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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金钟铉开着锁头的时候，就见到郑秀晶早早地来上班了。
“这么早啊。”依然是阳光温暖的笑容。
“嗯。”郑秀晶也扬起一个微笑，只是还有些僵硬。
金钟铉没在意，进了店里拿出店服递给她。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哦，我回去睡懒觉啦。”郑秀晶没说话，但是脸上明显地写着“你很过分”四个字。
金钟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哈，你也有其他表情嘛。”他没等她回答，拍拍她的肩，就走了。
郑秀晶换上衣服，出来等候客人。
其实便利店的工作挺轻松的，就是偶尔有顾客的时候收收钱就好，他的店里应该是不需要招人的。
郑秀晶还在愣神，金钟铉忽然又走进来。
“喏，这一带最好吃的面包店的面包哦，吃吧。”
她看着他眼神里有些疑惑。
“你不是没吃早餐嘛。”
“为什么？”
“看你住的地方应该很远吧，这么早过来，这一带都没有早餐的。”
“...谢谢”郑秀晶埋着头吃着。
“这次我真走咯，好好工作，不要偷懒呐。”
“我...我叫郑秀晶。”
“是个好听的名字呢，”金钟铉笑起来，“那么以后，可以叫你秀晶吗？”
“...嗯。”郑秀晶迟疑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郑秀妍小心地摁住手上的胡萝卜，用菜刀小心翼翼地切着。
一只手戴着手套另一只却没有，刀子太沉险些切到手上。
半刻钟之前郑秀妍就神神秘秘地问好奶奶金枪鱼炒饭要怎么做，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好，就信心爆棚自己进来操刀。
奶奶问过要不要帮忙的时候，还义正辞严地说奶奶你就等着好吃的就行了。
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嘛...
金泰妍皱着浅浅的眉毛说好吃的样子在脑里闪过，让郑秀妍不自然地缩了一下眉毛。
呀，谁叫我母爱泛滥了是不是...
松开拿萝卜的手，转过头闭上眼一顿乱砍。
不忍心地睁开眼，手自觉把失败的部分拨走，手捞起幸存的部分放到干净的碗里。
咳咳...除去过程结果还是很不错的。
强烈的阿Q精神鼓励着郑秀妍继续下去。
林允儿在自己的家里，戴上手套，认真擦拭着自己的枪。
她用手架起枪，眯起一只眼对着远处什么也没有的虚空作势要射击。
“砰！”模拟枪发出的声音轻吐出声，同时把枪放下，安放在箱子里。
迅速扣紧，拉起箱子出了门。
林允儿是有好些时候没有接这种强势蛮横的任务了，听那位中间人说是某个暴发户找上门以后就情绪激动，猛拍桌子说，无论出多少钱一定要把他的眼中钉从他眼里永远地剔除。
看似是个只会带给自己一身麻烦的客户，但是问到他详细打算的时候，居然说得头头是道。最重要的是他说只要能把目标解决掉，其他事情不需要担心。
既然客人连菜式都想好了，那么只是帮他杀一只羊，何乐而不为呢？
林允儿想着又把狙击枪调整了位置，以达到最佳的射击效果。
暴发户说目标会在十分钟以后短暂地出现在窗口。
在这段空闲里，她透过镜片游移在周围街道打发时间。
小便利店，一个女生站在门口，淡淡的米黄色灯光穿过她透射出影子在地上。
生意不景气，所以垂着头吗？
叹口气，女生扬起头，转身又回到店里。
似曾相识的脸，林允儿集中精神再去看的时候，镜头里已经没有了她的踪影。
金泰妍轻轻推开厨房门口一条缝，观察里面的动静。
一回来就听奶奶说郑秀妍坚决要自己在厨房做料理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不太良好的第六感，现在这么一偷瞄果然是对的...
没有一番功力也不可能把厨房搞得一片狼藉吧。
“吱呀——”
倚在门上的力道不小心过重，金泰妍顺着门靠过去，才勉强稳住自己。
“小孩你回来了？”
只戴着一只手套，手抖抖地抓着菜刀，围裙随意地围着，发丝凌乱，脸上粘着不知道什么弹上去的胡萝卜丝。
好傻。
金泰妍仰起脖子笑岔了气。
郑秀妍莫名其妙看着金泰妍笑起来奇怪的大妈样子。
好不容易恢复情绪，金泰妍看着郑秀妍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微笑。
手抹上她的脸，轻轻地把萝卜丝弹开。
郑秀妍扭扭眉，手背对着刚才被碰过的地方蹭了蹭，反而把脸弄得更脏了。
金泰妍好笑地看着她，从怀里取出手帕，浸湿了一点一点地抹去郑秀妍脸上的污渍。
郑秀妍像做错事情的小孩一样乖乖地站着不动。
“好了。”金泰妍对着刚完成的“艺术品”，眼里含笑。
郑秀妍别扭地移开视线，咬住下唇，从身后端出一盘看不出颜色的炒饭。
“...”
“你要吃哦。”郑秀妍缩起眉，可怜巴巴的。
金泰妍的眉毛不知不觉弯成了和郑秀妍一样的弧度。
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机械地舀着黑暗料理，放到嘴里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没有经过咀嚼，直接就吞下去。
金泰妍用力将左手手指戳得生疼，貌似若无其事笑对郑秀妍期待的眼神。
“有进步，有进步哦，秀妍。”
看着郑秀妍眼里瞬间爆发出某些光芒，金泰妍这一次真心地勾起嘴角。
林允儿侧着头，注视远镜头下出现的任何物种。
手指已经稳当当地扣在扳机上，等待猎物的出现。
目标的脸突兀地游移在镜头边缘。
林允儿眼里刹那间蹦出一丝狠戾，经过消音的弹头无声地击中目标。
戴在头上的鸭舌帽同时落到地上。
平静地观察对面情况两三秒，似乎没有发生意料外的情况。
迅速收起枪，扣紧箱子拎在手里。
弯下腰右手拿起鸭舌帽，轻巧地扣在头上。
“这么久没出任务，手果然是生了。”
喃喃自语着，匆匆扳过天台通向楼梯的门，消失在黑暗的楼道里。
刚遭遇过一次枪击的现场，开始有些吵嚷起来。
有位女士大胆的露背着装，摇曳着手里高脚杯中暗红色的液体，直直看着林允儿刚才射击的地方，浅浅地笑着，轻举杯子。
“Nice shoot.”
金钟铉开着锁头的时候，就见到郑秀晶早早地来上班了。
“这么早啊。”依然是阳光温暖的笑容。
“嗯。”郑秀晶也扬起一个微笑，只是还有些僵硬。
金钟铉没在意，进了店里拿出店服递给她。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哦，我回去睡懒觉啦。”郑秀晶没说话，但是脸上明显地写着“你很过分”四个字。
金钟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哈，你也有其他表情嘛。”他没等她回答，拍拍她的肩，就走了。
郑秀晶换上衣服，出来等候客人。
其实便利店的工作挺轻松的，就是偶尔有顾客的时候收收钱就好，他的店里应该是不需要招人的。
郑秀晶还在愣神，金钟铉忽然又走进来。
“喏，这一带最好吃的面包店的面包哦，吃吧。”
她看着他眼神里有些疑惑。
“你不是没吃早餐嘛。”
“为什么？”
“看你住的地方应该很远吧，这么早过来，这一带都没有早餐的。”
“...谢谢”郑秀晶埋着头吃着。
“这次我真走咯，好好工作，不要偷懒呐。”
“我...我叫郑秀晶。”
“是个好听的名字呢，”金钟铉笑起来，“那么以后，可以叫你秀晶吗？”
“...嗯。”郑秀晶迟疑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郑秀妍小心地摁住手上的胡萝卜，用菜刀小心翼翼地切着。
一只手戴着手套另一只却没有，刀子太沉险些切到手上。
半刻钟之前郑秀妍就神神秘秘地问好奶奶金枪鱼炒饭要怎么做，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好，就信心爆棚自己进来操刀。
奶奶问过要不要帮忙的时候，还义正辞严地说奶奶你就等着好吃的就行了。
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嘛...
金泰妍皱着浅浅的眉毛说好吃的样子在脑里闪过，让郑秀妍不自然地缩了一下眉毛。
呀，谁叫我母爱泛滥了是不是...
松开拿萝卜的手，转过头闭上眼一顿乱砍。
不忍心地睁开眼，手自觉把失败的部分拨走，手捞起幸存的部分放到干净的碗里。
咳咳...除去过程结果还是很不错的。
强烈的阿Q精神鼓励着郑秀妍继续下去。
林允儿在自己的家里，戴上手套，认真擦拭着自己的枪。
她用手架起枪，眯起一只眼对着远处什么也没有的虚空作势要射击。
“砰！”模拟枪发出的声音轻吐出声，同时把枪放下，安放在箱子里。
迅速扣紧，拉起箱子出了门。
林允儿是有好些时候没有接这种强势蛮横的任务了，听那位中间人说是某个暴发户找上门以后就情绪激动，猛拍桌子说，无论出多少钱一定要把他的眼中钉从他眼里永远地剔除。
看似是个只会带给自己一身麻烦的客户，但是问到他详细打算的时候，居然说得头头是道。最重要的是他说只要能把目标解决掉，其他事情不需要担心。
既然客人连菜式都想好了，那么只是帮他杀一只羊，何乐而不为呢？
林允儿想着又把狙击枪调整了位置，以达到最佳的射击效果。
暴发户说目标会在十分钟以后短暂地出现在窗口。
在这段空闲里，她透过镜片游移在周围街道打发时间。
小便利店，一个女生站在门口，淡淡的米黄色灯光穿过她透射出影子在地上。
生意不景气，所以垂着头吗？
叹口气，女生扬起头，转身又回到店里。
似曾相识的脸，林允儿集中精神再去看的时候，镜头里已经没有了她的踪影。
金泰妍轻轻推开厨房门口一条缝，观察里面的动静。
一回来就听奶奶说郑秀妍坚决要自己在厨房做料理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不太良好的第六感，现在这么一偷瞄果然是对的...
没有一番功力也不可能把厨房搞得一片狼藉吧。
“吱呀——”
倚在门上的力道不小心过重，金泰妍顺着门靠过去，才勉强稳住自己。
“小孩你回来了？”
只戴着一只手套，手抖抖地抓着菜刀，围裙随意地围着，发丝凌乱，脸上粘着不知道什么弹上去的胡萝卜丝。
好傻。
金泰妍仰起脖子笑岔了气。
郑秀妍莫名其妙看着金泰妍笑起来奇怪的大妈样子。
好不容易恢复情绪，金泰妍看着郑秀妍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微笑。
手抹上她的脸，轻轻地把萝卜丝弹开。
郑秀妍扭扭眉，手背对着刚才被碰过的地方蹭了蹭，反而把脸弄得更脏了。
金泰妍好笑地看着她，从怀里取出手帕，浸湿了一点一点地抹去郑秀妍脸上的污渍。
郑秀妍像做错事情的小孩一样乖乖地站着不动。
“好了。”金泰妍对着刚完成的“艺术品”，眼里含笑。
郑秀妍别扭地移开视线，咬住下唇，从身后端出一盘看不出颜色的炒饭。
“...”
“你要吃哦。”郑秀妍缩起眉，可怜巴巴的。
金泰妍的眉毛不知不觉弯成了和郑秀妍一样的弧度。
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机械地舀着黑暗料理，放到嘴里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没有经过咀嚼，直接就吞下去。
金泰妍用力将左手手指戳得生疼，貌似若无其事笑对郑秀妍期待的眼神。
“有进步，有进步哦，秀妍。”
看着郑秀妍眼里瞬间爆发出某些光芒，金泰妍这一次真心地勾起嘴角。
林允儿侧着头，注视远镜头下出现的任何物种。
手指已经稳当当地扣在扳机上，等待猎物的出现。
目标的脸突兀地游移在镜头边缘。
林允儿眼里刹那间蹦出一丝狠戾，经过消音的弹头无声地击中目标。
戴在头上的鸭舌帽同时落到地上。
平静地观察对面情况两三秒，似乎没有发生意料外的情况。
迅速收起枪，扣紧箱子拎在手里。
弯下腰右手拿起鸭舌帽，轻巧地扣在头上。
“这么久没出任务，手果然是生了。”
喃喃自语着，匆匆扳过天台通向楼梯的门，消失在黑暗的楼道里。
刚遭遇过一次枪击的现场，开始有些吵嚷起来。
有位女士大胆的露背着装，摇曳着手里高脚杯中暗红色的液体，直直看着林允儿刚才射击的地方，浅浅地笑着，轻举杯子。
“Nice shoot.”
第十二章
郑秀妍醒过来。
意识不清地伸展四肢，还带着昨天厨房体力活残余的劳累。
一睁眼发现天色阴沉沉的，她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睡到了晚上。
以前就常有这样的事。
秀晶也说过，还以为欧尼出去了，结果到房间才发现人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哪里都不去就这么一下午的话。
跟反常的天气一样反常的，是金泰妍今天没有来叫她。
平时金泰妍总会自觉地冒出来，以至于郑秀妍都已经习惯她叫自己起床的时候，眼里亮闪闪的光芒了。
扭动门把手，走出客厅。
“泰妍？”
客厅里空无一人。
“奶奶？”喊声稍微大了点，空旷的房子里传来些微回音。
郑秀妍逐间房间地寻找，如果不是床上揉成一团的被子，她会差点以为，昨晚她们没有睡在这里。
之前那个未做完的噩梦有重现在郑秀妍脑海里的迹象，她逃跑一样冲出屋门，接触到外面清冷的空气才让她觉得好受一点。
可心慌的感觉一点点死灰复燃，迫使郑秀妍大喊。
“泰妍！！”
“奶奶！！”
她沿着屋前的小路一直跑出去，似是有野兽在后面追赶她一般。
冷风将郑秀妍的头发吹乱，她努力想跳脱开充盈起来的不安，一边跑得脱力一边声嘶力竭。
喊声远远地传出去，却如石沉大海。
不知道跑到了哪里，郑秀妍逐渐地慢下脚步，伤愈不久的腿开始出现不适的症状。
容易流汗的体质，让细细密密的汗珠粘附在她的脸上。
跌跌撞撞地走着，来到了村庄另外一处人家。
这里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正当郑秀妍想略过这里，深入村庄的时候，她听到在身后，有脚步声传过来。
一时没有多想，郑秀妍立即回转过身，惊喜地喊出来。
“泰妍？！”
不是金泰妍。
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蒙面男子，右手捂住左手上血流不止的伤口，冷冷地盯着郑秀妍。
郑秀妍的脑海里一时空白，愣愣地僵在原地。
他们都在喘息。
像是受伤休息的狼跟无处可逃的羔羊最后的对峙。
有好一会他们只是互相对望着，谁也没有动作。
如果自己可以跑——郑秀妍这么想，或许可以有一线生机。
可疲软无力顺利从腰间发展到下肢，受过伤的地方如果刚才来说只是隐隐作痛的话，现在算是深入骨髓了。
男子似乎不再打算作无意义的僵持，干脆利落地抽出插在腰间的军刀，迈着不像受过伤的稳健步伐走过来。
郑秀妍一时惊讶自己能够平静地看着男子手里的刀，仿佛它不是要朝自己刺过来。
反而是更多的是释然。
当男子正要走过来的时候，郑秀妍的视线越过了他，失焦在广阔的田野里。
“放开她。”
声音不大，但准确地传达到两个人的耳朵里。
男子警戒地转过头，看到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正想嗤笑，却在下一刻注意到了她半隐藏在袖子下的枪。
郑秀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远处的金泰妍。
手捂在心口，扯着喉咙爆发出最大的喊叫声。
“泰妍！快跑！！”
男子在一瞬间做了决定，握着军刀，带着划破空气的劲道，要在郑秀妍身上划开一道口子。
“砰！”
子弹穿透空气，准确地打在男子身上。
郑秀妍眼看着男子直挺挺地在自己面前倒下去，军刀摔在地上。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
爸爸上一秒还摸着自己的头对自己笑着，笑意却在下一刻凝固。
“爸爸…爸爸？！”
不知所措地看着爸爸胸前的血色花瓣开到荼蘼，双手下意识接过他逐渐冰凉的身体，给了他仓促的最后一个拥抱。
轻微喘着气，眯起眼看着站在远处的金泰妍。
才发现金泰妍也同样喘着粗气。
刚刚把枪放下，脸上是全然未散的狠戾，还有望向郑秀妍的时候眼里迅速积聚起来的担心。
金泰妍走近了郑秀妍。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神在她脸上流转，一会又反应过来一般紧张地抚上郑秀妍的脸。
“秀妍，你没有受伤吧？”
郑秀妍却垂下头，扯住她的衣角，声音仿佛从地面传来。
“你去哪里了...”
“我...”
郑秀妍似是累了一样把头靠在金泰妍肩头，双手缓缓穿过她腰间，轻柔地搂紧她。
“我会害怕的。”
郑秀妍一下扯紧了金泰妍的衣服。
“见不到你，我会害怕的。”
金泰妍没有握枪的手贴上郑秀妍的背，拥住了她。
还未完全平复的呼吸依然有些急促，郑秀妍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从金泰妍左心房传来的剧烈心跳。
“对不起..”
郑秀妍闭上了眼睛，静静听着。
“村子里发生一些事。”
郑秀妍感觉到金泰妍微微颤抖的语调。
“对不起...这么晚才过来找你。”
期许着她接下去的对白，金泰妍却没有再说什么。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像是呜咽的低语。
郑秀妍埋在她的肩头，不久却传来细碎的笑声。
“所以你要好好地补偿我。”
从金泰妍的怀抱里出来，俏皮地笑着，手指轻点在她的肩头。
“以后不可以再这样子丢下我一个人乱跑。”
金泰妍没有笑，拉起郑秀妍的手，在转身的那时轻轻地说了一句。
“内。”
郑秀妍任由金泰妍拉着她，走向那些不熟悉的路。
隐瞒自己脚伤的隐患，努力走得跟平常一样。
她不是没有看到，金泰妍藏在衣服里隐隐约约的伤痕。
她只是认为自己无法从一个不想把事情告诉自己的人的嘴里，挖出任何的谜底。她甚至想过，是不是她两句话之间的那段空白就是自己需要去解读的答案。
她这个时候才逐渐把注意力悄悄放到金泰妍手里握着的枪上。
看起来小而稚嫩的手，握起枪来就像孩童经常把玩的大自己手一号的玩具枪一样。
很难想象这是一把真枪，而且现在握在金泰妍的手里，而且金泰妍还用它打倒了那个男人。
像是一夜之间在脑海里压缩进超大容量的动作电影，膨胀开来的时候有种胀痛的不适感。
郑秀妍望着金泰妍的后脑勺，一时失神。
很想知道这个人的故事。
很想很想。
郑秀妍醒过来。
意识不清地伸展四肢，还带着昨天厨房体力活残余的劳累。
一睁眼发现天色阴沉沉的，她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睡到了晚上。
以前就常有这样的事。
秀晶也说过，还以为欧尼出去了，结果到房间才发现人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哪里都不去就这么一下午的话。
跟反常的天气一样反常的，是金泰妍今天没有来叫她。
平时金泰妍总会自觉地冒出来，以至于郑秀妍都已经习惯她叫自己起床的时候，眼里亮闪闪的光芒了。
扭动门把手，走出客厅。
“泰妍？”
客厅里空无一人。
“奶奶？”喊声稍微大了点，空旷的房子里传来些微回音。
郑秀妍逐间房间地寻找，如果不是床上揉成一团的被子，她会差点以为，昨晚她们没有睡在这里。
之前那个未做完的噩梦有重现在郑秀妍脑海里的迹象，她逃跑一样冲出屋门，接触到外面清冷的空气才让她觉得好受一点。
可心慌的感觉一点点死灰复燃，迫使郑秀妍大喊。
“泰妍！！”
“奶奶！！”
她沿着屋前的小路一直跑出去，似是有野兽在后面追赶她一般。
冷风将郑秀妍的头发吹乱，她努力想跳脱开充盈起来的不安，一边跑得脱力一边声嘶力竭。
喊声远远地传出去，却如石沉大海。
不知道跑到了哪里，郑秀妍逐渐地慢下脚步，伤愈不久的腿开始出现不适的症状。
容易流汗的体质，让细细密密的汗珠粘附在她的脸上。
跌跌撞撞地走着，来到了村庄另外一处人家。
这里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正当郑秀妍想略过这里，深入村庄的时候，她听到在身后，有脚步声传过来。
一时没有多想，郑秀妍立即回转过身，惊喜地喊出来。
“泰妍？！”
不是金泰妍。
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蒙面男子，右手捂住左手上血流不止的伤口，冷冷地盯着郑秀妍。
郑秀妍的脑海里一时空白，愣愣地僵在原地。
他们都在喘息。
像是受伤休息的狼跟无处可逃的羔羊最后的对峙。
有好一会他们只是互相对望着，谁也没有动作。
如果自己可以跑——郑秀妍这么想，或许可以有一线生机。
可疲软无力顺利从腰间发展到下肢，受过伤的地方如果刚才来说只是隐隐作痛的话，现在算是深入骨髓了。
男子似乎不再打算作无意义的僵持，干脆利落地抽出插在腰间的军刀，迈着不像受过伤的稳健步伐走过来。
郑秀妍一时惊讶自己能够平静地看着男子手里的刀，仿佛它不是要朝自己刺过来。
反而是更多的是释然。
当男子正要走过来的时候，郑秀妍的视线越过了他，失焦在广阔的田野里。
“放开她。”
声音不大，但准确地传达到两个人的耳朵里。
男子警戒地转过头，看到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正想嗤笑，却在下一刻注意到了她半隐藏在袖子下的枪。
郑秀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远处的金泰妍。
手捂在心口，扯着喉咙爆发出最大的喊叫声。
“泰妍！快跑！！”
男子在一瞬间做了决定，握着军刀，带着划破空气的劲道，要在郑秀妍身上划开一道口子。
“砰！”
子弹穿透空气，准确地打在男子身上。
郑秀妍眼看着男子直挺挺地在自己面前倒下去，军刀摔在地上。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
爸爸上一秒还摸着自己的头对自己笑着，笑意却在下一刻凝固。
“爸爸…爸爸？！”
不知所措地看着爸爸胸前的血色花瓣开到荼蘼，双手下意识接过他逐渐冰凉的身体，给了他仓促的最后一个拥抱。
轻微喘着气，眯起眼看着站在远处的金泰妍。
才发现金泰妍也同样喘着粗气。
刚刚把枪放下，脸上是全然未散的狠戾，还有望向郑秀妍的时候眼里迅速积聚起来的担心。
金泰妍走近了郑秀妍。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神在她脸上流转，一会又反应过来一般紧张地抚上郑秀妍的脸。
“秀妍，你没有受伤吧？”
郑秀妍却垂下头，扯住她的衣角，声音仿佛从地面传来。
“你去哪里了...”
“我...”
郑秀妍似是累了一样把头靠在金泰妍肩头，双手缓缓穿过她腰间，轻柔地搂紧她。
“我会害怕的。”
郑秀妍一下扯紧了金泰妍的衣服。
“见不到你，我会害怕的。”
金泰妍没有握枪的手贴上郑秀妍的背，拥住了她。
还未完全平复的呼吸依然有些急促，郑秀妍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从金泰妍左心房传来的剧烈心跳。
“对不起..”
郑秀妍闭上了眼睛，静静听着。
“村子里发生一些事。”
郑秀妍感觉到金泰妍微微颤抖的语调。
“对不起...这么晚才过来找你。”
期许着她接下去的对白，金泰妍却没有再说什么。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像是呜咽的低语。
郑秀妍埋在她的肩头，不久却传来细碎的笑声。
“所以你要好好地补偿我。”
从金泰妍的怀抱里出来，俏皮地笑着，手指轻点在她的肩头。
“以后不可以再这样子丢下我一个人乱跑。”
金泰妍没有笑，拉起郑秀妍的手，在转身的那时轻轻地说了一句。
“内。”
郑秀妍任由金泰妍拉着她，走向那些不熟悉的路。
隐瞒自己脚伤的隐患，努力走得跟平常一样。
她不是没有看到，金泰妍藏在衣服里隐隐约约的伤痕。
她只是认为自己无法从一个不想把事情告诉自己的人的嘴里，挖出任何的谜底。她甚至想过，是不是她两句话之间的那段空白就是自己需要去解读的答案。
她这个时候才逐渐把注意力悄悄放到金泰妍手里握着的枪上。
看起来小而稚嫩的手，握起枪来就像孩童经常把玩的大自己手一号的玩具枪一样。
很难想象这是一把真枪，而且现在握在金泰妍的手里，而且金泰妍还用它打倒了那个男人。
像是一夜之间在脑海里压缩进超大容量的动作电影，膨胀开来的时候有种胀痛的不适感。
郑秀妍望着金泰妍的后脑勺，一时失神。
很想知道这个人的故事。
很想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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