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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国记】小说--风之万里·黎明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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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6-07-28 19:51回复

    铃当时并不知道这里根本就不是东京什么的地方。铃溺水的地方是虚海。

    她到达的这里,是庆东国。

    ——然后漫长的岁月过去了。



    十二个国家中,有一个位于西北的国家,名字叫芳。正确来说叫芳极国。统一国家的是峰王仲鞑。家族姓孙,他本姓为健。健仲鞑原本是掌管军事的夏官,先王死后,接受了峰麟的选择,继承了王位。

    在芳国国历永和六年,仲鞑统治整个国家还没有三十年的时候,十万兵马杀入了芳国王宫——鹰隼(sun)宫。那是受不了仲鞑的高压统治而起义的八州各侯的州师。芳国首都蒲苏的城门,是支持起义推翻仲鞑统治的人民从城里打开的。起义的军队一瞬间就功到了王宫深处的后宫,和三百多名护卫激烈战斗之后,终于杀死了峰王仲鞑。

    “……那欢呼声是……”祥琼躲在母亲的怀里听着那些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仲鞑的王后佳花和他们的女儿公主祥琼,还有萎靡不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峰麟躲在后宫里。

    “能听到那些声音,好可怕呀,母亲大人。”祥琼年方十三,是仲鞑和佳花溺爱的掌上明珠。聪明伶俐、清丽温婉,是被称为鹰隼明珠的少女。但是现在面对未知的恐惧,少女的脸都害怕得扭曲了。

    “那该不会是……”

    在各州起义的人民;集结在蒲苏周围闪烁着寒光的武器;就连宫中也响起了咒骂王的歌声。不断涌进王宫的青灰色铠甲……那欢呼声。

    “难道父亲大人他……”

    “不会的,不会的!”佳花用力抱住了祥琼。

    “这种事……不会的……”就在佳花大声呼喊的刹那,隐约闻到血腥气味的峰麟,躺着发出了精疲力竭的悲痛喊声。

    “王气,啊啊,王气已尽。”峰麟苍白的脸变得更加白了。就在这个时候,这间坐落于后宫最深处的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踏进屋子的是穿着然满血迹的铠甲的士兵,队伍的最前面是一个青年男子,身上佩戴的徽章是星辰,那是州侯的徽章。

    “……大胆!”佳花喊道,“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在王后和台辅的面前不得无礼!”

    男子精悍的脸上毫无表情。沉默地把右手提着的东西扔到了佳花的面前。那个东西发出一记沉闷的声音,染着斑斑血迹,一路滚到了祥琼的脚边,那是拥有一张扭曲了的脸的首级,双目突出,怨恨地瞪着上方。

    “父亲大人!”

    就算是缔结了不死之约的王,一旦被斩首,也是没有办法再活下去的,祥琼和佳花悲鸣着往峰麟的床边退去。

    “就算是父亲、丈夫的首级,也会感到害怕吗?”

    男子脸上浮现出讽刺的笑容。佳花瞪着这张脸。

    “你是……惠侯……不,是月溪!”

    惠州侯月溪用极度冰冷的声音说到:“峰王被我们杀了,请王后也和公主道别。”

    “干什么!……”

    祥琼颤抖着紧紧抱住歇斯底里叫喊着的佳花的手臂。

    “颁布过于苛刻的法令,长久虐待人民的王,还有唆使王诛杀犯了罪的人民的王后,我要让你们知道人民的怨恨。”

    “王,王是为了人民才那么做的。”

    “挣扎在贫困深渊里的孩子,不过是偷了块饼,就要被处死吗?只因为欠了一次税就是犯了死罪;因为生病,而停下手边的工作休息了下也是死罪。你们现在的恐惧更本不能和人民所经历的恐惧相提并论。”

    月溪举起手示意,身后的士兵于是向佳花走去,从她手中把祥琼拉了过来,祥琼叫着,佳花也发出了悲痛的呼喊声。

    “妒忌其他女性的美貌和才智,或是妒忌其他公主的聪慧,就捏造莫须有的罪名向王进谗言,致他人于死地,这更本就是成了王后的挽歌。家人陈尸面前的悲痛,你能了解吗?”

    “混蛋——月溪。”

    没有理睬发疯似叫喊着的佳花,月溪回过头对被士兵押着的公主说。

    “我希望公主也能好好地看着。自己的家人被带上刑场,在眼前被斩首,这到底是种怎样的痛苦。”

    “住手!求求你!——母亲大人!!”

    祥琼的悲鸣没有打动在场的任何人的心。

    祥琼睁着眼,喘着气,月溪在她面前高高抬起了手臂。由于过于冲击,连眼睛都没法闭上的祥琼看到了母亲丧命的瞬间。
    


    4楼2006-07-28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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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8 19:3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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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的西南方向是才州国。在那里的保州鹿县有座被称为琶山的凌云山。

      凌云山是王及各诸侯所居住的宫殿的所在地。从半山腰开始就是禁止平民入内的禁地了那意味着,从这里开始都是王的所有物。那里有王的庭院,或是宫殿,甚至是王的陵墓。但是,这座山却被上上代的王赐给了一个女人。好在靠近山顶的地方,搭建了一处住所,被称为是翠微洞。

      翠微洞里住的是仙人。因为赐名为扶王的上上代的王的赦免而升了仙,并在这座山的翠微峰上搭建了一个洞府。仙人因此被尊称为翠微君。她从前的名字叫梨耀,曾经是扶王的爱妾。

      梨耀在拂晓时分站在了自己的洞府门前,虽然还有仆人,但是仍然过着寂寞的生活。为了消除寂寞,寻求热闹的人气,她有时也会去附近的街道逛逛,但是因为自己是不老不死之身,等于是和平凡人不会有任何的交集,所以偶尔也会一个人去拜访自己那些屈指可数的仙人朋友。

      从翠微峰往下看,离下界非常的遥远。洞府的正门前是常人根本就没法攀登的千尺高的悬崖,只有梨耀的坐骑“手纲”才能攀爬上来。她所坐的坐骑是扶王赐给她的赤虎。梨耀一定是会坐着赤虎从洞府的正门进入,虽然也有可以骑马下山用的隧道,但是在阴暗的地道里行走的话,那会伤害到梨耀的矜持的。

      “请早日归来。”

      迎送洞主的仆人们在门内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一齐深深的平伏在地上。在晚秋青涩的有些寒意的空气中,他们呼出的气成了淡淡的白色。梨耀环视了他们每一个人,一共有十二个人。

      “送我出去的时候,倒是都精神百倍了呀!”

      梨耀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我出门,你们就那么开心呀!吹毛求疵的主人不在的话,想必你们能放松一下筋骨了吧!”

      梨耀呵呵的笑了起来,仆人们谁都不敢搭话。只是像忍耐着寒冷的鸟儿那样蜷缩着身子蹲伏在那里。

      在趴着的仆人当中,梨耀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女孩子的身上。那是个没任何特别之处的平凡女孩儿,除了年龄是洞府仆人中最年轻的这一点特征之外。她叫木铃,但是梨耀却从来没有用过这个名字。

      “直截了当地对我说别回来最好不是就好了吗?……对吗?笨妈?”

      梨耀从朱唇中吐出这个满含嘲弄,意思是愚蠢的人们的通称。女孩儿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消瘦的脸上有羞一双漂壳的大眼睛,从那眼睛中映出了梨耀的笑容。

      “真的是不想我回来对吧!”

      “没有的事。”女孩儿用力地摇了摇头。

      “我将一如既往地等待着洞主的早日归来。那个……请多加小心。”

      “谁需要被你说请小心之类的话,过半个月我就会回来了。还是说,你希望我早点回来呢?”

      女孩儿不知所措地想往周围看去,但因为自己正怯生生地抬头看着梨耀的脸,而梨耀也正盯着她看,结果就只能回答“是。”

      梨耀大声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呀。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早一天回来吧。想必你一定会热烈地欢迎我回来的吧。”

      “是的,一定会。”

      然后,梨耀环视了仆人一圈。

      “帮我准备酿玉膏,把地洞的墙壁磨光,还有整理好庭院。”

      闻言,女孩儿的脸色好象变了。玉膏是要用世界中央的五山所产的石头通过念咒来酿造才能弄到的灵酒,而且那石头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弄到手的。

      “怎么了?不是说会热情地欢迎我归来吗?烤好咸鱼,煮好瑶草,洞府里不能留下一点的灰尘,庭院里也不能有一片枯叶,知道了吗?”

      觉得自己好象是出了很多的难题,梨耀咯咯的满意地笑了起来。

      “顺便重新粉刷一下墙壁与柱子吧……这个主意不错,粉刷建筑物这种事,没人会喜欢做的吧,那么这样,笨妈你来做吧。”

      女孩儿惊慌失措地环视了下周围,希望有人能帮自己说说好话,但是旁边的仆人却没有一个人抬起头来。

      望着这一切,梨耀合上自己的白貂毛皮大衣,拉了拉赤虎的缰绳。

      “好了,好好干吧!我可是个好主人,所以如果好好干了,就算有那么点不尽我意的话,我也不会责怪你们的,拜托大家好好看家了。”
      


      9楼2006-07-28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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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仆人们头蹭着地面说到,就快要哭出来的女孩子也这么做了。梨耀骑着赤虎,笑了一声,从正门往现在正是寒冬的下界去了。

        抬起头的仆人们,目送着往东而去的赤虎,同样的,女孩子也回头看着。

        “真是的,又多事了。”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偏偏又尽是些无理难办的差事。笨妈你还真是自作自受。”

        “能让只是下仙的笨妈去五山吗?等她回来的时候,恐怕梨耀大人也都要回洞府了。”

        仙人也是有等级之分的。梨耀也只是三等,而她的仆人只能勉勉强强够上仙级,而且是没有俸禄的。特别是被叫做笨妈的那个女孩子,是下仙中级别最低的。

        “真是好麻烦呀!这么寒冷的天还要去五山找玉膏,接下来要去虚海找咸鱼,另外还有瑶草。这种临近冬天的季节,你倒说说看要我们去哪里找瑶草呀?”

        “难得洞主大人出去,本来想歇口气呀。”

        “打扫和粉刷就让笨妈去做,这点用处至少还是有的吧!”

        责难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女孩子身上,女孩子受不了地逃出了那个地方。

        她走进了庭院的深处,在没有面对悬崖的庭院一角的老松树的树根下哭泣起来。

        被梨耀这样地问,根本就没有更好的回答了吧。就算是其他的仆人也一定会这样的回答的,并不是因为自己愚蠢。本来梨耀就没想让仆人们在她不在的时候能好好的过。这完全就是梨耀的作风,洞府里的所有人明明都是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怎么了?”后面传来询问的声音,是看守这个庭院的老爷爷。

        “不要介意了,大家只是拿你出气罢了。因为谁都不敢违抗洞主大人,所以就拿你来消愁解闷罢了,木铃。”

        她摇了摇头。

        “我……不叫这个名字……”

        铃,曾经是这样被叫的,在那个令人怀念的国家。流浪僧侣教她识的只有三个大字“大木铃”。听到的人都管她叫木铃,虽然这比起笨妈这种明显带有侮辱,轻视之意的名字来讲已经好了很多倍了,可这毕竟也不是她的名字。

        住在坡度平缓的山群中的家人,温暖的话语,失去的太多了。

        她流浪到这里,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跟着人口贩子翻越山路的时候,途中不小心掉下了悬崖。而掉下去的地方正好就是虚海。

        “为什么会这样呀?”

        “洞主大人就是这样的人,不要放在心上呀,不管怎么说,她也只不过是个心高气傲,孤独地住在这个洞府中,追求体面的人罢了。”

        “这点,我知道的,但是……”

        突然迷失在异国他乡,加上言语不通,连方向都分不清楚。而且,铃充其量也只有十四岁。被从海边的小村子带到了规模大一点的村子,就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在那里呆了几天,不久又被村民带到了更大一点的镇子上,在那她被交给了流浪艺人。

        然后就这样跟着他们一起旅行了三年。铃还是和当初一样什么都一无所知。去了很多城镇,遇到了许多的人,至少只了解到了这里是和自己所居住的世界相当不同的地方。高耸入云的山峰,被高高的围墙包围的村镇,完全不同的风俗,完全不同的语言,无论什么都和她所知道的不同,这让铃难以理解。

        说不定下次去的村镇里,就会有能够理解铃的人了,弄不好也许还能再回到故乡呢。当初铃还抱着这样的期盼。可是在饱尝了失望之后,铃彻底绝望了,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到了鹿县,遇到了梨耀。那时的铃,四年都没学会过一个技艺,所以只能当个干杂活的。

        “那是因为,我听不懂他们的话呀。”

        无论到哪,都不知道大家在说着什么。许多次被搭话,许多次很想说说话,但是一点都没有办法交流。不知道回去的路,不知道该怎么办,每天只能哭泣。

        对询问自己的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回答不知道的话,就会被嘲笑。铃最终渐渐变得消沉起来。自己不敢主动说话,别人主动和自己说话也好,都使她感到害怕。

        因此,在鹿县的某条街上遇到梨耀的时候,铃真是高兴得不得了。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梨耀对铃抱有了轻蔑的态度,因为就算是责骂的话,铃也因为能听得懂而能高兴成那样。

        言语能交流,是因为梨耀是仙人,仙人能和任何人说话。铃于是向梨耀请求,哪怕是仆人也好,无论怎么样辛苦的工作都无所谓,只要能让自己升仙。

        然后被困在这里就是一百年。

        不知道有过多少次想要逃走,但是,如果擅自离开洞府,梨耀一定不会饶恕她。一定会解除她的仙籍吧。如果这样的话,铃又将要回到言语不通的噩梦当中去了。

        “好了。”老爷爷拍了拍铃的肩膀。

        “回去吧。现在可没有休息的时间了呀。”

        铃点了点头,紧紧地绞着冻僵的手指。

        啊啊,有谁……能帮我离开这里?


        10楼2006-07-28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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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季的天空阴沉沉的。低沉的天空下,山坡上婉蜒蛇行的街道流动着热闹喧哗的气氛。整条街就像要沸腾起来似的,喧哗声回响在高耸的凌云山里。

          街道的名字叫晓天,走在这条路上的人们都笑意盈盈。虽然到处都是残砖断瓦,人们也都穿着破烂的衣服,但是好象谁都没有想到这些。如果看到满街飘扬着的旗帜的话,自然而然就能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旗帜是黑底,上面画了一根黄色的枝条。枝条上面结有三个果实,那是传说中的桃果,上面还缠绕着一条细长的蛇。这是开天辟地之时,天帝赐给王的传说中的枝条。那旗帜到处可见,挂在建筑物的每个檐角下,像是在指引着人们,也插满了整条街道,这都是在表示王宫里有了喜事。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挂着花饰,屋檐下挂着一排排的灯笼,在路的尽头耸立着国府入口皋门,上面铺着绿色的琉璃瓦。

          新王登基。

          自从新王登基,升起王旗,已经有二个月了,终于贴出了举行即位仪式的布告。那些旗帜就是为了祝贺这吉日而竖立的。

          长途跋涉而来的人群涌进了皋门。位于国府和举行庆典用的正殿中间的大厅广场上,挤满了人群,早已是无立足之地了。禁军穿着黑色的铠甲,官员们穿着黑色的官服,整齐地列队而立,旗帜随风飘扬,这时在正殿的祭坛上出现了个黑色的人影,整个门场的人立刻欢呼了起来了。

          这黑衣被称做大裘。黑色的衣服,加上黑色的王冠,浅红色的衬衣,朱红色的膝挂和大红色的鞋子,还有像是与之相配的红发。

          “……真的当上了王了。”

          确认似的看了下外面,站在奢华室内的人影小声嘟哝了一句。站在前面的大小两个人影,也发出了同样的感叹声。

          大裘是王的第一礼服。章灵是象征最高地位的标志。因为是女王,所以王冠比较小,取而代之则是华丽的发饰。礼服上龙的刺绣也是极尽奢华。

          刚完成即位仪式的新王立刻折了回来。看着站立在屋子里的他们,露出了耀眼眩目的笑容。

          “乐俊!”

          看着乐俊的身旁站着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她轻轻地挥了挥手。

          “远道而来,十分感谢。延王,延台甫。”

          两人中的小个子举起了手。

          “不错呀,阳子。参观的人群似乎很满足。王如果不盛装出席庆典,而只是草草了事的话百姓可是会失望的。而且让百姓认为自己的王是大美人的话,有时也是很有帮助的。”

          延麒说着说着,声音高扬了起来,但却丝毫没有介意的样子。

          扑哧扑哧地笑了起来,阳子邀请客人们坐下来。坐在北面位子上的是雁国的王——延王和宰辅——延麒。名字叫做:延王尚隆和延麒六太。雁国是目前唯一一个与庆国建交的国家。

          “好久不见了。”

          阳子向尚隆和六太深深地拜了个礼。

          “真是承蒙关照,不胜感激。”

          阳子说完,也向身边站着的灰茶色的老鼠低下了头。

          “乐俊,也非常感谢你。托你的福,不管怎么样,总算是举行了即位仪式。”

          “不要这么说。”

          乐俊甩了甩尾巴。

          “我只是只半兽而己,受到了王的低头礼拜,夜里会唾不着的。”

          扑哧一声,阳子笑了出来。

          阳子出生在海的另一边,被称为是日本的倭国。突吓来到了这个自己连左右都分不清楚的世界,并在这三个人的帮助下登上了王位。延王,延麒借力相助,镇压了伪装成王,意图夺取国权而起兵暴乱的舒荣。对于他们的感激自然是不在话下的,但是对救了被伪王追杀,几欲崩溃而身心疲惫的阳子的乐俊,这感谢之惰更加深刻。想到登基前那感觉如此漫长实则短暂的八个月,就自然而然地低头感谢了。

          “真的是非常感谢。”

          六太对着不知所措,左右来回甩动着尾巴的乐俊不怀好意地笑到。

          “被穿着大裘的王低头感谢,这可不是带有的好事呀。”

          “饶了我吧。”

          乐俊看着阳子说道。半兽乐俊既是老鼠,也是人,是老鼠的时候,身高只有小孩子那么高,要抬起头才能看到阳子。

          “要说感谢的话,应该是我才对。托阳子的福,又能进大学念书,又能和延王成为了朋友。非常感谢。”
          


          11楼2006-07-28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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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之万里·黎明之空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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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波宫里回荡着迎接贵宾的忙碌脚步声。为了抓紧准备一个月后就将到来的冬至祭奠,高官也好下官也好,都忙得不可开交。

            准备服饰的女官们也十分忙碌。看着这些,阳子浮起了一丝苦笑。

            “今天梳什么发型呢?”

            身边服侍她的女官问到。

            “……只要帮我扎起来就好了。”

            阳子说到,结果女官们一齐瞪着阳子说,

            “可是今天有客人要来的,怎么可以打扮成这样去迎客呢?”

            “就是呀。如果没什么特别的要求的话,就交给我们来办吧。”

            责备了阳子一顿后,她们把阳子扔在了一边,讨论起衣服的式样来。

            “插那根绿玉的花饰吧。”

            “那就用和它相配的红玉簪子。”

            “哎呀,头发是红色的,用珍珠要比用红玉好看。”

            “这样的话,那玉佩也用珍珠的吧。”

            阳子疲惫地叹了口气。她并不是讨厌漂亮,只是因为扎好的头发上如果插满了簪子,不但重,还要小心翼翼地注意不要掉下来。不仅如此,长长的衣服下摆还非常的不方便行动。

            “请帮我把头发扎起来。……衣服也只要穿袍子就可以了。”

            “怎么可以这样,那是完全没有先例的事!”

            女官们瞪着她说,阳子又长叹了声。

            在异国长大的阳子,无论如何都觉得这里的衣服太不便于行动了。在登基之前,她几乎是过着流浪的生活,那个时候穿的衣服是粗布的袍子和短打褂子,十分有精神。虽然可以说穿的是质地最差的衣服,不过因为已经完全习惯了那种打扮,所以现在无论怎样都没办法习惯那种拖着滑溜溜下摆的女装。

            就是在日本穿的水袖和服也没那么麻烦。

            阳子感叹到。

            基本上,这里的男子穿的是袍衫,女子穿的是襦裙。衫是穿在袍下面的薄薄的一层衣服,几乎没人是单穿着衫就这样走出去的,上面一定要穿袍。襦裙可以说是带着点故乡的感觉的衣服,有衬衣和卷裙。襦是衬衣,裙是裙子,不过就单穿着这两样出去的人也是很少的。上面必须还要穿上马夹似的短上衣,再重叠穿上像和服一样的上衣。

            所有的衣服都有各种样式,各种名称。总而言之,富人穿的衣服,身长和袖长都非常的长,十分的舒适,布料也决不会是便宜货。穷人因为要节约布料,所以衣服的长度一定都是很短的,穿起来也不舒服。所以只要看穿着打扮,就能一眼看出对方的经济状况,这对于在异国长大的阳子这样的人来说,是很难理解的。

            同时在这里也存在着身份制度。特别是根据地位的高低,生活水平是完全不同的。像国家官员这样有地位的人,说到袍,是指身长、袖长都很长的上衣,他们把没地位的人们所穿的衣服叫袍子,以此来做区别。与此相反,没地位的人们一般都把自己平时穿的衣服叫做袍,而把那些有地位的人们所穿的那些很长的衣服叫做长袍,以此来做区别。这两类人就这样互不相关的各自生活着。

            因为阳子穿的服饰是代表了国家的威严和象征,所以裙是长裙,而且长度惊人的长,走路要提着裙边才可以,衬衣的袖子也是又大又长。因为一层层的重叠穿着是富裕和地位崇高的证据,所以必须从上面开始就要穿上好几层。仅仅是这样穿就已经很重,很令人厌烦了,但是还要在外面披上披肩,带上玉佩首饰,头发上插满像山一样高的簪子。这样还不够,为了带上耳饰,女官们还要在她的耳朵上穿耳洞。所以阳子只好骗她们说穿耳洞这种事,在自己的故乡倭国是罪犯才有的习惯,总算是把这件事给免了。

            “……朴素点就可以了。说是客人,其实只是延王。”

            女官们瞪了阳子一眼。

            “正因为是延王,您就更不能这副样子出去。面对着这样一位伟大的王,您可不能被比下去了。”

            “延王可是个武断的王。”

            阳子苦笑了下。

            “我不喜欢过于柔弱的装扮。”

            就这样做吧。

            “但是……”看着女官们一脸可惜的用梳子在比画着自己,阳子又笑了笑。
            


            13楼2006-07-28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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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会说自己穿的是袍的,能尽可能把我打扮得朴素点吗?”

              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延王大笑了起来。

              “阳子也真辛苦呀。”

              “……玄英宫就好了,有可以理解你的人在。”

              一旦成为了王,即使是男子也要穿上袍。但是尚隆却能穿的比庆国的高官达吏们还朴素。

              “完全没有的事。”延麒六太坐在凉亭的扶拦上皱着眉头说。

              “抗争了三百年,才终于让他如愿了。”

              “抗争?原来如此呀。”

              阳子苦笑着说。

              “倭国真是不错呀。穿的是叫做洋服的东西吧。哎呀,那样的话,行动起来一定很方便。”

              “你知道的还真多呀。经常去倭国吗?”

              “差不多吧。”六太不言明的笑着。

              “那是麒麟不多的特权之一,差不多一年去一次吧。”

              六太说着,环抱起手臂。

              “把那里的衣服带回来,让这里的人也这样穿的话,他们是绝对不肯的。只会说这种薄料子的东西,穿起来就像是乞丐。”

              “确实那里的衣服不是全棉的布做的。”

              阳子说着突然看了看六太说,

              “……可是,你是怎么把衣服弄到手的?货币不是完全不一样的吗?”

              “那是……哎呀,一下子说不清楚呀。”

              阳子不太明白地看着啮齿而笑的六太。

              “麒麟不应该是心地善良的生物吗?”

              “不要再追问了啦。”

              六太说着从坐着的扶手处飞到了庭院里。

              “乐俊,那里有什么东西吗?”六太向站在靠近回廊的水池边,往水池里张望的乐俊靠过去。

              金波宫的南面是玻璃宫。是不知道哪一代的王所建造的温室。白色的石柱排列着,墙壁、隔栏、斜屋顶都是用玻璃建造的,阳光可以直射而入。在林园中造了个水池,灌入清澈的池水,并且模仿河流建了条流动的小河。在林子里放飞美丽的鸟,在水池中放生鱼儿。还有围绕着宽广林园的回廊和开满了花朵的林园,在园子里面还设了几个四角小亭子。

              “这里真是千睡午觉的好地方呀!”

              尚隆这样说到,阳子笑了起来。

              “你有睡午觉的时间吗?延王。”

              “雁国有官员们在管理,没什么要我特别去做的事。”

              “原来是这样啊。”

              “我连专门管理祭奠的官员都设立了,真是辛苦。”

              延王轻声地说了句,苦笑了起来。

              “面对刚刚登基时的新王朝是没法用人情的。这种时候,麒麟是非常能起到作用的。要花多少时间来召集大臣这种问题,全都能先依靠麒麟来做。”

              “……是这样的啊。”

              “麦侯怎么样了?”

              阳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麦侯名浩瀚,他曾经掌管着庆国西岸,面向青海的麦州。庆国因为伪王的出现而陷入混乱的时候,浩瀚一直到最后都没有追随伪王,而是抵抗到底。阳子借延王之力准备起兵讨伐伪王的时候,一开始尚隆就建议阳子去和浩瀚取得联系,以取得麦州军的援助。但是实际上,在取得联络之前,麦侯就已经被伪王军俘虏了。

              “……有人说麦侯想抢夺王位。”

              “怎么会这样?”

              立起的王是真王还是伪王,不是宫里的人话,是很难做出判断的。远离王宫的许多诸侯都相信伪王是真王,而集结在伪王身边,只有浩瀚相反,一直抵抗伪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比起不明真相跟随伪王的诸侯,责难反而都集中到了浩瀚身上。

              是为了让自己能登上王位而拒绝向伪王低头。宫中的一些官员这样责难到。与此相反,另一派人又袒护浩瀚。朝廷因此分成了两派,可实际上,有很多证据都证明了前者的猜测。结果,浩瀚被解除了麦州侯的职务,被拘禁在麦州等待处分。

              “原来如此啊。”

              听了阳子的话,尚隆苦笑着说。

              “景麒虽然说这是官员们的独断决定而反对这样做,但是也没有用。我想,是不是要给他一个清闲的官职做做。”

              “你这样,简直就像是在说不相干的人的事呀。”

              阳子微微笑了笑,没有回答。

              “新的朝廷是很难处理好的。不过呢,稍微少出点力比较好。王要是太认真了的话,就尽会只想着那些暗处隐藏着的奸臣的事了。而且奸臣要做到不被王发现,那还不容易。”
              


              14楼2006-07-28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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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之万里·黎明之空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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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升了起来,弥漫在庆田尧天街道上的喧闹气氛也终于消失了。

                即位仪式,应对宾客,曾经非常忙乱的王宫重又回到了静寂中。即使这样,也多少还能感到些郊祀将近的忙碌气氛。

                阳子悄悄地看着窗外叹了口气。透过玻璃能看见寒冷冬季的林园。

                王上午去外殿,下午回到内殿。这两个地方是王宫的中枢建筑物,是王执政处理政事的场所。外殿基本上是用来朝议,内殿则是王执行政务的地方。同时,内殿又是外宫的尽头,外殿是内宫的终点。官吏们一般都在外宫活动,基本上不能踏入内宫深处。与此相反,王基本上是住在内宫,而且一般也不去外殿和外面。

                这样的内殿里却来了拜访者。阳子的目光停留在了由侍官引入的人身上,微微皱起了眉。

                是冢宰靖共。冢宰是六官之首,六官分为天官,地官、春官、夏官,秋官、冬官这六官,他们掌管着宫中的各种事务,像是土地户籍、祭祀、军事、法令、修葺之类的事。从前是天官长大宰的冢宰,综合管理天官府,但是近来另设冢宰已经成了种惯例。

                阳子不擅长和外表威严的冢宰相处。

                “请恕臣无礼,主上。”

                靖共平伏在王座前说到。

                “怎么了?”

                “是关于劳役的事。”

                又来了,阳子咬了咬嘴唇。在下午处理政务的时间里作为宰甫辅佐阳子的景麒是不在身边的。他作为瑛州侯也有政务要处理。不过,阳子一旦没有了景麒在身边,就对国家的政治组成也好这里的常识也好,完全不明白。

                “这个明白吗?”靖共一个下午尽是在问这个问题。

                国土因为先王的失态,持续遭受着天灾战乱及妖魔的袭击而变得十分荒凉。为了回复到原来的样子,最费神的要算土木工程了。这几天,朝议的议题专门是以此为题,讨论该从何处开始工程,以什么标准来征集劳役等。

                官吏们总是分成一派派地相互争斗。这连阳子都发现了。最大的派别是冢宰靖共所率领的一派,而且他们的想法和其他派别的想法完全对立。靖共他们认为在春天来临之前,治水是最紧急的,其他派别则认为至少要优先整备好城市的基础设施好能准备过冬。

                靖共又提出了今天早上在朝议时也提出过好几次的问题,就这样跪着像是在征询阳子的意见一样向上看着她。

                “可以吗?”

                阳子一瞬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治水也好整备城市也好,她知道无论哪一方面都是重要的事项。但是,哪方面必须优先去办呢?两方面如果能同时进行的话就好了,可是庆国还没那么富裕。可是,阳子无法做出判断。

                而且,先治理哪里的水,或先整备哪里的城市,这些阳子也无法做出判断。仅仅是看夏官编纂的地图,是无法明白哪里是怎么样的土地,拥有什么特色,需要怎样的救济。

                “十分抱歉,我不知道。”

                阳子声音不自然地低了下去。

                靖共长叹了声。

                “主上。如果主人不能决定的话那可怎么办好啊。”

                “对不起……”

                “我非常明白主上是倭国的人,所以对这里的事情不太了解,但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现在应该能理解一些这里的事了吧。”

                “我虽然是在学习,但是还是跟不上。真是对不起。”

                “总之,哪方面优先去做,就这点请快做出决定。”

                “我想和景麒商量后,再做决定。”

                听到阳子这样说,靖共更深地长叹了一声。

                “虽然这样说很失礼,但是主上打算让台甫执政吗?台甫确实是仁道之人,不会让百姓受到任何苦难,但是如果什么都依靠台甫来做决定的话,这就会变成一种悲哀,国家也会变得容易颠覆的。”

                “我明白的……”

                对麒麟来说,什么都比不上同情百姓来得最优先。

                “可是,我自己真的是难以做出决定。”

                靖共一下子低下了头。那脸上会浮现出嘲笑呢?还是失望呢?无论怎样,阳子知道靖共一定是已经对自己感到厌烦了。

                “虽然我知道这是超过了臣的本分。”

                


                19楼2006-07-28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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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8 19:2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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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共叹了口气说到。

                  “但是这件事能不能就交给微臣来办呢。”

                  “毕竟这是件急事”。被这样一说,阳子也只有点头答应了。

                  “……我明白了,那就交给冢宰你去办吧。”

                  靖共深深地跪拜了一下之后,退下了。

                  目送着退下的靖共,阳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国家官吏们提出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废止予王留下的法令,重新颁布予王废止的法令。为了救济难民而大开国库,今年的税租也减免了。

                  不管怎样,国家是在往前进的。各官吏全都这样说。

                  阳子一直都认为新王登基,对谁而言都应该是件值得高兴,值得庆祝的一件事。对阳子而言,自己完全不明白这里的常识,就算仅是要依靠自己来做个决定,也有很多事是没法做出决定的,何况还要她自己颁出命令法案之类的,这真是太难了。

                  不管提出什么样的议案,也都只会招来其他官员的嘲笑罢了,而且除非是勒令,否则还需要三公六官的认可。大概是因为新登基所颁布的勒令是仪式性的,所以现在并不要求一定要颁布初勒后才能颁布其他的勒令,虽然是这样阳子却仍然没有果断颁布勒令的勇气。结果只好无奈地听从予王残余势力的话。

                  这就是景王的实际情况。

                  阳子自嘲似地一个人笑了起来。

                  庆祝新王登基的欢庆声,连王宫里也能听得到。乐俊、延王、延麒都来祝贺她,可是谁能想象到实际情况却是这样的呢?

                  “主上。”

                  结束了下午政务处理的景麒走进了王处理政务的房间。

                  “刚才冢宰来过了?”

                  “是的,来过了。还是关于劳役的事。我交给冢宰去办了。”

                  景麒微微皱了皱眉。

                  “交给他去办了吗?”

                  “不行吗?”

                  面对阳子的询问,景麒无言以对,一脸失望。

                  “我不知道哪件事应该优先去办。因为我不了解国情,所以就交给了了解国情的人去办这件事了。不可以吗?”

                  景麒叹了口气,阳子也叹了口气。

                  从登基以来,已经听到过无数次景麒这样的叹息声了。

                  “如果不行的话,就对我说呀。”

                  “倾听各官员们的话是件好事。既然主上已经决定了,那就没问题了。”

                  那么,为什么一脸那么差的脸色呢,阳子看着那张一直是没有表情的脸。明明平时缺乏表情,但现在却明显露出了不满的脸色。

                  “有什么不满的话,就说出来。我该怎么做,说呀。”

                  自然而然地,阳子的口气严厉了起来。别人也好,景麒也好,都在对自己叹气。直截了当地说,就是对她感到厌烦了吧。

                  景麒依然一脸失望的表情开口说到,

                  “那么我说了,真是对不起。治理国家的是主上,那为什么什么事都要听从官员们的话呢?心胸宽广听取官员的建议不能说是什么坏事,但是只听冢宰一个人的说法必定会引起其他官员的不满。如果要听取官员们的建议,就应该平等地去听取每个官员的话,难道不是吗?”

                  “我有听他们的意见啊”

                  景麒的脸色更失望了。

                  “既然听取了大家的意见,可结果还是只交给冢宰去办的话,大家就会更不满了。”

                  阳子叹了一大口气。

                  “景麒也对我不满吗?”

                  阳子睁开眼看着面前嘴里叫着主上的仆人。

                  “对女王不满吗?我没有做王的价值吗?”

                  各官员经常以猜疑的目光看着阳子。也曾听到过“怀达”这种话。他们是对女王占据王座而感到不安吗?

                  “并不是这样的。”

                  阳子移开了视线,把手肘撑在桌子上说,

                  “是你让我登上这个王位的吧?现在连你也用这种眼光看我。”

                  “主上,我……”

                  阳子没让景麒再说下去。

                  “……退下。”


                  20楼2006-07-28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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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原来你也是在蓬莱出生的?

                    是的,铃点了点头。

                    是流落到这里了呀,真可怜。

                    我非常痛苦啊。铃哀诉到。

                    嗯。其他人可能不知道,流落到这里的海客有多么的辛苦。但我知道得很清楚。

                    是的,真的,真的非常辛苦呀。铃回答到。

                    但是,能遇见你真高兴。景王。我非常开心。

                    我也是呀。你已经不用再担心什么了。同样都是海客,我会帮助你的。如果有什么感到痛苦的事,一定要跟我说啊。

                    谢谢你。景王。

                    然后铃在被子里翻来覆去。从这里开始就不能很好地想象下去了。

                    从梨耀那里听到景王的事以来,铃已经有好几个晚上都在重复着这样的对话。

                    景王一定会从心里同情自己的,两个人能一起谈论蓬莱的事以及自己遇到的那些痛苦的事。而且和铃不同,对方是王,有权有财,她一定会帮助铃的。

                    但是,她会怎样帮助自己呢?

                    会把自己叫到庆国,让自己住在王宫里吗?住在翠微洞所望尘莫及的豪华的王宫,还有能使唤那些态度温柔的佣人们。在那里和景王说说话,在庭院里敞散步,一起生活吗?还是会为自己惩罚梨耀呢?

                    这个孩子是我的同胞。你这样对待她,我不会原谅你的。

                    景王这样说着,梨耀则跪在她的脚边。梨耀一定很后悔吧。但是就算梨耀再怎么有怨气,在王的面前也不敢怎么样。

                    索性让铃作翠微洞的主人,让梨耀做她的仆人吧。

                    不,铃摇了摇头。

                    我从来就不敢奢望这种事情,我只要洞主大人对我好一点,就可以了。

                    啊,铃真是善良。

                    景王的笑脸和梨耀感激的目光浮现在铃的脑海中。

                    “……不行。”

                    铃嘟哝到。

                    “洞主大人是不会做感谢别人这种事的。”

                    即使这样,铃抱着被子想,一旦见到了景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能见到她就好了能去见她就好了。

                    一下子闭上了眼睛,铃听到了响亮的钟声。外面冬天的寒风在呼啸着,冬季枯萎的灌木枝条被风吹动着发出摇晃的声音,风在地形复杂,高低起伏的山峰上吹奏出像在地上爬动般的不安稳的声音,这些声音相互混杂着,发出很响的响声。

                    铃慌慌张张地直起身子,仔细听着。咣,响壳的钟声又响了起来。那是梨耀在叫仆人的钟声。

                    铃忙乱地翻身起床,结果从床边滑倒在地上。在睡衣上面套了件外衣,急急忙忙地用带子系好就冲出了房间。

                    在这种三更半夜的时候。

                    梨耀为了让仆人们能随时起床干活,给他们睡的地方就怠慢得很。铃睡觉的房间能住三个人,有三个床,但是其他两个人很早就辞职不干了。就算被除掉仙籍,也要逃离梨耀身边,他们是付诸于行动而得到解脱的人。

                    那是因为,她们因为没有语言障碍。

                    铃一边被持续着的口向亮钟声所催赶着,一边在走廊上奔跑。飞也似地冲进了梨耀的卧室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仆人到了,铃一进到房间里,梨耀就披头盖脸地责问起来。

                    “太慢了。你怎么那么慢。”

                    “真是对不起……因为睡着了……”

                    “大家都一样睡了。连马房的仆人都到了,作为近侍的你却这么迟,为什么?”

                    已经到了的男男女女们移开了目光,因为他们明白,要是为愚蠢的铃辩解的话,自己也会受到梨耀的责骂。

                    “真是非常的对不起。”

                    “一般而言,仆人就算是睡了,也要准备着随时为了主人而起来。我就是为了这个而养你们的不是吗?”

                    是,铃低下了头。

                    山里的珍稀果实和山谷间小土地上的收获;国库支付的少量俸禄;把山脚下的田地租给农民得到的租金;从山脚下建的祠堂得到的税金。这些是梨耀的全部收入,用来养活铃他们这些仆人的费用也是从中而来。

                    “真是的,十二个仆人中,飞奔而来的就只有三人,怎么回事呀。”

                    梨耀看了看那个中年妇女。

                    “冷得真让人受不了。帮我按摩脚笨妈。”

                    梨耀一定会用这充满嘲笑的蔑称来称呼铃。

                    “这是迟到的惩罚。这里空气不好给我开窗透透气,还有把其他人给我叫起来,打扫整个洞府,空气那么差一定是因为积了太多灰尘了吧。”
                    


                    21楼2006-07-28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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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逃吗?要逃离这里吗?

                      至少如果能回到蓬莱的话,铃一定会毫不犹豫这样做的。仙做的到吗?仙也是有地位的,而像铃这样的仙,一定是没办法穿越虚海的。

                      铃靠在悬崖边哭泣的时候,突然从悬崖对面传来了声响。

                      那是像猫叫一般的声音。铃抬起头,举起了灯往那里照去,只见是浮在悬崖对面的天空中的是赤虎。

                      啊,铃倒吸了口冷气往后退去。浮在空中的赤虎的眼睛散发出灯火般的光亮。

                      “你。”

                      赤虎发出清晰地吼声。仙人能明白赤虎的意思,但是以铃这种程度的仙籍资格,赤虎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只野兽的叫声罢了。

                      “洞主大人。”

                      难道是梨理让这妖兽来吃掉自己的吗?就是为了要杀了自己,才让她来这寂静无人的山峰采甘蔓的吧。难道就讨厌自己讨厌到这种地步吗?究竟是为什么呀!

                      赤虎就像是在催促着铃快点爬下去那样摇晃着脑袋。

                      那算是在监视自己吗?梨辉是为了让自己苛守诺言,所以派来了赤虎看着她吗?

                      “我知道了。”

                      铃浑身颤抖地回答到。

                      “我知道了……我会爬下去的。”

                      铃伸出颤抖的手,抓住了缰绳,然后慢慢地向悬崖深处爬去。她一边抓着缰绳,一边踩在悬崖边上,身体患在半空中。这样做的话,就能止住下滑的坦势了。

                      但是接下来就害怕地不敢再往下爬了。

                      “做不到……我做不到……谓原谅我吧。”

                      铃拼命地抓住缰绳,她的手不住的抖动着。这样下去的话,一定会掉下去的。手已经没力了。

                      “求求你了。”

                      就在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手真的抓不住了,结果身体往后倒了下去,摔向了半空。刚想着自己就会这样摔下去了,铃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腰里还绑着一根绳子。

                      恢复意识的时候,铃发现自己已经是浮在半空中了,眼前是悬崖壁上裸露的岩石,脚下却是柔软的地面。

                      原来下面马上就是地面了呀,铃松了口气。可马上又觉察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地面,那是赤虎柔软的毛皮。

                      意识到自己是掉在了赤虎的背上的时候,铃哀求道。

                      “不要!你走开!”

                      刚这样叫着,脚踏实地的感觉就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身体被抛到空中,一个劲往下落的感觉。恍惚中感到空中有个爪子一下子又抓住了自己的领子,是赤虎的爪子。领悟到这点的铃刚想大叫,赤虎把手一甩,把铃又抛到半空中。然后,铃落到赤虎的背上,这时候铃拼命地抓住赤虎的皮毛不放。

                      过分、过分、过分。

                      铃终于又想起了腰里绑着的绳子,可以拉着这条绳子爬上去。她用颤抖的手试图去拉这绳子,但是突然间她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不行了。”

                      铃看着赤虎的大脑袋说到。

                      看来只有靠这只赤虎回去了。但是,除了梨耀之外,谁的命令都不听的赤虎会带自己回洞府去吗?

                      “……回洞府去。”

                      铃对赤虎恳求到。

                      “求求你了,至少也请把我带回到悬崖上面去。”

                      这时背后渐渐传来了温热的感觉。是血。铃一下子感到阵阵眩晕。那是被赤虎弄伤的。而且伤口非常的疼痛。

                      “喂,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赤虎动了,它把铃带到了悬崖边,那里长满了灌木。赤虎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催促着铃快点下去,我的任务完成了。

                      铃一只手抓着赤虎,一只手慢慢向悬崖边伸过去。但是却什么都抓不到。狂风一个劲地往身上猛烈地吹着。强烈的风,强烈的不安,铃的牙齿都抖得合不拢,膝盖也哆嗦得无法站直,这件事对铃来说真的是办不到。

                      怯生生地放开抓着赤虎皮毛的手,就在要探出身子的刹那间,铃从赤虎的背上滚落了下来。撞到了岩石,皮肤也擦破了,还好赤虎及时伸出爪子抓住了铃的腰带,阻止了铃再往下滑去。铃不得不又骑到了赤虎的背上,今天这样的事已经是第三次了,铃趴在赤虎的背上大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为什么你的主人要对我做这么过分的事!为什么要这样讨厌我!”

                      铃边喊着边拍打起赤虎来。

                      “请放了我,要不杀了我也可以!这种生活已经够了!”
                      


                      23楼2006-07-28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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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缎做的寝具又暖又轻,甚至让铃觉得自己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就睡在这上面真是不好意思。帷帐是用漂亮的薄绢做成的。宽大的床架是细工雕琢的黑檀木而制,还有同样材料的床顶,连只是下床时搁脚用的搁脚板也是用黑檀木制造的。放衣服的衣厨是银制的。

                        铃如在梦中地环视着床铺,然后又打量起充满阳光的整个房间。……比梨耀大人的房间要豪华几倍。

                        实际上,铃并不知道,这个房间其实是整个掌客殿里最豪华的房间。因为并不知道铃在洞府里的地位身份,所以给予了她与作为飞仙下仆,地位最高的卿同样的待遇。

                        就在铃恍惚地环视房间的时候,医生来了,他很认真地检查着铃的伤口,又做了一次治疗后向铃深深地行了个礼退下了。接着是女官端着做好的早饭进来了。

                        食器都是银制的送来的替换衣服的布料又都是色彩鲜艳的绢。

                        真的好像做梦一样。

                        “有什么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吗?”

                        女官这样问到,铃摇了摇头。

                        “没有。谢谢。”

                        “如果没什么大碍了的话,能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吗?”

                        铃微笑着对女官说:“我想没什么问题了。但是,要去见谁呢?”

                        女官深深地低下了头说。

                        “去见主上大人。”

                        铃听到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让人无法相信。

                        铃一边跟着下官往王宫深处走去一边在心中无数次地低喃。

                        真的能见到王这种事。

                        才国的王,号采王。虽然即位还不到十二年,但因为施行善政而受到百姓的敬慕。除此之外,铃对与这位王有关的事一无所知。

                        穿过一道道门,踏上一层层台阶,每通过一建筑物,建筑物就变得越来越豪华。红色的柱子,白争的墙壁,色彩鲜艳的走廊栏干,窗户上透明的玻璃板,所有的门把手都是金制的。地板上铺设的石板都是经过精心雕刻,还镶嵌着色彩缤纷的陶瓷石床。

                        下官停了下来,打开了雕刻得极为巧妙的巨大天门,一踏进室内就马上膝盖着地地跪了下来,并深深地叩了个头。呆呆环视着四周的铃,也慌慌张张地跟着这样做。

                        “失礼了,我带来了那个仙女。”

                        跪伏着的铃看不见对方的样子。以一种害怕的心情等到的是个十分温柔的女声。

                        “谢谢了。真是个好年轻的孩子呀。”

                        一个老妇人说道。声音平静和蔼。

                        “抬起头来跟我来。”

                        铃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宽敞豪华的宫殿,还有那个老妇人。

                        “……请问……”

                        这个人是采王吗?铃想。老妇人看着铃想问又不敢问,就对她地笑了笑,说,

                        “请站起来。既然身上有伤就该好好保重呀。我准备茶了,请到这来。”

                        老妇人示意让铃坐下,又向周围的女官们点了点头,女官们就马上在桌子上准备好了茶器。

                        铃受宠若惊地站了起来,自然而然地把手放在胸前,手指互相纠缠在一起。

                        “这……采王…………不,是主上吗?”

                        “是呀”。那微笑着的笑脸充满了温暖。

                        才国的王。采王,本姓为中,名瑾,字黄姑。

                        “我……小人我……”

                        “没什么好紧张害怕的。请轻松点。是翠微洞的人吗?”

                        黄姑拉出把椅子让铃坐下。铃战战兢兢地轻轻地坐下。

                        “是。”

                        “名字是?”

                        “叫铃。”

                        “铃?”

                        “那个,因为我是海客。”

                        “是吗?”黄姑看了看铃。

                        “那真是少有的事呀。海客的你为什么会成为仙呢?”

                        “唉。”铃叹了口气。一直都想向谁倾诉这些事呀。突然流落到异国他乡,语言不通只能不断地哭泣,然后遇见了梨耀,第一次能和他人交流,乞求着让自己成仙等等的事。

                        黄姑一连点着头一边听着铃的倾诉。

                        翠微君是前前代王任命的飞仙。飞仙是相对于参与到政事里的地仙而言,与国家的变化毫无关系,只是长命地活着的人。虽然也有行使神职的下仙,但是大部分的飞仙都过着隐居的生活。

                        王任命飞仙的例子非常少,而且许多飞仙都厌倦了永生而退还了仙籍。现在在才国只有三位飞仙,其中两位行踪不明,没有退还仙籍的飞仙有许多都失踪了,几乎没有知道有关他们后来的消息。

                        “你是说翠微君是梨耀?”

                        “是的。”铃点了点头。

                        “那么,这份又是怎么回事?真的是梨耀弄的吗7”

                        黄姑这样问到,铃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事:被梨耀命令去采甘蔓,在悬崖上遇到梨耀的赤虎,害怕赤虎监视而爬下悬崖时摔了下来等等。

                        “那真是让人为难的事呀。在这种季节,而且还是在半夜叫你去采甘蔓?”

                        “洞主大人是不会考虑这种因素的。因为想吃,不管晨什么无理的要求也会提。而且,洞主大人也非常讨厌我。”

                        回想起一切,铃眼泪也掉了出来。

                        “老是说要赶我走,除去我的仙籍。她知道我因为不懂这里的语言,所以如果说要除去我仙籍的话,我就绝对不敢反抗她……”

                        黄姑看着满含泪水的女孩儿。因为飞仙和国家的政治什么毫无关系,所以黄姑也没有见过梨耀,只是因为她继承了仙籍,按年龄从国库分发俸禄罢了。飞仙与国家没有关系,国家与飞仙也毫无关系。那已成了惯例。

                        “总之先见梨耀一次再说,你就先在国府休养一段日子吧。”

                        铃抬头看着黄姑说。

                        “我可能会被除去仙籍。”

                        “没关系的。她要除去你的仙籍,必须由我办理。我保证我绝不会除去你的仙籍的。”

                        “……真的吗?”

                        铃认真地看着黄姑,黄姑以微笑来回答。

                        铃松了回气。长久以来真的是太长时间了。铃终于可以确认自己已从苦难中解放了出来了。

                        “非常感谢。真的非常感谢。”

                        从椅子上下来,铃边说边就这样跪伏了下来。

                        这样,就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担心害怕的了。


                        25楼2006-07-28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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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家,圈养牲畜的笼舍也好,小菜园也好都被雪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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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每天都积得更深了。就在不久前人们从农村聚集到里镇,热闹地互相交换着一年以来的消息和情况,刚刚还人群聚集,进行一年一度的报告,而热闹的里镇,却因为新年一月的结束,空气中又开始慢慢弥满起令人倦怠的气氛来了。闭塞地渡过寒冬的辛苦,谁都开始感觉到了发窘,不舒服,小纠纷小争吵也不断地出现。终于克服了种种艰险,迎来了春天,人们都高兴地准备回自己的村子了。祥琼留了下来。

                          这种心情,你是不会了解的吧。

                          祥琼一边搬运着饲料,一边在心中咒骂着东方的国家的国王。

                          每天只是对着家畜,穿着充满家畜气味的衣服;干巴破裂的手和因冻疤裂开而流着血的脚;冰冷的被褥和漏风的破屋;早上起床的时候,连房间里都能发现霜的痕迹。

                          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是过着种怎样的生活。

                          绢制的帷帐,香喷喷的床塌,不会漏风,充满温暖阳光的房间。每次拉起绢制衣裙的边走路时,身上佩带的玉饰就会随着脚步的移动发出清脆的响声。伺候着的下官,跪伏着的高官,镶满玉石的王座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镶嵌着玉石的椅子和屏风,金色的织布和银色,玉帘装饰在边缘。啊,父亲曾经坐在那里的画面,不知怎么样的栩栩如生地出现在脑海中。

                          拥有祥琼所失去的一切的少女。

                          即不会挨饿也不会受冻,今后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是身受万民的崇拜,威临百官的君主。

                          身体机械地动着脑中一片空白。在那翻来覆去的只是咒咀的言语。祥琼不知从何时起,认为是庆国的新王夺走了自己的一切。

                          “……不能原谅。”

                          “玉叶!”

                          高扬的贵骂声传了过来,祥琼一下子回过了神。一瞬间,恍恍惚惚地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最后总算听懂了那声音原来是在叫自己。祥琼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冱姆已经站在了她身后,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你到底要花多少时间准备饲料啁。哼?真是的,我也奇怪,快到早饭时间了,怎么还不回来帮忙,原来在这偷憾呀。”

                          “……对不起。刚刚有点走神了。”

                          “这样那样的不许辩解!”

                          冱姆拿起手边的木棒往祥琼的脚边打去。

                          “……你这种人应该比其他人多干三倍、五倍的话!你根本就没有让里镇的人养你的权利,用自己的这双脏手,养活自己是理所当然的。”

                          “对不起,”祥琼再次小声地道歉,不管怎样都要忍耐。只要低着头不反抗的话,就能过了这关。祥琼只能这么做,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已经学会该怎么做了。

                          因为祥琼认为只要熬过冱姆的责骂就好了,所以当木棒打过来的时候,她吓了一大跳,惊讶不已。

                          “试着来一次对我衷心而发的感谢怎样?”

                          祥琼跪了下来,倒在了稻草堆里,渐渐感觉到了肩膀上传来了强烈的疼痛。

                          “你一定是在想我是个小个子的丑陋的爱虐待人的老太婆吧!快点道歉,如果我能原谅你的话,你不对我说点好听的吗?!”

                          “我……”

                          木棒又一次打了过来。祥琼不由卷成一团,蹲在地上,背部不断受到强烈的殴打。

                          “为什么我要照顾你这种人!为什么要让里家的人养你!里家的孩子们为什么会失去双亲,你真不懂吗?啊?”

                          祥琼只是紧咬着嘴唇,没有说一句话。

                          “全都是仲鞑你父亲的错。”

                          “这又不是我造成的,完全不关我的事呀。”祥琼低羞头在心里不断地叫喊着。

                          啊,景王你一定不会了解,我这种生活的。

                          祥琼紧咬着嘴唇,耳朵传来了一个细小的声音。

                          “……那是真的吗?”

                          祥琼抬起头,冱姆也回过头看去。家畜房的门口一个里家的少女正张大了嘴,惊讶地站着。

                          “你……”

                          “玉叶的父亲是仲鞑吗?……那,玉叶岂不就是公主大人?”

                          少女像要看穿祥琼那样盯着她。

                          “……祥琼吗……”

                          冱姆不知该怎么回答。原来冱姆一直在照顾着祥琼吗?少女这样想着突然转过了身了,走进了院子,大声朝里家喊到。
                          


                          26楼2006-07-28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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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在这里!就是那个杀人魔头的女儿。”

                            里家的孩子们走了出来,惊讶地看着沉默的祥琼,其中的一些人往外面跑了出去。

                            祥琼脸色苍白。里家里到处都是孩子们的叫声。听到喧哗声人们马上就从外面赶来。

                            “公主?”

                            “是真的吗?”

                            祥琼被充满惊讶的人们包围着,被逼到家畜笼舍的角落里。

                            “是真的!因为是冱姆亲口那样说的。”

                            “是真的吗?”

                            人们的视线集中到了冱姆的身上。祥琼像在恳求冱姆不要说,看着她的脸,冱姆一瞬间看了看这样的祥琼,马上又回过了头看着聚集起来的人群说,“没错……”

                            短时间的沉默后,人群中暴发出的骂声震动了这间小小的屋子,祥琼被拉出了小屋,扔到了雪地上。

                            “别这样,求求你们……”

                            都来不及多说什么,就开始被人们殴打着。祥琼倒在地上惨叫着。

                            “够了!”

                            一个响亮的声音说道,祥琼迷迷糊糊地辨认出是冱姆的声音。

                            “为什么要我们住手!”

                            “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件事,好好地给我想想!”

                            “为什么?”

                            “也有户籍,身份上也什么问题都没有。一定是有谁在保护她帮助她,只能这样想对吧。”

                            “谁会做这种事!”

                            一些人这样叫喊着一些人接下去说到,

                            “……难道会是惠侯……”

                            集结各个诸侯,起兵讨伐的惠州侯。

                            “我们可以殴打,甚至想杀了惠侯保护的人吗?惠侯可是把我们从那个昏君的暴政中救了出来呀。已经不再麓要害怕刑吏的身影而活了。也不再会有看着自己的家人被带往刑场的事发生了。惨无人道的法律已经被废止了。是惠侯给了我们安定的生活。”

                            “但是……”

                            “我也恨公主。但是如果杀了惠侯想保护的人,就太对不起他了,这样就会变成恩将仇报了。我明白大家的愤怒,但是能不能就此住手呢?”

                            “都已经是这样了。”祥琼喊着抓起把雪扔了过去。

                            “事到如此,你还这样说!明明一直在虐待我,发泻自己恨意的人还不是你!?”

                            啪!的一声一块雪飞了过来,正好砸在祥琼的脸上。

                            “为什么?”孩子们叫喊着。

                            “为什么要保护这种人!冱姆,杀了她。”

                            “是呀!只有这样才能消除我们的仇恨。”

                            “……你们。”

                            “她在王宫,指高气昂地,还把我们的爸爸妈妈都杀了不是吗?!”

                            “受到处罚还不是因为你们触犯了法律!”

                            祥琼叫到。什么时候都是这样,人们责怪着祥琼的父亲。可是,父亲仲鞑并不是为了自己开心而杀人的。

                            “明明是为了让国家变得更好而制定的法律,因为你们没有遵守法律,自说自话,受到处罚当然是没什么可奇怪的!你们不应该憎恨制定法律的人!如果害怕受到处罚的话,就应该好好地遵守法律,不是吗!!”

                            又飞来了一团雪球,跟着硬邦邦的雪块接连不断地向祥琼砸过来。

                            “难道被杀是应该的?”

                            “身体不好而没去干活就应该是被砍头吗?”

                            “为了照顾病倒的双亲而在农忙的时候没有去收割粮食!这样就要掉脑袋了吗?”

                            “这个我不知道!”

                            祥琼叫到。

                            “这又不是我的错!我又不知道父亲大人都在做些什么事!因为我从来就没有离开王宫到外面去过!”

                            祥琼被关进了里府的大牢里。就这样一直呆到夜幕降临,冱姆来看她了。

                            “给你炭。……我可不想看你被冻死。”

                            祥琼靠在冰凉的墙上看着冱姆回答到,

                            “还不如冻死的好。”

                            “……马上就会如你所愿了。里镇的百姓正在商量该如何处置你。”

                            “那现在是来可怜我的?真是及时啊!”

                            冱姆面无表情地看着祥琼说。

                            “我并不是可怜你。……只是觉得对不起惠侯罢了。”

                            祥琼笑着扔出了句,

                            “月溪!那个篡夺者!”

                            “住嘴!”

                            祥琼不顾冱姆的出声阻止,傲然地抬起头说。

                            “没有天命却打倒王,自己坐上王座的人,就是篡夺者,无论是在什么样的名义下这都是实事。”

                            祥琼的脑海里又想起了后宫所发生的那幕惨剧。

                            “那个男人杀了父亲大人,不仅如此,还在我的眼前杀了母亲大人。最后甚至把峰麟都杀死了。月溪是不折不扣的篡位者。是杀了王和麒麟偷了王座的人。”听了这话,冱姆低声嘀咕到。
                            


                            27楼2006-07-28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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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8 19: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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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州师会知道?”许多的人都叹气而道,然后马上开始寻找起冱姆来。人们都认为是她去通风报信的。因为她一直都反对行刑不过,冱姆的身影消失在广场里。

                              从鸟背上下来了一个身披铠甲的士兵。

                              “私刑是不允许的!”

                              “为什么?”人群里发出了丧气的询问声。士兵往声音的方向望去。小章为州师将军,轻轻地举起了手,示意人群先安静下来。按着,又飞下来二只大鸟,从那上面下来的士兵们,把被绑在广场上的女孩儿解救了出来。

                              “我明白你们大家的仇恨之心,但这不是惠侯所愿意看到的事。”

                              丧气的叹息声更多了。环视着这一切的男子,痛心地听着这些声音。先王仲鞑留给百姓的只有仇恨。

                              仲鞑曾经是这样一个清正廉洁的名官。一旦发现有受贿的高官,就马上弹劾;一旦发现有行贿的下官就毫不留情地进行盘问。所以当他被选为王的时候,多数的官员都为此而感到高兴。都认为由于上上代王的原因而腐败不堪的国家借由仲鞑的治理一定能回到原来的样子吧。

                              但是严戒腐败的布告贴出后,仲鞑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于是就又再追加条例。在不知不觉中法令变得越来越细,越来越多,甚至涉及到了官吏,百姓们吃饭用的工具,如果不按法行事的话就一定会受到重罚。

                              法律面前,不讲情面。这是仲鞑所言的一个正面。同情,慈悲会破坏法律的严肃性,一旦有了先例,那就合成风,法律也将失去束缚力。被处罚还理直气壮的人越来越多,仲鞑为此而担忧,结果一再加重处罚力度,一旦响起对酷刑不满的声音,就再制定法令堵住那些声音。不知不觉中,人们开始在路边掩埋起被处死主人的尸体来。

                              在打倒仲鞑的那一年,一年里实际上有三十万的百姓被处死。仲鞑即位之后至今被处死的人达到已有六十万占到了全国人中的五分之一。

                              “你们的仇恨,我非常地了解。惠侯也正是因为了解到这点,才去讨伐仲鞑的。”

                              劝说各诸侯叛乱的惠侯月溪,回到了州城来管理国事,虽然各诸侯帮助他摩起国家的中央政权,月溪却没有答应。

                              “百姓随便定他人的罪和施行刑的话,国家的秩序就会混乱。无论是有那么深的仇恨,要是无视法律的话,就将视为犯罪,要受到处罚。”

                              “但是……”男子欲言又止。

                              “公主已经由各诸侯合议定了罪。就算不满国家的仲裁,百姓也不可以自己来仲裁。一旦有了这个先例,传闻就马上会传到其他乡镇,想要由自己来惩罚犯罪者的人不仅仅是你们,而遭到憎恨的人也不仅仅是公主。刑官因为害怕私刑而隐居了起来这些事你们应该知道吧。私刑比起过于苛酷的刑罚而言,更易使国家走向荒凉。请为了国家多考虑考虑。”

                              他环视着低着头的人群。

                              “我们将守卫着国家,直到毫不惭愧的把这个国家交到新王手里为止。如果是一个到处施行私刑而荒乱的国家,怎样能请求新王进行仁治呢?各诸侯官员都在为守护好国家而努力着,希望也能得到百姓的帮助。”

                              女孩儿被抬上了鸟背飞走了。沉默的广场。最终响起了抽泣声。


                              29楼2006-07-28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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