸦还是蝙蝠。
【那小鞠想要什么?】他明智地选择向少女屈服。
【……我、我今晚要,通宵、赶稿。】小鞠从床边站起身,装模做样地沉吟几秒,【温、温水得陪着我。】
【不、不是简单的陪。】少女轻描淡写地补充道,【温、温水要抱着我,让我坐在,你的腿上。】
【....男女有别,不太好吧?】男生的手攥了攥上衣襟,留下几道深深的褶皱。
【有、有什么不好的?】她皱着眉头,理直气壮地问,【如、如果连抱着我、陪我熬夜都不肯,还说什么、可能的恋爱对象只有我、以后也想让我在身边,能有可信度吗?】
【……好吧。】温水艰难地点了点头,慢吞吞站起身。
少女早已跃出厨房,迫不及待地昂着脑袋看向他,男生无声地深呼吸了几下,做好心理准备。
就在温水即将迈出脚步的时候,小鞠的肚子响了起来,发出饥肠辘辘的声音。
【原来小鞠没好好吃晚饭吗?】温水审视着少女窜红的耳垂。
扭过脸的小鞠捂住双颊,不给男生看难为情的表情,【火、火急火燎地跑你家来、消耗了太多能量而已,才不是饿了!】
【那先出去买点关东煮吃吧。】男生无奈地耸耸肩,往玄关走去,小鞠马上气势汹汹地挡在他面前。
【不、不行!待会回来,你肯定要耍赖了!】
【我什么时候跟你耍赖过了?】温水故意用柔和的语气说,【吃饱了才能好好工作,这件事必须得听我的。】
【……那、那就买回来吃,回来立刻,开始加班。】
【没问题。】
【那、那就走吧。】少女撇了撇嘴,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等。】温水拿起挂在客厅里的棒球服外套,披在她身上,【晚上冷,你穿得又少,小心感冒。】
小鞠穿上外套,扯了扯肩上细细的白色吊带。
【是、是不是占有欲作祟了,不想我,被别人看见?】
男生没有回答,就当作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