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张良吧 关注:121,524贴子:2,809,699

回复:【原创同人】秦迹无痕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现在知道宗主这位子不好坐了吧。”巴无由笑着拍了拍叶子栖的肩:“好了,别哭丧个脸,这不是没事儿嘛。”
  “这一切大概是君长的意思,姐夫如此帮我,只怕……”
  “放心,你兄长我不是不自量力之人,这点后果还是能接受的。”他笑了笑,揽住叶子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况且天塌下来,还有小公子在前面顶着呢。”
  “所以别想那么多,走我带你吃饭去。我知道家馆子,烤鱼做的特别好吃,听老泰山说你最近都没好好吃饭,得赶紧带你去补补。”巴无由放开胳膊,不由分说的扯着叶子栖直奔山下,在江边一家偏僻的露天摊子里,要了两条鱼一道脍,坐在曲栏上对着滔滔江水煮梅子茶。
  “不错吧。这几年来这里的外地客商越来越多,许多食肆都跟着调整了口味,这样正宗味道可不多见了。”
  “嗯。”叶子栖点了点头,低头只顾着扒饭。巴无由见状,笑眯眯的又给她添上一碗:“将近六年的陈账,仅用五天能看明白十之七八,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几天没怎么睡吧。”
  叶子栖闷着点了点头。
  巴无由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不是堂哥说你,你是奉天/行职又不是调任,尽快办完了事情回去才是正道,何必掺和进来受罪,争这一时的意气呢?”
  “我也不知道,姐夫。可能我就是想争个道理,我就是……不想输。”
  “还是原来那个死倔脾气。当年也是这样,小玉走了你也非要走,怎么拦都拦不住。”巴无由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叶子栖,忍不住数落道:“当初为了追你,我一路翻山越岭找到汉中去,连跟你绣绣姐的婚期都耽误了。结果你呢?”
  “我走水路,去了楚国。”
  巴无由面色平静:“那边货币和度量都跟咱这不一样,你人生地不熟的,吃了不少苦吧。”
  叶子栖带着鼻音道:“也都捱过去了。”
  “不说这些了。姐夫,”她抬起头,眼中尽是坚定的光:“我知道你是替我着想,也从心里谢你。可不管你怎么说,这趟浑水我既然沾了,就没有中途不管的道理。”
  “罢了,我既劝不住你,也没法子次次帮你。”巴无由叹息一声:“从今往后,各凭本事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942楼2021-01-25 18:42
回复
    沙发


    IP属地:广东943楼2021-01-25 18:43
    收起回复
      2025-12-28 23:26:23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我等我死得不那么惨的阿三


      IP属地:广东944楼2021-01-25 18:44
      收起回复
        第一百一十九章
        节外生枝
          巴无由说得对,他帮得了我一时,帮不了我一世。当下最要紧的,还是赶紧把巴山以往的情况都捋清楚,唯有这样,才能充份了解行情,然后制定出下一旬决策。
          还剩七天,还来得及。
          叶子栖揉了揉眼睛,将灯芯又拨亮了些。
          朱鸾敲了敲书房的门:“大人,被吕家抓住的那个人回来了,现在押在据点,您要不要去看一眼?”
          终于来了。叶子栖卷上竹简,抬手扣上面具:“走。”
          消息网江州总部,被反绑双手的人低头跪在地上,从身量上看尚是个少年。随着灯光贴近,叶子栖看见一张青涩倔强的脸。
          “就是你,潜入不成反被抓了?”
          少年抬起头,看着戴金面具一身肃杀之气的男人,神色有些畏惧:“启、启禀宗主,小人阿三……”
          “够了!丢人的东西。”叶子栖近来最不想听到的四个字就是启禀宗主,她冷眼看着抖成一团的少年,厉声训斥:“本事不大胆子倒不小,若非你一人贪功贸进,本座在成都的布置何至于被人发现!”
          少年猛地抬头:“我没说!”
          “吕家如今再不济,也是文信侯的后人。你当你不说人家就查不出来了?”金面具冷笑一声:“救你回来,是为了不给吕家上门问罪的机会,不然你当没事闲的慌亲自过问你的事情。”
          “知错不改还顶嘴,罪加一等。按照家规第七十三条二例,鞭三十。给我押到地牢里,家法……”叶子栖冷漠的看了一眼脸色发白微微颤抖的少年:“不,我亲自教育。”
        火炬的光惊走聚集在角落的虫蚁,微不足道的温暖转瞬就被潮湿和阴冷吞没。叶子栖宽去外袍束好广袖,叫旁人都出去。她把提灯递给朱鸾,拿起墙上挂着的铁鞭,伸手拨弄着末端的铁穗。
          “这是九股鞭,尾部的每一道铁索都带着倒刺,抽下去轻则撕皮重则削骨。再加上平日用得不多有些锈了,挨上一下伤口很容易感染,若无及时医治,啧啧。”他将铁鞭伸到火光下,让少年可以清楚的看见末端和锈迹粘在一起的皮肉。
          “我不是什么变态,伤害你,不能使我感到丝毫的愉悦。所以我还是希望我们可以达成一致,有效率的解决问题。”她抬起头看着被绑在墙上的犯人,对方牙齿打战咯咯的响。叶子栖一甩鞭子上的水珠,平声发问:“这里没别人。说罢,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
          “……对此,宗主大人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叶子栖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巴无咎站在桌前,向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宗主大人,在族会议堂里犯困,这样可很失礼啊。”
          叶子栖连忙站起来:“抱歉,小公子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巴无咎笑得十分灿烂:“关于昨天消息网据点发生的事情,您就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我处置自己的手下,似乎并不需要跟你们报备吧。”叶子栖冷着脸抗议。
          “若是从前自然不需要,可你现在身为巴山的宗主,先是不胜本职险些让巴山事务停摆,紧接着消息网又出了问题,这不得不让我们怀疑你的能力。”巴无羁说。
          “两位公子说的没错,宗主既无法兼顾,不妨就在商会和消息网中选一项打理吧。”
          一片附议声再议堂里响起,屏风后公子阜开口:“栖丫头,你意下如何?”
          “我凭什么。”叶子栖冷笑一声,扬声道:“消息网是我离开巴山之后举国各地一步一个脚印踩出来的,出于为商队提供便利的角度才将总部设在江州,说是我的私产也不为过。至于我的宗主之位,是怀贞夫人亲自传承,未有半分不合规矩的地方。”
          “这两个位置我坐得堂堂正正,凭什么交出一个给你们。”
          “小臣叩见君长!”有一隶臣匆匆跑到议堂门口跪下,待得了君长恩准匆匆奔入殿中,去屏风后面悄悄的说了几句话,公子阜摆摆手让那人退下:“阿三死了。”
          议堂里传来一阵议论声。
          叶子栖皱了皱眉。
          屏风后传来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公子阜坐起身来,沉声问:“动用私刑致人身亡,就是你所谓的合乎规矩?”
          叶子栖张开嘴想要说话,却听公子阜利声呵斥。
          “当初墨玉出走,我就知你不是什么温顺贤良之辈。只是不曾想你如今愈发猖狂了。”巴阜威严锐利的目光透过屏风落在叶子栖身上:“巴山的消息网在你手里,便如同授凶徒以刀俎。若大嫂泉下有知,想必也会不得安宁。”
          叶子栖怔了怔:“君长,你听我……”
          “大胆。竟敢顶撞君长!”
          “事关人命,也不好听信一面之词吧!”
          “你也知道事关人命!”
          “够了,都别吵。你要说什么?”
          叶子栖缓了口气,拱了拱手:“关于阿三这件事,我也是听您说了才知道的。人现在是不是还活着,我不敢打包票。但动用私刑这事儿君长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住口,君长也是你能质问的。”
          巴阜清了清嗓子,巴无羁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函,起身道:“成都吕氏传信,说前几日书房被盗,刚抓住盗贼不过一日,便被你派人接了回去。这便是昨天到达据点的那人吧。”
          叶子栖没有否认。
          “吕氏对巴郡有授书之恩,你无凭无据,派出暗探监视不说,又深入内宅行此鸡鸣狗盗之事,究竟是何居心。”


        来自Android客户端945楼2021-01-27 19:06
        回复
            “你跑题了。”叶子栖淡淡抬眼:“我问的是,你凭什么断定,人是死于我手?”
            “昨夜你训斥此人误事,亲自带人下地牢,里面传来鞭笞之声,难道有假?”
            “原来还真是一面之词。”叶子栖哂笑一声。
            她心里有底了。
          九股鞭带起一道罡风,末端的铁穗剐蹭起墙壁上的灰尘和霉斑,混合与冰凉的水珠一起,溅到了少年的脸上。
            “啊啊啊——”被绑在墙上墙上的少年闭着眼睛剧烈的挣扎着,意料中的剧痛并未袭来,他瑟瑟发抖的睁开眼睛,旁边的墙上有一道一指深的印子。
            阿三叫得更惨了。
            叶子栖环手站在阿三对面,明灭跳动的火光使将他的脸色显得更加阴沉。
            这小子倒乖觉,自己还没动手,他便嚎得像是受了重刑一样。
            而且每次的台词都是:“宗主饶命啊小人知错啦!”
            “宗主我不该还嘴顶撞!!”
            “都是小人成事不足!!!”
            总之半句话都不提叛变的事情。
            “我已经说得很明确了。只要你招供并且答应接下来为我所用,无论你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也会派人保护你的家人。”
            叶子栖打了个呵欠,她的耐心要用尽了。
            “你既那么喜欢你现在的主子,就先行一步下去等他吧。”
            铁鞭沾了沾凉水,无痕伸手撕去鞭穗上的苔藓和血块,周身只剩凛冽杀意。
            “大人。”衣角突然被抓住,无痕抬起眼,朱鸾轻声道:“已经很晚了。”
            “您连续多日都不曾好好休息过,明日一早还有族会,若是再不养精蓄锐怕是难以应付对方的刁难。”
            无痕玩味的勾起嘴角:“物伤其类?”
            朱鸾跪倒在地,目光盈盈的望着叶子栖:“我们带人回来时动静不小,巴氏的人恐怕也知道了,奴婢忧心明日族会上……巴氏的人会以此对您不利。”
            “地冷,先起来。”叶子栖眼底闪过一丝晦暗。此中利害她并非不知,若非如此,她刚刚挥了那么多次鞭子,怎么没一下落到实处去。
            她本想再诈一下的,可惜。
            “你许久都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了。”叶子栖看了看朱鸾,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阿三:“你们知道吗。要处理一个暴露了的暗探,最好的方式其实不是救也不是赎,而是。”
            “彻底抹杀。”
            叶子栖看着面露绝望的少年,一扬铁鞭,抽断将他吊起来的绳索,转身上了地面。
            “都把人给我看好了,一刻也不许移开眼!出了什么岔子,你们全体连坐,听懂了吗。”
          “你所说这些,有何证据?”
            “证据好说,君长和少君这不是正派人盯着我那呢,不妨就看看那阿三身上有没有昨晚添的新伤。”
            叶子栖这话说得坦荡且随意,除了有点不拿死者当人看之外似乎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议堂中几位族老交换了个眼色,有一人起身道:“既然宗主觉得自己立身持正,那我们不妨再说回消息网的事吧。”
            “这有什么好说的。”叶子栖有些不耐烦。
            “宗主之前说巴山消息网是由您一手建立的,”老族公捋了捋胡子:“可老夫怎么记得,消息网初立之时,传到江州的文书上,写的都是您师姐墨玉的名字?”
            叶子栖答不上来。
            这是在她心上插得最深的一把刀子。
            要她从何时开始说起,又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宗主口口声声说,消息网是您的私产,也要拿出相应的证据来!”
            否则便是侵吞产业,按族规是可以逐出宗门的。
            叶子栖惨然一笑,她张开嘴,试图说点什么缓冲出一些想对策的时间,门外突然有人高声禀报:
            “隶臣韩谈,求见君长!”
          叶子栖循声回头,大殿的门口逆光立着一道清瘦颀长的身影。韩论之手捧一个锦盒缓缓于殿前跪下,目光穿过巨大的议堂,望着屏风后的公子阜,字句清晰的又重复了一遍:“隶臣韩谈,求见君长。”
            “进。”
            韩论之叩首谢过,捧着锦盒步入堂上,他看了叶子栖一眼,对着殿中众人朗声道:“小臣奉宗主之命,携历年消息网首领与巴山通信和文契,请君长和诸位族公过目。”
            叶子栖一愣,却默契的没有多话。
            韩论之打开锦盒,从中捧出一张张契书:“凡大宗生意,立契之时除却签字还要画押,姓名可以冒充,手印却做不得假。”
            “几位若觉得书信名姓对不上,不如请各位同县里的主簿一起看看,其上手印和字迹,究竟是不是出自我家宗主之手?”
            其实韩论之很清楚,此举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叶子栖并非会被人随意诓骗的文盲,所以即便能证明手印是叶子栖的,可姓名不对,这些材料在公堂上便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但不同的是,无痕是天子近臣,是巴郡所有官僚的上官,掌生杀之权。
            韩论之在算,他算巴郡的官僚们不敢为了一个小小的家产案子押上自己的前途。他更在赌,赌巴人和秦人之间逐渐减小却依然存在的嫌隙,他赌君长会考虑到他所设想到的,从而拒绝将问题从他可以任意妄为的巴氏家族里,放大到很有可能将对巴氏不利的公堂上去。
            韩论之平静的仰起头,议堂的十二道梁柱上,无数凶兽厮杀纠缠,龇着带着血光的牙齿利爪从四面八方望向自己,仿佛随时可以活过来将他撕碎。


          来自Android客户端946楼2021-01-27 19:07
          回复
            来了


            IP属地:广东947楼2021-01-27 19:08
            回复
                韩论之躬身一揖:“小臣话已禀完,还请君长拿个主意。”
                屏风后公子阜沉默不语,座下却已有人反应过来其中利害,想到煮熟的鸭子就要这样飞了,不由得脱口而出:“住口!低/贱/奴婢,敢拿着不知来处的文书在议堂妄言,快给我拖出去。”
                “论之之言,即我之言。该住口的是你。”
                似是被那语气中的冷冽震慑住了,出口呵斥的老者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戴着假面的年青隐卫,他飘忽懵懂的目光又一次重新聚焦,唇角微微向上翘起一个弧度。
                叶子栖走上前来,与韩论之并肩而立。
                韩论之不卑不亢道:“回族公话,论之今日所持文书,俱是以宗主之名从藏卷阁取出的存档,公若有疑,现在便可差人查证。”
                一时间议堂里安静得落针可闻,韩论之递了个眼色,叶子栖当即会意,拱了拱手道:“君长不说话,无痕就当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若您消息无误,我那边应是还有桩命案要处理,就先带人告退了。”
                叶子栖说外,也不待对方应允,施施然一礼后,拽着收拾好文书的韩论之转身走了。
              出了议堂,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叶子栖眼见四下无人,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韩论之:“你怎么……”
                “我是不常陪着你,却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的。”韩论之用眼神示意叶子栖注意场合:“宗主息声,小臣想到了,就是您想到了。”
                叶子栖悄声问:“你为什么觉得……他们会在今天?”
                韩论之看了她一眼:“宗主为什么会觉得阿三是细作?”
                两人眼神相对,叶子栖咧嘴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韩论之轻轻叹了口气:“我以为过这么多年,已经不用再帮你收拾烂摊子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948楼2021-01-27 19:08
              回复
                沙发


                IP属地:广东949楼2021-01-27 19:08
                回复
                  2025-12-28 23:20:23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啥也不说了,韩论之NB!!!
                    我发现我写这章的时候,就秃然,腐眼看人基。
                    叶子栖x朱鸾的红绿cp
                    朱鸾x阿三的鸾三cp
                    还有叶子栖x韩谈的冷热cp
                    都好好嗑啊!
                    awsl
                    忘了三师公吧,我炒cp养你们
                  哦对,鉴于本章出现死者不是主要人物,凶手竞猜可以继续,接下来会有更多线索出现,可加入豪华推理大礼包。那么让我们掌声有请下一位死者,组织会永远记得TA的牺牲√
                    如果猜不出凶手,大家也可以猜猜死者是谁嘛,范围在之前进行过正侧面描写的主要人物中,嘿嘿嘿~


                  来自Android客户端950楼2021-01-27 19:08
                  收起回复
                    楼楼可以试着一段空一行,或者几段空一行发出来,间隔会比较好看点,一大堆字集中在一起,看着有点晕


                    IP属地:广东952楼2021-01-27 19:10
                    收起回复
                      @张张张张张_ 阿三凉了,组织会永远记得她的牺牲,顺便在接下来的几章时不时拉出来虐一下


                      来自Android客户端953楼2021-01-27 19:11
                      回复
                        第一百二十章
                        按图索骥
                          骏马在门楼前嘶鸣着停下,黑衣青年翻身下马。正忙着封锁出入口的管事和早已到场的朱鸾闻声而来,叶子栖未多问责,点了点头径自往里边走边问。
                          “人什么时候死的?”
                          “就在之前不就。”
                          “怎么死的?”
                          “应该是中毒。”
                          “什么叫应该是?不是让你们盯紧了吗!”叶子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耐着性子一句句教道:“既是中毒,那毒物来自何处,是他自己身上藏的还是后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若期间饮用过食水,还有没有剩的可供检验。”
                          “回宗主,我们好几个人一起盯着来着,连口水都没给过,只是那阿三死的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那你倒是说到底是怎么个匪夷所思法啊!”
                          那管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支吾着说道:“回宗主话,当时,当时……”
                          这节骨眼上叶子栖哪有心情给他做心理疏导,回头道:“朱鸾你说。”
                          “大人,奴婢接到消息赶来时,阿三已经死了。”
                          叶子栖深吸一口气:“那就去给我找个在现场能说明白话的来。”
                        “还是让小臣来说吧。”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叶子栖皱了皱眉,面色不善:“韩二先生怎么也在?”
                          韩陈施施然一礼:“小臣奉君长和少君之命,来了解吕家书房被盗一事的始末。到此处时听闻犯人求见宗主,就一并下去跟着看了。”
                          叶子栖闻言瞪了一眼身后那个管事:你知不知道韩二是谁的人,他说去看你就让他去看了。
                          韩陈对叶子栖的不悦视若无睹,继续禀道:“小臣见到阿三之时,见他精神还不错。于栏边草席正襟危坐,十分严肃的说要求见宗主。”
                          “小臣告诉他,宗主此刻正在大宅接受问询,暂时抽不出时间。”
                          “阿三思虑半晌,托小臣给宗主捎一句话。”韩陈转头看着叶子栖:“他说:我其实不愿意承认我……”
                          “然后呢?”叶子栖急忙问。
                          “然后阿三,七窍流血,窒息而亡。”
                          “……”
                          叶子栖听了想骂人。
                          “韩二先生说得没错,当时情况正是如此,小人和一干属下都是亲眼所见。”说话间一行人已行至地牢门口,江州据点的管事掀开暗门:“宗主请。”
                          叶子栖从管事手里接过提灯:“韩二先生可愿同我下去看看?”
                          “自是恭敬不如从命。”
                          叶子栖走下石阶,想了想复回头道:“论之已经去请仵作了,朱鸾在这里等他。”
                          昏暗的地牢里充斥着一股潮湿陈旧的味道,两人顺着混合着胃酸的血腥味一路走到最深处的刑房里,阿三面朝下跪倒在血泊里,一手掐着自己的咽喉,另一手呈爪状穿过铁栏,似是在求救,又似要抓住什么。
                          韩陈蹲下/身来,用一方白帕托起阿三伸在铁栏外的右手,借着灯光仔细观察着他的甲床和指缝。叶子栖则掏出刑房唯一一把钥匙,打开牢门,小心翼翼的绕过尸体走进去,揪下几跟头发沿着砖缝墙角观测风向。
                          过不多时,两人相继起身,叶子栖看着韩陈:“先生有什么发现吗?”
                          “死者指缝里有铁锈和布料的纤维,大约来自栏杆和他所穿的冬衣。拇指指甲内侧似又被磨过的痕迹。”韩陈说完自己的发现,眼睛看着叶子栖。
                          “牢房内空气密闭,无孔隙裂痕,墙面与地无虫蛇爬过的痕迹,排除毒烟与毒虫的选项。”她示意韩陈站开一些,从炭炉中捧出些细灰,对着栅栏吹了过去:“草席中没有藏东西或是翻捡的痕迹,从栏杆的痕迹上也看不出交递过东西。”
                          她皱了皱眉,不确定的看着韩陈:“这……不能算密室吧。”
                          韩陈没有回答,只道:“先听听仵作的意思。”
                          昏暗阳光透过大门照在潮湿的石墙上,刺得叶子栖眯起眼:“你怎么才来,仵作呢?”
                          “县里唯一的仵作前天告假回老家了。我打听了一下,若从临县借调人手,手续繁杂,即便执你的印鉴前去,怕是也得三五日。”韩论之提着药箱缓步走下来,待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看见廊道尽头的韩陈微微一愣:“二哥怎么也在?”
                          叶子栖着看了韩陈一眼,微笑道:“毕竟术业有专攻。”
                          韩论之看了看韩陈,又看了看叶子栖,没再说什么,只找了个石台放下箱子,一边从里面拿东西一边说:“我借了些验尸搜证用的东西……我初开始学医的时候也没少去县衙和仵作请教,当时教的多少还记得一些。若你不介意,我可以试试。”
                          “阿谈,不要胡闹。”
                          “就让论之试试吧。”叶子栖抬头道:“要做的事情太多,来不及等仵作了。”
                          韩陈见此,也不便多言,立在墙边看着论之将提灯拨到最亮,塞到叶子栖手里。年青的医者束好衣袖戴上手套,拿着东西走进牢门。
                          叶子栖也不矫情,一撩衣摆蹲在地上给韩论之照明。两人沉默而迅速的收集好物证,韩论之摘下手套掸了掸衣服,上地面吩咐伙计把人抬到心远居去。
                          几人重新锁好现场,鱼贯上楼,朱鸾端来了温水供叶子栖洗去手上脸上的灰尘。
                          据点里逐渐开始恢复秩序,叶子栖找个了角落,心事重重的摘下面具,用手帕擦着上面粘的灰尘。
                          “其实宗主不必难过。”叶子栖抬头看见韩陈,习惯性的就想站起来做检讨。


                        来自Android客户端954楼2021-01-29 17:26
                        回复
                            韩陈嘴角的弧线微微有些松动,叶子栖蹙眉叹息:“这有什么可难过的,只是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就这样断了,接下来怕是……”
                            “宗主,刚刚有一个人死了。”韩陈轻声打断。
                            “我知道。关于抚恤以及其他的一些问题,应对方案中有相关的处理办法,会有人去……”叶子栖抬起头,看见韩陈难得有了些温度的眼神又一次冷了下来。
                            她这才惊觉,对于一条人命消逝在眼前,她已经没什么触动了。
                            “大人,韩管家遣人来传问,清乐居那边要不要先停一天。”
                            “不必,我这就过去。”叶子栖重新看向韩陈的眼睛,拱了拱手转身而去,路过前台时顺便吩咐伙计往心远居拉几车冰,好给尸体保鲜。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麻木的?
                          接管宗主之位后,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账册运往清乐居。
                            卧山斋里一片死气沉沉,只有火炉上滚水沸腾的咕嘟声,和刀笔划过竹片的刷啦声。
                            快到极限了。
                            朱鸾掀开帘子,躬身向叶子栖禀报:“大人,韩三先生已经查明阿三的死因,请您速去一趟。”
                          查明死因不是结束,这仅仅是一个开始。阿三从被抓到身亡,所有的时间都卡得太巧了。
                            这也就是她一听说阿三暴露,就知道他是被某个在暗处的人推到台前用来搅混局势的探路石的原因。
                            死因要查,但更重要的,是以此为跳板,揪出这桩命案背后的,谋篇布局之人。
                            心远居一间堆满冰砖的空房里,无数铜镜反射着阳光,将房间照得通明。少年的尸体平放在齐腰高的竹榻上,以一条白布盖住腰际。韩论之套了件白色罩袍,正低头在他的胸腔里翻找着什么。
                            叶子栖走到墙边,照着论之的样子套上准备好的罩袍面巾,韩论之忽然抬头:“来之前吃饭了吗?”
                            叶子栖说没有,韩论之让她上前来,用镊子扒开死者的胃袋,从里面前仆后继的涌出暗红色的蜘蛛。
                            叶子栖只觉得头皮发麻,连自己的胃也开始跟着抽搐。
                            韩论之瞥了她一眼:“要吐出去吐。”
                            叶子栖摆了摆手,强行让自己看回去,只见那些蜘蛛在从胃里爬出不久,就飞速的腐化为暗红色的粘液。乍一看过去,就如同鲜血一般。
                            “若是我们真等了临县的仵作来,只怕到时就什么都查不到了……你再来看一下这个。”韩论之从旁边的冰砖上拿出一个盘子,上面是一个破损的蜡丸,源源不断的红色血水从那蜡丸的破口溢出,在盘底积了小小一滩。
                            “这就是那些蛊虫化生的源头,按照腐蚀程度,大概是三四天前,让他吃下的。”韩论之摇了摇头:“不过不合常理的是,这个蜡丸内壁也并无被噬咬的痕迹,是突然裂开的。而以残存蜡质的厚度和韧性来看,这个蜡丸短时间内并不应该破损。”
                            “所以你认为是死者的行为触发了某种禁制,才导致突然毒发身亡。”
                            韩论之神情凝重:“比如说……招供。”
                            两人沉默良久,叶子栖幽幽一叹:“也算是条汉子了。”
                            韩论之忽然怪异的看了叶子栖一眼:“阿三是个女人。”
                            叶子栖一愣。
                            “你没看出来?”韩论之皱了皱眉:“你最近心性太浮,不该如此。”
                            叶子栖没有答话,她在思索另一桩事情。
                            她的消息网,不收女探子。
                            这不是出于什么歧视的原因,只是叶子栖在江湖上混了太久,那些人性的阴暗她见得太多了。
                            后勤,文书,甚至据点和商队的首领……这些职务只要有能力男女都可以做。
                            可探子不行,若换作男人,被抓了至多一死而已。但若是……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她没办法跟她们的家人交代。
                          所以,这个阿三是如何混进她的消息网的,是个值得追查的问题。
                            据韩论之所言,阿三的尸体上并无被拷打或是凌虐过的痕迹。
                            这很不合常理。
                            毕竟自己收到消息派人交涉和她被抓这两件事情之间是存在时差的。
                            第二个疑点,阿三是在三到四天前被下的蛊毒,那个时候,她应该在吕家。
                            西南一带多毒虫瘴气,旧巴国、蜀山、百越等地确实多有养蛊的习俗。即便是现在,巴郡本地也有许多半截入土的老人还保留着相关的知识。
                            但是吕家是近十几年才迁居过来的中原人,他们手里不应该有蛊,或者说,至少不应该有这么厉害的蛊。
                            叶子栖使人调出阿三的档案,一札一札翻看着。她已写信去向专业人士询问关于禁制的问题;另一方面,韩论之开始组织人去走访请教那些还会蛊术的老人,试图从蛊毒的方向获取一些线索。
                            与此同时,君长下令,以“既然你认为消息网是你的私产,那这命案便是你的私事,巴氏不便插手”为借口,禁止韩陈再参与此事。
                            叶子栖放下竹简,弯腰从床下勾出一个箱子,里面放着一把淬了毒的袖剑,袖剑下面,压着一方小小的丝帕,其上几根墨线隐约勾勒出某个图样的一部分。
                            “不管看几次,还是觉得像蜘蛛啊。”叶子栖咬着嘴唇,回想着那天给巴无咎处理伤口时对方突然变得剧烈的挣扎,眸光渐冷。
                            末了,她抬手将那丝帕丢到火堆里。
                            “一点一点,总会查出来的。”
                            她看着那方帕子缓缓燃尽,拿火钎轻轻拨散。


                          来自Android客户端955楼2021-01-29 17:27
                          回复
                              社畜栖永远有干不完的活,实在是太惨了。
                              让她休息一下,下章我们放少年栖出来溜溜√
                              但是鉴于少年栖时间线的提纲我还不是很满意,所以暂定鸽一周(时间随卡文情况缩短或延长)
                              【别忙着取关啊,不会再一口气鸽两年的!】
                              至于既然卡文了能不能先跳过不写少年栖,答案是不行,巴山篇三条时间线是互相对照的,就好比不写巴无羁坠马事件叶子栖对巴无咎的提防和对韩二的尊敬忍让就会显得很突兀。而且本来这一篇就时间线混乱,在回忆线再插叙倒叙大伙看着会很累。
                              总而言之,这次我鸽得理直气壮√
                              此外,这次更新一并修改了正文第四章何为祸水,修正了一个历史性错误。
                              贴吧没办法修改前文,所以我会以图片格式贴上来。不过我觉得那种通篇掉书袋的章节大家可能不太爱看,所以只要知道把西施亡吴的典故改为骊姬乱晋就可以了。
                              另,春节期间会分批次整个大活儿,目前已经存稿到八千多字了,质量有保证,可以期待√(但是没三师公)
                              以上。


                            来自Android客户端956楼2021-01-29 17:28
                            收起回复
                              2025-12-28 23:14:23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图片似乎被删了,那第四章我发文本吧,篇幅大概两层楼,不想看的话可以直接跳过√


                              来自Android客户端958楼2021-01-29 17:4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