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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金钟铉站在扶梯上，从货柜上的存货里拿出一箱。
“这箱东西挺沉的，你一个人能拿得了吗？”
“可以的”
郑秀晶挽起两边的衬衫袖子，扶过箱子的边缘，金钟铉松手的时候，箱子的重量压得她闷哼了一声。
金钟铉随即从扶梯上下来，重又抱回箱子。
背转过身往另一边的货架走去。
“去休息，检查一下，别伤到哪里了”
郑秀晶一下抓住他衣袖的边角。
“不是，我没事，我还可以的。”
“跟你的能力没有关系，”金钟铉半转回头微微笑着，“秀晶，你不需要自责的。”
被看穿心思，郑秀晶的脸有些微红。绞着手指，回到收银台，暗暗地揉捏着刚才疼痛的地方。
林允儿第三次从这幢住宅小区里出来。
她的那位线人住在顶楼，那里只有她一户人。
每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帮忙的时候，林允儿就会在她专门钉在门边墙上的木板上贴一张白色的条纸。
只要她回来过，她就会揭走那张白色条纸。
只是这次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
林允儿来了三次，她就在木板上留了三次条纸。
第三次来的时候，她发现前两次留下的条纸还是好端端地在那里。
林允儿也觉得事有蹊跷，她用了最后一种方法，回到自己家里用电脑联络她。
“你去哪里了？”
画面定格在联络界面很久，直到电脑屏幕黑掉，始终没有蹦出令人安心的白底黑字的信息。
郑秀晶开着小绵羊沿路跑，准备去联络好的厂家那里去进货。
“进货？”
“嗯，对啊，地址在这里，”金钟铉递给她写好的纸条，“我已经通知过厂商了。”
“这台小绵羊给你开去，早去早回”
“干嘛这么一脸憋笑地看着我…”金钟铉侧着头，“诶诶，这辆车不是我的啦”
金钟铉被盯得不自在转过头。
“好啦，我女朋友放在这里的。”
郑秀晶在经过某个街道的时候遇到红灯停下，等待的空当半嫌弃地推搡着粉色小绵羊的把手。
一边继续试图把同款头盔摘下来透透气。
“换了身装备，整个人气质就不一样了嘛”
“像那种什么样的女生来着，”金钟铉敲敲脑袋，“甜美系小女生！”
“呀，钟铉哥！”
[这两天喝多了，在床上昏睡了几天]
林允儿嚼着嚼着薯片，看到信息后牙齿用力“啪”一下咬碎。
迅速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好歹梦游起来诈个尸好伐，大哥]
[我去清醒一下，很快回来]
她咬下一块鸡腿肉，等待聊天框里未完待续的谈话。
[我查到一点东西]
[几个月以前，首尔警署有一位警官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我猜测他应该已经被杀——]
[而且还是大动静的寻仇杀人。]
林允儿盯着屏幕上敲出的一字一句，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轻轻敲击着。
[可是警方没有透出一点消息，至今未寻明对方踪迹，甚至连尸体都下落不明。据说他生前在局里德高望重。]
[警方可能有内鬼，或是想隐藏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么]
忽然林允儿的指尖在桌上一顿。
[难道他和Yul…]
[没错，寻仇的人跟‘蝴蝶’有关。]
[而Yul所属‘蝴蝶’。]
林允儿将桌上反复写满“Yul”字眼的白纸将骨头包裹住，揉成一团，扔向靠墙边的垃圾桶，正中红心。
[只是线索到这里不就等于断了么？]
[对]
[可是我知道你，总是喜欢在说事情的时候留一手]
林允儿身子往后仰贴住椅背，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说吧]
[这次的彩蛋是什么？]
仿佛在跟随林允儿的话，对方有好一会没有发来信息。
[那位警官，姓郑]
聊天框上突兀地出现黑字。
[他有两个女儿]
同文字一起传输过去的还有清晰的正面照。
[姐姐，郑秀妍]
林允儿放大图片，鼠标游移着把照片各个部分看个清楚。
“真是漂亮的女儿呢”
[妹妹，郑秀晶]
图片顺时针缓冲缓冲着，忽然明晰在林允儿眼前。
“首尔。”冷面少女坐在床上，缩着肩膀良久才吐出两个字。
忽然抓住自己的手，“谢谢。”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就转身走掉了。
拿着自己准备好的旅行箱，走着走着，背影越缩越小。
是她？
眼睛再次扫过电脑屏幕，记忆中的轮廓逐渐立体起来。
“郑…秀晶？”
这边的人自顾自地陷入回忆里，忽视了隔着屏幕还在等候她的人。
而另一边的人似乎也不愿打扰对面难得的沉思，没有发来任何干扰的新信息。
在今天林允儿来过第三次的住宅顶楼里，主人喜欢戴的鸭舌帽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本人窝在床上睡得正酣。
同样戴着鸭舌帽的女子，正迎着睡房里作为唯一光源的电脑屏幕，眼里闪烁着输入栏上不断运作的光标。
[为了答谢你，这个周末赏脸出来吃一顿？]
女子摩挲着键盘，斟酌着每字每句。
[不了，还想好好睡一觉]
[诶，我说你也真是…]
她抬眼斜睨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人，抿出嘴上的笑意，关掉电脑，径直打开房门走出去。
黑夜里不知名的光亮从四处聚过来，贴在木板上的白色条纸，像在暗里无处藏身的萤火虫。
女子轻轻靠上屋门，满意地听到门不久后传来的“卡”的一声。
她脱下手套，将白色条纸一张张撕下来，随手揉进口袋里。
金钟铉站在扶梯上，从货柜上的存货里拿出一箱。
“这箱东西挺沉的，你一个人能拿得了吗？”
“可以的”
郑秀晶挽起两边的衬衫袖子，扶过箱子的边缘，金钟铉松手的时候，箱子的重量压得她闷哼了一声。
金钟铉随即从扶梯上下来，重又抱回箱子。
背转过身往另一边的货架走去。
“去休息，检查一下，别伤到哪里了”
郑秀晶一下抓住他衣袖的边角。
“不是，我没事，我还可以的。”
“跟你的能力没有关系，”金钟铉半转回头微微笑着，“秀晶，你不需要自责的。”
被看穿心思，郑秀晶的脸有些微红。绞着手指，回到收银台，暗暗地揉捏着刚才疼痛的地方。
林允儿第三次从这幢住宅小区里出来。
她的那位线人住在顶楼，那里只有她一户人。
每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帮忙的时候，林允儿就会在她专门钉在门边墙上的木板上贴一张白色的条纸。
只要她回来过，她就会揭走那张白色条纸。
只是这次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
林允儿来了三次，她就在木板上留了三次条纸。
第三次来的时候，她发现前两次留下的条纸还是好端端地在那里。
林允儿也觉得事有蹊跷，她用了最后一种方法，回到自己家里用电脑联络她。
“你去哪里了？”
画面定格在联络界面很久，直到电脑屏幕黑掉，始终没有蹦出令人安心的白底黑字的信息。
郑秀晶开着小绵羊沿路跑，准备去联络好的厂家那里去进货。
“进货？”
“嗯，对啊，地址在这里，”金钟铉递给她写好的纸条，“我已经通知过厂商了。”
“这台小绵羊给你开去，早去早回”
“干嘛这么一脸憋笑地看着我…”金钟铉侧着头，“诶诶，这辆车不是我的啦”
金钟铉被盯得不自在转过头。
“好啦，我女朋友放在这里的。”
郑秀晶在经过某个街道的时候遇到红灯停下，等待的空当半嫌弃地推搡着粉色小绵羊的把手。
一边继续试图把同款头盔摘下来透透气。
“换了身装备，整个人气质就不一样了嘛”
“像那种什么样的女生来着，”金钟铉敲敲脑袋，“甜美系小女生！”
“呀，钟铉哥！”
[这两天喝多了，在床上昏睡了几天]
林允儿嚼着嚼着薯片，看到信息后牙齿用力“啪”一下咬碎。
迅速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好歹梦游起来诈个尸好伐，大哥]
[我去清醒一下，很快回来]
她咬下一块鸡腿肉，等待聊天框里未完待续的谈话。
[我查到一点东西]
[几个月以前，首尔警署有一位警官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我猜测他应该已经被杀——]
[而且还是大动静的寻仇杀人。]
林允儿盯着屏幕上敲出的一字一句，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轻轻敲击着。
[可是警方没有透出一点消息，至今未寻明对方踪迹，甚至连尸体都下落不明。据说他生前在局里德高望重。]
[警方可能有内鬼，或是想隐藏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么]
忽然林允儿的指尖在桌上一顿。
[难道他和Yul…]
[没错，寻仇的人跟‘蝴蝶’有关。]
[而Yul所属‘蝴蝶’。]
林允儿将桌上反复写满“Yul”字眼的白纸将骨头包裹住，揉成一团，扔向靠墙边的垃圾桶，正中红心。
[只是线索到这里不就等于断了么？]
[对]
[可是我知道你，总是喜欢在说事情的时候留一手]
林允儿身子往后仰贴住椅背，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说吧]
[这次的彩蛋是什么？]
仿佛在跟随林允儿的话，对方有好一会没有发来信息。
[那位警官，姓郑]
聊天框上突兀地出现黑字。
[他有两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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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郑秀妍]
林允儿放大图片，鼠标游移着把照片各个部分看个清楚。
“真是漂亮的女儿呢”
[妹妹，郑秀晶]
图片顺时针缓冲缓冲着，忽然明晰在林允儿眼前。
“首尔。”冷面少女坐在床上，缩着肩膀良久才吐出两个字。
忽然抓住自己的手，“谢谢。”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就转身走掉了。
拿着自己准备好的旅行箱，走着走着，背影越缩越小。
是她？
眼睛再次扫过电脑屏幕，记忆中的轮廓逐渐立体起来。
“郑…秀晶？”
这边的人自顾自地陷入回忆里，忽视了隔着屏幕还在等候她的人。
而另一边的人似乎也不愿打扰对面难得的沉思，没有发来任何干扰的新信息。
在今天林允儿来过第三次的住宅顶楼里，主人喜欢戴的鸭舌帽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本人窝在床上睡得正酣。
同样戴着鸭舌帽的女子，正迎着睡房里作为唯一光源的电脑屏幕，眼里闪烁着输入栏上不断运作的光标。
[为了答谢你，这个周末赏脸出来吃一顿？]
女子摩挲着键盘，斟酌着每字每句。
[不了，还想好好睡一觉]
[诶，我说你也真是…]
她抬眼斜睨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人，抿出嘴上的笑意，关掉电脑，径直打开房门走出去。
黑夜里不知名的光亮从四处聚过来，贴在木板上的白色条纸，像在暗里无处藏身的萤火虫。
女子轻轻靠上屋门，满意地听到门不久后传来的“卡”的一声。
她脱下手套，将白色条纸一张张撕下来，随手揉进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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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很久没有来过警察局了。
郑秀妍安静坐在警车里，倚紧靠背，透过车窗看街道上熟悉或不熟悉的店名，吵闹而不热闹的人群。
“爸爸~爸爸”
“我想去爸爸工作的地方玩~”三岁的郑秀妍揪着郑爸的裤子乱晃。
郑爸蹲下来把自己的警帽扣在郑秀妍的头上，宽大的帽檐耷拉下来。
“妍妍呐，警察局可不是玩的地方噢”
郑秀妍想起那时年幼的自己扯起嘴角，坐在她身边的一个警察一直看着她的侧脸，看到她的笑容以后一时竟然有些发怔。被同僚用手肘撞了下，他才讪讪地收回视线。
最后爸爸还是带自己去了警察局。
自己戴着不合适的警帽，在局里兴奋地到处乱跑。然后撞到一个高高大大的警察大叔，跌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好丢人。
郑秀妍向给自己领路的警员微一欠身，进到房间里。她认出录口供的是那天对她伸出手的李顺圭。
她好像一早就已经坐在审讯室里。
手一直不断揉搓着眉心，浓重的黑眼圈在她眼睛下郁结，让她整个人看上去似乎瘦削了不少。
见到郑秀妍来，李顺圭扯出一丝微笑，站起身扬手邀请她坐下。
“这些天受惊吓了吧？”
郑秀妍咬住下唇，“还好，我没有受伤。”
李顺圭把头低下去，下巴几乎要抵到锁骨，半晌后像是决定了什么又抬起头。
“老师的事，很抱歉。”
郑秀妍眼皮微微一颤，眼神似乎对焦到什么久远的回忆上。
下意识擦拭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沾上的双手。
“你们会抓到他们的吧？”
“那些…那些伤害爸爸的人。”
郑秀妍犹豫犹豫着，始终无法从嘴里吐出“杀害”两个字。
“一定会的。”
李顺圭的眼神也仿佛迷失在另外一个时空，她慢慢阖上双眼，攥紧了拳头。
郑秀妍坐在出租车后座。
外面的街道人来人往，明明自己不久以前也是属于这里面的一员，现在隔了这么些时日以后回来，好像自己已经是个不入世的人。
“李…警官，我可不可以问你，那天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郑秀妍小心翼翼地观察李顺圭的反应。
“很抱歉，这件事要归为警方的机密。”李顺圭垂下眼眸，“所以没办法告诉郑小姐了。”
郑秀妍下了出租车，回到自己三室两厅的家里。
“照你现在的情况，那些人可能还是会找到你，对你造成伤害，”
“所以我认为你应该需要警方的...”
“不用了，我想我不需要”
“可是...”
李顺圭眼中的诧异在郑秀妍视野里毫无保留。
“李警官，就到这里为止吧。”
屋里走廊三个房间的门都紧紧关着。
郑秀妍直接进浴室冲起热水澡，翻着自己房里的衣服，忽然发现一条豹纹的睡裤。
“欧尼，所以说，我一定要穿这么奇怪的睡裤嘛？”郑秀晶伸出一根手指把郑秀妍递到自己面前的豹纹睡裤嫌弃地往远处推了推。
“如果不要这一条的话，”郑秀妍从柜子里拿出足以炸掉郑秀晶的恐怖心形全套睡衣，“这一套也是可以的~”
“欧尼你好可怕！！”郑秀晶整个人弹起来缩到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沐浴以后穿着豹纹睡裤出来的郑秀妍，双手捧住冲调好的热咖啡，窝进沙发里，开了电视。
“今天股市的... ”
“如果我们注定要分开...”
“最近老百姓的生活...”
郑秀妍抬手按下遥控器开关键。
“咻”
电视屏幕刹那间黑掉，灯光下郑秀妍可以清楚看到自己映在里面黑白颜色的没有表情的脸。
“铃——”
坐在收银台座位的郑秀晶的肩膀抖了抖，好几秒才摸起被柜台陈列的商品遮住的电话座机的话筒。
“喂？你好，这里是金钟便利店。”
“钟铉哥？”
“诶..可是今天晚上明明值班的是——”
“喂，喂？”
郑秀晶拿开话筒，目光灼灼地似乎要在传来忙音的它上面盯出一个洞来。
用力压下话筒，到最后硬生生收住，轻放回座机上。
乖乖坐直回座位上，又倏地站起来，走到货架上把货物一箱箱地重新搬出来，重重地放到地上，再次开始整理。
一个秃头的男人夹着公文包慢慢地穿行过自家住处相对的街道，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黑漆漆的小巷。
男人似乎心里已经画了一条通往目的地的错综复杂的路，经过的路段曲曲折折，以避免不少被追踪的麻烦。
林允儿不疾不徐地跟在男人相隔一段距离的身后，每次转过一个转角，都小心地贴着墙面走过去，妥帖地做下标记。
在最后一个转角，男人的脚步还是快了几分，林允儿跟过去的时候，只能隐约看到他衣服的边角。
她一时着急地攀过背对着的小巷尽头的矮墙，放轻了力度跳下来，还是震得脚底一阵发麻。
幸运地，刚好赶上男人在这边经过，林允儿潜到巷口，继续跟在他的后面。
原来是码头。
林允儿的眼前忽然开阔起来。
码头几百个集装箱整齐堆放着，一艘游轮因为弃置长期停在这里，久而久之居然为码头吸引了不少观光的游客。
她越走近码头中心一步，越感受到被海风包裹住的清爽。
男人的脚下频率加快，似乎预料到有人在追赶着自己一般。
海风轻拂过李顺圭的脸，鹰隼一样的眼睛扫描过视野里可见的范围。而她隐没在仅是依稀可见的黑暗里。
她一个指节跟随脉搏跳动一下一下地轻弹着枪的内侧。
嵌在右耳的耳机里没再有声音传出来，大概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在默数着，交易时间的到来。
林允儿闯进了码头集装箱组成的迷宫。
周围无论怎么走都像是长得一样的路，她只能约莫以颜色来辨识。
对方在前方的蓝色巨型集装箱那边又一次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以为还是寻常转角的她再次试图绕过去，却发现对方已经等在那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很久没有来过警察局了。
郑秀妍安静坐在警车里，倚紧靠背，透过车窗看街道上熟悉或不熟悉的店名，吵闹而不热闹的人群。
“爸爸~爸爸”
“我想去爸爸工作的地方玩~”三岁的郑秀妍揪着郑爸的裤子乱晃。
郑爸蹲下来把自己的警帽扣在郑秀妍的头上，宽大的帽檐耷拉下来。
“妍妍呐，警察局可不是玩的地方噢”
郑秀妍想起那时年幼的自己扯起嘴角，坐在她身边的一个警察一直看着她的侧脸，看到她的笑容以后一时竟然有些发怔。被同僚用手肘撞了下，他才讪讪地收回视线。
最后爸爸还是带自己去了警察局。
自己戴着不合适的警帽，在局里兴奋地到处乱跑。然后撞到一个高高大大的警察大叔，跌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好丢人。
郑秀妍向给自己领路的警员微一欠身，进到房间里。她认出录口供的是那天对她伸出手的李顺圭。
她好像一早就已经坐在审讯室里。
手一直不断揉搓着眉心，浓重的黑眼圈在她眼睛下郁结，让她整个人看上去似乎瘦削了不少。
见到郑秀妍来，李顺圭扯出一丝微笑，站起身扬手邀请她坐下。
“这些天受惊吓了吧？”
郑秀妍咬住下唇，“还好，我没有受伤。”
李顺圭把头低下去，下巴几乎要抵到锁骨，半晌后像是决定了什么又抬起头。
“老师的事，很抱歉。”
郑秀妍眼皮微微一颤，眼神似乎对焦到什么久远的回忆上。
下意识擦拭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沾上的双手。
“你们会抓到他们的吧？”
“那些…那些伤害爸爸的人。”
郑秀妍犹豫犹豫着，始终无法从嘴里吐出“杀害”两个字。
“一定会的。”
李顺圭的眼神也仿佛迷失在另外一个时空，她慢慢阖上双眼，攥紧了拳头。
郑秀妍坐在出租车后座。
外面的街道人来人往，明明自己不久以前也是属于这里面的一员，现在隔了这么些时日以后回来，好像自己已经是个不入世的人。
“李…警官，我可不可以问你，那天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郑秀妍小心翼翼地观察李顺圭的反应。
“很抱歉，这件事要归为警方的机密。”李顺圭垂下眼眸，“所以没办法告诉郑小姐了。”
郑秀妍下了出租车，回到自己三室两厅的家里。
“照你现在的情况，那些人可能还是会找到你，对你造成伤害，”
“所以我认为你应该需要警方的...”
“不用了，我想我不需要”
“可是...”
李顺圭眼中的诧异在郑秀妍视野里毫无保留。
“李警官，就到这里为止吧。”
屋里走廊三个房间的门都紧紧关着。
郑秀妍直接进浴室冲起热水澡，翻着自己房里的衣服，忽然发现一条豹纹的睡裤。
“欧尼，所以说，我一定要穿这么奇怪的睡裤嘛？”郑秀晶伸出一根手指把郑秀妍递到自己面前的豹纹睡裤嫌弃地往远处推了推。
“如果不要这一条的话，”郑秀妍从柜子里拿出足以炸掉郑秀晶的恐怖心形全套睡衣，“这一套也是可以的~”
“欧尼你好可怕！！”郑秀晶整个人弹起来缩到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沐浴以后穿着豹纹睡裤出来的郑秀妍，双手捧住冲调好的热咖啡，窝进沙发里，开了电视。
“今天股市的... ”
“如果我们注定要分开...”
“最近老百姓的生活...”
郑秀妍抬手按下遥控器开关键。
“咻”
电视屏幕刹那间黑掉，灯光下郑秀妍可以清楚看到自己映在里面黑白颜色的没有表情的脸。
“铃——”
坐在收银台座位的郑秀晶的肩膀抖了抖，好几秒才摸起被柜台陈列的商品遮住的电话座机的话筒。
“喂？你好，这里是金钟便利店。”
“钟铉哥？”
“诶..可是今天晚上明明值班的是——”
“喂，喂？”
郑秀晶拿开话筒，目光灼灼地似乎要在传来忙音的它上面盯出一个洞来。
用力压下话筒，到最后硬生生收住，轻放回座机上。
乖乖坐直回座位上，又倏地站起来，走到货架上把货物一箱箱地重新搬出来，重重地放到地上，再次开始整理。
一个秃头的男人夹着公文包慢慢地穿行过自家住处相对的街道，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黑漆漆的小巷。
男人似乎心里已经画了一条通往目的地的错综复杂的路，经过的路段曲曲折折，以避免不少被追踪的麻烦。
林允儿不疾不徐地跟在男人相隔一段距离的身后，每次转过一个转角，都小心地贴着墙面走过去，妥帖地做下标记。
在最后一个转角，男人的脚步还是快了几分，林允儿跟过去的时候，只能隐约看到他衣服的边角。
她一时着急地攀过背对着的小巷尽头的矮墙，放轻了力度跳下来，还是震得脚底一阵发麻。
幸运地，刚好赶上男人在这边经过，林允儿潜到巷口，继续跟在他的后面。
原来是码头。
林允儿的眼前忽然开阔起来。
码头几百个集装箱整齐堆放着，一艘游轮因为弃置长期停在这里，久而久之居然为码头吸引了不少观光的游客。
她越走近码头中心一步，越感受到被海风包裹住的清爽。
男人的脚下频率加快，似乎预料到有人在追赶着自己一般。
海风轻拂过李顺圭的脸，鹰隼一样的眼睛扫描过视野里可见的范围。而她隐没在仅是依稀可见的黑暗里。
她一个指节跟随脉搏跳动一下一下地轻弹着枪的内侧。
嵌在右耳的耳机里没再有声音传出来，大概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在默数着，交易时间的到来。
林允儿闯进了码头集装箱组成的迷宫。
周围无论怎么走都像是长得一样的路，她只能约莫以颜色来辨识。
对方在前方的蓝色巨型集装箱那边又一次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以为还是寻常转角的她再次试图绕过去，却发现对方已经等在那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第十七章
林允儿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到过男人光亮的秃头，略微下塌的鼻子，和眼角皱成一叠的鱼尾纹。
时间嘀嗒之间他就已经把箱子打开，扬手摔向她。
林允儿下意识半蹲下来，手撑在地上翻滚一圈后躲开。箱子砸落在地上，各种枪支散落出来，在这静谧的空间里碰撞出巨大的声响。
而男人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逃走了。
她从地上翻起来，茫然看着地上的枪支。她一步步走过去，俯身摸向其中一把狙击枪想要检查。
忽然几个人凭空地从暗处冒出来，向她抬起了手。
林允儿没等自己看清他们手上抓着的是什么，本能地转身跑到集装箱靠墙的那一侧。
踏上堆放在那里的油桶，不要命地往上一跳。
勉强挂在集装箱上，手指扣在边缘。
她两手同时往下用力，跃起的时候身体奋力地向前倾。最后她整个人跌在箱面，受过伤的手臂压住上面护住了身子，手套磨出了一道狭长的口子。
一发子弹打到集装箱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林允儿趴在箱子上艰难地抬头，俯视下面的情况时，看到了握枪冷冷看向自己这个方向的李顺圭。
随后她就听到有什么压到油桶时发出的钝重声音。
林允儿猛然从箱顶撑起身，迅速地跳到另外一个集装箱箱顶，如履平地一般将身后的人群甩在身后。
忽然她的背脊感到有被什么击中的疼痛，她偏头瞄了一眼身后，再次看到冲在最前面的李顺圭。
不在意地回身继续奔跑。
跃到最后一个集装箱上，林允儿迅速蹲下身子，双手压在箱顶边缘，纵身一跃而下。
手在跳下时转了个半圆，落到地上时手稳稳地倚住身形。
追吧，追逐我。
你们警察要是有本事的话，就尽管在这里抓住我。
林允儿回头再次看一眼现在什么人也没有的身后，眼眸在月下染上幽光。
脚下不停，最后闪身跑进了跟踪来码头时的那个出口。
郑秀晶看着手机界面显示的“钟铉哥”来电，摊开手掌比了三个手指头，才划开手机屏幕。
“...”
“你现在在哪里？”
“出门口干什...”
“喂喂？”
“又一次。”郑秀晶看着兀自中断的手机页面，“呀金钟铉你最好真的有什么事！”
郑秀晶一下子推开门把，门因为她用力过猛摇摇晃晃好几下才复位。
一朵烟花自半空中悄悄亮起来，在郑秀晶眼里由一个光点渐渐充盈到整双眼眸。
她张大了嘴，一时间忘记了要合上。
“Merry Christmas！！！”
路上结伴而行的行人接收到零点到来的信号，纷纷对身边的人送去祝福。
郑秀晶懵住了。
“Surprise！！！”
金钟铉不知道忽然从哪里冒出来，抱着一只足有他半个身子大的史迪仔公仔，递到郑秀晶的手里。
林允儿抬起头，收获到天空里一束烟花坠落以后余下的璀璨。
眼前灯火通明的街道，仿佛跟刚才码头里的暗战是两个世界。
她摁住左手手臂的旧伤，从巷子里的阴影里走出来。
“谢谢钟铉哥~”
郑秀晶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被点亮的笑容无意间黯然了周围庆祝圣诞华美的灯饰。
她一下子跳起来连同史迪仔玩偶一起抱住了金钟铉。
林允儿的步伐顿住，轻浅地往后退了一步。
郑秀晶挂在金钟铉身上，周围走过的行人投去的暧昧眼光是默契的祝福。
林允儿忽然觉得尴尬地移开目光，又反应过来，跟自己隔着一条马路的他们，应该看不见自己。
在原地踌躇了一会，最终背对着他们走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郑秀妍披着薄毯，倚在家里的阳台上，跟着呼吸出来的白气一起看向天空里轮番上映的烟花表演。
原来又到圣诞节了，时间过得也真是快。
“嘿，郑秀妍，圣诞节快乐哦。”
她轻启嘴唇，说着祝福的话。
“——”
郑秀妍转头看阳台禁闭的白色门框，侧耳细听声音的来源。
“——”
“来啦”她拉开门，穿过客厅，准确地来到门关边。
这么晚，会是什么人呢。
“请问是…”郑秀妍打开门的同时开口。
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愣住了。
“哪位？”
金泰妍站在离门口半米左右的距离，穿着休闲型的牛仔裤，身上套着略大的军绿色外套，发色依然是灰白色，长度却短到颈边。
她从胸口的口袋里抽出一张证件，贴心地举到郑秀妍可以借着灯光看清的高度。
高级督察，金泰妍。
郑秀妍又偏头将金泰妍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没有穿警察制服，只穿着简单的便服，脸还是熟悉的脸。
郑秀妍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高级督察这个名称和记忆中那个小孩子划上等号。
“你...”
金泰妍却已经把证件收回口袋，站直身子对郑秀妍微微鞠了一躬。
“祝郑小姐圣诞节快乐。”
“诶？”
“我是金泰妍，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会主要负责你的安全，这是我的号码，即使觉得困扰也麻烦请存一下，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马上找我。”
郑秀妍无意识地接过金泰妍递给自己的纸条，捏在手里。
“那么，打扰了。”
“郑小姐好好休息。”
郑秀妍拉住将要走掉的金泰妍的手肘。
“你一定要来。”
“我一定会来。”
“嗯？”金泰妍回头看着她，“郑小姐还有什么事？”
郑秀妍注视金泰妍的眼睛，想从她幽深的眸子里看出什么。
金泰妍倒也没有不耐烦，任由郑秀妍用奇怪的眼神盯住她。
“没什么事”郑秀妍不再看她，轻轻扯着抓住她的地方的衣料，慢慢放少了力道，直至松开。
金泰妍走进了电梯里，电梯门在郑秀妍缓缓关上。
“金..金警官也好好休息。”郑秀妍喃喃自语，说着传达不到对方耳中的话语。
林允儿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到过男人光亮的秃头，略微下塌的鼻子，和眼角皱成一叠的鱼尾纹。
时间嘀嗒之间他就已经把箱子打开，扬手摔向她。
林允儿下意识半蹲下来，手撑在地上翻滚一圈后躲开。箱子砸落在地上，各种枪支散落出来，在这静谧的空间里碰撞出巨大的声响。
而男人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逃走了。
她从地上翻起来，茫然看着地上的枪支。她一步步走过去，俯身摸向其中一把狙击枪想要检查。
忽然几个人凭空地从暗处冒出来，向她抬起了手。
林允儿没等自己看清他们手上抓着的是什么，本能地转身跑到集装箱靠墙的那一侧。
踏上堆放在那里的油桶，不要命地往上一跳。
勉强挂在集装箱上，手指扣在边缘。
她两手同时往下用力，跃起的时候身体奋力地向前倾。最后她整个人跌在箱面，受过伤的手臂压住上面护住了身子，手套磨出了一道狭长的口子。
一发子弹打到集装箱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林允儿趴在箱子上艰难地抬头，俯视下面的情况时，看到了握枪冷冷看向自己这个方向的李顺圭。
随后她就听到有什么压到油桶时发出的钝重声音。
林允儿猛然从箱顶撑起身，迅速地跳到另外一个集装箱箱顶，如履平地一般将身后的人群甩在身后。
忽然她的背脊感到有被什么击中的疼痛，她偏头瞄了一眼身后，再次看到冲在最前面的李顺圭。
不在意地回身继续奔跑。
跃到最后一个集装箱上，林允儿迅速蹲下身子，双手压在箱顶边缘，纵身一跃而下。
手在跳下时转了个半圆，落到地上时手稳稳地倚住身形。
追吧，追逐我。
你们警察要是有本事的话，就尽管在这里抓住我。
林允儿回头再次看一眼现在什么人也没有的身后，眼眸在月下染上幽光。
脚下不停，最后闪身跑进了跟踪来码头时的那个出口。
郑秀晶看着手机界面显示的“钟铉哥”来电，摊开手掌比了三个手指头，才划开手机屏幕。
“...”
“你现在在哪里？”
“出门口干什...”
“喂喂？”
“又一次。”郑秀晶看着兀自中断的手机页面，“呀金钟铉你最好真的有什么事！”
郑秀晶一下子推开门把，门因为她用力过猛摇摇晃晃好几下才复位。
一朵烟花自半空中悄悄亮起来，在郑秀晶眼里由一个光点渐渐充盈到整双眼眸。
她张大了嘴，一时间忘记了要合上。
“Merry Christmas！！！”
路上结伴而行的行人接收到零点到来的信号，纷纷对身边的人送去祝福。
郑秀晶懵住了。
“Surprise！！！”
金钟铉不知道忽然从哪里冒出来，抱着一只足有他半个身子大的史迪仔公仔，递到郑秀晶的手里。
林允儿抬起头，收获到天空里一束烟花坠落以后余下的璀璨。
眼前灯火通明的街道，仿佛跟刚才码头里的暗战是两个世界。
她摁住左手手臂的旧伤，从巷子里的阴影里走出来。
“谢谢钟铉哥~”
郑秀晶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被点亮的笑容无意间黯然了周围庆祝圣诞华美的灯饰。
她一下子跳起来连同史迪仔玩偶一起抱住了金钟铉。
林允儿的步伐顿住，轻浅地往后退了一步。
郑秀晶挂在金钟铉身上，周围走过的行人投去的暧昧眼光是默契的祝福。
林允儿忽然觉得尴尬地移开目光，又反应过来，跟自己隔着一条马路的他们，应该看不见自己。
在原地踌躇了一会，最终背对着他们走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郑秀妍披着薄毯，倚在家里的阳台上，跟着呼吸出来的白气一起看向天空里轮番上映的烟花表演。
原来又到圣诞节了，时间过得也真是快。
“嘿，郑秀妍，圣诞节快乐哦。”
她轻启嘴唇，说着祝福的话。
“——”
郑秀妍转头看阳台禁闭的白色门框，侧耳细听声音的来源。
“——”
“来啦”她拉开门，穿过客厅，准确地来到门关边。
这么晚，会是什么人呢。
“请问是…”郑秀妍打开门的同时开口。
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愣住了。
“哪位？”
金泰妍站在离门口半米左右的距离，穿着休闲型的牛仔裤，身上套着略大的军绿色外套，发色依然是灰白色，长度却短到颈边。
她从胸口的口袋里抽出一张证件，贴心地举到郑秀妍可以借着灯光看清的高度。
高级督察，金泰妍。
郑秀妍又偏头将金泰妍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没有穿警察制服，只穿着简单的便服，脸还是熟悉的脸。
郑秀妍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高级督察这个名称和记忆中那个小孩子划上等号。
“你...”
金泰妍却已经把证件收回口袋，站直身子对郑秀妍微微鞠了一躬。
“祝郑小姐圣诞节快乐。”
“诶？”
“我是金泰妍，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会主要负责你的安全，这是我的号码，即使觉得困扰也麻烦请存一下，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马上找我。”
郑秀妍无意识地接过金泰妍递给自己的纸条，捏在手里。
“那么，打扰了。”
“郑小姐好好休息。”
郑秀妍拉住将要走掉的金泰妍的手肘。
“你一定要来。”
“我一定会来。”
“嗯？”金泰妍回头看着她，“郑小姐还有什么事？”
郑秀妍注视金泰妍的眼睛，想从她幽深的眸子里看出什么。
金泰妍倒也没有不耐烦，任由郑秀妍用奇怪的眼神盯住她。
“没什么事”郑秀妍不再看她，轻轻扯着抓住她的地方的衣料，慢慢放少了力道，直至松开。
金泰妍走进了电梯里，电梯门在郑秀妍缓缓关上。
“金..金警官也好好休息。”郑秀妍喃喃自语，说着传达不到对方耳中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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