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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纨绔》 by公子欢喜 正文+广播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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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族的酒席热热闹闹地喝了三天,后几天又接连走了几个地方,玄苍那儿、墨啸那儿、冥胤那儿、酒仙那儿、赤脚大仙那儿……喝酒、玩闹、调笑、放纵。喝醉了才敢回去,酒醒了就立刻往外面跑,不然心里空得厉害,麻木得连扯一下嘴角都觉得累。
酒席间偶尔有人提起篱清,耳朵不自觉地支起来。
“啊,那个狐王……”人们应了一句,随后话题就扯开了。
扭过头,发现墨啸正在看他,怕被他看出什么,打开扇子掩住了嘴角边快挂不住的笑。 这天喝酒时,冥胤的随从急急地奔了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啪——”的一下,冥胤手中的被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不及说一句告辞就起身走了出去。临醉前,澜渊清晰地记得冥胤没有再回来。
翌日,才刚一脚踏进后山,从妖精们“嗡嗡”的议论声中听说蛇族出了大事,冥姬怕是咬被毁去内丹,神形俱灭。 妖界没有统领,各族各自为政。但凡有大事,就请各王一起商议决定。这回冥姬的事就是如此,恋上凡人本是无罪,谋害人命就要严惩不贷以儆效尤的了。按律,这是要召集各族,当众毁去内丹元神,叫其永不超生的。却说,蛇王冥胤好手段,原本不容置疑的事,硬是让他拗成了一个“容各王商议后再定”。
各王对此都顺水推舟卖了个人情,篱清也没开口。长老来问,毕竟还是有些交情,要不要去牢里看看?篱清说好,脸上还是淡淡的,无悲无喜。 白色的身影静静地站在栅栏外,烛火跳动,栅栏在地上拖出一道又一道黑色的影子,盖在里边单薄的身体上,仿佛又一道枷锁。
冥姬缓缓地抬起头:“没想到孤傲的狐王竟会来看我。”


IP属地:四川17楼2013-02-02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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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丝湿湿地沾在颊边,乱蓬蓬的髻松松垮垮,上头只斜插了一朵已经黯淡了的小花,花瓣边缘卷起,显出点点枯黄的颜色。身上穿了白底碎花的衣裙,粗糙的土布,手肘边打了补丁,人间村妇的打扮。原先应该是收拾得很干净的,现在却因受刑而狼狈不堪,沾着一大块一大块黑红的血渍,脸上也有几道口子,肿起的嘴角边还淌着殷红的血丝。只那双眼还是那么黑白分明,眼角边一抹天生的灵动风韵。
    冥姬,蛇族金尊玉贵的公主,妖界交口称赞的美人。额上常贴着梅花样的薄金花印,织锦白衫上紫槿花大朵大朵开得绚烂。眉眼顾盼间,不知有多少人前赴后继地拜倒在裙下。便是这么一个万千宠爱在一身的金枝玉叶,谁都没瞧上,硬是委身给了凡间一个粗蠢不堪的屠夫。
    惊煞了多少人,踩碎了多少痴情恋慕的心,洗尽铅华,挥别富贵,一个转身,美人私嫁张屠户。
    “他……待我很好……很好……”抬手去拢发髻,摸到了那朵花,就取了下来放到眼前看,“是个很老实的人。走在路上都记得要给我摘朵花戴,捧回家时那个小心的样子……傻瓜,要首饰,我从前什么样的没有?哪里会去希罕一朵野花?”
    “五大三粗的一个人,洗衣、做饭、喂鸡……样样都不让我来,这是心疼我,连被街坊笑话也不管,人家越是笑话,他越是乐意……”
    慢慢地伸出手,指上带了一只细细的戒指,就是一个简单的圈,一点花纹都没有,烛火下看也是暗暗的,不似黄金那么耀眼:“这是他送的,铜的,攒了很久。他还有个瞎了眼的娘要养活,老人家多病,买药花了不少钱。他说,等将来日子好过了就一定给我买个金的,首饰铺里最好看的那种……真是笨蛋,金的铜的有什么要紧,心意到了就好。”
    眼光就一直痴痴地盯着那戒指:“大老粗又怎么样?穷又怎么样?长得不好看又怎么样?是个屠夫又怎么了?我便是和他私定终身了又怎么样?我哥都管不着,怎么能轮到你们来管?”
    忽然又笑了起来:“真是的,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又不懂。”
    “你谋害人命。”篱清道。
    冥姬放下手,幽幽地看着篱清:“我想和他在一起啊……我想给他生个孩子,他也想要个孩子,他想要的,我怎么能不给呢?可我是妖啊……如果我是凡人就可以了。”
    人妖结合自不可能生育,而妖若想成为凡人就必须生吞九十九颗人心。此法太过残酷,一直被妖界所不齿,亦是重罪中的重罪。
    冥姬嫁与凡人一事本来就是瞒着众人,直到人间接连有人被掏去心脏离奇死亡后,天庭妖界方才察觉,通知冥胤即刻带回冥姬问罪。而此刻,大错铸成,再无可挽回。
    “这是死罪。”
    “不赌一把,你又怎能知道是赢是输?”
    篱清没有再说话,转身往外走。


    IP属地:四川18楼2013-02-02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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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30 02:3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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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么?世间纵有千般万般求不得,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冥姬在后边低声道。
      篱清的脚步没有停下,银发白衣在一片昏暗中更显孤独。 因为冥姬的事,谁也没心思喝酒,澜渊便去了天崇山。
      直接推门就进了去,却意外地看见勖扬君也在文舒住的小院里坐着。
      “小叔也在?”澜渊忙躬身行礼。
      “嗯。”勖扬君应了一声就起身走了。
      “怎么?谁惹我小叔生气了?”澜渊坐下,总觉得勖扬君刚才的脸色有些难看。
      “没事。”文舒笑了笑,“怎么?今天来是想聊什么?还是上次那位狐王么?”
      就跟他说了些冥姬的事,却三言两语地就讲完了,剩下的就是低着头猛喝茶。
      “还有事吧?”文舒给他的杯里续了水,“总不会是专为了来这里讨口茶喝吧?”
      “嗯。”澜渊却笑了,打开了扇子惬意地摇,“就是来找你要口茶。”
      “二太子,凡事有个分寸,有些事,不是真心就莫要去讨别人的真心。”文舒说。脸上分明笑着,黑色的眸子里却一片水光。


      IP属地:四川19楼2013-02-02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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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听狐缘。。。。。。


        来自贴吧神器20楼2013-02-02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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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文了,很喜欢,看了好几遍了。支持一下。


          21楼2013-02-02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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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如何处置冥姬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有人说要依律严惩,有人说要手下留情。大家虽嘴上不说,心里却都明白,为了冥姬这个嫡亲的妹妹,冥胤是下了血本一定要保她一条命。是兄妹亲情也好,护短也罢,蛇族的各样珍宝正源源地落进别家是不争的事实。
            澜渊看着墨啸手上的墨玉方戒感慨:“前几次还在冥胤手上看到这东西。听说不是普通的物件,万年的寒玉已是少有,能墨黑到这般纯粹的就更是天上地下只此一件。他是蛇族,喜阴寒的,所以常带在身上。你一只皮糙肉厚的狼要来干什么?”
            墨啸“嘿嘿”笑了两声,褪下来拿在手里把玩:“不就是图个有趣呗,你有了宝贝不想拿出来让兄弟几个眼馋?”
            澜渊笑着合了扇子:“可我也不落井下石啊。”
            “我哪里又落井下石了?”墨啸重又把戒指带上,叹息地看着面前的酒杯,“拿人的手短,既然拿了人家的,你当我就不办事么?”
            “这种事本就是可大可小的,依冥胤的本事和蛇族的家底,要留一个冥姬想来也不难。”澜渊有些不屑,“规矩是写来给人看的,做什么这么认真?”
            “我的二太子哟,幸亏你头上还有个玄苍,幸好这天界不是你说了算,不然还真要天崩地裂了不可。”墨啸无奈,“你不想认真,可有些人本来就是个认真的性子。依我看,哪怕蛇族的家底都倒出来,冥姬能不能保住也不好说。你没见这些天冥胤那个发愁的样子。”
            “是么?”澜渊问。
            墨啸不答,只是笑着喝酒。澜渊也就不提了。另起了话头,说笑了起来。
            本就不是自家的事,用不着这么担心。议论一阵也就是了,犯不着如此计较其中的关节。说是冷漠也好,自私也好,不就是一起做了场戏么?真真假假的,又有谁把真心掏出来看了呢? 冥胤的拜访在篱清的意料之中。早些时候就听说,蛇王正挨个地在各族间来往,给墨啸送了墨玉戒,给擎威送了翡翠环并数十美艳舞女……连各家的礼单都被传得沸沸扬扬,算算也该是时候来狐族了。为的是什么事,也是彼此心知肚明的。长老们问他,毕竟是关系疏远的,要怎么应付?利弊长短计较了半天,几个长老自己就先涨红了脸吵起来。篱清只是看着不说话。
            现下,冥胤把东谷北部百里树林的地图放到他面前,篱清也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神色间一点都让人猜不透。


            IP属地:四川22楼2013-02-03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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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是这个样子。” 蛇王好穿一身五色斑斓的绸衣,黑色的发长长地垂下,发尾处用一根同样斑斓的丝带松松地打一个结,衬着尖瘦的面容,总让人有一种阴湿的感觉,一路凉到心底。
              “你也没变。”篱清看着冥胤。
              小时候大家在一起结伴玩耍过,篱清看不惯冥胤他们的做派,冥胤他们也不服气篱清的冷傲,各自把怨气憋在肚子里,关系也就不浅不淡。小时候的东西放到今天,看不惯依旧看不惯,不服气依旧不服气,见了面也尴尬。
              “这是东谷北边那片树林子的地图,狐王还满意么?”冥胤问。
              篱清点点头,也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
              那片树林子是在狐族与蛇族的边界上,地势好,环境好且树木繁茂,很是适宜兽族栖居。两家都想要,为此还闹将起来,后来是召来各王一起商议,一家一半,这才平息了纷争。都是古早的事了,那时都还没有篱清、冥胤他们。只是对那片林子却都耿耿于怀到现在。如今,冥胤主动把地让出来,等于是削了自家的面子,想必在族人面前也不好过。
              “如若出事的是篱落,我看你会比我更不好过。”冥胤定定地看着篱清。
              “我会先一掌打死他。”篱清说。
              “呵呵……”冥胤笑了,笑声也是阴冷的,“确实是你做得出来的事。”
              闲闲地说了几句,彼此不相为谋的人,总说不到一块儿去。沉默也是种难堪,冥胤起身告辞。
              “拿回去吧。”篱清开口。
              冥胤身形一滞,再迈不出步伐,却不回身:“做何决定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只是想尽力而已。”
              说罢,便消失在了门口。
              篱清转身回了书房,那张地图还被丢在茶几上。 听说投机取巧的鼠族为了冥姬这事还特特开了赌局,买死与买活的人各一半,生意很是兴隆。


              IP属地:四川23楼2013-02-03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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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好各王的商议结果也是一半对一半,墨啸、擎威等几个还年轻的王自是站在冥胤这一边,说是其情可恕,非是存了魔心,也非是要祸害人间……天花乱坠地说了一通,好让自己对得起冥胤送来的那些东西。另有几个年岁大了的,死抱着规矩不撒手,钱财、美女、领土,一概没放在眼里,直叫坐在一边的冥胤气得咬牙切齿。最后众人都把目光对准了一直没发话的狐王。篱清却不回应,捧了茶盅喝茶,除了这澄澈的茶水,谁都没放在眼里。
                澜渊仗着二太子的身份也在场,见这情形,描金的扇子越发摇得欢快,墨中透蓝的眸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喝茶沉思的模样。蓦然,那双低垂的眼睛抬起来,灿金的瞳就刚好对了过来。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瞬间的愣怔。可那双眼不等他打个招呼就立刻移开了,仿佛陌路。
                “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是生是死,不过轻飘飘一句话。
                老鼠家的赌局前,笑声骂声喧嚣成一片闹哄哄的杂声。几家欢喜几家愁,自家的欢喜与忧愁只有自己心里最明白。
                “你还是那么绝情。”墨啸在篱清耳边轻声道。
                篱清看着冥胤匆匆离去才站起身,拿出那张地图交给墨啸:“狐族还不需靠旁人的地盘来存活。”
                半途伸出一只手接了过去,澜渊正摇着扇子站在两人身边:“正巧等等要去看冥姬,我来代劳,可好?”
                篱清不回答,举步走了。
                “还真被你说中了。”澜渊笑着对墨啸道。
                “不是什么好事,说中了心里也不舒坦。”墨啸低头转着手上的墨玉方戒,“他还是那副较真的脾气。”
                “是啊,真不像只狐。”
                墨啸愕然地抬头:“你……你对他……你还对他……”
                澜渊只是摇着扇笑,墨中透蓝的眸子流光闪烁。
                “是兄弟才最后警告你一句,他可是狐王。”墨啸丢下一句话也走了。黑色的衣衫飞扬,霸气狂狷。 又过了几日,便是冥姬行刑的日子。
                冥姬比篱清去探她时更瘦了一些,依然穿着那身白底碎花的衣裙,鬓边带了一朵早已枯萎的黄花,除了指上那个铜戒就没了别的饰品。脸上也是干干净净,半点粉黛不施,黑白分明的双眼,眼角边一抹旁人学也学不来的灵动风韵。若不是现在跪在台中央,她似乎还是那个天生丽质的冥姬。
                冥胤那边说身体抱恙,就不来了。台中央各王的座位间留了个空白,两相对比,更有些凄惨的意思。
                行刑前,问冥姬还有什么好说。
                一直神色平静的女子连说话也是平日舒缓的调子:“我一生能有一人真心真意待我好,还有什么可求的?唯一怨恨,我不能做他真正的妻,携他的手,伴他终老。”
                说罢就闭了眼,眼角处终是湿了。


                IP属地:四川24楼2013-02-03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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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30 02:2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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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冥姬私嫁的男人叫做张胜,镇上卖肉的屠夫,摊子就设在街沿。篱清隐了身形在街对面一看就看了一天。
                  初来时,天灰蒙蒙的,街上寥寥几个人影。男人麻利地摆开摊架,半只全猪横躺在案上,整个的猪头摆在一边,眼是半闭着的,任人宰割的样子。周围的人渐渐多起来,天光也开始泛亮,远远近近地,有人开始吆喝,人们揉着睡眼挽着竹篮从门里跨出来。
                  生意还算不错,买不起大块的就要一点肉末,和着鸡蛋炖一炖,味道也很鲜美。相熟的主顾一边买肉一边攀谈两句:“咦,这两天怎么不见你家的女掌柜?”
                  “回娘家了?”
                  “莫不是吵架了吧?真是的,多好的媳妇啊,快去说两句软话哄回来吧。夫妻嘛,床头吵床尾和的……”
                  张胜不说话,刀刃剁在砧板上“笃笃”地响,把肉粒都剁细了才憨憨地点头:“是、是,说不好今晚就回来了。劳您操心了。”
                  有卖小首饰的打前面路过,就叫住了,在灰色的衣摆上把手抹干净了凑近了挑。
                  旁边卖白菜的起哄:“哟,张屠夫又给媳妇买东西呀!你家媳妇真真是好福气啊!哪里像我们家那个穷小气的死鬼,跟了他这么多年,别说首饰了,连根草都没见着!”
                  男人的脸红了,有些不好意思。仔细地挑了半天,买了支有红色坠子的珠钗。小心地收进怀里,脸上高兴又羞怯地笑了一整天。
                  又跟着他收摊回家,站在窗外看他做饭、熬药。
                  瞎眼的老太太卧在床上喃喃地问:“梨花呢?梨花去哪儿了?怎么没听见声儿?”
                  男人就停了手边的活:“不是昨个儿跟您说了么?她娘家兄弟有事,她回娘家去看看。”
                  “哦。”老太太点点头。
                  晚上照顾老太太睡了,一天里才有了个清闲的时光。男人从怀里摸出珠钗,坐在桌前对着洞开的大门出神。
                  门前的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篱清也跟着他一起看,屋外只有一轮高悬的圆月照得一草一木格外分明。
                  许久,男人还在睁着眼看。篱清无奈,袖子一拂,屋子里的人就倒在桌上睡了过去。


                  IP属地:四川26楼2013-02-03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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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节是春末初秋,夜里风寒,他在风里站了大半夜又一路走回来犹不觉得。直到此刻,被他拥进怀里,被冻得麻痹的手脚才对温度有了些感知。长久以来,除了父母和篱落,还不曾与人这样接近过。想要推开,却贪恋上了这份温暖。
                    脸颊上一温,是他把脸贴了上来,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就热热地喷在耳上:“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不是跟你说了今晚一起喝酒么?”
                    “忘记了。”身体的知觉开始复苏,温温麻麻的,忍不住就闭上眼靠住了他,绵软温适,舒服得不想离开。
                    贪图安逸,这是狐的天性呵。 元宝端了热好的酒进来时,见到的就是他家的王窝在旁人怀里的情形。立刻傻了眼,险些就把盘上那坛澜渊新带来的佳酿给打了。
                    篱清却无动于衷,头枕着澜渊的肩,银白的长发落下来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
                    澜渊揽着篱清在书桌前坐下,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从托盘上取过酒倒入杯中,再拿了杯子送到篱清嘴边。篱清懒懒地凑过来,就着澜渊的手将酒一饮而尽,复又靠了回去。澜渊的眉眼弯了下来,墨蓝的眼华光璀璨。
                    元宝看直了眼睛,退出门时,眼还是溜圆的。愣愣地别过头,差点把存心躲在背后打算吓唬他的铜钱吓死。 屋子里静悄悄的,澜渊抚着篱清的发,顺着发丝滑下又慢慢移到他的额前,拨开遮着脸的发,想仔细看看那张似被冰雪封住的脸。
                    紧闭的眼却睁开了,灿金的眸一片清明,刚才茫然无措的样子似是梦里的幻象。
                    “好了?”手紧紧扣住了他的腰。
                    怀里的身体一僵,推拒的动作不大,意图却很明显。
                    手指不依不饶地向前。刚碰上脸颊,篱清就立即错开脸。指就停在了半空,进退皆不得宜。
                    “放开。”
                    这下,再不能当没听见了,嘴角往上一扯,双臂的力道一松,怀里就空了,温度骤失。跟他方才独自在这里时一样冷。
                    白衣在眼前闪过,他已退到了三步外,灿金的眼睛看过来,又是那种看路人的漠然眼神。更冷。
                    展开扇子挡在胸前,胸口还留着些微余温,脸上惯用的斯文笑容泛开来:“酒还合狐王的意么?”
                    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为自己斟了一杯喝下。酒香合着百花的芬芳在口中弥漫,入口就是一股子甜,蜜糖水一般,滚到喉头时却渗出了苦味,不及皱眉就已咽下,一阵呛辣从深喉处冲上来,神清气爽,思绪异常清明。
                    “这个味道……难怪叫梦回。”偏头看着篱清,“想来不能讨你的喜欢。下回我带个清淡些的来,一定更好。”


                    IP属地:四川28楼2013-02-03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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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篱清不理会。澜渊又看了他一眼,端着酒杯自得其乐。
                      元宝又送了些点心进来,芙蓉酥、鹅儿卷、桃花饼……用小碟子装了并在一个烤漆的食盘里。手摆弄着点心,眼珠子却在一坐一站的两人间打转,看得太入神,后退时没留神让门槛绊了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噗哧——”澜渊笑得把酒喷了出来。
                      赶紧七手八脚地爬起来,元宝都不敢瞄篱清那张绷紧的俊脸就关了门。瞥眼看见铜钱在掩着嘴笑,羞愤地对着他的脖子扑上去: “笑!笑!笑!看小爷咬不死你!”
                      铜钱也不捂嘴了,转身就跑,笑得更大声。
                      笑声就随着两人的离去而远了。 澜渊扫着桌上的点心问篱清:“想要哪样?”
                      篱清看着澜渊,目光沉沉:“你想要什么?”
                      缓缓地收了扇子,澜渊望进那双金色的眼睛:“我要你。”
                      目光便复杂起来,似遮了重重云雾,忽而又散开,只留下耀眼的灿金:“那你就来要吧。”
                      扇子自手中滑落,澜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直到近得不能再近,墨中透蓝的眸中闪闪地映了一片金。
                      指,勾起他略尖的下巴,唇迫不及待地贴上去,舌尖撬开他的牙关,长驱而入缠上他软滑的舌。察觉他的默然,吻得更深。唇齿相交,眼还死死地盯着他无情无欲的灿金瞳,压着他一再靠近,直把他逼到墙角。齿在唇上重重一咬,满意地看到他锁起了眉头才甘心地合上自己的眼睛,任由情...欲没顶。
                      放开时,连喘..息都纠..缠到了一起,伸出舌来舔,相连的银丝断了,沿着嘴角淌下。
                      “好。那我就要个够……我……”哑着嗓子把半句话说出口,后半句吞没在篱清主动欺上来的齿间。
                      感觉到他的舌自他的嘴角掠过,在唇上流连勾勒却偏不进来。耐不住了,便伸了舌来勾,你来我往,纠缠到恨不能把对方吃拆入肚。
                      情色。


                      IP属地:四川29楼2013-02-03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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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一跨进天崇宫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同往常,安静中,各人都小心谨慎得过分。仆役们连见了澜渊也笑得勉强,走路时脚底下一点声响都不敢有。
                        “我来看看文舒。”见仆役带着他往勖扬君的寝殿走,澜渊忙说明来意。
                        “您还是先跟着小的去那边看看吧。”仆役低声道。
                        澜渊见他言辞闪烁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说吧,怎么了?”
                        “这……您……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仆役咬紧了唇,随后问什么都不答了。
                        直到把澜渊带到门前,躬身对里头低声通报:“主子,二太子来了。”
                        澜渊也扬声对里面喊道:“小叔,侄儿过来给您问安了。”
                        边说边推门要往里面闯,谁想,那门却是从里头锁着的,推不开。有些狐疑地去看一边的仆役,仆役只对他摇了摇头,让他稍等。
                        里面的勖扬君没有答话,却听到一阵唏唏嗦嗦的声响,偶尔还夹杂着几声低低的闷哼。
                        许久,门才开了,勖扬君冷着脸站在门前,银紫的长发,银紫的额印,一双带紫的眼里冷得能看到飞雪:“什么事?”
                        “小侄来给叔叔请个安。”澜渊从不惧他,收了扇子恭恭敬敬地弯腰行了一礼。一双眼睛却抬了起来,悄悄地往里面探,却被勖扬君的身影给挡了,只瞧见里面紫色的纱缦挂了一层又一层。
                        “嗯。”勖扬君点点头,澜渊方才直起了腰。
                        “前一阵子送来的琼花露,味道甚妙,想来费了小叔不少心思,小侄在此谢过小叔的恩典。”澜渊不过是随口说,却不想勖扬君立刻脸色大变,额上的龙印光芒大盛,眼中的杀机是连掩饰都不用了,直直地看过来,双眸紫得妖异而怨毒。活活把澜渊吓得往后倒退了一大步,“小叔……这……这是……”
                        这是怎么了?他这个一向号称清逸上仙的小叔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脾气?
                        “当时多酿了一坛,您嫌弃甜不爱喝,我又不能多喝,想与其浪费了不如送给二太子,所以就自作主张让人送了去。还请主子恕罪。”文舒从勖扬君身后走了出来,俯身就跪在了地上。
                        文舒的身子似乎比先前又瘦了许多,肤色也是苍白得透明,唇色却是鲜红的,衬得一张脸更显黯淡。
                        澜渊想要去扶,可碍着勖扬君难看的脸色,着实不敢再有什么举动。
                        三人就这么僵了半晌,勖扬君冷哼一声飞身掠了出去。人影才刚消失,文舒就“哇——”地吐出一口血,额上的发已被冷汗浸得湿透。
                        澜渊刚才看得分明,勖扬君临走前抬脚在文舒肚上狠狠踢了一脚,是文舒强忍住了才等他走了才发作。此刻,赶紧跑上前搀他,去握他的臂才惊觉文舒竟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想要把他搀进寝殿,文舒却摇着头拒绝: “没什么,回我那儿去吧……这儿……这儿不舒坦……”


                        IP属地:四川30楼2013-02-03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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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王府是仿着人间王公贵戚的宅院造的,元宝说,曾有一任狐王专好此道,得了闲就大把大把的心血钱两往房子上扔,还特特请来了人间修建的王宫的巧匠来修造。要不是平时都布了结界,叫凡间的皇帝看了非眼红不可。
                          “自然,这都没法和天界的比,公子您说是不?”澜渊的身份篱清不说,澜渊自己也懒得提,底下的元宝他们当然是不知的。只是天族的气息是个有鼻子的妖精都能闻出来,何况出手又是如此阔绰,聪明的狐自是巴结都来不及。
                          澜渊点点头:“确实不错,有点意思。”
                          元宝便得意起来,添油加醋,说得唾沫星子四溅,还拉来别家的房子比,仿佛妖界里上上下下只狐王府这一处能住人了。 走着走着,澜渊猛地被撞了一下:“什么东西?”
                          “我。”对方大摇大摆地抬高了头看他,淡金色的眼睛里满是傲气,“哪家的?不知道这是本大爷的地盘啊?见了本大爷怎么不行礼?”
                          是个五六岁模样的孩童比寻常孩子更多了些顽劣。
                          澜渊觉得好笑,便当真弯腰拱手道:“在下鲁莽,还请大人恕罪。”
                          “这还差不多。”小鬼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受了他的礼,鼻子凑近了澜渊使劲地嗅,“你身上带了东西了吧?”
                          “哦?”澜渊有些惊讶,是带了一小壶酒,那天篱清不喜欢“梦回”,今早就又去酒仙那儿挖来的。一直放在袖子里,没想到被这小娃儿给闻出来了。
                          便从袖子里取了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还真是个聪明的孩子。狐族都这般伶俐么?”
                          小孩子却不理会他的夸赞,一双眼只滴溜溜地对着他手里的酒壶打转:“喂,你是来找王的吧?” 澜渊点点头。
                          “最近天凉,酒冷了喝下去对身子不好。”
                          “这我知道。等等我就让他们拿去热。”澜渊说罢看看身边的元宝。 元宝忙低头哈腰地说是。
                          “为什么要等等呢?应该是现在才对。等等长老们一走,王就可以喝上热酒了,岂不是更好?”小孩子板起脸认真地说道。
                          “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澜渊对这孩子渐渐起了好感,“那可否麻烦小公子帮个忙呢?”
                          “没问题。”小娃儿说着就自澜渊手中拿过酒壶蹦蹦跳跳地走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澜渊转头问元宝。
                          “小的……小的不知道。”元宝回了个难看的笑。
                          随后,便再不多说什么了。 所幸,这时铜钱来通报,说是长老们走了,此刻狐王正在书房中。
                          澜渊就急急走了过去,一进门就见篱清在桌后坐着看文书,绕到他身后环住他: “不是刚说完事么?怎么又看上了?你也不怕累得慌。”
                          篱清站起身,澜渊便坐下,让篱清坐到他腿上,整个人都圈进了他怀里。
                          “没事。还有两、三本就完了。”


                          IP属地:四川32楼2013-02-03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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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澜渊就伸出一手取来桌上的砚台慢慢地磨:“事儿怎么这么多?平时怎么就没见墨啸他们忙?”
                            “你没看见罢了。”篱清道,偏头躲开澜渊在颈窝边游移的唇,“别闹。”
                            “你看你的。”澜渊不放弃,继续追着不放。篱清便由得他去。
                            从侧面看过去,此刻的篱清撤去了人前旁人勿近的冷硬,五官俊挺,面容白皙,反而显得温文尔雅,灿金色的眸专注地看着文书,眼中的戒备和疏远也渐渐失了踪影。澜渊看得心旌荡..漾,凑过去就在篱清脸上亲了一口。犹觉不够,就细细地捧着他的脸自额头起一寸一寸吻下来,一直吻到唇瓣,呼吸粗重起来,舌尖一舔,篱清就半张了口任他伸进去舔..舐纠..缠,直吻得难舍难分。动情处,把篱清往书桌上一压,文书飘飘扬扬散了一地。 厮磨了许久才渐渐寻回了理智,胯..下的欲..望已热硬如铁。知道此刻要干那事,篱清仍是不肯依的,还要慢慢来。只能抱着篱清,抵着他的腿根蹭弄。篱清知晓他想什么,自己那里也同他差不多,便咬着唇不出声,脸上的红隐隐露了一点,随后便晕了一大片…… 亲..热了半晌才想起那一小壶酒,就叫来元宝问。
                            元宝却满脸茫然:“小的……小的没见过什么酒啊?小的一直在书房里伺候着。”
                            “不是领着我逛花园了么?还碰上一个好玩儿的孩子,那酒就让他拿去热了。”澜渊吃了一惊。
                            “小的……小的一直在书房呐……王知道的。”元宝苦着脸解释。
                            “他一直在我跟前。”篱清说。
                            “那……”澜渊不解。
                            “元宝还有个孪生的弟弟叫铜钱,两人长得一模一样。铜钱是跟着篱落的。”
                            篱清这一说,澜渊就明白了。笑着对篱清道:“看来我也得跟狐王告一状了。篱落少主在花园里头骗了小的一壶美酒,还请狐王明察秋毫,还小的一个公道。”
                            说罢,还用袖子抹抹眼角,装出了一个苦大仇深的委屈表情。
                            “让铜钱看着少主些,别让他多喝了。”篱清吩咐元宝。
                            “这就结了?”澜渊讶异。
                            “结了。”篱清瞥了他一眼,灿金色的瞳灼灼地看着澜渊,“二太子还想要如何发落?”
                            “这……便结了吧。”澜渊暗道倒霉,抵上篱清的肩头低声道,“一起去人间走一趟如何?”
                            “好……”再就说不出话了,全数被他的舌堵在了嘴里。
                            火热之间,金色的眼半睁半眯,精光一闪而过。


                            IP属地:四川33楼2013-02-03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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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30 02: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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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人间,下了后山就是人间。凡人的茅草屋子,凡人的篱笆墙头,凡人的鸡鸭牛羊。
                              两人也不带小厮,运起身法,日行千里。只拣了繁华的大城镇落脚。
                              曾在某处遇到一个乞丐,独眼瘸腿,臂膀也被折断,身家全部不过一只破碗一身破衣。他长年累月缩居在破庙,浑身恶臭,旁人避之唯恐不及,更休提给他几个铜板或是一餐热饭。
                              澜渊对他说:“城东郊大槐树下有金银万两,足够你医治手脚再享后半生温饱。”
                              乞丐连连磕头道谢,直到他们走到看不见还犹自将头磕得“砰砰”作响。
                              “他命中有九世劫难,熬过这一世,下一生就可苦尽甘来封侯拜相甚至做一世帝王。你何苦要在此刻改他的命盘,叫他提早享了安逸,下辈子继续偿还?”篱清厌恶他任意妄为的举动。
                              “世间果报循环,不会错了因也不会错了报。此生或是下世,他终是要一甜一苦,我不过是颠倒了顺序,该有的因果他还是有,怎能说是我害了他?”澜渊不以为意,“我只告诉他有金银,拿与不拿还是他自己来种下因果。”
                              篱清只是沉思,不再与他辩。 到了京城外,千年帝都,龙蟠虎踞,不同凡响。
                              澜渊想起当年那撅着屁股斗蟋蟀的太子与当街斗富的王孙,不知不觉,数百年不过白驹过隙,只是城墙依旧巍峨高耸。
                              “便做一回凡人如何?”
                              “无妨。”篱清点头同意。
                              “那就说好了,不许用术法。”澜渊得寸进尺。
                              “若用了呢?”篱清挑眉。
                              “若用了,任凭对方处置。”澜渊笑意晏晏,是起了游戏的心情。
                              “一言为定。”说罢,篱清举步就要进城。澜渊追上来跟在他身边问道:“狐王身边可带了银两?”
                              “不曾。”脚下一顿,侧过头来看他,“二太子呢?”
                              苦笑一丝丝挂上轻松从容的脸:“只怕天界二太子与狐族之王要在这凡尘京都食一回嗟来之食了。”
                              又用手指了指城门道:“你看,此处甚好,人多又晒得着阳光,你我就在这里安顿吧。坐到傍晚兴许就能一人讨得一个热乎乎的肉包。”


                              IP属地:四川34楼2013-02-03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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