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不可耐地推开大门，把雨伞放在玄关，男生的外套从空中粗暴飞过，斜斜叉叉地落在沙发上。
找出居家穿的衣物，温水和彦径直走向浴室，脱掉身上的衬衫和长裤——上面残留着少女身体的淡淡铃兰香气，让男生回想起不久前昏暗房间内的旖旎。
白玉莉子的邀请当然被拒绝了，之后他们并没有在包间里待太久，等到雨势变小，温水就撑伞把她送去了车站。
涩涩是不可能涩涩的，不论少女坐在他身上如何扭动，男生最基本的底线都不可能动摇。
退一万步讲，他也不允许莉子珍贵而美好的第一次是在卡拉OK的狭小包间里。
所以即使白玉表现得格外诱惑和黏人，温水也只能选择扶起她的身体，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少女被推开时依然在盯着男生宽松长裤下的夸张鼓胀，回忆起那恋恋不舍的勾人眼神，温水用力吐出一口气，打开淋浴喷头，把水温调到最冷。
几分钟后，再度冷静下来的男生走出浴室，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他拿起放在洗手台边的手机，上面显示出不久前白玉发来的消息。
“已经到家了！谢谢和彦君的雨伞。”
少女发了一张站在浴室镜面前的照片，虽然有些衣衫不整，但比她之前在卡拉OK包间里的模样正常多了。
“既然对八奈见学姐的报复结束了，明天我一个人吃午饭吧，和彦君不用再来学校了。“
把瞬间摁出来的疑问回退，温水想了想，选择拨通白玉的电话。
听着少女轻柔的呼吸声，笨嘴拙舌的少年心中乱糟糟的思绪一下子全消失了，憋了半天只挤出干巴巴的【抱歉。】
【我今天过得很幸福哦。】白玉的语气非常自然，【之前就跟和彦君说过，我是为了让你快乐才站在这个位置上的。】
【所以为了不让你为难，长痛不如短痛嘛——先让展示给大家的关系逐步冷却，然后再顺理成章地提出分手，和彦君觉得可以吗？】
无论莉子的口吻修饰得多不以为意，温水清楚她心里肯定已经难过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日益拉近的距离里，触碰到对方灵魂最柔软深处的不止是少女一人。
少年想起北海道那个动荡的雪夜，他想象起地震的余波还没结束，白玉穿着拖鞋跑上楼梯，踉踉跄跄、磕磕绊绊的模样。
莉子那时腿上的斑驳血痕，在他的记忆里鲜明至今。
【其实也不需要那么着急的。】
两人不约而同探出的手，跨过空间的界限相合在一起——双方触碰到的雾气有着些许温差，这种差异却能让相连接的灵魂更觉舒适。
在重叠的呼吸声里，温水听见电话那头的少女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啊，莉子要是不满意的话，还可以再商量的！】
少年慌乱补救的呆瓜相跃然脑海，于是白玉温柔的腔调彻底祛除了虚伪，【被和彦君迁就的自己，不小心产生了被真实之爱包裹的错觉。】
【不过刻意营造的幸福，只会让我更加害怕它离去时的光景。】
说不出话的男生，嘴唇越抿越紧，最后变成一条直线。
【总会有结束的一天，不是吗？】白玉握住发抖的指尖，不让手机掉落。
舍弃矜持的靠近被果决拒绝时，少女便知晓了答案，借着男生破天荒的主动挽留，她想试探出自己在男生心中的份量。
爱情的竞争不是你追我赶或者互相拖后腿，最关键的还是要征服恋人的心——如果和彦君足够喜欢自己，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向大家表演幸福，向和彦君卖弄痛苦，我这个女朋友的位置，还能坐多久呢……】
温水看着窗外暗淡非常的天空，莉子想要的安心感不是轻易就能获得的，他并不意外。
【犯下大错的我可以被最讨厌”走捷径“的和彦君从避之不及到愿意当抹布使用，简直像梦一样不可思议。】
【但与小鞠学姐她们相比，我终究是后来者、背叛者、盗窃者。】
【所以和彦君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吧？】白玉盯着花洒落下的氟氯水流。
【我现在处在人造的幸福里——就像《楚门的世界》那样。】她轻声说着。
【不过有所不同的是，就算我努力不去察觉，这种幸福的现状也会在肉眼可见的未来崩溃的……】
听着少女的手指缓缓划过肌肤发出的美妙水声，温水明白她没说出口的索求是爱情。
少年感觉到一种甜蜜又沉重的责任落在了自己身上，莉子所期待与追求的，正是这种长久而稳固的幸福，而不是现在包围她的这种一触即溃的彩色泡沫。
温水狠狠掐了掐右手大拇指的指肚，刺痛中断了少年潜意识推卸责任的本能，无论如何，他并不希望自己成为莉子眼中海市蜃楼的那一部分。
【说来有点讽刺。】少女软弱地笑了笑，【我好像变成了当初自己特别讨厌的小鞠学姐，正在饥渴地汲取着和彦君的温暖呢。】
【明明之前就对自己说好了，以后在和彦君面前不许自私的。】
【够了。】温水直接挂断了电话。
心急如焚地找一条浴巾包住身体，少年向白玉发起了视频通话，少女逞强的容颜顷刻映入眼帘。
男生觉得自己像是目睹鲜活的花朵经历了一次骤雨，少女的气质中多了几分残缺。
就像他曾经产生过的错觉，即使现在地震袭来，墙壁坍塌，教室被鲜血浸染，她还是能静静地带着微笑看向自己。
原先的莉子，总是能让他感觉到一种危险又难以琢磨的特殊魅力，她的纯洁笑容像是美艳的毒物在宣扬自己的无害，只有温水清楚地知道，她只是为自己隐藏起了那些心机。
可是现在，少女却失去了那种从容的、支撑自己微笑的力量。
温水曾希望她是真正表里如一的纯净，然而此刻那笑容里无法掩饰的脆弱却又让他心生怜悯。
【幸福那种太过遥远的东西，现在的我们是无法保证的。】少年的声音温和得不像话。
对于爱情和幸福，温水曾经也抱有长远的打算，不过八奈见让他明白，有时想得太多太远，反而更容易让结局变得不幸。
【我现在能做到的，只有在这段时间里让你少一点难过而已。】
【这样就好。】白玉笑得知足，只是眸光变得模糊，下坠的眉角坠着泪意，【这样就好。】
一丝不挂的少女盯着恋人眉眼间的真挚柔情，身心齐难耐的少年则努力不让自己的视线下落。
最后是白玉微笑着挥手结束了两人的聊天，温水晾好衣服，决定今夜空腹入睡，再加上窗外雨声的白噪音，按理来说他今晚会睡得很快很香，但是在床上闭眼了半个小时后，男生却依然没有半点睡意。
少年睁开眼看向漆黑的天花板，他很清楚原因。
经历过在文艺部部室内和八奈见的耳鬓厮磨，卡拉OK包间里莉子的极尽诱惑，以及刚刚直视赤裸裸的白皙，属于青春期少年的欲望被挑起以后，高涨到有些难以抑制了。
温水并不打算自我解决，因为他不想屈服于这种追求快感的欲望——有了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万一染上什么坏习惯可就不好了。
他下床脱掉衣服，走进曾经属于志喜屋的卧室，拿出女人健身用的垫子，先是仰卧起坐和俯卧撑，然后是平板支撑和波比跳。
少年感觉自己的精力消耗得差不多以后，他又决定洗个热水澡以免仍然无法入睡。
热量渗进内里，顶替情欲的燥意，冷静下来的温水盘算起今后的打算。
时间这样过去了，春假的额度所剩无几。
空闲的日子似乎总是这样度过的，以为时间大把，可以悠哉悠哉，计划着做这个做那个——反正都是平常不会去做的事。然而最后那些兴致勃勃的计划大半都作了废，只有那些无所事事的阳光在回忆里格外晃眼。
然而跟大多数人不同，连选定的医科专业都已然失去意义的男生，完全不愿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能毕业就行。
话说留在爱知县上学的事还没告诉小鞠她们，是现在半身不遂还是到时候死翘翘呢？温水的头又开始疼了。
忽然，急促的门铃声透过层层阻碍，在男生的鼓膜旁震荡。
糟糕，认识的朋友里，会如此不客气的家伙，只有好像自己亏欠她很多一样的小鞠了。
还没等温水思考假装不在家的可行性，放置一旁的手机便震动起来。
“我知道你在里面，别想装死。”看到消息的少年无可奈何地穿好衣服，慢吞吞地走向玄关。
拧动把手的声音刚响，沉重冰冷的金属门就被两人的合力推开，小鞠知花先探进个小脑袋，随后站在门前，少女冷冰冰的视线望向面前一脸不情不愿的人。
【吃、吃过晚饭了吗？】小鞠板着小脸打量男生的脸色，红润不虚浮，小白玉果然没和温水健身成功。
【居然不先骂我？】温水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到、到底吃了没？】小鞠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
【还没。】心中偷偷感叹终于对味了，温水憨憨地挠着脑壳。
【那、那走吧。】小鞠理直气壮地牵起男生的袖子，把他向门外拉去。
【我是不会屈服于不良诱惑的！】温水老老实实在小鞠身后亦步亦趋，不舍得挣脱少女小手，不过原则方面，少年是不会让步丝毫的，主要他真的已经压抑到极限了。
【说、说什么呢？】带着男生拐进超市，翻了个白眼的小鞠松开衣袖，慢悠悠地推起一辆门口的购物车。
【晚、晚上吃菌菇滑蛋盖饭、怎么样？】小鞠偏过头问他。
【....没问题。】愣在原地的男生，像个笨蛋似的一味点头。
小鞠知花娴熟地走到摆着菌菇的货架前，目光仔仔细细地扫视一遍又一遍后，精挑细选起一包杏鲍菇、一包香菇和一包姬菇，都是同类里品质最好的。
依照小鞠的育儿方针，勤俭持家应当刻进骨子里的她家小孩就算不差钱，也得杜绝挥霍浪费。
【家、家里鸡蛋是不是，也快吃完了？】小鞠回过头问。
温水和彦回忆了一下今早打开冰箱时的场景，【还有三个。】
【有、有温水在就不需要，备忘录呢。】
少女又走到摆着鸡蛋的货架前，拿起两盒鸡蛋放进推车里。
随后就是一些调味的蔬菜，温水自告奋勇，抢先拿了盒猪肉和鸡胸肉放进车里——姑且还只算是朋友的小鞠过来做晚饭，他光等着开动，会有种白嫖家政妇上门服务的罪恶感。
在收银台前排队结账时，小鞠低头拿出手机，温水瞄了一眼，她竟然在把刚才的互动记录成轻小说素材。
【这么敬业？】男生惊讶地问。
【不、不敬业怎么有钱，在东京包养你？】少女抬眼瞟向他。
【......那也得学会劳逸结合吧？】心虚的温水生硬转移话题。
于是小鞠放下手机，直勾勾地盯着身边帮她扶着推车的男生。
【这又是干什么？】温水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我在让眼睛，放松呢。】少女的目光在他的脸颊上扫来扫去。
男生忍不住笑了笑，小鞠也跟着勾起唇角。她的微笑让收银员鞠躬时忍不住放低自己的腰。
拿着战利品回到宅子，小鞠从袋子里拿出菌菇走向厨房，温水负责把剩下的东西塞进冰箱。
等他带着鸡蛋走进厨房时，少女已经淘好了米，正准备把它放进电饭锅里。
【温、温水喜欢吃，硬一点的饭吧？】小鞠回头确认。
她已经扎起高马尾，换上黑白格的围裙，平日里那种刁蛮任性的气质淡去了许多，看起来乖巧而贤惠。
【嗯哼。】温水不由得怀念起起床睁眼看见猫耳女仆装少女的那天，当时没拍下来真是太可惜了。
【那、那就好。】小鞠点了点头，【我、我稍微少放了点水，煮出来的饭，应该会合你口味。】
温水看着少女拿出菜刀，把姬菇切段、香菇和杏鲍菇切成薄片。
小个子的她踮着小脚，切菜的动作慢慢的，这种笨拙感放在一向小脸紧板的她身上显得格外可爱。
切完食材，小鞠拿出一个小碟，往里面倒入木鱼精颗粒、淡口酱油、味淋和白砂糖，调制翻炒时的料汁。
随后是起锅放入芝麻油，油热后倒入菌菇炒香，加入料汁。等待它们熟透的时间里，少女敲开放在一旁的鸡蛋，在碗里搅拌起蛋液。
【简直判若两人嘛。】男生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看现在的小鞠，实在是难以将她和之前那个躺在他卧室里的颓废地缚灵联系在一起。
【你、你教得比较好咯。】少女抬头看了他一眼。
温水静静看着少女的侧影，白炽灯毫不吝啬地涂抹上翘起的绯发和白皙的耳垂，被照亮的尘埃在她身边缓缓飘着。
【温、温水在看什么？】小鞠突然一心二用地扭过头。
【你的头发。】男生跟她对视着，【高马尾的小鞠在我印象里还真挺少见的——一般都是侧马尾来着。】
小鞠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那、那你是喜欢我现在的我，还是之前的我？】
【之前比较可爱，现在比较日常。】温水毫不犹豫地说。
少女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而后立刻横眉竖眼地瞪了男生一眼，【整、整天跟小白玉混一块，变得尽会、油嘴滑舌！】
【.....我来处理肉。】无言以对的温水站到小鞠旁边，两人共享着一块案板。
小鞠撇了撇嘴，揭开锅翻炒了一会，把手里的蛋液倒了进去，【那、那我只烧蔬菜鸡蛋和火腿培根，麻烦的肉都交给你。】
几分钟后，金黄的蛋液半熟，黑白交错的菌菇散发出香味，小鞠切了一点葱花洒在上面。
盛菜出锅之前，她闻了闻自己的左手指尖，上面带着生葱的刺激性气味。
少女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把纤细修长的手指伸到目不斜视的男生鼻前，【我、我的手，被玷污了......】
【不、不过是为了填饱温水肚子的话~】少女扯了扯他的袖子，睫毛扑闪着。
【我、我愿意天天如此哦。】
难怪自己会在面对莉子的转正申请时动摇，温水在心里无奈地叹息。
小鞠不在自己身边时的世界，他现在好像真的有些难以想象了。
晚上的菌菇滑蛋饭味道很不错，尤其拌着小鞠单薄吊带和短裤之外晃眼的白。
或明或暗地无视少女诱惑，不识相的男生狼吞虎咽完一大碗，顺便主动承包了饭后洗碗的任务。
温水不得不承认，小鞠交叠晃动的双腿线条确实带着艺术般的美，她故意在自己面前俯身的样子虽然不比莉子自然，但做作得别有一番可爱，而那细而曼妙的腰肢和精致的锁骨确实也能让人移不开视线。
但是活在春假里的他，只能选择拒绝。
室外莹莹的光像是摆脱了重力一般落在天花板上，让仰头发呆的他足以看清墙面上的凹凸，那些细微的纹路在朦胧的光线里显出浅淡的影子。
就像是躺在河底，看着水面上那些荡漾的波纹，男生心里冒出了这个想法。
他并没有多少睡意，干脆就着自己如在水中的遐想，过滤起那些白日里在脑海中浮浮沉沉的念头。
思绪如同沙砾，温水站在记忆的水流中将它们一遍遍淘洗，翻来覆去，最后只剩下了一个问题。
春假结束后要怎么办？
继续和莉子在一起，会让小鞠失望。
温水回忆起和少女在雪地里的那个吻，从鲜血淋漓的离别到春日里的重逢，都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小鞠已经等了他很久很久了。
男生又想起少女默默望着他抽身逃进厨房，她黯淡了几分的脸颊不复以往那种可爱的矜持与骄傲，让他不可避免地感到心疼。
和莉子分手，她的失望恐怕会比小鞠更甚——等到两人共同营造出来的幸福消失以后，不知道少女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让那个自甘堕落的少女回归正常的啊。
突然，细不可闻的猫猫祟祟声偷偷传入男生胀痛的大脑，温水转过身——面前出现的是小鞠微湿的无瑕脸庞。
打湿脸庞的不是泪珠，只是洗浴过后残留的水汽。少女身后是黑暗的客厅，厨房的暖光打在她脸上，看上去莫名多了几分脆弱文静的美感。
不过这种脆弱感在她撅起唇角后就消失了。
【温、温水是打算，住校舍吗？】小鞠像猫咪一般仰起下巴，稍稍歪了歪脑袋。
【……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温水僵硬地回过头，盯着浮起又炸裂的泡沫。
【只、只是问问嘛~】少女用无赖般的语气说。
【问、问问都，不可以吗？】小鞠虚倚着男生的肩膀，她看向窗外的目光似乎很专注，又好像只是在对着月光发呆。
【应该不会住宿舍吧，申请又麻烦，条件也不算好——在丰桥住过以后就不太想睡在逼仄的环境里了。】温水把持着最后一个盘子，迟迟不肯将其放回橱柜。
【那、那我们明天就去东京看房子，一起在外面合租吧~】小鞠用欢快的语气说，她刚刚那种仿佛湖畔余晖般的忧伤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其、其实我最近经常能看到文京区，那边的看房视频。确定合租的话，如果明天物色到心仪的房子，干脆直接、把合同签好——温水觉得怎么样？】少女兴致勃勃地拿出手机，准备介绍这几天熬夜挑出的好居所。
【……没必要太着急吧。】男生有些头疼，去不了东京的真相都快说不出口了。
【温、温水，你果然...留在这了？八奈见、不是在骗我？你报的真，是名大？】
她的话里疑问的味道很淡，小鞠垂下头，盯着眼前的一小块地砖。
猝不及防的男生停止了思考，他的脸上浮现出安慰性质的无力微笑，【不论分处何地，我们都会是朋友。】
【那、那不一样啊！】少女抬起头，【等、等你从我身边溜走，我们之间、还能有机会吗？】
小鞠此刻的脆弱简单易懂，乐呵呵幻想同居生活却突然被告知自己傻乎乎受骗了，少女不由得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和温水之间的距离恐怕要拉远了。
意志本就不坚定、行动本就不果断的小鞠，不可避免地生出了担忧——
大学的温水肯定会变得更加自由，而自己却很有可能变得更加忙碌，如果任由小白玉占据近水楼台又得天独厚的位置，她又该如何保证自己在温水心里的份量不会减轻呢？
【我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男生轻声说，小鞠垂下那对明亮又绚丽的眸子，她眼角处的忧伤显而易见。
【我痴心妄想的念头已经无望了，可做出的选择就是没法改变。】温水身体前倾，他看着少女的脸，她的视线偏向了房间一角，【对不起，又骗了你一次。】
【但是没必要这么担心未来的事的，小鞠。】温水觉得自己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我不想看着你天天焦虑来焦虑去。】
【即使上了同一所大学，我们也不一定在同一个专业啊，你从东京坐车过来的话，其实也就一小时左右而已。】
【我们以后的时间很多，不缺这么点。】
【可、可是小白玉跟你，离得更近啊。】小鞠毫无犹豫地反驳，【我、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们在一起？】
【你、你以为我为什么，想跟你同居？】少女站起身，走到男生面前，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明、明明你先和我许下、永远在身边的承诺，你却先和八奈见谈恋爱，又跟小白玉当什么假情侣！】
【就、就算我在你身边，你不还是被她们，一次次得手？等上了大学、我不在你身边，又会是什么景象！】
小鞠抬起捏紧的双手，一下子推在温水的肩膀上，她的身体随着男生一起倒下。
冰凉凉的地板上传来一声闷响，少女双手撑在男生的脖颈旁，俯视着他的脸。
【我、我想跟你同居，就是因为、我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啊！】她的话语响彻房间。
少女的绯发垂落在男生脸侧，温水听着小鞠喘息的声音，她的视线牢牢锁定着自己，原本沉静如湖的眼眸里泛起惊涛骇浪。
【说、说好跟小白玉做假情侣是为了报复，你都那么久没说起，八奈见的事了，为什么还没跟她分手？】
【你、你说啊？给我点安全感啊！我是不是又要，被温水抛下了？！】
原来如此。
看着小鞠那执着而倔强的眼睛，温水才发现少女进门时那抹笑容中隐藏的意味。
又中计了，温水无奈地想着，眼前被小鞠脆弱又固执的神情占据。
直面少女不加掩饰的感情，他必须得有所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