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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感作者要开大了


2025-11-08 03: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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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第二十四章和第三十三章


  • 小涛吹
  • 玉池居人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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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今日的风有些喧嚣,还伴着些许惹人的潮,天外乌云沉沉,却终究没能落下一滴雨来。城里人潮涌动,所有人都聚集在扬州城第一青楼外,纷纷探着好奇的脑袋往里瞧着热闹。上一次这般火热的场景,还是乞巧节的庙会。
闲人三言两语的谈话间道出了缘由,原来是黄正天有个结发妻子,家中亦是江浙大户,听闻黄正天与秦卿有染,这下是来兴师问罪的。
青楼妈妈是个聪明的主儿,她知秦卿是这青楼的摇钱树,里里外外都仗着她掏银子;可妈妈也知道,是个女人总有年老色衰的一日,趁着花色还未败尽,若能卖出个高价也不错,不然,也总归于泥尘。而眼下,妈妈更知道这扬州城,是得罪不起前来撒泼的黄夫人。
一千两,便买断了秦卿的余生。
只见秦卿被黄夫人一路从闺房打到大街上,往日里那些姐妹相称的人,此时都是最热闹的看客;街上的女人们都在拍手叫好,而曾经直诉衷肠的男人们,此时也都是没了舌头的哑巴,只能暗暗叹气。
虽说不至于人人喊打的地步,可这场闹剧也不见得有人仗义相救,最后还是黄夫人闹腾得乏了,命人扒了秦卿外衫,只留得肚兜的一抹红在,才算真正收了手。
红袖想去帮秦卿,可刚迈出步子,便听得青楼妈妈说了一句:你要敢去,我便敢断你生路。
即便听了这话,红袖还是念着秦卿这么些年对她的好,忍不住小跑去为她披上一件外衣。然这一举动又触怒了黄夫人,秦卿得到的不过是第二轮的侮辱。
这时的红袖才明白,今日的秦卿是难逃黄夫人的手,可放眼望去,又有谁敢出手相助呢。
突然,红袖想到了风惜云,便如马般急急跑去求救。
当风惜云看到秦卿今日落魄的模样时,决计想不到这曾风光无限的人,心中不免萌生几分怜意。不待多时,风惜云走到秦卿边上,脱下外衫,覆在她身上。
秦卿看着风惜云,脸上的坚毅不再,忽地眼前天旋地转,倒在了风惜云怀里。
黄夫人瞧着有人横插一脚,使了个眼神,身旁的壮汉便冲上去想要将风惜云一同教训了去,哪知人还未近到风惜云的身,一股气劲已经将他震在几米开外,瞬时胸骨震碎,疼得站不起身。
黄夫人虽心里有恨,可看着风惜云,也只这不是自己能够解决的人,想来对秦卿也撒够了火,于是就此撤了兵。
看着被风惜云救回来的秦卿,怜星心中百感交集,刹那间竟有几许不可言说的忧虑。她知来者不善,却不知来者何意,这参不透的幻想让怜星多了不安。
躺在床上休憩了片刻,秦卿缓缓苏醒,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问道:“这是?”
“在客栈,放心吧,这里很安全。”风惜云道。
秦卿吃力的撑起身子,说道:“多谢公子相救,只是眼下有仇家发难,风公子切莫因奴家与他人结仇,奴家这便走···”
“可是小姐,您又能去哪儿呢,这世上您一个亲人都没有了,眼下又有那刁妇,您可怎么办啊。”红袖关切说着。
秦卿缓缓垂下头去,长叹一声,怅然道:“天大地大,总能容下我吧。”说着,秦卿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还未迈出步子,又险些晕倒。
风惜云眼疾手快轻扶了把,待秦卿缓了缓,问道:“姑娘青春年少,日子还长,何不找个地方重新开始呢?”
红袖眼含热泪,说道:“若是能重新开始谁不愿,只是那黄家在江浙一带有头有脸,如今结下梁子,我家小姐也只能去外省。若是往日,这么些年存的银两也该够了,可今日被那刁妇一闹,小姐能保住一命就不错了。”
风惜云思索再三,说道:“银两不是问题,一会儿我便命人给姑娘盘缠,今后就去你们想去的地方重新开始吧。”
听得这话,秦卿一时难以自控,竟哭了起来,“恩公对奴家恩同再造,三翻四次救奴家于水火之中,这份恩情难以为报,唯有一命相抵。”
“姑娘言重!”
秦卿忽地跪在风惜云身侧,言辞切切地说道:“风月人见惯风月场,却也看透了俗尘种种,自此是了无牵挂。若是恩公不嫌弃,奴家愿意在恩公身旁为奴为婢侍奉恩公!”
若是旁人瞧着秦卿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早就是三魂丢了七魄跑了,哪儿还听得美人说得这话,可风惜云脑子一愣,竟然脆生生说道:“若是姑娘真是没了俗尘烦恼,那倒也好办,听闻灵山有个云龙庵,清雅怡人,佛法极深,姑娘也可考虑一二。”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纷纷等着圆鼓鼓的眼睛不知是否还有下文。而秦卿想破脑袋也没想到风惜云会说得这话,眼下是真不知该如何接,转念一想,便道:“奴家这命是公子给的,若是公子嫌弃,奴家也不会贪恋尘世半分。”说着,秦卿取下发髻上的银簪,直直往心口插去。
风惜云伸手打掉了秦卿手里的簪子,说道:“秦姑娘,你这是何苦···”
红袖见自家小姐这般,径直跪下去求着风惜云道:“求风公子收留,红袖愿意一命抵小姐一命!”
秦卿和红袖先发制人地站在了道德的风口,逼得风惜云为难,“姑娘何必呢,我们姐弟几人择日便走,实在不方便。”
“恩公去哪儿,奴家便去哪儿。”
瞧着闹剧愈发热闹,怜星自是察觉出了秦卿的几分异样,可若是她出口劝阻,会不会显得过于薄情,那风惜云该如何看待她?思及此处,怜星犹豫了起来。
忽然一阵疾风震开了门,只见明月冷着一张脸走来,横扫众人一眼,凌厉道:“闹够了没有。”刹那间,所有人都感寒意袭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在房里游走。
秦卿张了张嘴,却也不敢说出话来,唯有风惜云主动说道:“姐姐,秦姑娘想要留下···”
然而不等风惜云说完,明月一振袖便打晕了秦卿。近来明月本就心绪不宁,今日倒好,外出归来便瞧着这般热闹,一时间更是肝火旺盛。
红袖吓得面如死灰,急忙跑到秦卿身边护着。
只见明月居高临下地看着红袖,冷声道:“趁着本宫还未改变主意前,带着人***。”
————————————————
经黄夫人这么一闹,秦卿无处可去,在距离客栈一条街外租了个民居,只为能够同风惜云近些,好让他早日回心转意接受自己。秦卿以为自己很了解男人的心思,混迹红尘多年,不敢说窥尽天下男人,可凡是与她对视过的男人,她总能参透那眼神背后的深意,假意逢迎也好,故作疏离也罢,她总能得心应手的去主导这段关系的走向。
唯独风惜云,秦卿失算了一次。接连几日,秦卿有意接近风惜云,可风惜云似乎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石头,秦卿的多情就好似对牛弹琴,总是还未开始就扼杀在花苞里。
夜里,风狂雨骤,电闪雷鸣,睡塌上的人面色痛楚,冷汗层层,双手也因噩梦紧拽着衣衫。
梦里是凌乱的屋子,散落的衣衫,忽明忽暗的烛火,不绝的挣扎声,**般的男人,还有倒在血泊里的女人。
乍然,雷光划破天际亮如白昼,秦卿惊觉醒来,眼角还挂着一滴泪。她恨,恨移花宫,恨明月宫,更恨那个避世几十年的人。
恍惚间窗外闪过一个人影,掌风袭来,白色窗纸上陡然留下一泼血色。
秦卿走出门外,只见一个天门门人已经断了气,怀里还揣着一封密函。
翌日天高气朗,秦卿拎着一盒糕点走到客栈外,看着门口一左一右站着的齐霜与柳莺,她知道没有明月或者怜星的命令,她是进不去这座围城的。秦卿瞧着三楼的方向,听见一阵琴声传来,其声绵绵,气韵薄弱,显然弹琴的人有些心不在焉。
忽然简单风惜云从远处走来,但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做工精巧的荷包,面上的笑意正浓。
“风公子早。”秦卿笑脸相迎,问候了声。
风惜云瞧着秦卿走来,脸上渐渐收敛了笑意,正色道:“秦姑娘早。”
秦卿眼含春风的瞥了眼风惜云手里的东西,问道:“这荷包确实精美,想不到风公子还喜欢这些东西。”
闻言,风惜云目光落在荷包上,脑海中浮现怜星的身影,不觉笑意又涌了起来,“星儿···”话音未落,想起怜星要他在外注意言辞,又改口道:“星儿姐姐喜欢,我便想着买来讨她欢心。”
“风公子有心了。”秦卿语气柔和,还不可捉摸的带着三分娇媚,若是在场的还有第三人,一定会被她那黄莺般的声调吸引。
风惜云淡淡地笑了声,道:“应该的。”说着,便动身往回走去。
还未走进门,见到一双武林人士装扮的人从身边走过,一路聊着近日武林上发生的事情。
路人甲说道:“听说了吗,昨夜江南大侠聚集武林人士商讨对付移花宫的事情,结果被花无缺和江小鱼一举道破了他伪君子的阴谋,原来江别鹤就是二十年前玉郎江枫的书童,是他卖主求荣害死了江枫!”
路人乙说道:“这么大的消息早就传遍了!这下也算恶有恶报,花无缺和江小鱼联手解决了江别鹤,听说江玉郎也疯了不知所踪。”
路人甲又道:“呵,这还不算最震撼的消息。”
“哦?还有比这更惊人的?”
“听过燕南天的大名没有?”
“当然!天下第一神剑燕南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听说他之前出现在齐幽城,而且有人见到移花宫宫主邀月这几日也现身在齐幽城。”
“什么?!”
“当年的神仙眷侣怕是要重修于好咯~”
“啪!”,古琴声在琴弦断裂的瞬间戛然而止,风惜云回神的时候,原本还在闲聊的武林人士也不知道走远去了哪里。
弹指间,客栈里传来打斗声,明月看着挡在她身前的怜星,漠视道:“让开。”
怜星自知这事是瞒不住了,可个中误会还是需要人解开的,“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这般,等我姐姐回来就能一切大白。”
明月扬臂拂出一股至阴至柔的巧劲,其威震天,直直向击向怜星。若不是怜星的轻功已是化境,须臾间腾身一避,只怕也难逃一死。
明月慢慢扬起头,虚观着怜星,厉声道:“让开!”只见怜星岿然不动地挡住明月去路,明月声调又低了三分说道:“就凭你也想挡住我?!”
眼看明月作势要动武,风惜云急忙跑来护在怜星身前,恳求道:“姐姐息怒,此事实有蹊跷,不如我们等着师母回来再说?”
“惜云,你若再叫一句师母,那你就别认我这个师父!”
风惜云被明月说得一怔,他也不敢多为邀月说一句,不过半息之间,明月已经夺门而出。
怜星和风惜云不待一刻,立即起身追去,尽管紧追其后,可与明月总是差些许脚程。
二人追至荒山,风惜云余光瞥见山道有两壮汉正在追逐一个紫衣姑娘,那紫衣姑娘疲于奔命,可她双手抱着一只烧鸡,逃跑路上还不忘咬上两口。
尽管紫衣姑娘蓬头垢面,泥泞满身,但是风惜云还是瞬间认出了她,不觉身子一僵,心脏一紧,竟然顾不上再去追明月的身影。


  • 小涛吹
  • 玉池居人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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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慕容九渐渐恢复了意识,她伸手轻抚着发沉的脑袋,忽然,想起风惜云,那个她唯一记得的人,不觉一惊,翻身便要下地出门寻人去。
刚走到门前,还未伸出手去开门,只见齐霜推开门,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神色阴沉地看向慕容九。
慕容九有些紧张地看着齐霜,双手紧拽着了衣角,像个茫然无措地孩子。齐霜往前一步,慕容便僵硬地往后挪着几碎步,不知不觉竟然退到床边,一不小心便跌坐在床上。
“请···请问这是哪里···”慕容双目灼灼地看着齐霜,怯弱地问道。
齐霜不答,自顾自地将药碗放在桌上,末了,用余光轻瞥了眼慕容九。
慕容九有些局促咽了咽唾沫,她看了看还冒着热气的药碗,埋下头低声地问道:“是您救的我?”
齐霜仍旧不答,慕容九于她无意,她也不愿多待,转身刚要走,便听得慕容九又结巴说道:“请问···风··风大哥他···”
虽说移花宫的宫女自小就被调教要断情绝爱,可没有男欢女爱,心底终究也是有师徒之情,主仆之谊。她看着风惜云时,还没问得二公主同明月宫主的去向,就看着风惜云风急火燎地将女子抱着往客栈去,还嘱咐她赶紧去寻个大夫,于公于私,齐霜对慕容九都没几分好感。
“把药喝了,一会儿我带你沐浴更衣。”齐霜黑着脸说着,话音刚落,转身欲走。
“姑···姑娘···”
慕容九想知道风惜云的消息,鼓起勇气急急叫了声,可声音仍是带着卑微的颤。只是齐霜并不理会她,见到齐霜走到门前,慕容九忍不住追了上去,刚动了两步,脑袋又是一沉,眼前的景象也开快速转动起来,忽地双目一黑,身子又往后倒了去。
若不是齐霜快她一步扶着她,只怕慕容九又要磕个头破血流。
半晌,慕容九缓过心神,睁眼见得齐霜已经将药碗递了过来。看着那棕色的汤药,一阵刺鼻的苦味传来,慕容九自己也知道,她若是不乖乖喝了这碗苦水,齐霜是不会同她说半句的。
皱起眉,心一横,慕容九没有一丝犹豫,一口气将那碗药喝得干干净净,只是药水刚咽下去,喉咙里又泛起一股想吐的酸苦。
“一会儿我带你去沐浴更衣。”说着,齐霜一把将药碗从慕容九手里夺去。
当慕容九沐浴更衣完毕,风惜云再次看到她时,恍惚间又回到了那日移花宫初见,一样的清丽脱俗,气质淡雅,却唯独少了昔日的骄傲自信,孤高清冷。今时今日的人间九秀,其八已在黄泉,唯一的也是痴痴傻傻,胆怯卑微。
见风惜云拿着一碗热粥走来,原本紧张无措的慕容九立即站起身,迎着风惜云就小跑了去,弱声说道:“风大哥···”
被慕容九一唤,风惜云心中不觉沉重,自顾自地走到桌边,说道:“大夫说你多日未曾进食,胃脾发虚,需要好好休养。这是刚熬好的药粥,有益你身体恢复。”
风惜云将热粥放在桌上,回身瞥见慕容九还是端端站在原先的位置一动未动,似乎有些紧张,便问道:“怎么了?”
慕容九双手紧紧握着,缓缓摇了摇头又低了下去,她本想同风惜云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敢说地咽了下去。
“那便先把药粥喝了吧。”
慕容九轻轻点点头,慢慢走到桌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捧起瓷碗,舀了勺粥放进嘴里,“嘶~”,冒着热气的热粥差点把她舌头都烫掉了。
“小心些,在这里是不会让你饿肚子的。”风惜云有些愧疚地说道。
慕容九虽听得风惜云这话,可她也不怎么吹冷热气,还是脆生生喝着,估摸着还是饿久了,食不果腹的滋味着实难耐。只是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风惜云心里便越是难受。
“慕容姑娘···”风惜云瞧着这般的慕容九,他多想问她一句你近来过得如何,可这话又该如何说得出口。慕容九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不用风惜云问也能看出,而造成她这步田地的,风惜云自知是难辞其咎。如果当日风惜云能察觉出江别鹤父子的恶计,如果能早一步查出慕容世家八个女婿身亡的真相,如果他没有和慕容九一夜的纠缠,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慕容九茫茫然地看着风惜云,那眼神是困惑,无辜,孱弱,她静默许久,慢慢地将头埋进瓷碗了直到风惜云瞧不见她的神情,然后颤巍巍地轻问了声:“你怎么不叫我九妹了···我记得以前你都是这般唤我的···”
风惜云一惊,忙说道:“慕容姑娘,你我之间何时这般相称过!”
“虽说我忘记了所有事情,可我记得,你一直都是这般叫我的。而且那晚你嘴里一直念着我,唤我九儿,这些我都不曾忘却···”慕容九的声音渐消,最后竟带着几分哭腔。
虽说风惜云一直不明白为何他把慕容九从移花宫带回慕容山庄后,慕容九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如果说前日种种都是慕容九自己无中生有,但是那一夜的红烛摩挲,西风轻抚,无疑也成了风惜云最难启齿的秘密。
“慕容姑娘!”
慕容九无声地啜泣着,“风大哥,是不是连你也嫌弃我是个小乞儿,不想与我相认···”
“不是,我···” 风惜云霍地起身,他着实不知该怎么向慕容九解释,眼下更是有百口莫辩之势,“慕容姑娘你先好生休息,在下告辞。”


  • 小涛吹
  • 玉池居人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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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惜云仿若逃兵似的跑出客栈,直到天色渐黑才不情愿地折回来,走到慕容九的房门前停住了脚,他虽不愿面对慕容九,可心底也明白,最无辜的才是慕容九,他也是该对慕容九负责的。
似有打算,风惜云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只见屋里无人响应,风惜云又敲了三声,试探地问道:“慕容姑娘?”
待风惜云推开门走进去时,屋里人早已离去,原本换上的干净衣服也被慕容九脱下叠齐置于床榻上。
风惜云心道不好,立即狂奔而去,他将扬州城里里外外搜寻了个遍,也不见半分慕容九的身影。
今夜星光暗沉,清月难觅,原本就沉郁的心情在此夜更是郁结难书。风惜云寻不得人,只能像个无头苍蝇般乱转,不知走了多久,当街巷里的灯笼逐一灭了去,他才意识到已经是夜的下半段。
风惜云颓然地走过石桥,不经意间瞧着桥墩下火光明亮,心道这怕是无家可归的人夜里的栖身之所。豁然一阵惊雷在脑中炸开,风惜云一个激灵,快步朝着火光走去。
火焰不大,正如双手抱膝静坐在火堆旁的人影一样,在晚风狂骤中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是茫茫天地间被遗弃的孤儿。而在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下,慕容九的身影愈发羸弱单薄,似乎一根稻草便能教她折亡。
忽然夜风袭来,凉意浸过骨头吹得头疼,慕容九朝着火堆挪了挪,眼瞧着裸露在外的肌肤被火烤得通红,也不见暖意滋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慕容九侧头望去,见到风惜云的身影越来越近,不觉一怔。
见到眼前人时,慕容九心底是欢喜的,急忙站起身,可又怕眼前人是来遗弃她的,说出的语气中不自觉又怯懦起来,“风大哥···”
“怎么又把衣服换回来了?”
慕容九紧张地拽着衣角,抿着唇,半晌道:“那衣服光鲜亮丽,弄坏了我赔不起,幸好只是穿了一会儿,看着应该还是新的。”
这话说得风惜云心下一软,语气也柔和了几分,关怀道:“那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告诉你这几日需好生休养吗?”
“我是小乞儿,与风大哥你有云泥之别,我不敢待在你身边。”
瞧着慕容九委屈的样子,风惜云也觉得心酸,说道:“你不是小乞儿,你是慕容山庄的慕容九。”
“我是谁我自己也不知道,慕容山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虽然那个自称是我表妹的张菁姑娘也说我是慕容九,还有一个黑蜘蛛也是那般叫我,可我都不记得了···”慕容九的眸子一点一点暗了下去,她无神地望着无主摇曳的火苗,了无生气地说道:“我只记得你,可你也不认我,不是吗···那我是慕容九还是小乞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及此处,风惜云一时语塞,只好道:“慕容姑娘···你今后有何打算?”
“从我记事起我便只想着要找到你,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记得的人···而现在···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慕容九自嘲似的笑了声,“从客栈出来我本想一死了之,可跳到这石桥之下才发现,水深不过及腰,真是天不遂人愿···”
这时风惜云才发现慕容九先前坐着的地方还留着一摊水渍,而她身上也未干透,风来,又是一阵瑟瑟发抖。
风惜云已经不忍再看下去,再听下去,“别说了,有我在,我不会让你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的。”
慕容九闻言,不禁喜上眉梢,笑道:“风大哥···你···你是愿意与我相认了吗?”
风惜云迟疑着,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慕容九见之更喜,情难自禁地冲上去抱住了风惜云。
风惜云一时不知所措,怔住片刻,悄然地推开慕容九,淡淡说道:“回去罢···九妹···”
慕容九笑着重重地点着头,便紧紧地跟在风惜云身后,朝着客栈走去。而他俩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被隔岸的怜星听得半字不落,也看得一清二楚。


  • 小涛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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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夜幕如漆的深夜,怜星在陌生又孤寂的扬州城走了一圈又一圈,她也不知该去哪里,只是天大地大,似乎都好过回到那个还为她留了一盏灯的客栈,奈何,天总会亮,倦鸟只得归巢。
不出所料,翌日怜星拖着一夜未眠的身子走回客栈时,除了门口守卫着的齐霜与柳莺见着她恭恭敬敬行礼道了声二宫主,风惜云并未现身,而昨天才出现的不速之客似乎也不在客栈。
稍作休息,简单梳妆,怜星呆呆立在窗边,看着河道两岸的垂柳上掠过的一双飞雀,忽然心生一丝羡慕,它们可以不受世间的管束,可以肆意遨游于苍穹,可以···
未等怜星继续往下想着,不知哪来的三五稚童拉弓一射,一只飞雀被石子打落在水里,而另一只盘旋低鸣,其声幽咽,却也逃不过双双陨落的宿命。
柳眉一紧,双瞳如冰,身影如箭地冲出窗外,不过一瞬已经稳稳落在那群稚童身边。怜星拂袖,一股刺肉的横风袭来,吓得稚童们纷纷四散逃去。
怜星走到河边,探出身子瞧着河里的动静,风平浪静的河面上没有任何异样,唯独两只冰凉的鸟兽没了生气地漂浮在水面上,仍波打浪拍。
怜星静静地驻足观望着,面色看不出情绪,只是逐渐高升的东阳照在她脸上时,黑色的身影一步步被拉长,脸上的阴影也逐渐明晰,而那双眸子里的温度也渐渐凉了下去。
“早。”
柔柔的一声唤回了怜星的心绪,侧身见到秦卿巧笑嫣然地款步走来,怜星漠然地瞥了眼,道:“是你。”
秦卿走近怜星欠身行了个礼,说道:“风公子命锦绣阁的小厮给奴家捎了个口信,说是要替一位姑娘选些新衣,叫奴家去帮忙瞧瞧。”末了,秦卿笑得真切,眼神直直地望向怜星,问道:“风公子是又要替您选衣裳了吗?”
怜星并未理会秦卿,神情阴冷地扫了她一眼,转身急走。秦卿瞧着怜星走远的身影,脸上笑意不减,似有回味的思索了一阵,才悠悠走向锦绣阁。
锦绣阁内,风惜云见着琳琅满目的布匹犯了难。原本他是觉得慕容九身上的衣服不合身,索性量体裁衣的为她做几件衣裳,只是真看着这些色泽鲜亮,质地柔软的布料时,风惜云满脑子都想着怜星穿上应该会更仙逸飘尘,光彩夺目。
正是出神之际,慕容九拿了一匹藕粉的绸子走来,笑着问道:“风大哥,你觉得这个颜色如何?”
这是一匹轻薄柔软的绸子,色泽明亮,触之平滑,穿在身上更显气色明艳。风惜云不觉一痴,心想在桃花盛开的芳菲天,姹紫嫣红的三四月,怜星若是穿着它,一定是明艳动人,灿若桃李。
见风惜云不答,慕容九小声又问道:“风大哥?”
“啊···没事···”
“这颜色如何?”慕容九并未察觉出风惜云的不自然,继而问道。
其实这色泽款式都衬得慕容九清丽秀雅,天真烂漫,只是风惜云存有私心,便道:“要不换个吧。”
慕容九听得风惜云这话,也不多想,挑挑选选又拿来了一个素白的布匹,问道:“这个呢。”
“似乎还是差了些许,要不再看看其他的?”
慕容九随后又拿了几个给风惜云看,可风惜云总有些心不在焉,不多时,秦卿已经走到了锦绣阁外。她眼神在慕容九身上转了一圈,不动生色地看着慕容九与风惜云,瞬时心下了然。
秦卿故意清了清嗓,风惜云见之有些愕然,“秦姑娘怎么来了?”
秦卿走近风惜云身边并未回应,欠身示好后,笑道:“想不到风公子今日这般雅兴。”见风惜云一笑应之,秦卿说道,“公子可有中意的?”
风惜云一顿,望向继续挑选绸缎的慕容九,苦笑道:“似乎还未找到合心的。”
秦卿问道:“这位姑娘是?”
风惜云不自觉地眉头一紧,随后说道:“一位故友。”
秦卿道:“风公子是为这位姑娘做衣裳吗。”见风惜云点点头,秦卿故意说道:“这姑娘生得清纯可人,秀丽出众,哪有什么是她不合身的呢。”
见风惜云颔首不应,秦卿便道:“若是公子不介意,可愿听奴家的想法?”
“姑娘请说。”
“那粉色的绸子正好衬得这位姑娘霞光浮现,艳胜百花。”
风惜云听之面色一僵,诚然道:“不瞒姑娘,星儿也喜欢这颜色,我正打算择日带她再来定做一身。”
秦卿轻笑,风惜云的心思她怎会不明白,眼珠三转,回想起先前碰见怜星时见其穿了一身碧色素裙,便说道:“这样就好办了,奴家记得二小姐之前在锦绣阁做过衣裳,风公子何不依葫芦画瓢,照着那个款式与颜色再为这个姑娘做一身,这样二小姐之后若是还想做别的衣服,也是常做常新。”
风惜云听之有理,只是转念想到,怜星如果看到慕容九与她穿一样的衣服,她会高兴吗?
似乎是看穿了风惜云的心思,秦卿笑道:“男人的心意奴家或许不太明了,但是女子的心思总归是能猜出两分的。你姐姐知道你这般为她着想,肯定心下动容。”说着,秦卿挑来一批碧色绸子放置风惜云眼前,说道:“奴家瞧着这个就不错,也衬得这位小姑娘清新纯美。”
风惜云听得秦卿这话,觉得也有几分理,便依她之意做了一身衣服给慕容九,而慕容九在欢喜之余,自己又选了一身紫衣,她似乎与紫色总有不解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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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怜星在二楼窗边远远见到风惜云领着慕容九欢欣相归,而慕容九正好穿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碧色素裙时,不觉惊诧,甚至少了往日的几分自持端庄,整个身子都倾出窗外,只为看得更真切。
怜星扶着窗沿的手因用力而泛白,她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她不明白,这世间有千万种颜色,这衣衫有千百种款式,为何风惜云偏偏领着慕容九选了她这一身呢,不是曾说天荒地老唯卿我愿吗?
真是只闻新人笑,不知旧人哭?怜星自问着,她思绪如麻乱作一团,可看着慕容九一步步笑着归来,而那真挚的笑意只会让怜星心底的无名火更有燎原之意。
风惜云见到怜星的那一瞬间其实是紧张的,他不知该如何向她说起慕容九的事情,而当风惜云瞧着怜星如阴如暗的神情时,他也知道怜星是有气的。
两人面面相觑稍时,率先打破静谧的是风惜云,“星儿···”
怜星并未理会风惜云,脸色平静地可怕,她的眼神越过他直直落在慕容九身上,尽管眼前这女子笑得无邪,可怜星也留不得她。
前一秒还笑靥如花的慕容九,在与怜星的眼神相对后,背脊一股凉意油然而生,头皮不自觉的酥麻起来,心脏也在那一刻混乱地跳动着,她不知自己在怕什么,恐惧中甚至还夹杂了几分没缘由的恨。
慕容九缩起身子,害怕地往风惜云身后躲去,浑身也开始不受控地颤栗着。
怜星冷漠道:“你是慕容九?”
慕容九畏惧的点点头,可又迷惘地摇摇头,“他们都说我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
怜星沉着脸,淡漠地可怕,厉声道:“是便是,拐弯抹角作甚。”
被怜星厉声一呵,慕容九吓得浑身发抖,结巴道:“我···我···我也不清楚···”
风惜云明白站在移花宫的立场,慕容九必然是个隐患,他怕怜星动了杀心,不由地将慕容九往身后微微一护,解释道:“她失忆了。”
风惜云护着慕容九一分,怜星心里便痛一分,“你知道慕容山庄与移花宫的事情,而她是慕容世家唯一的血脉。”
风惜云暗叹一声,说道:“我知道。”
“慕容山庄的余孽自是留不得!”
说罢,怜星挥手,一股内劲浑然而生,势要将慕容九斩尽杀绝。风惜云见状,立即提气运功,双拳架于胸前,替慕容九挡下怜星的攻势,霎时间真气四泻,震得木楼咯咯作响。
听到动静赶来的齐霜与柳莺自然明白怜星的意图,不待她开口,长剑已然脱鞘,直直向慕容九刺去。
慕容九虽然忘却前事,但功夫底子还在,只是行动起来却不如之前那般行云流水潇洒飘逸,眼下也仅是勉强能招架齐霜与柳莺的攻击,然而待齐霜与柳莺稍加强攻势,慕容九便败下阵来,被齐霜一掌击晕在地。
柳莺一招飞星逐月,剑尖直往慕容九的心脏刺去,风惜云分神瞥见,指尖射出一道真气打落了柳莺手里的长剑,可正是这刹那的分心,致使他来不及躲闪怜星袭来的一掌,瞬时被打出一丈外,口吐血沫。
怜星见状,立马散去气劲,急忙上前去查看风惜云的伤势,“你···你为何不躲!?”说着,俯身扶起风惜云。
“以你的功力,这世上有几人能躲开啊···”风惜云痛苦地捂着胸口,一手撑地,借着怜星的搀扶慢慢坐起身。
怜星看着风惜云,困惑不已,似乎还有几分不甘,问道:“你为什么要护着她?!”
“虽说慕容世家挑衅移花宫在先,可也不是死罪啊,而师母近乎将慕容世家满门杀绝,这仇难道移花宫还没报吗?何况本来就是江别鹤借刀杀人,妄想坐收渔翁之利,其错在江别鹤,也不该是慕容山庄,那慕容九又有何错,为何还要杀她呢?”
怜星嗔怒地恨了一眼风惜云,说道:“即便移花宫不追究慕容九,可她是慕容家的人,就一定会为慕容家报仇,到时候你该怎么办,为了她而与我兵刃相见吗?”
风惜云抹开嘴角的血渍,笑着望向怜星,柔声说道:“你可以杀我千次万次,我也绝不会向你动手。”
风惜云这话一出,倒是惹得怜星心下一软,她知道风惜云的善意与正直,也理解风惜云此举的无辜与无奈,可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怜星余光瞥着慕容九,对风惜云说道:“你的好心不见得她就会收下。”
风惜云说道:“慕容姑娘已经失忆了,说不定对她而言是个新的开始,她可以不做慕容九重新活一世。”
“失去的记忆总有被找回的可能,只要她记得,她就是慕容九,就会找移花宫,找我和姐姐报仇。”
“若真有那日,我愿一命相抵。”
“不用等到那日,眼下我便让他们慕容世家在地府团聚。”
“星儿不要!”风惜云一把抓住怜星的手,情急之下,竟握得怜星手臂生疼。
怜星怔怔地凝视着风惜云,她太想看穿他了,想看清他的心里有没有自己,或者说是否只留得自己。直到今日怜星才算明白,情之一字真教人如狂如魔,不能自己。刹那间,怜星理解了邀月的仇恨,也懂得了邀月的疯狂,她为燕南天折磨自己折磨所有人,也不过是想挽回一份爱意罢了。
只是邀月所做的一切只让燕南天更厌恶她,那怜星自己呢,如果今日杀了慕容九,风惜云会恨她吗?
“你当真护着她?”


2025-11-08 03: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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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度娘总莫名其妙吞我贴……
唉,三十八章de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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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这日风光正好,怜星从房门里出来,正巧撞上风惜云拿着几盘精致的早点朝她走来,两人相视莞尔,又双双折回屋里。
风惜云精心地将早点摆放好,怜星瞧着他忙碌又专注的模样笑道:“几时起身做的?”
摆放好糕点的瓷盘,风惜云将天山雪莲粥置于怜星身前,说道:“天未亮就起了,知道你近来食欲不好,所以特意为你新做了膳食。”
近来几日怜星总觉得头晕乏力,还伴着几分困倦,只是她从未同风惜云说起过,想不到还是被他发现了去,“你怎知的?”
风惜云笑着望向怜星,抬手轻轻捏了捏怜星的脸颊,柔声说道:“你有什么是能瞒过我的。”
怜星俏皮地皱了皱鼻子,继而端起碗,“粥是凉的?”
“是啊,最近几日暑气正盛,想来你食欲不佳也是暑热所致,所以做了一碗冰粥。”
怜星低头看着浮在粥面上的一朵白花,笑意潋滟,“有心了。”冰粥入口即化,清凉润嗓,着实让怜星好受不少。
风惜云瞧着怜星吃饭的模样,只觉她可爱娇俏,心下亦是甜蜜。眼神往怜星脸上游走去,看到一滴香汗在鬓边周旋,风惜云伸手拭去汗珠,便从怀里拿出一把折扇为她扇起风来。
“哪来的扇子?”
“专程为你备的。”
“油嘴滑舌。”怜星假意嗔怪,可脸上的笑意不减。
风惜云忽而从袖口拿出一个银铃铛,交到怜星手上。“送你。”
怜星仔细端详着手里的铃铛,“为何送我这个?”
“因为它特别啊。”说着,风惜云握住怜星的手,晃起铃铛来,果真是一阵不同于其他铃铛的声翠明亮,其声沉闷绵长。
“无聊,这些都是小孩子才喜欢的玩意儿。”
怜星笑着瞥了眼风惜云,将铃铛放在了桌上,只是笑意还未完全荡漾开,便是心下一沉,听到一阵惹人的脚步声。
不多时,慕容九幽幽走来,站在门口看着风惜云与怜星,想进门又不敢进,只得乖乖在门外候着。
风惜云瞧着慕容九问道:“怎么了?”
“我···”慕容九看着风惜云正欲开口,可眼神对上怜星时,又吓得不再言语。
风惜云问道:“有事吗?”
慕容九点了点头,转而看了看怜星,又怯懦的低下头去。
不等风惜云开口,怜星自顾自说道:“有什么是当我说不得的。”
被怜星呛了一句,风惜云便道:“进来说吧。”
慕容九虽害怕怜星,但有风惜云在,她也安心不少,犹豫稍时,便慢慢走向风惜云,走近时忽而见到了桌上的银铃铛,“好漂亮的铃铛。”
说着,慕容九准备伸手去拿桌上的铃铛,怜星细眉微皱,拂袖间已将东西紧紧握在了手里。
怜星冷眼看着慕容九,漠然说道:“你就这么爱抢人东西?”
慕容九一惊,随即羞怯地低下头,急忙道歉:“对···对不起···我本来只是想···想看看··”
怜星白了一眼慕容九,并不接受她的这个解释,而慕容九见着怜星发怒,心跳更是犹如打鼓般惶惶不安。
风惜云见状,赶紧打圆场道:“没事没事,都是小事。”继而话锋一转,问道:“九妹,你找我们何事?”
慕容九被怜星呵斥一声,吓得是六神无主,“没···没什么事···只是有个姑娘要见你们···”
怜星与风惜云均是一愣,倏而齐霜出现在门口,恭敬地对怜星请示道:“二宫主,秦卿在客栈外求见。”
怜星心底是莫名的烦躁,一个慕容九已经够她头疼的,奈何那个秦卿也是心怀鬼胎的阴魂不散,思及此处,怜星只觉心悸难耐。
风惜云察觉到了怜星的异样,关切道:“星儿不舒服吗?”
怜星叹息一声,淡淡道:“无碍。”
风惜云道:“不如你好生歇息,我去看看。”
怜星本还想说些什么,只是朱唇轻启尚未发声,心悸之感愈发明显,末了也只是点点头,顺应了风惜云之意。见着风惜云准备领着齐霜走出门,慕容九也不敢多呆,急忙跑出门追上了风惜云。
怜星回到床榻上,盘腿调息,一个周天下来,气顺不少,心绪也归于宁静。想到秦卿的来者不善,怜星放心不下,不多时也起身去了大堂。
大堂里不见风惜云的身影,秦卿不知说了什么,引得慕容九咯咯笑了起来。
原本还笑着的秦卿察觉到了怜星的气息,她知怜星就在附近,故而对慕容九问道:“奴家瞧着慕容姑娘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不知姑娘可有心上人?”
慕容九被秦卿一问,脑海里尽是风惜云的样貌身姿,不禁脸上泛红,娇羞的点点头。
秦卿佯装发问道:“哦?哪家公子这般好运,能被慕容姑娘相中?”见慕容九害羞地说不出话,秦卿自说道:“该不会是风公子吧。”
女子的心事被人道明,慕容九只觉脑子发沉,心火烧得更旺,脸上的红晕愈发娇艳。
秦卿侧身,瞥见怜星早已不动声色地走近,而她的脸色更是十分难看,此情此景,只会让秦卿心中大快。
怜星剜了秦卿一眼,冷声说道:“你来做什么。”
秦卿笑道:“锦绣阁的老板告知今日会进一批新货,奴家特意来转述给恩公的。”
怜星冷哼一声,振袖道:“说完了吧,还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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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瞧着他们是那么的难过,明明我都不认识他们,可是我的心好痛,我好难受···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说着,慕容九扑在风惜云怀里,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风惜云明白,那些人都曾是慕容九的至亲至爱,即便记忆会模糊,可血缘中的联系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割舍掉的。
“九妹,你可有想过找回你失去的记忆,变回你曾经的人生?”尽管风惜云再不愿提及,可该来的也始终躲不掉。
慕容九靠在风惜云怀里,紧紧抱着他,生怕眼前的人下一秒会消失一般,说道:“我现在和以前不同吗?我不在乎以前的我是怎样的,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虽然你们都说我失忆了,可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的我也很好,有风大哥在身边,我很知足。”
风惜云又是一记长叹,他缓缓推开慕容九,正色道:“我们始终是两个人,是两个不同的人生,你该去寻找自己生命的意义,找寻自己心之所爱,与他共度一生。”
“风大哥,你是又要舍弃九妹了吗?是九妹做错了什么,让你厌烦吗?”慕容九泪眼汪汪的看着风惜云,那眼神是难过,是不安,是不舍。
“不是的九妹,你很好。只是你现在痴痴傻傻,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所爱何人,何之为爱,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深爱之人,而不是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
“爱?九妹不明白···”慕容九困惑地看着风惜云,带着如稚子般天真,“难道九妹不爱你吗?”
风惜云听得是剑眉紧锁,更是百般难言,“你我之间是不会有爱的!”
“为什么?”
“因为爱是陪伴,是承诺,是退让,是愿意倾尽所有,愿意为其割舍一切,甚至,爱是痛过,恨过,伤过后还是依依不舍。”风惜云双眼直直地看着慕容九,“可这些你我之间都没有啊。”
风惜云的话慕容九听得是似懂非懂,她睁着圆圆的眼睛,问道:“那以后会有吗?”
“这···”风惜云被慕容九问的语塞,“总之,我希望你能有个新生活,新开始。”
见慕容九两行清泪在脸上还未干尽,呆呆愣愣的样子,风惜云只道是多说无益,便也不再言语,轻轻扶起慕容九,将她送回了房。
风惜云从慕容九房间里退出来,正欲关门,却听得慕容九说道:“风大哥,我害怕,你能不回去吗,咱们同床可好?”
风惜云惊呼道:“九妹,你一姑娘家这话怎能说得!”
“为何说不得,我们又不是没一块儿睡过。”
慕容九的话像是一把尖刀,划开了风惜云企图遮盖的真相,不禁生气道:“男女授受不亲,以后绝不要再说这话了!”说着,风惜云狠狠地关上了门,头也不回地走开。
风惜云几乎是一夜未眠,哪怕再不想承认,可发生过的事情始终在记忆中煎熬着,而这件事他最亏欠的就是怜星,也许怜星知道了会离开他,会恨他,可风惜云也不想骗她。
稍稍打定主意,风惜云便去找怜星,只是门声三响,也不见得有人来开,直到黄昏半瑟时,怜星才从客栈外缓步而归。
怜星刚进后院,风惜云就如风般迎了上去,忙问道:“一天不见人影,去哪儿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怜星瞧着心情不错,嘴角总是挂着三分温柔,说道:“近来不是有些困乏吗,便去找大夫看了看,开了几道方子。”
说来也是,怜星的暑热症总不见好,甚至这两天还有些反胃的症状,“大夫怎么说,几时能好?”
怜星调笑道:“大夫说药到病除,你放心了吗?”但见风惜云没有说笑的心思,怜星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风惜云苦笑着摇摇头,踟蹰半天,说道:“我有事同你说。”
“好巧,我也有事同你说。”
“那···要不你先说···”
怜星噗嗤笑道:“难不成讲个事情还要比赛吗,你有何事,就说了呗。”
风惜云脸上一沉,有些窘迫道:“那我说了,我希望你能别生气···”
“说罢。”怜星收起笑意,也没了放松的心情。
风惜云舔舐着唇,他其实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直奔主题道:“其实我和慕容九有过···有过···”
见风惜云支支吾吾也说不出半截话,怜星试探问道:“有过什么?孩子吗?”
“孩子?!”风惜云作何也想不到怜星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这怎么可能!”
怜星双眉微褶,问道:“那是什么,能教你说不出口。”
“我当日送慕容九回慕容山庄时,曾有一晚,和她···”
“和她共赴巫山。”怜星的语气冷静地出奇,淡淡地口吻让风惜云不觉惊愕。
“你知道?!”风惜云见怜星长舒一气,沉重地点了点头,紧忙解释道:“我也不知怎会和慕容九做那些事,这一切都不是我所愿,星儿,我请你相信我!”
“我信你。”怜星嘴里说出来的三个字让风惜云又是一阵意外,“当日是我姐姐要你娶慕容九,而她能做出什么手段我自然也是能想到的。”
风惜云激动地抱住怜星的双肩,说道:“星儿,你不生我气?”
怜星嘟哝着说道:“气总是有的,哪有人会不气。”
“可我与慕容九毫无感情,我心里只得你一个!”
“那你照顾慕容九,收留她也是因为这件事?”
“是,也不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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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星白了一眼风惜云,说道:“你还真是多情种了。”
风惜云无奈的望着怜星,“星儿你别挖苦我了,生生世世我只想同你海枯石烂罢了!”
怜星被风惜云的话说得面红,刚要开口,乍然一股灼烧感从腹中传来,瞬间升至咽喉,一股浓烈的酸楚感径直蔓延。怜星一把推开风惜云,快步移到花园中,路过一丛花草,终是没忍住吐了出来。
然而吐过之后腹中的灼热感并未消退,针刺感由点及面,已经扩散至周身,而鼻腔中甚至还嗅到一股腥臭味。不多时,怜星面色惨白,汗如雨下,当下只能赶紧运功,用以内力强行压制住体内的异样。
稍稍缓回神,只见方才呕吐之物中竟有些许腐肉,粘液是带着血腥的暗红,刹那间怜星心跳如雷,不自觉地伸手拂拭着嘴唇,而她指尖上还沾着嘴角的血渍。
片刻之后,怜星察觉到风惜云走近,为了不让风惜云担心,佯装无事地拖着他离开了花园。
风惜云见怜星面白如纸,不禁问道:“怎么了星儿,你别吓我。”
怜星努力压制着体内的不适,半响,低沉说道:“还不是被你气的。”
“星儿,你知我心意的!”
“好了,回去罢。”话音刚落,怜星脚下虚软,险些跌倒。
风惜云一把抱住了怜星,轻柔地将其横抱在怀里,关切道:“是不是病情加重了?”
怜星双手圈住风惜云,她的头靠在他胸脯上,静静地倾听着心跳声,“大罗仙丹也不能立马有效吧。”
“可你这样哪像没事?”瞧着怜星的样子,风惜云是一百个担心。
“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不过是有些乏了。”
风惜云抱着怜星,疾步往客房走去,可又担心路上颠簸惹得怀中人难受,不免又放慢了步子。
怜星紧紧地抱着风惜云,多怕一松手就如隔云端,“云郎,你说要是我们永远都这般该多好。”
不知为何,怜星这话说得风惜云心中一阵伤感,竟生出几分悲怆,“胡说什么呢,我们会更好的,不是说好了,等江南之行结束,我便去移花宫提亲吗。”说着,风惜云望向怀里人,“星儿,不管怎样,你一定要等我来!”
“好,无论如何,我都会等着你的。”
那天的黄昏异常短暂,两个人的身影很快便被永夜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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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山间月色朦胧,迷雾丛生,夜色是蒙住双眼的元凶,若只教人看不清世事倒也罢了,可怜一颗真心也被蒙于阴霾之下,让人寻不得一丝希冀。
夜雾缭绕中,明月孤身走在一条如同没有尽头的山间小道上,萧索的四周使人不禁悲从中来,走到山林深处时,抬头遥望哪还有半分月色,只有空洞而麻木的穹苍。
明月来齐幽城已有几日,终在傍晚时分,于城南处寻到了邀月的身影。她立身于角楼塔尖,一派仙风道骨,寻觅稍时,俯身瞧见了正逆流而上的邀月。邀月是何许人也,尽管两个相距百余丈,可仍能感觉到附近有高手的气息,然而循着气息的方向探去,不过徒留一阵无措。
两人眼神交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叫卖声、嘈杂声、呼朋唤友声都充斥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齐幽城不似扬州,七月的傍晚是干燥的,空气中还伴着一股泥土的腥,甚至还有不可名状的刺痛感。
不知是不是北方的风总是喧嚣而猛烈,立在高塔上的明月只觉今日的西风都能将她的身子吹得摇摇欲坠,而站在旋涡中心的邀月就好像一个没事人一般,迅速施展轻功躲开了明月的追寻。
其实一路上明月都在赌一个结果,她在赌邀月就是回了移花宫,她在赌这次来齐幽城会扑个空。可当真相就这般平铺直叙展现在眼前时,明月竟然没有做好接受它的准备,等明月回过心神时,天色已暗,她也走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山野小道上。
往前又走出三里地,半山凉亭处,明月再次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仿佛就是专门为了等她而停留于此。可两人再见时,少了往昔的甜蜜,也不复昨日的亲近,有的只是这夜一般的隔阂。
沉默在山间蔓延,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明月先开了口,冷色问道:“你来找燕南天?”
“是。”
邀月便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邀月,哪怕自知理亏,可她的语气仍旧听不出半分低态,骄傲的身姿也不会折服一毫。
可就凭这一个字就能让明月恼得火冒三丈。
“这就是你说的移花宫?燕南天就是你要处理的宫中事务?”明月冷讽道,她实在想不通邀月为何要骗她。
“我自有要来的理由。”邀月一如既往的冷冽,可对着明月,她又总是不愿伤她分毫,不免再多解释道:“等一切结束后会给你一个交代。”
闻言,明月冷笑出声,想不到时至今日邀月还是不懂她的心思,她从来没有让邀月刻意去回避燕南天,她也从不担心世人会将她与燕南天作比较,因为她是明月,她足够自信,足够出众,足够与燕南天一争高下,燕南天能给邀月的东西,能为邀月办到的事情,她一样做得到,所以她从不惧怕燕南天的存在。
可唯有邀月的态度,唯有邀月谈起燕南天时的欲言又止,想起燕南天时的犹豫深思,听到燕南天近况时的激动失常,这些无不是锥在明月心上的刺,让她不得不去正视燕南天的存在。
“如果我现在就要一个交代和结果呢。”明月已经没有耐心与邀月周旋,她的语气如同冰窖,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半晌,邀月并没有回答明月的问题,只是说道:“总之现在还不是时候。”
显然这并不是明月想要听到的答案,不由地火气更盛,她强行压制住气焰,冷声道:“你现在同我回扬州解释这一切,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显而易见,明月已经做了让步,可邀月仅是静静地看着明月,未能说出一个字,终了,邀月背过身去,暗叹一声,从齿缝中努力说出一句:“办不到。”
山间呼啸而过的风因为两个人的对话变得更为喧嚣刺骨,如同剜肉的刀,让人躲无可躲。明月不懂,这么长时间的陪伴难道邀月还是不明白她的心意?以及她对她的感情?她们之间为何还要有所隐瞒,有所隔阂,还要隔着一个不知所谓的燕南天。
正如明月不明白邀月那般,她也无法感受到一个曾被人遗弃,被世界抛却,被心中挚爱否定的人,对于爱的渴求,骨子里对爱人的卑怯,特别是当昔日被心上人所遗弃的人,再次寻获心之挚爱时,心灵秘处的不安只会日益增长。
尽管明月不懂邀月的心思,可她终究还是多给了邀月一次机会。
“我给你两日的时间,两日之后的正午还是此地,你来,这些事我便既往不咎。但若不来,你我间也无需再多言。”言罢,明月似逃一般,足尖点地,振袖纵身,施展轻功便疾疾走开。
这么多年来,明月从未觉得两日之期竟会过得如此漫长,这段时间里世间的一切都变得不同,食之无味,视之无色,闻之无香,听之无声,唯有水漏的波纹,打更巡夜的叫喊,才能让明月有片刻的回神。
终于熬到约定的时日,明月如约而至,却未在凉亭处寻得邀月的身影。也罢,明月倒也猜到了这种可能,但她还是不认命地在赌,赌邀月今日定会赴约。
三个时辰过去,了无生气的黄昏给天地抹上一层阴翳,像见不得光的秘密,始终没有勇气走到阳光下,只能任其被黑暗吞噬。
凉亭处仍不见邀月的身影,明月已经等得不耐烦,振袖转身,刚迈出步子,便听得远处一阵奇怪的脚步声传来。


2025-11-08 02:5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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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凝神以观,只见远处一个少女领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路过。说来也是奇怪,这少女年约十三四岁,一袭红发,苗人打扮,浑身带着银饰——银围头,银锁,银项圈,手臂上带有银镯银链,走起路来还叮当作响。而她身后的男子带着白布罩住的斗笠教人看不见容貌,身披白色披风,身形虽健硕却行动僵直,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可名状的诡异。
直到两人由远及近,明月才发觉这两人间有一条银线牵连,少女走一步,身后的男子便挪一步,可男子行动身法极其古怪,似飘似跳,却不像是走。
明月对这二人无感,也不愿理会俗事,趁着两人并未察觉到她,略施轻功便消失于山野。
苗族少女领着男子徐步走进凉亭,自己先行一步找了处坐下,而男子就像是不能弯曲的钢铁,直挺挺地立在少女身侧。
少女的手臂上缠绕着一条小青蛇,三角的蛇头在少女手腕处不停吐着信,蛇身散发着一团黑雾般的毒气。刚刚还在空中胡乱飞舞的虫萤,仅仅是从蛇身处掠过,便立即掉落在地上,没了生气。
休憩过一阵,少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型青铜鼎,其身雕刻着不知名的图腾,而鼎中更是弥漫着一股难以言状的气息,刺鼻难掩。
少女手臂处的小青蛇看着青铜鼎后,似有灵性般,径直溜进了鼎中。随后少女取下腰间的一节竹筒,打开盖,取出一只赤红蛊虫丢入鼎中,而后用小刀划开指尖血滴进鼎内,接着念起秘咒来,瞬间鼎中散出阵阵白烟。
半个时辰后,少女功成,青铜鼎里的白烟渐渐散去,小青蛇身上的毒煞之气已然消失,疲惫地拖着身子重新盘绕在少女臂上,而原先的赤红蛊虫现今变成一只剧毒无比的虫尸,浑身透着一股鲜红的油脂。
少女看着虫尸不由喜上眉梢,高兴地将其从鼎中取出,然后送入了身旁男子的口中。
山中夜色愈发浓郁,男子服下虫尸还没来得及歇上一阵,四周便有不寻常的动静。
兀然山风掠过,山树舞动,苗族少女驻足环望,警觉着冲身后说道:“躲躲藏藏可不是英雄好汉所为,有种的你站出来。”
少女的话语中带着苗疆的腔调,却见她话音刚落,周围突然杀出一队人马,将整个凉亭齐齐围住。
不等少女问出心中疑惑,电光火石间,杀手们已经倾巢出动,十几把利剑径直向人刺去。
少女见状,立即从腰间抽出一支竹笛,在一段清脆的笛声中,迸射出超出少女年纪的强大内力,将所有冲刺过来的杀手抵御在凉亭之外。
然而少女低估了这群杀手的实力,众人心神合一,将浑身内劲灌注于剑尖,一齐发力冲破了少女所设下的内力屏障。
见此,少女心道不好,将手中牵住的银丝一拽,拖着男子便逃离出杀手的围困。就在二人刚刚跳出几丈外,瞬间杀手们手握的长剑真气四泄,将凉亭炸得粉碎。
看着卷土重来的杀手,少女并未显露惧色,她将手中竹笛翻转,重新置于唇前,却听闻一阵诡异迷幻的乐声传来,其声如妖如怪,其乐似鬼似魅,竟有蛊惑人心神之效。而原先杀气腾腾的刺客中,已有几人中招,立即自相残杀起来。
然而这群杀手中不乏内力强悍者,他们强行用内力封住耳力,从而避免受到少女笛声的蛊惑。就在众人调整好状态,正欲上前时,少女再一次变换着笛声,瞬间群鸟从山林中四散飞逃,地上五毒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顺着笛声的操纵,径直向杀手们袭去。
尽管这些杀手的功力不俗,可面对铺天盖地带着剧毒的蛇虫鼠蚁,他们也只能束手无策的等死。就在少女以为成功解决掉麻烦之际,另外一队杀手已然到达,但见这群人手中拿着几粒掌心雷,纷纷投掷于地上,爆炸声后地面上火光四射,火苗四窜。
五毒向来怕火,掌心雷的火势一出,少女的毒攻不攻自破。眼瞧杀手们新一轮的攻击扑面而来,少女只能使出看家的本事来,她将系于男子身上的银丝扯断,从怀中拿出三根银针刺入男子的三处生死大穴上,随即默念起秘咒来。
就在众人不知少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的时候,原本沉寂的男子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威力,他立即跳如杀手阵中,仅凭双手竟将眼前一个活人生生撕碎。
众人先是一骇,回过神来,便抄起长剑向男子刺去。哪知男子并未闪躲,任凭众人对他刺砍劈挑,却是毫发未损。就在所有人不知所措之时,男子双手为斧,脆生生地将他身侧两人的头整整齐齐地砍落在地。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先前埋伏的杀手已经死伤大半,而男子就像一个司职杀人的机器般,不觉得痛不觉得累,仍然阴沉地回击着。
忽然两把钢刀从天而降,犹如陨石坠落一般砸向男子,刹那间便是地动山摇的撼动声。
少女见状惊叫出声:“思堂哥哥!”言罢,少女飞身到男子身旁,见到原先平坦的地面被炸裂出一个大坑,而两把钢刀直直穿透了男子的身体,可奇怪的是刀刃上只留下一滩墨绿色的液体不见一丝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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