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授权转载】旋开旋落旋成空（修改版 ）作者：繁华落空空也

娘，您不孝的儿子二郎来看您了，来救您出去。那一刻，杨戬的心激烈的跳动着。他的母亲就在山下，就在他的身边。可是，拳头狠狠的砸在坚硬的山石上，没有丝毫的缝隙，如何进去，如何才能救得母亲？
慢慢平复心绪，席地而坐。通心术，母子连心更易施展。冰蓝的光圈将杨戬护在其中，双手间似乎有心灵在跳动。娘，娘，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是二郎，我是你的戬儿。
瑶姬的脸上闪烁着奇异的笑，真好，我听到我的戬儿在说话了，多么美妙的幻觉啊，似乎真的一般。瑶姬闭着眼，感受着一切，不要消失，不要消失，再让我，再让我听听戬儿的声音。
娘，娘，你在吗，我知道你能听得见，回答我，回答我，娘！
戬儿长大了，多大了？我都不记得时间了。声音也和小时不同了，像个男子汉了。
娘！杨戬的眼中有泪，他能够感觉到瑶姬的心声，虽然很弱很弱。娘，你的戬儿长大了，都两百多岁了。
两百岁？头发有没有白，是不是胡子一大把？娘怕要不认识了。
娘会认识的，娘怎么会不认得戬儿呢。娘，戬儿这就来见你，想着戬儿，想着戬儿。
娘想着呢，一直想着……
离魂术，魂魄与肉体分离，不受凡物所阻。山底，黑暗、死寂。前方是他的娘，曾经温婉慈爱的瑶姬。杨戬的泪不受抑制的落下，一滴一滴，溅起无边的哀伤。他的母亲，被牢牢的捆缚在刑台上，不能丝毫的动弹。原本黝黑明亮的发散成一地的苍白。这是他的母亲吗，呆楞的目光，喃喃轻语：“戬儿，戬儿……”
手颤抖着抚上瑶姬脸颊，杨戬环抱住瑶姬，如同小时一般：“娘，娘，你的戬儿来了，来看你了……”
瑶姬缓缓抬起头，她的脸上依旧挂着奇异的笑：“真好，真好，好像真的啊……”
不舍的松开瑶姬，退后几步：“娘，看着我，真的是你的戬儿啊！”
瑶姬的眼混浊无光，似乎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视线聚集，干涸的嘴唇嗫嚅着：“多么美好的幻觉啊，我的戬儿就该长成这样，真帅气！”牵扯着僵硬的肌肉，瑶姬似乎想做出一个完美的笑。
“娘，娘，是真的，不是幻觉，我是你的戬儿，真真实实的戬儿！”牵起瑶姬的手，让她抚上自己的脸颊。可是，他似乎忘了，站在瑶姬面前的是魂魄。
“不是幻觉，不是幻觉……”杨戬一遍遍的说着，不厌其烦，他的泪顺着瑶姬的手缓缓而下，没有实体的泪飘散在囚室中，点亮了这一片黑暗，心之泪啊！
瑶姬看向那闪烁着空中的晶莹，似乎受了杨戬的感染，重复着：“不是幻觉，不是幻觉……”
“对，不是幻觉！”逼动心力断开牵制着母亲的锁链，哐当的声音将瑶姬惊醒。她的眼睛终于恢复了一丝神采，看向四周，此时的自己正蹲坐在地上，依靠在一个男子胸前。她的眼睛终于湿润了，原来已经两百年了啊，两百年，她第一次落了泪：“不是幻觉，真的不是幻觉……”她强撑着支起身子，第一次看清眼前的男子，“戬儿，我的戬儿？”
“对，对，娘，”眼中有泪，嘴角却挂着微笑，“我是戬儿，你不孝的二郎！”
“二郎，二郎，二郎！”瑶姬哭喊着，环抱住这个已经不再稚嫩的孩子，“你没有死，你没有死，娘好高兴，好高兴！”
“还有婵儿，婵儿也没事！”
“婵儿也没事，太好了，太好了！”此时的瑶姬像一个孩子一般。两百年，第一次如此的清醒。忽然，她的身体僵硬了，直起身子，慢慢探出手，“这是……”
“是孩儿的魂魄，”杨戬解释道，“娘，不要担心，肉身进不来，我只能施展离魂术。”
“离魂术？”瑶姬惊起，“太危险了，快回去。”
“娘……”
再次抱住杨戬，虽然没有实体，她依旧感觉很安心：“看到你们没事，娘满足了！娘只要你们好好活着！”
结界受到冲撞，杨戬身子猛然一震：“娘，等着我，等着戬儿救你出去！”


135了，记录，加油

谢谢春姐把此文翻出，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要找到多少页去@贺兰春


杨戬！居然是你！”水兵将他二人包围在内，但摄于杨戬威势，竟不敢上前拼杀。“你好大的胆子，心思居然动到我定海神针上！”眼光撇下立于杨戬一侧的敖霜，“你就是那个小杂种？”轻蔑，鄙视，“敖闰一直对我说若碰见你定要将你活捉活去……哼，歹毒心肠，居然将自己的哥哥抽筋剥皮！”说这些时，敖广的心中居然有一些兴奋。抓了这丫头，看敖闰以后如何在我面前抬头！
“我敖霜可没有你们这群不知廉耻、猪狗不如的叔叔伯伯！”颤抖的手被杨戬紧紧握在掌中，感觉暖意一丝一丝传来。
杨戬微微一笑，轻松而行，那些水兵节节后退。敖广大怒，如此放走杨戬，岂不叫天下从此耻笑东海：“怕什么，就他们两个，还能逃出我们东海？”闻言，兵器呼啸而至。
杨戬轻轻一抛，敖霜已跃至上方，银鞭如蛇，护住自己与杨戬全身，兵士近身则亡。下方杨戬也已将长枪捏于手中，好得很，就让我来看看这银枪到底威力如何。鞭中有枪，枪中带鞭，虽是二人却胜过千军万马。见水兵近身不得，敖广下令，弃了手中兵器，箭矢飞舞，目标不是杨戬，竟是上方敖霜。敖霜冷冷一笑，左手轻摆，竟是一条蓝色水袖，挥舞之下，海水化作冰剑射向士兵。这边杨戬抓住时机，银蛇吐信，人如脱兔，从鞭影中横飞而出，长枪轻点，架在敖广颈边。静，诡异的静。敖广不敢扭头，只转动眼珠查看四方。兵士见龙王被擒早已没了斗志。敖广扯起嘴角，笑得甚是难看：“杨，杨戬，你不要冲动，一切好说，好说！”
杨戬冷笑：“龙王不必担心，杨戬的枪还是长眼睛的，该在哪戳个窟窿我明白的很。”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或许没用，但总该试试。
“这定海神针是怎么回事？”
“自东海建立以来它便一直在这，据老辈传言，这神针关系我东海根基，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过去，看看它有什么反映！”
敖广依言走过去对着神针拍拍打打，竟没有任何不妥。杨戬拧眉，怎会如此？敖霜不信，见那龙王双手依旧置于其上，小心的探出一手，见杨戬首肯慢慢抚摸上去，却不料，瞬息之间，在指尖碰触针身之时，二人竟被这大力再次震飞出去。敖广诧异回头，心中大喜：“快，快，拿下他们！”杨戬见此，知今日不能如愿，拉起敖霜不再久留飞身出海。
“哈哈，定是神针见我东海有难，显灵了！”虽未能擒住杨戬，但好歹让他在东海的面上吃了亏，“撤了看守，连这房子也拆了，我倒想看看谁还敢再打神针的主意！”
第六章 阵破时
“为什么会这样？”敖韵不解，真君与大圣不相上下，却为何……龙吉的面容隐在碧蓝水波之中，晦暗不明。众人均愣在一边不动，却见龙吉挥舞了红衣飞出海面，似乎招引般，众人也随她而出。

走出玉虚宫，却进入了另一个神殿，阴暗冷冽。杨戬不自禁的皱了眉头，看看自己身上，银甲黑氅，说不尽的沉重。耳边却传来敖霜轻笑：“这身行头倒是真配了你。”随手化了一面水镜，递到杨戬面前。只见镜面中杨戬剑眉微蹙，额上金色流云炫光灿烂，头顶是飞凤两翼冠，说不出的威武尊严。
无力的抚上额头：“这算什么？神王弄出这身行头来做什么？”
“我哪里知道！”细细打量此刻的杨戬，感叹，“神王的眼光真的很不错！”杨戬无奈的闭了眼，女人啊，不管在战场上如何的英武，对于衣食住行的关心却是远远胜过其他。
“真君大人！”
叫谁？我吗？好恶心的声音，谄媚得让人想吐。杨戬厌恶的看过去，似乎是个官，宽大的袍袖一摆一摆的，满面红光，挤出一个没有任何美感的笑。“真君大人，小神是天库的书记，平日里工作也是恪尽职守，奈何一直不遇知音。小神知道真君大人雄韬武略，又能在陛下娘娘面前说上话，这点小意思……”鹅卵般大小的明珠献于案上。杨戬的眉不自然的跳动两下，心中暗笑，伏羲神王，你这是在考验杨戬的廉洁吗？我杨戬又岂是这等小人。冷颜：“拿回去！”
那官笑得更加龌龊：“小神知道，如今真君大人居于这二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位置，自然不会将这小东西放在眼中。小神这东西也不是送给真君大人的，只听说真君的妹妹圣母娘娘驻守华山十分辛苦，这明珠却是安神之用，对于静心修炼是极妙的！”
杨戬摆动一根手指，勾了勾。那官欣喜，赶紧凑耳上前，却不料迎来的却是一记巴掌。那官似乎被打得猛了，跌坐在地上，愣愣的不得言语。
入目的是杨戬的银色战靴，与他的人一样冰冷无情。声音带着邪魅，带着讥诮：“天庭用的就是你这样的官？想要结党营私也当先看清了我杨戬是什么人！”取过明珠，轻轻一捏，顿时化为灰烬，“你是自己走呢，还是我让人送你走？”
恼怒、愤恨，那官忽的站起身来，脸涨得通红，神色间却偏偏要显出几分不屑来：“杨戬，你算什么东西？不过下界的小小地仙，若不是与陛下娘娘的关系你又如何会到达今日的地位。说来，你也不过是个依着裙带走上来的小人，摆什么清高！”
杨戬脸色铁青，看着那官离去的背影，动也不动。敖霜走到他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手：“我原以为你会一怒之下杀了他！”
长舒一口气，平复烦躁的心绪：“杀了他做什么，不过幻境罢了！”
言语中已带了几分担忧：“这幻境也不知如何可破！”又抬头看向杨戬，眼中有疑惑，“杨戬，若有一天你真的登上如此高位呢？”
“傻丫头，我怎么可能去做天庭的官！”嗤笑。
“若真的有这一天呢，迫不得已，或者为了其他的什么目的……你会贪恋这权势吗？”
摇摇头：“你觉得玉虚宫比天庭如何？”
“自然是玉虚宫地位高些！”
“我连玉虚宫主管的位子都不放在眼中，又何谈他天庭！”微微停顿，“就算有那一天真的迫不得已了，这位置，这权势也只是杨戬为达目的的手段罢了，又岂会真正放在心上！”
神殿的四壁微微颤动，继而越来越烈，最后竟轰然倒塌。闭上眼，双手紧紧握在一处，这个幻境如此简单的就破了，二人心中诧异却也说不上什么来。再睁眼时，已是桃花浪漫！
没有竹，只有桃！遍野的桃树，粉色的，旖旎的甜蜜。这又是什么地方？立于桃林外，身边不仅有敖霜，还有一个头发乱蓬蓬的瘦削男子。不再是银甲黑氅，而是飘逸的长衫，手中一把三尺来长，二指宽的不知什么东西的黑色物什。敖霜只想叹气：“杨戬，我觉得我在这里真的是多余的！”
“为何这么说？”
“看看他，”指指身后，“从进入这幻境，就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听得到我说话。这幻境完全只为你而设！”
“我看得见你，听得见你就行了。”眼角带了几丝戏谑。
“那边似乎有间草屋啊！”
眺望！果然，似乎还有几个人，其中一个的面貌像极了三妹。她身边的是谁？一个男子，面容为何是模糊的？女子的身边有一个小小的摇篮，里面是一个粉嫩的娃娃。“难道三妹成亲了？”杨戬喃喃。 

“凤曦，你知道那时我们十兄弟的心情吗？最先震撼我们的不是杨戬，而是这个看起来太过柔弱的女子！为了他人，她真的愿意牺牲自己的所有。”那一日，杨戬虽然冲散了金乌大阵，却也在这灼热中渐渐消耗了力量。杨戬的额头布满了汗珠，气力也大不如前，便是额上的神目也不能完全发挥力量。他们原以为可以简单的杀了他，就在他们再次集结力量时，这个柔弱的女子竟分出自己的水灵之魂融入杨戬神目之中。那一刻，敖霜清啸，不是龙吟，是鲛族的轻歌。冰蓝的水灵之魂环绕着杨戬，似乎在寻找又似乎是依恋。敖霜现了鱼尾，时缓时急的摆动着，控制水灵之魂。那如天空一般蔚蓝的鳞片闪烁着晶莹的光，竟使得金乌有了那么一瞬的恍惚。水灵之魂在敖霜的指引下慢慢融入杨戬体内，替他抵抗炎热攻势。面对着无所畏惧的杨戬，他们做了一个决定，决定将保护瑶姬的水幕完全打散使杨戬分身乏术。
“娘！”水幕越来越透明，敖霜舞动的身影也越来越慢。此时的杨戬是无措的，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炙热的光束渐渐渗透，瑶姬抬起头看向两个孩子，她声音带了几分哀求：“敖霜，停下吧……戬儿，带着她走，你们快走，娘只要你们都活得好好的……”泪水再次流下，她不愿离开孩子，可是她更不愿看到孩子死在自己的跟前。
“公主，”敖霜的声音很微弱，“敖霜的命是公主救的……敖霜答应过杨戬一定要帮他救出您！”
“娘知道你们有这份心，娘现在只要你们幸福快乐，娘死不足惜……”
“敖霜！”轻轻接住这个缓缓坠落的身子，杨戬的眼中尽是痛惜，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吗？
敖霜的面色苍白着，几乎与她蒙面的轻纱一般，水幕近乎消散：“杨戬，对不起。”
“不，不，是我，是我对不住……”
敖霜费力的摇了摇头：“杨戬，我似乎又看到我娘了……”她的泪一滴一滴滑落，化成圆润透明的泪珠，“杨戬，我的生命注定在仇恨中生长，在仇恨中终结。杨戬，是你让我感受到了仇恨以外的东西……”
“敖霜，不要再说话了……我会守护你，守护你一辈子……”
轻笑出声：“这种话……不能乱说……这是丈夫对妻子……”
“我便对你说了，从今日起你是我杨戬的妻……”左手是母亲，右手是敖霜，法力缓缓注入，他不想，不想失去她们！
“你都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右手指尖有蓝色的微弱光芒，避开杨戬视线努力凝聚着最后的法力。
“我不在乎你是丑是美，你是杨戬此生惟一的妻子。”
眼前景象已经渐渐朦胧：“杨戬，掀开我的面纱吧，我想让你看看……记住我的容貌。”
扶正敖霜身子，让她倚在自己肩头，面纱缓缓而落。只是一瞬间，敖霜将指尖所有的法力送入瑶姬体内，那围绕着瑶姬的蓝色光圈再次焕发新生。血喷薄而出！
“敖霜！”目眦尽裂。
“杨戬，答应我一个请求，”她的眼睛费力的睁开，“我，我要龙族……”
“我知道，我知道，你莫要再说话了，不会有事的！”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杨戬对不住敖霜的太多太多了。
笑，牵扯着唇：“没有了仇恨，敖霜此生若还有其他的什么意义……那就让我为你的母亲夺得哪怕半点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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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很美。”不是嫦娥的清冷，不是百花的艳丽，也不像自己所表现出的温婉，敖霜的美是一种带着温和的冷艳，是一种坚韧的英姿，“她原可能成为我的嫂嫂。”
敖韵一直没有说话，这个女子有他们龙族的血统，却为龙族所抛弃，以龙族为仇雠。她原不该同情她的，甚至应该厌恶她。可是……这个女子居然真的为了杨戬，为了杨戬的母亲牺牲了自己的一切，还有谁比她更有资格成为杨戬的妻子。可笑，可笑的是这千年来所有的人居然都以为杨戬爱的是那个清冷高傲的广寒仙子……嫦娥若知道了该如何自处。
敖春想要安慰姐姐却又不知从何开口，伸出手替她擦干流下的泪。在见到这幕之前他是厌恶杨戬的，可是在见到或者说亲身经历这一切时他忽然发现杨戬其实是个很可怜很可怜的男人。所有的神都只知道他力量的强大，却不知这强大之后竟是如此的辛酸，如此的苦楚。不远处，三圣母早已泣不成声，她该是想到了什么吧。平心而论，相较而言，杨戬对他这个妹妹还是多方照应着的，并没有像玉帝那般心狠手辣。或许，或许我们不要逼的他如此紧迫，是否一切，一切都会不同。
“杨戬疯了！”龙吉的声音在这片刻的沉寂中忽然响起，她的眼睛却没有看向杨戬，而是远处的王母。
杨戬的确疯了。玉鼎知道，当年强行将杨戬带回时他便已经疯了。
金色的，带着妖娆红色的光芒射穿了瑶姬敖霜的身体，烈焰缠绕之中，杨戬无法相救。他就那样眼睁睁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看着那个处处帮助自己的女子永远的消散在天地间，尸骨无存。杨戬凄厉的叫喊着，他发了疯的追逐却注定是一场空。鲜血从他的口中缓缓滴落，失去了灵魂的双眼却没有丝毫的迷茫，只有仇恨，仇恨：“血债血偿！血债血偿！”他提了神斧冲出去，他拼尽全力的挥砍。
或许杨戬并没有注意到，那一刻，他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矫健的双腿没有了，逶迤在空中的是金色的蛇尾。元明堪堪挡住那致命的一击，不得不承认杨戬此刻的力量是惊人的，他额上的金色流云射出的光芒将几个弟弟完全逼退。杨戬的绝望，杨戬的痛苦，一切的一切都映照在自己双眸之中。那一瞬间，元明忽然后悔了，他或许不该听凤曦的。他想撤手，想就此结束，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杨戬的神情他是熟悉的，在刚刚知道母后被杀的那一刻他也是如此的神色，可是他却不能报仇，因为杀了母后的是他的父皇。于是，他，他的弟弟，还有凤曦将所有的仇恨都转嫁到凝冰的身上。凝冰死了，他们原以为这仇恨可以就此终结，可她居然还有子嗣。仇恨，就这样无休止的延续着，一直延续到杨戬，这个几乎继承了凝冰所有容貌的孩子身上。是的，他是一个孩子，论辈分，他本该叫自己大伯的。元明凄然，这个孩子没有犯任何的过错啊，我们为什么要逼他到如此境地。凤曦害死了他的父亲，而我们又亲手杀了他的母亲，杀了他的爱人。母亲？元明忽然瞪大双眼。他的母亲是张韧的妹妹啊，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凤曦，凤曦，我们究竟在做什么？我们毁去的是我们的种族啊！凤曦，你可知道你完全在为张韧作嫁衣啊！
“杨戬！”他忽然厉声高喝，“莫要怪我们，我们只是听从玉帝的命令行事！”杨戬的神色并没有变化，可元明知道他听进去了，“我们不想和你作对，也不想生灵涂炭！”
“你们杀了我娘，杀了敖霜，我要你们死！”声音早已经沙哑，血红的双眼，毫不紊乱的攻势。

杨戬，你可知我们在自相残杀，那个真正的敌人大概在微笑吧。身后的弟弟有不解，有迷惑，他们大概还没有想明白。想叹息却无法，要护住弟弟们的安全。“杨戬，现在的你根本杀不了我们，我们各退一步，你还是留些力气去对付玉帝派下的天兵吧。”
不知何时，桃山已被天兵团团围住，即使乌合之众，想要轻易脱身也是不易。可此时的杨戬不想脱身，他只想复仇。他大喝一声，神斧飞射出去，在空中转着圈，最近前的一圈天兵应声而倒。元明有一丝的震撼，可仅仅是这一刻，他忽然感到头顶的光芒似乎黯淡了许多。杨戬将早已四分五裂的桃山担在肩上，强大法力之下狠狠压下。来不及反应，沉重的山体压在身上。元明支撑不住，吐出一口鲜血，随着那压下的山峰坠了下去。“大哥！”他似乎听到了弟弟们的呼唤。他忽然笑了起来，这样或许真的不错。接二连三的，耳边有微弱的惨叫，是的，微弱，因为他已经渐渐听不清了。是弟弟们吧，他们也被压住了？还好，还好，虽然被暂时限制住，好歹我们还不会死。凤曦，等大哥出去，听大哥的话不要再如此了。在这场权力的争斗中你输了！
杨戬没有泪，原来痛到极处便是欲哭无泪。他只想报仇，杀光眼前这些神。十只金乌陆续的被压在山下，可是不够，远远不够，这微弱的惩罚不足以弥补他们对母亲，对敖霜造成的伤害！神斧再次回到手中，杨戬赤红着眼瞪视围攻上来的天兵。玉帝，你杀害了我的母亲，你居然残忍的害死了你的亲妹妹。我要攻上天庭去，我要剖开你的心看看它究竟是用什么做成的！
斧光、箭影，交织着杨戬的绝望。天兵在神斧的锋利中灰飞烟灭，很多人望而却步了，此时的杨戬早已不是一个人，是一个魔。那金色的蛇尾闪烁的光芒太过刺目，玉帝眯着眼，他痛恨。就在刚刚，他见识了自己所提拔上来的天兵的薄弱。人神难道真的无法与古神一族相抗？十大金乌，那是怎样的力量？红色的火焰可以立刻毁灭天地，他自认为自己无法抵御。而如今，这些天兵们面对杨戬时又是如此的懦弱，当那些古神一族残留于世的看到了此刻的杨戬，他们必然会拥戴他登上帝位。这种威胁是赤裸裸的！
“杨戬，看看此刻的自己吧！”玉帝忽然提高了声音，“人神相恋生下的便是妖孽，看看你是什么模样！”
下意识的低头，呆楞。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蛇尾？蛇尾！难道……背后已受了重重一击。疼痛让他瞬间清醒：“妖孽又如何！我只知道你杀了我的母亲，今日我这个妖孽就要为母报仇！”
背上的伤很重，闪着金色光芒的鲜血蜿蜒而下，但此刻的杨戬似乎感受不到疼痛。杀开一条血路，冲出重围。天！你不是高高在上吗？今日杨戬就将你扯下来扔在脚底践踏，看你如何还能趾高气扬，看你如何还能残害苍生！
杨戬，我杀了帝俊，杀了杨天佑，难道还不能杀了你？玉帝神色阴冷，他快意的看向杨戬撕裂的伤口。你只有一个，而我有千千万万的兵士，血液流的如此之快，我倒想看看你能支撑多久！

是的，杨戬支撑不了多久。他的眼神已逐渐模糊，体力不支，单有信念又有何用。迎面的带着烈焰的飓风更是将他打倒在地，承受不住，杨戬半支着身子猛烈咳嗽着，重新聚敛眼神，伸出手擦干唇边的血渍，他绝不以软弱示人。想再次站起身，却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用蛇尾站立的方法。在第一次看到这蛇尾时说不震撼是假的，难道这真的是人神相恋的结果，杨戬不愿相信，人神同宗，又如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如今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杨戬滚动着，避开奋力劈下的刀剑，在这刀网中他费力的寻找着突破的道路。血沾染了一地，却使这早已被炙烤得所剩无几的桃山渐渐的生出一片浪漫来，漫山的桃树破土而出。
王母恨意愈甚，杨戬，你居然伤了我的哥哥，我必让你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那带着烈焰的风再次凝聚，挥手推出，王母的唇边衔着残忍的笑！紫色光芒当空打来，一袭淡紫色匆匆赶到。他没有看向王母、玉帝。缓缓步入那狼藉的战场，如入无人之境。他的气势压迫着所有的人，天兵不自禁的往后退让，战场的中央是重伤倒地的杨戬。玉鼎伸出手，轻轻抱住他，即使意识朦胧中他依旧唤着两个字“报仇”。紫色光芒抚上杨戬身上的伤，逐渐愈合。杨戬摇了摇头，他支撑着身子向前探去，似乎想脱离身后人的桎梏：“我要报仇，报仇……”挣扎不开，杨戬怒视身后，却在瞬间柔和了眼神，喃喃的唤了一声，“师父！”再也支撑不住，倒在玉鼎怀中

第八章 即便勘破仇怨
“我们在山下待了一百年，你是清楚的。”
“为什么不离开？”王母在回忆，一些久远的事情。那时杨戬被带走，她试图阻挡，却终究不敢真的与玉虚宫作对。她去见了元明，可迎来的却是大哥的沉默。
“大哥是我们兄弟的主心骨。”
“我知道。”
“若他不离开，我们也不会离开，”看向王母的眼神充满怜悯，“你一直不知道大哥为何不肯离开，在大哥想要告诉你答案时，我们迎来的竟是后羿的箭，是张韧的阴谋。”
慢慢闭上眼，这些她知道，知道得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明白得却太晚：“大哥想告诉我什么？”
“他想告诉你，既然历史选择了人神的登台，那么作为古神一族的我们就该慢慢淡出……争斗已毫无意义。”
“就这个？”王母愤恨，“一百年，整整一百年，元明哥哥想的就是这个？”
冷哼，转过身去不愿看她：“大哥用了一百年想明白，而你用了三千年也没有明白！”
“我维护的是谁的利益？”王母恼怒，难道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对，你维护天规的尊严，你事事都照着女娲娘娘的意思办，你在维护我们古神一族的利益，可是凤曦，”痛心疾首，“是谁享受了这样的利益？是你，还是哥哥，还是任意的遗留的古神？”仰天长叹，“你，众叛亲离；哥哥们，魂飞魄散；至于古神……”冷笑，“是伏羲，还是女娲，抑或杨戬？他们根本不会再意。伏羲冷漠得没有一丝情感，而女娲，她只会认为你所做的理所应当，而杨戬，他恨你，他与你作对，他要毁了这天条。”
“你的语气，你居然站在杨戬一边？”
“我恨过他，怨过他，如果不是他也许哥哥们就不会有此横祸。可是我又不能恨他，不能怨他，因为他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他想保护自己的母亲，他有什么错；他要替母亲报仇，这又有什么错……我待在扶桑木上矛盾着，痛苦着，直到有一天，”他的神情缓和了，“凤曦，你可知道他来找过我。”
惊讶：“他会去找你？报仇？”
“不，不是报仇……救人，是救人！”缠绕在身边的火焰也似乎变得温和起来，“那是我逃回天庭后第一次看到龙吉……还是那么漂亮，那么骄傲，可惜，没有了任何气息……”
“没有气息？封神？”
“是啊，封神……人神与古神的正面冲突，”冷冷的转过身，“陛下，你说是你赢了还是女娲赢了？”
玉帝铁青着脸，没有千年后朝堂上的醉意，没有千年后銮驾上的懦弱，此时的他是一个王者，不，他一直是一个王者。他笑了，是冷笑还是嘲笑：“我没有赢，女娲也没有赢，就是西天，”嘲讽的神色愈加明显，“想借此分一杯羹，可得到的是什么……千年后的惨败！杨戬，通天，”咬牙切齿，“这步棋走得好，走得妙啊。红脸、白脸的唱得不亦乐乎，骗过了所有的人……”
“你在封神后对龙吉做了什么？”打断他的话，王母怒喝。
“我都忘了，你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女儿。”看向冷冷站在不远处的龙吉，玉帝知道他们所有的话龙吉都能听到，“死后只有魂魄，你还关心她做什么？你若真爱她，又怎会因了一点小事将她贬下凡去。”
“不要转移话题！”偷偷瞄向龙吉，即使知道这些事龙吉早已知晓，可她依旧不愿提及，“你做了什么？”
“我毁了她一半的魂魄！”
踉跄着后退：“你，为什么……”
“为什么？”狂笑，“因为你的偏执！你从来不对织女她们露一个笑脸，她们也是你的女儿……我想看看，若龙吉身上没了属于你凤族的魂魄，你是不是也会冷淡的对待她，不当她是女儿！”
伸出手，似乎想拉住龙吉，却胆怯的垂了下去：“我一直以为你很爱她，原来……你也执着于种族。”
“我爱她，我当然爱她，是我的女儿我都爱！我爱的是那个会哭会闹的龙吉，是那个会对着我撒娇的龙吉，不是那个被你调教得冷傲不驯，乖张孤僻的龙吉！”
“所以你……”
“对，我要我的龙吉回到幼年的纯真活泼……天赐给我这样的机会，封神，我没想到龙吉会战死沙场……这样的机会真的很难得，我可以重塑一个龙吉，可是，杨戬，他坏了我的事……”


“你想不到杨戬居然会出手救他仇人的女儿……”
“这算什么救……”
“陛下，你难道不知道去了一半的神魂将永远浑浑噩噩，形同痴呆？”走过去，牵过龙吉，“孩子，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莫要再想了。”
冷艳，看向玉帝王母的眼神充满不屑：“小舅舅不需小看龙吉，这件事龙吉虽然不知，可就算知道也绝不会放在心上！龙吉父母是谁？龙吉不知道。龙吉只是一缕魂魄罢了。”
看向这个女子，某种程度上说，她和杨戬真的很像：“那时杨戬带着你残留的一半魂魄来找我，还有一半早已四分五裂，却被他用法力牢牢禁锢在掌心。我很好奇他居然会为了你来找我这个杀母仇人，我原以为他是来向我炫耀的……”苦笑着摇头，自己终是小瞧了杨戬。“我问他为何要救你，他告诉我他要救的是与他并肩作战的龙吉，而不是天庭的所谓公主。”
“救了又如何，”龙吉慢慢离去，“我没有记住他，也没有帮到他。”
无心洞。
洞本无心，人却有心。无心，沧海桑田亦一笑而过；有心，花开叶落亦牵动心怀。杨戬自认做不到无心。再次踏足此处，竟是物是人非。神斧归位，这是当时与伏羲大神的协议。那时候，神斧在手，心之悸动似乎还能感觉到，欣喜，希望，他以为有了神斧所有的一切都会实现。可谁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会毁灭。
“你很守信用。”身影慢慢凝聚，他的出现与他的离开一样充满梦幻。
杨戬没有转身，他忽然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伏羲，这位大神似乎时时都在帮着他，但同时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我没有救出我的母亲。”
“我知道，”伏羲的声音依旧不带丝毫的情调，不感伤，不惋惜，“若我告诉你结局便是如此，你可还会救母。”
“会，”没有丝毫犹豫，“杨戬会做好万全的准备护得母亲平安。”
伏羲发出笑声，可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还是如此啊……痴人说梦。”
“我不明白！”杨戬转身，在面对伏羲的刹那神色陡变。今日的伏羲并没有穿那件银色的长袍，他的下身是一条银色的蛇尾。杨戬闭上眼，再次睁开，是的，是银色的蛇尾：“我们……什么关系？”
“玉鼎没有告诉你？”蛇尾的蠕动，很美妙，很轻盈。看向杨戬，他那条金色的蛇尾还没有变幻为双腿，“玉鼎给你见过他的真身了？你不该叫他师父的，而该唤他一声伯父。”杨戬的疑惑逐渐呈现，“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伏羲婉婉道来。
这的确是个很长的故事，长到杨戬只能把它当作故事。
“你说可恨的是帝俊还是女娲？”
“是你。”
“哦？”伏羲似乎终于有了一丝兴趣，“为何这么说？”
“你明知结果会如此却任由他们行动，你可以改变却不愿改变，这一系列的悲剧，如果你稍加阻止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不同？”伏羲笑了，真正的笑。笑得疯狂，笑得悲伤，“杨戬，你和我一样的傻……改变？杨戬，你信命吗？”
“杨戬不信。”
“你会信的，杨戬，有一天你会将你的性命双手奉上，送到我的面前。”
“大神在说笑吗？”
“你会明白的！”伏羲的身影再次消散，“杨戬，你可知道你与凝冰长得很像。”
拳头，握紧。
“姐，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敖春迷惑，“伏羲大神还活着吗？”
“或许，活着吧。”敖韵并不肯定，谁也没有真正见过伏羲不是吗。
“他活着，他当然活着。他在等，一直在等，等着杨戬奉上自己的性命……”
“玉鼎真人？”
“一句话便轻易挑拨我师徒的关系……我想了三千年也想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
不去看陷入疯狂的玉鼎，敖春小心的拉了拉敖韵的衣袖：“姐，我想去看看哪吒，他不是昆仑的弟子嘛。”
点点头，却不知此刻哪吒身在何方，不过跟着杨戬总会见到的。
“回来了？”看着杨戬，他的神色似乎有些不自然，“你见到伏羲了？”
“是。”
“他告诉了你一切？”
“他说我本该叫师父伯父的。”
沉默，玉鼎扭过头去看向悬在崖边的瀑布：“他说的不错。”


　　玉泉山，千年不变的清流。
在作为灵珠子时自己究竟来过多少次玉泉山，哪吒不知道，可是在作为哪吒时，自己却是一次也没有踏入玉泉山的。可这玉泉的美景，竟记得清清楚楚，原来已经刻在灵魂深处了吗？
“玉鼎师伯。”小心呼唤。面前的玉鼎依旧是他所熟悉的，淡漠的，冷峻的玉鼎，只是在这淡漠冷峻中夹杂了沉重的悲伤。
玉鼎缓缓抬眼，他的冷穿透了哪吒的魂魄：“灵珠子？”一声冷笑！
“是，我……”料想中的暴怒没有到来，他不知道玉鼎为何不动手，毕竟自己曾经伤了杨戬，“我师父……师伯可曾见到我师父？”
“去乾元山金光洞。”
转身欲行又折回来：“师伯，我的意思是我师父他，有没有进入混沌。”
看向哪吒的目光复杂、深沉：“他死了。”
“不，不可能！”神仙怎么会死，“你在骗我！”
冷哼，“这是伏羲与杨戬的协议。”
“协议？什么协议？”
冷笑，“一旦杨戬不再念情，所有神仙回归本体。”
“不对！那为何我们还保有神仙之身？”
“因为我们进入了混沌。”
“那我父王他们呢？”敖韵急切，他们并没有进入混沌。
“你说呢？”
“二哥为何要与伏羲大神订下这样协议？”
“为何？”嘲笑，“你们会明白的，所有的神、人都会为此付出代价。”
金光洞。原来师父就是如此一招一式的教导自己的吗？哪吒痴痴的看着，想将此嵌入生命之中。
“哪吒，你不要这样。”敖春不忍看见这样的哪吒，没有沸腾的热血，只有沉重的悲哀，“你也看到了，那玉鼎真人神智不清，他的话不能信的。”
“不能信？怎么会不能信呢！”哪吒面容凄切，“敖春，你们不明白，不明白阐教远不像传说的那样和睦，那样温馨。”哪吒慢慢走出洞府，眺望，昆仑巅峰玉虚宫。“我不知道我为何会投身到李家，可我却明白我是被人陷害的。敖春，你知道吗，在我作为哪吒最初的日子里师父从不让我接近阐教的任何一人，哪怕是杨戬大哥，直到封神战爆发……封神，这大概是我作为哪吒的一生中最快活的时光。”他的眼中有光彩在闪烁，“驰骋疆场，意气风发，尽情的展示少年的豪气冲天……可是，所有的人都以为魂魄封神的是因为榜上有名，可原来，”他笑了，是自嘲，“所有的神仙都是这场博弈的牺牲品。”他看向敖春的目光忽然变得淡漠，“你真以为我是因为沉香的遭遇才与杨戬横刀相向的？”他摇了摇头，仰天长叹，“不，没有那么简单。我是怨，是恨，恨他当年明明可以救出那些师兄弟，可他却袖手旁观。”
“二哥没有你想的那么强。”杨婵辩解。
“这话从你口中说来真是可笑，你不是一直认为他很强吗？即使你触犯天规他也可以一手遮天。”
“哪吒，你不用转移话题，我说的是实话，最起码在封神战中二哥不过是一个小小战将，他有何能力左右战局！”
“小小战将？”哪吒冷笑，“不管是周军还是商军，所有人都知道，他杨戬才是真正的统帅！”
“莫要信口雌黄，统帅会去压粮？”
“所以我才恨他，怨他，压粮官是他自己选的，就是为了完成这该死的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