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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载:曾在我身上发生的那个恐怖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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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告别这诡异的侦探所,我是连蹦带跳,三步并作两步地下楼梯。斯琴估计有些闷闷不乐,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走到二楼楼梯转角,听见她一声大喝:“喂,你的死人背包,还要不要了?”
刚才在五楼的时候,还装出一副淑女的样子。如今在白马王子的视线之外,马上就原形毕露了。
我摇了摇头,停下来等她,接过她甩来的背包,伸胳膊背到自己身上。
斯琴冷冷地打量着我,突然说:“你跟阿福比起来,真是……”
我背好背包,一边往楼梯下走,一边问:“真是什么?”
她摇头不语,很同情地叹了一口气,“唉……”
我强压住心中的不爽,尽量用平和的声音说:“你不觉得,阿福跟这个侦探所,都有些古怪吗?”
斯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瞪大眼睛道:“古怪?什么好古怪的?你不会是在怀疑阿福吧?”
我皱着眉头说:“确实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啊,你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她充满正义感地驳斥:“胡说八道!阿福长得那么帅,怎么可能会害我们?”
我被她雷得无话可说,要花痴到这种程度,一般的人还真做不到。过了一会,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他们那家是冒牌的外贸公司,斯琴格日勒大小姐啊,您是正宗外貌协会的。”
她哼了一声说:“要你管,依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长得帅呗!”



IP属地:广东141楼2011-11-15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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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这样的女人我没什么好计较的,无法领略到一个人的内在美,是她们一生的遗憾,我无需负责。
    这时候,我们已经到了楼下停车场,我刚坐进红色速腾,她嫌弃我的人却没嫌弃我的车,老实不客气地钻了进来。
    我没好气地问:“美女,去哪啊?打表还是议价?”
    斯琴充满憧憬地说:“还能去哪,回家呗,等着阿福上门找我。”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启动车子,开到道闸面前,交卡,付钱。保安去拿发票的时候,我无意间一抬头,却看见厂房五层有一个小窗户,被快速拉上了窗帘。
    有谁在监视我们?
    我一阵不寒而栗,接过保安递来的发票,一脚油门,驶出这破破烂烂的港口工业区。
    问清了斯琴住的地方,我便只管开车了。车子走在蛇口静谧的街道上,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这短短的半天,长得像一个世纪。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几乎要超出我的承受界限,到现在也没能消化过来。
    现在想起来,三四天之前,那个坐在办公室里加班,还没有卷入到恐怖事件里的我,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如今的我别无所望,只希望安安稳稳的,把斯琴送回家,然后我自己也赶快回家,洗个冷水澡,再补一个安安稳稳的觉。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车子走到半路的时候,又出了问题。幸好这问题不大,不过是快没油了而已,随便找个油站就能解决。
    我向旁边坐着的美女汇报:“要去加油咯,你准备报销多少?”
    她白了我一眼,不屑道:“做梦吧!看你这小气劲儿,跟阿福真是……算了,不跟你计较,加油也好,我去便利店买瓶水。”
    


    IP属地:广东142楼2011-11-15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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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5 20:2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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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唱完几首,香口胶嚼到不甜,我随手拿起一张发票,打算吐到上面。我把发票凑到嘴边,斯琴咦了一声说:“真恶心。”
      我懒得搭理她,香口胶已经吐到一半,她却突然说:“慢着!”
      我眼睛还是看着前方,皱眉问:“咋啦?”
      她说:“这发票真奇怪,背后写着字呢,还是用的红笔。”
      我用余光扫了一眼,果然如她所说,发票背后有几行红字,笔画粗大,像是用红色马克笔写的。难怪我的手指会染上红色,原来是在这儿蹭的。
      斯琴从我手里拿过发票,自言自语道:“让我看看写的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慢慢念了起来:“小心,他们是假的,他们杀了小李。”
      我听得心里发毛,眼角看过去,斯琴却不当一回事,她切了一声,不屑道:“这是你写的吧?你觉得这好玩吗?”
      我愣了一下,无奈道:“人格担保,真不是我写的。”
      显然对于斯琴来讲,我的人格不值什么钱,她继续分析道:“肯定是我刚才去买东西的时候,你偷偷写好的,真不知道你是什么心理。”
      我气急道:“谁写这东西谁他妈是脑残!”
      她还是不以为然,把发票揉成一团,准备扔出窗外。突然之间,她又改变了主意,收回伸出窗外的手,把发票慢慢舒展开,仔细观察起来。
      我不禁奇怪道:“怎么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犹犹豫豫地说:“我觉得,这些字好像,好像是……”
      说到这里,她又停了下来,似乎她也无法相信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我心急地催促道:“好像是什么?”
      她一咬牙道:“这些字,好像是Karen写的。”
      


      IP属地:广东144楼2011-11-15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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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想了一会,开始总结道:“要我说呀,我接活还有试镜的时候,遇到的帅哥也不少啊,从来没像今天那样,给谁弄得五迷三道的。像下午那样,那个阿福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可真是奇怪了。”


        IP属地:广东147楼2011-11-15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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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琴开动了她的小脑瓜,推测说:“哎呀你说,会不会是他把我给催眠了?要不然,就是那杯咖啡,对,咖啡里有迷HUN药,一定是这样的,对不对?”
          她摇着我的手臂,反复地问:“对不对,你说对不对嘛?”
          我诚恳地点头,其实心里很不以为然。一直以来,我从不相信什么催眠术、迷魂烟的传说,那些骗局中的受害者,只是在被骗之后,为了掩饰真正的上当原因——贪财、轻信、同情心泛滥,或者干脆就是脑残——而找来的借口。
          像下午斯琴那样,之所以会毫不犹疑地信任阿福,我想,他那仪表堂堂的相貌,是决定性的因素。除此之外,他的笑容、语气、肢体语言、一身名牌,等等,都是极为有力的武器。
          阿福这一个人,可能是对心理学有很深的研究,知道怎么获得别人尤其是女人的信任,但要说他会催眠术、会下迷药,还能在不知不觉中让人中招,这样的奇技淫巧,我是打死也不会信的。
          不过呢,我并没有打算戳穿她,一来是为了保护她那弱小的自尊心,二来呢,就让她自己吓自己去吧,怎么可怕往怎么想。最好把她自己吓个花容失色,花枝乱颤,要不然,怎么能凸显我的临危不乱,形象伟岸?
          于是,我也皱起眉头,抿着嘴唇,装出一副大难临头,焦虑无比的表情。果然,过了十几秒,斯琴的慌乱再次升级,因为这时候的她,想到了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
          她不再摇我的手臂,而是用力狠狠抓紧,紧张道:“坏了,这下坏了!”
          我大概猜到了,但还是装模作样地问:“怎么啦?”
          斯琴带着哭腔说:“地址!他有我家地址!”
          我假装也才发现这一点,啧了一声说:“对哦……”
          “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她用力掐我的手臂,指甲都陷进了肉里,疼得我嘶嘶地吸气。
          


          IP属地:广东148楼2011-11-15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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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琴笑了一下,默许地点头,然后我满心欢喜的,按下手刹。这一刻,事情正跟车子一样,朝着我所希望的方向,慢慢出发。早上第一次见的美女,今晚就能带回家,忽略那些诡异背景的话,这不能不算是一场艳遇——我偷偷打量了一下身旁的美女,又吞了一口口水——梦幻级的艳遇。
            在这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想到,事情还有另一种可能,另一种完全相反的可能。就好像一个聚精会神的猎人,正盯着树丛里的小鹿,压根不会想起自己身后,有可能埋伏着猛兽。
            斯琴向我表示,去我家避几天风头之前,要先回她家去搬点行李,还要带上她的宝贝肥猫。于是,车子没有掉头,还是向着原来的方向开去。
            她住在罗湖的东边,就快要出关的位置,是布心一个80年代的居民小区。这里的楼又旧又矮,墙壁上长满了青苔,看起来,她的住宿条件并不好。这也难怪Karen,为什么一定要逼老六买房,才肯嫁给他了。
            我把车开进了小区,停在狭窄的小路旁,更狭窄的两棵树中间。斯琴让我跟她一起上去,好帮忙扛箱子下来。能为未来几天的同居密友效劳,我当然乐意了。
            斯琴住在六楼,同样没有电梯,我只好跟在她屁股后面,走楼梯上去。走进昏暗的楼道,斯琴刚从兜里掏出钥匙,某一间房门的背后,就传来了爪子抓挠木板的声音。
            斯琴回过头来,对我笑道:“是我家肥猫,它听得出我的脚步声。”
            她打开房门的同时,忽的一下,里面扑出来一个咖啡色的毛团。我定睛一看,原来她口里说的“肥猫”却不是猫,而是一只小泰迪狗。
            斯琴蹲下身去,爱怜地摸着肥猫的头,肥猫兴奋地往她身上扑,还伸出舌头来舔她的脸。此情此景,不禁让我想起一句话,说这世界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单眼皮是真的,假货是真的,还有你家的狗——对你是真的。


            IP属地:广东150楼2011-11-15 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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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公司简介跟联系方式外,在这个主页上,再也找不到任何信息。点击页面上方的链接,什么委托方式、人才招聘等等,打开的都是“无法找到该页,HTTP错误404”。
              我耸了耸肩,关掉这个页面,继续看其它搜索结果。第二页有一条信息,让我眼睛一亮,写的是:“诚心请教:小李侦探所有用吗?真的可以……???”
              我赶紧点击进去,指向深圳本地宝论坛上的一个帖子。这个楼主很懒,帖子内容只有两个英文,“RT”。
              在不多的五个回复里,只有两个看起来是相关的。
              三楼的回复:“没用,骗钱的,骗了我八千块。”
              五楼的却说:“超级好用!!!我联系上了小时候最疼我的外婆!她说她在那边过得很好!!!!!”
              我用手指敲击着桌面,不管五楼这个是不是托,照他们说的来看,这个小李侦探所的主要业务,就是帮客户跟另一个世界的亲友联系了。这种职业其实自古有之,像电视剧中常见的问米婆;同样的,对于灵媒是否管用的疑问,也是从过去到未来,一直会流传下去。
              再看其它的搜索结果,再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我瞄一眼桌面右下角,狂蜂浪蝶的头像已经换了另一个,我的企鹅却让然在左右张望,就是不肯上去。
              这时候,我听见身后的响动,便回过头去。是斯琴从房间里出来,屁股后面是超级跟屁虫肥猫。她走到沙发这边,收拾上面的衣物,我随口提醒:“你QQ很多人找哩。”
              她头也不抬地说:“不理”,捡起几件引人遐想的小衣服,就又回房间里去了。
              我再次把视线放在屏幕上,挠挠头,在搜索栏里输入:
              黄淑芬。
              


              IP属地:广东152楼2011-11-15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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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往下拉滚动条,页面却更新到这里,卡住了。等了十几秒,还是没有反应,我于是按了下F5刷新。浏览器变成一片空白,默默地读取中。
                就在这个时候,我那日不死的QQ,终于停止了无谓的挣扎,变成一个死灰的企鹅。我右键点击,退出,再瞄一眼旁边那个QQ,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换成了一个手机的图标,正在不知死活地跳动。
                又是哪个狂蜂浪蝶?突然之间,我就起了恶作剧的念头。
                侧耳听去,斯琴还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可能是肥猫咬了她的什么,传来她半笑半骂的斥责。估计她一时半会都不会出来了,嗯,就等我来帮她的忙,打发一些不合格的追求者。
                说干就干,我点开了那个手机的图标,跳出来的对话框显示:
                LOMO哥 16:45:12
                  口黑口黑,小琴琴,下个月会展中心有一场车展口屋,你有没有兴趣接活?
                我鄙夷地想,借用工作来泡妞,实在是太低级的手段。沉吟了一会,我噼里啪啦打了几个字,再按下回车。
                斯娃娃 16:56:25
                  对不起,我有孩子了。
                我想象着对方看到消息的样子,不由得掩住嘴巴,怕自己笑出声来,给隔壁墙的斯琴听见。
                LOMO哥 16:57:03
                  ??????????
                我乐不可支,噗一声笑了出来,手指敲着键盘,准备再诓他几句。
                奇怪了,怎么打出来的都是英文字母?我按Ctrl+Shift,再按了几次Ctrl+Space,输入法就是抽风了,无论如何都打不出汉字。
                我挠头不解,正要关掉对话框重来,突然之间,屏幕上闪烁的打字光标,好像自己动了一下。
                


                IP属地:广东154楼2011-11-15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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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5 20: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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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才没有摸鼠标呀?这样想着,我用手握着鼠标,试着移动了一下。
                  光标呆在原处,一闪一闪的,像是被割下来的食指,在地板上兀自跳动,再也不受主人的控制。
                  我把鼠标翻了过来,底部的红灯依然亮着,没什么问题呀。再把它放在鼠标垫上,试着移动了一下。光标动了。
                  却是相反的方向。
                  光标离开了对话框之后,变成了白色箭头的指针,静静停在一片空白的浏览器里。
                  我皱起眉头,盯着屏幕,这是怎么回事?
                  在我的注视之下,指针安静了一会,突然之间,像急红了眼的老鼠,满屏幕乱窜起来!
                  我心里一惊,仿佛手里的鼠标变成了仙人掌,吃痛地缩回右手。怎么搞的,电脑中毒了?这病毒也太生猛了吧?
                  还没等我理出个头绪,光标像是折腾累了,减速,再减速,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停在刚才和那个LOMO哥的对话框,输入文字的地方。重新变回闪烁的光标。
                  进了一格。
                  又退了一格。
                  我低头看一眼键盘,空空如也,我根本没把手指搭在上面。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紧紧抓住裤子,上半身用力向后倒,紧紧靠在椅背上。
                  房间里光线昏暗,屏幕发出惨白的光,映在我的脸上。我面部肌肉紧绷,一动不动,只有瞳孔倒影着屏幕的光,正在微微跳动。
                  对话框的旁边,一个小小的长方块,自己跳了出来。那是输入法,我刚才怎么也调不出来拼音的输入法。
                  j
                  一个大些的长方块出现了,在长方块的最前面,是凭空出现的小写字母j。
                  i
                  n
                  1.进 2.今 3.近 4.金 5.紧
                  


                  IP属地:广东155楼2011-11-15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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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下头去,看一眼脏得发黑的键盘,再看一眼我紧张得青筋毕露的双手。所以我再一次确定了,它们老老实实地呆在那里,没有动过。
                    真的没有。
                    我咬着嘴唇,抬起头来。对话框里,出现了第一个字。

                    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紧,手臂起了鸡皮疙瘩,密密麻麻。我知道,我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出现的字是哪些。

                    我的上下牙不顾体面,忍不住打起架来。我拼命想要咬劲牙关,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光标静了一秒,两秒,三秒,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像右跳了一格,扔下一个问号。

                    聊天的流程到了这里,最后的程序,就是“发送”那个按钮。它非常自动自觉的,一沉,再一浮。
                    斯娃娃 17:01:47
                      今晚吃什么?
                    我睁大眼睛看到这里,还没有失声大叫——是因为吓得忘了,还是因为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把右手小鱼际放在嘴里,死死咬住?
                    够了,真的够了。
                    但是,黄淑芬,她显然不是个容易满足的女人。
                    


                    IP属地:广东156楼2011-11-15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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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的LOMO哥愣了一会,犹豫着发过来一条短信。
                      LOMO哥 17:02:20
                        口畏口畏,你真的有了孩子?怎么又说去吃饭?
                      这一边可没犹豫,在我的眼皮底下,像有一双看不见的鬼手,又敲出了一句。
                      斯娃娃 17:02:30
                        今晚吃什么?
                      LOMO哥 17:02:45
                        我说,你该不是号被偷了吧?
                      这一边打字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像是一个患了强迫症的患者,以让指尖血肉模糊的速度,疯狂地敲击键盘。我甚至听到了——那不存在的噼里啪啦声。
                      斯娃娃 17:02:50
                        今晚吃什么?
                      斯娃娃 17:02:53
                        今晚吃什么?
                      斯娃娃 17:02:54
                        今晚吃什么?
                      斯娃娃 17:02:55
                        今晚吃什么?
                      斯娃娃 17:02:55
                        今晚吃什么?
                      斯娃娃 17:02:60
                        今晚吃什么?鱼肉鸡肉猪肉牛肉牛奶猪肝虾肉老鼠鱼肉鸡肉猪肉牛肉牛奶猪肝虾肉老鼠鱼肉鸡肉猪肉牛肉牛奶猪肝虾肉老鼠鱼肉鸡肉猪肉牛肉牛奶猪肝虾肉老鼠
                      我的眼珠已经快掉出了眼眶,喉咙一阵发紧,只觉得房子里温度急剧下降,突然变成了冷冻库。
                      黄淑芬大概是累了,光标停了十秒,才开始缓缓动了起来。这一次,开头的那个汉字,却有一点儿不同。
                      斯娃娃 17:03:31
                        陆小安,今晚吃什么?
                      


                      IP属地:广东157楼2011-11-15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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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名字,仿佛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打在我脚尖前的地面上,火花跟石头一起蹦出。
                        我整个人猛跳起来,扑到键盘上,狂按Alt+F4,Alt+F4,Alt+F4,Alt+F4,Alt+F4,那个对话框却像是刻在石碑上的墓志铭,坚固无比地死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再换一个Ctrl+Alt+Del,按了十来次,这下子,屏幕上终于出现了变化。
                        只见在那个对话框的右下边一点,出现了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对话框,上面只有那句话:“陆小安,今晚吃什么?”
                        第二个之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几秒钟之内,这样的窗口越来越多,层层叠叠,快速地伸向屏幕右下角。
                        我愣了一会,弯下腰来,迅猛地用右手食指,去捅机箱的电源键。抬起头来一看,屏幕却仍然闪着惨白的光。我闭上眼睛,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机箱都向后移动了几厘米。
                        再睁开眼,却还是没用。
                        无限增加的对话框,先伸展到屏幕右下角,在那里碰了个壁,便四处乱窜起来,密密麻麻,直到占据了整个屏幕。
                        我按着电源键的手臂突然一麻,嘣一下弹开了,不知道真是机箱漏电,还是我自己的心理反应。我站起身来甩着发麻的手臂,就在这时,我明显感觉到,身后站着一个人!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那人已经到我面前,俯身到电脑桌下,伸手去拔一条什么东西。随着“滋”的一声和几个零星的火花,电脑屏幕不甘心似的,闪了几下,终于熄灭掉了。
                        窗外的光线,越来越黯淡下来,房间里的灯,却还没来得及开。我一边喘着大气,一边盯着那人——斯琴,她手里握着电源线,黑色的插头软绵绵地下垂,像是被打了七寸的毒蛇。
                        


                        IP属地:广东158楼2011-11-15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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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我是被吓昏了头,要不然拔电源线这一招,我怎么会没想到?
                          啪的一声,斯琴把手里的电源线仍在地上,好像这时候才想起了害怕,然后捂着胸口,弯腰喘气。
                          我虚弱地一笑,对她说:“嘿嘿,挺英勇嘛。”
                          她没有抬起头,只是朝我摆了摆手,似乎还沉浸在后怕里,一时说不出话来。肥猫站在她的脚旁,安安静静,不明所以地摇着尾巴。就算再通人性,它也不会理解我们的恐惧。
                          那台被关掉的电脑,也像是有满腔的话语,藏在显示器后的散热孔里,随时像病毒一样传播开来。
                          我抹去额头上的一把汗,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
                          那句话。
                          那被阿福留下的日记本上,由老六写下的一句话。如果我没有记错,那句话是这样写的:“别呆在有电器的地方。”
                          现在看起来,他不但是在提醒自己,也是在提醒我跟斯琴——别呆在有电器的地方。只是,他可能没把话说全,这里的电器,应该是指任何能传播信息的电器。
                          而我们身处的时代,看一看周围,哪里能逃得开信息!
                          电脑、手机、电话、电视、电台……我们的日常生活,就是淹没在它们组成的海洋里。如果有朝一日,海洋变成了致命的海啸,有几个人可以逃掉?
                          “喂,你着魔了?”
                          抬头一看,斯琴已经缓过气来,手叉着腰向我发问。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闭上眼睛,再睁开。然后,我嘶哑着嗓音,对她干笑一声:“嘿嘿,我知道老六在哪了。”
                          


                          IP属地:广东159楼2011-11-15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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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多小时后,我提着两个拉杆箱,她牵着一条狗,就这样拖家带口,出现在我住处的楼下。天已经快要黑透,大堂里明亮的灯光,透过两扇玻璃门,照在我们身上。
                            斯琴停下脚步,抬头打量了下面前的建筑物,然后转过脸来问我:“你住这里?”
                            我撇了撇嘴,没说什么。这个小区刚建好不久,地段繁华,闹中取静,大堂装修得跟五星酒店有一拼。
                            这里的居住环境,比斯琴那好一百倍,甚至也比老六那好得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所租住的一房一厅,楼层还是不够高,蚊子跟噪音都时不时来骚扰。还有对面街的一排烧烤摊,被投诉了多少次,隔几天又死灰复燃。
                            当然了,住在这里,租金也非常可观。并不是我赚的比老六多,而是我总觉得自己还年轻,以后大把机会赚钱,所以钱袋总是倒着拎。
                            我走到玻璃门前,朝里面点了点头,值班保安马上过来,把门开了,又帮我拉过一个行李箱。他一边朝电梯走去,一边回头打量着斯琴,然后朝我意味深长地笑。
                            要是往常的话,我肯定会跟他打趣几句。现在,我只是默默地进了电梯,拉过保安手里的箱子,再闪身把斯琴让了进来。
                            这时候,一群我从没说过话的邻居,带着各式各样的香水味,一股脑儿冲进楼梯,把我跟斯琴分隔两处。
                            我努力寻找人头间的缝隙,对她说:“五楼。”
                            按键上的红色数字亮起,等着先后逐个熄灭。电梯走得挺快,还没来得及多想,我们便到了五楼。
                            


                            IP属地:广东160楼2011-11-15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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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5 20: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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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小区的治安一向很好,以前只要门铃一响,我都是毫不犹豫地开门。这一次,我下意识地走到门口,手已经伸向门把,却又停住了。
                              门外的人,会是谁呢?
                              房子里连电话都没有,所以不可能是外卖什么的。水电费单,抄管道煤气读数的,都不是这个日子来。那么……
                              一个个面目可憎的访客,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黄淑芬?
                              阿福?
                              脖子上破了个洞的老怪物?要不然,会是老六个日不死的?还是留纸条给我们的Karen?
                              我不由自主的,要把眼睛贴到猫眼上,突然之间,脖子僵在了那里——这一个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没错,早上在老六家里,在同样的门铃声后,我同样经过一番心理斗争,趴在门上往外看,结果,看见了空空如也的走廊。然后我推门出去,被半路跳出的斯琴,吓了个半死。
                              斯琴。
                              我后退两步,浑身上下,鸡皮欲来风满楼。什么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就是我现在打开门,门外不是披头散发、满脸腐肉的黄淑芬,而是——另一个斯琴。
                              我突然想起初中时读过的一个香港鬼故事,老婆正在洗澡,门铃响了,男人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他老婆。门铃又响了,再开门,门外站着的——还是他老婆。然后他接到朋友电话,说她老婆在路上出了车祸,刚刚去世了。
                              恐惧就像深井,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口;这几天的经历,只是让我习惯了趴在井沿,注视着黑乎乎的井底,绷紧了神经,看会有什么怪物出现。
                              


                              IP属地:广东163楼2011-11-15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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