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秦雨忧呢喃着又重复了一遍,但即使这样依旧消除不了她心中的震惊和迷茫,头痛仿佛又加重了,连视线都开始模糊起来
“我当然知道”阿然的手缓缓的抚摸着树墩上的年轮,一圈一圈仿佛在缅怀逝去的韶华,“你肯花心思去欺骗一个人能够出于什么?谋财?劫色?仇恨?当然可是代表这些阴暗负面的东西,可是别忘了,你愿意花尽心思去欺骗一个人,用精心编制的假象去迷惑他去欺骗他至少还代表了你在乎他,你有多用心去欺骗,就有多在乎他.”阿然又坐了下来,“你之于无情,自然不可能劫财劫色更无关仇恨,那么还剩下什么呢”
“其实你想的那样真的,忻儿.我比谁都有资格这么说,仇霖当年说的太对了,为什么明明知道所剩的时间不多了还要浪费在你追我躲这样无聊的游戏上呢?人生苦短才更应该及时行乐,让注定要走的人带走好美好最快乐的瞬间,让注定被留下的人有最幸福的回忆去支撑余生”
秦雨忧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离开,渐行渐远,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独孤无助到没有一丝头绪,她实在需要休息好让大脑重新正常运作起来,她一定是累了,否则怎么会觉的阿然说的那样,那样有理呢?怎么会觉得自己对无情好像真的真的有一点点的在乎呢?然而不知她心里想法的阿然见自己话都说的这样直白了对方依旧毫无反应,只能出最后一招激将法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呢?你到底害怕承认你对他心动这样事实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半点情感?!”
大声的质问落到秦雨忧耳里,声声作响,她只觉得心中忿忿难平,心中堆积已久的郁结顿时全部上涌,哽在了喉咙,让她忍不住想要全部吐出,一干二净
“我没有感情?我倒真希望我能够没有半分感情,那我就不用落得今日家破人亡,经脉尽断,武功全失,命不久已的废人下场了!我没有感情?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都是我的错,我到底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秦雨忧大声的叫了起来,这样的失态对于淡漠如她实在是过分可怕,吓的阿然呆若木鸡,不敢妄动,而不远处的无情,古仇霖和赶过来冷蝶更是以为秦雨忧惨遇毒手,冷汗都来不及抹一把赶紧就加快了脚程,四人狭路相遇对视一眼,无一例外的从对方地眼眸中看到了深深的担忧,尤其是胡蝶,双拳紧握,眼睛没有一可停留在搜寻声音的来源,而脸色几乎是已经变得铁青了
无情心中顿时就开始抽痛,不详的预感如同盖顶的乌云,沉重而黑暗
只是还未等他们继续前行,阿然已经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衣裳身上都沾满了鲜血,看到古仇霖就好像溺水者看到了浮木一般急急的抓住了他的臂膀
“霖,霖,快快,忻儿她,她”
“然你慢慢说,忻儿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你快点,快点跟我来”

冷血刚想继续却被无情制止,胡蝶看了看古仇霖没有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都对此时的无情分外信任
无情来到秦雨忧跟前,颤抖的手慢慢的替秦雨忧抹去唇边的血迹,然后抚上她的脸庞,“因为这样就想拒绝我吗?我怎么可能接受这样敷衍可笑的结局?你说我死皮赖脸也好,怨我死缠烂打也罢,我只想告诉你,以后遍体鳞伤的你就由我来守护,有一天就守护一天,一月就守护一月,就算只能拥有现在这片刻我也会好好保护你,所以别想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伤害自己伤害我”无情收去了秦雨忧手上紧握的匕首,“答应我,别再伤害自己,答应我”
无情的话好像有种魔力居然让癫狂着的秦雨忧安静了下来,双眼怔怔的看着他直至再次开口
“阿然,咳咳,阿然姐姐”一说话,血就立刻喷涌而出,秦雨忧嫌恶的皱了皱眉
“我在”
“阿然姐姐,或许,或许你说的对,咳咳”秦雨忧用眼神示意胡蝶放手,然后没掉了嘴边的血迹,企图让自己口吃清晰些, “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能逃此劫,就给我自己一个机会重新开始,好不好?”
“好好,你快别开口了”阿然心痛的看着秦雨忧,忍不住就潸然泪下.
“哥.好好救我”秦雨忧说完就向后仰去,彻底失去了知觉
“放心,我一定会救你”
“古仇霖,你看看这是什么”胡蝶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正是来时鬼医给她的,“老鬼给我的,只是没怎么解释”
“这是什么?”
“不知道,不过每次雨忧发病,老鬼都会给她吃这个”
“是吗?”古仇霖打开瓷瓶嗅了嗅,鼻腔里传来的味道却立刻让他神色一凛,差点拿不稳手中小小的瓷瓶“胡蝶,你告诉我师妹到底得的什么病”
“额”胡蝶犹豫起来,为了雨忧的身体着想她应该将自己所知的全盘托出,可是,外人在场,自己却不能不有所顾忌,倒是古仇霖看出了胡蝶的吞吞吐吐,也不在强逼
“既然是师傅的药,那么先服了再说吧”
“不行!”胡蝶叫了起来,迎来了大家不解的眼光
“服用之前要先用绳子把雨忧绑起来”
“为什么?”大家异口同声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照我说的做吧,尽快”
“好”

背叛相爷?这个想法光是在桑芷妍脑里残存就已经足够让她噤若寒蝉,哪里敢去实现?她又怎么会忘记自己是杀手,她只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桑芷妍抬起头再一看影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终于又如同每一次结束任务时那样,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小屋中,古然,冷蝶,无情和姗姗来迟的铁手,追命怔怔的看着床上的秦雨忧,没有移开视线的勇气更加没有上前一步的魄力
难以想像是怎么样深切的痛楚才能够让生性冷静淡然,从容不迫的秦雨忧以一种这样癫狂疯魔的状态出现在众人面前,如果不是全身被绳子绑住让她的行动有限,这满室的东西恐怕早就一片狼藉,又是怎么样切肤的伤疼才能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她硬生生的用手指把木制的床框抠出五个深深的大洞,碎了的木屑尖锐的刺入了秦雨忧的指缝,顿时就成了一片的血肉糢糊
“难道就没有办法可以帮她吗?”无情将一切尽收眼底,只觉的心脏上向被人狠狠的鞭笞着一样万分疼痛,然而更痛的是无情发现自己在秦雨忧的世界里几乎从来都扮演着束手无策的角色,还妄想着想要保护她
“没有,老鬼说过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帮助她,这种痛楚只能由她一人承受,捱不过就一定会,一定会毒发身亡”胡蝶把头移到一边,三年了,这样的场景她看了三次,到了今天她实在没有勇气继续
“这样的痛楚,厌世如她居然每次都能撑过去,已经是奇迹了”阿然对于方才她想要自尽的一幕依旧心有余悸,事实上这样惨烈的场景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忘记的
“我想是因为她还恨吧,不管事情过去了多久,她依旧还恨,恨到了最后居然连一个答案都得不到”
“你是指当年那场没有完成的婚礼?”
“额?”胡蝶楞了楞
“我也是当年的受邀的宾客之一”
“原来如此,原来那封信的主人是你,还真是幸会”
“后来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礼堂会变得一片狼藉”
“怎么回事?哼”胡蝶默默的走到了秦雨忧的身边,握住了秦雨忧挣扎的双手,“忻儿,别放弃,千万不要放弃,就算全世界都背弃你,你的背后依旧有我,这句话不正是当年你费尽心思想要我明白的吗?今天我懂了,你也千万不能忘记”
胡蝶走回了原处,对着众人勉强一笑,“我想我们还是走吧,忻儿不会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被我们看到的.至于你们想要知道了,也要离开房间才能问”
众人有瞬间的失神,随后也就尾随者胡蝶走出了房间,一行人相对无言走到了屋外,大家都默契的席地而坐,做足了听故事的准备,并不急着追问只是等待着说故事的人开口


“怎么,怎么会这样”无情一边呢喃着打断了胡蝶的话,一边用力的退开了很远,“不可能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无情回到屋外双手用力一推,门‘砰’的一声被重重推开,屋里秦雨忧正卷缩着身体,神志不清,无情心疼的靠近了她,就这样无声的看着她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阿,啊啊啊,好痛,我好痛,娘亲,忻儿好痛阿,忻儿会乖会听话忻儿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相信爱请了,忻儿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你醒一醒阿,娘,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冷阿,为什么你不和忻儿说话阿,为什么阿,是不是忻儿做错了什么,忻儿的医术很好呢,师傅还夸奖忻儿武功有进步,卿姨教忻儿的生意经,忻儿全部记得,娘,你不要不理忻儿阿,娘,娘”
“雨忧,你醒一醒阿”无情抓住秦雨忧的肩膀,试图摇晃她让她恢复神智,奈何秦雨忧看向无情的眼光依旧迷茫,向迷路的孩童般不知所措,突然她又激动了起来
“随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知道我不温柔不会撒娇,我很不好,可是我会努力,我真的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学怎么样做一个好妻子的,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好不好,我知道一定是有原因你才不来婚礼的是不是,你不是想要玩弄我的,对不对,随云,随云”众人从来没有见过秦雨忧居然也有这样卑微的一面,心中没有鄙夷只是充满了心疼和怜惜
秦雨忧脸上深深的泪痕和卑微到几乎是乞求的语气终于瓦解了无情所有的自制,他不在拘束不再迟疑一把将秦雨忧揽进怀内,紧的没有一丝空隙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雨忧,你醒一醒阿,好不好,求求你,你也求求你,你醒一醒吧,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好不好,好不好?”
众人还来不及惊讶无情的行为,秦雨忧却好像听到了无情的祈求,有感应般的居然就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也不再继续喃喃自语,她的头静静的靠在了无情肩膀的位置上,显得那样理所当然,就好像这个位置本来就属于她一般.大家还没来得及抒口气,秦雨忧又起了变化,她突然目露凶光,嘴边划过一丝阴冷的笑容,在大家察觉之前就狠狠的咬上了无情的肩膀.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无情不禁闷哼一声
古仇霖急忙准备上前分开两人,谁知无情却伸手挡住,一句“别管我”挡住了所有人的脚步
秦雨忧下手,不,下口并不轻,血红色渐渐在无情白色的衣裳上蔓延开来,血腥味让她自己也皱了皱眉却依旧没有松口
“雨忧,如果这样会让你觉得快乐点,或者让你发泄心中的怨恨,我不介意因为我说过我会保护你,这是我永远的承诺.”
“忻儿,你在做什么,快点松口阿”胡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重遇柳随云果然让忻儿这次发病比以往每一次都来得激烈,这虽然是意料之中却没想到会激烈到这种程度


不只是胡蝶的话唤回了秦雨忧片刻的心神,还是无情的付出真的有所回报,秦雨忧居然留下了眼泪,混着无情的鲜血,酸楚了所有人的心,她的口慢慢送了开去,胡蝶一个借力伺机分开了两人
“无情,别再去了,没用的,雨忧现在根本不认人,我们先离开”
“不行”
“我说离开”
“不可能”
“你”
“好了胡蝶无情,你们别争了,我们必须离开,难道你们没有发现每当有人接近,忻儿的情绪就会变得特别激动吗?我们留在这里有害无益”
听到古仇霖这样说,大家也都收了声跟着他离开
“好了,今天大家都累了,阿然,带大家去村里的别院休息吧,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行了”
“不行!”无情胡蝶两人同时出声抗议
然而古仇霖只是瞟了二人一眼“无情,你今天现为了救我们消耗了不少真力,紧接着又被忻儿咬伤,你是所有人里最需要休息的!如果你想要保护忻儿就必须先学会照顾自己.还有胡蝶”
“我怎么了我可没受伤”
“你在这里只会不断的刺激忻儿想起过去,你必须暂时回避”
“你!好吧”
“阿然,带他们走”
“恩”
古仇霖默默的目送一行人离开,但眼睛却是中没有离开阿然的身上,说实话阿然大病出愈他哪里忍心让她奔波,不过,古仇霖往小屋看了一眼,里面人的情况却是比阿然更加糟糕,事有轻重缓急,如此一来也怪不了他了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影见自己已被识破也不在躲藏,一个纵身从树林和夜色的掩盖下跳了出来
“居然发现了我,怎么不说破?”
“哼,你既然听到了刚才胡蝶的说话,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还要回来,再次出现打扰忻儿的生活”
“我没有想过和她会有再见之时”
“是吗?”古仇霖冷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迟迟不肯离去,是因为想继续监视这里的一举一动,还是,还是心中尚有所牵.我只想警告你一件事.如果再见能够让忻儿平静下来我不会拦你,反之我奉劝你一句千万别进这扇门,你,好自为之!”
古仇霖说完就挥袖离开,一句话没有再多,空留下影一人看着紧闭的房门出神,原来,原来无论自己怎么苦苦压抑,终是阻止不了自己对她的思念,心念一动,影人已经到了门前,稍一犹豫便轻轻的推开了房门,里面那张让自己朝思暮想的绝世容颜立即显露无疑,只是那抹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此时还兀自在自己混乱的思维里沉沦,没了半点往日的机警,只剩下满脸的孤独无助,这样的忻儿居然比假装坚强的她更显凄楚
影的心蓦然就抽痛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除了加快脚步走到床边,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方法可以平复这透骨的痛楚,正好像除了在她疯癫的时候借机拥她入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什么场景中接近她
“忻儿”他的手抬了又抬最终还是不敢放肆的将自己沾满血腥的手抚上她的发丝,“忻儿,怎么会这样呢?到底是谁伤了你”悬在半空的手突然紧握,柳随云全身都散发出一股肃杀的气息,“不过你放心,不管是谁,我都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我要他们付出千万倍的代价,忻儿,忻儿,忻儿,这些痛苦不应该有你来承受的”
就如同心有所感那般,秦雨忧居然就留在了柳随云的怀抱中,没有反抗,没有挣扎,没有说话,就是这样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只有顺着脸颊而下的两行清泪透露了她内心的伤痛


“忻儿,怎么哭了呢?”影抬起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很难受吗,忻儿,别哭,今夜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好不好.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上一觉”影换了个姿势让秦雨忧能够在自己怀里躺的更加舒服些,“睡吧忻儿,忘记痛苦,忘记我,睡醒了就会没事,的,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会救你的.所有的忧愁痛苦都是我的,幸福快乐全是你的,你,你要记得阿”
影的话对于秦雨忧无疑是催眠的奇药,在加上药效恰如其分的发作,秦雨忧很快的变彻底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影居然错觉两人回到了过去,在徐徐清风的爱抚下在阵阵花海的包围下,以同样的姿势感受着爱情的甜蜜
然而如今相同的动作,相同的人物,只有心境大不相同,就算看到的是熟悉的嘴脸
忻儿,没想到累你最惨的人居然会是我.那么就请你原谅我,请你千万不要阻挠我,我真的不愿意再拖累遍体鳞伤的你,远离神捕司的那些人吧,否则,我们注定要再一次短兵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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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蝶一行人在阿然的带领下安居于别院,可是几个时辰过去了胡蝶却依旧辗转反侧不得入眠,只要一闭上眼脑海就出现了秦雨忧痛苦的没样,起身望了望窗外,原来已经破晓
既然无法安眠,胡蝶干脆起身梳洗打算回小屋看看雨忧的情况,哪知一出门口才发现无情等人早就在门外,看样子他们早就想要动身不过被站在最前方的阿然拦住罢了
“现在胡蝶也醒了,我们可以走了吧”无情冷冷开口只是语气里多了本不属于他的几分焦躁不耐
“好吧,你们跟我来”阿然见再也没有理由借口阻拦只好放行
众人加紧了脚步赶到小屋面前,却意外的不见了古仇霖,顿时心中都是警铃大作,顾不得对秦雨忧的惊吓,胡蝶一掌推开了木门,里面的情景居然让她愕得张大了嘴巴,等再回过神来,已经燃起了滚滚的怒火
“柳随云,你居然有胆来”说话间腰间的长鞭已经狠狠的袭去,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胡蝶完全不记得秦雨忧还在对方的怀里,躺得,分外安然
影没想到胡蝶等人居然会这么早到,一时没有防备为了护着怀里的秦雨忧不受到伤害只好本能的一个转身,把秦雨忧放回床榻上,背脊硬生生的吃下了一鞭,一声巨响之后是明显的皮开肉绽,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看得无情直颦眉,不是为了胡蝶的心狠手辣,只是为了柳随云那下意识保护的动作,这算什么?负心汉的赎罪,还是,还是另有内情?


影一个侧身破窗而出,胡蝶立马乘胜追击,无情等人也尾随其后,只见胡蝶的长鞭左右挥舞,招式繁杂多变令人目不暇接,可是影依旧轻松的在其中周旋,向来若不是之前多次受伤,他早就能够脱身
“柳随云,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出现在忻儿的生活里打扰她的平静,难道你还嫌害得她不够惨吗”
“哼真是笑话,感情之事不过你情我愿,转淡之时自然分离,又有什么亏欠可言,这一点,游戏人间的胡蝶姑娘想必比我更加经验十足吧”
“柳随云,到了今时今日你居然还敢狡辩,忻儿落得如此下场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就算当年种种情怀不过是你做戏太真没有半点破绽,你到底是有多绝情狠心,才能让你再次出现去伤害一个至少曾经被你说过爱的女子 !”
胡蝶声嘶力竭的指控落到柳随云的耳中远比刚才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鞭来得有利,立刻就让自己的心便击得支离破碎,只是事到如今难道让他出来说一句一切纯属意外吗?
“我早就说过感情之事玩得起就继续,玩不起就出局,谁也别把颓废放纵当成什么值得炫耀的丰功伟绩挂在嘴边”
“柳随云!”胡蝶这几个字几乎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到处都透露着浓厚的恨意,“我今天就杀了你为忻儿报仇”
胡蝶一手扔掉了长鞭,阳光下只见一道银光闪过,众人还来不及闭门抵挡强光就见到胡蝶手中多出了一把软剑,薄如蝉翼却寒光阵阵,看来是足以绕在腰间的绝世利剑
“寒璃剑!”柳随云大惊失色,“说,寒璃剑怎么在你手里?”
“哼,怎么了?心疼阿,做戏做完了居然忘记把这把曾经当作定情信物的绝世名剑拿回去,是不是分外后悔?”
“我问你为什么在你手里!”柳随云神色一冷,顿时连周围的空气都如同冻结成冰一样凝滞
“怎么,你害得忻儿经脉尽断,内力全无,她就不能把这把剑转赠给我?”
“还给我!”
“哼,凭什么!”
胡蝶还来不及骄傲的仰头,柳随云已经如雷电般袭来,胡蝶有了利剑傍身一时间柳随云也奈何不了她丝毫进不了身,一时间剑光人影齐齐闪过,两人盘旋不下,均是不再留情,战况愈演愈烈
冷血追命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抽身上前帮忙,铁手虽然对这样的以多欺少有几分顾忌,但一想到这要抓的人是个大祸害也就不再犹豫抽身上前,反正是活捉也不是置人于死地
在一旁的无情刚想发动机关帮手就被人委婉的阻止,附在自己腕上的力道微弱却依稀能够感到其中不容忽视的坚定,无情顺着向上看去,果然,是一脸倦意,睡眼惺忪的秦雨忧
“全部给我住手”发号施令的口吻配上她骨子里莫名而来的高贵气质自然的让所有人停下手上的动作


“对不起了各位,因为我的关系害大家错失良机”
“噢,不要紧不要紧”追命赶紧拉着铁手摆手,天啊,要知道,今天看到无情和她之间的好戏远比抓住犯人来得吸引
“还有胡蝶,对不起,害你失去宝剑”
“忧你说什么,我怎么会在乎那把破剑,我关心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只希望你能看开.”
“蝶儿你放心,我一定会赔你一把更锋利的宝剑”
“不必了,反正我不惯用剑”
“我知道东海又到了盛产珍珠珊瑚的时节,我会派人寻一串形状,大小,光泽均一,耀目生辉的极品送给来衬去年送你的五彩锦衣”
“这样的话,说话算话噢,我要最珍贵的那一串”
“我几时骗过你?”
“好啦,我赶来的目的就是为此,既然你已好转,我也是时候离开回江南转转了.不过忧这一次我看我用不着对你说好自珍重了,因为”胡蝶斜着眼看了看无情,“因为有人会代劳了噢?所以,后会有期吧”
胡蝶摆了摆手便转身离开,一如来时的潇洒万分,无所羁绊,看得冷血居然连出声道别的勇气都没有,直到秦雨忧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他才回过神来.
“虽然不知道在我们反开得时间里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如果你曾经有本事从胡蝶口中得到零星半点的承诺,那么你记住一定要尽全力维护它.你知道的,胡蝶有多任性,有多随行,如果你什么都不做,最后一切会被她视作一时冲动”
冷血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秦雨忧,身为胡蝶最在意的好朋友,他自然没有资格去质疑她话里的可信度,“秦姑娘”
秦雨忧见冷血突然严肃起来,自己也正色不少,“是”
“多谢”说完,冷血便头也不回的追了上去
空留本以为冷血会发表什么高谈阔论的秦雨忧还留在原地楞住半晌,她哪里知道冷血为的只是道谢这样的小事,只好笑出了声.
“既然秦姑娘没事了,影也走脱了,铁手,我们回去补眠吧”
“阿?可是,可是我不困阿”
“那就去用早膳”
“我还不饿阿”
“喂,木头,你是不是傻的?总之快走”
“阿”铁手还来不及出声阻止就已经被追命拖走,而另一边古仇霖也向阿然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应该‘功成身退’
终于有只剩下了无情和秦雨忧两人
“阿”秦雨忧坐在无情的身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活动开自己过分僵持的筋骨,只可惜手上扬之时居然一不小心让袖子滑落,露出了自己雪白的手臂,上面居然是累累的伤痕,片青片紫的瘀伤到处皆是,惊得无情立马一把拉下
“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无情的质疑,秦雨忧心虚的想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却被无情阻止,甚至有点莫名的不安,就是不想被他看穿自己的无助
“我没事阿”
“别顾左右而言他,我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是不是柳随云?”
看着无情少见的怒火中烧,失去了理智,秦雨忧怔怔的出了神,然后居然轻笑出声,“无情,你很少这么生气的,尤其,尤其是对我,一个男子对女子这么大吼大叫,显得,显得好冇风度阿”


好像约定好的那样,秦雨忧擦过无情身边的时候,无情便跟在后面,两个人默默的前行,相顾无言,如果不是秦雨忧意识控制不住从喉咙里露出了几声咳嗽,这这样的沉默也许真的会一直持续到他们回京
“要不要休息?”
“休息?”秦雨忧望了望愈发阴沉的天色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现在的情况总强过一会儿淋雨染上风寒”
“可是你的身体”
“没关系的”秦雨忧安抚一笑,奈何身体的疲倦终是骗不了人,思前想后与其等到体力不支害人害己还不如趁早据实相告“不如这样,这里离我的小屋不远了何况看这天色也是变化莫测,不如我们今日先去小屋落脚暂缓回京吧”
无情略一踌躇,虽然急于想向世叔汇报这里的情况,只是,他看了看脸色有些苍白的秦雨忧,不用说都知道孰轻孰重
“好”无情轻轻的应了一声,语气中那份似有若无额低落情绪让秦雨忧有些怔忡,他应该满意才是的阿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郁郁寡欢,简直比自己拒绝他时的情绪更低迷了几分,这又是为什么?沉浸在一片好奇中的秦雨忧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情绪不知何时已经会被这个她自认为不相干的外人所牵动不停
今天天公似乎特别作美,无情雨忧两人前脚踏进小屋的大门后脚就听到屋外雷声阵阵下起了倾盆大雨
“真巧呢”秦雨忧一边感慨一边关上了四周的窗户,而无情凝视着秦雨忧四处忙碌的背影,感受着这里熟悉的气息,失落的心情渐渐的有些平复,
“无情,无情?”秦雨忧伸出纤细的手指在无情眼前晃了又晃才唤回他的神智
“阿?什么事?”
“无情,你怎么了?”
“阿?我没事”
“没事?”秦雨忧苦笑一声,“无情,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不会演戏”
“是吗”
“我知道你的担忧你的怀疑你的矛盾,我也很抱歉让它们存在我们之间,可是我更遗憾的是你意识到了它们的存在而我也无法故作安慰的告诉你我是完全真心实意的想要接受你.如果你觉得这样已经不公平到了你不能承受的境界,你随时都有权利选择放弃”
“放弃?”无情几乎一听到这个字眼就开始摇头,“我怎么会舍得放手?”就算是一个阴谋是一场悲剧是一个陷阱,至少它也称得上是一场风花雪月
“是吗?那么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在犹豫什么?”秦雨忧单刀直入少见的没有委婉“有了一次惨痛的经历,我实在不想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要基于谎言和怀疑之上”
真话吗?无情皱眉,暗自衡量着这话里的可信度,从感情上他不愿意对秦雨忧有零星半点的欺骗,然而从理智上,他却无时不刻的不在被提醒着要提防这个聪明过甚的女子,以防自己一点点的无心之语就会造成她转身离开的结局,她有多决绝,这一点自己再清楚不过,那么这一次呢自己该不该说实话?无情的眉心打了几十个结却还是没有答案,完全没了平日对敌是的谈笑风生,运筹帷幄
看着一向云淡风轻,成竹在胸的无情居然被自己累的拖泥带水起来,秦雨忧的心里莫名的有了强烈的负罪还得寸进尺的萦绕在心,挥之不去,呵,自己是应该受到谴责的,无论从那个角度看,他们之间她似乎注定要亏欠他什么才能让他们的关系,唯一能用来补偿的恐怕就只有努力的医治和,和,和关怀吧,无论是属于医者的,还是属于一个补偿者的

秦雨忧睁开眼的时候,正是夜深人静的,嗯,的大好时光,今天的睡眠时间好似特别的长久,从昨晚睡到今早,傍晚睡到晚上,也难怪一向少眠成性的自己会在半夜醒来,干净利索的起床,不再对温暖的被窝有半点贪恋,决绝从来都是颜家女人的信条,当年自己一再违背拖泥带水的后果便是家破人亡.
随便的披上一件外衣带上一壶酒窖的珍藏,秦雨忧决定不浪费这倾泻的迷人月色,继续学习李摘仙的月下独酌,谁知一推开房门就傻了眼,以为自己睡的少原来个中更有高手
“无情”秦雨忧半倚着房门“你是从没睡过,还是起得太早?天都没光”
无情应声回头,秦雨忧的长发斜斜的散落在一边,未系紧的外衣从肩膀上滑下了一半,脸上带着几分似笑未笑的玩味
这个女人果然是个天生的尤物,无情禁不住感慨
“我睡不着”
“为什么?应该不会是认床吧,就算是认的,这张床对你也都称不上陌生”秦雨忧悠然自得的踱步到无情面前,放下酒樽,坐在靠近的石凳上,无情顺手替她拉起掉落的外衣再轻抚了一下她的手,果然是意料之中的寒冷
“小心着凉”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吧,我的病人公子?”秦雨忧笑着靠在无情肩上,放肆的很,“以为自己的喘症好了,恩?”
无情也不动就任由秦雨忧霸占自己的肩膀,双眼瞪着面前的酒樽,“你大病初愈难道可以饮酒吗?”
“不是所有的酒都伤身的”
“比如”
“比如药酒”
“药酒”
“好了,既然被你发现了,那见者有份吧,如果你有听话乖乖忌口的话,应该也很久没有尝过酒味了”
“久的我都快忘记酒是什么味道了”
“是吗?原来号称过目不忘的无情公子这么健忘吗”秦雨忧嗤笑,明明是想告诉自己他有听话去遵医嘱,偏偏就是不肯直接承认,“无情,你真是含蓄的不可爱”
“是吗?彼此彼此”无情举杯然后将杯中物一饮而尽,酒不醉人人自醉,“果真好酒,药物的味道不仅没有渐弱酒本身的半分甘醇还为它增添了几分浓郁的幽香,不知是如何制成?”
“你这算是请教吗?”
“还请赐教”
“不敢当,伴花剑是家传的酿酒,秘方可不是随便透露的”
无情刚想说那便作罢吧,又被秦雨忧的话打断
“不过呢,如果你想要喝,可以来找我要,要多少有多少”
无情蓦然一愣,差点喷出嘴里含到一半的酒.聪明如他自然听出了言下之意,只是难免阴晦过甚,她真的在暗示他们日后的长久牵拌吗?无情不敢想象
“扳回一局,这样才不吃亏,对不对?”秦雨忧也毫不客气的自斟自酌起来,你能够那么‘婉转’的告诉我你听了我的话,为什么我就不能‘含蓄’的回敬你我们日后会在一起,“今晚真是分外开心”只可惜这酒在我的嘴里依旧这般苦涩,只因那曾经和我一起酿酒的人已经香消玉殒,再不复见了
“你好像很开心”
“是吗?”秦雨忧眨了眨眼,笑容轻易点亮了无情的整片天空,灿烂过最绚烂的烟火星光,“也许因为有你吧”再次占有无情舒服宽厚的肩膀,秦雨忧呢喃着
“再睡会儿吧,我陪你”


半秒过后,神捕司的大门被人推开,门口站着一字排开的三个黑衣男子
“属下楚离”
“属下陌展”
“属下厉夜”
“参见小姐,小姐万安”
“恩,起身吧”秦雨忧一举手一投足皆是不可抗拒的威严, “你们倒是来得及时”
“当然,我们一接到小姐的飞鸽传书就立刻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了”寒暄过后,众人似乎都随便了起来,看秦雨忧的眼光里居然有了几分宠溺
“是吗?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呢,居然楚离没有被珍珑棋局所困,陌展没有被阵法耽搁,而厉夜更是早从脂粉堆中脱身”一席话说得明褒暗贬,让三位来者脸上顿时青一阵紫一阵,僵的可怕,不愧是小姐,永远抓的住他们的痛脚
“这是别院的钥匙,厉夜替我把东西搬过去吧,楚离和陌展暂且留下”
“属下遵命!”
“陌展,这里有一封信和一件信物,你速去关外交到我师兄手上,请他劳心费神,到中原走一趟”
“属下遵命”
秦雨忧目送着两人离开,唯独没有对楚离下任何命令
“大小姐,有何吩咐”
“楚离,这几年来我不在江南的情形如何”
“有胡蝶姑娘和如卿夫人看管着颜家名下所有的商号店铺,小姐大可放心”
“楚离,我问的不是生意,我只想知道江南,江南可好?”
“小姐放心,大家的生活都安定的很,只是,只是思念过甚,难免,难免有些许惆怅”
“是吗?”秦雨忧之感觉眼眶顿时就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雾,眼前的人开始看得不够真切
“楚离,你们三人虽然武功才智相当,只是陌展生性随遇而安,如若不是为报当年我救命之恩定然不愿牵涉尘世.厉夜他年纪尚轻,经验不够而且过于急躁.三人之中我最信得过的就是你了.况且你和我一样是娘教导出来的.”
“小姐谬赞”
“是不是谬赞我清楚的很,楚离你记住,若是将来我有所不测,你定然要安顿好江南的一切”
“小姐!”
“好了,人终有一死,我也就是一说以策完全”
“小姐”楚离依旧对自家小姐的话半信半疑
“楚离,你跟我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是”
秦雨忧带着楚离来到了屋外,众人从大堂的方向向外看去却只能望见秦雨忧淡紫的裙角随着晚风摇曳,不知道过了过久,门外身影渐单,如同来时的悄无声息,这三人走得同样不动声色,秦雨忧似乎有些力竭虚脱的在外墙上靠了片刻刚想收回这狼狈回大堂,不远处传来的一阵喧闹,一群人举着火把呼喝着向神捕司用了过来,引得屋内的人纷纷出来一探究竟
“好久不见,楼”若隐若现的人影渐渐行近,虽然依旧不甚清晰,秦雨忧已经能够肯定的叫出来者的名字,语气里的那份自信和熟捻让无情心一酸,苦涩的胜过任何的汤药,殊不知秦雨忧判断的标准哪里是无情所想的那样,她只不过依循常理:京城虽然偌大,但能有本事在自己面前以这样的排场出现的,除了舒越楼之外不做第二人选,舒越楼向诸葛正我微微一点头,算是打过照面随即便屏退左右和神捕司众人来到了大堂
“忧,可否借一步说话?”一进大堂舒越楼脸上便难得出现的惊慌和担忧让秦雨忧隐隐察觉事态的严重性,只是,她看了言又闷闷不说话的无情,心中笑开了去,吃醋算不算是关心自己的行为呢?


夜半时分,秦雨忧还未归
诸葛正我辗转反侧,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好好找无情谈一谈,披上单衣打算穿过前院去寻无情,却意外的发现无情居然尚未进房依旧在前院里一个人默默的,饮茶.浑身散发着和月光一般平和的出尘氛围,只有看着大门的双眼散发出浓烈的担忧之色,对象自然是晚归的秦雨忧
诸葛正我一皱眉,为无情毫不掩饰的情根深重
“无情”
“额?世叔?这么晚了世叔还不就寝吗?”
“无情,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无情眼见向来嬉笑惯了的世叔脸上居然出现此等严肃之情,自己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出什么事了吗?”
“无情,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世叔有话不妨直说”
“我”
诸葛正我尚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吱呀’的一声推门声打断了,来人不出意料正是迟归的秦雨忧
“咦,无情?”没想到一进门便能看见无情,秦雨忧微微有些吃惊,随之而来的却是满腔的感动,“怎么不在屋里等我而在这里吹冷风?”
“在哪里等都一样”
“呵”秦雨忧看着有些别扭倔强的无情,无奈的笑了笑,不再强辩,“那现在我回来了,可以进屋了吧”
“咳咳”诸葛正我看两人忘我的连外人在场都忽略了,不由得出声提醒
“咦?世叔也在”秦雨忧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诸葛正我,又见无情对她点了点头,“世叔找无情有事?这样的话我可以先行回避”
“不用了,本来也没什么大事”看到秦雨忧这般坦然,和无情之间根本于寻常恋人无异,诸葛正我顿时有些心虚,没非真是自己多虑?疑心生暗鬼?“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房了”
“恩,师叔晚安”
“好,你们也早些休息吧,雨忧,今日太迟了,你就多住一晚吧.你现在一个单身女子上路太不安全了”
“恩,我知道了”
秦雨忧看着诸葛正我离开,表情有些疑惑
“世叔怎么了?”
“不知道,对了,怎么这么晚,还有舒越楼怎么让你一个人回来?也不送你?”
“噢,谈着谈着不知不觉就这么迟了,你也知道商人大多狡诈自私,和他们周旋实在不易”
“你阿,这么说做什么,难道你不是商人吗?”
“我是阿,就是因为我是商人才知道他们又多狡诈自私,商场阴险,冷战不断,其实还不如武林中人明刀明枪来得痛快.”
“武林中也同样多是阴险狡诈,惯用下三烂计量的宵小败类,其实都一样”
“是阿,这个世间都一样,毫无乐趣可言,如果可以真希望离开这里,一了百了”秦雨忧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无情听到‘一了百了’是蓦然停下的狼狈和神色里的苍白凝重
“我们进屋吧”
“恩” 吹亮蜡烛,无情向来清冷的小屋因为新人的来到显得难得温馨暖人
“无情,伸手”秦雨忧仔细的号起脉来,不时的在无情的腿上敲敲这,按按那,只可惜任凭她触碰哪里,无情的腿都没有半点反应,好像是死物一样.秦雨忧颦了颦眉,“无情,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没有,冷暖酸疼我都察觉不到”


“没有半点知觉阿”秦雨忧用指尖抚了抚自己的眉心, “无情,你的情况若是依循常规,有所改善必是难于登天,所以我才力求剑走偏锋,寻求偏方.幸运的是现在药材找的都差不多了”
“忧”
“恩?”
“谢谢你”
“别傻了,是我该做的,虽然我同情心不泛滥,至少也是个负责任的大夫阿”
“好了,很晚了,别再替我号脉了,快去睡吧”
“阿,又睡?”秦雨忧不经意间露出了一张扭曲的苦脸,
“天阿,无情,离开丧尸村到现在,你催了我不下三次去睡觉了,到底是你太罗唆,还是我在你眼中真的柔弱到不堪一击”
“都不是”无情一脸的饶有兴致
“噢?”
“只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关心”秦雨忧刚想接话,却突然意识到无情在说什么,顿时脸一红,收了声音
望着秦雨忧脸上少有的酡红,无情笑了笑,有这样的点滴相伴,他似乎已经不再牵挂自己能否行走,不过,“你也知道脸红吗?”
“什么嘛,说得我好想很无耻似的.不过,我都是没想到噢,原来无情也会说甜言蜜语.”
“无所谓,反正也只有你听的到”
“噢?那不岂不是荣幸之至?”
“知道就好”
“哈哈”两人相视而笑,心中或多或少有些感怀
“无情,我真的不困,不如,”秦雨忧慧黠的眼珠一转,“不如我带你去一次别院吧,反正你以后要常去了,也省得你一个人寻个半天”
“现在?”
“是阿,该不会有人这么轻易就精疲力竭了吧?”
“好了,走吧”无情无奈,心中却是欢喜的紧,再也没有人能够像秦雨忧那样一颦一笑都牵动他的心,一言一行都成为他幸福的理由.
“恩!”
两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倒也不嫌路程的长短,甚至于当身处蜿蜒小巷尽头的别院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时候还略显突兀
别院清幽雅致,地处偏僻,若不是秦雨忧带路,要找到它的确费时费力,不过之于记忆力超于常人的无情来说,走过一次之后已是了然于胸


秦雨忧望着这不染纤尘的别院出了神,明明该是熟悉的地方看起来却早已恍如隔世,没有了当年的嬉笑,这偌大的院落空旷的可怕,就连空气中也仿佛残留着令人窒息的回忆.,抚着那上好红木桌的手似乎有些颤抖起来,不由得想要再一次质疑起自己的选择
无情望着那孱弱的背影,还不犹豫的反握住雨忧还在被战栗控制的手,不给她丝毫质疑的机会,他们都一样,他不喜迫人,却只有对她才必须步步紧逼直至退无可退
“我没事,只是有些感伤这里满眼的物是人非”
“放心吧,我一直都在,从前有多物是人非我不管,但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和灵魂起誓我们岁岁年年的相同”
“无情......”秦雨忧禁不住低声叹息,无情你这样,总有一天会让我,让我不自觉上瘾的,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像我这样从一出生就不被期待的人是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安分守己的,任何的贪念都不能存在,否则只会粉身碎骨.就如同过去一样.纵使思绪万千,这些内容亦是秦雨忧万万开不了口了,到了嘴边也只剩下一句“无情,你这样又是何苦?明明知道得不到相应的回报还依旧要去努力的付出?”
“那些我从不理会,也不许你去理会.如果这个肮脏世界伤了你,那我就让世界为你陪葬.如果这个污浊尘世背弃你,我也会站在你身边承担一切”
“无情...”秦雨忧呢喃着,轻轻的把额头支在无情的肩膀上 企图躲避无情灼热的视线,只是那一惯清晰的视线终于被某些不知名的液体所模糊,明明就不是轻易哭泣的人“无情,再这样下去我会想哭的”
“那就哭吧”无情轻抚着秦雨忧垂下的黑发,满是疼惜, “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的”
两人都不在说话,直至无情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左边的肩膀有了湿润的感觉 ,知道秦雨忧缓缓抬头,脸上已然不见了泪水肆虐过的痕迹
无情,原来该说感谢的一直都应该是我,爱情是一场赌局,我以为在这场赌局里自己才是掌控一切的庄家,谁知到了现在,我已经连自己都无力掌握,迷茫到不知该是输是赢
那么我该拿我们之间的牵扯怎么办?-----------------------------------------------------------------------------------------


“无情?”秦雨忧端着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推开无情所在厢房的房门,却意外的发现房内空无一人,“无情?”顺着小径一路去后院,意外的发现无情居然在后院,在浇花?
“无情,你在,在浇花?”秦雨忧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了?”无情停下了手上持花洒的动作,“不行吗”
“不是不行,只不过,无情饲花弄草,感觉总是有点怪怪的”
“那么你习惯了就好,对不对?”
习惯了就好?秦雨忧颦了颦眉,习惯果然可怕,只不过半年,她居然能够开始习惯于无情的存在,习惯他每天固定的出现,陪她一起用膳,看书,下棋,聊天,任她用最稀奇古怪的方法和没有听说过名字的药材来治病,又或者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依偎着看日出日落,斜阳落霞.
“怎么想起浇花了?”
“没什么,只是兴之所至罢了.不过,这些花果真奇特,就连冬天都不会凋谢”
“我找来装饰这间屋子的,要是冬天凋谢了,岂不是毫无意义?”
“看得出,你很用心栽培他们”
“所以,你帮我?”
“我看你今天忙了一天,反倒是我今天做完了神捕司的事,没有事做”
“因为今日是第一疗程的最后一天了,不能够出半分差池,所以要特别小心”
“今日还是药浴吗?”
“恩,”
“那我们走吧”
秦雨忧推着无情来到浴池,温热的水雾氤氲满室其间还混杂着似有若无的幽香,不经意中营造出一种暧昧温馨的氛围,秦雨忧慢慢向偌大的浴池里依循顺序添加着药材,品种繁多得几乎令人眼花缭乱,就连几乎隔天欣赏一次的无情也忍不住再一次赞叹起这程序的复杂
“无情,你好了吗?”
“恩”
“那我先回避一下”秦雨忧如往常一样躲到了屏风后,等一边的水声渐渐轻若不可闻了才从屏风后出来,收拾完地上东倒西歪的药瓶,离开了浴池.还没来得及将药瓶清理干净放回药柜就已经听到门外传来追命的呼喝声,唇角一笑,对于追命的失礼显然不申在意,甚至忽略到连煎药的动作都没有停滞丝毫.笃定的知道就算无人应声,追命也一定会大刺刺的闯进来出现在自己面前,正如现在
“秦姑娘,大师兄呢?”
“找无情有事?”
“是阿,世叔有急事要找无情”
“这样阿,那好吧”秦雨忧熄了火,端起药罐放于托盘之上,慢悠悠的起身.“我现在带你们去”
“多谢秦姑娘”
众人一路跟着秦雨忧来到浴室,还没进门就已经被追命又一次的惊叫吓到,“秦姑娘,你要进去?”
“怪了,我不进去怎么治病?”
“可是,可是大师兄,大师兄他在”
“是,是,我知道他在浸浴,他换衣的时候我会回避的”
“不过”
“好了追命,你到底要不要进去?”秦雨忧皱了皱眉,这个追命脑子里在乱想写什么?哪有医者连病人的身体都见不得的?难道只因为是女子行医就一定要心存偏见吗?简直离谱可笑
眼见秦雨忧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霾,铁手立刻第一时间出来打圆场,“有劳秦姑娘了”
“恩”秦雨忧冷哼一声,随即推开了门,“无情,铁手他们来找你”
察觉到秦雨忧语气里一丝不快,无情有些奇怪的回头,目光在发现追命眼底笑意的一瞬间明了了一切,向来又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追命不知胡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