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的五届三中全会,金在中没有出席,只是派了吴秘书和门下的一名高级幕僚过去。会上,后台的秘书室,工作人员接到一封来自北平的电报,上面写着:此仇不共戴天。
秘书室的人将电报拿到会议室,大家纷纷传阅。在座的每个人都做过亏心事,这种恐吓信也不知道收到过多少封了,谁都没有放在心上。传到吴秘书手上的时候,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要论清白,自家先生肯定是第一的,除了在激进学生中名声不太好以外,从来没有树过仇家。吴秘书毫不犹豫地传给了坐在他旁边的一位中统代表。
这半个月来雪下得很大,今天却停止了,甚至太阳也开始出现,照得到处银光闪闪,既温暖又寒冷。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吱呀作响,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脚印。
金在中慢慢走到了云章公所门前,黑色大衣包裹的肩头瘦削成线,脊背挺直得僵硬。
阳光倾泻在这条深巷,渐渐移了位置,阴影和光线,难舍难分地交织着。
有些吃力地抬起一只手,指关节淡淡地发白,慢慢放到古朴厚实的宅门上,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眼前视野逐渐开阔,是韩家的庭院,是韩庚每日念书作画,和纺织云锦的地方。
金在中脚下一个踉跄,伸手捂住心口。空气里似乎还有韩庚的气息,每呼吸一口都会带来心脏处弥散的疼痛。
脚下是厚厚的积雪,风肆虐着寒冷。
他走到一棵古槐树下,一手撑上树干,发白的唇颤抖着,呓语般:“你···真的走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安静,和这一天一地的冰清白雪。
他走到窗台下,看着那精致的镂空雕花红木,有阳光跳跃在这个角落,在这精美雕花窗上反射出的光线是淡黄的,柔顺的,有一种寂寞,纤细与柔软的味道。
“韩庚···”,席卷而来的窒息,想到此生再也见不到他,再也不能拥抱他,再也不能亲吻他,要如何接受这样的命运安排,心酸了肠断了,还有什么比失去爱人更残酷吗。有,有比失去爱人更残酷,那就是他还总会想起,是因为自己所以才导致了爱人的灾难。
金在中捂着心口慢慢弯下腰,颓然跌坐于台阶上,身体在失控的摇晃中散作漫然的沙粒。





马上要浩庚了~呜呜,花花还在伤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