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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图书馆管理员把多年来收集的奇情诡案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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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婆竹篱梢"之后,在"黑烟囱,挺起腰"之前?韵律在这里有一个明显的顿挫和期待落空。那缺失的一句,本该是承上启下,掀起小小高潮的转折点。它被刻意抹去了?还是......失传了?
文海叔和阿嫡对我愈发好。
好得......有些过分。三餐之外,总是不时送来新鲜的瓜果、一罐自酿的米酒、甚至是一件崭新的、当地妇女手织的土布坎肩。他们总在饭点前后"恰好"路过,隔着竹帘看我是否在吃饭,吃完了没有。
文海叔经常一遍遍叮嘱:"阮老师,山里湿气重,多吃点肉,补补身子!""晚上雾大,千万别出门啊!"那份过度的、带着监视意味的"关心",像一层无形的、湿冷的薄膜,裹住了我刚刚升起的暖意,开始滋生隐约的不安。
文海叔看起来是那么稳重、正直,一个深受村民敬重的乡长,他……对我有意思?这念头荒谬又令人不适,但除了这个,我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IP属地:陕西46楼2025-06-19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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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黎妙琼
    一天,小强又来到我的竹楼。他默默地看我画了一会儿速写,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仔细包着的小包裹,递给我。里面是几张泛黄的、边缘磨损的纸片,上面用炭笔和简陋的颜料画着山野、溪流、竹楼,还有飞翔的鸟儿。笔触细腻,透着灵气,绝非孩童手笔。右下角,用娟秀的字迹签着落款:黎妙琼。名字后面缀着好像是日期,作画地点什么的,大都被污渍和泥土覆盖,看不清。
    "阮老师,好看吗?"小强小声问,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很好看!"我由衷赞叹,"这画得很棒!黎妙琼...是谁画的?你认识她吗?"
    小强摇摇头:"不认识。我在...在老仓库的墙缝里找到的。她画得真好,像阮老师你一样好。"他眼中流露出纯粹的仰慕。
    黎妙琼?一个会画画、有文化的女子?她是谁?为什么会留下这些画在林绥社?一丝好奇在我心中升起,但并未深究。在这个闭塞的地方,或许也曾有过像我一样短暂停留的知识分子吧。我把画还给他,叮嘱他好好收着。


    IP属地:陕西47楼2025-06-20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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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2 00:5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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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我需要去一趟县里。调研项目需要补充一些文具和资料,更重要的是——作为重建委员会的工作人员,需要向县里的联络点汇报初步情况。
      另外,林绥社的生活实在单调,没有广播,没有报纸,更没有电,长夜漫漫。我打算顺便带些书籍杂志回去打发时间。
      县城灰扑扑的。
      办完公事,补充了文具,我在旧货市场的一个角落发现了一个卖旧书的摊子。在一堆破旧的课本和宣传册里,一本用牛皮纸包着书脊、页面泛黄卷边的薄册子吸引了我的注意。书名手写在封面:《地方风物杂录》。没有出版社,没有刊号,像是内部流传的、某个老文化员的手记。这或许对我的调研有帮助?我花了一点钱把它买了下来。


      IP属地:陕西48楼2025-06-20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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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因为要补充地方志资料,在县文化通讯所的小资料室查阅档案时,我无意中翻到一沓积满灰尘的旧简报合订本。大多是些政策宣传和战后恢复建设的地方新闻。翻到大约十年前的部分,社会版充斥着琐碎的纠纷和事故。就在我准备放弃时,角落里一则豆腐块大小的报道像冰锥刺入眼帘:
        寻人启事
        青年女画家黎妙琼,赴林绥山区写生,逾期未归。亲友报案后,当地组织搜寻,于林绥社附近发现其遗落的画具和一只鞋子,推测可能失足坠崖或遭遇野兽,生还希望渺茫。报道旁边,还配了一张小小的、有些模糊的女子半身像——清秀,文静。
        林绥社!黎妙琼!那个署名的画者!心脏猛地一抽,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凉了下去。她不是在仓库留下画,她是……在这里失踪了!就在十年前!


        IP属地:陕西49楼2025-06-20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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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使神差的,我带走了这一份报纸,以及心头沉甸甸的阴霾,我回到了林绥社。浓雾似乎更重了。
          我开始尝试不动声色地打听黎妙琼。
          “阿嫡,您知道以前村里来过一位画画的姑娘吗?叫黎妙琼的?”
          阿嫡正在收拾碗筷的手猛地一顿,陶碗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她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飞快地扫了我一眼,又迅速垂下,声音干涩:“没……没听说过。阮老师,山里生人少,记不清了。”她匆匆端起碗走了,背影有些僵硬。
          问文海叔,他憨厚的笑容变得极其勉强,眼神闪烁:“哦?黎……黎老师?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太久啦,记不清咯。阮老师,还是专心调研吧,别打听这些没用的。”他含糊其辞,很快转移话题。
          问其他村民,得到的反应如出一辙:瞬间的僵硬、回避的眼神、含糊的否认或干脆沉默。仿佛“黎妙琼”三个字是灼热的炭块,无人敢碰。
          心乱如麻,不安像藤蔓缠绕。我需要排解。我拿出那本《风物杂录》,希望能找到些有用的民俗资料转移注意力。


          IP属地:陕西50楼2025-06-20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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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页带着陈年的霉味,内容大多乏善可陈:一些早已过时的农谚、几则真假难辨的山野奇闻、记录着婚丧嫁娶的繁复旧礼...字迹潦草,有些地方被虫蛀或水渍模糊。
            我快速翻阅着,作为一名从事文化调研工作的人,对这类地方性的、往往掺杂了大量臆想和陈规陋习的“风物记录”不敢说司空见惯,至少是了解一些。
            我的目光扫过一页,上面似乎提到一个叫河乡(音)的地方曾有祈雨或止涝的旧俗,语焉不详,像是十年一次的祭祀活动,涉及到活牲献祭。这让我不禁联想到工作中接触过的其他案例。
            这并不稀奇。 我深知,在这片地势崎岖、气候复杂的土地上,千百年来,面对山洪、旱灾、瘟疫,那些被隔绝村落,常常会把无法抗拒的自然现象,归咎于老天的意志。然后就以活物献祭,祈求山林庇护、五谷丰登。


            IP属地:陕西51楼2025-06-20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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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其中最有代表性、最泯灭人伦的就是,水神索祭。国外有些地方好像叫河伯娶亲。
              某个同样被群山或大河隔绝的村落,当洪水肆虐、堤坝摇摇欲坠时,绝望的村民便会将灾祸归咎于水神的愤怒。为了平息“神怒”,他们便会举行那恐怖而愚昧的仪式。
              他们会挑选一个年轻、健康、面容姣好的少女。 给她穿上最鲜艳的大红嫁衣,戴上粗糙却沉重的“凤冠”,将她装扮成“新娘”。在神婆凄厉的念咒和村民麻木或狂热的注视下,这“新娘”会被抬上扎着褪色红绸的竹筏,沉入河中。
              看书并不能驱散我的不安,至少看这本书不能。
              它反而唤醒了我以前在看文献时对这些恐怖献祭场景的幻想,以及身为女人最深切的、对那“新娘”命运的共情。
              我烦躁的丢开杂录,把一同从城里弄来的杂志也推向一遍,手伸进床边行李,摸出本硬壳旧书——诗集《薄雾与山歌》这是我大学时代买的,一本来自北边邻国(语言文字上与我们虽有差异,但文化属同宗同脉)。序言说它写边境山林生活,细腻。一直带着,没看完。


              IP属地:陕西52楼2025-06-20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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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缺少的那一句
                我翻开诗集,看了几首,渐渐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落在其中一首短歌上。那熟悉的字句,那独特的断行——
                《林间嬉戏调》(译),作者 佚名(北国)
                "......小竹马,摇啊摇,跳过溪边青青草,
                红蜻蜓,飞不高,落在阿婆竹篱梢。
                刀弯弯,磨的薄,仔细褪去红袄袄,
                黑烟囱,挺起腰,香气飘过南山坳,
                老爷爷、哈哈笑,白饭团团变年糕。
                月牙弯,挂树梢,大家分享乐陶陶!"
                这...这怎么可能?!一模一样!连断句都一样!
                并且,这首诗比我记录的版本多了一句。
                "刀弯弯,磨的薄,仔细褪去红袄袄."


                IP属地:陕西53楼2025-06-21 1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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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2 00:5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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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这首童谣跟我预想到的一样,果然是六句,缺失的那一句也确实在我预想的位置。但我的得意只持续了一秒钟。
                  因为这太荒谬了!
                  这首童谣,是我在林绥社溪边亲耳听到、本地孩子用土语唱出的!它应该是一首极其本地化、甚至可能只在林绥社流传的土谣!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54楼2025-06-21 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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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绥社及其闭塞,村民们世代守着这片山林,与外界交流极少。这样一首结构独特、内容(即使表面看)充满本地意象的童谣,怎么可能跨越国界,被收录进邻国一本出版的诗集里?
                    反过来,如果是邻国的童谣传入了林绥社?那就更不可思议了!这里的孩子几乎没机会接触外界文化,更别提是邻国出版的、相对小众的诗集里的一首短歌!而且孩子们是用纯正的当地土语传唱!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55楼2025-06-21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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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整首歌词连起来默念了几遍,刚刚被压下的不安情绪又涌上心头。这旧的发黄的纸张上面写着的原本应该一行行充满童趣的他国文字,此刻却像变成了一个个扭曲的、我看不懂的古代符文,散发着某种我不能理解的、令人心悸的诡异魔力,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
                      还有那个黎妙琼,十年前曾经来过林绥社的女画家。她有没有也在这浓雾弥漫的山村里,听到过孩子们哼唱这首残缺的童谣?她是否也曾像我一样,为那缺失的一句感到困惑?当她最终消失在这片山林褶皱里时,她是否解开了童谣的秘密?或者,那秘密本身就是她消失的原因?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56楼2025-06-21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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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纷乱的念头像浓雾一样纠缠不清,最终搅得我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小强又偷偷溜进了我的竹楼。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纸片,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发现宝藏的兴奋。“阮老师!你看!我又找到一张!跟...跟你画的一样!”
                        我接过那张纸。纸张比之前的更旧更脆,边缘磨损得厉害。上面是一幅炭笔速写。只看了一眼,我的心脏就猛地一跳!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57楼2025-06-21 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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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中的视角、构图,甚至那块作为前景的、形状独特的溪边大石...
                          竟然和我前几天坐在村东头老石桥边画的那幅速写,几乎一模一样!
                          我们仿佛穿越了十年的时光,坐在同一块冰冷的石头上,看着同一个方向,捕捉着同一片山林的轮廓。
                          “落款是...1974年5月21日下午,黎妙琼于林绥社东老石桥头随笔。” 小强指着右下角娟秀的字迹念道,他认得“黎妙琼”这个名字。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58楼2025-06-21 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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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仔细对比着两张画。除了技艺的高低(她的线条更流畅灵动),画中展现的林绥社也悄然诉说着时光的流逝:她画中那座低矮的竹寮如今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新垦的水田;远处山坡上几棵碗口粗的小树,如今已亭亭如盖;而另几棵当时枝叶繁茂的大树,现在只剩下荒坡上的树桩...
                            十年光阴,在这闭塞的山村里,也刻下了清晰的痕迹。
                            看着这跨越十年的“对话”,一种奇妙的、带着宿命感的暖流短暂地驱散了心中的阴霾。那时的黎妙琼一定是个心思极其细腻、对生活充满热爱的女孩子,就像她的画一样,捕捉着最平凡的瞬间。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59楼2025-06-21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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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2 00:4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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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因相似的视角和记录方式,在这时空交错的山村里产生了一种无声的共鸣。这发现让我感到一丝慰藉,甚至有些微妙的欣喜。
                              然而,这丝暖意转瞬即逝。那篇冰冷的寻人启事报道,像一团无法驱散的浓雾,再次沉沉地压了下来,遮挡在我和这位“画友”之间。她的笑容凝固在模糊的报纸照片里,她的结局消失在林绥社的重重迷雾中。这份刚刚建立起的、跨越时空的“默契”,此刻却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痛了我。
                              “她后来...经历了什么?那些画,是她留下的路标吗?” 这个念头变得无比强烈。对黎妙琼下落的探究,不再仅仅是出于对失踪案的恐惧或学术的好奇,更掺杂了一种近乎是“为同道者追问真相”的责任感。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60楼2025-06-21 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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