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一边坐下,一边回答:“我替少内子谢谢四哥挂念。可不是,今天在弟弟额捏那,吃了点东西就吐了。看过了太医,太医开了方子,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现如今正在家调养呢。”
四阿哥听到“挂念”两字,有点觉得不是味呀,拿开了书:“老八,要是没什么事了,动静就别闹的这么大了。”
八阿哥装痴发傻的问:“不会吧?从弟弟额捏那就直接回兆祥所了,也就报了内务府,喊了太医院的太医来请个脉。难道外面有什么说法了?弟弟我这几天不是不用上朝么,这消息还真没什么了。”
“你不知道也好。就是内务府大臣科岱、郝奕这俩个,说御膳房、后妃的小厨房要好好的查一下,结果闹得是后宫人仰马翻的人人自危。”
“哎呀,是弟弟的不是了。弟弟本来是担心太后、罕阿玛、宫里各位主位的安危,这饮食何等重要。喊太医时,顺嘴跟内务府的人提了下,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弟弟疏忽了。还是四哥考虑的周全。”
“行了,你还年轻,以后多注意就是了。”
“弟弟谢过四哥。四哥在看什么书?弟弟也跟着学学。”
“汉朝仲长统写的《乐志论》。”四阿哥看八阿哥那闪闪发亮,满面笑容的神情,感觉自己说的这几个字怎么这么不顺畅。
“好文章。四哥在看这个,好雅致。四哥喜欢哪几句?”八阿哥笑眯眯的用茶盏盖抿着茶玩。
“哎,我们兄弟虽是皇子身不由己,可是这份山野情怀还是应该有的。这几句:使居有良田广宅,背山临流,沟池环匝,竹木周布,场圃筑前,果园树后……蹰躇畦苑,游戏平林,濯清水,追凉风,钓游鲤,弋高鸿,讽于舞雩之下,咏归高堂之上……求至人之仿佛,与达者数子,论道讲书,俯仰二仪,错综人物,弹南风之雅操……。真真的是好。”四阿哥仰头诵道。
四阿哥显然还意犹未尽:“这仲长统生于东汉末年的乱世,这种想法是难以实现的,也只能在纸上写写了。如今天下太平,罕阿玛英明,正是适合这既无劳苦又无干扰的闲适生涯。你看这文,气韵曼妙,情致婉约,摇曳生姿,淡泊超然之跃然纸上。”
八阿哥一脸祈求,对着四阿哥说:“谢四哥指点。历代书法大家,如初唐褚遂良、元赵孟俯、明祝枝山、文徵明、张瑞图、王宠、董其昌,都曾书过这《乐志论》。弟弟随罕阿玛南巡时,见过祝枝山书的《乐志论》,那幅草书,果然是酣畅淋漓。四哥的字是极好的,不比那些书法大家差,只怕还强于这些古人呢,不象弟弟的字不成器,如今还在馆里临帖练字。弟弟想求四哥件事,烦劳四哥帮弟弟把这个《乐志论》写个大字吧,弟弟好裱起来,挂在书房日日看着学学。”
四阿哥点了点头。八阿哥喜不自禁的站起来,长揖到地说:“弟弟谢过四哥。”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八阿哥起身对四阿哥说:“叨扰了四哥半日,弟弟先去了。”
“也好。”四阿哥站起身准备送八阿哥了。
八阿哥一个千,起身拦住四阿哥:“四哥留步。哦,我来时,在外面碰到了科岱,他说罕阿玛传了旨说这事要好好查查。最近流民闹的也厉害,京畿关防也是要紧之事。”
八阿哥一双眼亮亮的,看着有点发愣的四阿哥,随手轻轻从四阿哥手中抽出了书,看了一眼说:“还是四哥会看书,书要倒着拿,才看的出味道。”说完一笑,挑帘子出去了。
四阿哥愕然的看着塞回手中的书,果然倒了,“啪”地扔桌上了。
八阿哥才走到院子,就看自己的哈哈珠子急急的跑了过来。
八阿哥站住就问:“你来做什么?”
八阿哥的哈哈珠子先行礼请安,礼没行完,八阿哥已经急着问:“快说是什么事?”
“回爷,少福金又不好了。才吃了药,还下地在房里溜了个小弯。谁知,没一会儿就又开始又吐又泻,现人烧的昏迷了。”
“报过内务府了吗?”
“报过了,太医也来瞧过了,开了方子说先看看,只是这方子还得爷也来定夺,福金让奴才请爷回去定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