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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那些让人点赞的精彩故事】(中短篇悬疑故事合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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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自我记事起,我的人生就始终被那片伤疤笼罩在阴影里。随着时间的增长,我强烈地感到自己和别人是有多么不同。母亲白天不出门,到了晚上才会去殡仪馆给尸体化妆。但是我要上学,父亲骑单车送我到学校门口,我都会一只手仓皇地捂着脸另一只手死死地拉住父亲的衣角,仿佛他一离开,我就要坠入无尽的鄙夷与嘲笑之中。那些孩子们象看怪物一样的围观我,把我推倒在地,一次次拨开我捂着脸的手,发出夸张的嘲笑。而我的尊严和骄傲,就这样在人生之初就已经无声的崩毁溃败。
父母只说,那是在我不到两岁的时候,有一次在冬天,母亲抱着我换炉火里的煤球,一不小心让我落在了炙热的煤球上,我的左脸于是就留下难以抹去的疤痕。
也就是如此,在我的童年里,对母亲一直充满了强烈的憎恨,是她毁了我的一生。我厌恶她的职业,厌恶她的淡漠,但九岁那年,她也遭遇了事故,同我一样被毁容,彻底断绝了和美的一切关联。加上父亲的暴死,这世界只剩下我们母女相依为命。我才渐渐接受现实,明白即使我恨她也于事无补。
但是紧接而来的青春期,身体内潜藏的花蕾缓缓苏醒,我强烈地感到噩梦即将开始。


715楼2015-02-13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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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妈妈帮了我,她在父亲死后带我离开了原来的家。又用无与伦比的化妆技巧掩盖住了我的伤疤,她从一具尸体上悄悄切下一块完好的皮肤,制成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覆在我的左脸疤痕上,加上那种能把鬼画成神的技法,我的母亲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在陌生的城市里,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没有见过我的真容,每隔一段时间,母亲为我打理淡到不能被察觉的妆,掩饰住腮部的一道细微折痕,那是画皮的接口。
    在学校里,在所有人面前。众人皆知我有白瓷般的皮肤,有岩石般冷漠的孤傲。那张画皮把我包成了茧,我拒绝任何人的接近,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即便我遇到了林安这样的少年,我也不可能当着他的面撕下敷在脸上的人皮,让他看见真正的自己。
    在掩饰中暗自挣扎着,恐惧着。我的妈妈一生只给两种人化妆,一种是死人,然后是我。
    我害怕她所说的那些鬼神可畏的种种会在我身上应验,父亲死后我在乡野深夜所见的那些拘魂的鬼魅,还有那一声声沉闷压抑的丧钟,都让我不寒而栗,成为萦绕在心中的梦魇。
    谁会知道呢,他们所见的未央,所见到我矜持淡然的疏离美好,竟是一抹夜妆。


    716楼2015-02-13 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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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31 11:3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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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不要难过了,未央,这是个意外。”母亲接过我撕下的人皮,递给我一杯牛奶让我压惊,“这张皮时间很久了。”
      “意外?!”我把喝了一半的牛奶杯子摔在地上气愤地站起来,泪流了满脸,“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向后退了一步看着她,只觉得是从未有过的陌生。“出事后我就想到你了,今天我回家之前特意去殡仪馆问了,昨天晚上并没有死者需要化妆。可你天快亮了才回来,你去了哪?到现在你还不说实话?”
      母亲的表情依然平静,没有一丝起伏,“未央,我没想过骗你,只是要瞒过警察。”
      “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用的人皮已经旧了,需要再换一块……”
      “那你为什么要杀掉林安?!”
      “我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你这个巫婆!魔鬼!”我歇斯底里地叫起来,“你为什么要杀掉我喜欢的人!?我恨你!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不要自欺欺人了,未央,你再美,都是假的,那个男孩不可能爱上真正的你……”母亲幽幽地说着,声音却像是从低于传来的鬼哭,“我怕你感情用事所以才……”
      在我站立不稳的眩晕中,她的脸上满是绝望与哀伤,“这么多年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到头来,你还是恨我,未央……你还是恨我……”
      我却只觉得眩晕感从脚下直冲上头顶,思维越发沉重混乱,这才意识到了什么,扶着头痛欲裂的脑袋瘫倒在卧室的床边,视线模糊。语言也开始散乱,“你……你给我喝了什么……”
      “曼陀罗的种子……”她说着,我就倒了下去。


      717楼2015-02-13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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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我是颜玉,未央的母亲。
        此时我看着女儿倒在我面前,心里只是莫大的绝望和失落。这个十七岁的女孩,有多少事情她不知道?
        我认识未央父亲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我是给死人化妆的。那年他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不久,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相识。他爱我,爱我白瓷般晶莹的皮肤和精致的脸孔,爱我的素面朝天和优雅冷淡,他说过,我人如其名,容颜如玉。
        但是我不能告诉他我的职业,不能告诉他在无数个夜晚,我的手指抚过无数具尸体的脸。如果他知道我手指上的香味其实是福尔马林混合化妆品的味道,他还敢不敢亲吻?
        认识他之前,我有过一次恋爱,一直到二十四岁,对方很爱我,但是当他知道了我的职业,就还是决绝地离开了我。在那个依然传统的年代里。没有人会接受一个整日触摸死亡的女子。
        我的父亲,我的祖父,不是穷困潦倒不务正业就是身有残疾,我不想这样,我想好好地去爱,完美地去爱。但是我不能放弃这份职业,直面死亡将尸体描画成绝色,那是常人难以体会的伟大创作。
        所以我隐瞒了这一切,在我们结婚后生下未央之后,我才敢告诉他真相。我希望我们的女儿能战胜我的职业带来的厌恶,能挽救我们的感情,所以她叫未央。
        但我还是错了,他恨我,他恨我骗了他,恨我和他结婚。他恨我用尚不知人间丑恶的女儿作为枷锁栓死他。


        718楼2015-02-13 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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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我醒来的时候,周身是永恒的黑暗。
          促狭的空间里我觉得呼吸困难,意识一点点地回复,我努力回想着。记忆的线索快速推进,直到我倒在母亲面前的那一幕。
          我的手臂触到冰凉粗糙的的木板,终于惊厥地想了起来。
          我的母亲要杀我。她把我带到这里,把我钉死在木箱里,应该是殡仪馆废楼的地下室里,那里有很多装货物用的木箱子,坚固,密封,我被钉在里面,就像是……被钉进棺材里……
          我来不及再想什么了,越发明显的窒息感让我感到强烈的痛苦,我要喘不过来气了,我的双手绝望的在胸前抓出深深地血痕,在死亡步步紧逼的恐惧中徒劳的敲打着身下的木板。
          那一瞬间,多年前那个夜晚在脑海中浮现,我在临死前终于明白了那一切。是我的母亲杀了我爸爸,也用同样的方式杀我。在我被曼陀罗的毒性重度昏迷后将我钉进密封的箱子,丢在地下室里,或者埋进坟墓。而当毒性退去渐渐醒来之后,就会受到这世间最强烈的恐惧——发现自己被锁在了棺材里,但是,人却还活着,在黑暗的寂静中经历临死前最后的挣扎。
          眼泪流下来的时候,我又听到了无数次折磨着我的那个噩梦里,沉闷的,绝望的,压抑的,丧钟的声音——
          那是我自己用手捶打棺材的声音——
          “咚……咚……咚……咚……”
          【THE END】


          721楼2015-02-13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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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我租的房子凑巧也在九楼。
            十几个横眉立目的男孩将公共走廊堵了个水泄不通。为首的身材瘦高,他正在用力敲打902室的房门。一连串的怒骂和威吓从他的嘴里潮水般的迸发,终于冲开了紧闭的大门。
            “段哥,我不是故意的。”门缝里伸出一张汗涔涔的圆脸,“就是图个方便。”
            “少废话,跟我去公安局!”被称为段哥的男孩揪住小胖子的衣领,“快走!”
            “借光。”我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你们挡住我的路了。”
            人们的视线顿时聚集在我身上,那个男孩狐疑地盯着我,缓缓地松开了手:“你是谁?”
            “新搬来的。”
            “为什么要来这里住?”他的口气很不友好。
            “因为我交了房租。”我淡淡地回答。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他凑过来,“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必须回答。”
            “来的时候,我发现山坡的草丛里全是垃圾袋。”我答非所问地说,“难道全都是这位仁兄的杰作吗?恐怕在场的
            各位人人有份。别把非常时期当成犯神经的借口,警察不会像你们这样没有判断力。请散开吧,我很累,想早点休息。”


            724楼2015-02-13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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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角抽动了一下,挥手制止了众人的哗然:“你看上去不像是学生。”
              “我复读了七年才考上大学,不容易吧?”我微笑道。
              他被激怒了,抬起胳膊,手指弯曲停在半空,似乎在犹豫是否动粗。我盯着他的手,指甲剪得很短,这种人表面果断,内心却时常在挣扎,不过一旦下了决定就很难动摇。
              他缓缓地放下了胳膊,哼了一声,回头瞪了小胖子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到走廊里恢复了清净,小胖子探头探脑地走出来:“多谢大哥解围!我叫秦刚,哎,你住隔壁?那咱们就是邻居了,有什么事记得喊我,我一定帮忙!”
              创造一个敌人后,必要结交一个盟友,这是我处世的原则,何况我已经事先调查清楚,这个小胖子正是女孩死亡时的目击者。
              结交朋友有时很简单:扫清门前雪,顺便替人除掉瓦上霜。
              “那家伙是谁?”我边开房门,边漫不经心地问,“真够横的。”


              725楼2015-02-13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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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理解,都是被钱闹的。”他耷拉着眼皮,“女孩的家属请了律师,说是根据法律,如果抓不到凶手,那么楼里的每个住户都有赔偿的责任。平摊起来每人要出将近一万块钱,这对学生可不是个小数。大家都快抓狂了。”
                “他们为什么偏偏针对你呢?”我用同情的口吻问,“难道是觉得你容易欺负?”
                “要不是我和那女孩多说了几句,她应该不会死。”秦刚的声音有些颤抖,“再加上当时只有我在场,又没有看到肇事者。他们怀疑我倒不算意外。其实我觉得……”
                “怎么?”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激发了我的兴致。
                走廊里传来敲门声。
                “秦刚,段哥找你!”有人在外边大声嚷嚷。
                秦刚的脸色变了变,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放在沙发上,用手指了指,然后快步出房间,应声而去。
                这是本泛黄的旧书,扉页上盖有理工学院图书馆的印章。我翻了翻,发现有一页被折了个角。
                作者以简明精炼的文言文,描述了一个诡异的故事。
                五代十国时,一个步卒因为武功超群,善使左右,屡立战功,升到了校尉。后来战事稍平,他官运亨通,短短数年就成了将军。
                文中没有说明他后期飞黄腾达的原因,只用几句简单的话阐述了经过:他的数任上司皆是意外身亡,其中不乏名将。朝廷实在无人填补空缺,他才得以节节高升。


                728楼2015-02-13 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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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31 11:3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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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可我想不通。他的上司接连死亡,朝廷必然会派人详查。倘若这些是那个将军的阴谋,他到底用了什么花招瞒天过海?
                  继续读下去,我发现了更深的疑点。
                  数年后战事再起,将军打了几个败仗,被迫退守孤城。他气急败坏,愈发残暴成性,时常找借口杀害平民发泄怨愤。有天正午他在城中的高楼饮酒时,忽然中了邪,坠楼身亡。改朝换代后,深受其苦的百姓在他死去地方立了块碑,碑上刻了四个大字:举头三尺。
                  我心中一凛:某非这栋楼就是将军的毙命之处?
                  按理说为了这种缘由立碑,至少该说明将军的生平事迹,以警示后人,可那块碑上除了正面的碑文,再无一字。而且碑文也实在很奇怪,据我所知,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最早出自南宋王日休的文章,距离将军之死已有二百多年,从时间而言说不通。
                  石碑上的举头三尺难道另有含义?秦刚给我看这本书,和女孩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思索间,夜已经深了,秦刚还没有回来。
                  楼下传来秦刚的惊叫声时,恰好是零点, 我一跃而起,拉开窗户向下看去。
                  昏黄的楼道灯在平台上映射出狭长的光芒,透过浓重的雾气,似乎有个人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到那个身穿绿雨衣的家伙,会不会是他?
                  楼道灯灭了,平台陷入一片黑暗。


                  729楼2015-02-13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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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斌给我的,这些日子他总在我耳边念叨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人要凭良心说话。”秦刚暴躁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后来干脆拿那本书来吓唬我。他这个人很固执,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信。”
                    我猜对了,书页上的印章表明了它的来源。
                    “做贼心虚也可以使人变得偏执。”我意味深长地说。
                    他倏地抬起头:“你在怀疑段斌?”
                    “考虑问题总要顾及各种可能。他咬住你不放,动机实在很奇怪,除非你得罪过他。”
                    “肯定没有。他经常使唤我干这个做那个,我怕得罪他,处处小心……”秦刚喃喃自语,飘忽不定的眼神告诉我,他的内心泛起了涟漪。
                    “霍万年和段斌的关系怎么样?”
                    秦刚眼中的疑惑更深,他缓缓地说:“他们是死党,经常凑一起玩通宵,不过有点奇怪,出了事故后,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有些紧张,但表面上都装得若无其事。”
                    “你确定?”我的眼睛亮了。
                    “嗯,大上个周末我去给段斌送早点,听到他们在吵架,可惜我没听清内容。”
                    “昨晚段斌一直和你在一起?”我觉得时机成熟了,开始步入正题。


                    732楼2015-02-13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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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后,他的朋友们先离开了。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我闲聊,后来说要去外边透透气,半天没回来。我想走,觉得还是和他打个招呼为好,下楼去找,然后发现有人倒在那里……我认为不可能是段斌干的,因为我从窗上看到他出了楼门。这里只有一个出口,电梯早就坏了。楼里很安静,中间我没听到脚步声……”
                      段斌的房间在楼梯的旁边,秦刚应该不会听错。
                      “没有别的了?”我察觉到他似乎隐藏了什么。
                      “哭声。”秦刚咬了咬嘴唇,“我不知道是从哪儿传来的,甚至不敢确定它是不是真的存在。我怕招惹麻烦,没有对任何人提到过。哭声很轻,又很凄厉,当时听得我毛骨悚然。大哥,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将军阴魂不散……?”
                      说到此处,他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我知道他在公安局做了一上午的笔录,十分疲乏,能对我这个相识不久的人说到这种程度,总算没有枉费我前边做的铺垫。
                      “你很累了,先休息吧。”我温言道,“别胡思乱想。”
                      刚出房门,我忽然背后似乎有两道视线。猛地转身看去,一只白猫从消防通道的门缝里伸出脑袋,眼神奇怪地盯着我。
                      它的脖子上挂了个很脏的铃铛,我向前走了几步,它受惊似地缩了回去。等我来到门前,它已经跑掉了,地上留了一段白色的东西。
                      捡起来细看,我发现那不是绳子,而是一截断掉的猫尾。


                      733楼2015-02-13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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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防通道的门都上了锁,惟有九层的锈断了,能够自由出入。
                        进入消防通道后,我点亮了手电。下到二楼时,我发现在强烈的光线下,挂满蛛网的木箱纸盒几乎堵住了楼梯,中间留出的缝隙对猫来说太宽,对人来说太窄。
                        我侧着身子前行,尽量放慢脚步。强烈的霉味呛得我想打喷嚏,一种难以形容的臭气随着前行而逐渐变浓。很难说清这些味道是从楼下还是身旁的箱子里传来的。
                        住户们把无用却又舍不得丢掉的杂物统统放到了这里,然后迅速遗忘。它们应该是最早的住户留下的,因为从胶带脱落的箱子口伸出了几个布娃娃的脑袋,它们扬起肮脏的小脸,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洞。
                        拐弯时,我的肩膀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娃娃,它尖利地啊了一声,肚子里传出断断续续的生日曲。由于电量所剩无几,旋律异常缓慢,在通道里飘荡,显得格外诡异。
                        我按了两下,没有关掉它,索性不管了。
                        脚底突然间踩到了硬邦邦的东西,我低头看去,是动物的粪便。前边的走廊里布满了黑乎乎的污渍,墙边有不少鸡骨头,鱼刺。我以为这就是臭气的来源,可前方的黑暗中那股味道似乎更浓。
                        越过这条肮脏的走廊,一把挂在绿漆大门的铁锁隔绝了后边的世界。
                        我的拇指勾住腰带扣旁边的金属圆环,轻轻一拉,一根绷直的黑色金属线出现了。将它穿过锁环,均匀地左右扯动了几下,双手一掰,锁环断开了。
                        这里封闭得很严密,地面上没多少浮灰。我观察了一会儿它的构造,与常见的停车场没什么不同,唯一令我感到奇怪的事,中间有块大约七十多平方米的圆形地面,水泥的颜色与四周截然不同。
                        这种紫红色只能让人联想到凝结的血液。
                        红圈里有个毛茸茸的东西。粗看起来像是一大团的银耳,捏了捏,却有蘑菇般的弹性……中间点缀着黑黑的东西,形状似乎有点熟悉……是一个被压扁了的猫头!
                        我厌恶地把它扔到一旁。


                        735楼2015-02-13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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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声怪气的生日歌戛然而止,娃娃的电池终于耗光了。我俯视着这个备显突兀的圆圈,极度寂静的空气渐渐散发出嗡嗡的脉动。
                          使劲跺了跺脚,下边似乎是空的。
                          那本旧书记载的内容浮现在眼前:如果平台边的石碑是真货,停车场应该就是将军的葬身地……莫非他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历经两千年依然罪孽难消,沾染了地面?
                          定睛再看,红圈里有很多细细的裂纹,好像有什么东西试图挣脱束缚,冲破地面重回人间。
                          太荒诞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心中一动,按下手电筒尾部的红色开关。耀眼的白光立刻变成了幽暗的蓝紫色。在这道光线的照耀下,红圈里出现了十几处深褐色的痕迹,好似液体干涸后的痕迹,形状古怪狰狞。
                          只有血迹才能在紫外灯面前呈现这种颜色。
                          我凝视着,沉思着,嘴角渐渐浮现出微笑。
                          呜嗷——
                          凄厉的叫声从黑暗的角落传来,是那只白猫吗?接踵而至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躲在这里!
                          我追了过去,这个人对停车场的环境比我熟悉得多,他兜了几个圈子,最后向出口跑去。我被他甩开了一段距离,等我气喘吁吁地来到水泥封闭的墙壁前,左边的墙角轰隆一声塌陷了。
                          有洞才会有坍塌,我冷笑起来,这家伙的运气的确不错,没有被压死在下边,但他的好运显然已经到头了。


                          736楼2015-02-13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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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我趴在窗台上,手臂托住下巴,雾里看花般地欣赏楼前的热闹非凡。
                            几十个环卫工人大清早就来了。他们织成一张人网,割除山坡上的野草。隐藏在里边的垃圾重见天日,比我想象中要多得多。从最常见的垃圾袋,到报废的小家电,应有尽有。
                            他们忙活到中午,装了足足七八车,才清理干净。
                            楼内的气氛很平静,该上学的上学,该休息的休息,但我很清楚,实际上它像是一堆静卧的干柴,沾到火星就会熊熊燃烧。
                            见平台上没了人,我把几张餐巾纸揉成一团,从窗口扔了出去。
                            纸团忽忽悠悠地飘落,嘲讽的效果非常明显。开窗的声音此起彼伏,骂人的动静不绝于耳,仿佛他们从未做过类似的举动。
                            骂了几分钟,高楼恢复了安静,没有人来砸我的门质问指责。
                            我决定去找秦刚。
                            他的精神还是有点萎靡,但比昨天强多了。
                            “段斌不折腾,楼里安静多了。”我说,“要是没了他,你的日子反而过得安稳。”
                            “出什么事了吗?”他敏感地问。
                            “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他,这两天他太安静了。”
                            秦刚畏缩地摇摇头:“我可不敢在这种时候招惹他,对不起啊,大哥。”
                            “没事。”我不再勉强,“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楼里住的人不少,那个女孩出事时,为什么别人都没有发觉?”


                            737楼2015-02-13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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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31 11:2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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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生嘛,很多都是夜猫子,早晨睡得正香。我的神经有点衰弱,经常失眠,所以起得比较早。”
                              “段斌知道你经常失眠?”
                              “嗯,周末我经常帮他捎早饭。”
                              说话间我环顾秦刚的房间,这是个典型的男生宿舍,杂乱的摆放毫无规律可言。摆放在墙角的一摞方砖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这些砖头是干什么用的?”我问。
                              “堵耗子洞的。”
                              “楼里有老鼠?”
                              “是啊,外边太脏,招了不少蟑螂老鼠。你的房间里可能也有洞,最好快点堵上。”
                              我拿起一块方砖掂量了几下,沉甸甸的很有分量:“段斌的房间里也有方砖吗?”
                              “嗯。他在阳台上养花,,弄了不少方砖加高边缘,给花挡风。”
                              “楼里的猫是专程来吃老鼠的吗?”我把方砖放回原处。
                              秦刚愣了愣:“猫?你在哪里见到的?”
                              “昨天消防通道门口有一只白猫,没等我靠近它就跑了。”
                              他叹息了一声:“以前那里有不少流浪猫。开始为了躲避风雨,后来就安了家,最多的时候差不多有二十只。我喜欢猫,常常给它们喂食,可是段斌不喜欢,他担心猫会传染疾病,一直想把它们赶出去,但没做什么具体的行动。这些天不知道怎么,猫越来越少,不知是怎么回事。”
                              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你心里要是没鬼,为什么要搬走?”


                              738楼2015-02-13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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