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6 心中事
Henry的病房
“Henry，你很厉害，醒得很快。”检查过后，神经科医生一脸凝重地坐了下来。
交谈之后，Henry知道，自己把Annie支出去是对的。
“他好些吗？我可以进去了吗？”Annie急切地。
“一切很平稳，进去吧。”
Henry笑着：“这么一会儿，眼睛又红了？我该给你做个角膜炎的检查。”
“刚醒，就不能说话正经些？”Annie坐在他身畔，又掉泪。
“我早说了，上帝不喜欢我去探望他。你别担心嘛。”
“Henry……”Annie但觉一时有好多话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呵呵……”Henry笑起来。
“怎么？”Annie不明白。
“你哭起来真难看。”Henry嘻嘻地笑。
“我好看不好看，关你什么事？”Annie生气。
“我担心你哭丑了，将来嫁不出。”
“你不会嫌弃我的，是不是？”Annie的表情像个害怕被大人遗弃的小孩子。
“我没有这样的资格。”他默然。
“Henry……”她踌躇了一会儿，“你早就知道Amanda她……你是怕她伤害我才故意做那出戏给我瞧，要不然，你不会说要我小心身边的朋友……你早就知道真相，对不对？”
“这无关紧要……”
“对不对？”
他不答。
“是我害你受伤……”她难过之极。
“跟你无关。”他深吸了口气，道，“Annie，你认为我爱Judy么？”
Annie不明他此问的用意。
“我亏欠了她太多，所以，她出了事，我愿意用我的生命保护她。”他看着她，“对你，Annie，我欠的更多，所以，你不必内疚。”
Annie心冷：“只是亏欠？原来……”
“sorry。”他转过头去，声音低沉，“有些人的一生，只能容下一个人在心里……原谅我，是我对不起你。”
她凄然。
他不忍心看着她伤心的模样：“Annie……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你没有欠我什么。”她平静了下来，“我终于明白了，这十多年一直是我一厢情愿……”
他听着，心里更痛。
“你不要再觉得对不起我。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阿茵的姐姐，但是没关系，我不介意的。只要你能让我在你身边守着你……”
“我不需要廉价的同情！”他的声音突然高起来，“我不会娶一个登上低俗周刊封面，让人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的女人，你明白吗！”
Annie呆呆地站了起来，看见他的脸，那上面写着的厌恶更甚于那天的Amanda。
她静静地走出去，合上门。
Henry闭上眼睛，胸口好像要爆裂一般的疼痛，可是半边身子却没有一点感觉。
似乎过了很长的时间，他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Henry，我们都摘下那只假面，好不好？你戴着它太久了……”
年幼的宝言站在旷野之中。
暮色四合，雾霭缭绕。迷茫中，看不见了带她来此处的父亲。
“爸爸，爸爸……”
她喊着，心里很害怕，几乎要哭出来，可是想着父亲平日的教导，她又变得坚强起来。
不能哭，要想办法出去。
她试探着向前迈出步子，却被绊倒，坚硬的岩石磕得她的脚踝生疼。
一双大手把她扶了起来。她抬起头，看不清那人的面目。
“宝言……”很熟悉的感觉，充满了关怀和疼爱。
她识得这个声音，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她投入他怀里：“你怎么才来，我害怕……”
他拍着她的脊背，轻声安慰：“别怕呢，我在……”
她抱着他，像抱着一棵唯一可以依靠的树，哭泣着。忽然看到自己放在他肩上的手满是鲜血，一股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
她一惊之下推开了他，往后退去，却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家原！”宝言惊起，伤口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家原忙扶住她：“别动，好好躺着。”
她躺了下去，看着他，目不转睛，眼里漫溢出泪水。
“很痛，是不是？”他轻声问道，摩挲着她的头发。
“你还好吗？”她说。
“我没事，你看，我什么事都没有。”家原把受伤的左手藏到后面去。
相视良久，她垂下眼帘，哽咽：“值得么？”
他凝视着她，重复她的问题：“值得么？”
两行清泪沿着面颊流下来，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
他在她的手上轻轻吻了下，脸上是温暖的笑容，心中泛着酸楚。
聂母，宝意，津津来到门首。杜子俊也赶了来。
聂母：“宝意，你们等会儿我，我想去下洗手间。”转身泪落。
宝意不禁感伤，回头看女儿时，只见津津怔在了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