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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月明风清】旧文《绢扇》,重发 。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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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绢扇-卷二·酹江月】第四回 从戎弃笔
黄月英怔愣了一下,这个声音……
没等她回过神来,声音的主人已经赫然来到她面前。
“事关紧要,望丞相恕罪。末将刚得到消息,江夏异动,恐意在犯我汝阳。”说话的男子单膝跪地,头微微低着。从黄月英的角度看去,虽只能看到那人侧脸,但她还是一眼便认出那天公裁剪般的俊美五官。有彼公子,剑眉薄唇,骨如刀削,褪去一身襦袍换了戎装,犹是腰间配剑旁依旧坠着青玉,那昔日一双温润的明眸中透着的冷戾,看的黄月英心生生顿了一下。
方才还酩酊大醉的曹公似是突然清醒几分,他从案几上慵然起身,打了个酒嗝儿,“子慊,起来说话。”
“谢丞相。”说着,夏侯良起身,抬首之际,正撞上黄月英觑向他的目光,他眸光一颤,眉头瞬间蹙紧,喉间似是发出了一丝不为人所觉的错愕低叹。良久,都无法收回自己望向她那不可思议的目光。
见他僵在那里,曹公微微疑惑,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哦,这位便是卧龙,诸葛孔明先生,子慊,来见过卧龙先生。”
夏侯良回过神来,脸上浮起一抹温和笑意,“丞相,这位孔明先生,末将是识得的。家父在世时,曾有一位门客与卧龙先生交好,末将也有幸得卧龙先生指教一二。”
听闻此言,曹公惊喜道:“喔?想不到先生与子慊还有这般渊源。”探索的眸子复望向黄月英,似是在说好你个诸葛亮,道是年纪轻轻久居草庐,不闻不问天下之事,倒是结交甚广,敢说没有唳天之心。
黄月英还以恭谨一笑,“亮与子慊少时相识,素来投缘。”
夏侯良微微一愣,他只是隐晦表达二人过往有交集,到了黄月英口中,便好似成了经年旧友般。他心思缜密,料得黄月英此言定有缘由,便是心里暗暗思忖。
曹公击掌,“如此甚好,恰是江夏异况,子慊这便同先生一起商讨罢,吾愿闻汝等高见。”
黄月英与夏侯良点头示意,便相继落座。
在旁观察已久的袁晴依此时却是开了口,“丞相,方才说将孔明先生安顿在相府一事……天色已晚,妾这便吩咐下去,好叫人提前准备,如此,妾去去就来……”
“袁小姐请慢。”袁晴依向曹公请示过,刚转身欲走,便被身后清亮的嗓音叫停了步子。
只听夏侯良对曹公毕恭毕敬道:“丞相,良与孔明多年未见,自是有许多话想与孔明畅谈,不妨就请诸葛先生暂住末将府上,叙旧之余,也好向孔明请教兵家之事。”
此言一出,袁晴依轻嗤。这个夏侯良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曹公想要时刻留在身侧的人,岂能因他这一番说词就改了主意,被他要了去。纵然曹操向来对他这个远房侄儿赏识垂爱,此等大事,又怎会依了他的性子。
袁晴依这样想着,却不料下一秒,曹公的话便令她瞠目结舌。
“子慊所言甚有道理,我怎就没想到,你与卧龙先生皆有不可多得之才,又年纪相仿,自是投缘。如此,那便请先生去子慊那里暂住罢。”
曹公竟对夏侯良偏爱至此。
“多谢丞相。”夏侯良一双明眸光芒闪烁,向一旁的黄月英看去。
黄月英亦是如释重负,会心一笑,“那便多谢曹丞相了。”
袁晴依宽袖下的手指指甲深深的掐进手心,在心里将夏侯良骂了个千万遍,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的扯出一抹笑容,“那自是最好。”
静波之下,风起云涌。
黄月英随夏侯良回府时,已是深夜。
一路上,二人骑马并辔,谁都没有先开口。偶尔有阵寒凉的风吹过,吹的黄月英单薄的身子不禁打了个哆嗦,许是察觉到身侧的人影微微晃了一下,夏侯良踌躇了片刻,一抬手便将身上的披风扯下,目不斜视却不偏不倚的披在了黄月英身上。
”谢谢…”她声音微微怯。
“不足挂齿。”他略带笑意,依旧没有看她。
“我是说,今天的事……你替我解围,谢谢。”
他顿了顿,轻叹了口气。诚然,虽然她只是隐晦一语,却被他恰好捕捉,他在她的事情上素来细致上心若此,从前是,如今亦然。
“为什么冒充他?”
他语气平缓,却生生透露着无奈和疼惜,她感受着身上披风残留的眼前男子的气息和温度,复看向他清俊的面容。月色下,他眉眼淡淡。
“月英……”他突然也侧头看她,正对上她怯怯的目光。
纵月华清冷,竟也被他眼底流转的烟波染上温柔。那句缱绻怜爱的月英,让她一时间神识恍惚。
红了眼眶。
她将前后因果,并着内心的惴惴不安和对前路种种揣测,一并倾诉于他。
他静静听着,并未有过多言语。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府门口。
夜深,四下一片寂静。两个守门的小厮阖眼打着瞌睡,其中一个听得了动静,迷糊的睁开朦胧的睡眼,看见夏侯良挺拔欣长的身影,蓦的一个激灵,一边用手拍着旁边睡的正酣的同伴,一边对夏侯良恭敬道:“少爷回来了…这位是?”
他说着,看向夏侯良身侧站着的黄月英。一片墨色中,小厮并不能够看清她面容,只见她披着他们家主子的黑色披风,身子很是单薄。
“这位诸葛公子是我的一位友人,即日起便住在府上,你们切莫怠慢。”
原来是生生俏公子,这身段,还以为是他们家少爷带了位姑娘回来。
夏侯良不多言,便带着黄月英走了进去。行至一处台阶,许是天色太暗看不大清楚,抑或黄月英此时有些心不在焉,只见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夏侯良下意识的便扶了她,不成想手竟触到了她纤弱的腰间。夏侯良身子一颤,立马收回动作。
然而这一幕,还是被不远处漆黑夜色中一个人影尽收眼底。
小姑娘脸上写满不悦,朝着地面便是轻淬一口。当她家少爷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竟到底耐不住寂寞,这便勾三搭四起来了。
她越想越气不过,干脆直接去追上前面成双的人儿,嘴里边念念有词:“前面两位且等等……我说夏侯少爷,这才几个月就受不了,开始偷上腥了?当心我告诉夫…”
她说着,已经来到那两人近前,两人听得动静回过身,目目相对。
‘夫人’二字只说了一半,她便在看到黄月英那张脸时彻底愣住。
是她。


62楼2019-06-24 0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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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绢扇-卷二·酹江月】第四回 从戎弃笔




    63楼2019-06-24 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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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6 20: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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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绢扇-卷二·酹江月】 第五回 琳琅
      黄月英在看清小姑娘那张脸时,也怔愣了,倏尔又迅速转成一抹欣喜,“如月?”
      “绢扇姐姐?”刚刚还堆砌在小姑娘脸上的戾气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惊诧和欢喜,她上前一把揽过黄月英的手臂,轻轻摇晃道:“真的是绢扇姐姐吗!”
      黄月英宠溺的摸了摸如月的头,“多年不见,如月愈发是个美人儿了。”
      如月嘿嘿笑着,似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双眨巴的大眼睛望了望黄月英,又望了望自家主子,“欸…绢扇姐姐怎么会在这里啊?”
      夏侯良温润的眸瞳微眯了眯,这便说来话长了……
      向如月略略解释一番,到底也来不及闲话,毕竟都这个时辰了,再不歇息怕是天都要亮了。遂打发了兴致冲冲的如月回房,夏侯良将黄月英安顿下,便也径自回屋。
      寒更承夜永,凉景向秋澄。
      透过朱漆小轩窗,夏侯良望着云层中半隐匿的一轮皎月出神。与她经年后的重逢,如临大梦,甚至他现在仍不敢相信,她就住在离她百步之遥的地方,再次遇见那昔日的眉眼,犹梦中喜不自抑。
      然,今时非往日,他早已不是当年一心只赌书泼墨的白面公子,正如她也褪去当年稚气作了人妻。他便也尝想,如若那日他当真娶了她,会否早已抛却家世地位,不思这仕途闻达,从此良玉配宝扇,与她一叶小舟,浪迹江湖。
      正想着,夏侯良只觉心尖一颤,似是隔窗飘进一缕飘渺琴音,将心绪瞬间搅乱,那浅调隐约踏着月光徐来,似染上了月色清寒,听得人心灰意冷。
      夏侯良不假思索也猜得琴音从何而来,不耽搁片刻便披衣而出,循着琴声传来的方向缓步前行,似是怕惊扰了她,又恰似怕惊扰了是夜美梦,步步缜密。
      层层夜雾,穿过回廊,忘之遐迩。只见两三点月光下,荡漾着她静静抚弦的玲珑浅影,那玄色道袍在夜风的挑弄下翩翩然,她不再束发,恣意披散着倾泻如瀑的三千烦恼丝,丝丝缕缕,与琴音纠缠缱绻,后与风潜入夜,拨动他心弦无声。
      她凝眸,素手每拨弄一下都极为认真。乍听之下这琴音不藏任何情绪,却又好似蕴蓄着旁人不谙的万千心事。
      “睡不着吗?”夏侯良声音温柔,“可是有心事?不妨说与良听。”
      黄月英似是忽略了他的话,兀自问道:“子慊,尊夫人……”
      打从方才如月提了那么只字片语,黄月英便始终有些在意,想来夏侯良与她年岁相仿,按理说早应成家,只是她却忽略了这点。虽说此事和她本干系不大,但也不知为何,她就是想问个明白。
      “嗯?”夏侯良一脸平静的看着她,似是对于她有些莫名其妙的话端并不觉得惊诧,“绢扇想知道什么?”
      见夏侯良的表现如此波澜不惊,黄月英觉得反倒是她冒失了,她声音细微:“明日…总归去问候下尊夫人才好。”
      “不巧。”夏侯良淡淡垂眸,“她有孕在身, 正在吴郡老家安养。”
      “唔……”黄月英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是静静看着夏侯良低垂的眼眸,总觉得那其中夹杂着深深的哀伤。
      只听夏侯良淡淡开口:“说来惭愧,自半年前我随丞相回许昌,期间未曾与她见过一面,她一人在吴郡守着那冷清的夏侯府,想来也是辛苦。”
      “如此,子慊把她接过来便好了。”
      “吴郡距此路途遥远,又逢此动乱之际,难说这路上会出什么岔子。况且…”他顿了顿,“如今大战在即,良自身前途未卜,与其让她过来,同我终日诚惶诚恐,倒不如就留在那安心养胎的好。”
      夏侯良自知,他此生最对不起的便是发妻姜氏。姜家与夏侯家是世交,他与姜家小姐姜琳琅自小一同长大。姜琳琅温婉恬静,知书达理,且一直对他有情,只是他素来视姜琳琅为妹妹一般,纵一早深谙玉人心思,却也时刻有意躲闪,全作不知。姜琳琅是个明理的,自知此事不能强求,故退居其次,多年来在他左右默然陪伴。直至夏侯政抱恙,远交近客作鸟兽散,夏侯府日益落寞,再不复往昔光景,唯有这姜琳琅仍是对他不离不弃,连她身后的姜家也对夏侯府多有扶持。后夏侯政病逝,姜琳琅又亲自与他共操持丧事,上上下下事必躬亲,一手打点。从那时起他便深觉多年来对姜琳琅亏欠甚多,直至夏侯政身后事理毕,那夜,他心中郁结再也难挨,亲人逝去之痛,家道中落之苦,爱而不得之恨悉数萦绕心头,他彻夜饮酒,醉到天昏地暗不知今夕何夕,她陪在他身边照顾。想来姜琳琅同他一样也是可怜人,他心生怜惜,意识却被酒精渐渐吞噬。迷迷糊糊中,他眼前竟又浮现那日与他心心念念女子成亲的光景,高照的红烛刺的他目光迷离,恍惚中他竟把姜琳琅当作他一生所爱的那把绢扇,要去了她的清白……
      殊没成想,他都对姜琳琅做了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她竟也不怨怪他分毫。她只是浅笑对他道:子慊哥哥,琳琅知道你心有所属。那晚的事情你知我知,琳琅不会要子慊哥哥的任何承诺,也断不会将此事再告知任何一人。子慊哥哥也莫要觉得亏欠于我,毕竟这不是子慊哥哥一个人的错。如果可以,琳琅还是希望像原来一样,我们还是兄……”
      夏侯良没有让姜琳琅继续再说下去,他冰凉的嘴唇覆上她的,温润的泪水被阖在眼眸中。想来她同他一样,都是极温柔的人,他所受之苦,她又何尝不是时刻承受。同是天涯沦落人,只是他不明白,为何深情总是难留,温柔却成枉然。既然木已成舟,他夏侯良便要像个男儿一般担负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深深的吻着她,心里叫嚣着种种不甘,隐忍已久的情绪终于失控,他终于放下了心中对那把绢扇的执念,紧紧的抱着面前的女子。那一刻,他如释重负,仿佛拥有了全世界。然,又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只是直到今时今夜,夏侯良突然不能够确定,那时他的放下,便是真的放下了吗。
      “子慊……”许是看他出神良久,黄月英轻轻唤他。他回过神来,正对上黄月英望向她的粲然星眸,他一撞进那个眸子里,视线便再也移不开。
      到底,对她的情,他此生无法割舍。自欺欺人了好些年,却似乎还是逃不过宿命。
      “绢扇,他待你好吗?”鬼使神差的,夏侯良竟问了这么一句,随即后悔。就算他问了又怎样,关于她的事,他想要了解的愈多,便愈发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况且他早已有了家室,再过几个月,他便要做父亲了。这些年来他已亏欠姜氏太多,他不能再有任何辜负了。然,他也许永远不会想到,此生,他终是辜负了。此后话不提。
      “既是结为夫妻,自是要全心全意待对方的。”与他面上的不自然相比,黄月英倒是说的云淡风轻,她直视他的眼睛,浅笑依稀,“我想,子慊待夏侯夫人也会是极好的。”
      也不知是否是他多想了,他总觉得黄月英此言似有隐喻。他顿了顿,笑意不达眼底,“如此,那他便该来找你。”
      他淡淡说完,只见黄月英敛去了笑容,与他视线交错。
      一夜风起,两相无言。


      64楼2019-06-24 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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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绢扇-卷二·酹江月】 第七回 为人谋而不忠乎(其二)
        原来是荀攸先生,难怪会有如此之远见。单是看这从容气度,也断不似池鱼。黄月英心中不禁有些惭愧,看来今日她是非和这位德高望重的大谋士杠上不可了。虽然这荀攸先生所言极是,甚至和她心中所想不谋而合。但此刻也容不得她多想,她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这是天赐时机,此番必须说服曹公出兵,只有大军南下荆州,她才有机会和诸葛亮里应外合,金蝉脱壳。
        按捺住局促不安的心情,黄月英强作镇定,嘴角牵起一抹无害的笑容,“原来是公达先生,失礼。”她拱手一礼,脸上笑意更甚,“那么依先生之见,我等需如何应对呢?”
        荀攸不蔓不枝的还以一礼,“自然是按兵不动,且看那江夏之兵接下来有何动作。”
        “喔?”黄月英略作思索,头脑飞速运转,虽说她这颠倒乾坤阴阳是非黑白的本事较之她夫君相差甚远,但就是说破了天去,她也要想出个由子来打荀攸的脸…尽管这一切,实非她所愿。
        她定了定神,手心里已是出了汗,却仍是缓缓道:若江夏之兵欲引夏口度樊城犯我长安,襄阳则是必经之路,而襄阳正是在下生长之地,在坐诸位殊不知,这襄阳城西有一处山溪小路,无需途径樊城,一路北上,便可直达洛阳西南的永宁。只是这条山路兵册古籍上皆无记载,就是在当地也鲜有人知,亮也是少时从水镜先生处偶然得知。如此,我军大可分出三成兵力屯兵汝阳,一来可防止东吴趁虚而入,二来可虚张声势,让荆州之军以为我军意在江夏,调遣更多兵力加以防守。如此,敌军兵力分散,夏口以南兵力空虚,我军主力可趁时自永宁挥师南下, 抄小路,越樊城,直取襄阳,断其后路,拿下荆州。”
        话音落下,四座无声。
        良久,殿内响起曹公低沉粗粝的声音,“先生之才经天纬地……”他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却不禁让在场的所有人屏住呼吸,“如此,操便拜先生为军师,十日后发兵襄阳。”
        “不可啊,丞相!”这时坐下的另一位太傅装扮的中年男子却是连忙起身开口,“且不说这襄阳山径之事无从考证,仅凭诸葛先生一面之辞。就算确有其事,我军自洛阳而下,山路难行,设伏易如反掌。据臣所知,这位卧龙先生娶了黄氏之女,刘景升算来是这卧龙先生的叔父,若是他与刘景升暗中勾结,里应外合,那我军主力将……”
        “文和!”曹操怒声呵斥,打断了男子的话,然后面的话,无需往下说,众人自是知道的。
        还没等众人来得及反应,落地听针的殿内却传来了黄月英断断续续的低笑声。
        她兀自笑了一会,轻启手中折扇以掩面,折扇阖上之时,她默然抬眸,星眸炯炯,似有刺人骨髓的冷厉,面上亦已敛去了笑意。
        “我当是什么……”她顿了顿,嗓子眼里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轻笑,“贾太傅,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想这点…丞相自是比贾太傅一干人等清楚的多。亮千里前来投奔,尽忠出此言,如若像贾太傅所说,横竖难辞苟且之嫌,那要杀要剐……亮,悉听尊便。”
        她嘴角浮上邪佞的笑容,绝然而不可一世,凌厉的眸子略眯起,眼角眉梢皆是轻挑的笑意,不屑的扫视着四下文武百官,声音骤冷:“敌不犯我我不犯人,那是说给市井的三岁娃娃听的……现在要争的是我大汉天下,岂容分地割据寸土寸安,自守而相安无事?曹公一国之相,上有天子授意,下有雷霆千军,收我疆土整顿河山,朝不保夕迫在眉睫…倒是汝等,口口声声按兵不动,休养生息,名为权宜实为自保,一个个战事前畏首畏尾倒会堂上来戳人脊梁。汉家祠堂尚香火延肆,汝等同为汉臣,诸侯敢尔?”
        一席话,席卷风云,不容置疑。她说罢单膝跪地,抬手粗暴的扯下束发的玉扣,一掷委地。一头青丝恣意散落,她目光灼灼,笑容举世无双。“亮言尽于此,是要做何处置,诸位,请便。”
        曹公眯着眼,他从未见过一个自己将自己置于阶下囚之地的人能够如此意气傲然,咄咄逼人,这种压迫敢,还是他多年前面对祢衡才有过。
        只见曹公匆匆从坐上站起,走下来扶黄月英起身,目光狠厉的逼向众人。“我意已决,一切全凭军师打算,再敢复言者,军法处置。”
        只一个骇人的眼神,便将那些欲出口的话都哽回了喉咙。一时间,众人皆领会了曹公的意思,再未有任何质疑,只听得荀攸和贾诩淡淡得叹息声。
        夏侯良暗忖,虽然黄月英一番言辞凿凿,足以说的众人哑口无言,然实则藏着一丝极难被察觉的破绽。他因为早年曾驻兵永宁,对个中地形多有探察,纵有山径可达,然崎岖蜿蜒,凶险非凡,且于延绵山谷中中断,却不知穿过之后又是怎样情形……不过,可能也便只有他知晓这些了,其他人自是很难想到这点的。只是…丞相其人,应断不在这“其他人”之列,而且荀攸和贾诩也多少对此事表示异议,虽也说不上来个所以然,但倾七成主力走山路挺险,曹丞相未免也太过相信黄月英所言。以丞相缜密多疑的性子,是断不可能的,但此番为何如此一意孤行,且如此“笃定呢。
        夏侯良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敢妄作猜测,毕竟丞相待黄月英极为看重,而今为她力排众议,也在情理之中。再看向黄月英面上表情,又是宠辱不惊,镇定自若,只是不知是否是他看走了眼,竟觉得她的肩膀极难察觉的抖了一下。
        到底,她也只是个柔弱女子。再聪慧机敏,再坚韧的心性,在一群老谋深算之辈中孤注一掷,需要多大的果敢决然。这般想着,他望向黄月英的眼神便更添一分柔情,那双素来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情绪的眸子略略低垂,极力的掩饰着内心深处的担忧和那一份恻隐之情。
        然,这一切,早就被那极擅观察的袁晴依觑了去。
        她一早便觉得这夏侯良待黄月英似与别个不同,从上回夏侯良向曹操请情,硬是把那黄月英带回了夏侯府,她便觉得有些异样。如今看着夏侯良亦因由她乱了方寸的样子,不禁对先前猜测更加在意。
        看来,找个机会,她是该叫人探探夏侯府了。
        所谓君子成人之美,她虽不是什么君子,但这成人之美的事她倒是乐意效劳。不多时,袁晴依已做好盘算,已只等她印证心中所想,到时候,可就有好戏看了。


        66楼2019-06-24 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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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绢扇-卷二·酹江月】 第八回 龙兮龙兮久沉吟
          四月天,蒙蒙雨。
          天青云脚间,丝雨如断线的珠玉,大珠小珠,淅淅零零的敲打着波澜不惊的湖面。渔人收了网,摇桨向两岸停靠,桨声渔歌声此起彼伏,声声互答。但闻小亭内,飘出琴音袅袅,破碎在雨中,渐入佳境。
          宫商角徴,调作无媒。
          突然,一个滑音不稳,顿挫,一声极不和谐的音色便飘了出来。
          青衣男子微微一皱眉,眯起双眼睨向指端那绷断的琴弦,面色骤然清冷。
          “孔明…”一旁的石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方才听你的琴音,似心绪不宁。”
          说来委实奇怪,在他的印象中,诸葛亮的琴音素来沉稳极静,教旁人能听出的情绪甚少,怎的如今日起伏如此激烈,甚至有几分杂乱无章?
          “广元,不知为何,我近日预感总有异样,且愈发强烈…会否,是时返程了。”诸葛亮说着,平静的把石韬望了望,手心却不为察觉的沁出了汗。
          出来游历个把月,且不论其他,就是陇上那几亩良田,也不能荒废了不是。只是…个中缘由好似断不似这般简单。
          从庐江到襄阳,道近不近,道远不远,从水路行进,也勘勘大半月过去,终于在四月之季返回了老家。
          诸葛亮向石韬匆匆道了别,便两步并作一步的朝家中走去。他素来有一个习惯,那便是绝不奔走。哪怕火烧眉睫之际,最多不是闲庭信步,美其名曰“欲速则不达”。
          此番,青葵远远就望见一个黑点,以极快的速度由远及近移动,待近些再瞧,原是自家先生行色匆匆的赶回。她心中思忖,平日里从未见过先生如此焦急神色,莫非是…已经知道了此前发生之事?
          “先生!”青葵小跑着迎了上去,来到面前,方才看见诸葛亮额间细密的汗珠。只见他微喘着气,也顾不得此时自己形容略显狼狈,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便是:“绢扇呢?”
          绢扇。青葵小脸沉沉,双唇兀自开阖了半晌,在他焦急期待的目光下,嗫喏张口:“先生还不知道吗…绢扇公子…被曹丞相请走了…”
          那双期待的眸子黯了下去。
          青葵深吸一口气,把事情始末一一交代,她始终低着头,未曾直视诸葛亮的目光。她想,先生此刻…一定慌了阵脚罢。
          毕竟,此去千里,许昌何地,曹操何许人。纵她家先生再神通广大,怕是也鞭长莫及。
          一只温润的大掌轻拍了拍她的头,唤回了她此刻思绪,她抬眸,就对上自家先生那双清绝的凤眸,那眸光澄明不带一丝慌乱,无比笃定,又无比温柔。
          “看来…终是躲不过呢。”
          他语气淡然,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太息,似是对青葵说,又似是对自己。
          青葵永远忘不了他说出这话时的神情,以至于许多许多年后,每当忆起当时光景,都依然能够感觉到刺入骨髓的心疼。
          龙兮龙兮久沉吟,不出则已,出则已矣。
          且不说襄城春风吹了千里,此后扶摇直上出了伏龙。但说许昌笙歌夜,曹公府内一片生升歌舞歌舞。
          出战在即,自是少不了摆宴铺张,意在鼓舞士气,预祝旗开得胜。照例,文官武将各成一列分坐两侧,曹公坐主位,席间少不了袁氏在旁伺候。
          夏侯良与黄月英也在其中,与以往不同的是,夏侯良与文官同列,坐次与黄月英挨着。说起来他本就是读书出身,恰又有将帅之才,武功非凡,深得曹公赏识拜了将军。论文论武,皆是不在话下。此番也就坐的随意了些,旁人见了也不敢论道什么,毕竟这夏侯小将军向来是曹公心尖宠儿,这些小节之处从不拘泥。若非夏侯良生性温润谦恭,就是在这许昌城横着走,怕是也没人说的出个一二。
          席间,夏侯良与黄月英谈笑风生,时而为黄月英布菜,有人来向黄月英敬酒,便被他悉数挡下,若是旁的不提直接敬他二人的,他便一人饮下两杯。偶尔有官员对此不乐意的,他甚至还要再自罚一杯,堵了那人的嗓子。众人只当是二人多年挚友,且黄月英确是不胜酒力,便也不做多想。毕竟又有谁会想到,这在坐的“孔明先生”不仅是个冒牌货,还是个女儿身呢。
          然,众官员心不在此而不疑,却不耽误袁氏从中看出端倪。心思缜密如她,早就对二人的微妙关系多有留意,此番见夏侯良为黄月英挡酒布菜,许是为了避嫌而谈不上关怀备至,却也难掩那眼神流转间流露出的丝丝柔情,旁人难以察觉,不代表她袁晴依捕捉不到。联系先前种种,遂袁晴依更加印证了心中所想,思忖间心中已成一计。
          袁晴依借口身体不适从席间退下,出了宴厅,转踱后庭。此时夜色深深,她瞧见四下无人,便对着竹影深处轻道了句:“出来罢。”
          只见那层层叠叠的竹叶深处,缓缓移出一个纤细人影,那人影微微侧身,半掩在浓浓墨色中,根本看不清其面容。
          “属下在。”
          “我上次命你在坊间寻的药你可还记得?”
          此言一出,那人影顿了顿。
          只听袁晴依接着说道:“你潜入夏侯府一遭,将那药放在夏侯良饮用的茶水中,务必赶在宴会结束之前。”
          “是。”说罢,那人影便欲动身,袁晴依想了想又叫住了她,“逸冰。”
          “做的干净些。”
          “是。”
          逸冰去的不留蛛丝马迹,袁晴依在原地,嘴角浮上一丝邪佞至极的笑容。
          这种事,她袁晴依不是第一次做了,上一次眼看就要成功,却好巧不巧的在最后关头被戳漏了破绽,到底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既是栽了一次跟头,她这次势必要做的更加果决狠辣,滴水不漏。那药是她命逸冰千方百计在坊间寻来,是专门对付习武之人的顶级媚药,说是药,莫不如说是毒,服药者若是几个时辰内不能解此药性,则心火冲撞,任督逆行至经脉堵塞,功力尽失。若试图运内力将此毒逼出,则顿入疯魔,神志恍惚而难以自持。虽说一般的媚药亦是让人至此,而此药难得就难得在,药效更烈更猛,非人能与之顽抗,如若非要抵死拒之,后果不堪设想。想来那夏侯良武功高强,又是个正人君子,断不会与女子苟合来解,定是要用内力来除的,只是他不知,一旦他动了内力,全身经脉便会绷紧,心神便彻底不受控制,那黄月英是他心心念念之人,**焚烧之际,他定不会放过。
          到时候,她只要登门拜访,编排一出捉奸在床。手上多个把柄且不论,尤是……
          想到这里,袁晴依面上佞笑更甚,嘴角甚至有些抽搐扭曲。
          “若是知道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苟且…不知那诸葛亮,会怎么想呢…?”
          碎碎念:
          关于文本 【奔走】取跑之意;
          顺便科普 孔明弹的是古琴不是古筝(就是所谓的七弦琴了x……)
          关于章节名出处 《卧龙吟》“凤兮凤兮思高举 世乱时危久沉吟” “龙兮龙兮风云会 长啸一声抒怀襟” (挺好听的一首歌x……)
          关于情节 高能预警了哈哈,其实真的很心疼子慊,默默为绢扇付出了那么多,还可能付出更多…嗯,会不会发生点什么呢?(滚…
          以及孔明终于上线啦,不过暂时不会持续上线,毕竟我在蒙太奇啊w 于是这样才会更期待明月二人久别重逢…嗯你们觉得到时候来点福利怎么样


          67楼2019-06-24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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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求生欲极强 之前一直被河蟹掉的次·十七
            第十七回 梦里梦错成绢扇缘 身外身偶得移花木
            厩置里的小伙计熟稔的将两杯茶倒好,欲往楼上端的时候,却看见一个黑影横在身前。那伙计抬起头,见那玄衣人长的眉清目秀,目光中透着丝丝寒气,脸上两撇八字胡怎么看都觉着别扭。
            “不知这…这位爷儿有啥吩咐的…”那目光盯的小伙计浑身不自在,说话都打了颤儿的。
            “方才可是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进了这里?”逸冰故意将声音放粗了许多,语气亦咄咄逼人。
            “这…这…”小伙计眼珠转了转,“这夜里人来人往的,我…”
            “呵呵…”逸冰笑着摇了摇头,露出袖中银闪闪的一锭,那伙计咽了下口水,一下来了精神。“有,有,那女的着黄衣男的着紫衫,似是喝醉了酒。”说着指了指楼上一间客房,“就住在那间……这茶,正是那位女客要来解酒的。”
            “噢?我看看…”逸冰两只手同时掀开茶杯,袖中藏好的粉末只那一转手的功夫便倾入茶中。“呵呵,好茶啊,好茶。

            合上杯盖,逸冰似笑非笑的望着小伙计,那聪明的伙计似也察觉出了什么,“爷儿,你看…这…”
            逸冰轻哼一声,掏出银子朝那伙计一扔。“管好你的嘴。”
            那伙计拿了银子,看四下没人忙揣进了怀里,若无其事的端着茶往楼上去了。
            逸冰正欲往外走,见袁晴依已站在了门口,“小姐,事情已经办妥了。”
            “好,要下他们隔壁那间空客房,我们…静观其变。”袁晴依笑意难掩,这样大好的机会,自是是不容许出半点岔子的。
            上了楼,路过黄月英所在的客房,袁晴依停留了稍许,故作惋惜状叹道,可惜啊可惜,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么便宜了那市井儿郎。
            只是一门之隔,她尚不知这一切,这人心的险恶,终了算计了痴情人。
            黄月英望着醉的一塌糊涂的诸葛亮,与她以往见过那些人的醉态不同,他并未满口酒词不知所云,更未指天画地喋喋不休,他只是安静的倚着椅背,双目轻闭,似梦似醒。
            她端起茶杯轻吹了一会,缓缓走到他身前,“孔明,喝杯热茶罢,解解酒。”
            他听到略微皱了下眉,并不睁眼,从她手上摸走茶杯,一口气饮了下去。
            “慢点…”她无奈的看着他,竟醉成这个样子,早知方才说什么也应令他少喝几杯的。“你啊你,什么天大事情过不去,非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都把我忘了,我也没做这种傻事,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要说这酒真不是好东西……”她对着那个烂醉的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他自始至终双目轻闭,偶尔会轻咳几声。
            未几,她见他额头上密麻麻的汗珠儿滚落,忙取出绢帕替他擦拭,没料想他竟一把抓住她纤细的皓腕,抬起醉眼朦胧的醉眼盯着她看。
            她吓了一大跳,忙抽出了手腕。“孔明,你醉了。”说罢赶紧去取案上的热茶给他醒酒,他起身从背后环上她轻盈的腰肢,她身子一颤,杯子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她脑海中曾不止一次的出现他牵着她、拥抱她、甚至亲吻她的场景,然…一切自始至终,与那个床(蟹)榻无关。她随手拾起地上的茶杯碎片,“你,别过来…”
            她不想伤他,可是当他将自己拦腰抱起的那一刻,她还是不假思索的出手,滑伤了那个人的手臂。她好后悔,可是他却浑然不觉疼痛般的,丝毫没有放下她的意思。
            被他压在阔大的床(蟹)榻之上,她发疯似的挣扎,她知道凭自己的功夫,重重一掌将他打昏也便了结,只是她着实不忍再重伤他,要她伤害他,不如杀了她。
            她拼了命的扯住他的衣袖,拼了命的捶打那个向自己压近的身躯,然她愈是挣扎,他却似乎愈有力气,毫无防备的,他竟然伸手去扯她的衣衽。她又惊又羞,即便她爱他,也绝不能……
            “绢扇……”
            他呓语一句,她怔在那里,停止了挣扎。
            瞬间的,她想流泪,半梦半醒间,他心中想着的…是另一个她。
            莫非…这便是他买醉的原由。
            莫非…他只有在恍惚大醉之间,才会片刻忆起与她的点滴。
            若如是,她宁愿他这一生都不复清醒。
            不知为什么,她没有办法再命令自己反抗他——那个曾经的她,在他心里。
            任凭那细长的手指将她的玉扣轻(蟹)解,她忍不住落下泪来。会不会后悔?她这样问自己,你可以为他做任何事,然这次他要的,是你的一切。
            件件轻裳被他拨乱,柔顺的秀发yin靡的披散下来,她如雪的肌肤在棣棠色衾榻的映衬下更加细腻白皙,停止了挣扎的她任由他摆布,泪水却是止不住的流下,湿了大半个枕头。她紧紧的闭上眼睛,不敢抬头看他,忽然间只觉得额头一记暖湿,他…吻了她?缓缓睁开眼,望见那一如往日俊秀的面庞,那双浑浊的眼眸中藏着她永远不谙的心事。
            只是她不知道,他爱她,爱到在梦里…都怕失去她。
            他的手轻轻滑过她修长的颈,一直向下……那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她觉得被他触碰到的每一寸皮肤都灼热起来,几乎快将她融化。瞬间,她的心绪好乱,好乱,脑海中渐渐浮现那遥远的往昔,那时的观音庙,她扑在他怀中,向他倾诉她的万千情衷,他那么温柔的抚上她的发……而她,在等他一个的回答……
            天……突然其来的一阵钻心的巨痛将她从回忆活生生的拽回现实,她忍不住尖叫了。他那样紧紧的贴在她的上方,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死死的扯上榻前的罗帐,身(蟹)体却仍是不由自主的剧烈起伏。
            疼,疼得死去活来,疼,疼得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她对上他的目光,他不说话,只剩那双昔日湖水般清澈的明眸…混沌中并没有倒映出她的影子。
            她绝望了,她不懂,在他眼中,她究竟算什么。
            她的心好痛,浑身上下都在痛,那记深zhuang远远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倏然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也是因为疼痛,腰腹酸楚,喉咙如同火烧,也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的缘故,鬓间的青丝凌乱的贴在脸上,目光涣散得没有一丝神韵……身边的那个人依旧熟睡,她就那样静静看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欲晓的天空,还残坠着疏星点点,大梦初醒般的,一切都随着那个悄无声息的夜晚远逝,隐匿,暗自悲泣。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即将升起的朝阳,更不知今后该如何面对…他。
            衣物穿好,她恨不得立马逃离这个地方,回头望了一眼还在深睡中的他,这一刻…注定再也回不到从前。
            明知是深渊,她却还是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毕竟,已经没有退路了。若他能念及今夜情意,已是她三生幸矣。
            听得门启声,方知是隔壁有了动静,待那脚步声下了楼,袁晴依忙吩咐逸冰跟出去看。
            逸冰出了厩置,正看见黄月英步履摇晃着往回去的路走,正欲回去复命,一回头的功夫却看见黄月英停了下来,似是遇到了什么人。隔着朦胧的夜色,逸冰看不大清,只觉得是极面熟的,索性偷偷上前几步,一闪身躲在了沿街的店铺后。
            且说黄月英见了孟建,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想一想,终是忍了下来。
            “怎么你一个人,不是和孔明一起吗?”
            “他…他在白天那酒家喝的大醉,我将他扶到附近的厩置,安顿了下来…”她说着边捋了捋凌乱的长发,不想他察觉出异样,又故作轻松道:“倒是你,装醉的本事不小。”
            “呵呵,我是谁,我可是神通广大的孟公威,话说方才我与元直聊到深夜……”他正说着,却注意到她苍白如纸的面色,关切道:“没事罢…你的脸色…似乎不大好。”
            “没事,喝了几杯,竟这样醉了。”话音落,淡然一笑。
            此时一旁听着的逸冰早已变了脸色,既然眼前的人是孟建,那屋内的人又是谁?莫非是……她无心再听二人交谈,十万火急的折回厩置。
            见了袁晴依,逸冰说起此事,只见袁晴依脸色大变,激动问道:“你确定没有听错?”
            逸冰连连点头,她还是第一次见素来处事沉着的小姐这般抓狂。
            “不可能不可能,我今早明明撞见黄月英和那姓孟的一起出行,方才瞧见那着紫衣的除了孟建还会有谁,错不了的…”
            看着袁晴依在房内踱来踱去,逸冰心里着急。“小姐先别急,我这就去看个究竟。”
            逸冰来到隔壁门前,用手指轻轻捅破一个小洞儿,看到那屋里那人她顿时心里一惊,糟了……
            “小…小姐…”回来见了袁晴依,她犹豫着不敢开口,没成想她家小姐智者千虑,到底在这关键当口栽了跟头。“小姐,屋里的人果然是…诸葛公子。”
            袁晴依听罢拍桌而起,真是要了命了,自己原是无心插柳,却不料这世间竟有如此弄巧成拙之事。
            “事到如今,就只好……”袁晴依微微侧身,附在逸冰耳边耳语几句,逸冰听罢神色大变,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那药本就乱人心志,且是他宿醉之中饮下,必然也是心神恍惚,如临大梦……”袁晴依嘴角微微上扬,眼角眉梢皆是令人不安的笑意。“我方才说的法子虽是下下之策,却足够以假乱真,神不知而鬼不觉……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逸冰低着头不再说话,如此移花接木之奇计,怕是只有她这位城府极深的小姐才想得出。
            袁晴依小心翼翼的踱进诸葛亮房内,眨眼的功夫之间衣带已经解(蟹)开,她将繁杂的衣衫悉数褪(蟹)去,坐在床边望着他睡梦中的样子,良久,深深的吻了下去……
            这一吻,诸葛亮猛然醒来,睁开便看见床榻上的袁晴依,他眉头深皱,瞬间移开目光,不可思议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
            他像是揣了满脑子浆糊,昨夜发生了什么事,任如何也想不起来。只记得那时与黄月英从徐庶家回来,路过酒家时喝了些酒,之后如何…竟不得而知。
            “孔明…”没等他说话,袁晴依已娇音先启,他的名字被她念得满是动(蟹)情与甜腻。“昨夜我恰巧在那边的酒家遇上公子与黄姑娘,彼时公子已喝的大醉,黄姑娘言是临时有些事情去办,故将公子托付与我。我便将公子搀到这家厩置,不成想公子……晴依无力反抗,也只好……”说罢三指朝上,恳切道:“晴依对公子的真心,天地可鉴,望公子感念晴依之诚,莫要辜负了晴依……”
            他垂下头去,深深叹气,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恨不得杀了自己。抬眼间,正看到床(蟹)榻上那一记触目的嫣红,他的胸口像被石头压的喘不过气来,握紧着拳头对着墙面就是深深一击,直至鲜血从指缝间流淌而出,似也浑不觉疼痛。
            他的样子,那么可怕,可怕的让人不敢接近。
            然,身后的袁晴依默默露出微笑,这出将计就计,她唱得绝了。


            68楼2019-06-24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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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试图发这篇被河蟹了一万次的番外……
              绢扇-番外之花烛片篇
              “月英……”黄承彦牵着她的手,半晌,道不出一句话。
              真红大袖衣,织云锦线裳,珍珠紫霞帔。她掀开红盖一角,望着父亲苍老的面容,已是欲语泪先流。
              黄承彦爱惜的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大喜的日子,给人看见了,会说不吉利。”
              喜娘在门外又催促过一遍,黄承彦铁了脸,不再看她,长袖一挥道:“去罢,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她合上盖头,丫鬟扶上她的手,十指冰凉。
              行至门前,她驻足,哽咽道:“父亲,十六年了,月英知道你待我好。”
              “那个人,他亦会待你好的。”
              嫁女如覆水,黄老叹息,他既将爱女付于他人,贫富苦乐,都要随她那良人去。
              迎亲的队伍在大门前排了长队,新郎英姿马上,胸前一系怒放的大红绸花分外鲜丽。
              起轿——
              音落轿起,喜乐喧天,浩浩荡荡的接亲队伍一路往襄阳城西二十六里的隆中。
              妾将拟身嫁与娘人,从此,她便是他的妻,阳关独木,生死相随。
              喜事隆重,堂前张灯结彩,宾客云集,丝竹喜乐奏响,点衬一堂喜红。
              三媒六聘,十里红妆。不过是她的一句戏言,谁知他即便生活清简,还是给了她最大的风光。
              喜轿抬入堂前,媒人唱吉,喜娘搀扶新人下轿。结一朵绸花,一头系了她,一头系了他。
              同心结,齐眉老,三拜既成,就是一生连理。
              对拜之时,她低头瞧见他的一袭红装,恍不知今夕何夕。几个月前朝思暮念的场景,终于如假包换的呈现眼前;二年前未名亭上那莞尔一笑的青衣男子,正牵着红绸的另一端,春风满面。
              送入洞房。喜娘牵着她转入内堂,听得宾客云杂之声渐弱。她被带到那件红烛满照的屋子,喜娘合门而出,四座的喧嚣被彻底关在门外,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隔着红红的盖头,她已辨不得时辰,只是那样静静的坐着,不知坐了多久,直到月上柳梢,窗影斑驳。
              “咯吱”一声门响,踱入一阵凌乱的脚步,继而一通桌椅茶盏的碰撞声后,渐渐消停下来。
              她迟疑了一下,缓缓掀开红盖,眼帘映入他醉伏在案上的背影。
              “孔明…”她起身到他身前,轻唤一句,他却浑然不觉。
              罢了。她叹息,叫了几声,仍不见他有清醒之意,想是孟建那几个酒鬼拉他强饮一通,故舍命陪君子了。她不怨他,只是不断告诉自己,宾客劝酒,是理所当然。
              虽知如此,她环顾屋内高烧的花烛,内心依然些许失落——精心扮着,只为这世人所言一生中最美的良宵。她想给他看自己凤冠霞帔的样子,一眼也好。
              今夜的她那么美,一赏芳容的,却只有伤心红烛,灯花如泪。
              她揭去红盖搁在床头,偶然抬眼,发现床上竟没摆着枣子花生,鼻子一酸,却是心尖一暖——大喜之事,自不会是筹备时的疏忽,唯有他那样细腻的心思,不想触到她内心深处的痛楚。
              她默默走到窗前,月光斜穿朱户,安静的披洒在她的肩。她感受着月光温柔的抚摸,忽然被人用手遮住双眼,她会心一笑,“我以为你醉了……”
              “谁说我醉了,不过是睡着了。”他顿了顿,“你还在这里等我,如何忍心就那样醉了。”
              她笑,他装醉的戏法愈发精湛了。
              他与她并肩站着,透过霞扉遥望云端那轮空明若琉璃的月,“好美……”
              她浅笑,“是啊,今夜的月色,好美。”
              “我是说…”他转过身来,对上她清澈的眼眸,“好美。”
              她怔了一下,在他黑亮的眸中看到那个红服金珰,玉簪花钿的自己,不觉面颊一记绯红,微微低下头去。
              诚然,他心里,再美的月光,不及她柔黑的发,安静的眉,明媚的眼……以及,此生不换的情。
              他牵她的手于案前坐下,复将双杯斟满,她这才想起,原来他们还没喝过交杯酒。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他端起杯盏,一字一句,用情极深。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泪光闪烁,不单是为那通亮的烛光刺痛了她的眼。
              双臂相交,两心相许,入喉的辛辣亦成泉澧。
              杯酒饮尽,四目相对,高烛照红妆,一个羞涩,一个无措。
              清了清喉咙,终究还是他先开了口,“绢扇,合奏一曲罢。”
              她将目光移向角落里摆着的一张古琴,“嗯。”
              一左一右,她与他挨着坐下。二人各伸出一只手搭在弦上,和谐的曲音便飘了出来。
              一生一代一双人,曲意渐浓,她亦来了兴致,起身与他道:“你来奏,我来舞……”说罢去摘头上的礼冠。
              精致华贵的凤冠不知簪了多少大大小小的珠玉,她摘下时不小心勾到头发,很疼。
              “我来罢。”他扶她坐在铜镜前的椅子上,小心翼翼的为她卸去繁琐的发饰。“这些东西,哪有新娘自己来拆的。”
              沉重的礼冠摘下,她那瀑布般的长发披散下来,他抬眼间看见镜中清颜如雪的玉人,心一下就乱了。
              回坐琴前,他竭力使内心回复平静。琴音拨起,她已于琴前翩翩起舞。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他为她奏起这曲《凤求凰琴歌》,黯红的灯光中,她犹如一只于九重宵宇飞舞的彩凤,与他琴舞相惜,灵犀一点。
              琴音转促,她盘旋圆舞。大红的喜服袖起生风,长且繁纷的裙尾旋转中已于足腕间绕了层层叠叠的几圈,而她沉醉舞乐之中,却是丝毫不曾发觉。
              见情形不妙,他忙喊她停下。然还没等她站稳,被缠裹的脚踝已失去平衡,身子不由自主的缓缓向后倾去。
              “当心!”他箭步上前,迅雷不及的扶上她的纤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她将脸深深埋入他的胸口,只是不语,长发垂落身后。
              他感受到她重重的心跳,几经尝试,视线却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思念的洪水一次又一次的突袭,他拉起她,轻松的将她打横抱起……放倒在枕(蟹)衾之间。
              嫁衣喜艳繁复,排排玉扣,重重香衽。他吮(蟹)吻她冰凉的指尖,戏言道:“我明日去问问那制衣的织娘,这衣服,如何这么难解。”
              她美目如水,一言不发的看着他,良久,伸出纤长的手指,生涩的解(蟹)开环扣,一排又一排,一件又一件……
              他屏住呼吸,喉(蟹)结上下滑动,口水吞咽的次数与她解(蟹)开盘扣的速度成反比。只见她将大红的嫁衣层层剥开,露出雪白的贴身绢衣和细长的颈。
              口干舌燥。他宠溺的抬起她精巧的下颌,深深的吻上她娇艳的红唇……唇舌缠绕,流连贪欢。
              他吻她,深到无法自拔……她被他吻的喘不过气,眉头微蹙,闭着的眼睛弧线优美撩(蟹)人。
              “绢扇……”他低低的唤她着的名字,骨节温润的手指隔着她轻薄的绢衣,颤抖着揉(蟹)上她xiong前的柔软。
              她的羽睫轻轻一震,喉咙中发出一声微弱的低(蟹)吟。他像被勾去了魂魄,松开她已经急促喘息的小嘴,把她压在身(蟹)下,却用一只手臂支撑着自己身体的重量,另一只手慌乱的探进她微敞的绢衣。
              她惊慌低喊,他猛地吮住她微启的双唇。手不停的向她衣内摸(蟹)索,微微用力,那件单薄的绢衣便被他一把扯开。
              他微微擎起身子望着她,她羞涩的抱着肩,浑身不住的颤抖,通透无瑕的肌肤犹如一块未加雕琢的白玉,在深红色衾榻的映衬下娇媚无比。
              他深吸一口气,从身体里翻腾而起的热火都冲进脑袋,他几下褪(蟹)去自己的大红衣袍,双手攫(蟹)住她纤柔的腰肢。
              “原谅我……绢扇。”他温柔的覆上她的娇小的身段,凑在她耳畔轻轻呢喃,“再也不会…像上次那样……再也不会。”
              “嗯……”她白皙的小脸烧成一团彤云,别过目光,不敢直视他赤(蟹)果的胸膛。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惹的他一阵心疼,他急切的扯下她腿(蟹)间最后的遮蔽,身子向前一送,与她紧密的结合在一起……
              “绢扇…绢扇…绢扇……”他动(蟹)情的唤她,一遍又一遍。她半眯着双眼,口中已不能完整的道出他的名字,只有一声声破碎的呻(蟹)吟,伴随着他动作的加快,愈发急促。炙热的喘息与晶莹的汗水交汇在一起,床(蟹)榻在两具~身体的碰撞下起了yin靡的波纹,他乌黑的发披散下来,与她的长发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她感受着他温柔的摩(蟹)擦,紧绷身体更加湿润紧~绞,她抽搐着放松身体,热烈的…回应他。
              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入体内的最深处,她长吟一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像瞬间抽空了她的灵魂,仿佛将她推至四季如春的人间桃源,轻飘飘的游离出好远好远。她抬起含情的眉眼,迎上他怜惜的目光,停止动作,深情相视,直到那种微妙的感觉如潮水般渐渐消退。
              他伏在她身上,缓缓从她体内残存的炽热里退出,抽离的时候感觉到她的双腿颤抖了一下。他沉默着拉过绣着鸳鸯的大红床衾,轻轻盖在她身上。
              她好累,好累……仿佛此刻抬起头看他一眼,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绢扇。她隐约听到他唤她的声音,却不知为何,迟迟无法开口回应,她太累了,只能任那温柔的声音越飘越远……
              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她托着酸痛的身体轻轻翻身,见他正侧卧着,脸朝墙面熟睡。
              “孔明……”她抱着他光滑的背脊,将脸埋进他的发丝间。
              她指尖冰凉的触感令他缓缓清醒过来,感觉到她正抱着自己,他轻而甜蜜地笑了。
              他道,绢扇,我会好好待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69楼2019-06-24 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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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知道为啥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70楼2019-06-24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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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6 20: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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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噫~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72楼2019-06-25 21:16
                  回复
                    不过楼主,月英当真怀孕了自己都不知道吗?她身子本来就弱难道不应该吐得更难受啥的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73楼2019-06-26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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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76楼2019-06-29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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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都不玩贴吧了,突然回来看到这篇文感觉好难受当年追楼楼这篇文的时候还是个初中生,现在转眼都大学了,还能再看到楼楼更好开心


                        IP属地:新疆来自Android客户端77楼2019-07-02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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