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当时并不知道这里根本就不是东京什么的地方。铃溺水的地方是虚海。
她到达的这里,是庆东国。
——然后漫长的岁月过去了。
Ⅱ
十二个国家中,有一个位于西北的国家,名字叫芳。正确来说叫芳极国。统一国家的是峰王仲鞑。家族姓孙,他本姓为健。健仲鞑原本是掌管军事的夏官,先王死后,接受了峰麟的选择,继承了王位。
在芳国国历永和六年,仲鞑统治整个国家还没有三十年的时候,十万兵马杀入了芳国王宫——鹰隼(sun)宫。那是受不了仲鞑的高压统治而起义的八州各侯的州师。芳国首都蒲苏的城门,是支持起义推翻仲鞑统治的人民从城里打开的。起义的军队一瞬间就功到了王宫深处的后宫,和三百多名护卫激烈战斗之后,终于杀死了峰王仲鞑。
“……那欢呼声是……”祥琼躲在母亲的怀里听着那些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仲鞑的王后佳花和他们的女儿公主祥琼,还有萎靡不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峰麟躲在后宫里。
“能听到那些声音,好可怕呀,母亲大人。”祥琼年方十三,是仲鞑和佳花溺爱的掌上明珠。聪明伶俐、清丽温婉,是被称为鹰隼明珠的少女。但是现在面对未知的恐惧,少女的脸都害怕得扭曲了。
“那该不会是……”
在各州起义的人民;集结在蒲苏周围闪烁着寒光的武器;就连宫中也响起了咒骂王的歌声。不断涌进王宫的青灰色铠甲……那欢呼声。
“难道父亲大人他……”
“不会的,不会的!”佳花用力抱住了祥琼。
“这种事……不会的……”就在佳花大声呼喊的刹那,隐约闻到血腥气味的峰麟,躺着发出了精疲力竭的悲痛喊声。
“王气,啊啊,王气已尽。”峰麟苍白的脸变得更加白了。就在这个时候,这间坐落于后宫最深处的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踏进屋子的是穿着然满血迹的铠甲的士兵,队伍的最前面是一个青年男子,身上佩戴的徽章是星辰,那是州侯的徽章。
“……大胆!”佳花喊道,“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在王后和台辅的面前不得无礼!”
男子精悍的脸上毫无表情。沉默地把右手提着的东西扔到了佳花的面前。那个东西发出一记沉闷的声音,染着斑斑血迹,一路滚到了祥琼的脚边,那是拥有一张扭曲了的脸的首级,双目突出,怨恨地瞪着上方。
“父亲大人!”
就算是缔结了不死之约的王,一旦被斩首,也是没有办法再活下去的,祥琼和佳花悲鸣着往峰麟的床边退去。
“就算是父亲、丈夫的首级,也会感到害怕吗?”
男子脸上浮现出讽刺的笑容。佳花瞪着这张脸。
“你是……惠侯……不,是月溪!”
惠州侯月溪用极度冰冷的声音说到:“峰王被我们杀了,请王后也和公主道别。”
“干什么!……”
祥琼颤抖着紧紧抱住歇斯底里叫喊着的佳花的手臂。
“颁布过于苛刻的法令,长久虐待人民的王,还有唆使王诛杀犯了罪的人民的王后,我要让你们知道人民的怨恨。”
“王,王是为了人民才那么做的。”
“挣扎在贫困深渊里的孩子,不过是偷了块饼,就要被处死吗?只因为欠了一次税就是犯了死罪;因为生病,而停下手边的工作休息了下也是死罪。你们现在的恐惧更本不能和人民所经历的恐惧相提并论。”
月溪举起手示意,身后的士兵于是向佳花走去,从她手中把祥琼拉了过来,祥琼叫着,佳花也发出了悲痛的呼喊声。
“妒忌其他女性的美貌和才智,或是妒忌其他公主的聪慧,就捏造莫须有的罪名向王进谗言,致他人于死地,这更本就是成了王后的挽歌。家人陈尸面前的悲痛,你能了解吗?”
“混蛋——月溪。”
没有理睬发疯似叫喊着的佳花,月溪回过头对被士兵押着的公主说。
“我希望公主也能好好地看着。自己的家人被带上刑场,在眼前被斩首,这到底是种怎样的痛苦。”
“住手!求求你!——母亲大人!!”
祥琼的悲鸣没有打动在场的任何人的心。
祥琼睁着眼,喘着气,月溪在她面前高高抬起了手臂。由于过于冲击,连眼睛都没法闭上的祥琼看到了母亲丧命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