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小姐呀,你又跑哪野去了,夜不归宿脏得跟个猴儿似的!”韩显一脸嫌弃的提溜着叶子栖的后脖领子,递给随从:“回头再收拾你,快,先给她送绣绣那去,好好洗洗涮涮换身衣服。”
叶子栖从二门里探出头:“叔你怎么这么紧张,家里来客人了?”
韩显绷着脸:“你赶快去不就知道了?”
清乐居内,年青英俊的白袍男子坐于上首,紫衣短发的妇人从旁坐陪,身后一个缃黄裙裾的少女安静侍立。
“公子怎的只身一人就来了,也不叫妾身前去相迎。”
青年微笑道:“巴郡民风淳朴,朕一路畅行未遇凶险,可以看出你经营得很好。”
“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能有所得,全靠天子照拂,四海安定。”巴清朝始皇帝拱了拱手,大堂内一时间有些冷场,她转头看向身后的少女:“说起来,子栖这孩子今日怎么磨磨蹭蹭的?”
少女面不改色,微微屈膝道:“师妹近来愈发勤学,每每挑灯夜读早起练武,想是还未回来。”
“这孩子。”巴清无奈笑笑,转过头对青年道:“子栖这孩子自小就钦慕公子,近来更是天天盼着,连人都变勤奋了。”
青年闻言点了点头,赞许道:“我听说你那小徒弟颇有能耐,年纪轻轻便已是巴山第一高手——”他停住话头,见石阶上走上一个粉色的身影。
黄衣少女见此情景忍俊不禁,隔着半座大殿一个眼神递过去:你可真会装大尾巴狼。
粉衣少女满脸写着被迫营业:没办法啊,绣姐姐实在是太凶了。先不说了这个,师父刚刚问起我没。
黄衣少女挤了挤眼睛:我办事,你放心。
师姐真棒,么么哒。
几个眼神间,梳着双环髻的少女已行至殿上,朝众人敛衽深拜,全身钗环一声未响,极有规矩:“师父恕罪,子栖来迟了。”
“起来吧。”巴清抬了抬手:“先来见过客人,这位就是我之前提过的那位贵客,你可以称呼他为尚公子。”
来了!终于来了!他带着春天的脚步走来了!
叶子栖心头小鹿乱撞,并暗自庆幸自己出门前极为彻底的屈服在了韩绣的淫威之下,得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她平静了一下心绪,抬起头来,首座上那个熟悉的白衣青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叶子栖猝不及防,心头的小鹿没刹住车,“啪唧”一声撞死了。
少女短暂的“啊”了一声,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挡住视线中青年的上半张脸。
她的脸色快速发白再转红,低头咬着嘴唇,一跺脚哭着跑了。
“诶,栖……”墨玉一愣,当下告了个罪,转身也跟着追了出去。
巴清看着两个徒弟的背影,后知后觉的问:“子栖怎么你了?”
嬴政一愣:“何出此言?”
巴清悠然道:“我家的孩子我知道,要是有人敢欺负她当场就打回去了。哭这么惨,肯定是犯错在先自己心虚。”
秦王看了她一眼:“你对此似乎颇为满意。”
“哼哼,那是自然,我巴清的徒弟,要是让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住了可还行?”巴清轻轻一拍桌子,全然不见方才寒暄时的拘谨模样,她对着白衣人露出一个挑事儿的微笑:“怎么样陛下,要不要跟过去看看。这孩子平日里好强得很,妾身可好几年都没见她哭了。”
送暮阁内,叶子栖缩在被子里,一手指着床头挂着的画像哭得直打嗝:“呜呜呜师姐,我梦碎了,我,嗝,我的梦想现在稀碎稀碎的!这这这,你看看,嗝,差这么多谁,嗝,认得出来啊!太丢脸了我不要见人了嘤嘤嘤嗝~”
“我为了见他,嗝,我还换了裙子!”
“我还梳了头发!”
“我嘤嘤嘤嘤嘤——”
墨玉看着叶子栖床头的挂画,回忆起今天在卧山斋见到的那个有些文气的青年,又想起小师妹边哭边给她讲的那些壮举,极不厚道的笑出了声:“那,有些人是不是不想将来去咸阳了?”
叶子栖哭得更凶了:“呜呜呜呜我哪都不去!他肯定觉得我不稳重然后不会选我了噫呜呜噫——”
“那如果秦王不选你,你就不会再争取一下了?”
“我不嘤嘤嘤,我嘤嘤嘤,嗝,不要面子的吗。”
“哦?这可是你说的,那我这就去告诉师父你退出了。”墨玉作势起身:“说起来我还挺想去咸阳的,听说那边好吃好玩的都多,地也平展,出个门也不用每天上山下——”然后被叶子栖猛地抱摔在床上滚作一团。
就这样,十一岁的叶子栖遭受了人生中第一次的重大危机,她在房间里自闭了一整天,晚上终于饿得受不了。
她轻手轻脚的走出送暮阁,准备去厨房翻点吃的,一推门看见一个高大伟岸的白衣男子站在庭院中的樱树下。
叶子栖呼吸一窒,做贼一般退回门槛内,那人却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巴无羁?”
叶子栖抖了抖,哭唧唧道:“我知道错了,啊不,是臣……民女?”
“在你师父这没那么多规矩,你称呼我为尚公子就好。”男子转过身,月光透过缀满繁花的枝头洒下来,将他英武威严的面目显得柔和。
“你上前来。”他说。
少女还穿着淡粉色的小裙子,只是在房间里滚了一天有些皱巴巴的,她惴惴不安的走上前去,踩在满地草叶落花上没发出半点声音,然后她:“咕~”
“你确实不够稳重。”男子如是说。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