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格纳再次浮上水面时，就看到水面上有个狗头，旁边还有一位愤怒的人鱼小姐。
“混蛋！你没溺水啊！害得土豆和可可担心你！”
妮瑞娜拍拍狗头，给它指示了上岸的方向，打发走了。
“现在水还太冷！你们这些陆地上的种族，不要在水里待太久，小心一会抽筋！好了你赶紧上岸去！进屋呆着别出来了，我要换衣服！”
她不太高兴地指挥狼人赶紧滚！蛋！
刚才她是急着救人，又不想把衣服弄湿，才变成人鱼形态下水。
但她现在需要换衣服了，碍事的人赶紧走开啊！

“哦……哦。”
拉格纳透过清澈但光线昏暗的湖水，隐隐约约能看到人鱼小姐的湛蓝色鱼尾。
他一时忘了这会儿自己是在失恋的悲痛中，稀奇地问，“你尾巴怎么跟头发颜色不一样？为啥不是粉色的？”
“多新鲜呐！为啥要一样！”妮瑞娜怒道。“走走走，你给我进屋去！”
“我捞东西呢……”
“啥东西？重要吗？”
“……也，也没有很重要……就，就是个木雕。给狗玩的。”
妮瑞娜瞪他，“就算给大象玩的也没用！天色太黑了，估计今天找不到了。你明天再来试吧。”
“……好。那啥，你冷不冷？水太冷你会直接冻上吗？”
拉格纳好歹反应过来，妮瑞娜刚才是以为他溺水了，想来救他。
有点感动。
但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
妮瑞娜抽起水花，泼了他一脸。
和这个笨蛋多说两句话，都觉得智商跟着下降！
“我去河下游换衣服！”
人鱼小姐扭头就要游走。
“等等等等，我现在上去，你别折腾了。”
“不许回头看！”

狼人老老实实地上岸去，老老实实地进屋，老老实实地关上门，老老实实地没回头。
自己房子里没有壁炉，要不然还能让她烤烤火暖和一下……唉。
“……还挺听话。”
妮瑞娜嘀咕道。

“啥木雕啊，这么拼命找。……哎？……木头泡久了会烂啊。”

第二天清晨。
“……啊！……”

啊！！！！！！！！！！！！！！！！！！！！！！！！

勾！！！！！你要怎么报答玉你说话啊你有本事关们你有本事说话啊（抓着领口疯狂地晃——）

————番外16————
“宋倪水，你支棱起来……”

“不行不行不行……”

“老话说得好，来都来了……”

“但作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今天这下雨了就不占天时……”

“宋倪水！你要一直这么怂下去吗！你难道不想摆脱‘怂水儿’这个外号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吱呀。
“……倪水，你在做什么。”

在宋倪水转悠第八个来回的时候，温斯洛打开了门。
“哎？你咋知道我在门口呢？”
“你在门口来来回回乱转，触发报警器了。”
“哦。”

温斯洛似乎刚睡了午觉，声音发哑，表情也不太清醒的样子。
宋倪水熟练地找到电视遥控器，调到爱情电影频道。
“你一会想出去遛遛吗？难得天气很好……很好摔跤。”
宋倪水想抽自己一巴掌。不能因为自己笨手笨脚、路上差点摔了两跤，就把实话说出来好吗。
“在下雨啊……不想出去。”
温斯洛刷着手机，懒懒地拒绝了。
宋倪水拉长着脸，绞尽脑汁地想着话题。
奇怪了，平时他总有数不清的废话想讲。而且即使两人都不说话，也并不会觉得尴尬。
怎么今天这么浑身不得劲呢？！

“但是……今天是……爱情日……那啥我是说，外面商场应该有不少地方搞了新布景，就算没有对象，出去溜达看看也挺好的……”
“啊。原来今天是那个愚蠢的节日。怪不得我上午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到处都挂了难看的粉红色装饰物，还总有傻笑的女生往我怀里塞花束……我老板不喜欢这个节日。”
虽然施工队离开之后，温斯洛已经记不清那几个前同事了，但关于开发商的记忆倒是不受影响。老板的吐槽还记忆犹新。
“老板说，那些彩旗看起来像挂成一串的大花裤衩。”
愚蠢的节日。女生送花。大花裤衩。
三连击让宋倪水再次沉默了。


“怎么，你想出去逛逛？你确定你要赶着商场里人最多的这一天去跟那些情侣人挤人吗？”
怨气几乎要化为实质，从吸血鬼的脑袋上冒出来了。
他不喜欢这个节日——施工队在其他次级世界周游的时候，第一次碰到这个节日，就险些团灭。那些花裤衩害他们以为是施工中出了事故，来来回回翻修重盖了好几回。
“……你要是实在想去，我就陪你去转转。”
而且，在一群冒着恋爱酸臭味的情侣当中，和宋倪水挨得太近，这不是什么小鹿乱撞的美好体验，这是煎熬。
有的时候温斯洛都在纳闷，自己的腮帮子怎么还没练成方的？为了克制自己的情绪和表情，他经常要咬紧牙关。

宋倪水投降了。
对不起，栗子姐，我辜负了你的期望……不对，应该是我完美地符合了你的期望……
“我想喝杯橙汁。”宋倪水宣布，“温斯洛你受累去帮我倒一杯呗。”
温斯洛奇怪地看看他，还是起身去给他拿饮料。平时这家伙不是早把这里当自家，要啥东西直接自己去拿了吗？
趁温斯洛没在，宋倪水掏出一瓶魔药——不是常见的那种调情魔药。栗子姐说，调情救不了宋倪水，需要一些力道更大的玩意儿。
于是资深女巫专门调制了一种新的魔药，是在“吐真剂”基础上加入了“脑袋空空”效果，奇迹般地实现了迫使人在一个短句里说出想法的效果。
艾栗将它起名为“别墨剂”。

宋倪水一咬牙，猛地把整瓶魔药都灌下去，不小心呛得一阵猛咳。
没等他把空瓶收好，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把瓶子拿走了。
“这是什么？”温斯洛挑眉看着他。
宋倪水一脸空白地运算了几秒钟。
“魔药。”

“……？那，你要橙汁，是觉得这个难喝，想压一压吗？喏，橙汁给你拿来了哦。”
宋倪水再次陷入运算。
“不是。”
“…………？”
现在温斯洛开始担忧了。
怎么还有降低智商的魔药？这玩意不做成暗器扔到敌人头上，怎么是自己喝的？

温斯洛被宋倪水的花式操作惊得醒盹儿了，抬手摸了摸他脑门，也不发烧啊。
“你怎么突然喝这个魔药？这个到底是什么效果？”
宋倪水：“为了说话。”
“嗯？那，你要说什么？说吧。”
宋倪水：“我想上你。”
温斯洛：…………………………………………？
现在有两个人的表情空白了。
“什么……？”

向来冷静自持的金发男人变得结结巴巴，“什，什么叫，你想，上，我？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说的，上，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宋倪水卡死机了。问题有好几个，无法在一个句子里答完。
温斯洛把宋倪水的脸扳过来面对自己。
“回答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沟通困难，让温斯洛有点生气了。
他靠这怒火竭力压制着即将蔓延失控的希望和爱欲。
宋倪水又表情空白地运算了好一会。魔药的力量似乎已经在迅速消退了，他的表情逐渐生动起来。
“我想测试一次把你当作女性。”

……原来是这样。
温斯洛仿佛突然从高山跌入深谷。
哦，是啊。宋倪水，喜欢的是女性。
不过他也想和自己待在一起……对吧？
所以，这个心软的人，决定给自己一次机会试一下？
“但……我不是……我是……”
温斯洛艰难地想找回语言。
如果他证明自己能“替代”一个女性，是不是就可以在更近的距离、更长久地，待在宋倪水的身边？
可是……即使他愿意……如果他失败了呢？
他们还能回到现在的相处状态吗？
“……不，没什么。我愿意。宋倪水，我愿意。”
他愿意为这个人变成一个赌徒。

卧室里的灯重新打开了。
“啊。”宋倪水挠了挠后脑勺。“果然失败了。看来是我太差劲了。”
温斯洛低着头不想说话。
宋倪水毫无经验——在这个角色上，他自己也没有经验。
很难说这是一次愉悦的体验。
有些……痛苦。

宋倪水叹了口气。“行吧，这回我老实了。我放弃了。这样确实行不通。”
温斯洛豁然转头，有些哀求地看着他。
“或许……我们休息一下，再试一次？我们刚才……只是……不太熟练……”
不要放弃我。不要放弃我。不要放弃我。不要放弃我。不要放弃我。
他感到自己要失控了。

宋倪水眨眨眼。
“哦！好呀！”
他忸怩起来。
“我感觉，以后可能还是得你在上面。那，你就辛苦咧？”
温斯洛：………………………………

过了很久。
“你有什么需要向我补充说明的事项吗？”

你俩的频道隔着齐天大圣一个翻跟头

一大早，温斯洛听见隔壁的空屋里传来叮叮咣咣的噪音。
宋倪水订购了新的健身器材，正在安装调试。
温斯洛眯着眼，静静看他忙活了半天，才在他背后出声，“……你不疼了吗？”
被宋倪水的奇葩行径搞得心情大起大伏的温斯洛，还没完全消气。

宋倪水吓了一跳，“你咋走路没动静！”
“怎么突然想到在我这里买健身器材。”
“什么你的我的，”宋倪水理直气壮地说，“这个是买来给你用的。但归根结底是给我用的。”
温斯洛奇怪地问，“你家宅子里不是有健身室吗？”
宋倪水再次强调：“‘归根结底’。指的是最终目的……”

温斯洛终于听明白了。
他拉长了脸，“所以，给我买健身器材，让我恢复锻炼——你是对我昨晚不太满意喽？你当时好像不是这个态度哦？”
血浆袋很贵。其实开发商改造他的时候是个半吊子，所以他能吃人类食物摄取一些营养，不过，既没这个时间做饭，也没心情，他最近经常饥一顿饱一顿。
再加上打零工的缘故，昼夜颠倒，睡不好觉，更不可能有条件去健身房锻炼。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宋倪水笑得贼傻。
“那咋可能。”他又忸怩起来，“那肯定满意。”

“我只是觉得，以前送朋友东西，送太多太贵的也不合适嘛。现在就——我想咋花我的钱，就给你咋花。”
温斯洛：好的。被包养了。
他幻想过很多次，如果有一天宋倪水能愿意接受他，他的心情会是怎样的。是会喜极而泣？还是会过分激动头脑空白？也可能陷于爱欲无暇思索？
结果，是一脑子吐槽欲。
宋倪水不愧是宋倪水，从第一次见面时自己被他堵在洗手间里唠了一个多小时开始，温斯洛就知道出现一些离谱的场景也很正常。

宋倪水走到温斯洛面前，还是感觉很紧张，手不知道放哪儿合适。
他清了清嗓子。
“温斯洛。”
“嗯？”金发的吸血鬼抬眼看他。
“……谢谢你耐心地等了我这么久。”
他犹犹豫豫地把小臂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啊，那个。那个啥。作为补偿，你以后，可以，粗暴一点对我……”
“……好。……你不疼了吧？”

一do起来就发了狠，忘了情！

————番外17————
“宋先生，您愿意把这栋房子的翻修工作交给我们两个新手，真的十分感谢您的信任。”
留在这个世界的两位前施工队成员，摸索尝试了一段时间，最后决定还是干老本行，开始干装修了。
没人认识他俩，也没有生意，所以温斯洛就把他们介绍给宋倪奏了——这栋房子本身就是施工队盖的，但当时艾栗还没恢复记忆，忙着找她的死鬼老公，所以对装修的要求十分之低。
好歹当时两个新手跟着施工队在这里驻扎了一段时间，比较熟悉情况，所以宋倪奏也愿意照顾一下熟人生意。

现在没有前辈顶在前面和客户沟通，也没有不眠不休连轴转的超能力了，哥俩才发现这活儿也挺不好干的。
比如现在。
“但是……您要求的装修风格，您说是……假设活了几百岁但是依然青春靓丽风华正茂的女性会喜欢的风格……？”
宋倪奏：看到没有？这个就叫专业。
柯则礼：那是啥风格？？能否给卑职一个明示？？
因为资历浅，柯则礼和凯兰没有权限对宋家的事情了解得太详细。
现在他俩只怀疑客户是否脑有贵恙。
“以及这一句：‘主卧室的床应该让人乍一看没什么特殊的，再一看有点像灵床，最后定睛一看还是觉得不像灵床’……您这句又是什么意思啊…”
凯兰有点崩溃地问。
宋倪奏：兼顾女主人的审美偏好与男主人的心理健康。

根据老板留下来的本地区客户沟通记录表，修建这栋房子时，女主人只提出了需要几个房间、几张床之类的基本要求，然后就再也没管过。
对装修风格的偏好是“房顶没砸漏就行”。
神仙客户啊。
能不能换回来，还是让女主人提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