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张起灵最终受聘了某星级宾馆的行政总厨,在浦东,离他租的房子和吴邪家都很远。
吴邪听说时有几分惊讶,他知道行政总厨这个职位,除了对厨艺有要求,还要控制厨房成本,控制食品质量,负责食品处理过程中的方方面面。总而言之,就是掌管整个后厨运作的人,是厨师,也是管理者。他认识的几个行政总厨,像刘大奎和泰叔,都是年纪一把才干到这个位置。
他挑了挑张起灵的下巴,“原来你不只是厨子。”
“谁说我只是厨子。”张起灵笑着回问。
吴邪默然,张起灵总能给人一种冰山一角的感觉,你以为你跟他相处多一点就了解多一点,刚要得意自己抓住他一条尾巴,他就赶紧又甩出一条,“瞧,我还有!”
慢慢来吧,吴邪想,总得往来日方长去指望。
不过张起灵开始上班以后,两人相处的时间就少了。宾馆是白天晚上两个班轮着的,有时候吴邪白天去找他,他正好下了晚班在休息,有时候他晚上来找吴邪,吴邪都睡了。当然“陪睡”这类情趣也时有发生,但作息时间不同步总是麻烦。
吴邪和胖子解语花他们照样三天两头的聚,胖子也经常打电话约张起灵,有时就当着吴邪面,于是吴邪对他那些回拒的理由都能倒背下来。
在上班。/在加班。/在开会。/在睡觉。
也许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俩的关系?所以避免和自己同时出现在聚会场合的机会。吴邪被迫做出这样的揣测,虽然内心很不情愿。
怎么就地下恋情了?圈子里这几个走的近的,谁还不清楚谁的底,有必要遮掩吗?
吴邪并不知道,电话那边的张起灵,每次只要一听胖子说,“有天真,还有小花……”
就头大。
胖子在唱歌,唱的还是反串,“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解语花把吴邪挤到沙发一角,用手肘顶顶他,表情暧昧。
吴邪点点头。
“真有你俩的,说成就成!”
吴邪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好在胖子正唱到一口气回不上来,什么也没听见。
“这还保密?”解语花不解。
吴邪很纠结,他没法揣测张起灵的想法,又不能不顾及张起灵的想法。先瞒着再说吧。
“反正以后一起出来玩就知道了,不然胖子那张嘴,我一个人顶不住。”吴邪为自己找了台阶下。
解语花挑眉,倒也没揭穿他。
这边聚会结束,收到张起灵的消息,“下班,去你家。”
吴邪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晚上八点多,张起灵这个白班上的也太长了。
打车到离他家最近的地铁口,紧挨city shop的那个。每次都这样,张起灵过来而他又有时间的话,就去地铁口接人。
吴邪先到,city shop里逛一圈,拿了三文鱼和奶酪,排队结账时手机嗡了一声,两个字,“到了。”
吴邪有些不耐烦的等着前面的人,唧唧歪歪,女的要买巧克力,拿起放下,男的在旁边讨好,“买吧!你又不胖。”说完就被女的眼神秒杀,想吃怕胖这种心理,你好在公众场合说出来的?
等轮到吴邪,零钱都准备好了,不用找,给了就走,收银条也没要。他快走几步出超市大门,正好看见张起灵从楼梯上来。简简单单的短袖长裤,手插在裤兜里,略微低着头,不紧不慢。
很奇怪,他原本有些怨气,可看到本人的那一刻,剩下的却只有喜欢。
喜欢,所以高兴。想到刚买的三文鱼那样新鲜,回家煎一煎就很美味,又馋了起来,恨不得马上置身于厨房。
“嘿!”他冲张起灵招呼了一声。
他们等车的地方在单行道旁边,人不多,车也少,但难得僻静。两人并肩站着,张起灵从吴邪手上拿过那只超市塑料袋,手指交错时他捏住吴邪的食指,摩挲了几下。张起灵干燥有力的手,塑料袋铬人的触感,吴邪一把甩开,笑道,“吃我豆腐?”
“豆腐汤都喝过了。”
别去想豆腐汤是什么含义!吴邪装模作样看别处,有家冰激凌店就在街角,明亮缤纷的店面,卖的是倒杯不洒。他问张起灵,“吃不吃?”
“我不要,你吃吧。”
“怕甜?还是怕冰?”
张起灵摇头,等吴邪买了份大杯的,才道:“我第一次吃这家的冰激凌时也觉得挺有意思,还能倒杯不洒。”
“嗯。”吴邪把手里的纸杯翻过来,冰激凌坚`挺的粘在杯壁上,纹丝不动。
“后来店里同事请吃哈根达斯,我也不知当时是怎么了,拿着就往下倒。”
“……”
吴邪惊讶的看着他,他脸上那个表情,算是不好意思吗?当时的情景一定搞死了,一屋子人目睹张起灵把哈根达斯倒在鞋面上。
吴邪大笑,“真的全倒下去了?”
“嗯,自由落体。”
“你以为所有冰激凌都是倒杯不洒!”
“不堪回忆。”
张起灵扭头望向车来的方向,吴邪笑岔了气。只要一脑补张起灵又窘又要强装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就想在身边的广告牌上挠两把。
最后还是没忍住,他把张起灵拽到广告牌后面,没人经过的空当,揪低张起灵的衣领凑了上去。
嘴里满是冰激凌的味道,他从未有过如此甜腻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