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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如此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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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留白。
避免被百度飞楼~~


1楼2010-06-29 12:41回复
    一、因果
        
    风野的妻子并不知道衿子的住处,但是清楚他与她来往。可是妻子从不问衿子的地址和电话。话说回来,即使真被妻子询问,风野也是绝对不会说的。
    因为妻子的不闻不问,风野才得以安心。但是恰恰如此又给风野带来些许担忧。
    风野作为职业作家出道不久,上门约稿者还不多。万一他不在家,就很可能失去难得的机遇。
        
    风野以前曾打算把衿子的电话告诉一两个有交情的编辑,可又觉得这么做有些唐突也就作罢了。
        
    总之,在这种情况下,万一家里出了什么大事是无法与他取得联系的。每次在衿子处留宿时心里就会感到一丝不安。现在的这阵阵警笛声就使风野不由得担心起来。
        
    近来,风野往往醒得很早。有时,即使熬夜写稿到两三点才睡,可早上六七点也会突然醒来。不过,醒了以后也并不起来,躺在床上任思绪纷飞,过一阵又会迷迷糊糊地睡过去。这回再睁眼时就近正午了。
        
    风野把此事同熟识的编辑一说,人家笑道:“年纪不饶人呀!”
        
    “我刚四十二岁。”
        
    “但是早醒是过了四十后发生的,这没错吧?”
        
    “醒得早不是正好说明精力充沛吗?”
        
    “此言差矣!听我一个当医生的朋友讲,由于缺少连续睡眠的能量才导致早醒。说来说去是你有精力减退之嫌。”
        
    “睡眠还要能量吗?”
        
    “据说体虚的人总是处于浅层睡眠状态。年轻人睡着后太阳照到脸上也不会醒的。”
        
    听了这番话,风野不禁悲上心头。可不是嘛,身边的衿子眉间舒展还在酣睡。她平时老说醒来后有血压低、贫血的感觉,可还能睡得这么深沉,毕竟是年轻啊。
        
    有时看着衿子熟睡的面孔,风野会产生莫名妒意,但是这会儿他的注意力全在火灾上。消防车似乎一辆接着一辆,警笛声依然不绝于耳。在塌塌米上听了一会儿,风野小心翼翼地爬起来,绕过衿子去洗手间,在窗帘的遮挡下,层里还是黑漆漆的,从洗手间出来后,风野撩开了窗帘的一边。
        
    阳台的玻璃窗已被朝露打湿,一盆天竺葵和一盆非洲紫苣苔摆放在窗台上。东方已经泛白,路灯还未熄灭。
        
    警笛果然是在阳台右侧方向,但看不到烟火,自己家离这里还相当远。
        
    风野就这么站着、看着,这时,身后传来衿子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
        
    风野回头望去,昏暗中衿子白皙的脸正盯着自己。
        
    “着火了吗?”
       
    “好像在很远的地方。”
        
    风野离开阳台,回身走向卧室,拿上香烟和烟灰缸又钻进被窝。
        
    “几点了?”
        
    “五点过一点儿。”
        
    风野趴在塌塌米上点着了烟。警笛仍然在响,火似乎还没有扑灭。大概是在下风头的原因,觉得警笛声高得并不远。风野就这样边听边吸着烟。
        
    “你担心了吧?”
        
    “什么……?”
        
    “你家是不是……要不要回去看看?”
        
    风野苦笑了一下没出声。
        
    “打个电话问问吧。”衿子接着说。
        
    “不要紧的,着火的地方好像比较靠这一带。”
    


    2楼2010-06-29 1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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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15 02:5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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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生气了,来一起躺一会儿。”
          
      “你先睡吧。”
          
      袊子突然站起身来,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一个小瓶子朝厨房的水槽走去。
          
      “喂,别干傻事。”
          
      风野追了过去,把装有安眠药的小瓶子夺了下来。
          
      “干什么要吃安眠药?”
          
      “不吃睡不着啊!”
          
      风野又要不管不顾地搂抱,袊子却猛地一摇头:“讨厌,撒手!”
          
      风野发现有点不妙。一般情况下会引发更激烈的争吵。现在必须来硬的,那怕动拳头也得把她拖进披窝。既然已经紧紧地抱住了她,那就只能如此下去,如果松了手,事态也就控制不住了。
          
      不管怎样,绝对不能让她吃安眠药。吃药后的袊子会处于状态不主动配合,抱着她也没有兴趣。
          
      自己如此忍气吞声地求1爱,岂能让安眠药坏了好事。
          
      “过来!”
          
      风野双手扳住袊子的双肩就往回拽,袊子则脚下用力不肯挪动。推拉之中袊子的双肩从睡衣中裸露出来。
          
      “放开我!”
          
      发怒时,袊子的声音格外高亢,富于性感。
          
      “为什么不跟我睡?”
          
      “你用不着不情愿地抱我。”
          
      “什么不情愿,我很乐意。”
          
      “快回你家吧!”
          
      “混蛋!”
          
      “反正我是混蛋,跟混蛋有什么好说的。”
          
      “行了,行了,来吧!”
          
      风野又伸手去拉,不料袊子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你干什么?”
          
      在风野发愣的瞬间,袊子一下躲到沙发背后。
          
      “你回家吧!”
          
      “你不要再闹了!”
          
      “你还是回家吧!”
          
      袊子双手在胸前交叉,本来白皙的脸又添了几分苍白。
          
      “你真的要我回去吗?”
          
      “哼!我说什么来着,还是想回去不是?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你这是开什么玩笑?”
          
      “是你在开玩笑!”
          
      袊子抬起一只纤细的手理了一下有些蓬乱的头发。
        
      就这么回去呢?还是留下来?风野犹豫不决,与其这工夫回去看老婆那冷冰冰的面孔,还是留下不走的好。再说,刚才喷之欲出的欲1火仍在燃烧。
          
      不过,看情形袊子是真动了气,不是很快能安抚得了。就算留下来恐怕也不能同眠合欢,歇斯底里状态下的袊子大概要猛烈抗拒。话说回来,暴怒之后的袊子格外动人,对风野的怨恨、詈骂都将转换成性1爱的动力。袊子苗条的身体柔韧、富于弹性。看着怒容满面的袊子,风野想起了袊子在达到高1潮时的媚态,禁不住又伸出手去探摸。
          
      “少碰我,讨厌。”袊子叫了起来。
          
      “我要怎么做你才满意?”
          
      “我,才不稀罕你!回去,快回你家去吧!”
          
      袊子已经毫不讲理不容分辨了,与她争也争不出个名堂。
      


      5楼2010-06-29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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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回你家去吧,讨你老婆的好去吧!”
            
        “好吧!那我就回去了。”
            
        风野下了决心。话已说绝,不回去也不行了。
            
        风野在立柜前打开柜门拿出昨夜袊子挂上的西服。袊子一言不发,只是坐在沙发上喘粗气。穿好西服后,风野开始找从保险公司拿来的资料袋,原打算早上起床后有时间读一下的。书桌上没有。也许放在书架上了,于是从袊子面前经过又在书架上找了一通,发现压在别的书底下了。拿上资料袋刚走到门口又想起忘了手表。平常手表不是放在床头柜上就是放在书桌上,找了一会儿却从枕头底下翻了出来。戴上表后一回头,只见袊子拉出立柜的抽屉,把自己的内衣裤一件一件地扔过来。
        “给你,都带回去吧!”
            
        白色的背心、裤杈纷纷落在走到门口的风野后背上。袊子披头散发,双目发直,简直无法想像她平时那安详温和的脸。女人的脸居然如此多变,实在匪夷所思。风野有些不寒而粟,正穿鞋时就听“唰啦”一声,自己的夹克外衣飞到脚边。
            
        那是一个月前袊子送给风野的生日礼物,英国制造,标价达五万三千日圆,质地较薄,适合春季夏初,才只穿过一次,还是拎子收到衣柜里去的。”
            
        “别太过份了。”
            
        风野才弯腰要拾起夹克,衬衫、裤子又接连飞来。
            
        “拿走,全拿走。”
        “下次,我过来取。”
            
        “现在不拿走我就都从窗户扔出去。”
            
        风野估计袊子还不至于真那样干,可气头上谁知她会不会干呢?没法子只好爬在席子上东一件西一件地收拾。袊子仍然在背后嚷着“你既然走就收拾利落点!”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东西全拿走。再给我写个保证书,发誓再不过来。”
            
        “那玩艺儿我可以随时给你写。”
            
        “这个、还有这个都拿走!”
            
        袊子又把书架上风野带来的书都抛掷过来。
            
        “太过份了!”
            
        风野已经忍无可忍。不过是清晨担心自己家发生意外,竟遭如此折磨。风野索性只捡起记着采访事项的笔记本愤然道:“我再不来了。你该满意了吧?”
            
        “果不其然,你真打算就这么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吗?我对你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你要甩了我逃跑啊。”
            
        “我从没有利用过你。”
            
        “就是利用,我整整侍奉了你五年。”
            
        “那也不都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你说是谁的责任。你是说自己没责任吗?”
            
        “随你怎么解释,我走了。”
        风野拉动了门把手,袊子忽然从后面扑了上来。
            
        “你真就这么走了?”
            
        “是你说给我滚出去的。”
            
        “好!你走!我死给你看!”
            
        风野并不接话茬儿,推门出去来到下行的电梯前站住,按下电钮,等着电梯从一层上来,不时地回头张望。
            
        以前,像这样吵闹分手后,袊子有时会追出来。虽然态度依然强硬,手却牢牢地抓住不肯放松,先说“你还好意思走”,然后会接着说“快回来吧”。风野很喜欢袊子的这种做法,骂归骂,恨归恨,最终还是追出来。这种看似矛盾的做法,正是袊子其人内心的真实写照。现在就一边等电梯,一边等袊子追出来。
        


        6楼2010-06-29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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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还没出来?或许是头发乱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现在还不到六点,不会在楼道里遇上人。
              
          要是袊子现在冒出来,我定要把她抱得喘不过气来。估计,袊子嘴里还会不依不饶,到时管她说什么,死死搂住再说。
              
          这样的话,袊子一会儿就不再出声乖乖地偎在自己怀里。
              
          怎么还不见出来?风野等了又等,仍然未见出来。
              
          开上来的电梯打开了门,过了一会儿又闭上了。按了下电钮,门又打开了。风野如此这般地按了数次,最终无可奈何地上了电梯。
              
          “这个笨蛋……”
              
          风野恨恨地嘟囔着下到了一层,又一次盯着电梯的楼层显示灯。
              
          只要袊子想追下来,电梯就必然会再上三层。
              
          然而,电梯稳稳地停在一层,毫无再上去的迹象。
              
          又等了儿分钟,只好放弃。
              
          出了公寓,天色已大亮,朝阳映红了大楼的外墙。公寓入口处停着送报少年的自行车。
              
          风野再一次回头,直到确认了袊子确实没有追出来这才朝车站走去。
              
          从袊子家到车站步行约五六分钟。风野一般是下坡后,转过超市,穿过商店街到车站。和袊子一起走时都是这条线路,偶尔与之所至也走别的线路。
              
          下了坡以后,风野停下脚步,在超市的转弯处再次回头张望。
              
          天色尚早,路灯都还亮着,街上只有送奶工、送报少年及晨跑的人。
              
          袊子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
              
          既然是吵闹一场分的手,还期待着对方追出来,也未免太自信了些。说实在的从迈出房间的一刻起,风野就在心里盼着袊子追出来。总觉得袊子说归说,做归做,心里也同自己一样盼着和好如初。
              
          实际上,的确是因为有了那一份期待,袊子才口无遮拦。
              
          不过,这次似乎问题严重了,等了这么久没有追出来,说明袊子已怒不可遏。
              
          风野就这样一步三回头地挨到车站。这么早赶车的或许都是上班的人。站台上有一位年轻妇女和一位拿着高尔夫球杆的老年男子。
            
          五月的天气早上还是偏凉,那个妇女穿着外套。
              
          风野紧了紧西服的前襟又顺着来路张望,袊子还是没有出现。
              
          “由她去吧!”
              
          风野自言自语着买了车票。可是又没有立刻上车的心情。因此,就那么一直站着。
              
          要不是那该死的火警,现在早就跟袊子爱做一团了,越想越觉得憋气。
              
          “认死理的家伙。”
              
          风野诅咒着,彻底死了心走进站台上了车。
              
          就这么回去实在是心有不甘,可是事已至此,只好这样了。车厢里没几个人,风野在车厢的一个角落坐下,抱着双臂闭上了眼。
              
          下了车,就离家不远了。从生田车站步行十来分钟的距离。
          


          7楼2010-06-29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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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搬到生田时,这一带仅有五六栋待售的住宅建在一大片卷心菜地的一隅。这几年,新建住宅急速增加,周围的空地已不复存在。
                
            尽管如此,自己家前面由于是以前的土地所有者的宅基地,所以树木繁茂,野鸟入林。这会儿沐浴在晨光下的鸟鸣声几乎有点过份喧闹的感觉。周围的人家还是一片静悄悄。
                
            风野在家门前站定,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把大门上的小铁门推开。
                
            家屋占地约三十五坪,面积不算十分大。大门左边的停车场约有两坪左右,再往里是用竹篱隔开的庭院。风野不开车,所以停车场上只放着妻子、孩子的两辆自行车。停车场的尽头处有孩子们栽种的两盆郁金香,开着粉花和黄花。
                
            早上回来时,尽可能轻手轻脚地开门,从信报箱里拿出报纸,然后直接上楼。二层楼梯口的边上是寝室,挨着的是孩子们的卧室。风野的书房在最里面,面积有六张榻榻米大小。
                
            风野径直走过寝室进入书房。虽然刚到六点半,这可是孩子们起床的时间。好歹家人并没有察觉。风野松了口气。但是妻子是否真的没察觉呢?说不定妻子有所察觉只是没出来罢了。好在至少孩子们是不知道的。等他们起来后看见爸爸就会以为自己不过是夜里回来的晚些。孩子们总是认为爸爸回家晚是由于工作忙的缘故。风野躺在沙发上看起报来,家里订的报与袊子订的报不同,内容却差不多。风野只看标题,一边吸着烟。觉还没睡够,感到有些困,但是现在也没有去妻子旁边睡觉的心情。
                
            坐在电车上时,对袊子的欲1火已全然熄灭,而对妻子却提不起精神。风野从壁橱里取出毛巾被盖在身上。夜里干活儿觉得乏困的时候,有时就这么盖上毛巾被在沙发上睡一觉。窗帘紧闭,室内仍然昏暗,刚一闭上眼就感到隔壁房间的动静。一会儿听见了开房间门下楼梯的声音。孩子们好像起来了。风野闭着眼,听着孩子们的说话声和快步上下楼梯时发出的咚咚声。妻子已经起来了,肯定也知道是风野回来,在书房里。可是妻子却不过来。
                
            是生气了呢?还是没把风野放在眼里?
                
            风野知道自己的妻子生性不爱大吵大闹。结婚十五年了,能回忆起来的争论一次也没有。不知情的人听风野这么一说,纷纷赞叹“相敬如宾”、“贤妻持家”。可事情并没这么简单。有时自己外宿不归,妻子却不闻不问。换个角度看,妻子或许是见怪不怪了。
                
            然而,风野却因此而被激怒,心底里反倒期待着妻子与自己大闹一场。真闹起来自己也有应对的办法。可是妻子这副不冷不热淡然处之的态度反倒让自己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妻子是因为看透了风野的心思而置之不理的话,只能说妻子棋高一筹。
                
            风野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把毛巾被拉到脸上。沙发长度不够,只好蟋起腿来。大概是心里没底的原因,总觉得躺得不舒服。一方面是回来后由于妻子没露面,再就是由于袊子之故。
                
            我走了以后她怎么样了?想打个电话吧,可是自己主动的话就等于举手投降。不能太放纵她了,或许再冷落她一阵更好。书房内的电话和楼下的电话用的是一条外线,虽然想打时可随时打,但是这会儿还是不打为好。还是先睡一会儿吧。中午十二点约好了要到新宿的保险公司去。正在此时,传来上楼梯声,接着房间门被敲响了。
                
            “什么事?”
                
            风野躺着未动问道。门开了,上初三的女儿站在门口。
                
            “爸爸您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女儿身穿学生服,手上提着书包。
                
            “夜里,很晚……”
            


            8楼2010-06-29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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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野觉得头嗡的一声似乎变大了。袊子真要是企图自杀,就得尽快赶去,再拖延一个小时说不定就得后悔一辈子。风野实在没有心情把谈话继续下去了。
                  
              风野快步回到野本老人跟前,低下头去。
                  
              “真抱歉,突然有件急事要立刻去趟下北泽。今天就吃顿便饭,下次再安排时间听您谈吧。”
                  
              老人颇为疑惑地点了点头。
                  
              出来吃饭前,风野已跟资料室的女职员打过招呼,一边与野本进餐一边采访。现在这么匆匆结束谈话不会引起别人多心。这点是自由职业的一大方便。
                  
              风野出了中华料理店赶到新宿车站,再次乘上了去小田急线的电车。
                  
              现在又要返回一个小时前来过的路,真不如来时中途下车就省得这么折腾了。
                  
              电车很快抵达下北泽站。早上从袊子家出来时还关着的店铺都开了门。老丄虎机弹子房那边传来了嘈杂的金属珠子碰撞声。棱芽过大道爬过坡就看到了袊子住的公寓。
                  
              走到公寓时,从里边出来一位妇女牵着个两三岁大小的孩子,或许是出门购物吧。风野把她们让了过去,从入口处左拐,看到三层袊子的窗户,因为窗子在头顶正上方看得不是太清楚,但从表看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悬着的心多少放下来了。风野乘电梯到了三层。走廊上摆着不少盆栽的花草。
                  
              袊子的房间在拐角处第三个门,来到门前左右看了看确实没人就伸手揿了一下门铃。
                  
              屋内响起了清脆的叮咚声。之后又是一片沉寂。风野只好转动门把手,可门上了锁推不开。
                  
              风野有房间钥匙,有心开门的话自然能开,可是心头抹不去那一丝恐惧。
                  
              “如果她真死了……”
                  
              风野再次揿动门铃。这时身后传来说话声。走廊的另一头有两位妇女在交谈,似乎曾经在电梯上与她们见过面。
                  
              风野注意到那两个人目光已经集中到他身上,干脆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早上出门时被扔到门口的内衣裤、书本虽然还在地上却显然已经被整理过了。放鞋的地方摆着袊子的凉鞋和高跟鞋。窗帘还原样拉着,屋内光线昏暗,一点动静也没有。
                  
              风野小心翼翼地朝屋里走过去。
                  
              寝室正中有一张桌子,装安眠药的小瓶横倒在桌上,旁边的玻璃杯里还有一口喝剩下的水。
                  
              “有人吗?”
                  
              风野一边喊着,又拉开了通向和式房间的拉门。里面的窗帘也没拉开,袊子俯卧在靠墙边的被子上。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右手顺着被子的边沿抓着床单。
                  
              风野趋步进前,轻轻蹲在袊子枕边。
                  
              静静的房间里隐约可闻袊子的酣睡声。风野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声招呼了一句,“喂”。又轻轻拍了拍袊子肩膀。袊子只是翻了个身露出半个脸来,但仍然未醒。
                  
              “袊子。”
                  
              “啊……”
                  
              袊子闭着眼含混地应着。死是不至于了,可睡成这种模样肯定是服了不少安眠药。
                  
              “醒醒!”
                  
              似乎袊子尚能明白风野在说什么,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
                  
              看到袊子并无大碍,风野心中不由得冒起一股无名火。
                  
              你吃药吓唬人,害得我担惊受怕。现在你却呼呼大睡!
              


              22楼2010-06-29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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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风野忽然发现酣睡中的袊子脸上还有泪痕。
                    
                借着从窗帘缝隙透过的阳光,风野看出来袊子的眼袋已经肿了。
                    
                可能是自己走了以后,袊子仍在不停地哭泣。
                    
                整理了扔乱的东西后,没有心情做事就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
                    
                的确,袊子不是能在吵闹之后为了散心,而若无其事地出门游玩的那种女人。
                    
                争吵过后最少要一天,袊子才能从郁闷的心情中解脱出来。也正是如此,才有歇斯底里式的发作。
                    
                但是,如果设身处地为袊子想想,孤零零的一个人收拾散乱在地上的东西时,该有着怎样的心情呢?是一边怨恨男人又回到他自己老婆身边,一边捡拾男人的内衣裤的吗?
                    
                风野又一次把目光集中在袊子脸上,爱怜之情油然升起。
                    
                风野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一点半了,斜射进来的阳光照在拎子的脸部。风野凝视着阳光下格外鲜明的睡衣上的图案,心中盘算起来。
                    
                现在已不可能返回新宿约见野本。若是去资料室倒是有活儿干,但也不是非立刻干不可的活。要不就去东亚杂志社露一面,可是那里也没什么着急的工作一定今天干。
                    
                按昨天的计划,本应从袊子处出来后直接去新宿采访野本,然后早点回家,与妻子、孩子一起吃一顿久违的晚餐,最后,再从从容容地整理一下已经差不多写完了的书评。
                    
                虽然说不上是体恤妻子、孩子,但是心里确实打算至少要与家人一起过个周未。可是看看今天早上妻子的冷面孔,又觉得即使回去也不过是自寻烦恼。
                    
                若是因为不忠而招至烦恼倒也罢了。可是一想起记录自己在外边过夜日期的挂历,风野不由得心里发虚。这时,袊子翻了个身,脊背朝向风野。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袊子的肩膀、腰肢和臀部构成了一条起伏的曲线。看着看着风野感到身上阵阵躁动。
                    
                本来,风野一大早就欲(和)火(谐)熊熊,就是因为跟袊子为点儿不值当的小事口角,还没得到满足就硬被压制住了。风野三下两下地脱得只剩了条内 1 裤躺到袊子身边。
                    
                “醒醒!”
                    
                袊子没有动静,仍然在睡。
                    
                这得等多长时间才算完呢!
                    
                曾经有过一次,袊子服了安眠药叫也叫不醒,风野索性紧紧抱住她。当时药吃得没这次这么多。睡得不是很深,被风野抱住后也不睁眼,只是微微扭动身体抗拒。风野则不管不顾地蛮干起来,结果袊子的反应淡漠,自己也有打架找不到对手的感觉。
                    
                现在正是机会。风野掀开盖在袊子身上的薄被,袊子睡衣的领口微敞。
                    
                袊子身体细长,胸1部也不太丰满,属于娇小型一类。比较起来,妻子该属于大块头一类。妻子以前也没这么胖,只是这几年腰围见粗,腹部凸显。当然,妻子比袊子大十几岁,发胖也在情理之中。其实,人届中年男的也要发胖,在这一点上风野没资格评论自己的妻子。
                    
                但是,风野觉得作为人丄妻的中年妇女发胖有一个重要原因,即安于为妻的懈怠。也就是说结婚后产生的找到归宿的感觉导致身体的肥胖。这并不是说为人丄妻者皆发福,发福的并不一定是懈怠所致。人之间的差异很大,风野深得其中三味,因此,对妻子的发福十分不满。
                    
                如果冷静地分析一下造成风野这种不满情绪的原因,就可以看出,恰恰就是习惯了对妻子的依赖。在依赖妻子那厚重而给人以安心感的身体的同时,又希求它总是充满年轻的活力,这恐怕是有些自相矛盾的苛求。
                


                23楼2010-06-29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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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15 02:4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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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怎样讲,年轻女人的身体是生机勃勃的。而对这种女人身体的追求往往使得对妻子的要求超越现实。
                      
                  风野抱住那妻子已不再有的柔弱无骨般的袊子的身体。
                      
                  “我不……”
                    
                     袊子嗫嚅着,依旧闭着眼。
                      
                  “还想睡吗?”
                      
                  风野轻轻晃动着袊子的身体,在她脸上轻轻拍了几下。袊子左右摇了摇头。风野一把撕开袊子胸前睡衣,用嘴唇触碰裸露出的暗红色(和)乳(谐)头。
                      
                  “不行……”
                      
                  仰面而眠的袊子忽然小声说着,一边有力搂住风野。
                      
                  风野先是被这突然的变化弄得有点发愣,继而爱抚起袊子的头发。安眠药的作用似乎还未完全消退,但袊子的确实实在在地盘在风野躯体上。从袊子那渴求般搂抱中,风野体味着歇斯底里之后的袊子的期待心情,心中十分惬意。
                      
                  以前一直是这样,两个人的争论总是以肌肤相亲相合的形式结束。有时也正是为谁该主动示爱而发生争吵。
                      
                  一般情况下,总是风野先服软,而袊子却表现出得理不饶人的姿态,但最终还是接受风野的求爱。从表面上看,总是风野输了,袊子赢了。
                      
                  实际上,袊子的拒绝、抵抗之中已经表现出宽恕的意向。虽然嘴上没有明说,但是随着争吵的持久化,袊子的怒气渐消,抵抗减弱。此时,双方都想赶快撤兵,言归于好。
                      
                  久经沙场的风野十分清楚把握结束争吵的时机,而抓住时机低头求1爱正是男人的本分,或者说是男人的宽厚。
                      
                  然而,也常有抓不住时机的情况。有时觉得时机到了,可刚一凑上身就被啪的一下重重地打回来。但也不能因此而使争吵继续下去,越拖问题就越复杂。说来说去,把握时机也实在不易。
                      
                  以前的事就不提了,但眼下毫无疑问结束的时机已到。袊子仍是半睡状态,意识朦胧,全身无处不柔、无处不松。门始终是锁着的,肯定没出门去给风野打过电话。这意味着袊子这次也没有表现出先低头服软的迹象。
                      
                  但是,如果恨风野而恨不欲生的话,肯定应当服用更大剂量的安眠药。如果仅仅就是准备一死,与其吃药不易见效,放煤气不更痛快!要不就跳楼,这也很容易。
                      
                  既然不选择那些办法就说明她还留恋人间,同时还放不下风野。最直接的证据已经有了。在袊子处于朦胧状态时,风野往怀里抱她时,她也把身子往风野身边移动。尽管处于半睡眠状态中,但身边的人是风野她心里一定是明白的,因此才会主动配合。
                      
                  这里完全是无根据的推测了,或许袊子恰恰是为了抑制躁动的欲1望而服用了安眠药。对于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暴跳如雷的自己也厌倦起来,因此才服药。如果能够长时间地睡过去,怒气自然消退。特别是如果男人在自己熟睡状态下返回来时,任他在自己身上干什么,自己也会不失面子。袊子即使没说这么多,肯定也想终止这无益的争吵。
                      
                  风野在心里把各种可能想了一遍,不觉间已经插 1 入袊子的身体。
                      
                  服了安眠药的袊子任风野摆布,反应也不强烈,性 1 爱之心没有得到充分满足。
                      
                  现在对风野来说,最重要的是进入袊子的世界一展雄风。只有这样做心里才能踏实,才能在袊子的身体里留下确实无疑的证据。
                      
                  这时的袊子依然闭着双眼,看上去似乎有微弱的快丄感,仿佛抗拒般地摇过一两次头,眉头皱了皱,微微地张开嘴。
                      
                  “啊……”袊子喉咙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平摊在两边的双手忽地勾住了风野的双肩。
                      
                  虽然,这可能是无意识的动作,但是却很撩动人心。风野更用力的抱紧袊子,在一种占有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的女人的错觉下终于达到了高丄1潮。
                      
                  风野保持着那种姿势趴在袊子身上打起了盹儿。待感到身上发凉睁眼时,阳台依然是被双层窗帘遮掩着,屋内的光线暗了许多。
                      
                  想看看时间,却懒得起床,于是又在袊子的身边仰面躺下。
                      
                  达到高丄1潮时,袊子也不时叫出声来,上半身向上弓起,现在她还闭着眼,再次进入了新的梦乡。有时又象在若有所思地蹙一下眉头,高丄 1 潮的余韵或许还在她身体内震荡。
                      
                  白色的床单映衬着袊子一头黑发和被汁水浸湿的面庞。风野出神地看着,回想起与袊子交往的历史。那是五年多前的事了……说来时间不算短,一切又恍如昨日。这些年里吵过不知多少次,几次想分手。前不久还想过,如果袊子提出分手自己就答应。也就是几个小时前,在新宿车站时,心里不是还在想袊子这种女人实在让人受不了。
                      
                  但是,恨归恨,怨归怨,两个人现在仍然是同床共寝。
                      
                  风野又开始反省,这么下去不行。与这种女人保持关系,毁了家庭不说,工作也受牵累。这会儿已经快三点了吧。别的人或者在公司上班,或者在外边的什么地方忙碌。而自己此时此刻躺在一个服了安眠药的女人身边!
                      
                  反省归反省,风野的手又放在一丝不挂的袊子的身上抚 1 弄起来,又闭上了眼睛。
                  


                  24楼2010-06-29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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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是近了,房租可付不起啊。”
                        
                    “一流大作家怎么还计较那么点房租?”
                        
                    “我算什么一流。”
                        
                    “别说没出息的泄气话!你这样自由职业的人即使不是第一流的,如果不把自己当第一流的对待就永远上不去。”
                        
                    袊子的确言之有理。风野知道的那些走红的作家没有哪一个不觉得自己水平最高。虽然实际情况并不尽然,但是这也说明正是由于自信才能走红。
                        
                    “干脆就在新宿那边找房吧,既方便工作我也可以常常过去洗洗涮涮,打扫卫生。”
                        
                    风野让袊子的一番话说得动了心。
                        
                    “你要多大的房呢?”
                        
                    “就我一个人一间就够,至多来个一间一套的。”
                        
                    “桌子,床什么的怎么办?”
                        
                    “当然要买新的了。不过,床还要吗?”
                        
                    “买张床吧。你忙起来了得住在那里,累了也可以随时休息。”
                        
                    “那么,这个星期天咱们一块去找房吧。再顺路去商店转转,看看家私。说干就干。”袊子建议道。
                        
                    风野点着头,觉得自己仿佛与袊子成立了一个新家庭。
                        
                    星期日到了,风野和袊子一起去新宿的房产商那里打听一下情况。由于现在是六月中旬,正值学校放假和调动工作相对较少的时间,可选择的余地不大,但是有几处的价格还能接受。
                        
                    其中有一处在新宿南口靠近代代木方向,月租金是七万日圆。房间面积为八张榻榻米,配有一间四张榻榻米的厨房兼餐厅。房间面积不大,正好适合一个人住。整幢楼为钢筋混凝土结构,共六层。虽然离热闹的新宿仅为步行六分钟的距离,但周围却比较安静。
                        
                    “就定这间房吧。”
                        
                    袊子推荐道。月租金七万,权力金、押金分别相当于两个月、三个月的房租,再加上介绍手续费将近五十万日圆。
                        
                    “是不是贵了些?”
                        
                    “不在钱多少,只要能静心工作就不算贵。”
                        
                    袊子说得很轻松,风野一想到这一大笔钱就有些犹豫。
                        
                    有一处能静下心来工作的房间当然再好不过了。可是因此就要求支付五十万日圆和每月七万日圆的房租,真值得这样做吗?绝没把握说租了这样一处房就能写出惊世骇俗的大作。单单是写作的话,自己现在的书房就能对付过去。以目前的收入,每个月拿出七万日圆不是做不到,但也实在不那么轻而易举。能否做出与这笔巨大支出相应的工作心里确实没底。
                        
                    “租房写作是不是太奢侈了点儿?”
                        
                    “怎么这会儿打退堂鼓,租房难道不是你提出来的。”
                        
                    比起做事思前想后拿不定主意的风野,袊子一旦做了决断就不再动摇。
                        
                    “我是觉得花钱太多了。”
                        
                    “你那么拼命地做事,有这样的工作条件是理所当然的。”
                        
                    让袊子这番话又一次坚定了风野的决心。
                        
                    “那就定了吧。”
                        
                    租房子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要是没袊子的鼓励自己都差点办不成。风野对自己的优柔寡断不禁有些自卑。
                        
                    不过,如果考虑到听了风野租房打算时他妻子的态度,闻知此事后编辑们可能的反应以及风野对自己能力的估计等等,就不难理解风野的犹豫。而袊子对这些均未加考虑,自然比风野要果断得多。又看了几处房后终于先定了离代代木较近的公寓。此时已经过了下午四点。付了五万日圆定金后,两个人又去了家私商场。
                    


                    30楼2010-06-30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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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不可少的家私是桌子,可是高档的贵得令人咋舌。适合于盘腿坐姿的日本式短脚桌虽然稳当,可坐时间长了腿会受不了。还是西式合适,但是需要配一把好点的椅子,两项合起来二十万日圆也拿不下来。加上床、书架等等仅家具费一项就将近五十万日圆。
                          
                      “我需要长时间坐着写作,只要坐着舒适就行。”
                          
                      袊子挑家私也是专捡档次高的。风野觉得自己一个人不用那么奢侈。因此又拿不定主意了。
                          
                      最后,两个人决定,家私缓买,先回去大量一下房间的尺寸。于是,一起走出了商场。
                          
                      六点已过,街上的霓虹灯都亮起来,两人朝车站走着。
                          
                      “咱们下一步做什么?”
                          
                      袊子忽然问道。风野今天准备看了房后傍晚时分回家的。上上个星期日因为有事去大阪过的,上个星期日又因为突然接到个急活儿,在杂志社的编辑部干了通宵。
                          
                      原打算无论如何这个星期日得早点回家,起码跟家人一起吃顿晚饭。可是现在把袊子一个人甩下未免不尽人情。
                          
                      “要不,能一起吃顿晚饭吗?”袊子又问道。
                          
                      是啊,近来很少与袊子一起吃饭。偶尔吃一次也是在袊子的公寓里。两个人很久没有白天在一起悠闲自在地出去吃饭了。
                          
                      “怎么?不行吗?”
                          
                      看着袊子担心的眼神,让她一个人回去实在于心不忍。
                          
                      “行,一起吃一顿。”
                          
                      “啊,太好了。”
                          
                      袊子欢呼着轻轻跳了一下,挽住了风野的胳膊。
                          
                      “哎,你想吃什么?我可很久没吃过烤牛排了。”
                          
                      风野点着头,却又想到了家。今天对家里说过要早些回去。这工夫晚饭该已经做好,家人们围坐在桌边,妻子就不提了,孩子们准是在眼巴巴地等自己回去。
                          
                      不行,还是得回家。心里想着,却挥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咱们一起去六本木吃吧?”
                          
                      风野决定不再想家里的事了,带袊子上了车。
                          
                      “对啦,新房里还需要窗帘。你喜欢什么颜色?”
                          
                      出租车一开动,袊子忽然想起来似的说道。
                          
                      “工作用的房间配素净的颜色好。”
                          
                      “那么,地毯墨绿色,窗帘驼色好吧?我明天下班回来时顺路去看看。”
                          
                      袊子像是装饰自己的房子一般兴高采烈。
                          
                      风野点着头又想起钥匙的事情。租了房后,得给妻子一把钥匙。必须在家里留一把,以防万一。
                          
                      但是,风野现在有袊子房间的钥匙。自己没说过要,是拎子主动给的。拿着女人房间的钥匙心里没觉得过意不去,这钥匙意味着,你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换句话说,那是发誓不让其他男人染指的证据。
                          
                      既然拿了袊子的钥匙,风野给她钥匙也在情理之中。起码如果袊子提出要就不能拒绝。
                          
                      若是给她们一人一把钥匙,万一她们撞到一起……
                          
                      想到这些,风野心情有些郁闷。
                          
                      而袊子却来了兴致。
                          
                      “以后,我常去帮你收拾房间。你那里还要接待客人吧?”
                          
                      “都是些编辑。”
                          
                      “这么说,餐具、水壶是必要的了。还有吸尘器、冰箱。”
                          
                      的确,真要安顿下来还需要不少家什。如果跟袊子说那些东西让妻子准备,袊子肯定不乐意。
                          
                      出租车在六本木十字路口朝饭仓方向转过弯后停了下来。烤肉店就在路边大楼的三层。这一带的铁板烧都很贵,只是这家店是从产地直接进货,所以要便宜一些。
                          
                      二人在饭桌前坐下,要了葡萄酒,然后开始干杯。
                          
                      “为了新的工作间。”
                          
                      袊子的眼神半带谐谚:“可得干出点名堂啊!”
                        
                      “这个,这个……”
                          
                      “终于选中了工作间,你怎么打不起精神了?”
                          
                      “没有,我挺高兴的。”
                          
                      风野掩饰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这家店里平时总是挤满了上班族和谈情说爱的青年男女。可能因为今天是星期日的缘故,显得净是全家出来吃饭的。
                      


                      31楼2010-06-30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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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铁板烧的座位呈L型,风野的左边是一对四十岁左右的夫妇,中间是两个孩子。那个中学生模样大一点的女孩从她父亲盘子里夹走了一块里脊肉,又从自己盘子里夹了一块排骨放到父亲盘子里。这家店在这一带虽然是比较便宜的,可一个人没五六千日圆也下不来,看来这一家的经济情况不会差。
                            
                        风野用眼睛的余光瞧着这家人,忽然觉得有一种犯罪感。
                            
                        风野曾经把这种心情与大学时的同窗讲过。同窗认为,“那是你良心未泯的表现”,“能有那种感觉就说明你还有救。”
                            
                        但是,风野对现在的自己仍然还有良心而懊恼。希望去了这良心,而心安理得。管他什么家里妻子、孩子在等着自己,离开了家多么自由。
                            
                        然而,现实是无法忘记妻子、孩子的存在,自己亲手筑起家,自己又觉得是累赘不合乎逻辑。若是没有家庭就好了。不结婚,也不生孩子,就自己一个人的话何至于这般烦恼。
                            
                        总之,结婚生子是个错误。曾经有个作家说过“家庭乃万恶之根源也”,现在对这句话有了切身的体会。就说吃顿便饭,只要家里的事在脑海里浮现,立刻就觉得食不甘味。实际上,不止是吃饭,即使在工作时,只要一想到孩子还在等自己,就不由得草草结稿。对情人的爱恋也弄得不上不下。
                            
                        “想什么呢?”
                            
                        让袊子这么一问,风野慌忙笑道:
                            
                        “肉很嫩,味道不错。”
                            
                        袊子把里脊肉蘸着作料汁吃,小而好看的嘴唇上下开合着。风野边看边端起了酒杯。
                            
                        很偶然的,碰上孩子生日或从乡下来了亲戚时,风野会带全家人外出吃饭。一般都是按孩子或亲戚的愿望吃中餐或西餐。有时,也带全家去郊游,一年里只有一两次。孩子们都十分高兴。妻子在这种场合常说“难得爸爸带咱们一起吃饭,点几个好菜吧”。吃的时候,“这是水母吗?”妻子会好奇地仔细问端上的每一道菜名,细细品尝。总之,还没有带全家在高级餐馆吃过饭。当然,也没让她们吃过铁板烧。
                            
                        “电视呢?”
                            
                        袊子冷不丁冒出一句。风野把刚夹起的肉又放回盘子。
                            
                        “工作用房就不要了吧。”
                            
                        “累了的时候可以调剂一下精神嘛。”
                            
                        风野家已经用了七八年的电视可以算是古董了,现在画面总是跳动看不清楚。
                            
                        “我把家里的旧电视搬来吧。”
                            
                        袊子沉默了一下,突然又挑衅似地说:“用不着,买新的怎么样?”
                            
                        “那又得花不少钱呀。”
                            
                        “你真是以家为重啊,买了新的准备放你家里是不是?”听袊子这么一说,风野终于明白了袊子不高兴的原因。
                            
                        “书房就是写作看书的地方。再说我又不常看电视。”
                            
                        “好哇,你有道理。”
                            
                        风野听着袊子的牢骚叹了口气。
                            
                        往往就是为了一点点在别人看来不值得的小事而发生争吵。如同平静的海面上不知何时会巨浪滔天。上次早上就因为站在阳台上往外看引发了冲突。两个人关系亲昵,可又总存在着一种一触即发的危机。风野好像总在怀里抱着颗炸丄弹。
                            
                        “那就买个新的吧。”
                            
                        风野讨好似地赶快改口,可是袊子没理他。
                            
                        吃完了饭已经过了八点。出了餐馆,两人不约而同地朝六本木的路口走去。
                        


                        32楼2010-06-30 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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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是星期日,街上没有平日那么热闹,但是路口处还是拥着不少行人和过往的车辆。
                              
                          “去哪儿?”
                              
                          风野也没想好往哪儿去。实际上原准备陪袊子吃顿饭就回家的。说准确些,今天只准备找房,只是因为不好就那么与拎子分手才拖到现在。风野的两个孩子过了十点要睡觉的。过了这个点再回去就跟深夜回去一样,没什么意义了。再说,早上起不来,跟孩子们又打不上照面。
                              
                          “爸爸一回家我就放心了。所以你要早些回来!”
                              
                          二女儿正上小学,常跟风野撒娇。孩子天真可爱,对孩子来说,可能会因为思念老不回家的父亲而焦虑吧。
                              
                          “我还想再接着喝点呢。”
                              
                          或许是喝了葡萄酒的缘故,袊子微露醉意:“喂,我跟你说话呢。带我去哪儿再喝点。”
                              
                          “今天是星期日,没地方去啊。”
                              
                          “可以去饭店嘛。”
                              
                          风野听了没接话茬儿。
                              
                          “怎么?不愿意吗?”袊子追问道。
                              
                          “不是不乐意,今天晚上手上还有点活儿呢。”
                              
                          “什么活儿?”
                              
                          “倒没什么了不得的,只是星期一必须交稿。”
                              
                          “那,那陪我一小会儿总可以吧。奥克拉离这儿不远,去那儿上面的酒吧好吗?”
                              
                          风野低头看了看手表,八点十分。陪她三十分钟,然后立刻往家赶,或许十点前能到家。
                              
                          “我叫辆出租车。”
                              
                          风野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袊子向快车道探出上身挥手叫车。
                              
                          六本木离奥克拉很近。两人并肩坐在位于十二层楼的吧台边上。
                              
                          “我跟你说吧,我今年夏天有几天假,我想去国外玩玩呢。”
                              
                          “去哪儿?”
                              
                          “当然是欧洲了,不过你要跟我在一起那就去哪儿都行。”
                              
                          风野曾去过欧洲两次,美国一次。袊子一次都没出去过。
                              
                          “夏天能不能抽半个月来出去玩?”
                              
                          “可我得准备秋季开始的在杂志上的连载。”
                              
                          “就十来天,问题不大吧?我出我自己的那份费用。”
                              
                          “夏天净是旅行的学生,非常拥挤的。”
                              
                          “可我只有那时才请得下假来啊。”
                              
                          风野是自由职业,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但是,袊子只能利用周未、连休日、暑假、过年的时间。
                              
                          “以前你还说过的,再出国带上我,你承认不承认?”
                              
                          的确,风野想过,要是能带上袊子一起出国就好了。可是,第一次出国时与大学时的同学同行。第二、三次出去又是忙于工作,条件不允许。
                              
                          “要是参加团队旅行的话现在不预约就来不及了。”
                              
                          袊子一听立刻跃跃欲试起来。
                              
                          “我明天就去旅行社问问情况。”
                              
                          “团体旅行意思不大吧?”
                              
                          “散客旅行可就贵多了。今年内我想一定得出去一次。不出去一次看看我实在不甘心。”
                              
                          袊子接着述说起自己的女同事们去过多少国家。
                              
                          “听见没有,今年内必须带我出去一次。”
                              
                          “啊,啊……”
                              
                          “你明确说‘带你去’!”
                              
                          袊子紧逼不舍。对风野来说,很担心出国前后这段时间无法集中精力写作。再说怎么蒙骗过妻子的眼睛也是个问题。
                              
                          “你答应我!”
                              
                          “知道了。”
                              
                          风野答应着又看一眼手表,还差十分九点。
                          


                          33楼2010-06-30 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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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该走了吧。”
                                
                            袊子不悦地扭过头去。风野有点起急,顺着袊子的性子来的话,真不知几点才能回家。风野装作没看见把香烟和打火机揣进口袋。
                                
                            “你多陪我一会儿就不行吗?”
                                
                            “实在是有急活儿。”
                                
                            “你就是想早回你那个家嘛。”
                                
                            “不,我不回家。”
                                
                            “那你去哪儿?”
                                
                            “去公司。”
                                
                            “骗人!哪个公司星期日上班?”
                                
                            “周刊杂志哪里分什么星期日、星期一的,明天是发排的日子,编辑都在公司里忙活。”
                                
                            “你又不是公司职员,干吧非去不可?”
                                
                            “话是这么说,可是一起做事,总不能我一个人呆在家里干呀。”
                                
                            “你没骗我?”
                                
                            风野犹豫了一下,刚才被袊子问到是不是想回家时,不过是随口应付,这会儿也不好改口了。
                                
                            “你真的是在公司写稿吗?”
                                
                            “当然啦……”
                                
                            “什么时候写完?”
                                
                            “现在就回去干,恐怕得干个通宵。”
                                
                            “公司里有休息的地方吗?”
                                
                            “有休息室,不过也睡不成觉。”
                                
                            袊子流露出同情的眼神。
                                
                            “哪么说得干到明天早上了?”
                                
                            “差不多吧。”
                                
                            “一做完事就赶快回我这里好吗,”
                                
                            “你不是还要去公司上班吗?”
                                
                            “明天有人替我一阵,可以下午再去。”
                                
                            袊子之所以固执地不想放风野走,可能就是由于明天可以晚些上班的缘故。
                                
                            “行,我去。”
                                
                            风野站了起来。袊子依依不舍地说:“即然熬夜,那就买点饭团当夜宵吧。”
                                
                            “不,不用。”
                                
                            “那半夜饿了呢?”
                                
                            “公司旁边有家面馆可以送外卖的。”
                                
                            风野为自己的谎言能编得这和么圆滑而吃惊。
                                
                            回到自己家刚过十点,孩子们在看电视还没有睡。
                                
                            “害得全家等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爸爸!”又是小女儿首先发难。
                                
                            “爸爸说话不算数。”大女儿紧跟着有些态度生硬地指责道。
                                
                            “因为突然有点急事才……”
                                
                            “那晚饭还吃不吃?”
                                
                            妻子例行公事一般地问道。
                                
                            “已经随便吃了些东西,不用了。”
                                
                            “妈妈精心准备了那么丰盛的五目盛什锦饭,爸爸你却不回家。”
                                
                            二女儿又小大人似地故意深深叹了一口气。
                                
                            “喂,喂,去去去,该睡觉了。”
                                
                            风野摆出父亲的威严,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两个孩子没动地方又看了一会儿电视,这才对风野说“晚安”,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客厅里只剩下夫妻二人。风野告诉了妻子已经决定租用一间工作室。妻子几乎没有插话,只是听。一直到风野说到需要茶杯等什物时,妻子才好像与己无关似地问道:“这些东西由家里准备吗?”
                            


                            34楼2010-06-30 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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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15 02:3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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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现在是因为回到妻子处而受到指责,情况有些不同。但是,道理还是相通的。袊子的话再硬,心里肯定不希望从风野嘴里听到这事是真的。
                                  
                              “昨天晚上你说要去公司我就觉得蹊跷,果然……”
                                  
                              “哟,我真是一直在公司里的。”
                                  
                              “又撒谎!”
                                  
                              “哪里买不到一双袜子……”
                                  
                              没等风野说完,袊子从水池边的垃圾桶里拣出块白色布团放在风野面前。
                                  
                              “看看这个!你还敢说没回过家?”
                                
                                 眼前的布团正是风野早上穿的裤衩。风野又回头一看,只见袊子双手交叉直挺挺地站在水池前。呼吸节奏很快,怒目圆睁,这是歇斯底里发作的前兆。
                                  
                              “这是我的裤衩,怎么了?”
                                  
                              风野掩饰着心头慌乱,故意提高嗓门反问。
                                  
                              “难道你还要说在公司换裤衩吗?”
                                  
                              “你说我换了裤衩?”
                                  
                              “一眼就看得出来。”
                                  
                              风野在袊子这里从来不避讳穿换内裤,特别是在交欢之后,袊子都要拿出新裤衩,所以总是当着袊子面穿换。起先怕被妻子察觉,多少有些担心,后来又觉得同一厂家同一牌号不会出问题。至少到目前为止,确实平安无事。
                                  
                              “我不明白。”
                                  
                              风野嘟囔着。袊子又用更加冷淡讥讽的口吻说:“您的夫人可是给您的每条裤衩都做了记号啊。”
                                  
                              听袊子这么一说,凤野立即抄起眼前的裤衩端详起来。
                                  
                              “看正面……”
                                  
                              袊子说。
                                  
                              真的,正面内侧,橡胶的正下方有一个用黑线缝缀出的字母K。
                                  
                              “看明白了吧?”
                                  
                              K是风野克彦的名字读音的第一个字母。
                                  
                              “换上了有记号的裤衩还敢说没回过家吗?”
                                  
                              风野一时语塞,只是盯着黑色的K出神。
                                  
                              风野一点也没察觉自己的裤衩上什么时候被缝上这个记号。也正是因为不知道,今天早上才毫无戒心地换上新的。
                                  
                              “这回该不会说公司里还预备着裤衩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也只有投降一条路了。风野不再吭声。袊子却看着风野散乱在地上的衣服恶狠狠地说:“瞧着吧。你老婆还会把你的背心、袜子上都缀上K的记号。”
                                  
                              “做什么记号呀!简直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了。”
                                  
                              即使是男同事们,若发现风野穿着这种有姓名记号的裤衩也会发笑的。
                                  
                              “嘿,快回家去吧,把内衣都换成有K字的多好哇!”
                                  
                              “喂,你说话也别太损人了。”
                                  
                              “那你让我怎么说?我看见什么说什么,哪儿错了?”
                                  
                              “可是,这个记号并不是妻子缝的……”
                                  
                              “不是你老婆还有谁?总不至于买内裤时请售货员在每件上缝个记号吧?”
                                  
                              “这个……”
                                  
                              “我早就发现了。开头还没太在意,后来注意到你所有的裤衩上都有这个K字。只要一看到它就能感到你老婆的怨恨,这让我打哆嗦。”
                                  
                              “大概是恶作剧吧?”
                                  
                              


                              37楼2010-06-30 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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